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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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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浪漫(ABO) 作者:阿伏

    第1节

    简介

    军团头子连续作案,成功把自己嫁给了当地有名废物点心。

    本来只想骗医保救命,没想到历史的车轮一旦开始滚动,就会将你反复碾压。

    更没想到废物点心也是点心,好看好吃好用且天赋异禀。

    传统ao恋,深情ax不正经o

    第一章

    联盟公共时间凌晨3点整,废星的公共航道亮了亮,一队载着联盟旗帜的运输舰缓缓出现在航道一端。

    一切风平浪静,舰队平缓地靠近废星大气层,舰队长松了口气。

    废星本来不叫废星,只是这些年始终没有签署星际和平条约,不大的星球成了星际危险分子的大本营,久而久之就有个废星的绰号流传开来。

    最近废星的掌权人是个温和派的星盗团,和联盟来来回回谈了几个月,买了一批便携传送设备。

    本来是好生意,坏就坏在十年前星际就开始倡导用传送台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废星自然没人理会科技的进步,不仅最后一公里还得靠步行,连跃迁点都没开通,还在使用原始的公共航道。

    运输风险太高,联盟本来不打算做这笔生意。

    但星盗团财大气粗,直接提价30,这批货自然没嫌弃公共航道,慢悠悠走了两个月,终于送到了。

    舰队长绷着最后一根神经,向废星发出了通过请求。

    公共航道边的悬浮指示灯又闪了闪,3点06分,正常人类的休息时间。

    “捞!”

    一个男声突然在公共频道响起,声音好听,但在此刻显得有些y森。

    没等舰队长反应过来,大批星舰跃迁至航道两边,涂装特别,漆黑的舰体上只画了一圈荆棘。

    是人人都认识的独立军团,联盟曾经的三大军团之一,十几年前新鲜叛出联盟,眼下最当红的雇佣军。

    独立军团行事风格特别,虽说是受人所托抢劫,但每次都会放末尾星舰回去报信赎货。

    作为新型星盗,独立军团从出道开始就是两头通吃的贪婪嘴脸。无奈战斗力确实强悍,连联盟都捉不住他们,经过十几年的成长,迅速成为了星际有名的不要脸军团。

    运输舰队自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独立军团虽说提前提醒过要捞他们的货,但“捞”字话音刚落,对方就迅速行动,没有一点缓冲哑了他们的引擎,又一炮把末尾星舰推进了临时跃迁点。

    全套动作行云流水,眼下已经开始实施抓取了。

    3点17分,整支运输舰队被扣在了独立军团。

    席来打了个呵欠,他没想到联盟谨小慎微到这个地步,特意挑了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送货。

    长期保持良好作息的独立军团长实在是困得头点c,ao作台,正想彻底睡倒时被一把拖住了后脑勺,他汪着一眼眶泪水回头看。

    是军师头子埃罗,埃罗显然比他清醒很多:“联盟要求通话了。”

    这是独立军团抢劫的联盟第27批货,共耗时4天,他们像地鼠一样东西冒头,终于激得联盟发来了通话请求。

    席来擦干假眼泪,带着一脸困意出现在了屏幕上。

    联盟派来谈判的是个老熟人,但他这会儿太困,没想起对方叫什么。

    对方介绍自己是外长辅佐官,官方标准话说得圆满,不提被扣押的货,只缅怀独立军团和联盟曾经的亲热关系。

    席来左手撑着额头,右手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握着枚钥匙翻来覆去玩,听了几分钟外交辞令终于不耐烦了。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醒目,笑时满眼都是亲昵劲儿,此刻换上严肃表情也能足够盛起气势。

    “独立军目前没有停止袭击行为的计划……”席来刚起了话头,屏幕旁就传来一则新消息,只写了“成功”二字,他笑了一下,“几秒前,我们不小心捞取了一批无编号h17星舰。如果联盟真的想谈,就请拿出相应的诚意吧。”

    他起身切断了通话,兴冲冲地转身问:“真的是h17?”

