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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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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 作者:寂寥二三

    第3节

    庄淮瞅了儿子一眼,勾起妩媚的眼角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嬉笑怒骂:“你叫声妈,老娘就给你洗,好不好啊?”

    少年低下头觉得胃里翻腾,所以啊,所以大家才这样的欺负他,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说出一句:“你们在冤枉我妈。”有多少次,他冲进厨房拿着刀企图把踏进家门的男人全部吓跑,但他们只是露出一口发黄的牙,哈哈大笑。

    “庄淮,你儿子长得真漂亮。”

    “放你娘的狗屁!再动他一下老娘把你阉了!”

    搬走了,从温暖的k城搬走,在他被醉酒的男人摸了脸颊之后,记忆中零星的一点母亲的好,他其实都记得很牢,庄淮的一棍子,带着凌厉的风声,把那个醉鬼打趴在地。

    可惜换了地方,庄淮仍旧是远近闻名的s_ao`货,庄深长到上高中的年纪,冷淡寡言的性格已经写在骨子里了。

    他有时候也能理解那些欺负他的小孩,在这样的落后小县城里,他本该和他们一样落魄穷苦,却总是衣着光鲜,庄淮爱好打扮自己,连带着也总给儿子买新衣穿,街上几个叫得出名字的专卖店,但凡来了新款,庄深总能第一时间穿上。

    着实招恨。

    就像他也总是羡慕班里几个家境优渥的同学,能干净敞亮的报出爸妈的工作,能落落大方的说出自家住宅区位置,羡慕与嫉妒本就同源,他早知道的。

    很多年以后,他想起梁琰,觉得最初对他不惜压抑着下自尊的热爱其实很肤浅,就像自动转向太阳的向日葵,一个绅士风度的公子哥突然降临到他身边给与他温暖,他崇拜且珍惜。

    只可惜他看走了眼,梁琰这个人,真是公子哥里的一个异类,既不像他表妹程韵善良单纯,也不像他弟弟梁致纨绔任性,他的心思简直像裹了布浇了蜡还深埋在地下几千米一样难猜。

    哦,不仅难猜,还吓人。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约莫傍晚五六点的时候,他被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吵醒,接起,是周楠助理打来的。

    “你好,我是周楠,二十分钟后有家装公司会去你房间装空调,如果还在睡要赶紧起床了。”

    庄深懵了一瞬,这个时间为什么突然来装空调

    周助理贴心的补了一句:“这几天很冷吧?梁先生下午来公司也说在家睡觉冷。”

    第23章

    走廊尽头十来平米的小房间一夜之间咸鱼翻身一样成了整间别墅的主卧,庄深原本跑到这间屋子睡无非是为了和梁琰置气,再者他脸皮薄,梁琰同他尚未挑明关系,这般暧昧的同居始终不伦不类,他没好意思光明正大睡主卧。

    梁琰还算守信,说了晚上回来吃饭的果真推掉了部门聚会,进门就看见地上散着几个泡沫纸箱,从门口到楼梯踩着几个泥脚印,二楼传来家具与地面摩擦的噪音以及安装师傅们大剌剌的嗓门。

    他偏头去看,散着发的少年只着一件宽大的ru白毛衣,此时背对门口坐在餐桌上,眼睛看着厨房方向,梁琰走近几步,瞧见浅灰色家居裤阔大的裤腿遮不住他的脚踝,棉拖也没好好穿着,后跟踩在脚下,两只白到与地砖同色的脚丫趿拉在里头,脚踝凸起的边缘染着一层shi凉的薄红。

    陈阿姨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出来。

    少年挺起的腰杆顿时泄气的塌了下来,轻声反抗着:“姨,我不想吃粥。”

    “先生回来了。”阿姨微笑着对他背后问好,少年这才转过头。

    他转头的瞬间,一只大手已经搭上了肩头,梁琰外套还没来得及脱,柔软的毛料上混杂着微弱的土腥味水汽,外头下了大雨,手掌的力道迫使他的脑袋靠在男人腹部,头顶传来略显严肃的嗓音:“不想吃粥就别生病,阿姨帮拿双袜子来。”

    “诶好。”阿姨放下碗,去了阳台。

    梁琰的手盖在少年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摸着还行应该退烧了,少年闷不吭声的盯着那碗寡淡的白粥,低声撒着脾气:“你害我生病的,你也吃粥。”

    “行,”梁琰俯身快速亲了他一下,随即脱了外套坐下,爽快的答应:“你吃几天粥我就陪你吃几天粥,怎么样?”

    庄深话头被堵,撇过头,白净的下颌边缘压进高领毛衣里又昂起,不怎么样。

    许是几天未见,人又生着病,梁琰今日格外的好说话,一面好笑的看着他,手已经不规矩的从毛衣下摆里探进去摸上他的腰:“穿这么少冷不冷?”

    阿姨从阳台走了过来,庄深瞪着一双泛出水汽的眼睛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忙按住腰上的手:“不冷。”

    梁琰退开身体恢复他一派淡漠正经的样子,接过袜子说给我也来一碗粥,待阿姨转身进了厨房,又立即拉起庄深的脚给他穿袜子,庄深猝不及防,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冰凉的脚跟被手掌包住,脚尖穿进袜子里,正巧安装空调的师傅从楼梯下来,脚部传来的热度瞬间烧遍全身,大力挣了几下挣不脱,反被更用力的摁住,对方似笑非笑的侧过身挡住楼梯方向的视线,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音量:“以后记不记得住穿袜子?”

    “记得住记得住!”庄深最怕被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前有家政阿姨,后有安装师傅,讨饶似的的满口答应,听见梁琰恶劣的笑声,脚上的力道霎时松了,他赶紧拉上袜子正襟危坐,偷看阿姨,发现她神色如常,安装师傅也收拾了东西关门离去,呼出一口气,蜷缩的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把汗。

    而梁琰起身去洗手又绕到餐桌对面重新落座,端碗吃饭再没看他一眼,仿佛方才作弄出那么大动静的人不是他。

    梁琰喜欢吃r_ou_,连吃白粥也不能令他暂时做个素食主义者,陈阿姨早已记下这家主人的喜好,炒了一碟子青椒r_ou_丝,庄深嗅到香味肚子里直打鼓,默默伸出筷子还没碰到r_ou_丝,碟子就被拉远了。

    “有辣椒,你不能吃这个。”梁琰无情的宣布。

    陈阿姨看见少年落寞的收回筷子,忙道:“蛋羹蒸好了,我去拿。”

    一掌长的白瓷碗,金黄的蛋羹上撒着一层碧绿的葱花,看得人食欲大增,梁琰拾起勺子,庄深眉梢一动把蛋羹拉到自己面前,眼尾灵动的勾起:“这是阿姨给我做的,你吃辣椒去。”

