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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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魂]如果的事 作者:是是非非是非
第48节
“你在说什么啊？”绪方先生看起来比阿光还要困惑，“我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我非常地在乎棋院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绪方先生好像在崩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第154章 内情
疯子。
进藤的眼睛里明晃晃地这样写着。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绪方的意料之内，毕竟任谁也不会觉得做出这样行为的人会是真正在乎棋院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偶尔才会有些落寞啊……绪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他收回了看向对方的视线，用手支着额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等他好容易回过神来，尽管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却还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的存在。
“……为什么没离开？门明明就在那边。”沉默片刻后，他出声询问道。
听到自己的询问，对方的呼吸明显一滞，想来应该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可以趁机逃离吧。这让绪方不觉有些好笑。
“我只是刚刚对弈有些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而已。”对方生硬地回答。
这样漏洞百出的答案，很明显是情急之下胡诌的。对方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强作镇定一眼就能被戳穿，所以语气里不禁带有一丝懊恼。
看来是被逼急了……绪方微微垂下眼眸。
这也难怪。先是被不由分说地带到这里，接着又在棋盘上被人处处针对，然后又毫无缘由地被人威胁，经过如此多的折腾却还能保持平静的人，想来应该没有多少吧。
“很难理解吧……明明那么在乎，却还要亲手将它摧毁。”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想倾诉一下，哪怕对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肆意破坏到面目全非，倒不如在它还保有最后一丝灵魂的时候由我亲手结束掉……”
“唔，抱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绪方用手掩住口，却见对方不解地看着自己：“‘被人肆意破坏到面目全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对棋院不利？”
“可以这么说吧。”
绪方本想就这么敷衍了事地回答，不过，或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澄澈，他不由得半是倾诉地解说起来：“你应该有感觉到吧，周围认识的人之中很少有接触围棋的。照这么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围棋就会彻底变成历史了。”
虽然这番话猛地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的感觉，不过稍稍细想过后，阿光不得不承认，绪方先生说的一点也没错。
因为在认识佐为之前，围棋对于自己来说也很是遥远。身边的人除了爷爷之外，更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热衷于围棋的人了。
尽管后来在学习围棋的过程中他也认识了不少喜欢围棋的人，但总体上看围棋的受众面还是相当狭小的，真正热爱围棋的更是少之又少，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围棋很有可能真的像绪方先生说的那样彻底沦为历史。
“如果围棋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化为历史，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一直以来在诸多的智力游戏中，围棋总显得有些曲高和寡。只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
正当阿光疑惑绪方先生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就听到对方问道：“几个月前棋圣秀行老师被棋院正式除名的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经他这么一提，阿光觉得自己似乎稍稍有些理解绪方先生为什么想要摧毁棋院了。
去年12月14日，棋院决定开除秀行先生，同时剥夺他在棋院获得的九段段位。
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严厉的决定，是因为秀行先生违背棋院规定，坚持以比棋院低一半的费用独自向业余围棋爱好者颁发棋艺段位证书。
消息一公布出来，立即在棋坛引起巨大震动。毕竟这是棋院成立以来首次实施处分，处分的对象还是在棋坛成就极为辉煌、获得名誉棋圣称号的秀行先生，各大报纸都在显要位置报道了这一消息，正因为此，并非棋院管理层的阿光也能大致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
根据棋院的声明和报纸上的报道，棋院之所以如此反对秀行先生以个人名义发行段位证书，是因为证书费的收入是其主要收入来源，甚至可以说是其运营的根基所在。
这也难怪，因为虽是业余段位证书，价格却是相当不菲的。单是初段就要花费31500日元，若是六段价格就更高昂了，需要花210000日元。一年下来，棋院能有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呢！
只不过，如此昂贵的证书由于种种原因并无证明棋力的价值，充其量也只有装饰房间的功效而已。这也正是舆论对棋院此举颇不以为然的缘由。
“正如报纸上所报道的，业余证书是棋院主要收入来源。”绪方先生斜靠着椅背这样说道。
“不仅如此，棋院每年还会向围棋赛事收取20~30的基金管理费，棋手也需要将比赛奖金的20上缴棋院。除了这些，棋院还有诸如出版发行等其他收益。将这些都加起来的话，棋院每年都能有一笔数字相当庞大的收入。”
阿光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位神色如常地透露棋院经营内情的绪方先生。等他好容易将这些信息消化掉之后，不觉有些疑惑：既然棋院每年都能有相当丰厚的收益，那又为什么会欠下巨额债务呢？
他于是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没想到，听完自己的问题，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啊，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不想绪方先生这样的棋痴被误解啊……○○（＞＜）○○
第155章 负担
“你知道职业棋士的晋段制度吗？”
猛地被点到名，阿光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有听说过，似乎是只有积累够一定的胜局才可以晋级下一段位。”
“是这样没错。”
绪方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知道这一制度的漏洞吗？”
