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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中人 作者:北冥有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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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第 14 章

    又两天，jodie彻底宣布杀青，她在剧组的全部工作暂且以居酒屋中的一次聚餐告一段落。所谓聚餐说到底也不过是导演叫上几个与jodie相熟的演员凑堆吃个饭，虽不怎么正式，但jodie反倒乐得一个轻松。

    日式的清酒倒在壶中隔水加热，三文鱼刺身肥嫩爽滑，甚至原应是女儿节特供的散寿司也被摆上餐桌，花式反复的日式料理看得刚刚脱离节食折磨的jodie一时眼睛有些发直。jodie在美国这些年里是未尝过温酒的，新鲜劲上来加上这段日子过得也算高兴，不知不觉地便有些贪杯。

    清酒入口清爽甚至有些甘甜，但毕竟酒精度数摆在那里，喝多了自然上头不说，后劲也是十足。酒足饭饱，告别了组里的成员，jodie吹着夜风回到宾馆脚下已经有些发飘。

    在浴室简单冲了身子，jodie蹲在地上往行李箱里一件件收拾次日旅行的行李。房门被敲了三下，她扶着床沿站了站觉得头晕的厉害，又只当这个点来的只可能是送车票的sabra，干脆蹲在原地再没动，朝着门口喊了声请进。

    “喝了酒穿成这样也不锁门，”开门进来的却是chris，“不当心让人拍了去又要麻烦公司去做公关。”

    “什么事？”哪怕距离“码头分手”的拍摄已经过了几日，但jodie依旧是一看到chris就浑身别扭。她扶着床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像是打了个踉跄般不着痕迹地避开chris想要扶她的动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在床边上。

    “有什么事情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没事就不能过来？”chris装出一副颇具街头风的调笑语气，“想你。”接下去的那句台词却又像是苦情戏中的女主角，而jodie的脸色也随着她这般的不正经变得异样起来。

    “咳，”chris终于在对方那句“没事当然不能来”脱口而出前清了清嗓子正了脸色，“好不容易来一趟，过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在这边玩一阵。”说完她认真看着jodie的表情，心想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那样不禁逗弄。

    “公司有事想要尽快回去。”jodie一向不擅撒谎，酒精上头间也只得随意扯出一个极易被戳穿的借口。

    “jodie小姐，我订了明早八点去往静冈的——”sabra推开虚掩的门，在室内诡异的气场中闸住了话头。

    “是富士山吗？我也订了票，刚好顺路一起。”她接了sabra手中的车票放在jodie手边，笑意盈盈的，也没去戳破jodie方才那个拙劣的谎言。

    jodie叹着气感叹自己现世报来得飞快，事已至此却也再找不到拒绝chris同行的借口。

    坊间有种传言是说“富士山没有淡季”，这样的说法自是有着夸张的意味但若是将其完全否定到也不尽然，毕竟有着夏冬这样不宜出行的季节存在，使得山上一年到头总有几个略微清净的日子。不过这也与jodie她们到来的春季无任何干系——春季永远都是富士山人气最高的季节，特别是樱花开放的这一段日子里。

    这对jodie而言并不是一次太愉悦的旅程，众多的本土游客和来自各国的“樱前线”狂热者自山上至山下将所有景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遍。身处山间不见山樱万千，置身山顶也无法远眺山下风光，jodie只能看到头顶前方一点点雪白的富士山尖和天上飘下的细细碎碎的樱花花瓣。她摘下帽子擦擦额上的细汗，甚至要错认为自己正身处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jodie的手肘被人轻轻拍了下，她扭头，看到chris递过来的湿纸巾。她道了谢把东西接过来，这些年她一直被学业和工作相缠疲于奔命，外出的时候又有sabra打点好一切，时间久了独立出行的能力几乎退化了个七七八八。

    jodie靠在休息平台的围栏上，看着chris跟在自己后面钻出拥挤的人潮，脱下帽子，双手撑过脑袋用力地舒展了下身子。她本就生得好看，这样的姿势更是显得她身材愈发窈窕起来。

    “你嘴好干。”chris也向着围栏这边走过来，她侧着身子在双肩包里翻出来小瓶的矿泉水，手一扬把瓶子向jodie抛过去，“所以说，喝多了就不要收拾行李。”她靠在jodie身边的围栏上，看着对方咕咕咚咚地不一会儿灌下去一整瓶水。

    “都怪你来打岔，好多东西都忘记了。”jodie难得地顺着她的调侃，嘴上说着怪，可偏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这反倒像是小女孩在撒娇了。