    埃罗点头:“破译了伪装显示确实是h17。”

    他们这几天疯狂打劫联盟运输舰队,目的就是这批h17。

    h17造价高制造时间长,除了特别订购,联盟并不会常态生产h17星舰,自然也没有库存。一旦这批货丢了,短时间内势必无法交货。高额违约金不说,重新生产的资金更不会低。

    哪怕是为了钱,联盟也一定会来谈一谈的。

    相比席来的喜气洋洋,埃罗有些发愁:“你确定要联姻?”

    席来眼皮都不抬:“那你给我出个新主意,只要能合法长期逗留联盟首都,我就不考虑联姻。”

    世界安静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独立军团团长几个月前就四处发布了招亲声明。

    虽说看起来就目的不纯,但独立军团几个字吸引力不低,而且席团长向来有荤素不忌的美名,声明里没提性别要求,一时间还是应者如云的。

    可惜席团长开始就盯住了联盟首都做官的人,声明至今还在挂羊头卖狗r_ou_中。

    埃罗指出:“我看你就是想嫁当官的人。”

    席来安慰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开点,我要是能娶一位做官的oga,咱们独立军也是脸上有光!”

    埃罗:“oga权益保护会会长已经结婚几十年了,你不要破坏别人的感情。”

    席来摸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这张脸,胜算几成?”

    好在联盟发来了最新的通话请求,埃罗松了口气替上司按了同意,板着脸站进了y影里。

    还是刚才那位辅佐官,恰到好处地矜持地释放出联盟可以让步的信息,同时邀请独立军团登陆联盟首都星进行亲切对话。

    席来没作思考就答应了,忙活了大半夜,切断通讯没几分钟就抱着个人终端睡着了。

    埃罗靠残存的人性抽出终端想让他睡得舒服点,发现亮着的屏幕上全是联盟未婚贵族oga的照片,一把将终端拍回某人脸上走了。

    是夜,独立军团最后的“人性”悄悄熄灭了。

    独立军团登陆联盟首都星是大事,双方老死不相往来正好十年。十年前再往前几天还打得你死我活,十年后再往后几天都要和平谈判了。

    “这是一个进步。”席来下了一个不严谨的定义。

    进步发生的那天多数媒体都选择了现场直播。

    独立军团一如既往的嚣张,星舰并不减速,一路风驰电掣直奔欢迎坪,在舰毁人亡的边缘急刹落地。

    团长座驾开门的一瞬,现场媒体的镜头对着人影就是“噼里跨啦”一通响。

    好在席来偶尔人模狗样,正式场合确实保住了传奇军团的对外形象。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穿了独立军黑色的作战服,作战时简洁实用的设计从不苛待好身材的人,他直接从舱门跳向地面,稳稳落地后露出一个营业性笑容:“希尔,好久不见。”

    不知联盟大统领被小自己一百多岁的人叫希尔是什么感受,但从他脸上看不出被冒犯的意思:“欢迎来联盟。”

    “又不是没来过。”席来摘下帽子,黑发顺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弹了弹,又温顺地落回原地,“旧地重游,真是十分想念。”

    “是联盟的荣幸。”

    媒体面前的两人亲切异常,不像是对头,倒像是关系很好的祖孙。

    进了会议室,两人迅速分开,你一头我一头遥遥相对,各自的秘书交换了最新的谈判文本。

    席来坐好后就架起了腿:“我这个人爱好和平,之前的捞取行动也是向联盟发出的比较特殊的求和信号。”

    埃罗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席来脸皮厚,继续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独立军团本来就是联盟最亲密的一部分,回归我们不敢妄想,只希望能恢复正常的民间来往。”

    希尔埋头签字,并不逞口舌之能。

    双方谈了三天。

    第四天,像独立军团登陆时一样,席来和希尔挽着手臂又出现在了各大媒体首页,主标题“联盟与独立军团签署友好条约”,副标题“世纪大和解!”。

    “这是历史的车轮。”席来又下了一个不严谨的定义。

    当晚的庆祝晚宴上,席来端着酒杯和数个oga擦肩而过,香味扑鼻引人遐想。许是大龄未婚青年的气味太浓重,没几天,名为晚宴实为相亲宴的聚会成批砸向了席团长。

    席来实打实酒醉灯迷了几天。

    埃罗挑了一个他清醒的时候谏言:“难道你真的想娶oga权益保护会长?她是不会为你离婚的,快做决定吧。”