“漏洞？”阿光疑惑地重复着。
“是的。这一制度有一个相当大的漏洞，那就是——没有时间限制。”见阿光不太理解的样子，他又补充道，“它只要求棋手达到足够的胜局，但没有具体规定要在多长时间内达成。”
“这么一来，即使是再没有天赋的人，只要慢慢地积攒胜局数，也是有机会升上九段的。再加上现在的段位制度并没有降段一说，只要升上去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了，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段位与实力名不副实而降级。”
阿光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样投机取巧的升段方式，他之前连想都没想过。而绪方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正因为此，棋院职业棋士的构成才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倒金字塔形——即高段棋手多低段棋手少。目前在棋院注册的321名职业棋士中，初段仅15人，九段棋手却高达73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靠熬年限成为九段的。”
“对于这一部分的人来说，如此费尽心思成为高段棋士尤其是九段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说到这里，他便将视线转向了阿光。
“……是为了……钱？”阿光稍显迟疑地回答。
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赞许的一笑：“对，就是钱。”
“……”
阿光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尽管在绪方先生询问的时候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答案，他只是不愿相信而已。如今这一猜想被证实，阿光也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绪方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香烟，正打算往嘴边送的，瞥见对面的进藤后，他又把烟放了回去。
看着对方一副被打击的模样，绪方轻叹了一声，然后耐心地为其讲解道：“倒不是说他们利用段位非法牟利，而是职业棋士每个月都可以根据头衔、段位、年限等条件从棋院领取补贴。当然，段位越高领取的金额也就越大，最高甚至可以领到十几万日元。而这也正是他们想要努力混到九段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就是对局费了。”
“对局费？”进藤一脸的不解。
“在围棋比赛中，下完一盘棋后，不论结果如何，对弈双方都能拿到一笔补贴，而那笔费用就是对局费。”
绪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棋战在正式比赛开始前通常会先进行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四次的预选赛，在预选赛中，往往是五段以下的棋手先进行淘汰赛，然后才有机会与五段以上的棋手进行比赛。这样的规定使得那些实力不强的高段棋士免去一上来就被低段棋士击败的尴尬。”
“虽然只是预选赛，但也是有对局费的，并且是根据段位设定的。段位越高，金额也就越大，九段棋手的对局费有时甚至会比四段棋手高出4倍多。另外，预选赛越往后，对局费也就越高。”
“难怪他们会想要成为高段棋士……”进藤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除了预选赛，本赛的奖金也是相当丰厚的。尤其是棋圣战、名人战和本因坊战这三大头衔战，只要能顺利进入循环圈赛，之后不管对局下成什么样子，怎么也能拿到相当于入职二年左右职员年薪的对局费，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达到中产阶层以上水平。”
“许多实力一般但段位高的棋手都是藉此获得较高收入，因而这大三冠的循环圈赛也被称为‘黄金椅’联赛。”
说到“黄金椅”这几个字的时候，绪方先生的脸上虽然在微笑着，不过阿光总觉得那笑意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他们这么做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吧？院生研修的时候，我就见过不少人虽然异常刻苦可是成绩一直不怎么理想。”想到自己院生研修时的见闻，阿光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对于自己的这一想法，绪方先生倒也没有否定：“的确，由于每个人下棋的天赋各不相同，再加上年龄、ji,ng力等不可抗拒的因素，的确会致使棋手的棋力无法达到较高的水平。”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维持生计而出此下策，那也不是不能理解。”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
“大多数的人在成功晋段后就完全松懈下来了，更不用说每天花数小时用心钻研棋艺了。我想，他们或许每天都忙着在各种赌场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比赛结果，又或是在各种聚会中毫无压力地享受生活吧。”
“尽管棋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保护‘食不果腹’的棋手，为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下棋环境，使棋手们可以逍遥自在地下自己的围棋。但是，对于目前的棋院来说，那些人已经成为了相当沉重的负担。”
“负担？”阿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些人甘于现状不思进取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被说成负担……总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过分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绪方先生只是淡淡地暼了自己一眼。他拧开瓶盖举止优雅地将瓶子里剩下的水一点一点地喝完后，才缓缓地向阿光解释他称那些人为“负担”的缘由。
原来，棋院从创立至今都是公司结构而非政府机关，尽管它现在由于顺利成为公益法人所以能够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但仍有相当重大的财政负担，排在首位的就是职业棋手的津贴。
虽然每位棋手每个月领到的金额最多也就十几万日元，不过，积沙成塔，拥有三百多名职业棋手的棋院每年得为之支出一大笔现金，而且随着每年棋手人数的增多以及段位数的上升，支出的数额也会不断地上涨。
其次就是工作人员的工资。棋院现有工作人员100名，他们的工资全都要由棋院承担。棋院每年要为这些人负担数目不菲的工资支出不说，在他们退休后，还要为其发放一定的补助金。
另外，棋院所实行的大手合制度每年至少需要1亿日元的开支，还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也需要不少的费用，再加上除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总部之外，棋院在名古屋和大阪还设有中部和关西总本部，这种非集约化管理更是加重了棋院经营的成本负担。
每一年棋院的支出都处在不断增长的状态，与之相反，收入却是呈逐年减少的趋势。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是围棋爱好者高龄化以及围棋总人口的下降（日本围棋人口由原来的940万降至390万，其中老年人占据的比例为75）使得业余段位证书和出版业收入随之锐减；二是日本围棋这几年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很不理想，棋院从棋手的比赛奖金中提取到的管理费更是微乎其微；三是国内近年来一直没有新的围棋赛事出现，原有的一些比赛由于种种原因而停办，棋院能够从比赛中收取的提成也因此减少了。