    “怪我，都怪我。”chris笑着像在顺口敷衍。

    “来的时间不对，人太多了，什么也看不到。”jodie翻了个身趴在围栏上看着拥挤的下山道叹气。

    “其实还是冬天好，特别是雪后，风景好人也少，就是路不那么好走。”chris依旧靠在围栏上，仰着头盯着雪白的那点山间发呆。

    “你来过？”

    “好多年前跟宣发的时候。”

    “那怎么又要来？”

    “人多热闹，”chris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像在躲闪着什么，这是她说谎是的下意识动作，只可惜jodie背对着她，什么也没有看见，“而且哪里有人会不喜欢富士山呢？”她又补充。

    相传“富士山的好看有五分是在山上，而余下的五分则都在远眺之时”而对于来得并不是时候的jodie而言，富士山九分的魅力全然融在了回程列车上不经意地一个回眸之间。

    行至几里外方得在一瞬窥其全貌，而jodie却不再觉这趟路途有半分的遗憾。

    那究竟是怎样的美好，编剧出身的她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可以描绘它的词藻。只是这一眼间，jodie似乎明了了当初那个变态罪犯的心境——因为新建的大楼遮挡了他眺望富士山最好的角度而选择炸毁建筑物的行径，都变得没有那样难以理解。

    目光从车窗外游了回来，再一侧眼恰好对上chris同样看向窗外的眼睛。这不是她第一次同她对视，却是第一次意识到ao3上众人笔下那双如湖水般潋滟的眸子是怎样的迷人——她眸中满溢着的那样的眷恋，让人一眼陷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了。

    她突然有点明□□丝们半夜堵在剧组楼下呼唤chris名字的狂热，甚至有点嫉妒被她以此等爱意所注视着的那座火山。

    “ the fuji ounta by love？”jodie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怎样的答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要在chris那里得到个答案，还是仅仅感觉那句有名的歌词着实适合此时的氛围。

    尾音落下的时候jodie有点后悔，毕竟原始歌词中的“富士山”寓意太过于明显，以致她这句话无论怎样听起来都像是在调情。

    “if you are the world”她微微顿了一下如此回复，像是不着痕迹地调戏了回去，但就仅仅作为对一个问题的正经回答似乎也不怎样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南北气候差异大，春季樱花由南端向北依次开放，樱花开放犹如锋面雨，因此形成一条由南向北推进的“ 樱前线”。樱花爱好者们趁此机会追赶“樱前线”北上，饱览各地风光。

    变态罪犯的具体案例参见《名侦探柯南剧场版（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歌词参见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第15章 第 15 章

    chris没有察觉到jodie因为那遥远而飘渺的一瞥而产生的心态变化，她只当jodie依旧在为这趟糟心的行程苦恼，于是在晚餐的时候约她去家地道的居酒屋。相对于昨天那场并不怎样正式“杀青宴”而言，这一餐就更加私人化，在餐厅的选择上也就更加注重地道。

    生鱼片寿司，土豆沙拉……这是相对于前一日更为日常的食物，但jodie知道chris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省钱。但即便如此，她拿起筷子的动作依旧很是犹疑，土豆和生鱼片寿司，总是能唤起她在英国拍戏时一段并不那样美好的回忆。

    这些年借剧组拍戏的间隙在拍摄国转转几乎已经成了jodie的习惯之一，只不过英国作为各种电影的取景地她已经去过太多次，于是这一次拍摄中的闲暇时间便被她用来寻找食物。全麦面包口感差劲在着实难以下咽，炸鱼土豆这种食物对她的职业又着实不太友好，jodie顺着镇子上的主干道从头逛到尾，最后鬼使神差地拐进了一家日料店里。

    “那个寿司要两磅一个！”sabra知道她抱怨的绝非是寿司的价格，“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土豆了！”抱怨最终以jodie对芝士土豆泥的吐槽和对炸鱼土豆的妥协作为结束。

    “放心，这里是日本。”chris听完她三言两语的抱怨，把装着土豆泥的瓷盘向她的方向推了一推。

    土豆泥绵软，芝士香味醇厚，橘红色的鱼子颗粒饱满，随着她的咀嚼，鱼子鲜美的汁液在她的口腔中炸开，“再也不想见到土豆”的气话转眼也被抛到脑后。侍者端着新鲜的寿司从后厨出来，见来客是两个貌美的外国女子，殷勤地比划着用蹩脚的英语向她们介绍寿司的吃法。

    “擦干净手，用有料的那一面蘸酱，然后要一口吞下去。”她也不知道chris究竟是怎么听得懂那样糟糕的英语，但看着对方那样熟练又笃定的样子，jodie也就信了她的话。她接过侍者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手，捏起一颗寿司在酱汁里浸了一下，张大嘴巴把它一口吞了下去。

