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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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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徒 作者:木苏里

    不会碰到什么更危险的事情了,毕竟类似树藤类的各种险境对君宵他们来说,解决起来也并不算费劲,不过是多几次停顿罢了。

    谁知这想法冒头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尾巴一般缀在后面的玄微、长陵的弟子中有人开始觉得困倦,这本身不算是什么古怪的事,毕竟他们为了确保不被君宵他们甩得太远,一直在拼死拼活地努力跟紧他们。时间久了,觉得乏累很正常。

    但是糟心的是,困乏这种事情似乎是会传染的,原本只是有个别人嘀咕着,结果慢慢蔓延到了大部队。他们吃力地跟在缀在君宵他们的后面,明明腿脚还在保持速度,但是脑子居然就已经开始犯迷糊了。有些人甚至开始打起了哈欠。

    这一打就更不得了,哈欠一个传五个,五个传十个,最后甚至传到了领头走在前面的白柯他们这里。

    直到白柯自己也莫名觉得脑子里头“咕嘟咕嘟”泛了两下泡,反应开始变得有些迟缓混沌,思维一个不注意就散到天边的时候,才觉得这状态似乎有点古怪,毕竟他一直被君宵带着,可没花什么力气,根本谈不上困乏。

    第54章 迷途

    在白柯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阵更为浓重的困倦感猛地席卷而来,头脑中像是灌进了一大桶泥浆一般搅和不开,眼睛也变得酸涩热胀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打出哈欠,沾上枕头就能睡过去似的。

    而原本光线斑驳的密林内不知怎么的突然弥漫起了一片雾气,并不算浓郁,却带着一股浅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不像花香那么浓甜,也不像草木香那么清冽,倒是更像远远闻到的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带着点清淡的苦味,和着雾气的微湿感,缭缭绕绕地浮在鼻端。

    白柯在这股清苦的香气中摇了摇头,想把脑中的那种凝滞感晃荡出去,有那么一些效果,不过微乎其微。

    他正想捏捏君宵的手,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却在有些迷糊的意识中想起自己刚才和林桀说话的时候,忘了君宵在进密林之后的提醒,不小心松开了他的手。

    白柯心里突地跳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在有些犯迷糊的状态下想法不过脑的缘故,他想起来自己松开了君宵的手的瞬间,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幸好还没出什么事”,而是“不知道君宵会不会不高兴”。

    这个想法在他本就凝滞迟钝的大脑里囫囵了一下,便被他自己扫了出去,而后看向身边君宵的手,想稍作解释一下:“我刚才一时没注意……”

    君宵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抿了一下薄唇,一边重新握住白柯的手,一边道:“别再大意了,这林子可不止有那些树藤。”

    “嗯。”白柯点了点头,道:“你有觉得不对劲吗?我刚才那一会儿觉得特别困,而且你看他们――”

    他说着示意君宵看看被余贤带着和他们并肩而行的林桀,又指了指后面缀着的玄微、长陵弟子,道:“他们好像也特别累的样子,越拉越远了。他们跟我们之间拉远还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之间本应该修为相差不大,赶起路来也不会落下太多,可现在,原本一群人现在都快拉成一条细线了。”

    “困?”君宵摇了摇头,看向余贤,“这我倒不曾注意,你呢?”

    余贤听到他的问话,也摇了摇头,随后扫了哈欠连天的林桀一眼:“没,怎么会困?这才走了多会儿路啊,这么娇气怎么成?”

    都说哈欠会传染,林桀原本还刻意憋着,能不张嘴就不张嘴,唯独眼睛里一阵一阵地泛上水光,这会儿被戳破了,他也索性放开了狮子开口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冲余贤道:“哎呦妈诶,我快憋死了。老祖宗啊,不是我娇气啊,我听到孟析也偷偷打了几个哈欠呢!”