“收入逐年减少，开销却在不断加大，日积月累之下，棋院总算支撑不住了。”尽管绪方先生的表情很平静，阿光还是从他的语气听出一丝沉重感。
“从1994年起棋院财政开始出现赤字，之后就一直处于长期不振状态。为改变入不敷出的状况，棋院只能选择提高证书收费，而这样做又导致棋迷人数下降，如此的循环往复之后，棋院财政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对于现在的棋院来说，段位出售几乎成了唯一的收入来源。正因为此，在秀行老师宣布要以个人名义发行段位认定证书后，为避免棋院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理事会只好作出将其除名的决定。”绪方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阿光不觉有些哑然。沉默片刻后，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绪方：“既然六年前经济就已经出现危机了，那棋院为什么不制定措施防止问题的恶化呢？”
“你真的以为棋院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吗？”绪方先生反问道。
“呃……”阿光的表情一僵。
绪方先生倒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而是回答了阿光的问题：“棋院曾经制定过不少的改革措施，但是，新制度刚一开始实施就会立刻遭到大批资格老、段位高的棋手反对。”
“反对？为什么？”明明是对棋院发展有好处的决定，棋手们为什么要反对呢？阿光觉得很不理解。
“为什么？”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因为哪怕是再小的调整都会牵扯到不少棋士尤其是老棋士们的利益，由于老棋士在棋院人数众多，稍有利益损失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在那些棋士们的主导下，新制度根本无法推行下去。而那些反对者之中，有不少都是名不副实的九段。”
“所以，你说，这样的棋院，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他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一脸震惊的阿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码得头都大了……总算大致将绪方先生这么做的缘由交代清楚了，呼……
第156章 自私
阿光从没想过围棋世界里竟然还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原本还以为只要单纯地下棋就可以了的，没想到……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能够知晓的。想来那些应该只有棋院的领导层才可能会知道的吧。
只是，原来佐为的奖金真的被用来填补债务了啊……
得知这一消息，阿光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是愤怒？
是失望？
是无奈？
还是……？
似乎是，又似乎都不是。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之所以会鬼使神差地推开那家网咖店的玻璃门，其实仅仅是想着让佐为能够以他自己的名字尽情地下棋而已，却没承想事情如今竟会变得这么复杂。想到这里，阿光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光……”
“嗯？”
听到作为的轻唤，阿光自然地将视线移了过去，就看到佐为微蹙着眉尖有些不安地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佐为，莫名的，阿光有些怨恨起自己来。
啊啊，要是一开始就让佐为借用自己的身体下棋好了，那样佐为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让佐为能够尽情下棋而已，所以我没有错，错的是其他人。
对，错的是那些像蛀虫般钻了棋院空子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人，以及……
阿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对面那个一脸胜券在握的男子。
“呐，绪方先生，您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吗？”进藤直视着自己这样说道。
对方眼底的怯弱早已褪得一干二净，此时那双森色眸子里似乎隐隐的有风暴在酝酿着。
这样的反应有些出乎绪方的意料，却也同样勾起了他心底的好奇，他不由得想要知道“自私”这一说法的由来来：“哦？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对方似乎被自己的反应气笑了，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薄愠来，“既然看不惯，那你就自己去改变啊！知道那么多内幕的你在棋院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吧？自己不出面，而是把sai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坐享其成，这样的做法难道不自私吗？！”
“sai他……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下棋而已啊……如果他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能触碰到棋子，又何必选择这样的下棋方式？”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逼迫着除了围棋一无所有的他，这样的行为比起你口中那些‘负担’的所作所为要过分得多得多吧！”
在说这些的时候，进藤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哭腔，那紧握的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欸？
听着进藤的这番话，绪方不由得一怔。
这么说，进藤他真的不是sai？
还有那句“如果他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触碰到棋子”，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sai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碰到棋子？
是因为什么？
是疾病？还是……？
不过，如果sai连棋子都触碰不到，那他是怎么下网路围棋的？
绪方暼了一眼正一脸悲愤与不甘的进藤，心下了然：如此看来，电脑应该是由进藤c,ao作的。至于进藤如何知晓落子的位置的，或许是sai口述的吧。
可是，如果sai自己就能说话的话，进藤又为什么要拜托自己的父亲伪装成sai录致辞呢？
是sai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他虚弱到不能长时间说话？又或者他根本无法出声，棋子的位置也只是用口型告诉进藤的？
不管到底是哪种情况，无法触碰到棋子……这样的现实的确是太过残酷了……
“啊！阿……阿光你怎么哭了？”佐为急急忙忙地用自己的衣袖轻拭阿光的脸颊，想要将那些不断往下掉落的晶莹擦去。
只可惜，那些眼泪毫无阻拦地从自己的袖口穿了过去，看着这样的情形，佐为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阿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说的是佐为的事情，他的胸口却窒闷得像是溺水了一般，眼泪也就随之溢出眼眶来了。