    梁琰挑眉:“这是我让阿姨做的。”

    “骗人”

    阿姨却果真点头:“是他下午打电话回来让做的。”

    庄深瞅了瞅真诚脸的阿姨,又瞅了瞅飘着热气的蛋羹,顿时败下阵来:“哦”推回桌子中间。

    梁琰假惺惺的叹了口气:“亏我开会还想着你,几天没见不说想我,连蛋羹也不舍得给我吃。”

    庄深无言,想说点什么,苦于阿姨在场说不出口,一时觉得舌尖发苦更没胃口,梁琰其实根本不爱吃蛋羹,不过是逗他玩的,庄深也晓得这是玩笑话,但他死心眼,翻来捣去的嚼着这句话,好像自己真像他说的那么没良心一样。

    没良心,是这个毛病,从前方圆也这样骂他来着,他被自己唬了一跳,生怕自己老毛病犯了又伤害到梁琰,因此一晚上忧心忡忡,洗完澡去书房找梁琰想示好,梁琰不屑的嗤笑了一下,压根不当回事,倒是见他洗得浑身shi软,顺势拉了他坐腿上亲热。

    “你要真想道歉那就”梁琰压低声音咬着他薄软的耳朵,说完靠在椅背上看他,懒散的姿态里蕴藏着躁动的情`欲,细边眼镜下眯起的眸子虎视眈眈:“听清了?”

    少年一头乌黑shi发披散在脖颈肩头,足怔了一分钟才开始动作,浴袍袖口里微微颤抖的手指昭示着主人有多紧张,细长的指解开皮带,拉链“兹啦”着缓慢被拉下。

    “把衣服脱了。”对方脱下眼镜放在桌上,得寸进尺的命令。

    浴袍雪白的腰带轻轻一扯就松了,单薄的身体不过才裸露了一秒少年却放弃了,拉起浴袍起身逃开,头也不回的羞恼道:“我不会这个。”

    梁琰暗骂了句脏话,抬腿大步追上,把惹出火来却毫无责任心的落荒而逃的少年一把扯回胸前,身体碰撞间撞在门上,金属锁扣“咔嗒”一声合上。点燃的情`欲像刮过漫山的野火,狂躁的吻吮得人皮肤生疼,庄深仰起脖子承受着,左手被摁在门上,右手被迫搭着对方的肩,锁骨上一阵刺痛袭来,捏皱了男人的衬衫。

    “啊疼。”

    对方恍若未闻,箍紧的手臂简直要勒断他的腰,滚热的掌粗暴扯开浴袍拉下内裤,掌心贴住大腿往上,往里,在浑圆的臀r_ou_上流连一二后绕到前面不知轻重的捏了一把腿根软r_ou_,察觉到少年的瑟缩继而毫不留情的拉高他的大腿,没了阻碍更加肆无忌惮的揉弄抚摸。

    几下 动直把庄深刺激得眼角绯红,shi发沾了一缕在唇上,梁琰看进他shi漉漉的眼睛里,复又吻了上去,那缕发在shi滑的舌尖纠缠,却没人顾得上拨开。

    就在少年哼声越加急促时,作恶的手骤然撤了开去。

    “唔?”濒临爆发的情`欲猛然被关上闸门,雪白的衣带踩在脚下,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臂弯,滑下胯骨的内裤勒红了腿根,他靠在门上,脑中只剩一片混沌,只听见男人不耐烦的低哑嗓音。

    “学会了没?”

    这间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听见动静走上二楼询问的陈阿姨正欲敲门,里面声音却戛然而止,她问:“庄深,没事吧?”

    梁琰把眉皱得死紧,拍拍庄深的脸:“问你呢?”

    少年唇瓣红肿,抹掉方才刺激出的眼泪,抖着声音答话:“阿姨,我没事,摔摔了一下,没事了。”

    “当心呀,那我先去睡觉了。”

    “好。”

    第24章

    食髓知味。

    年轻鲜活的r_ou_`体上爆发出的激情令梁琰这般自制力极强的人也有些控制不住,焦灼的欢愉直至深夜仍不停歇,长发少年咬紧手背发出的破碎呻吟越发涩哑,两米长的木质办公桌敦实庄重,把躺在上面的r_ou_`体衬得 y  靡旖旎。

    庄深的皮肤很白,不是久避阳光养出的婴儿粉白,而是藏匿在松林雪山深处冰水流过鹅卵石的清水冷白,这类人天生的毛孔细微,色素寡薄,若稍有不慎就显得病态,但庄深偏又生得骨架舒展,因为梁琰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他虽穿得落魄,却能断定他是个皮相骨相皆美的美人。

    长腿窄臀,平肩软颈,盖住背脊的乌发随着体位变化如黑绸般倾泄在桌沿。

    梁琰居高临下的睨着这具漂亮的身体,此刻已被蹂躏一塌糊涂,纯洁染上 y  `欲,能培植出世上最妖媚罪恶的花,他合上现出凶煞的眼神,掐着少年的胯骨埋进深处,瘫软着的少年呜咽一声骤然拱起腰腹,眼角的泪痣浸润了欢愉与痛苦,片刻后失力重又摔回桌上。

    满室书墨静静的旁观着,当苍白指尖不小心挥翻了桌边笔筒,嘈杂的敲击声在地板上落下谢幕曲。

    梁琰做完爱不喜欢立刻去洗澡,灭顶的欲`望在身体中渐渐褪去,燃烧的感性思维也终归平静,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虚脱的少年,目光淡漠得近乎冷酷,仿佛方才那场激烈的情爱和少年满身爱欲的痕迹并不是他做下的。

    庄深病中被折腾得这么久早已没了力气,梁琰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他两只垂在桌沿边的小腿下意识挣扎晃动起来,闭着眼求饶:“不要别做了”

    嗓音细细软软,更像撒娇。

    梁琰默了一瞬,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如果庄深不是二叔的儿子该多好,他可以把他带在身边宠着,随他按自己高兴的方式来生活,不用被藏着掖着不用被他刻意的折磨,但很快的,梁文隽根植在养子心里的侵略思维又迅速将感性压制了下去,就算是二叔的儿子又怎么样,事了之后只要他喜欢还不是一样捏在掌心里,将来这个筹码用或者不用都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突如其来的罪恶感让他片刻晃神,尔后又不禁发笑,将扔在椅背上的浴袍捞起裹住少年,随即将人横抱起,下巴靠着他的发顶亲昵道:“睡吧,明天醒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庄深魂都快给c,ao没了,礼物?现在就算摆颗鸽子蛋钻石在他面前,他也只会目不斜视的绕过去,他那俩只耳朵里只听见“睡”和“吧”,勾住梁琰的脖子便歪头睡死过去。

    翌日一觉醒来,腰酸腿软眼圈大得就差把纵欲过度写脑门上了,杀千刀的作恶者这回没跑,正悠哉的抚摸他光裸的身体。

    手掌从背脊顺着凹陷的线条摸到瘦腰,流连几下又顺着凸起的线条摸到臀瓣,庄深枕在他的手臂上,一对细长桃花眼怨念的看着他,察觉到那手往腿缝里试探了一下,当即腿根一颤,哑着嗓子制止:“你又要”喉头一梗:“别弄了!”