    此时席团长正忙着赶赴新的相亲宴,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是要做明君的,回头向军师头子竖了个大拇指:“埃罗深得我意。”

    看来还是个没醒的混账东西。

    比起席来似乎是流连花丛无法取舍的状态,联盟是实在选不出一个合适的贵族oga。

    有人整理了近年席来的猎,根据偏好分析,他喜欢年龄相近、平淡无奇却又不近人情的对象,贵族里没有席来喜欢的那类。

    可人家点名要贵族,有人提议送一个假贵族过去,偏偏双方十几年前是一家,知根知底。

    事务大臣烦了,停了相亲宴,干脆以开会名义和席来大眼瞪小眼。

    席来对着桌上的oga照片半晌,抬起头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事务大臣敲了敲几排照片:“这些都是适龄的oga,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嘛,席团长喜欢哪一位?”

    席来哑然失笑,推着椅子向后滑了滑,双腿架上桌面。

    他的眼睛极亮,睫毛颤了颤,一副全然无害的样子摊开双手:“可是……我是oga啊。”

    第二章

    事务大臣又有了新的烦恼。

    联盟除了没有席来喜欢的那款oga,也没有席来喜欢的alpha。和他身份相配的联盟舍不得,不配的人家独立军团也看不上。

    关于独立军团团长是个oga的消息也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坊间一直有席来流连花丛的逸闻,在众人心里,比起alpha,他更像个无性人。

    事务大臣天天被人打听这个消息是否属实,烦得要死,每天怒骂情报部门一万次。

    就在第一万零一次辱骂情报部门时,半秃的大臣突然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白盐,联盟名存实亡的情报部门的部长。比起情报部门,上层都更喜欢将他的部门称为废物八部,对他这位部长的印象也只停在年轻人挺端正这一步。

    事务大臣一边感慨自己诡计多端,一边让人速速去请白部长。

    不得不说,白盐上位之后业务能力一般,人却是越来越英俊端正了,鼻梁架了副金边眼镜,军装笔挺还有些微香味。

    进门到坐下短短几步路,事务大臣本想端着咖啡假装深沉,眼珠却忍不住跟着年轻人一起移动。不要深挖他本人颇具废物点心特征,从外表来看简直是完美人选。

    说来也巧,白盐和席来是军校同班同学,恰巧是个alpha,好歹是联盟八部部长,非公开的情报头子,虽说业务水平马马虎虎,但结婚的伴侣日日夜夜在一起,让他稍微盯着点席来还是可以办到的。

    “白部长,还没结婚吧?”事务大臣抿了口咖啡,笑眯眯问。

    白盐眼皮都不抬,声调平平回:“大臣有话请直说。”

    这个木奉槌,事务大臣心里狠骂,面上笑意不减:“这几天新闻看了吗?联盟和独立军握手言和,席团长到年龄结婚了,心里着急着呢。”

    这话说得有些埋汰人,八部再不行也是正儿八经的情报部门,让人家部长看新闻知天下,就是把八部摆明面儿上笑话了。

    白盐果然抬眼了,还是他平时那副风吹不动的表情:“大臣要是只有这些话的话,我们例会上再说也不迟。”

    席来在联盟大肆“选妃”的事不是新闻,谁家送出oga都要被嘲讽一番。

    而听事务大臣的话意,是要他“嫁”给席来。白盐心里一哂,亏这人想得出来,平时暗地里废物八部喊喊算了,面对面坐着还忍不住讽刺几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江河日下,事务大臣都这样,这么一盘算,“嫁”给隔壁日日新的独立军团,可不是比起联盟更像坦途。

    更何况,他眼前逐渐浮起席来曾经真实的而不是在他的情报网上的样子,尤其是对方叛离联盟时,那团像火一样的黑发被钢铁吞没,是记忆里最灼热的暗色。

    白盐嘴边逐渐挂上了笑,耐心地和事务大臣你来我往几回,话题果然引回席来身上。

    事务大臣循循善诱:“白老弟,不知你上学时和席团长关系如何?”