不行……自己这样会显得太过弱势了，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抢到的主动权又会落入绪方先生的手中的……
阿光用力地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尽管眼眶还有些shishi的，他仍毫不退缩地和绪方对视着：“你刚刚说，如果sai不接受你的建议，你就要让他无法参加比赛是吧？那么你就试试看吧，我会拭目以待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恕我先告辞了。”
说完，在绪方先生反应过来之前，阿光果断拎起书包大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呼……一直弱气的阿光总算硬气一回了……
情人节礼物~ (≧▽≦)
啊哈哈，明天就是除夕了，想到快有压岁钱拿了就好开心一个啊~ヾ(≧u≦)ノ〃
第157章 沉闷的气氛
为了防止绪方先生追上来，一出大门阿光就一路狂奔起来，直到完全看不到那栋建筑了他这才停下来，用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阿光……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绪方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啊……”见阿光似乎缓过来了，佐为才担忧不已地询问道。
“没关系了，”阿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大不了我站出来冒充你好了。”
“冒充我？”佐为有些不太明白阿光的意思。
阿光一边捶着小腿一边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我当众展示出只有sai才具备的棋艺的话，相信应该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sai是程序之类的话了吧。”
“可是，这样一来阿光你岂不是……”
“我都说了没——关——系——啦~”
佐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阿光站直了身子，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我又不像佐为你那样对围棋那么的执著，所以即便当了你的替身也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他又连忙补充道：“啊，不过先说好，即使真的成为你的替身，我也不想下一辈子的棋，因为那样实在是太枯燥了。所以我最多只能把一半的时间分给你，其他的时间还是我自己的哦。”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啊啊啊！”佐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阿光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爸爸他肯定从绪方先生那里知道什么了，不知道回去以后爸爸会是怎样的反应啊〒_〒 ”
纵使阿光再不乐意，家还是要回的。
磨磨蹭蹭了好久，终于到家的他刚走进家门就在玄关处看到属于爸爸的鞋子了。他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爸爸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_::
“小光，你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美津子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见阿光稍显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催促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快点换好鞋子过来呀。”
阿光见状，只得认命地换着鞋子。
理所当然的，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美津子不解地看了看左边，又侧过头看了看右边，最后忍不住好奇地出声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一直一声不吭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呢。”爸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尽管整个过程爸爸并没有看过来一眼，阿光还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妈妈又把视线转向自己：“小光你呢？”
“啊哈哈，我当然也是什么事也没有啊。”他连忙打着哈哈。
“真的吗？”妈妈看起来有些不相信。
“真的！”阿光重重地点头，“啊~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拉面好好吃啊！”
他故意夸张地赞叹了一声，接着捧起碗大口地喝着里面的汤汁，避免妈妈继续追问下去。
“好吧……”妈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等阿光把用来作掩护的碗放下后，就看到爸爸正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
“！”
阿光心下一惊，他刚移开视线，下一秒就听到爸爸语调平平地说：“小光，跟我来书房一下。”
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阿光低声回应着。他站起身，认命地跟在爸爸的身后。
妈妈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她有些担忧地询问道：“爸爸，小光他没有在学校犯什么错误吧？”
爸爸停下脚步，侧过头安抚地一笑：“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哦。”虽然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完全散去，妈妈却也没有执意对此刨根问底。
在这样的视线中，阿光和爸爸走上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阿光:啊~不知不觉的，又一年过去了啊……
佐为:是的呢。啊，阿光，快点来向大家拜年呀！
阿光:嗨~~
佐为≈阿光:新春快乐！
过去的一年承蒙大家的厚爱，真的是万分感谢！
今年还请继续多多关照哦。（＾＿＾）☆
第158章 家人
“坐下吧。”
将书房的门关上后，见小光还很是拘谨地站在那里，正夫出声提醒道。
“啊，哦。”对方木木地应了一声，顺从地坐了下来。
看着小光那忐忑不安的模样，正夫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下，语气肯定道：“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了吧。”
“……嗯。”停顿了几秒后，对方有些局促地回答，“今天爸爸和绪方先生见过面了，还被询问了录音的事。”
“嗯。”
正夫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然后，那个人去找你了？”
“……是的。下午放学的时候。”对方轻声答道。
听完小光的回答，正夫忍不住扶额：他就知道，即便没有承认那段录音是他录的，凭借对方的头脑，相信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行动了……
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正夫不由得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原本还以为能稍稍提前做一些准备的。毕竟小光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有义务保护他。