    兔子急了要咬人,梁琰瞧着他想发脾气又忍住的样子觉得有趣,故意重重捏了下他腿根子逗他,两人面对面侧躺,庄深愣了一秒猛地把他扑倒,一口就咬在他肩膀上。

    被子随着动作裹在庄深背上,梁琰吃痛“嘶”了一声,本能的搂着压在身上的少年迅速翻转,庄深猝不及防又被压在男人身下,滚动间还被被褥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梁琰心情不错,抹了抹肩膀上的口水,眯起眼笑:“咬人不是这么咬的。”

    庄深心里发毛,看见他埋下头来脸色一变。

    “啊——”

    为了遮挡颈侧的牙印和吻痕,庄深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梁琰带他出门看‘礼物’,此刻正坐在一家灯光晦暗的法式餐厅里,他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领,总觉得对面那个笑意盈盈的小胡子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

    小胡子男人一身混搭休闲风,左手腕上绕着三圈纹路古朴的黑珠子,头发毛毛躁躁打着卷,却在脑后ji,ng心的扎成了一个短揪,庄深抬了抬眼皮,觉得他下一刻就会诗兴大发对着盘子里的银鳕鱼吟诗一首,可能还会牵扯上旁边那只波士顿虾。

    “深深。”梁琰喊他。

    “嗯?”

    “认识一下老师,秦桢,美术学院的副教授,去巴黎留过学。”

    小胡子眼睛很大,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他似乎早就想这么肆无忌惮的细细打量一下`身旁的少年,这会儿目光直直的盯着少年,嘴里客套着:“梁琰你太夸张了,我算哪门子老师你叫我秦大哥就好。”

    庄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甫一触到他期待的眼神就垂下眼皮避开,不笑也不出声。

    漂亮的人就算没礼貌也叫人生不起气来,人们喜欢把它称之为高傲。

    秦桢挑起眉看向梁琰,梁琰不置可否,装作毫无察觉的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尔后慢悠悠道:“深深,叫老师。”

    “老师。”

    第25章

    秦家与梁家多年生意往来,打从梁文隽的父辈开始两家就结了异姓兄弟,可到秦桢这辈却出了岔子,他不乐意乖乖坐上继承人的位置,更不乐意家里给他安排的“梁家大小姐”梁姝,索性梁姝也看不上他,俩人在梁姝的成年礼上匆匆见过一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亲事虽未结成,但兄弟还要是做的,他不喜梁文隽刻板严肃,跟梁文博倒是臭味相投,几年前他心血来潮开画室还是梁文博帮着弄到的地,如今梁文隽死了,梁文博成了梁家真正说得上话的人,于是他和梁文博称兄道弟越发来劲,连家里几个老人也不好说什么。

    梁琰论辈分该唤他叔叔的,但他不许,仿佛梁琰把他当平辈他就还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因为二十岁时他爱玩美人,四十岁仍旧爱玩美人,男女不忌。他之所以放着继承人的位置不坐跑去当大学老师,原因实在庸俗得很,因为艺术学院的美人多,而大学生够年轻,他这把老黄瓜刷点绿漆混在他们中间装嫩,如鱼得水。

    所以他说自己算哪门子的老师,一点儿也不是谦虚。

    昨日梁琰乍然要请他吃饭,他倒是一惊,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打的是什么心思他想想都瘆得慌,梁文隽在世时出了名的手段强势,连向来交好的秦家也没能在他身上捞到油水,至于梁琰,秦桢只要一想到梁姝的男人被梁文隽打断腿的时候,不过十岁的梁琰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抹掉jian在脸上的血,他就浑身犯怵。

    但是梁琰没等他说出客套拒绝的话,直奔主题:我这有个孩子想学画画,不知道秦桢能不能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指点一二。

    法式餐厅初见,光束投s,he在少年ji,ng致的面部轮廓上,鼻尖细腻得犹如ji,ng心晕染的水墨小山,他让他叫秦大哥,他竟不买账,饶是秦桢这样阅过美人无数的亦是心中一动,好好教导一番定然别有滋味。

    他奔着不纯的心思去的,起先装模作样还真耐心教了大半年画画,但每每都要去梁琰的住处,在别人的地盘总归不好下手,胃口已经吊足,他厚着脸皮提议让庄深跟着他去画室,梁琰拿着秦氏与梁文博签的秘密合同仔细翻阅,闻言连眼也不抬一下,半晌看完了文件才扯动嘴角:“行,我回去问问他。”

    出了秦氏,他却并未立即回家,y沉着脸开车去了梁姝那儿,梁姝看完文件气得脸色发白,几乎想冲去顶楼和梁文博当面对质,梁琰拦住她,说还不到时候。

    他面上还是沉着的,回去路上却把车飙得飞快,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催动着流线车身如同一柄破空而来的利刃,周身浓郁煞气焦躁的寻找着出口。

    庄深被楼下震天响的关门声吓得笔尖一抖,正懊恼该如何补救,梁琰已经走进了画室,反手将门落锁,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怒火,庄深抓着笔站起身无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梁琰抿着薄唇眉眼生冷,走动间扯开领带,西装外套甩手扔在地上。

    庄深从不知道做`爱会这么疼,他被摁趴在桌上,无法转身也无路逃脱,他的画被他揪得皱褶破裂,弯折凸起的指节如同敲断的玉簪,发颤的手指却仍旧觉得不够,他哭着喊“别这样,梁琰,别这样”但身后的男人却不耐烦的拿出一块帕子堵进他的嘴里。

    “深深,”他摸到少年滚热的眼泪,胯下停了一刻又大力挞伐起来,粗哑的声线里混杂着一丝讥诮:“秦老师说他等不及了。”

    “唔唔唔”

    “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吧。”他俯身下去紧贴着少年的背,循着一节节脊骨吻到薄软的耳垂,一字一顿道:“他,想,干,你。嗯?你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庄深下巴磕在台面上,骤然瞪起发红的眼珠,简直不敢相信梁琰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一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害怕的摇着头,剧烈跳动的心脏像被猛地踩了一脚,遇见梁琰以来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恐惧。

