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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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攻开车贼六[快穿] 作者:花笙酿

    第9节

    管事再看这位不言不语的晋州人就觉得亲切,怎么着都比那位好伺候,看来现在就最好巴结着一点。

    于是等衣服送来了,他殷勤的伺候着穿上,迫于他阶下囚的身份而必须捆上的时候也改用了舒软的绸带,不松不紧的捆着,一边捆一边说:“您先委屈一会,待会见了王爷就好了。”

    季凌奇怪的看着他,并不觉得自己见到宇文周就会好起来。但是关了好几天他也想好了对策,他设想了对方可能提的一切问题,准备见招拆招。

    可等到他被抬到传来丝竹之声的主院外头,再看被换上的这身飘逸(单薄)的白衣,他直觉不对劲。

    院内有歌姬吟唱,宛转悠扬,转进了院门,入目就是屏风后舞动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是曼妙身姿在灯光下却更加分明。

    管事先进去禀报,很快季凌也被带了进去,进去之前管事的让人把他放下来,大概觉得这样面见王爷有损这位柴房公子的风华,于是让他自己走进去。

    不对劲的感觉更浓,但是季凌也没法拒绝,只能配合的走进去。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不对劲在哪了,他确实设想了对方可能提的一切问题,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只想动手不想动口。

    兰多本来是百无聊赖的看歌舞,想想四天了也差不多了,就叫人把季凌带上来,本来是想看看这小家伙学聪明了一点没。可等人带进来,拐过屏风,他也没想到会看到一个这样的季凌。

    身形修长高佻,因为常年练武,骆琰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一层有力的肌r_ou_包裹着骨骼,韧劲十足又不夸张,不像以力量见长的男人那么肌r_ou_虬结,反而很好看。腰是腰腿是腿的,一袭白衣更显出尘,玉带束腰,风度翩翩。

    他身上还绑着浅蓝色的绸带,神情明显有些烦躁。兰多失笑,看来宇文周的下属也不是真懂事,懂事得过了头,不好。他们恐怕是见了骆琰这张脸就把他当男宠送了来。他从小很有主张,特别厌烦仆人越俎代庖揣测他的心思替他做决定。但是这一回,不知道是季凌的神情取悦了他,还是管事的想法让他觉得有意思,他竟然没有发作这管事,反而兴致勃勃欣赏起眼前的景致来。

    管事一看王爷这表情就知道自己没办错事,顿时心里更有数了,恭敬的立在一旁,带着笑说:“小的先告退了,主子您有事再吩咐,小的一定办妥。”

    兰多没有答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管事忙退下去了,兰多站起身来,走近季凌打量。侍候的歌姬、舞姬们见状忙让开中场,乖巧的退到一旁。

    “倒确实是好姿颜。”兰多居高临下俯视他,苍白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尖。

    一上手兰多就有些心痒,他想到之前被迫附在猫身上的日子,这个叫季凌的小家伙肆无忌惮的摸他肚子,挠他下巴,还戳他……气人!他不知道被这小子抱了多少次,还打不过他,很气!

    看着季凌被他捏住下巴时脸上浮现的难堪神色,兰多挺满意,很好,他也跟自己一样,彻底明白管事的意思了。

    季凌简直火冒三丈,兰多话音落下,他一扭头就挣开了他的钳制。这个宇文周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看他这满脸苍白病歪歪的样子,来两阵风就要倒,就这样了还满脑子小电影,还是基佬片!苍天,他就是一个不注意被人塞了一张车票在包里,结果就来到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要做什么任务。这也就算了,怎么还到哪都遇到基佬,让他一个大好直男怎么过?!

    手上捏着的温度没了,兰多不自觉两根手指碰一块搓了搓。他这会心情正好,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说:“本王也不介意你乔装的事,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今晚,你就不用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跟着本王,荣华富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季凌:“……”你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活着要被人笑死,台词这么老套。

    “不愿意?”兰多这次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用了点力一拉,季凌撞到他怀里,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呼吸落在他耳侧。

    刚才还想着要沉稳以对的季凌被基佬宇文周抱住,瞬间像炸了毛的猫,军校可没教过遇到基佬吃豆腐要怎么忍耐!他用力挣扎起来,抬腿就踹,试图摆脱宇文周扣在他腰间的手。

    可看起来病歪歪的宇文周竟然不是软脚虾,他力气不算很大,但是对于内力的运用却非常ji,ng纯,扣住他的手像铁钳一样难以挣脱,步法变幻也和他有模有样的拆招。如果是真正的宇文周,当然是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兰多不一样,百多年来,他学过的东西太多了。

    围观他们王爷强迫邻国j,i,an细现场的下人们头低得更低了,完全不敢抬头看,生怕打搅了他们王爷的兴致。但是这么大的八卦在面前,谁也做不到不听,埋头的同时耳朵竖得一个比一个高。她们旁观得是很开心啦,但是被围观的季凌就非常暴躁了。

    他从小好脾气,遇事也很沉得住气,他还当过卧底,但是他真没在基佬毒枭身边卧底过……经验不足害死人,他完全忍不住,和兰多腿来腿往根本停不下来,之前想的话全抛到了脑后。

    季凌被捆着上半身影响发挥,兰多则招招稳准狠。兰多不发话,侍卫谁也不敢上来帮忙,只是随时准备着,如果这个j,i,an细伤了王爷,他们就立刻把人拿下。可季凌毕竟发挥不出真正实力,渐渐落于下风,最终被兰多制住。随手扯下厅内的绸幔,一甩一缠,兰多把他的腿裹成了粽子。

    “本王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坚持。看上了什么就不会放手,得不到决不罢休。”兰多把他扔在自己的榻上,俯身逼近,问:“你说,这是不是个很不错的优点?”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那个锦公子是什么人?

    兰多:老婆,那是历史遗留问题,跟我无关啊!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2

    不像骆琰一双纯黑瞳仁,宇文周的眸色有些淡,侧面看更深一些,当被逼着正视这双眼睛时,季凌才发现他的瞳仁是浅褐色。浅淡而有威仪,他身上的药香也很淡,但同样存在感十足,这种药香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这实在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男人,跟他不同,一个狙击手降低存在感是本能,要让人感觉不到,才能杀人于无形。

    季凌这会就是,他撇过头去,强行自我催眠装看不见定在他上方的男人。

    两个人明明没有身体上的触碰,他还裹着一圈圈绸布,季凌却就是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排斥,大概是身体都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

    兰多看他的反应觉得很有意思,他们隔得很近,呼吸交缠,他不喜欢跟人这么近,但是这时候却根本呢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在想的是季凌原本的样子,虽然不是同一张脸,这会却好像重叠在了一起,都是一副倔强模样,用沉默无言来反抗。

    他露出一个戏谑的浅笑,调侃的问道:“本王也没给你喂散功丹,你收着内力是怕伤了我?”