结果却被对方抢先了。
连自己都不可避免地掉入对方的陷阱里，相信小光很可能已经被套出更多情报了。
也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啊……
沉吟片刻后，他稍显严肃地开口了：“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小光，你是sai吗？”
尽管有一瞬间的错愕，对方很快就神情认真地回答：“不是。”
“我想也是。”爸爸这样说道。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完全无法猜出爸爸此时心情的阿光只觉得自己更加煎熬了。
“那么，绪方先生他有告诉你自己寻找sai的原因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吗？”
“呃……”阿光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尽可能简练地回答这个问题，“绪方先生说棋院因为有太多贪图享乐的蛀虫以至于早已负债累累，他还说sai的奖金全都被用来填补债务了。他希望sai不要再把奖金捐出去，这样棋院就能早点崩溃了。”
爸爸脸上的表情总算因为惊讶而有些变化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竟是这样的打算……想不到看起来那么ji,ng明的人，竟会做出如此幼稚的决定。”
“幼稚？”这下子轮到阿光惊讶了。
“是啊。”爸爸无奈地揉着眉尖，“有光明的地方必然会有y暗存在，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避免的。所以，即便棋院真的崩溃了又如何？谁能保证新建立起来的体制不会再有蛀虫出现？”
“与其将现有的棋院推倒重建，倒不如尽可能将它改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这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然后呢，如果sai不同意的话，他会怎么做？”正夫耐心地询问道。
阿光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像是在自语般低声回答道：“他说……如果sai不同意，他就要让大家以为……以为sai是爸爸公司设计出来的程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因为羞愧越来越低。
在自己说完后，爸爸没有再说什么，于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以至于隐隐的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虽然表面上看阿光还比较镇定，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了：啊，真是的，现在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q_q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那……sai的决定是？”
阿光悄悄地看了身侧的佐为一眼，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回答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不过，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有所顾虑。因为我知道的，奖金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仅仅只是希望能够和别人下棋而已，就算那些钱全被用来偿还债务了，即使会有些失望，却还不至于一定要出面为此讨要说法。”
“但是，如果他同意了绪方先生的提议，就一定会因为直接损害到那些人的利益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sai他只是希望能够下棋而已，我不忍心让他经受这些。”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爸爸叹息似的这样说道。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sai，即使他知道了，你也会在对方有所行动前先一步解决，是这样吗？”
对于爸爸的询问，阿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虽然他的确是决定不要让佐为cha手的，可是这样一来爸爸也会被牵扯进去了，所以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给出答案。
尽管没有肯定地答复，小光那坚定的神情却是说明了一切。
看着那么认真的样子，正夫的心里是既欣慰又无奈。
原来小光已经成长为能够如此为朋友考虑的样子了啊……
对于那位sai，他是直到今天才有所了解。其他的暂且不说，面对那么巨额的奖金都没有现身，想来应该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人下棋而已。
如此喜欢围棋，却没办法在现实里和其他人对弈，这么看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这样一想，他也有些不忍再责备小光做事欠缺考虑了。毕竟他这样做也仅仅是出于为朋友考虑而已。
“算了，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半是叹息地这样说。
见小光露出虽惊讶却又松了口气的样子，正夫又神情严肃地补充道：“不过，既然会牵扯到我，那我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近期我会注意关注媒体的动态，当然，如果你又得到什么新的消息了，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另外，近期最好不要让sai继续下网路围棋了，因为如果使用的是固定机器的话，即使不是专业人士，只要足够有心，早晚还是能够查到他的具体位置的。呼……最近我会抽空制作防止被人探知到具体位置的程序，在我完成之前，只能让他忍耐一段时间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会房间休息吧。”说完，他稍显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光可以离开了。
欸？
这样就可以走了吗？好容易熬到被放行了，阿光的脚步却迟疑了。
爸爸为什么没有询问sai的事呢？
像是猜到了阿光心中所想，爸爸平静地开口了：“关于你和那个sai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想过问太多。因为我知道你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否则之前找我录音的时候你就直接告诉我了。所以，我不会逼问你什么的。”
“只是，”他走上前弯下身子，轻轻地将手放在阿光的肩上，“爸爸希望小光能对家人多一点信任和依赖。”
“谢谢爸爸……”望着那双温和而又带有些许无奈的眼睛，阿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措起来，他只好有些干巴巴地道谢。
“不必这么客气的，因为我们是家人啊。好了，快点去睡觉吧。”爸爸拍了拍阿光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朝书桌走去，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工作。