    白老弟摸摸鬓角:“关系啊,还不错,我们还是一个小组的。”

    “唉……是个漂亮,我看你们年龄合适,哈哈哈让你见笑了,我们中年人就爱撮合年轻人。”事务大臣放下咖啡两眼放光,“说真的,我越看你们越有夫妻相。”

    白盐顺着他的话笑:“是吗?大臣倒是把我说动心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说这事儿我点头没问题,就看席来那边愿不愿意了。”

    “这你放心!”事务大臣激动起身猛拍他的肩膀,“席团长对你很满意啊,我也是拿了他的话才敢问你的意思,再续前缘啊!”

    事务大臣笑眯眯地摸摸咖啡杯,他几分钟前只给席来提了提白盐的名字,对方就同意了,眼下白盐居然也这么好说话。办成这件事,离安稳退休又近了一步!

    白盐和席来即将成婚的事儿很快就见了报,席来去过夜生活,途径的好几个大厦都是他和白盐并在一起的照片。

    从他的角度看,两人的脸蛋般配,还好都不是丑人,不然谁受得了这么被公开处刑。

    晚上的聚会依旧热闹,席来很快喝到半醉,找了空偷溜出去,手cha兜慢悠悠地往会所外走。到楼梯前他辨认了一下高度,再抬头就看到白盐身后跟着一群人站在楼梯下。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

    那天的记忆是发烫的。席来每想起来,就感觉耳边还是炮弹相交的声音,鼻尖也隐隐能嗅到硝烟的味道。但在他离开联盟的地面时,透过舷窗,白盐就站在安全范围,他感觉两人视线碰在了一起,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味道触感都平静下来,白盐像是台风的风眼。

    此刻也是,一切都静了下来。

    席来错开目光听到了自己的轻笑声,安静被打破了,他往下,白盐往上,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白盐的手似有若无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其实也就是十几秒的事。

    埃罗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目标人物这么好看,我怀疑你不是来骗医保的,你是专程来骗人家联盟小帅哥的。”

    席来瞪了他一眼:“你声音再大一点,联盟小帅哥就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了。”

    “您声音小,全街人都知道我们独立军要骗人了。”

    独立军骗人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白盐和席来楼梯上“深情对望”的事传得很快,有小报刊登了模糊的小图,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席来第二天有事回了趟独立要塞,路过的人都冲他暧昧地笑,他本以为这群大老粗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美玉之辉,进了办公室发现连天花板都糊满了那份报纸。

    白盐王八蛋,席来将气全撒到另一个当事人身上,咬牙切齿骂了好一会儿。又想起白盐好看的脸庞,气莫名其妙消了。

    席来感慨自己还没碰到美人就英雄气短,指挥着家用机器人把糊墙报纸清理干净。

    他闲坐在办公桌上晃腿,右手食指像扫指纹一样贴在左手腕几秒,一条细细的触手从他的皮肤下钻出来,ji,ng准地搭上他的个人终端。

    黑色的个人终端轻震了一下,飞快地分解重组成一朵海棠的样子。

    席来弹了弹海棠的花瓣,轻嘲道:“别以为你做这么好看我就不嫌你烦了。”

    黑色金属海棠确实好看,颤颤巍巍悬停在他的手腕上,花瓣最浅处透着些淡淡的灰色,最深处又是纯然冷淡的黑,明明都是极暗的颜色,组合在一起硬生生地拼凑出一些钢铁柔软来。

    “哟!又在欣赏你的美貌海棠?”埃罗一推门就看到团长赏花的样子,“希望你沉迷美色的同时,不要忘了这还是个不定时炸弹。”

    席来莫名其妙觉得这是个双关,他翻了个白眼:“少说话多做事。”

    埃罗弯腰摸摸冰冰凉的花瓣:“崽,你赶快炸了吧,不然我就亲自动手,把你和你爸一起杀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连接上了海棠,将海棠的观测敏度微微往下调了一点。

    海棠的花瓣舒展了一下,席来便随着黑色花瓣那一瞬的动作猛地弓下了腰,汗珠很快从他额角滑下来:“不行,不能再降了……”

    席来攥住海棠,海棠是几乎伴随了他一生的“伙伴”,既给予了他媲美alpha的身体素质,同时也严格杜绝他的身体水平出现任何异动。

    海棠本应跟着他的身体变化一起调整相应数据的,但10年前的那场灾难让这成为妄想——所有核心研究者都失去了消息,而海棠又极ji,ng细,席来已经靠降低海棠的观测敏度将这个未调整期人为延长了10年……

    现在看10年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埃罗恢复了原本的敏度,似有所想地敲了敲眼前的电子屏:“你确定那个白部长对海棠知道些什么?”