    “好了好了,我保证他不会如愿以偿,”梁琰对他的表现似乎很满意,扶住他的脸颊亲了亲,漆黑的眸子里y狠毕露:“他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都不会放过他。”

    秦桢算是什么玩意,也敢觊觎他的东西,蠢钝不堪的俗物,当年父亲瞧不上,如今他更是不屑一顾。色字当头一把刀,一个小美人就把他的合同骗到手,梁琰都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将来一举击垮二叔的时候,二叔若是知道自己被多年好友出卖,该是怎样一个ji,ng彩绝伦的表情,他想到都觉得痛快。

    霓彩四s,he的私人会所k歌包厢内,秦桢忿恨的将酒一饮而尽,玻璃杯砸在茶几上的时候里头的冰块都抛了出来,梁文博正搂着一个姑娘猜拳,看了过去。

    “秦兄,你这火气怎么这么大?”他拍拍那姑娘的屁股,调笑:“去,给他败败火。”

    那姑娘笑眯眯的挪了过去,秦桢却挥手嫌弃,往日瞧着她们也是美的,目今瞧着却都觉得庸脂俗粉。他忍耐了快一年都没把庄深弄到手,日日抓心挠肝,刚梁琰发来信息说庄深不愿意去他的画室,这算是什么事?光给看不给吃明摆着耍他玩呢,偏他出卖了梁文博又不好把事情来龙去脉的说给他听,真是憋屈到极点。

    只能隐去合同一事,大致说梁琰给他介绍个小情人,末了反悔又不让他碰了。

    “他妈的哪能这样办事?”秦桢气得小胡子直抖:“耍我呢!”

    梁文博听得好笑,略一思索:“小情人该不是个长头发的男孩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梁文博乐了:“那你还是算了吧,那小情人他可宝贝得紧,连我都不给看。”

    “草合着是拿出来显摆一下。”

    “哈哈”

    梁文博连带着一屋子姑娘都笑了,秦桢喝了几杯酒越想越憋火,梁文博拍拍他的肩给他拿主意:“实在不行,就直接你还怕个小辈,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小情人和你们秦氏撕破脸?放心吧,他自己都说不过是拿他当个玩意儿。”

    第26章

    庄深无端糟了一夜欺辱,直睡了一天才昏昏沉沉的下地,他胃里无食,两只脚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好容易扶着腰挪去浴室,只见大理石台上瓶罐、牙刷杯子倒的倒翻的翻,一支润滑剂盖子开着,粘腻的液体流到了边沿。庄深看去眼珠一红,生气的拾起润滑剂扔进垃圾桶内,又忙着抽纸将液体擦去。

    清早梁琰出门时叮嘱阿姨让庄深睡觉,不要打搅,陈阿姨只在午饭时候进来看过他,见他睡得沉怕打扫弄出动静也就作罢了,因此浴室里还保留着昨夜荒唐的痕迹,庄深晓得陈阿姨清楚他们的关系,但这等私密事被外人看见了总归害臊,庄深自认不如梁琰脸皮子厚,越想越恼火。

    他虽身无分文寄人篱下,在相处时却从不肯看轻了自己,恋爱这回事本就你情我愿,图一个两情相悦而已,梁琰日日与他同住,他心里是笃定梁琰也爱他的,但昨日他没惹着梁琰,梁琰却把火撒在他的身上,把做`爱搞的像强`j,i,an一样,庄深恨恨的洗着脸,腰一弯屁股缝里火辣辣的疼,气得一脚踢在洗衣机上,见过人吃醋的,没见过吃醋了搞s的,分明是不尊重人。

    梁琰因为二叔与秦氏签订的合约一大早就被梁姝喊去开会,董事会里有几个梁文隽手下的老人,素日不喜梁文博作风,如今梁姝略透露了一些合约内容,他们便叹息不止,有脾气大的老叔公痛骂败家子,梁氏赫赫扬扬岂非要毁在他手里。

    梁琰听了一整日,眉头深锁,却不全是为了二叔的事。

    程韵自回国便跟着母亲在公司学习,她坐在梁琰斜对面,起先见他盯着电脑表情严肃,后才发现他是在出神,这会议本就无聊,她转了一会儿笔,也没人注意她,她便支着下巴看梁琰。

    是抱养来的,面相没有梁家人温和,他眉骨高的缘故眼窝比较深,皱眉时一双剑眉凌厉的压着眼睛,尤其显得威严,但这样长相的人若笑时,犹如煅化了的一块铁,柔情万丈融在眼底,纵然人都说薄唇冷情,但为了这片刻的宠溺也甘愿把神魂弃于东洋大海了。

    程韵一时入神,梁琰眼皮倏然一抬,墨汁浸染似的漆黑瞳孔正正看进她眼里。

    无情无绪,程韵却着实吓了一惊,慌张埋下了头,被人发现偷看倒还是次要的,实在是梁琰的视线太过准确,直白得叫她心慌,就好似他早知道她在偷看,他在表达他的不满,亦或是警告。

    沉闷兀长的会议持续到天黑,直到梁琰忽然出声打断,程韵才敢惴惴的抬起头看他。

    “抱歉,我有点急事,你们继续。”

    梁姝同他点头,他转身便推了玻璃门出去,程韵见他神色如常不禁暗暗舒了口气,料想方才是自己多心了,又好奇他的急事是什么事,笔尖点了点纸,不自觉写下一个‘琰’字,又慌忙画着圈涂掉。

    一下午挂断了三个名为‘ychild’打来的电话,这会儿收到周助理发来的信息,说魁老大的手下在酒吧看到庄深了,这会儿人喝晕了被带走了,魁老大叫人开着车跟在后面。

    梁琰在电梯里手指划着屏幕,对着红色的‘ychild’往左滑动拨打,一直下到地下车库却都没人接通。

    第27章

    梁琰开了车出去,却正值下班,路上堵着。

    有魁老大的人跟着,横竖丢不了,他倒也不是那么担心,只为庄深为他不接电话就怄气跑出去喝酒,明天胃疼了又要闹脾气,偏偏这几日为了二叔的事定然不得闲哄他,因此有些烦躁,将将要过绿灯,前面的车却磨磨蹭蹭停住了,一脚油门一脚刹车,梁琰暗骂了声脏话靠回椅背。

    不一会儿周助理却又火急火燎的发来信息问他出公司了没?梁琰打过去语气不耐:“把他带哪去了?”