望着爸爸那高大的背影，阿光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爸爸，其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就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大家啦，希望大家喜欢 (☆ー☆)
第159章 不在
“还是不在啊……”和谷松开鼠标仰着头哀叹了一声。
今天下午放学后，一回到家他就打开电脑登上了世界围棋网，然后习惯性地在列表中寻找sai的名字。
只不过，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了，却仍旧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
“已经差不多有一周没有出现了，sai他到底怎么了啊？”他颓败地托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中来回晃动着的光标。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天院生研修日里进藤的表现，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那么进藤为什么不下网路围棋了呢？
难道是没有零用钱了？
虽然这样的原因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不过思来想去，除了这个情况，他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大家或许会觉得奇怪，既然和谷如此在意，那为什么不直接问进藤呢？
嘛，这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呢……
自从他那次有些过于明目张胆地试探过进藤后，和谷就感觉自己和进藤的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了，不仅研修日期间两人交谈的次数少了许多，网路上也很少联系了。
唔，倒不是说进藤故意避开自己，毕竟进藤他不论是作为院生还是作为sai，都有不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过去的时候，他是为了配合自己压缩了不少私人的时间，所以两人才能放松地聊天，如今他没再那么做了，于是两人沟通的时间就几乎没有多少了。
虽然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不过和谷也很清楚自己没资格抱怨什么，毕竟是自己先去试探进藤的，他没有和自己翻脸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愿sai不会不再下网路围棋了啊……他只好这般默默祈祷着。
那么，阿光他最近为什么没有去下网路围棋呢？
其实是因为阿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潜藏有相当可怕的危险的缘故。
那天在和爸爸交谈过后，阿光第一次知道自己下网路围棋时所在的位置可以被其他人探知到。一想到潜藏有这么大的危险，他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毫无顾忌地下网路围棋了。
因为他知道，尽管现在人们从表面上看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那么热衷地探究sai的事了，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还在探究着sai的真实身份。
为了避免事情发展成无可挽救的地步，在爸爸完成那个程序之前，他都暂时不会去网咖下棋了。
由于近期不再去网咖下棋了，阿光的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许多，零花钱也宽裕了不少。
为了不让佐为过于无聊，他去书店买了一些由中国和韩国顶尖棋士编写的有关围棋技巧的教材。看着书中从布局到收官记录有那么多很是独特的技法，佐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一头钻进了棋着的研究之中。
尽管这之后阿光总是会被佐为拉着当作陪练，不过看着那么ji,ng神的佐为，他也算是痛并快乐着了╯﹏╰
这段时间，白天他就正常地上课，午休的时候和三谷逗逗那只名叫四月的小白猫，下午放学后再陪着佐为研究一下新的战术，日子过得也还算是既井井有条又充实的。
啊，说到四月，虽然当初说好由爷爷来照顾的，可是送到爷爷家后的第二天，它就又出现在学校后面的灌木丛里了，想来是舍不得离开三谷吧。
看着一人一猫感情深厚的样子，阿光也不怎么忍心把他们分开了。不过，周末的时候要怎么办？三谷也不可能每次都特意跑到学校照顾它啊。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周末拜托爷爷照顾了。
上周六下午放学的时候，三谷和阿光一同将四月送到了爷爷家，离开前，三谷试着和它交待了一番。或许是真的听懂了，周末它竟真的乖乖地待在爷爷家，直到周一早上才又跑到学校来。
看来今后我又多了一项工作啊……望着那个亲昵地蹭着自己指尖的小家伙，阿光不由得露出既无奈又宠溺的浅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谷好久没有出现了啊……看来阿光真的很介意上次的事呢……
第160章 坦白
看着小家伙一脸惬意的样子，阿光忍不住坏心眼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挠了挠它那毛茸茸的小肚子。
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家伙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阿光应该只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它灵巧地打了个滚，竟把小肚子完完全全地露出来了。
就在阿光奇怪它的这一举动的时候，下一秒就看到它伸直了四肢然后手脚并用地反击着刚刚挠了自己肚子的那个“罪魁祸首”。
见阿光和四月玩得这么的不亦乐乎，原本在一旁观望的三谷也加入了战局。
饶是小家伙有四个爪子，却也抵不过对手人多势众。闹腾了没一会儿它就有些困倦了，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反击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阿光他们见状，便停止了攻势，好让它能够好好地睡一觉。
“对了，”想到了什么，三谷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才压低嗓音问道，“听姐姐说你最近都没有再去店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望着对方脸上那真切的关心，阿光心下一暖，他认真地回答说：“其实也不算是出了什么事，我只是突然听说如果使用的是固定机器的话，很容易会被人探知到具体位置的。”
“真的？”三谷面露讶异，想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嗯。”阿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所以在这个麻烦彻底解决前我暂时都不会再去的。”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呢。谢谢你，三谷。”他语气真诚地道谢。
“没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忙，总觉得有些抱歉。”
“千万别这么说。”
看着三谷略带抱歉的表情，阿光连忙出声道：“你能这么担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这件事爸爸说过会帮忙解决的。”
“爸爸？”三谷疑惑地重复了一下，接着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了？”
“嗯……差不多算是吧……”阿光有些尴尬地搔搔脸颊。
“这样啊……”
第48节
恋耽美
第48节