    “你不要被他的漂亮脑袋迷惑了。”席来将海棠复原,黑色花瓣重新变回了终端模样,“当然,我也不是被他的脸蛋迷惑了才说这些话……”

    “他父亲曾经是海棠实验的主要资助人,他的老师也是海棠的核心研究者之一,你要说他清清白白和海棠没关系,我是不信的。”

    埃罗清清嗓子:“那他脑子够用吗?”

    席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当年高考能考进联盟第一军校a班吗?人家白盐堂堂正正第一名考进来的,毕业以后还顺利通过公,短短十年都坐稳八部第一把椅子了!”

    “知道您老公厉害了。”埃罗干巴巴地回,“这么厉害的人,你怎么就确定联盟舍得把他推出来和亲?”

    席来嗤笑一声:“联盟的‘优秀习惯‘你还得多学学。”他话说一半撇着嘴又笑了下,“只能是他了。”

    埃罗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强行把他轰走了。

    席来头也不回地从独立要塞跃迁走了,从背影一点都看不出手腕里藏了一颗不定时炸弹,完完全全是一幅少男奔春图。

    他一路直奔八部,在安检门前被士兵礼貌地拦了下来。

    理论上讲,那天他和白盐的照片出现在联盟首都的大街小巷,两人订婚的新闻也是铺天盖地,更不会有人不知道独立军团团长席来的脸是什么样子吧?

    但他还是被拦住了。

    “请出示您的证件,否则无法放行。”

    “或者联系您要会见的人,由他出示证件也可以。”

    我和未婚夫还没有交换新的联系方式呢……席来悻悻想。

    正当他陷进十年一遇需要刷身份卡的困境时,白盐从正前方的传送台走了出来。

    工作日,白盐自然是一身军装,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他皱着眉边走边摆弄领子,一截雪白的袖子从外套里露了出来。

    席来看着那抹雪白由远及近,又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他叹气道:“咱们结婚以后能给我办张身份卡吗?”

    白盐愣了下,露出个微笑:“你下次来八部,不会有人拦你了。”

    “那如果我想去其他地方呢?”

    “你在联盟当然是自由的。”

    白部长的态度真是足够营业,席来把短发向后耙了耙,决定戳破暂时的和平:“还没采访白部长,作为史上第一个被和亲的alpha,你是什么感受?”

    第三章

    白盐表情没变,拽住席来的手腕往传送台走,脸上的笑几乎可以参加评选联盟年度十大营业微笑了。他一把将席来推进旁边的死角,自己则死死地卡住死角的唯一出口。

    “被和亲?”白盐扶了下眼镜,整个人往席来身上压了压,“席来,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不管你来联盟要搅合什么事儿,但是你得记住……”

    他话没说完,底下不怕死的席来用膝盖暧昧地蹭蹭他的胯部,“记住什么?白部长别忘了,再过几天咱们就是合法伴侣了。”

    “合法伴侣,结婚证谁发?”白盐强制压下他的膝盖,大拇指顺着他的颧骨滑到下巴,“我建议你还是先擦干净自己的尾巴,那批h17收得还满意吗?真当你在废星的买卖天衣无缝。”

    席来冷笑:“不披窝囊废的皮了?我建议你现在赶快买一个大喇叭出去喊去,正好我们独立军很久没练兵了。”

    看他一副嘴尖牙利跃跃欲试的样子,白盐反倒高兴了,他帮席来整了整衣领:“还是这么容易生气,再过几天咱们就是合法伴侣了,我只是提前给咱们的婚姻打一剂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不开心。”

    “咳咳。”

    身后有人清嗓子,两人迅速分离成了独立的成年人。

    “你好,我叫陈欢,你可以叫我乐乐。”一只白皙的手绕过白盐伸到席来面前。

    席来人都没看清就握了上去:“你好,我是席来,你可以叫我去去。”

    “真的吗?”一颗戴着眼镜的脑袋终于挣扎着从缝隙伸进来,他好奇地看了几秒席来,“哦……你在开玩笑,不过你确实可以叫我乐乐。”

    “好的,乐乐。”

    “那你就是我们未来的部长夫人了,说实话,我没想到白盐有能娶到oga的一天。”陈欢拖着席来站上传送台,“他真是运气好,希望我运气和他一样好。对了,你们独立军还有待嫁的oga吗?可以让他考虑考虑我,我是医生,工资高,虽然长相不如白盐,但是我学历比他高……”

    席来回头看白盐,放s,he出求助的目光。

    白盐耸耸肩,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他见到陌生人紧张,熟了话没这么多。”

    陈欢揪了揪席来的袖子:“你听我说什么了吗?”