    君宵皱起眉头,和余贤对视一眼,然后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回头等着身后那一串尾巴跟上来。

    “困乏我倒不曾觉得,但是这林子里雾气越来越重,不得不长个心眼啊。”余贤扫了一眼四周,又指了指正在朝这边赶的玄微、长陵弟子,“你们看,方才说话间还能看清人呢,这会儿反倒被雾笼得一个个跟个葫芦似的。”

    白柯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些怪异。

    玄微、长陵两门派的弟子,花了些功夫才陆陆续续地赶上白柯他们,一到面前就一个个地撑住膝盖喘了一会儿,似乎十分疲累。

    “怎么会累成这样?”君宵皱眉。

    “不、不知道……”玄微那个看起来是领头弟子的少年开了口,“就觉得困得不得了,手脚虚软,感觉使不上什么劲似的,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压在上面似的,很闷,总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这一说,其他玄微、长陵的弟子也纷纷点头附和:“对,就像是有个锅盖当头罩着。”

    “锅盖吗?我觉得简直快成真空袋了,我感觉我都快透不过气了。”长陵有个弟子嘶哑着声音,抱怨着。

    “等等――”林桀冷不丁开了口,然后深呼吸了两下,又锤了锤胸口,“被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也觉得有点闷……啧,不行!深呼吸也不行!感觉气吸不到底。”

    白柯:“……”

    你们能闭嘴吗……

    他们这一个接一个地说闷,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白柯也开始觉得有点气短。

    似乎吸进来的气很少,呼吸频率也变快了,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也忍不住跟林桀一样,深呼吸了一下,却和林桀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感觉一口气吸不到底。

    这就像是你张开了一个很大的口袋,等着接住很多东西,结果包住了一大块却发现外面都是虚的泡沫,中间实打实的只有几颗糖而已――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到连胸口都紧绷绷的地步,却始终没有那种被氧气充满的感觉,总是缺了那么一点。

    白柯皱着眉,发现这样非但没能缓解胸闷的感觉,反倒觉得胸口压着的东西更沉了,而且随着几次深呼吸都吸不够气,甚至开始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他性格本就比很多人淡定,一般情况下碰到许多事情,他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少有特别激烈的情绪出现。

    但是这种焦虑却越来越重,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简直控制不住,就快要溢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君宵和余贤,在场的人里头,如果要说可以依赖的话,也只有他们两个了,一路走来碰到的麻烦他们解决起来似乎都并不算费劲,白柯本以为这次也一样。

    可谁知,君宵只是同样皱着眉然后抬手抵掌心覆在自己心口,然后冲白柯缓缓地摇了摇头:“怕是进了恒天门布下的什么阵里头了。”

    白柯曾在闲聊时听余贤说过,阵法这东西十分玄妙,博大精深,不论是谁,哪怕再叱咤的大能,都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破的了任何人布的阵。哪怕翻阅经卷无数,哪怕对所有经卷里提到的阵法都有所了解,也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布阵法时,每一个步骤,每一道符咒,甚至每一个手势,都必须十分精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这其中的关窍太多太繁杂,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不同,整个阵法就变了。

    所以即便是一个大能,在对付某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时,面对他布下的阵,也不能大意,因为他只要对其中某个关窍稍微更改一点,就可能会布下对大能来说十分陌生棘手的法阵。

    白柯在看到君宵和余贤的反应的瞬间,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这回碰到的,估计就是恒天门自己钻研出来的“连大能也觉得陌生棘手”的法阵了。

    余贤和君宵都在环顾四周。

    白柯看到君宵那乌沉沉的眸子微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草木白雾……乃至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碰到棘手的法阵时,慌是肯定不行的,破除法阵的方法很多,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所有方法的根本目的都是要找出阵中的门,找对了这阵便能破,而这门也并不会让人完全没有头绪。因为阵毕竟是人布下的,不是自然所生。只要是人布下的,就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得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白柯冷不丁想起余贤曾经说过的破阵的方法。

    当时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最后君宵在旁边一句话就给总结了:“在阵中找破绽便可。”

    现在看君宵和余贤这番举动,应该也是在找破绽。

    不过……恒天门可不是什么野鸡门派,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小人物,它建派也已数千年,如今更是一家独大。

    这么多年来,他们想必对阵法的研究绝不会少,他们布下的阵法,想要把君宵和余贤这样的人困杀在其中不太可能,但是给他们造成些阻碍还是不成问题的。至少,要想把这阵彻底破了,可能也不是举手就能办到的事情。