    “果然是心疼本王。看来你心里有本王。”

    季凌:“……”你厅内十二个侍卫,那个闻婴也站那,外头还有这几天全程盯着我的三十个护卫,我傻吗跟你真打?把你打死了我也好去死吗?

    兰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突然又凑近了一些,说:“总有一些时候本王身边是没这么多人的,比如在卧房。”

    季凌全身汗毛竖起,再不克制,一运功就把身上裹着的绸布炸了个稀碎。碎绸布在空中飘,季凌一掌拍在软塌的后挡板上,整个人从兰多身下侧滑了出去。人未落地,空中一个拧身,稳稳站在了厅中。

    那些浅蓝色的碎绸布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往下落在季凌周身,跟人造景观似的,煞是好看。

    兰多坐起身来,往软塌扶手上一靠,慵懒矜傲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阿四,你姓什么?”

    “卓。”

    “哦。卓四……真是一个没诚意的名字。”

    “我一个当护卫的,有个名字就不错了。”

    “本王觉得不好,这名字太随意,配不上你的天人之姿。卓也不是你的本姓吧,不如一道改了,本王为你赐名,以后就跟着本王。”

    天人之姿……季凌嘴角抽抽,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满脑子都是这个词。他突然觉得盛勋那样还是不错的,虽然腻歪,至少还算尊重,这个一上来就抓人捆人,还非要给他改名字,可怕!

    “不愿意?”兰多语气有点冷,季凌刚想这人又想干啥,他突然好像又转了心意一样,笑了一下,说,“不愿意就算了,也不是大事,你爱叫卓四就叫卓四。”

    “不过,逃跑可是不行的哦。你要是听话,过几日本王宴请晋州来使,会详细聆听他们的来意。要是不听话,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南楚和晋州也没打起来,但是一个连国号都没有的地方诸侯,本王不见也没什么,驱逐出境就是了。”

    “好。”看那人没有再欺上前来,季凌放松了一些,形势比人强,与其被捆起来,他还是愿意像现在这样能站着说话。

    “来人,给他安排个院子住下,好生伺候。”交待了一句,兰多站起身来出了前厅,他得回房睡了,这身体还是不行,动这几下手就累。想到书里宇文周病死的结局,感觉着身上的冰寒之气,兰多决定明天去别庄泡个温泉。

    他回房间安稳睡了,这天晚上睡不着的却有不少人。王府里打头就是那位紫竹院的锦公子,作为摄政王宇文周曾经的娈宠,在宇文周被兰多控制以后就没再被待见过。今天有人从他这里取了新衣裳给别人穿,晚上听说穿他衣服的那人还被赐了院子,住进了跟主院最近的凤翎轩。山珍海味流水一样送进凤翎轩,说是给这位四公子补养身体。他气得摔了一屋子东西,要不是被侍女拉住,现在就提刀去杀人。

    王府外睡不着的更多。摄政王告假,五天没有上朝,本来还欢欣鼓舞觉得自己打了胜仗的反摄政王党发现不对了。摄政王不在,奏折没人批,皇帝上朝也是个摆设,整个朝廷都半瘫痪了。

    南楚小皇帝这时候就在寝宫里问:“皇叔为什么还不来看朕,朕想皇叔了。”

    他的贴身小太监想到摄政王府传来的话,耐心的哄着说:“王爷身体素来不好,这您是知道的,奴才听外头传,本来也没有多严重的,毕竟冬天都过去了,结果前几天有人暗杀王爷,王爷的马惊了,奔了几条街。您送王爷的那两匹神驹,踏雪和追风,王爷喜爱非常,但是那天怕冲撞伤了百姓,也只得杀了。王爷受了惊又伤心爱马死了,这才发作得特别厉害。”

    小皇帝本来都躺好在龙床上了,一听这话惊坐而起,忙问:“之前你怎么不说?有人暗杀皇叔为什么不告诉朕。”

    不是真正机灵又忠诚的人宇文周不会安排到皇帝身边去,小太监闻言立刻跪下,整个人跪伏在地,说:“王爷怕您跟着担心,之前就吩咐奴才不要跟您说,说他过几日便好了。可王爷这一病都五六天了,陛下您又这般担忧,奴才这才自作主张告诉您……请陛下恕罪。”

    小皇帝沉默了一小会,说:“错不在你。你起来吧。”

    想了想,小皇帝又说:“是朕太小了,什么事都要皇叔为朕想,朕却没能为皇叔做什么。你去传朕旨意,把明镜司执事叫来,朕要让他去查这个案子,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谋杀朕的皇叔。”

    稚气未脱n_ai声n_ai气,小皇帝不过六七岁,记住的官职都没几个,这时候却做出一副正经样子,看起来威仪没多少,反而很可爱。小太监心想,王爷疼爱皇上还是有用的,皇上年纪虽小但也开始知事了,这些日子王爷不上朝,皇上也没有被那些居心叵测的朝臣哄了去。

    与外面传言不同,南楚摄政王并不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j,i,an臣,相反,他是一位尽心抚养侄儿的叔叔。兄长早逝,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他又生性好男色,对女人全无兴趣,所以才不想当什么皇帝,反正就算现在当了以后也要传给唯一的侄儿。

    兰多更是没兴趣当什么皇帝,当年他对什么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也弃若敝履,这一点跟宇文周倒是不谋而合。不过宇文周除了养娈宠,第二个爱好就是教皇帝侄子,这两个爱好兰多都嗤之以鼻。他来了以后,对皇帝的教导方式就变了,什么循循善诱耐心疼宠都没了,简单粗暴,当皇帝要学啥就教啥。什么?说了你不明白?那就饿着,想明白了再吃饭。

    明明是瞎教,小皇帝却更崇拜他了,对他更加亲近,也是让他不甚烦扰。

    平常不到亥时就要入睡的小皇帝夜召明镜司执事,君臣关起殿门谈到子时才散,小太监劝得嘴皮子都干了,终于把逼着崔执事现场办公破案的小皇帝劝住了。宫里这一场官司第二天就传遍了朝堂,鉴于摄政王不在带来的一堆烂摊子,竟没有人拒绝,大理寺卿甚至站出来说:“臣请参与此案,和崔执事协同办案。”

    “好!”小皇帝这下开心了,一开心讲话更不讲究了,当场就说,“下了朝朕就去看皇叔,你们也随朕去给皇叔请安吗?”