    “还在跟”

    “嗯,跟紧了别出岔子,跟魁老大讲改日我亲自谢他。”

    周楠支支吾吾:“你别忙着挂,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魁老大说不好办还需你拿主意,我发了张照片给你”

    梁琰划开屏幕,是跟车的人拍的,原意是发给魁老大查查这个胆大包天的‘色胚’是什么来路,寻常倒好办,等人下车时吓唬一顿把庄深抢过来就得了,要是这s城里有名有姓的主轻易结不得梁子,还需迂回一番。

    魁老大瞧着手下发来的照片,还没查,就让周楠把手机夺了去。

    这么s_ao气的车,全城也没几辆,梁琰看到图已是拧起了眉,放大看了车牌号,当即一脚油门绕过前车,周助理还没挂,只听见那头交替不歇的发动机的轰鸣和急刹的刺耳声,正待问他怎么办,梁琰已经发话:“他们都喝了酒?”

    “喝了,你二叔梁文博醉得还不轻。”

    “谁开的车?”

    “没看清,可能是秦桢,也可能是梁文博的情人。”

    梁琰握着方向盘,瞄了一眼手机上魁老大发来的定位,眉宇间倏然腾起怒火,这起下流混账的老东西,倚老卖老的竟有胆把手伸到他跟前来抢东西,庄深虽然是自己跑出去,但梁琰知道他不过是耍耍小孩子脾气,他胃不好的,怎么可能在外面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想到梁文博是庄深的生父,却挑唆着秦桢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周楠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话,急道:“现在怎么说?他们已经在大堂登记了。”

    梁琰车速飙上100,出口还是不疾不徐的,只是嗓门拔高了,是他克制不住的急切和怒气:“跟上去,我马上就到,另外报警,就说鼎原酒店门口酒驾车祸。”

    魁老大见周楠挂了电话推门下车,眨了眨他绿豆小眼:“你老板人呢?”

    周楠车门开了一半,一只脚还没落地,忽然迅速缩回脚把车门拉回来,只见一辆中咖色的路虎擦着魁老大的车前镜笔直的冲前面那辆停在花台边的亮蓝色超跑撞了上去。

    魁老大梗长了脖子瞪大了眼,正自心惊r_ou_跳感叹了句:“我草!哪来的神经病啊。”只听见周楠呵呵干笑一声,镇定自若的重新打开车门:“我老板,来了。”

    梁琰下车看到他两个,一边脚步不停的往酒店里走,一边面无表情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还在这?”

    “”魁老大好歹也是个有脾气的,这会儿却也有些怵他:“我弟兄跟着呢,你车”

    梁琰摆摆手浑不在意:“几楼?”

    周楠上前一步:“22楼2210,梁文博和他情人在对面2211。”

    “房卡呢?”

    “这我一时半会弄不到。”

    梁琰皱起眉,忽的又脚下一顿,略一思忖点点头直往电梯去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手机却响了,周楠和魁老大探头看去,梁琰把手指竖了一竖示意他们安静,随即划开‘ychild’来电下绿色听筒。

    “”一长段的空白噪音后是少年痛苦的咳嗽声,声音离得很远,像是蒙着几层布料传导过来,嘶哑难听:“梁梁琰!梁琰!”紧接着便是几声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扑在被子上炸出一声闷响。

    秦桢浴袍穿了一半,骂着脏话把他手机夺过来挂断,他手上沾了水几下都没触动屏幕,酒气上头直接砸到墙上,摁着庄深的肩头发狠道:“你现在找他还来得及吗?我不都告诉你了,他没把你当回事,乖乖跟了我”

    “我,”秦桢在他脖子上狎昵一番:“秦老师以后教你画画。”

    庄深灌了药,手脚似有千斤重,纵使了浑身之力也只是软绵绵的扑腾两下,察觉到脖子上的shi濡触碰只觉胃里作呕,一时两颗眼珠子瞪得血红,嘶吼道:“你放屁!滚开!”

    他方才嘴里堵着手帕,干叫了一路嗓子哑得已经破音了,便如同陷进泥沼中的鹤一般,又怒又惧却挣不脱,待到秦桢扒下他的裤子,眼前一黑几乎要吓疯了。

    “梁琰这个孙子!竟还骗我说你是个未成年人叫我忍耐些时候,”秦桢看了眼庄深苍白腰臀上几点旖旎扎眼的红紫指印,拉高了臀,见屁股缝里发着红,分明是干狠了还没及消肿,当即大为火光:“叫这孙子诓骗我这一年,他倒夜夜在你身上爽快,难怪你这么衷心于他,原来早就被他弄上床了。”

    庄深从酒吧被弄到这里,一路听秦桢说着梁琰原本把他当成一个礼物送给他,只是现在反悔了,又说梁琰外头的情人多得是,少了他这一个过几天就忘了,后座上一男一女也是嘲笑不止,好似他们口中虚情假意的梁琰才是真的梁琰。

    如今耳内听得这些污秽言语,又被秦桢摆弄成羞辱的姿势,料定自己今夜无人来救,便想自己一生最厌恶这等肮脏之事,断不能让这禽兽如愿,伸长了手去够床头柜摆着的一个花瓶,想和秦桢拼个你死我活。

    滚热硬物顶上臀缝,他那处昨夜被梁琰折腾得厉害,哪里还禁得起碰,纵然秦桢想硬来也根本进不去,庄深咬白了嘴唇整个身体崩成一条线,手指却还只是碰到花瓶边缘。

    “啊——”

    门内一声惨叫,梁琰拽过女人,指节捏得发白,面色如冰:“敲门。”

    梁文博在隔壁呼呼大睡,小情人在走廊上被三个男人堵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只好听从,敲了门抖声喊:“秦老板,是我快开门。”

    第28章

    “什么事!妈的这时间你来撞什么魂?!”秦桢满肚子火气正发作,走到门口拿下压住额头的浴巾一看,渗了指甲盖那么大一点血迹,又暴躁的骂了声:“草!”

    门外的女人没回答,秦桢急着料理床上那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耐烦等她说话,系起腰带将门开了条缝,只见女人咬着嘴唇面色发白,再往上一看,梁琰在后面像个冷面煞神一样睨着他,俗话说做贼心虚,何况偷人,秦桢心下暗叫不好,当即脸色一变要将门关上。

    魁老大早就预备着,提气,抬脚,踹!