    可在场受困其中的人这么多,能撑到君宵他们把阵破开的,不知道究竟能有几个……

    也不知是不是缺氧的问题,白柯脑中闪过的想法一样比一样消极。

    然而,现实却比他所想的更为糟糕,尽管君宵已经提醒了众人控制自己的吐息,但是已经被这沉闷的感觉弄得越来越焦虑的众人根本做不到。

    白柯就觉得自己呼吸声越来越重,原本还在用鼻腔呼吸,片刻之后,已经忍不住口鼻一起了。

    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在闷得缺氧的情况下,随着深重的呼吸,“扑通扑通”地越跳越重,越跳越快,连带着整个胸腔甚至喉咙都在跟着震动。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景物在逐渐变得模糊,脑中的混沌感越来越强,思维越来越凝滞。

    透过他那双有异于常人的双眼,他看到轮廓模糊的玄微、长陵众人也被焦虑折磨得十分痛苦。

    他看到有人重重地捶着胸口,那力道,似乎想把自己的胸腔捶穿似的,咚咚的闷响声和他急速的心跳在恍惚间重合在了一起,震动着他的意识;他还看到有人急得倒在了地上,极为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胸口,呜呜嚎叫着在地上翻滚……

    林桀的声音在这一片混乱中隐约传进他的耳里:“不行……我、我流鼻血了。”

    这一句话仿佛一个序幕。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白柯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更多的哀声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地传进他耳中,他在这一片哀嚎中迷蒙着,天旋地转,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重重地砸到了地面,震得他胸腔火辣辣的一阵痛,接着喉头一阵腥甜,呕出一口血。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无限飘离,越来越渺远……

    深沉的睡意笼罩着他,他抽搐了一下,呕出了更多的血沫,然后在一片血腥味中努力咬住自己的舌尖,提醒自己不能睡。

    因为这一睡,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他的脑中各种纷杂的声音穿插回响,有近的,有远的,散乱而没有逻辑――

    “在这密林里,不论碰到什么,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

    “怕是落进阵里了。”

    “走着点路就喘,这么娇气怎么成。”

    “孟析也打了几个哈欠呢。”

    “在阵中找破绽即可。”

    “你们看,方才说话间还能看清人呢,这会儿反倒被雾笼得一个个跟个葫芦似的。”

    ……

    等等――

    在耗尽最后一口气之前,白柯猛地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第55章 异客

    白柯觉得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始终有些诡异,但是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分辨不清。

    只是在这命悬一线的关头,他的脑中浮光掠影般闪过旁人说的那些话时,注意到了两处不对劲――

    一是在他们说困的时候,君宵当时停下问了余贤一句:“你呢?”

    在白柯的记忆中,君宵从来没有这样直接跟余贤说过话,不是叫师祖就是叫咸鱼师祖。

    虽然余贤偶尔提到过去的时候会描述君宵曾经多么棒槌,简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个标标准准的熊孩子,还把本身根正苗红的师弟师妹给带歪了,搅得门派里鸡飞狗跳。但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君宵从骨子里都很敬重余贤,但凡开口跟余贤说话,即便是调侃,也会带上“师祖”俩字。

    从“你呢”两个字一出口,白柯就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当时思维因为困顿变得几乎凝滞不动,就这么略过去了。直到现在想起来,才发现究竟别扭在哪儿。

    二是在周围雾色渐起的时候,余贤回头看着跟在后头的长陵、玄微两门弟子,冲白柯说了一句“方才说话间还能看清人呢,这会儿反倒被雾笼得一个个跟个葫芦似的”。

    单说雾这种东西,挡挡普通人的视线还可以,但是对于修者,尤其是有了一定修为傍身的人来说,是起不了什么阻挡视线的作用的。更何况余贤这种大能,怎么可能就因为起了点雾,看长陵、玄微两门弟子就看不清了,还“笼得像个葫芦”?

    正如君宵说过的:“找到破绽即可。”

    一旦意识到了这其中有破绽,白柯陷入泥潭般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了许多。胸口那股简直要把他最后一口氧气也挤干的压力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蒸透了所有空气,热闷得快要熟的时候,被人一把掀开了蒸笼盖似的。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的白柯下意识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的耳朵好似塞了两大团棉花,他听见有谁在叫着他的名字轻轻拍着他的脸,只是仿佛隔了万重山似的,声音飘摇渺远。而后随着他意识渐渐清明,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他才发现,是有人抱着他在试图叫醒他。

    白柯皱着眉,挣扎着动了动手指,随着他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一片漆黑的视野才渐渐有了些身影。

    果然,第一个落入眼里的便是抱着他的霍君宵。

    见他醒了,君宵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倏然散开,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却依旧有些担忧道:“可有哪里不适?”