    满朝文武:“……”他连点油皮都没擦破就要这么大阵仗的探望团,不怕折了寿?

    最后这满朝文武探望团还是没去成,小皇帝也没去成,原因无他,摄政王府递来消息,说他们王爷旧疾发作,去京郊温泉别庄将养去了。这假现在还不能销,还得多休些日子才行。

    主子出行,一朝摄政王,阵仗自然是大的,管家让人收拾了几马车的东西。临到走了,王爷登车,回头一望,两道俊眉蹙了起来,问:“卓四呢?”

    于是季凌也被迅速打包带上了马车,而王府内锦公子又摔了一屋子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朕要去温泉别庄看望皇叔qaq

    兰皇叔:求你别来,我只想日老婆,温泉py你小孩子不懂的

    小皇帝:好吧……我不去打扰皇叔日老婆了

    兰皇叔:你知道什么是日老婆吗?小屁孩,自己玩蛋去

    小皇帝:哦???

    开心吗小可爱们,放假啦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3

    位于楚都临安西郊的蝶蒙山上有极好的温泉眼,所以蝶蒙山方圆范围不是皇庄就是勋贵世家的别庄。这里最好的位置建造了行宫,第二好的位置就是摄政王宇文周的别庄。摄政王的别庄本也在皇庄范围,先帝在时划出来赐给了宇文周。

    整座别庄建造得处处ji,ng巧,正院大气磅礴金碧辉煌,其他地方则颇为返璞归真,素雅别具心裁。季凌跟着进来,路上见的,进了庄子以后见的,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万恶的封建社会!

    放在现在,这是多好的旅游景点,只要花钱谁都能来玩,多好。不像现在,只有这些统治阶级才能来。

    一路上其实他本来还有点忐忑,心想宇文周又作妖怎么对付。现在这种状况其实让他心情有点烦,不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好问题,要是能直接跟宇文周打一架就好了。但是不行……

    所幸一路上宇文周好像ji,ng神不太好,除了他上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其他时间他全都在闭目养神,围着雪貂毛的围脖捧个手炉子,跟过冬似的。季凌对书里说的宇文周身体不好算是有了比较深入的认知,御寒能力这么差,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好了,难怪要去温泉别庄休养。

    兰多这时候确实觉得不太好,昨天和季凌对招时他用了内力,没想到宇文周的身体那么差。昨天还只是不太舒服,到了今天早上,ji,ng神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恐怕是牵动了寒毒。

    这件事在兰多读取宇文周记忆时已经知道,也不奇怪,他这是小时候中过寒毒的后遗症。但是知道和真的有感受是两回事,兰多甚至觉得他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凝固。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死亡的预演,哪怕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也做不到无视。

    进了别庄大门,车一路送到主院,车一停,季凌下了车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见身后没有动静,宇文周没有下车。想到刚才一路上他不声不响的情况,季凌出于人道主义ji,ng神又打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

    “到了。”冷淡的说了一句,示意他下车,可他毫无反应。再一看,“宇文周”头都埋在了雪貂毛围脖里,季凌看过去觉得跟个死人一样。毕竟不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一看对方这情况,季凌一步跨上车就去查看。

    手指按上他颈侧的大动脉上,还好,还没死,还有心跳。可不摸还好,一碰上去季凌就发现他身上冷得厉害,甚至就连他捂手的手炉都冷得熄了火。

    季凌心想这人真的还能活十年?这会还活着都是命硬了,他没冻成冰棍只是因为现在温度没在零下,不做别的解释。

    如果他是真的骆琰这时候大概不会管,最好这人死了,宇文周一死,南楚必出大乱子,对晋州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季凌不是骆琰,他对宇文周也好,晋州也好,其实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宇文周甚至不是一个能够牵动他多少心绪的人。所以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想干就干,季凌弯着腰把人从车里半搂半抱弄了出来。一看这情形,闻婴立刻上来帮忙,两人把宇文周扶进了房里。

    一触到他的脉闻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寒毒发作。主人当年被先帝牵连身中寒毒,因为诊治不及时年纪又小,毒素渗入奇经八脉无法完全拔除,留下了病根。

    “主人需要运功驱寒,卓公子,须得请您援手。”闻婴看向季凌,恳求道。

    “你不行吗?”

    “我习快剑,不以力量见长,因此修的也是y柔内功,对主人并没有什么助益。”

    “好,那要怎么做?”

    “温泉眼上建有一座暖房,里面除了温泉水,还设有石台在温泉眼之上。那是主人平常疗伤之处,温泉眼的热力会帮助主人尽快驱散体内寒气。所以要请卓公子在石台上将内力注入主人的经脉游走,助主人尽快恢复。”

    “好。”人命关天,季凌也不啰嗦,就和闻婴一起把“宇文周”扶进了暖房里。

    说是暖房就真是暖房,一开门,一股强大的暖气扑面而来。走进去就更夸张了,刚进去三秒,季凌额头已经见汗,温泉池里咕咚咕咚的泉水冒着白气,从这空气温度来判断,这水温少说七八十度。

    温泉池中央有一个石台,其实就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石板,石台看着有点粗糙,表面小的坑坑洼洼不少,但是在温泉水的打磨下已经没有了棱角。

    一进入暖房,宇文周的身体机能恢复了一些,兰多勉强控制着他睁了睁眼。

    “主人,属下冒犯了。”闻婴说着自己扶着宇文周,让一旁的侍女开始给宇文周去除衣物。

    季凌还在看暖房的陈设,一转头宇文周竟然被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顿时吓得僵在了原地,下意识就问:“你们干什么?”

    闻婴看都不看季凌,很正直的说:“卓公子不热吗?石台上温度更高,必须除了衣物才能上去,不然人会热坏。”

    季凌一听直接退到了门边,他很想转身就走,但是默念人道主义原则,他还是站门口问了句:“就温泉驱寒不行吗?”