“你在说什么啊？”绪方先生看起来比阿光还要困惑，“我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我非常地在乎棋院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绪方先生好像在崩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第154章 内情
疯子。
进藤的眼睛里明晃晃地这样写着。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绪方的意料之内，毕竟任谁也不会觉得做出这样行为的人会是真正在乎棋院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偶尔才会有些落寞啊……绪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他收回了看向对方的视线，用手支着额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等他好容易回过神来，尽管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却还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的存在。
“……为什么没离开？门明明就在那边。”沉默片刻后，他出声询问道。
听到自己的询问，对方的呼吸明显一滞，想来应该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可以趁机逃离吧。这让绪方不觉有些好笑。
“我只是刚刚对弈有些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而已。”对方生硬地回答。
这样漏洞百出的答案，很明显是情急之下胡诌的。对方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强作镇定一眼就能被戳穿，所以语气里不禁带有一丝懊恼。
看来是被逼急了……绪方微微垂下眼眸。
这也难怪。先是被不由分说地带到这里，接着又在棋盘上被人处处针对，然后又毫无缘由地被人威胁，经过如此多的折腾却还能保持平静的人，想来应该没有多少吧。
“很难理解吧……明明那么在乎，却还要亲手将它摧毁。”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想倾诉一下，哪怕对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肆意破坏到面目全非，倒不如在它还保有最后一丝灵魂的时候由我亲手结束掉……”
“唔，抱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绪方用手掩住口，却见对方不解地看着自己：“‘被人肆意破坏到面目全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对棋院不利？”
“可以这么说吧。”
绪方本想就这么敷衍了事地回答，不过，或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澄澈，他不由得半是倾诉地解说起来：“你应该有感觉到吧，周围认识的人之中很少有接触围棋的。照这么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围棋就会彻底变成历史了。”
虽然这番话猛地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的感觉，不过稍稍细想过后，阿光不得不承认，绪方先生说的一点也没错。
因为在认识佐为之前，围棋对于自己来说也很是遥远。身边的人除了爷爷之外，更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热衷于围棋的人了。
尽管后来在学习围棋的过程中他也认识了不少喜欢围棋的人，但总体上看围棋的受众面还是相当狭小的，真正热爱围棋的更是少之又少，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围棋很有可能真的像绪方先生说的那样彻底沦为历史。
“如果围棋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化为历史，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一直以来在诸多的智力游戏中，围棋总显得有些曲高和寡。只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
正当阿光疑惑绪方先生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就听到对方问道：“几个月前棋圣秀行老师被棋院正式除名的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经他这么一提，阿光觉得自己似乎稍稍有些理解绪方先生为什么想要摧毁棋院了。
去年12月14日，棋院决定开除秀行先生，同时剥夺他在棋院获得的九段段位。
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严厉的决定，是因为秀行先生违背棋院规定，坚持以比棋院低一半的费用独自向业余围棋爱好者颁发棋艺段位证书。
消息一公布出来，立即在棋坛引起巨大震动。毕竟这是棋院成立以来首次实施处分，处分的对象还是在棋坛成就极为辉煌、获得名誉棋圣称号的秀行先生，各大报纸都在显要位置报道了这一消息，正因为此，并非棋院管理层的阿光也能大致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
根据棋院的声明和报纸上的报道，棋院之所以如此反对秀行先生以个人名义发行段位证书，是因为证书费的收入是其主要收入来源，甚至可以说是其运营的根基所在。
这也难怪，因为虽是业余段位证书，价格却是相当不菲的。单是初段就要花费31500日元，若是六段价格就更高昂了，需要花210000日元。一年下来，棋院能有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呢！
只不过，如此昂贵的证书由于种种原因并无证明棋力的价值，充其量也只有装饰房间的功效而已。这也正是舆论对棋院此举颇不以为然的缘由。
“正如报纸上所报道的，业余证书是棋院主要收入来源。”绪方先生斜靠着椅背这样说道。
“不仅如此，棋院每年还会向围棋赛事收取20~30的基金管理费，棋手也需要将比赛奖金的20上缴棋院。除了这些，棋院还有诸如出版发行等其他收益。将这些都加起来的话，棋院每年都能有一笔数字相当庞大的收入。”
阿光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位神色如常地透露棋院经营内情的绪方先生。等他好容易将这些信息消化掉之后，不觉有些疑惑：既然棋院每年都能有相当丰厚的收益，那又为什么会欠下巨额债务呢？
他于是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没想到，听完自己的问题，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啊，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不想绪方先生这样的棋痴被误解啊……○○（＞＜）○○
第155章 负担
“你知道职业棋士的晋段制度吗？”
猛地被点到名，阿光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有听说过，似乎是只有积累够一定的胜局才可以晋级下一段位。”
“是这样没错。”
绪方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知道这一制度的漏洞吗？”
“漏洞？”阿光疑惑地重复着。
“是的。这一制度有一个相当大的漏洞，那就是——没有时间限制。”见阿光不太理解的样子，他又补充道，“它只要求棋手达到足够的胜局，但没有具体规定要在多长时间内达成。”