    白柯动了动嘴唇想回答他,却尝了满口的血腥味。

    所以,即便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伤害却还是有实效的?那如果刚才没能找出破绽,没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那场幻境中醒过来,那么……是真的会死吧?!

    饶是再淡定的人,在经历了堪比死亡的那一瞬之后,也会心有余悸。

    白柯咽下满口血腥味,在君宵的搀扶下靠坐起来,然后用手背蹭了下嘴角,果然蹭到了一些血迹干涸后有些微微发硬的痕迹。他冲君宵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刚才怎么了?”

    “哇――刚才尿都快被你吓出来了!”站在一旁的林桀捧着脸狠狠地搓了两下,似乎是在缓和之前吓僵了的脸部肌肉:“赶路赶得好好的,你突然一软晕了过去,幸好师……嗯,那什么反应快,把你接住了。我们吓一跳就紧急刹车了,结果就见你先是含含糊糊地哼哼说了些什么,反正听不清,然后就突然没了呼吸,怎么弄都不见回气,师……嗯,那啥最后没法子了,只得给你渡气,结果非但不进气,你还突然抽搐起来,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卧槽我们整个儿都不好了!你嘴边还一直朝外溢血,总之很吓人。”

    他一句话两次差点对着少年版君宵蹦出“师父”两个字,又两次都生硬地跳过。技术之差,是个活人都能猜出其中的一些关窍,站他旁边的孟析就一脸懵地看了君宵好几眼,最后又觉得有些不礼貌,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视线。

    “诶?小白?你怎么没反应?”林桀说完发现白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居然完全没有要开口接话或是发表感言的样子,忍不住手欠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白回魂了~~~”

    白柯回不了魂了。

    他在听到“渡气”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柯神色复杂地看了君宵一眼,心说:对着一嘴的血,你是怎么渡得下去的……壮士?

    他头一次想把林桀那倒豆子般的话唠属性借过来,狠狠吐槽一番,哪怕在心里也好,但是同时又想发掘一下自己潜在的鸵鸟精神,把头埋进沙地里,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就在他内心尴尬与复杂交汇,面上还得保持装逼本性,正愁怎么开口,开口第一句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呼――终于赶上了,诶?你们怎么停在这里了?”那是一群小鸡仔一溜儿滚过来后,领头的那只气喘吁吁说的第一句话。

    白柯立刻冲他投去了赞许的一瞥,当然,他那双看似正常的眼睛实则是个装饰,就算赞许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极其容易被带偏话题的林桀冲鸡崽子们招了招手:“赶路辛苦了,我们在中场休息。”

    虽说是中场休息,不过玄微、长陵那些人看到白柯的状态后,就知道是出事了,只是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于是便冲白柯问道:“发生什么了?又碰到像之前树藤那样的东西了吗?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白柯摇了摇头,开口用被血浸得有些干哑的声音道:“已经好了,没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究竟是碰到了什么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君宵一手抵在他的后心给他送着灵力,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先前因为白柯苏醒而放松一些的脸色又慢慢沉郁下来,他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抓着白柯的手无意识地越收越紧,简直攥得白柯骨头都有些疼了,眸子一转不转地看着白柯,里头藏了许多东西,复杂得让人根本看不清,更别说双眼本就异于常人的白柯了。

    可是当那双眸中的所有迷蒙成一片,如同深秋的雾一般笼在上面,便显得有种极为深沉的痛楚在其中。

    他似乎是想抱一抱白柯,但是周围有太多的人,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白柯被他的眼神弄得愣了一下。他看不懂那里头藏的其他东西,倒是看出了那一层浓雾般蒙在上面的痛楚,于是动了动手,拍了拍君宵攥着他手腕的手,让他松开一些,然后仰头看了君宵一眼,翻转手掌,改成和君宵手指交缠相握的姿势,低声道:“这样就不容易丢了。”

    离得近的林桀、孟析:“……”嘶――突然有点哪里不太对的感觉。

    余贤挠了挠腮帮子:“……”突然觉得哪里都不太对。

    一般这种情况下总有那么个不识相的出来破坏这种“哪里不对”的气氛――野鸡崽们跟他们还不熟,不太好意思乱插话;家养鸡崽林桀脑残粉当然更不会出声给他师父打岔;于是这种重任便交到了唯一一个有资格插嘴的余贤身上。

    余贤自然不负众望,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闷蛋,你方才在昏迷中看到了些什么?”