    “不行,必须要有人运功引导,否则主人恐怕会火气侵体,甚至走火入魔。”闻婴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违心,他这么正直,才不懂主人的心思,他就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而已。

    夸张的修辞手法,俗称“忽悠”,被忽悠了的季凌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认命开始脱衣服。他是真的不想宇文周死,让北齐皇帝死他也不想宇文周死。为什么呢?因为北齐那皇帝老头反正是个昏君,换一个新的说不定老百姓还好过点。但是南楚不一样,一路上看过来,南楚人民安居乐业日子挺好过,要是宇文周死了南楚肯定要乱上一阵,受苦的还是无辜老百姓。

    人民军人的光辉无限,季凌穿着大裤衩扶着只穿大裤衩的宇文周一跃上了石台。他一边自我麻醉:放现代这打扮太平常了,大街上都能这么穿,这并没有什么捡肥皂的暗示。另一边自我安慰:现在宇文周这虚弱样,根本没有捡肥皂的能力,就算他想捡也只能趴着当不动的那个。

    呸呸呸,谁要他趴着了!想想都一身ji皮疙瘩。季凌唾弃的把刚才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目光却落在了宇文周莹白的胸口。

    好白啊……还挺好看。

    危险的想法一再滋生,季凌赶紧打住,目不斜视抓起宇文周两只手,用力道牵着他让两人保持以掌相抵的姿势,然后从掌心向宇文周输入内力,帮助他抚平被寒毒折磨得紧缩的经脉。

    季凌是不小心看了一眼感叹了一句,兰多却是全程以意识态看着他。宇文周身体状况不佳陷入昏迷,兰多无法控制他的身体保持清醒状态,但是这不妨碍他直接用意识感受现在的一切。再次看到这熟悉的身材,兰多有点感叹。他心想季凌确实有他不凡的地方,就说身材,从华章到许淮再到骆琰,有肌r_ou_没几块的,也有一身肥r_ou_的,到了他手里都会变成腹肌、人鱼线兼具的好身材。

    不会壮硕,更不会过分纤细,怎么看怎么舒服。不知道他本人的身材什么样,他还没见过他真正的身材……

    同样没意识到自己想歪的兰多还在专注的看季凌,觉得他小麦色的皮肤感觉很健康,比上一个世界许淮那身白皮更好看。

    汗水从季凌身上每一个毛孔里往外冒,他的头发也很快都被汗打shi了,汗水滴落在石头上,很快化为了白气被蒸发。而和他相对盘腿而坐的宇文周却没有一滴汗,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回暖,季凌放心了,看来他很快就能醒来。

    宇文周的身体苏醒的时候兰多正在研究季凌的腹肌有几块,于是宇文周一醒来,兰多下意识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下腹。低头的动作很明显,季凌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下腹。

    卧槽!他的裤子都汗shi了,贴在身上什么形状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一看宇文周的目光,他一下就跳了起来,一滚落进了温泉池里,大喊:“你看哪里呢!你自己也有,看什么看!”

    兰多:“……”我就看个腹肌,你想什么呢?有病吧!你那玩意是长得跟别人不一样吗,凭什么觉得我会想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未来基佬互相diss

    你们未来反正都会被打脸的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4

    摄政王别庄的温泉眼温度超过七十度,暖房为王爷驱除寒毒而建,所以没有做任何降温处理。季凌跳进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宇文周的龌龊心思,一专注感官也迟钝了一下,等到吼完那一句,五感回笼,这才觉得水烫得心慌,一下进退不得。

    要是继续待在温泉池里,烫人,要是出来,这实打实过了一道水,那不是被这人看得更清楚。一想到这,他被暖气熏红的脸更红了,跟能滴血似的。其实他运轻功飞出去不就是了,偏偏根本没想到,归根结底都是经验少的锅,二十多年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老处男才这样阵脚大乱。

    兰多看他这傻样也乐了,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声,跟着下了温泉池。对季凌来说烫得呼吸不畅的温泉水到了宇文周这具身体面前正好,就要这样的温度他才能感觉到暖和。兰多手一伸,把因为过热而乏力的季凌拉进了怀里。毕竟是刚“救了命”的恩人,兰多强行给自己想做的事冠了个“报恩”的名头。

    短短几十秒,季凌意识就有点不清了,被兰多拉进怀里,身体贴上一个冷源,下意识就靠了过去,脸贴到他颈侧,还蹭了蹭他耳后。兰多呼吸一滞,滚烫的皮肤擦过颈侧和耳廓的触感让他心跳乱了一拍,好像把他也烫热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和人这样亲密过,交颈相拥,他们赤果的胸膛贴在一块,季凌的手臂也圈到了他腰上。怀中人眼睫轻颤,神情放松下来,和平时的冷静自持不同,他此刻看起来是难得的柔软,惹人怜惜。这一瞬被拉得很长,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只有二十秒,当他意识到自己苏醒的欲望时,他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

    季凌被他一掌送上了池岸,他转过身去,把身子沉进了水里平复不争气的下半身。

    季凌这会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离了滚烫的温泉水他很快清醒过来,对刚才的事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纱,明明看得到却又看不清。他自然也无法感知到太多的细节,他就记得他和宇文周抱在一起。看宇文周这会背对他沉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他有些尴尬的问:“你没事了吧?”

    “出去。”回应他的是池中人冷硬的声音。刚刚被拉近的距离瞬间拉远,比之前的王爷和邻国j,i,an细还不如,季凌觉得这人的声音里简直满满都是抗拒。

    他没再说话,转出屏风随手抓了件袍子裹上就开门走了出去。

    而独自留在暖房的兰多确实是抗拒,他脑海中总是闪过刚才那一幕,对着自己还是很坚_挺的地方非常烦躁,然后只能不停安慰自己:生理反应!不就是生理反应嘛有什么了不起!谁让这小子软乎乎的蹭他!怪他咯?

    活了两百年都没开过荤的兰多破天荒的想,他是不是需要去开个荤,才能不这么丢人?

    温泉越泡越燥,最后只能认命的爬出来。这时在门外和季凌打完招呼的闻婴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侍候,一开门就正对上拿毛巾准备擦身的兰多。

    主仆四人八只眼睛大眼瞪小眼,两名侍女训练有素率先低下了头,闻婴毕竟是个武夫,两人又都是男人,也没意识到冒犯,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他们王爷隔着裤子看都伟岸非凡的部位。

    “滚出去——!”这下兰多真来气了,沉声一喝就把三个人吓了出去。

    可闻婴一点都不慌,想到刚才骆琰出来时那粉面含春(季凌:ex?)的状态,这么个美人他们王爷没吃到,有点火气是正常的嘛。当下属的必须理解主子的心情和需求才对嘛。

    理解,非常理解这一点的闻婴当晚干了件事。他看王爷身体恢复得不错,有了力气,觉得这是办事的时候了,于是这位耿直的亲卫夜探骆琰房间,趁人不备把人打晕送到了他们王爷房间。

    兰多睡着睡着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睁眼一看是闻婴站在他床前。他怀里抱着床被子,里面露出一截乌黑的头发。

    “主人何苦委屈自己,坏人便让属下来做就好。”闻婴说着把怀里的被子一抛扔到了床上,那被子松散开,露出季凌的脸。说完闻婴轻轻一跃就出了门,还体贴的把门关了个严实。

    兰多:“……”你回来看本王不打死你!