    席来:“听了,我们没有其他oga了,你如果能接受aa恋,alpha还有一堆……”他顿了顿,“一大堆。”

    “aa恋啊……”陈欢语气遗憾,“你看我这身板儿,我怕搞aa恋被家暴。”

    白盐:“ao恋也有风险,我们上学时有近身格斗课,我从来没打赢过席来。”

    席来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只要你不犯原则性错误,结婚后我不打你。”

    白盐面无表情:“那可真是谢谢你。”

    经过陈欢这么一打岔,席来本来想撂的狠话也全都忘了。

    他一路跟进了白盐的办公室,神游中把埃罗之前发给他的婚礼流程扔给了白盐,仍然是恶声恶气:“有不懂的问我。”

    又神游着原路离开了八部。

    陈欢一路目送他的背影,看人消失在传送台上喜滋滋地回头:“席来真好看,你怎么没和我说他这么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

    “好看能下饭,我家里要有这样一位oga,我立地退休。”

    白盐冷哼一声:“明天我就把你打包送去独立要塞。”

    “你的面子还不够往人家铁桶里塞人吧。”陈欢拆穿他,又佩服道,“要我说,独立军团这些年发展真不错,全宇宙前三快的星舰都是他们产的,你们结婚他能给咱送几艘就好了。”

    “他能把之前扣的h17还回来就不错了。”

    “h17还没还?”陈欢总结,“那我们还真是赔了部长又折兵。”

    白盐适时转移了话题:“这事儿上层太沉默了,只有事务大臣来回折腾。如果只是关乎几艘h17,他们不至于这么窝囊。”

    “你的意思是部长夫人那儿还捏着把柄?”

    白盐瞅了他一眼:“你的部长夫人是个oga的事查得怎么样?”

    “这个好办,你们新婚之夜,你把他放倒之后喊我,抽管血什么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说我打不过他是在开玩笑?”白盐蹙眉,他从没想过席来会是oga,席来的身体很强悍,一个oga无论如何是不会拥有那样的身体素质的。

    而对于这一点,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关于旧事的猜测。

    民间对这场婚礼的关注度很高,婚礼的每一项进程都能搏得半天眼球。

    有人好奇独立军给不给嫁妆,隔天穿着独立军制服的小伙子们就浩浩荡荡往白部长家运了半天物件。白部长也不甘示弱,第二天就回了长长的礼单。

    两位新人从婚礼准备开始却不约而同消失得彻底。

    白盐一头扎进了自家资料室。

    席来将自己是oga的事瞒得太好太自然,他们读的是军校,有最严格的体检标准,除非席来根本就不用隐藏。他几乎已经想到了席来身体里埋藏着什么。

    但他需要更确切的证据。

    白盐记得小时候有一位青年经常进出父亲的书房,他曾偷听过他们的对话,话间只模糊地把不知名的实验称作“花”。

    花能带来改变,这是青年说过的话。而他也清楚地记得,最初青年身上有oga信息素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几乎忘了青年是oga。

    只有一点对不上,席来太年轻,他进入军校时尚未成年。除非那花儿陪他一起出生,否则短短几年,既无法让一项新技术成熟,也无法使oga少年习惯自己的身份。席来从未表示过自己是alpha,但他的表现使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alpha身份。

    还有最关键的血检。

    白盐最终在资料室一无所获。

    独立军团叛出联盟那年的所有资料都被格式化了。

    白盐不知道是自己过分敏感,还是那场惊涛下仍有他不知悉的暗涌。对他来说,那是仓促的一年,生离死别,他几乎没有将目光投放在更多人关注的独立军惊变上。

    现在看来,谜团的中心似乎就是独立军,铁桶一样难撬的独立军。

    铁桶的桶长比白部长失踪得更彻底,婚礼当日迟迟没有出现在现场。

    白盐按照独立军的要求穿了黑色的军装,他其实也没完全准备好,腰带攥着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掌心,第三次延时后他捏住腰带,慢条斯理说:“埃罗,你是席来的副官?”