    那门砰!的一声,直把秦桢撞得往后跌出一米远,他心里想的睡了庄深充其量也就算作偷,即便这事做得不厚道,事后大不了赔一个给他,但梁琰却当这是明目张胆的抢。

    庄深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方才竭尽全力用花瓶砸了秦桢的头,被恼羞成怒的秦桢一巴掌扇得头晕目眩,这会儿听见响动也爬不起来,只是浑浑噩噩的蹬着脚,梁琰瞥了一眼,拦住想跟着进门的魁老大和周楠,叫他们去隔壁将睡死的二叔抬过来。

    他走进去,动作轻缓的掩上门,秦桢跌倒时左腿膝盖当先磕在地上,此刻捂着左腿嘶嘶吸气,梁琰在他面前蹲下,使力一压,秦桢倒吸一口气往后仰去是已经疼得叫也叫不出声来,梁琰皮笑r_ou_不笑道:“秦叔父,你这是怎么了?”

    秦桢额上冒出虚汗,骂了句:“狗`娘养的兔崽子。”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梁琰听得一字不差了,梁琰嗤笑一声,扯过他的衣领压低声音:“怪只怪你把这事做得太难看了,想睡他直接问我要就是,何必这样?我知道,秦叔父专爱搞这种迷j,i,an的把戏,你学生的官司还是我二叔给你摆平的,但你要搞我的人,就该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下让我知道了,我又怎么能不管?”

    秦桢被他唬得一愣,一时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梁琰懒得再和这个蠢货多说,起身转个头的瞬间脸已经沉了下来,脱下大衣裹住床上半`裸的少年,抱他坐起时乍一眼便瞧见他高高肿起的右眼,不觉将眉头皱了起来,庄深脑子里混沌一片,只当是秦桢又来猥亵他,挣扎呢喃道:“别碰我”挣动间把头往后扭去,细白脖颈上赫然是掐出的两道指印。

    梁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脸颊:“深深,醒醒。”

    “唔”庄深动作一顿,勉力将眼皮掀起一条缝看他,天旋地转间只见近在眼前的熟悉面孔,冷了半截的心狂跳起来,忍痛眨了眨眼又看,果真是梁琰不假,一时情绪激动,猛然吸了口气刺激到喉咙咳得停不住,梁琰晓得他今日吓狠了,看到他被秦桢弄得这副半死不活的样,想起素日的耳鬓厮磨,如何能不心疼,一面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面冷声道:“乖,没事了,我保证替你出了这口气。”

    庄深无暇顾及什么出不出气,他惊惧过度,头也疼胃也烧,浑身还流窜着一股药物激发的沸腾的情潮,此时抓着梁琰的手臂一叠声的喊难受,魁老大和周楠已经把梁文博架了过来,梁琰无法,只得先将他抱坐起来靠在床头:“忍一忍。”

    秦桢趁他们说话已经扶着墙站起身,忽见梁文博也被架了过来,想他们两个也是s城响当当的人物,被一个小辈随意摆弄还得了?梁琰竟然还敢说要替庄深出气,这是公然要和他作对了,他怒从心中起,四顾也没有趁手的东西,只有一旁的落地大花艺架子上cha着一根三指粗细的红木棍,是用来牵扯藤蔓造型的,他发怒将木棍用力拔了出来,藤蔓牵扯连同铁花架上的三盆花一齐砸在地上。

    魁老大和周楠正将梁文博往床上抬,听见这声巨响抬头看去,已是来不及拦阻,那木棍根部混着泥土,在花盆落地的巨响中,秦桢的理智一同炸成了碎片,竟举着棍子往梁琰打去,口里喊着:“梁文隽也要敬我三分的!哪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庄深眼看着那根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来,捏着衣料的手一紧,喊道:“梁琰!”

    电光火石间,梁琰已经俯身将他的脑袋摁下,庄深的右耳紧贴在他胸口,棍木奉砸在背上的钝响犹如一个炸雷清晰无比的传进耳内,梁琰压住他的后脑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松开许久触觉还在。

    梁琰拉高了盖在庄深身上的大衣,盖住他的脸叫他别看,庄深没听话,拉下了衣服,于是瞧见梁琰将秦桢踹倒在地上,右手高高的举起那根木棍,他手背筋骨凸起,右臂拉伸开一个暴戾的弧度,重重的砸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无视秦桢的惨叫和求饶。

    庄深眼睁睁看着秦桢被打昏过去,流了满脸的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当即吓得脸色煞白,但梁琰却好像浑不在意,将那根木棍交给魁老大之后,转身来抱他,他眼中的戾气还未消散,滚热的手掌甫一触碰到庄深光裸的背,庄深像惊弓之鸟般猛打了个颤。

    梁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梁琰”

    “嗯?”

    “你你杀人了吗?”

    第29章

    “你只是他的一个小玩意,随随便便就把你卖给我了。”

    “不你胡说!他不会的!”气急败坏的少年扬起手打了得意洋洋的小胡子男人,陶瓷碎渣顿时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少年看着猩红发黑的血从他发际里汩汩的流出,瞬间糊满了他的面孔。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秦桢如同血人一般伸着五指向他逼近,忽然间,一根铁棍犹如削金断玉的利剑一般贯穿了他的心脏,秦桢轰然扑在地上,握着铁棍的男人露出脸来,一面擦着手上的血,一面笑道:“深深,你看,我帮你杀了他,你怎么报答我?”

    “啊——!”庄深浑身汗shi的从梦中惊醒,深棕色窗帘将房间捂得严严实实,y暗的空间与潮shi的身躯骤然滋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慌,他脑海中还停留在梁琰杀人的画面,酸乏的四肢费力的扒开被子,着急大喊:“梁琰梁琰梁琰梁琰!”

    他下`身粘腻不堪,下得床去只觉头脑发胀,猛摔了一跤听见楼下似有人语,又慌忙扶着床边爬起来踉踉跄跄直往门口扑去,口里念念叨叨的叫着梁琰的名字。

    他赤着脚散着发,睡袍领口狼狈的开到腹部,刚一开门就见梁琰雷厉风行快步走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梁琰已揽着他的腰将他半提着往房里推去,那架势竟是有意要堵住他不让他出去。

    梁琰抱着他闪进卧室即刻踢上了门,因而楼下两个来问话的叔伯并没看得清梁琰这个招惹出事端的情人,庄深气促咳嗽,乱发覆在汗shi的面颊上也无暇去拂,他双手一齐被箍住,因为站不稳的缘故梁琰把他抱得很紧,他苍白的脚只能虚浮的踩在梁琰的拖鞋上。

    “咳咳是谁,谁在外面?”

    梁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抱他的手劲儿放轻了些,敷衍道:“没谁,你起来做什么?”