    兰多这会正是不想见季凌的时候,结果这人半夜被扔到了自己床上。原以为稳重的闻婴竟然更加自作主张,兰多再次对宇文周调教下属的能力产生了严重质疑。

    他一脚过去,季凌连人带被子滚到了地上。人还是昏迷着没有醒,床上的兰多看一眼裹着被子躺地上的季凌,很满意,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季凌醒了,睁眼一看,这是哪?再一看,一米外床上躺着的不是宇文周那个死基佬吗?迅速把身上被子睁开,看到自己和睡前一样完整的衣服,摸摸屁股,还好还好,他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情赶紧跑了。

    守在门外树上的闻婴看到季凌出来,这皱巴巴的亵衣亵裤(被子裹太紧弄的),这脸上的红褶子(半张脸贴地上睡出来的),这不太顺畅的走路姿势(歪着身子躺地上半宿血液不通),一看就是事成了啊。

    又过了半小时,天亮了,他们王爷也出了房门。这神清气爽(想到季凌睡了一晚上地板),这ji,ng神抖擞(想到季凌睡了一晚上地板),这面色红润(想到季凌睡了一晚上地板),这确实是事成了啊!

    误会很深的闻婴闻侍卫觉得自己功德圆满,把别庄护卫们拉出来练了一通。一时兴起的训练不要紧,关键是这一练,竟然抓到了一个j,i,an细。

    这人不会摄政王府侍卫都会的一套刀法,出招慢别人半步,一看就是现学现卖,可不就被闻婴逮了个正着。再一问,附近的人都不认识他。抓住了面具一揭,好家伙,这不是卓四公子的主子,晋州使团里的卓骏吗?

    听说他是骆琰的亲卫,擅使单刀,身手很是了得。

    “卓公子,不说别的,我们先比一场。”闻婴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押住卓骏的侍卫松开他,全部往后退,给他们空出了一片地好比斗。

    闻婴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长刀,抛给了卓骏。

    两人刀来剑往打得好不ji,ng彩,论武技,闻婴在整个南楚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卓骏不是闻婴的对手,但是他力气奇大,暂时也和闻婴战得旗鼓相当。演武场中叫好声不绝,把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季凌吸引了过去。

    他到了没多久,卓骏就败下阵来,闻婴也是点到即止,并没有伤他性命的意思,不过是高手相见想过过招而已。可季凌不知道,一看卓骏战败,他怕闻婴下杀手,一跃上了演武台,挡在卓骏身前,扬声说:“我来和你比。”

    “少……”卓骏话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半路收声,眼看着“骆琰”从兵器架上拔剑直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卓骏:少帅,您在这里有没有受欺负,对不起,我没听您的话还是混进来了想接应您。(委屈脸)

    闻婴:你们少帅已经是我们王爷的人了,嘿嘿嘿嘿

    季凌: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5

    骆琰从能站稳开始跟着父祖比划,三岁开始正式习武,五岁开始学兵法。颍川骆氏作为开国时的顶级勋贵、簪缨世家,传到骆琰这一代只剩骆琰和骆琬两个后人。骆琬是女孩,所以骆琰作为独子独孙,从小被寄予厚望。

    如果他是个中人之姿甚至不堪大用就算了,用家族最后的荣光,父祖战死沙场的军功章来换取他一生荣华富贵也就差不多。可偏偏骆琰是个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一个天才多年苦练,他的武学造诣到底有多高其实也没人说得上来,包括卓骏。

    打仗不是比武斗狠,重点不在武技。而一个真正高手的武学造诣只有在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才能显露出来。毕竟面对段位不在一个等级的菜ji,随便打打就赢了,怎么看得出来到底多厉害。

    当带着骆琰壳子的季凌对上闻婴,大概就是这种高手对战的情况了。在不熟悉骆琰的武功时,季凌连他功力的一成都发挥不出来,但是当熟悉了以后,尤其是逐渐融会贯通运用自如了之后,季凌给骆琰的武功注入了新的生命。

    武林高手擅长把气劲和格斗想结合,他们的格斗技可以远程伤人,甚至杀人于无形,而季凌的现代格斗技是拳拳到r_ou_的打法,他们对敌我双方的关节、软肋、要害部位的了解深入掌控ji,ng准,对r_ou_体的锤炼尤为重视。当两者结合,相比过去,骆琰的身体反应更加敏锐,打斗时能近能远,从而身法更加飘忽,招式中更是杀机四伏。

    季凌用剑也不像个剑客。不只是骆琰原本会的剑招,季凌的剑充分运用了武器的所有特点。不止是运用剑锋、剑颚做出常用的截、削、刺的动作组合,在他手里,甚至剑脊、剑柄都成了打击部位。

    而且季凌非常聪明,他知道闻婴作为南楚第一剑客闻名于世,最厉害的就是剑,他要是跟闻婴单比剑法,胜算多少就很难说了。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非常明确,他要击落闻婴手里的剑。因此他的一切攻击无论如何曲线救国,最后指向的都是闻婴持剑的右手。

    季凌的剑招变化多端难以预料,加上这种专攻对方右手的打法,百招之中闻婴还游刃有余,百招之后渐渐吃力,两人打到两百招,观战的人全都已经看得大气不敢出。兰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演武场,但是所有人看得都很投入,甚至没人发现他们王爷到了。

    高手过招,很多时候只是毫厘之差。季凌不使出真本事就得做好落败的准备,而使出真本事他就得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备,毕竟一个在晋州籍籍无名的小兵大败南楚第一剑客的事哄哄小孩还差不多,可哄不住宇文周。所以季凌站出来时就没有留手的打算,三百招下来,挑落了闻婴手里的剑。

    闻婴剑一掉,季凌主动弃剑和他近身缠斗。

    过了两招闻婴就知道面前的对手手里没有剑更可怕,也不恋战,主动说:“闻某甘拜下风。”

    季凌安然接下他的话,微微颔首致意。

    要说权谋闻婴确实不太懂,但是武艺他太了解了,果然,闻婴看了看他们王爷站的方向,又说:“骆少帅这段时日委屈了。”

    开打之前季凌就想到了这一刻,坦坦荡荡看向宇文周,扬声说:“不知道王爷现在有没有空谈谈我们的来意?”