    白柯这才把注意力拉回来,简要地把碰到的幻境跟众人说了一下,然后道:“破绽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可以确定都是幻境,但是在那之前,我现在依旧不太确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们有觉得困么?还有雾气和那种苦香味你们有人闻到么?”

    “困?”玄微和长陵的弟子们听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齐齐摇头,“没有啊,只是追起来有些赶不上,所以有点累,但是没有觉得困。”

    就连林桀也摇了摇头:“没感觉到,咱们就是一直在赶路。还有苦香味也没闻到,你们呢?”他说着又看向那俩门派的弟子们。

    众人齐摇头:“没有。”

    白柯又看向君宵和余贤,这两个五感要比他们敏锐得多,不过他们也冲白柯摇了摇头。

    君宵开口道:“雾气和苦香味都未曾出现过。”他说着,伸手抚了抚白柯皱着的眉,道:“别皱着,我们――”

    他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周身一绷,抬手抓住虚空轻轻一拽――就听一个清润的男声“哎呦”叫了一声,而后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被隔空抓了过来,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姿态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这个男声一出现,白柯便是一惊,这个声音对他来说熟的简直不能更熟,因为他听了整整十八年。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柯猛地站起来,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的白子旭,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56章 苦香

    白柯见白子旭揉着膝盖蹭着手掌“哎呦”直叫唤,就把惊讶什么的抛到了脑后,忍不住想上前去扶给他。谁知他刚有动作,就被君宵长臂一伸,给拦了下来。

    “怎么?”白柯被拦得一愣,不过瞬间便明白了君宵的顾忌――

    白子旭按理说应该正和胖姨他们好好地呆在君宵的秘境里,他虽然整天神神叨叨地觉得自己根骨清奇,不飞升简直就是老天没长眼。但谁都知道他压根一点儿修为的底子都没有,唯一异于常人的也就是灵力有些不寻常。

    但不管怎么不寻常,胖姨、粽子、铁扇三个人看他一个,还是完全能看住的,哪怕他临时发癫非要往外跑。

    更何况白子旭自从住进秘境之后,发呆的时间多,发癫的次数倒是几乎为零,如果没有受什么影响的话,也不会好好地突然失常。

    所以,现在白子旭突然出现在这密林中,实在是怎么看怎么蹊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八成又是恒天门搞的什么鬼。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白柯看着眼前的白子旭,心里忍不住起了疑惑:恒天门搞鬼也应该是针对在这密林中试炼的弟子,怎么会弄出个白子旭来针对他们?恒天门又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再者说,恒天门根本就不认识白子旭,又怎么凭空捏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正当他有些犹豫的时候,君宵不知是也想通了这一点,还是看出了白柯的心思,迟疑了片刻后,居然把拦着的手臂又收了回去,而后没待白柯动作,他先上前去把白子旭扶了过来。

    “谢谢啊――哎呦我的老腰!”白子旭边走边哼哼着撑着他腰揉了揉,然后冲君宵数落:“你说你拽人就拽呗,你下手这么重做什么?我又不是属秤砣的,用得着那么大力?”

    在场的这么多人,敢这么和君宵说话的,大概除了余贤,他是头一份了。

    听得白柯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好在君宵完全不在意他的口气,事实上,在相处的那么多天里,比起对待白柯他们,君宵对白子旭亲近不足,但是恭敬有余――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白柯这一世的父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体内八成有着白聆尘失散的那一魂。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混账话,君宵都默默听着,从来没有表现过一点不快和介意。

    “爸,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君宵解除了防备,白柯赶紧上前,想看看白子旭有没有被拽得受伤。

    结果白子旭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不靠谱:“我不知道啊!”他边说边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手掌向上平摊着,往君宵和余贤面前一送,十分不见外地道:“手破了,有法子么?”