    庄深咳了一阵几乎没背过气去,嗓子发苦再也没了气力,头虚软的搭在他肩上,像棵毫无生机的树苗,梁琰晓得他还在为昨夜的事担忧,连生气都只是自己闷闷不乐的人,猛一瞧见打架把人脑袋打出血来害怕是自然的,他也为昨夜没压住火被庄深看见自己打人的事暗悔。

    庄深拽着他的衣摆,瑟缩呢喃道:“是不是警察?我打破了秦桢的脑袋,你他们要来抓我了,”说到这里不禁发起抖来,竟是怕到极点,连说话都是极度微弱的气音,好似大声一点就会被外面的人知道:“秦桢,他还活着吗?”

    梁琰抓着他的肩膀拉开,见他失魂落魄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shi漉漉的眼珠滚动间泛出泪光,如同一只被枪声惊吓住的鹿。

    “没死。”他轻描淡写,全无一点儿悔过之意,也不告诉庄深外头是谁,只搂着庄深往浴室去,模棱两可道:“昨天夜里弄得一身汗,你先洗个澡。”

    “外面”

    “洗澡吧。”梁琰冷硬的堵住他的话头,手探进水里试了试温度,抬起身来摸他的脸时已换上笑面,抵着他的额头缱绻柔情:“乖深深,别怕,外头就算来了警察也是来抓我的,等会儿叫陈阿姨拿饭给你吃,你不听话喝了酒,猜猜今天吃什么?”

    庄深听见他说‘不听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耸拉下眼皮躲闪他的视线:“粥。”

    “对。”梁琰偏头重重亲了他一口,随即松开手转身就走,按亮了门边的浴霸开关,寒声道:“快洗吧,水该凉了。”

    暖光洒满了周身,庄深却觉得自己手脚发冷,他狼狈的站在那儿,看着梁琰掌控一切的姿态,忽然很想问问自己算是什么?真的如秦桢所言是个玩意吗,他之前那么笃定的相信梁琰是爱他的,他甚至从不怀疑梁琰在外头会有别人,现在他不那么确定了,这一年里除了梁琰之外他见的所有人都是梁琰让他见的,他把他控制得这么全面,仿佛在养一个宠物。

    想到这里心中大惊,那么梁琰对他的情爱会不会都是假的他不自觉出声喊住他:“梁琰!”

    梁琰手已拉上了一半的磨砂玻璃门,扭过头来看他:“嗯?”

    他的眼中半点情绪也不露,譬如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庄深鼻梁一酸,迅速将身体转过去,低头解起腰带:“没事。”

    昨夜秦桢给他吃的助兴药药效发作,他情迷意乱之间只记得来了个医生给他打了一针,他却忍受不住翻涌的欲`望,不知羞耻的脱了衣服往梁琰身上攀,再后面就是梁琰给他手` y  ,泄了几次底下还是翘着,他眼前发花,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的跳得很快,明明下`身已经 得发疼了也还是一味缠着梁琰。

    身体浸在水里,他埋下头去枕在膝盖上,他想昨晚大概叫得很大声,不知道陈阿姨和小郑医生会不会听见他那些污秽话语,梁琰呢?一定气得要死,连做`爱都不愿意和他做,他都记得自己光着腿蹭在梁琰西裤上,布料阻隔着触碰的快感,他几次想去脱梁琰的衣服,梁琰都没理会。

    卧室里始终没有开灯,托盘里无味的白粥已经不冒热气,梁琰送走了两位叔伯后天已经黑透了,庄深听话的没有出房门,梁琰却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解了两颗衬衣扣子打开`房门。

    庄深站在窗边,清冷的夜光把他惨白的脖颈照得如同一块冰凉的白玉。

    直至梁琰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回头,只是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嘲道:“他们走了,我能下楼了吧。”

    梁琰的浓眉一点点皱起,忽而一把扯过他来,捏起他细碎凌乱的发丝,满目愠色:“做什么把头发剪了,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第30章

    清辉冷月下,一头剪得长短不一的乱发仿佛滋长的刺荆,庄深咬着无色的唇,青黑的眼圈毫无气势,但那双好看的桃花细眼中渐渐有了歇斯底里,他几番情绪涌动抖着下巴却张不开口,梁琰目带威严的凝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眼眶中逐渐蓄满的水汽在开口的瞬间因调动面部肌r_ou_而终于挤成水珠滑了下来,庄深扭开脸掩饰此刻的失态,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一块地板,喉头发梗:“不敢。”

    梁琰顿时嗤笑一声,扯住他的后颈拉近到眼前,压迫着他:“还有你不敢的事?我正要跟你算账呢,知道昨天喝的什么吗?”

    “”庄深倔强的仰着头,眼睛通红的回瞪着他。

    “看来你是无知无畏啊,我昨天晚上去找你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梁琰忽的拉扯开他的睡袍系带,庄深手脚无力,连砸在他身上的拳头也跟挠痒似的,根本拦不住梁琰的动作,顷刻间就被扒光了遮体布,梁琰冷着脸一把横抱起他往浴室去,顶灯‘啪’的打开,刺目的光芒照耀得晃眼,瘦削的身躯如同青天白日下被剥了皮的树干,一身白r_ou_上青紫痕迹遍布,右边脸颊肿着,脖颈上还横着掐出的两道指印。

    “你做什么,”庄深羞愤至极,正踢着腿挣扎又被梁琰捞起腿抱坐到台上,一时想起前日的事来,以为梁琰又要发疯,吓得脸色都变了。

    “来,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这副样子,”梁琰掐住他的下颌骨逼他看着镜子:“昨天晚上你爽不爽?嗯?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样子吗,秦老师也许喜欢看你那副样子,我是不是不该搅了他的好事。”

    “混蛋,你混蛋!放开我。”

    梁琰倒闹出火气来了,咬牙不依不饶,覆在他耳边低语:“要我帮你记起来么,你说梁琰救救我,梁琰帮我,梁琰,干我”

    这些浪荡 y  话字字皆羞辱,庄深听不得这些,不消片刻已满面是泪,他捂住耳朵奋力扭开身体:“别说了我不记得了”

    梁琰嘴角挂着一丝嘲笑,解开衬衣扣子给他看肩膀,上面三四个发红的牙印,有一个咬破了皮,结着点点半干的血痂:“深深,你知不知道自己高`潮的时候咬起人来真是没轻没重。”

    庄深夹在镜子和梁琰中间,像只受审的妖,四面罪状笼罩着他,无所辩驳无所遁形,只会摇头逃避:“我说了我不记得了!”