    场中诸护卫这才从一场小兵变统帅的大戏里回过神来,连忙跪迎他们王爷。兰多隔着跪了一地的护卫看向季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当先往主院走去。

    季凌跃下演武台跟上,走之前把卓骏也拎了起来。

    这次兰多没有叫乱七八糟的人,也没有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见他,而且在会客厅。侍女把煮茶的泉水烧上以后,兰多就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包括闻婴。季凌见状,为表诚意,也让卓骏去门外等。大门合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兰多慢条斯理的泡茶,烫壶、温杯、冲茶、洗茶,他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好看,季凌见过最好的茶艺师也无法与之媲美。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兰多很认真的泡茶,泡好后分杯,亲自给季凌倒了一杯茶。季凌接过,闻了闻香又放下了。

    “本王本来想看你能装到几时,本来以为还能再久点。”兰多端起茶杯浅尝一口,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却又好像是有更多玩味和期待。

    “主要还是你危险性比较高,让我手下人担心我的安危。”

    “那本王就当这句话是夸奖,收下了。其实闻婴今天本来就没有杀你的人的打算,你也可以不站出来。”兰多放下杯子,淡淡看他一眼,说,“明明是你想摆脱现在的状况。你害怕了……骆琰。”

    “我害怕什么?”

    “你怕下次在本王房里醒来就不是在地板上了。”兰多戏谑的看着他,那张好看的唇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好听。

    “我只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而已,毕竟你对我没有杀心。”

    “是吗?”

    “当然。”季凌顿了顿,直视兰多,说,“你要是真想……做某些事……我是卓四还是骆琰,对你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有足够打动我的利益。”

    “哈哈。”兰多忍不住笑出声来,以后谁要是说季凌一个当兵的除了打仗什么也不懂,他得第一个上去给那人醒醒神。

    “你值得本王尊重。说吧,你亲自过来想跟本王谈什么?”

    “谈商路。”说着季凌挪开两人面前小几上茶具,然后以手指蘸茶水在小几上画简图,边画边说,“去年到今年,我已打通南北商路,将你们南楚的丝茶瓷器贩卖到狄戎,然后从狄戎带回人参、皮草等物,走一趟就获利巨大。”

    “狄戎的人参,一匹布就能换一支一指长的人参,卖到南楚就是上百两银子。这还是往北,若是往西走,听说丝茶和黄金等价。我这趟来,就是想跟摄政王爷谈合作,一起做商路上的生意。”

    兰多挑眉,稳如泰山的继续喝茶,问道:“既然获利巨大,为什么要把到手的利益出让给我们南楚?”

    “因为我不想你和北齐联盟,那我总要拿出一些有价值的筹码。”

    “既然知道楚齐在谈结盟,你还敢带三百人就亲自前来,本王也不知道该说骆将军有勇气还是没脑子。”

    “呵。”季凌一声嗤笑,面色冷了一些,“北齐早晚是你的手下败将,也配与你结盟?”

    “愿闻其详。”

    “南楚确实可以和北齐结盟,共同攻打然后分割晋州,北齐军孱弱,之后你们甚至可以顺势一路攻占齐都广阳。然后呢?先不说你们征战多年之后对上休养好的狄戎怎么打,就南楚现在的情况,你们真的打得起这样旷日持久的仗吗?国主是个六岁小孩,你,南楚摄政王身体又不好,时不时还有人来暗杀你,你们真的跟我耗得起吗?跟狄戎耗得起吗?”

    “但是跟我合作就不一样,只有我有能力压得住狄戎。”季凌神采飞扬,自信满满,“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开商路,大家有钱一起赚。等我们攻下北齐,北齐承诺分你地,我也可以分你一部分,当然,不会有他们给的那么多。但关键是,有我在就可以维持住东西南北暂时的平衡,为你培养一个中兴之君争取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养北齐这只羊,反而应该养你这匹狼?”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宇文周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兰皇叔:哪里奇怪,我就是在说“老婆我养你啊”

    ps我说的一指长的人参是指身子就有一指长,不是带须一指长,不知道我这个表述对不对,我查资料也没看到有说的,就这么写着了,要是写错了大家理解对就行!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6

    什么养不养的,季凌听着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他还是顺着兰多的比喻说了下去:“养羊和养狼当然是养羊更安全,但是养羊就要自己提防着豺狼虎豹的觊觎,而狼不一样,狼不仅震慑其他捕猎者,还能捕猎。”

    兰多点头,说:“有意思……不过还有一个词说得好,养虎为患。”

    季凌也点头:“是有风险。但还有一个故事讲得也很好,农夫与蛇。”

    “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兰多发现自己对季凌又有了新认识,饶有兴致的追问。农夫与蛇的故事出自伊索寓言,他在这个时空倒是信口说来,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出处,还是已经学会了“忽悠”这项重要技能。

    “曾经有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他赶完集,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条冻僵的蛇。出于善良,农夫把蛇捡了起来,小心的放在自己怀里温暖它。结果蛇苏醒以后把农夫咬死了。”

    “所以你是说北齐是蛇不是羊。”兰多假装自己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若有所思的说。

    “毒蛇体型虽小,但身带剧毒,而且难于察觉,并不比虎狼安全多少。”

    “管他是蛇是羊,掐死就好。”

    说了这么多,兰多一直不给准话就这么吊着他,季凌也不生气,他看向兰多,目不斜视的说:“也可能蛇这会已经不想跟南楚合作了呢。”

    “噢,是嘛……”季凌跟他打哑谜,兰多更不着急,他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句,也不吐露自己知道多少。没什么,不就是季凌安排往北齐传消息,唐献秘密南下商议合作的事暴露了,北齐朝廷上很快就要为这个开吵了。

    季凌看他的态度猜测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完全瞒过这位摄政王的耳目,为此他们或许还会被顺藤摸瓜打掉几个联络点。不过这点损失他还担得起,和江山社稷相比只是小事。

    “本王更关心的是,如果把你扣押在王府,会发生什么?”兰多和他目光相触,眼中仿佛有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季凌移不开视线。