    看得一旁站着的玄微、长陵弟子一愣一愣的。

    君宵和余贤倒也不含糊,直接一人抓住他一只爪子,捏住中指,而后在他手掌受伤处虚抚而过,那两片被蹭破了皮正朝外渗血的伤口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除了手上还有哪里有伤口?”白柯拽着他问道。

    “没了。”他摇了摇头。

    白柯看了看他身后,没见到别的身影,于是又问道:“胖姨他们呢?”

    “哦――”白子旭应了一声,拖长了调子翻着白眼,似乎在回想,过了一会儿,道:“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后面追着呢,后来两个圈子一转,他们就不见了。”

    白柯:“……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白子旭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白柯的头,道:“我可没乱说啊,反正我踏进这林子的时候,他们没跟上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白柯:“……”你甩了看着你的人跑出来还一脸自豪是要怎样啊亲爹……

    “从秘境到这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是怎么踏进来的?”余贤挠了挠腮帮子,一脸地不解。

    其实君宵也想问,只是他每次跟白子旭说话都有些犹豫,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若是跟着白柯喊,白子旭就成了他的长辈,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中华鳖精把一个几十岁奉为长辈,别说君宵自己了,白柯听了都得别扭死,也不知道是喊的人折寿还是被喊的折寿。可是要君宵什么也不称呼直接说话,似乎又有些不够尊重,毕竟他身体里还有白聆尘的一魂。

    但余贤就没什么顾忌了,白子旭也好,白聆尘也好,对他来说都是晚辈,他自然没什么讲究。

    “其实我也有些晕。”白子旭探头张望了一下四周,“这林子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先前听到有人在喊我,很急切的样子,有点像小柯你的声音,我有点担心,就匆匆跟着声音走,结果不小心从你们那什么秘境里出来了……路上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想睡觉,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跟有人拿着几根棍子和绳儿拎着我走似的,嘶――现在这么说着我还有些后怕。哎――反正当时是不怕的,我就顾着想追上那个叫我的声音了,最开始还能听见你胖姨他们叫我呢,不过他们没追上我,好像还被我越帅越远了。等我再回过神来,就站在这林子外面了,回头也看不到其他人,我就干脆进来了。”

    他说着又斜斜地看着君宵,揉了揉自己的手肘:“结果前脚刚踏进林子,就感觉有人拎着我的衣领,给我甩到这里来了。”

    听了他的解释,白柯想吐槽两句,但是又忍不住皱了眉,因为这里头的古怪太多了点――

    那个召唤白子旭的是谁?为什么会像他的声音?

    而且从白子旭的描述来看,他并不是自己闯进来的,更像是被人操控了,穿过重重禁制,找这里来的。而操控他的人修为怕是不低,甚至比很多人都要高,因为连胖姨、粽子他们三个都没能追上,还被彻底拉开了距离,以至于跟丢了白子旭。

    可是会是谁呢

    有哪个能算得上是高人的,会认识白子旭,并且知道他正呆在秘境中,还知道白柯他们此时正在这个密林里,于是带着白子旭找了过来……先不论有什么目的,是善还是恶,单是前面那些条件一限制,就根本列不出个谁来。

    不过这虽然是个问题,却不是当务之急。

    于是白柯他们暂时先按下了心中的疑惑,带上白子旭接着赶路。

    只是没走多久,先前那股子苦香味又幽幽地散了出来,若隐若现。

    有了之前那个幻境的经历,白柯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立刻绷紧了神经,拽了拽君宵的袖子,仰头道:“那个味道又出现了。”

    “你先前所说的苦香?”君宵一听,搂着白柯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他皱着眉嗅了嗅,而后冲白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闻到。

    带着林桀和孟析,同他们并肩而行的余贤也吸了吸鼻子:“闻不见。你试着找找那股苦香源自于哪个方向,我们多加注意,避开点。”

    白柯点了点头,又仔细地嗅了两下,试图捕捉那股味道的来源。

    可那股味道太过清淡,而且时有时无,实在太难分辨方位。

    白柯皱着眉,先前那场幻境中的种种景象又浮现在脑海中,搅得他有些心烦意乱,更加急切地想找到那股香源。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打算遂了他的愿,就在他心情变得越来越急切的时候,那股子苦香味居然渐渐浓郁起来。

    味道一旦变浓,想找出来源就要容易得多。白柯转着头,一点点地琢磨着方位,结果在朝向左侧的时候,那股苦香最为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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