    忽的,门被敲响,是陈阿姨担忧的劝慰:“先生,他还病着呢,有什么事改日再说罢。”

    接二连三的泪珠把庄深眼角那颗泪痣冲刷得清晰无比,怨念与彷徨却凝聚在那颗痣上不肯消散,庄深看着镜子的双眼从羞愤直至无神,他合上眼不忍再看镜中那一身触目惊心,只是睫毛缝隙里还不断溜出水珠,可怜得叫人不忍责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捂着shi透的面孔蜷缩着手脚坐在石台上,瘦弱的肩膀因抽噎一抖一抖,两扇惨白凸出的肩胛骨活像落难的蝴蝶。

    梁琰淡淡叹了一口气合臂拢住他:“别闹了好不好?我这一大推事没处理,为了给你出头,秦家还要找我算账呢。”说到此处放缓了语气,勾住他的膝弯抱下来:“我背上被人敲了一棍子,你个没良心的也不问问我伤着没,一醒过来就只顾自己闹脾气,你看陈阿姨也向着你,给你撑腰,所以你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庄深兀自生着气不搭理他,到了房里挣扎着下地,捡起脱落在窗边的睡衣穿上,看也不看梁琰一眼,丧着脸开了门出去,窝到三楼画室去锁上了门。

    梁琰靠着门听了一会儿,听到他在里头擤鼻涕的声音觉得好笑,敲敲门扬声道:“方才来的是秦桢的亲戚,不让你见是为了你好,知道么?”他倚在门上,漫口胡诌:“我背疼,打不过他们两个,万一他们见了你要寻仇,我拦不住。”

    庄深坐在椅子上,翻个白眼鼻音浓重的叽咕了一句我才不信,梁琰那么凶,谁敢来他家里找事?想死不成。况且人是梁琰打伤的,寻仇也该寻梁琰去,可见扯谎。

    “我去煮面,给你十分钟再哭一回,十分钟之后你不坐在餐桌上,后果自负。”

    庄深气得拾起手边的一卷纸胶带砸到门上,仗着一门之隔有安全感,大着胆子回嘴:“我就不下楼,你是不是也要拿棍子打我啊。”

    门外静了片刻,忽然一串钥匙声叮铃当啷的撞着门把手,金属门锁内发出机轴cha入的脆响,庄深猛地站起身,屏住呼吸盯着那门把手转动,打开。

    陈阿姨:“先生让我喊你下楼吃面。”

    庄深的心骤然从嗓子眼落回原味,腿肚子一软:“知道了”

    闷头吃面,筷子一搅翻出一颗荷包蛋来,庄深咽了口唾液,抬眼瞄了对面的梁琰一眼,见他竟神色如常,好似方才那场争吵只是一个幻觉。

    梁琰悠悠抬起眼:“怎么了?”餐厅灯光柔和,他弯了弯嘴角:“不吃粥,面也不喜欢吃?”

    庄深被他柔情蜜意的语调弄得浑身不自在,方才还嘴馋那颗荷包蛋,现在对着它怎么也下不去口,多日未进食的胃里突如其来一阵翻腾,他慌忙推开椅子,捂住嘴直往卫生间跑去,趴在洗漱台将吃下去的几口面全呕了出来。

    病来如山倒,连梁琰也没想到他这一回这么严重,小郑医生大半夜的又跑来一躺,特特的与梁琰叮嘱了病人要保持心情愉悦,否则一病未除,再添了厌食可就麻烦大了。

    为此梁琰纵一连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午饭也要回家来吃。

    午间,周助理领着程韵拿着一份文件去办公室,果见老板又不在,暗自挑眉:“看来你得下午再来一趟了。”

    程韵今早听母亲说了梁琰惹到二叔和秦家的那回事,不免忧心:“他人呢?”

    “回家了,他最近中午都要回去一趟,”周楠请她坐下,见她疑惑又道:“哦,不是你们西边那个大宅,就靠着公司的伊吾别墅,来回挺方便的。”

    程韵忖度片刻,决定去看看他。

    第31章

    庄深病的这几日,陈阿姨老家的儿子恰也病了,梁琰找人接了那孩子来s城,一应医药费用也都包了,陈阿姨便安了心没请大假,只是晚上不住在这里,去医院陪她儿子。庄深为此还和梁琰闹了个别扭,觉得扣着陈阿姨在这里照顾他,好像他多娇气似的,平白打搅人家母子情深,他心下过意不去。

    梁琰便又给陈阿姨放了午后的假,让她去给儿子送饭陪床,庄深这才满意,把赌气推远的蛋羹拉回来吃完。

    仗着小郑医生的医嘱,庄深憋着气可劲的在家闹腾,横竖梁琰都让着他,可梁琰越是像尊菩萨似的慈眉善目,他就越不得劲,深恨前几日吵架发挥得不好,睡梦里都是咕咕哝哝不安分,梁琰夜半撑起身看他,怀疑他叛逆期到了。

    回想起梁文隽生前是怎么对待梁致叛逆的,打一顿就好了。

    但是梁琰抄着他的发丝,觉得这个方法不行,先不论这病怏身板子,就他不依不饶的倔脾气,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思索了半晌,无法,只得先哄着了,梁琰揉了揉太阳x,ue,这算什么事儿,他活到这么大都跟个活阎王似的,如今倒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陈阿姨照例做了午饭摆上桌就出门去医院了,庄深在画室应和了一声也没挪屁股,前两日十一点之前梁琰已经到家了,今天快靠近十二点了也没回来,不知道是晚了还是不回来吃,他嘀咕着:“晚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告诉一下,让人瞎担心。”话完又自顾自呸呸了两声:“爱去哪去哪,我才不担心。”

    等待总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心焦气躁,又过了半小时,他想梁琰定是不回来吃午饭了,铺色的画笔一搁,拿了只勾线笔在画纸右侧画了只鳖,鳖甲上写了‘梁琰’二字,又在上方画了一颗吊下的大白菜,大白菜上写了个‘言’字,鳖探着头去吃大白菜。

    画完把笔一搁,拍了照片发给梁琰。

    刚发完,正自得意,门铃就嘹亮的响了起来,冷不防吓得他险些把手机扔进洗笔桶里。

    发都发了,也没法撤回,他心下一横,踏着心虚的步子下楼开门。

    “你再不回来,我就饿死。。。”

    门拉开,外头站的却不是梁琰,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与他面面相觑。

    程韵尴尬的退后一步扶着栏杆又看了一眼门牌号,是7082没错啊。

    于是她只得轻声询问:“请问,这里是梁琰家吗?”

    她一年前其实是见过庄深一面的,但那时庄深头发还长,从门缝里也没看得太清楚,所以这会儿猛一瞧见眼前俊俏的短发少年,倒没认得出来。

    庄深听见她问梁琰,不自在的捏紧了手机:“嗯,你找他?他没在家。”

    “啊”程韵见他生得实在容貌出众,又想起今早她妈妈说二叔和梁琰闹得不愉快就是为了一个男孩,当下不由得有了几分猜测。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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