    埃罗内心把席来骂了一亿遍点头:“算是。”

    “你还有最后两分钟,如果他不来……”白盐拖长话音,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我不介意带着你进礼堂。”

    “反正娶什么玩意儿不是娶。”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白盐听到这个声音终于露出个实心诚意的笑,他没回头,动手将腰带束回腰上。

    席来也穿了独立军团的军装,不同于普通士兵只在袖口有一圈金色荆棘的设计,他的外套略长些,荆棘也变成了不同的黑色金属线,靴筒上也绕着独立军标志性的荆棘。

    他平时穿作训服多,且是邋里邋遢的披挂式穿法,此刻正经打扮起来更加凸显了五官。

    白盐这时转过身来,他想席来也就这张脸看起来像一位甜软的oga,一双眼睛笑起来将原本纤长的眼型转圆,眼梢透出一丝和他本人不符的幼感。

    席来是笑着的:“我不在欺负我们埃罗,白部长有水平,反正嫁什么玩意儿不是嫁……”他向白盐身后的陈欢招招手,像招小狗一样,“乐乐你来,咱们换个新郎。”

    陈欢被他吓得往后秒缩了两米远。

    “请原谅一个误以为自己被抛弃在礼堂的新郎。”白盐弓起手臂,“时间到了,请吧,席团长?”

    婚礼流程和时下流行的差不多,但又差很多。

    别人是相爱的纪念照片,他们是军校的毕业照。

    别人是相爱的纪念日期,他们是军校的入学日期。

    席来压低声音说:“白部长,你觉不觉得这不是婚礼,倒像个团建活动?”

    白盐回:“流程是按你们独立军规定来的。”

    席来作鄙夷状:“咱们可还没完婚,你现在就开始推卸责任可是不行的。”

    白盐:“我反正只是个被和亲的alpha而已。”

    司仪也看出这对新人不一样,到常规的接吻环节,他几句话说得战战兢兢,就差补一句“不亲也行了”。

    席来歪着头冲白盐笑,他很快凑过去在白盐脸上亲了一下。

    “席团长,被和亲的alpha也是有人权的。”

    白盐拽住人,吻住了他的嘴。

    不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亲吻,白盐似乎是将近日被压缩的火气都爆发在一个吻里了。

    席来虽说花名在外,但也没真刀实枪和alpha这么来过,此刻被浓烈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包围,不可控制地惊喘了几口气。

    不过席团长也不虚,他很快反应过来扣紧白盐的后背,牙尖毫不留情地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两人分开时嘴上都有点血印。

    埃罗在台下捂着脸小声哀嚎,他觉得白部长可怜。

    陈欢拍拍他的背,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对不起。

    需要新人现眼的流程到此结束,白盐就着满天烟花低了低头,他的嘴唇几乎就贴在席来的耳朵尖儿上:“席团长,看好你身体里的那朵花儿,这不是个绝对秘密。”

    他轻轻推开席来,在对方稍微露出些错愕的眼神里快速离开了自己的婚礼。

    第四章

    一场闹剧。

    席来冷眼看着自己的婚礼,他从没期待过太虚无缥缈的词汇,但此刻包裹着他的贺喜声远没有这些声音背后、人心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响亮。

    他转过头深吸了口气,接过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手指在终端上划了几下,将早就准备好但不忍心的消息发送了出去。

    是发给埃罗的信息。

    定位准确的话就带回来吧。

    婚礼结束已经是下半夜了,陈欢躲了一晚酒,在席来彻底醉死前捞住了人:“白盐临走前让我带你回家,你还能自己走吗?”

    席来点头,顺着他的胳膊好歹直着走出了礼堂。

    陈欢开着辆像小面包一样的飞行器。

    席来有些年没坐过家用小飞行器了,说实话,有点挤,但又让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有师长朋友时的正常生活。

    他将窗户降下一条缝,随着飘进来的风微闭上眼睛:“你上次说喜欢什么oga?”