    “如果我没回去,黑甲军会放弃晋州,只扑南楚。我们不介意学一学狄戎,边打边抢府库,然后整军再打下一城。”

    兰多的掌声在空旷的会客厅里响起:“骆将军准备如此周全,若是本王不答应合作,岂不是辜负了将军一片拳拳之心。既然如此,我们先来谈谈合作模式。”

    听到这话,季凌吊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他ji,ng神也振奋了,喝了一杯茶和兰多详细谈起合作细节来。其实谈的主要就是合作模式和分成比例,你来我往到了晚上都没谈妥。

    “咕,咕咕……”季凌五脏庙唱反调了,刚才还火热的谈判气氛瞬间散尽。兰多颇有些纵容的看他一眼,吩咐传膳。

    季凌没在意他一闪而过的目光,兰多也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眼看起来有点宠溺,作为主人,他主动把茶点往季凌的方向推了推,说:“先垫垫肚子。”

    “我们还是把刚才的条款谈完吧。”

    “骆将军,作为一个政客,一定不要心急。心急就容易露怯,从而被对手抓住痛脚。”兰多状似随意的说,其实这话有点过了,他们作为两国大佬,这样推心置腹老师学生一样的教导,是不应该说的。

    季凌看他态度自然,也说不出不妥的话来,他说的确实对。想到自己之前对宇文周的印象,季凌觉得自己有点武断了,这人真的打起交道来,跟书里描述的并不太一样,跟他来到这个位面之后听到的一些传言也不太一样。

    “谢谢指点,我确实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

    “小事。你之前说了很多歪理,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对。”

    “哪句?”季凌好奇的看向他,却并没有反驳所谓歪理之类的话,初步合作意向已经达成,对方说他是歪理那就是歪理,无所谓。

    “北齐不管是蛇是羊,都不配做本王的敌人。当今世上,若论对手,本王只认你骆琰一个。”

    兰多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住季凌,季凌心头怪异的感觉瞬间滋长,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暖房,暖气熏得他难受。他移开目光,就听对方又说:“所以你不妨再快点成长起来。”

    说完这句,兰多没再看他。站起身来,他当先往门外走,季凌知道用餐不在这里,也起身跟了出去,可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句话,让他快点成长起来,为什么他总觉得另有深意。

    他们平静的吃了顿饭,然后各自回去休息,晚上没有再谈。第二天,黑甲军军师伍承先生也被请了过来,王府长史也到了现场,开始近一步就合作条款进行磋商。

    磨了整整六天,算是敲定了合作条款,接下来南楚和晋州将共同开拓商路。前期投资、人手安排、商税、官方商队、配套设施等等多方相关内容都定下了合作模式,这份已经提前过了摄政王这道大坎的合作案,接下来将由伍承作为使者向南楚皇帝正式提交。

    商定了合作案,两边暂时成了一条绳上的蚱蜢,伍承安心了许多,也就放松了下来。当下提到了北齐,说:“敢问王爷,您和北齐的结盟,还算数吗?”

    兰多抱着手炉,拨了拨火,让手炉暖了一些,这才说:“本王之前就没有答应他们。”

    不问则以,问到了结果伍承一下就r_ou_痛了起来,早知道宇文周没有跟北齐合作,他们就已经咬得再死一点,还能为晋州多争取一些利益。

    看他那表情兰多就知道他怎么想,又补了一刀:“本王的底线其实没有这么高,这份条款本王很满意。”

    伍承这下绷不住了,当场就耷拉下了一张脸,简直要哭了。季凌看得好笑,拍了拍伍承的肩膀说:“要不先生反口跟王爷再吵吵?”

    季凌这一高高挂起的说法一出来,这下兰多和他的王府长史都忍不住笑了。

    这天,六天内宫里第十二次派人来问摄政王的病情之后,小皇帝忍不住放了话——皇叔要是还不好朕就要去蝶蒙山看皇叔!

    于是,谈妥了合同的兰多,如皇上所愿的好了。别庄里又开始忙而不乱的收拾行李,季凌三人也跟着一道准备回城。

    回去的路上,季凌还是被安排和兰多同车,相比来时的疏远,两人亲近了不少,至少待在一块有话可说了。

    “农夫与蛇的故事,是在哪里听说的?”突然,兰多问道。

    季凌一个学化学的,说真的对这些文科知识不甚了解,他顿了一秒才答道:“小时候家里人讲的。”宇文周会这么问,说明这个世界里大概是没有这个儿童启蒙寓言故事的,不过一个故事而已,出处没必要太纠结,他随口编都很难被拆穿。

    “原来如此……很有意思。”兰多看季凌认真想了想的那个神情,知道他是真不记得出处了,尽管如此,季凌这个回答也算稳妥。他接着又问:“那你认为这个农夫错在哪里?”

    “他低估了蛇的凶性,被对方冻僵的外表迷惑。”

    “本王觉得,他最大的错在于太直来直去却不思考。想要让蛇暖和起来就把他放在眼下最暖的怀里,是这个决定害死了他。换一种方法给蛇取暖,他完全有机会制服一条苏醒的蛇。你说呢,骆将军?”

    季凌讶异的看向兰多,瞬间只觉得醍醐灌顶。这下他确定自己不是错觉了,对方真的是在教他做事不要太直来直去,有时候看似直接省事,其实遗祸无穷。他眨了眨眼,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自己不妨更快的成长起来。

    无关立场,不论场合,季凌诚挚的说:“谢谢。”

    兰多扬起一个浅笑,没有接话,隔窗看去,马车正好驶入临安城门,城门守卫跪迎千岁仪仗。他端正了坐姿,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南楚摄政王,仿佛刚才循循善诱的男人只是幻象。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男人,你很不简单,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7

    “黑甲军统帅乔装入境容易让合作从好事变坏事,所以只好沾王爷的光,一路坐车先回王府了。”季凌拱手一礼说,“等进了王府我易个容再走。”

    “多住几天也无妨。”看着季凌考虑周全所有长进,兰多心情很好,也就很好说话。

    多住几天当然是不可能的,初步办成了这趟来最大的事,季凌急着回驿馆跟伍先生商议后面的事。兰多也没留他,进了摄政王府邸,易容以后季凌就以卓四的身份回到了驿馆。

    一进驿馆,关上门,季凌先问卓骏:“消息来了吗?”