    其实在jodie早在chris眼角扬起来的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而当她被酱汁中大块的芥末辣的眼泪直流的时候，chris已经完全掩不住自己满面的笑容。jodie当初在talk show上被一口蛋黄酱芥末汉堡辣出眼泪的糗事闹得圈内尽知，因此饶是知道chris此时所为不过是个玩笑，她还是有些发恼。

    她从盘里又捏起一颗寿司，恶狠狠地沾满了酱汁，拂过身躯捏着chris的下巴，借着她尚未合上的牙关把那枚寿司硬生生地塞了进去。chris未曾预料到jodie行动竟会如此生猛，她被那口突如其来的米饭噎得难受，她顾及着形象用手背捂着嘴闷咳了两下，缓缓地把整只寿司咽了下去。

    “好吃！”在jodie错愕的眼神中她身处大拇指，用生疏的日语向厨师表示自己的夸赞。

    “你送到嘴边的，哪里有不吃的道理？”chris咬着吸管喝下去大半瓶珠子汽水才喘匀了气，哪怕事已至此还不忘胡扯两句骚话。

    哪怕jodie是为了报复，而她又知道chris还算喜欢芥末，但当她看到对方眼底因为芥末而涌起的泪光时，jodie难免还是略有一丝歉意。只可惜每每她对着chris的时候这样的歉意去的总是极快，“尚且有闲心说骚话想必就是辣得不厉害”，jodie这样想着一口干下去小杯里的烧酒，想借着酒意去掩饰耳根的潮红。

    “你——”chris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迟了，烧酒这种东西和清酒到底不是同等的度数，前日的jodie尚且能被清酒灌醉，chris也就不对她的酒量再报什么希望。她召来侍者又开了两瓶珠子汽水，即便她也很像喝酒，但两个一线演员独身在外，还是之少要有一个始终保持清醒和理智。

    不过幸好jodie也算吸取了前日的教训，饮酒尚且算得上克制，至少是意识清醒地坐到了老板来送餐后赠品的时候。

    店家的赠品是张装在小福袋里的福签，“昨夜梦中影，今晨依召来”chris捏着签纸的的手忽的一紧，“大吉签，姑娘定是有个好姻缘。”侍者顺口的吉祥话让她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更差，她鬼鬼祟祟的瞅了jodie一眼，随即又换上招牌式的微笑向着侍者道谢。

    “莫仿飞蛾事，徒然扑夜灯，世间自有道，相顺不相违”这签文显然要长的多，jodie打开手机上的拍照翻译器，又前后看了几遍翻译出的英语才大致领会了签文的含义。这看起来似乎不是一个太好的占卜结果，只不过她也不知道未来的“飞蛾事”究竟是什么，jodie猜那可能是指的自己工作变更的事情。

    因此这样的结果到没有让jodie有太大的心情起伏，她自觉已为自己息影后的舆论骚动和突然转职所带来的职业低潮期做了充足的心里建设，便并不怎样介意签上内容的深意。

    宾馆房间，jodie把行李打好包穿着浴袍，盘腿坐在床上用ipad放迪士尼的合家欢动画打发时间。她原本是想在日本多待些日子的，只可惜下午leon的一个邮件通知她尽快回国进行工作交接。这让她不得不忍痛退掉了后面几日的行程，又拜托sabra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张次日下午回国的机票。

    动画里的小孩子声音尖锐叽叽喳喳地吵得jodie有点头疼，她这才扭过头去看了眼ipad屏幕上的画面，方且想起来这部片子还是她刚进三企那年自己配的。她原本也没对这类工作有太大的兴趣，只是那年chris恰巧接了部动画的配音，年少的jodie自是极不服气地接下来另一部同她叫板。

    jodie回首看当年自觉豪情万丈的行为，只觉得幼稚又无脑。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她似乎还是有必要去向chris辞行的，即使她也不晓得公司是不是也把对方和自己一道召回了美国。

    chris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jodie一来觉得告别是什么正式的事情也不需要什么时间，二来也感觉重新换身衣服打点好自己着实麻烦得很。她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稍稍理了下头发，扎好浴袍的腰带就去敲chris的房门。

    chris开门的时候手上还端着只高脚杯，圈子里一向有睡前饮酒的习惯，jodie只当她是要睡了，便把一大段话挑挑捡捡总结成一句“公司有事，我明天回国”。

    “哦，”大概是刚洗过澡又喝了酒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我还没收到通知，就从这边再待一阵。”chris顿了好久才又挤出来这样句话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房间内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寂。

    “应该是我调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调任？”chris一下子想不出公司会把现如今正当红的一线女星往何处调任，“你要息影？去编剧部？在你最当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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