    陈欢根本没细想过这个问题,挠头答:“顺眼的?合得来的?”

    席来:“你看我和你们部长合得来吗?”

    “我看挺合得来的。”陈欢空出只手比划,“你俩毕业照一块挨着,差不多高,差不多胖,样子也差不多,我说白盐运气好呢!”

    席来闭上眼回想那张照片,拍照时离毕业还有几个月,他那会儿想的估计都是毕业晚会穿什么衣服、和谁跳那一支舞……但最终他没等到毕业晚会。

    因为一个“错误”,那张照片里的微笑着的年轻脸庞都失去了跳那支舞的机会。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白盐仍住在以前的旧宅,三层高的老式别墅隐没在黑暗里。

    席来从进门起就微妙地放慢了脚步。

    陈欢不知不觉在前边引导:“主卧在二楼,你的东西白盐应该都整理好了。”他一路上楼,推开门往后退了几步,“如果还缺什么,明天你和白盐说。”

    饶是陈欢这种呆头鹅,此刻也感受到了身后的低气压。

    席来站在楼梯口压根就没过来,他也累了,一只手扶着额头,半天没说话声音很哑:“你说,新婚之夜alpha不回来,是不是太落我的面子了。”

    陈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答什么。

    “你们部长平时生气了就离家出走吗?”

    陈欢这次会答:“家里就他一个,他一个人在家生气就行了。”

    “原来是我来了,他就走了?”

    陈欢几乎要哭了,白天他还觉得席来是个正常人,现在对方站在老房子的y影里,活像个讨命鬼。

    他几乎立马想起了这几天自己看过的所有关于席来的信息,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拿自己撒气。

    还好席来笑了,人也从昏暗的楼梯口走了出来:“将来这得装个灯,我晚上视力不太好。”他走到主卧门口,要进去前又勾住陈欢的肩膀,“小医生,新婚之夜你一路照顾我回家,倒像是咱俩结婚,你说呢?”

    陈欢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正主斗气被夹在中间的可怜鬼,人家席团长的副官看形势不妙早就躲了,就他傻乎乎的还一路把人送到主卧。

    白盐不是人,他暗骂。

    看把人逗得快急了,席来也觉得自己不厚道,他挥了挥手:“不开玩笑了,你也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欢扭头就跑。

    现在正是联盟天气系统设定最宜人的时候,席来站在走廊能感受到两端窗户送来的微风,不冷不热。他不知自己今天到底进了多少扇门,最终还是踏进了没开灯的主卧。

    他晚上视力当然不差,能看到一边床头柜摆着他送来的相框,里边是他刚进军校时的照片。窗户下的小茶几上是他好几年前从某个星盗头子那里抢来的浣熊摆件,不远的柜子上歪歪斜斜地摞满了他收集的玩偶。

    席来索性打开了灯,他送来的大小物件都被安置在了适合的地方,像是本来就该在那些位置一样,和整间卧室甚是融洽。

    当然也有另一个人的痕迹,床尾的凳子上扔着套换下的军装,另一边床头柜是少年时的白盐。

    他急走几步打开衣柜,看到自己和白盐的睡衣都妥帖地挂在了一起。

    现在撤回那条消息恐怕晚了吧……席来坐在床边捂着脸,恐怕白盐还会更生气。

    在这样一个荒诞的夜晚,他似乎辜负了这间卧室……

    ——以及卧室的主人。

    席来简单地洗了个澡,陷进枕头几秒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累极了。

    海棠的逐渐失控让他的身体越来越需要休眠,这几天他奔波着处理联盟密集的报复行动,只能在战斗间隙休息几十分钟。

    他想在第二天清晨,如果白盐回来的话,他可以解释婚礼迟到的原因。

    白盐是在早上九点多回了家,不知他去哪里流浪了一夜,平时武装到每一根头发丝的外表看起来有些狼狈,仔细看军装袖口还有油污。

    主卧门没关,只是虚虚掩着,一道光顺着缝隙漏了进去,正好温柔地拥抱住了床上的席来。

    他轻手轻脚进门,脱掉脏了的衣服,只穿了件衬衫躺在了席来的身边。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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