    “来了。”卓骏把一张纸条递给季凌。

    季凌接过,看完说了一声:“好。放一只空信鸽回去,脚上的信筒拆掉。”

    “是。”卓骏闻言立刻出门去办,剩下季凌和伍先生在里面说话。

    “少帅的这个主意好,一只不带信筒的信鸽不引人注目,用来报平安很稳妥。”

    季凌缓缓摇了一下头,说:“如果真有信要带回去却被敌人截获,还是一样会误传信息。信鸽始终不安全,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通讯方式。”但是想到现代情报通过高科技加密也一样有被截获的,季凌并不是很在意信鸽的不安全性。

    特种兵作为执行特殊任务的尖兵,非常强调个人能力,每一个特种兵单独拉出来都是多项全能,所以他们首先要学的就是信任队友。那么面对现在的晋州军将领也是一样,蠢材不可能脱颖而出当将军,所以他相信他的下属不是好糊弄的。如果谁要在情报上做了假,他们也很有可能会自己察觉。

    这些日子和宇文周你来我往的谈判,再加上宇文周偶尔的指点,季凌觉得自己现在看事情比之前又通透不少。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转而步入正题:“接下来的事请先生全权处置,我准备明天启程回晋州。”

    伍承惊讶的看向他:“这么快?”

    “我们已经和宇文周达成合作意向,接下来的事按部就班推动就好,我相信先生完全可以处置。”

    伍承皱眉,想说宇文周反口怎么办?可一想,宇文周反口的话,他们少帅留在临安更加危险。但他不明白的事少帅对北齐一个绣衣副使的重视,不禁问道:“这个人真的这么重要?”

    “对。”季凌郑重点头,怎么看也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当晚,季凌也没什么行礼收拾,他交待卓骏看顾好伍先生的安危,第二天只带了两名侍卫快马赶回晋州。走之前,在摄政王上朝的必经之路上,他远远看了宇文周的车驾一眼。他想,如果不是穿成了书里的对立阵营,或许他们能够成为知交好友。

    好友……他很久没有过所谓好友了。之前要说好友,就是他们飞星特种大队的战友们,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有没有机会再见。或许有一天等他回到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季凌调转马头离去时,在车驾内闭目养神的兰多似有所觉,掀开车帘往外看,微熹晨光中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街角。但哪怕这么远,一旦他想要感知,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那是季凌。知道临走前偷偷来告别,还是挺懂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没有指点他几句,但是仿佛有了一点师徒情谊,大概是类似那种“你是我教过的人,怎么能丢我的人?”的情绪,兰多心里是有些触动的。这种感觉也很新鲜,几乎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肆意惯了,甚至可以说张狂,很久不曾去细细体会情感。就像是一滴蜂蜜落入一杯水中,虽然甜味被冲的很淡,但还是可以尝到甜味。

    没有人特意阻拦,晋州几个小小侍卫离开南楚一路畅通,一星期就回到了肃河大营。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为了赶路经常错过城镇和驿站,但宁可露宿野外,季凌也要尽快赶回晋州。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一踏入肃河大营,严泰和卓勇当先来迎,关平在衙门内办公,也在赶来的路上。几人匆匆见礼,季凌张口就问:“带我去见人。”

    步子都没停,严泰差点没跟上他们少帅的步伐。没办法,腿长,一步就是别人一点五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步赶上去。

    严泰快走两步上前带路,边走边问,问的跟伍承简直一模一样:“一个巡察官,真值得少帅如此重视?”

    “你和伍先生串通了问一样的问题?”季凌突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严泰。严泰被他看得一凛,突然觉得相比去临安前,他们少帅威势更甚了。

    就在他以为少帅不高兴了的时候,季凌却很认真的答道:“谈不上重要或者重视,但是这人是个隐患,我必须亲自处置。”

    说完这一句,季凌示意卓勇带路,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到了关押人犯的地牢,沿着y暗潮shi的甬道走到最深处,铁门打开,露出牢房里手脚都被镣铐锁住的唐献。

    季凌让卓勇也出去,关上门,和唐献相对而立。应该说他们是一个站一个坐,唐献坐着,身为已经关了快十天的阶下囚,他邋里邋遢形象全无。

    “阿琰!”唐献抬头看到骆琰,立刻大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惊喜,“快救我出去!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整天整天没人跟我说一句话,我快要受不了了。”

    季凌的态度却没有他预想中的热络和担心或者放心,他很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你怎么了,阿琰,你是不是怨我没有救琬表姐?我也不想的啊,我在皇上殿前跪了一整夜,皇上却连见都不见我。等我知道琬表姐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所以?”季凌知道这个穿书人厚颜无耻,但是还是第一次当面见识他信口雌黄的本事。

    “我当时就恨不得冲进宫杀了狗皇帝!但是一想到他下旨召你回京,我就知道我必须克制,你回京一定会受制,我得想办法帮你。琬表姐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让你也出事。你是骆家最后的血脉了。”

    “幸好我还有点本事,这才能取得狗皇帝信任,当上了绣衣副使,我当时就想好了,你要是真的被押解回京我就是劫狱都要把你救出来。后来听说你抗旨,我就放心了。只要兵权还在,皇帝就奈何不了你。果然,我真的等到了我们兄弟相见的机会。”

    “兄弟相见?”季凌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询问。

    唐献摸不准他的脉,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对啊,你知道抓我的是什么人吗?你快救我出去。”

    “在齐楚边界设伏,然后抓获你,之后你就被蒙着头带到了这里关押,对吗?”

    “对!你都调查清楚了?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齐楚边界很大,但是你遇到埋伏的地方和晋州非常近,严格来说那里是齐楚晋边界。难道你一路上没发现天气越来越冷吗?那你当然是来了北方。这么说的话,你觉得伏击你的人最可能是谁呢?”

    唐献震惊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看起来跟真的似的。他看起来神色很着急,问道:“难道我被抓来狄戎了?那你来救我带了多少人,危险吗?”

    面对这么个戏ji,ng,季凌简直要笑出来。

    “既然你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杀了骆琬,还想害骆琰,不管你怎么装,今天都要血债血偿。”

    唐献皱起眉,之前的装出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他眼中满是得意的嘲讽,他坐着的那一小块土地突然下陷露出一个地道,他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季凌伸手去捞却慢了一步,没把人抓住,只听到唐献最后说的一句话,他说:“你不是骆琰。”

    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了!今天闺蜜来我家 猫,招待闺蜜去了,抱歉更新来迟

    明天会恢复正常更新时间的,爱你们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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