“这么一来，即使是再没有天赋的人，只要慢慢地积攒胜局数，也是有机会升上九段的。再加上现在的段位制度并没有降段一说，只要升上去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了，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段位与实力名不副实而降级。”
阿光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样投机取巧的升段方式，他之前连想都没想过。而绪方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正因为此，棋院职业棋士的构成才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倒金字塔形——即高段棋手多低段棋手少。目前在棋院注册的321名职业棋士中，初段仅15人，九段棋手却高达73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靠熬年限成为九段的。”
“对于这一部分的人来说，如此费尽心思成为高段棋士尤其是九段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说到这里，他便将视线转向了阿光。
“……是为了……钱？”阿光稍显迟疑地回答。
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赞许的一笑：“对，就是钱。”
“……”
阿光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尽管在绪方先生询问的时候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答案，他只是不愿相信而已。如今这一猜想被证实，阿光也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绪方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香烟，正打算往嘴边送的，瞥见对面的进藤后，他又把烟放了回去。
看着对方一副被打击的模样，绪方轻叹了一声，然后耐心地为其讲解道：“倒不是说他们利用段位非法牟利，而是职业棋士每个月都可以根据头衔、段位、年限等条件从棋院领取补贴。当然，段位越高领取的金额也就越大，最高甚至可以领到十几万日元。而这也正是他们想要努力混到九段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就是对局费了。”
“对局费？”进藤一脸的不解。
“在围棋比赛中，下完一盘棋后，不论结果如何，对弈双方都能拿到一笔补贴，而那笔费用就是对局费。”
绪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棋战在正式比赛开始前通常会先进行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四次的预选赛，在预选赛中，往往是五段以下的棋手先进行淘汰赛，然后才有机会与五段以上的棋手进行比赛。这样的规定使得那些实力不强的高段棋士免去一上来就被低段棋士击败的尴尬。”
“虽然只是预选赛，但也是有对局费的，并且是根据段位设定的。段位越高，金额也就越大，九段棋手的对局费有时甚至会比四段棋手高出4倍多。另外，预选赛越往后，对局费也就越高。”
“难怪他们会想要成为高段棋士……”进藤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除了预选赛，本赛的奖金也是相当丰厚的。尤其是棋圣战、名人战和本因坊战这三大头衔战，只要能顺利进入循环圈赛，之后不管对局下成什么样子，怎么也能拿到相当于入职二年左右职员年薪的对局费，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达到中产阶层以上水平。”
“许多实力一般但段位高的棋手都是藉此获得较高收入，因而这大三冠的循环圈赛也被称为‘黄金椅’联赛。”
说到“黄金椅”这几个字的时候，绪方先生的脸上虽然在微笑着，不过阿光总觉得那笑意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他们这么做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吧？院生研修的时候，我就见过不少人虽然异常刻苦可是成绩一直不怎么理想。”想到自己院生研修时的见闻，阿光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对于自己的这一想法，绪方先生倒也没有否定：“的确，由于每个人下棋的天赋各不相同，再加上年龄、ji,ng力等不可抗拒的因素，的确会致使棋手的棋力无法达到较高的水平。”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维持生计而出此下策，那也不是不能理解。”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
“大多数的人在成功晋段后就完全松懈下来了，更不用说每天花数小时用心钻研棋艺了。我想，他们或许每天都忙着在各种赌场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比赛结果，又或是在各种聚会中毫无压力地享受生活吧。”
“尽管棋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保护‘食不果腹’的棋手，为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下棋环境，使棋手们可以逍遥自在地下自己的围棋。但是，对于目前的棋院来说，那些人已经成为了相当沉重的负担。”
“负担？”阿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些人甘于现状不思进取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被说成负担……总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过分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绪方先生只是淡淡地暼了自己一眼。他拧开瓶盖举止优雅地将瓶子里剩下的水一点一点地喝完后，才缓缓地向阿光解释他称那些人为“负担”的缘由。
原来，棋院从创立至今都是公司结构而非政府机关，尽管它现在由于顺利成为公益法人所以能够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但仍有相当重大的财政负担，排在首位的就是职业棋手的津贴。
虽然每位棋手每个月领到的金额最多也就十几万日元，不过，积沙成塔，拥有三百多名职业棋手的棋院每年得为之支出一大笔现金，而且随着每年棋手人数的增多以及段位数的上升，支出的数额也会不断地上涨。
其次就是工作人员的工资。棋院现有工作人员100名，他们的工资全都要由棋院承担。棋院每年要为这些人负担数目不菲的工资支出不说，在他们退休后，还要为其发放一定的补助金。
另外，棋院所实行的大手合制度每年至少需要1亿日元的开支，还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也需要不少的费用，再加上除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总部之外，棋院在名古屋和大阪还设有中部和关西总本部，这种非集约化管理更是加重了棋院经营的成本负担。
每一年棋院的支出都处在不断增长的状态，与之相反，收入却是呈逐年减少的趋势。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是围棋爱好者高龄化以及围棋总人口的下降（日本围棋人口由原来的940万降至390万，其中老年人占据的比例为75）使得业余段位证书和出版业收入随之锐减；二是日本围棋这几年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很不理想，棋院从棋手的比赛奖金中提取到的管理费更是微乎其微；三是国内近年来一直没有新的围棋赛事出现，原有的一些比赛由于种种原因而停办，棋院能够从比赛中收取的提成也因此减少了。
“收入逐年减少，开销却在不断加大，日积月累之下，棋院总算支撑不住了。”尽管绪方先生的表情很平静，阿光还是从他的语气听出一丝沉重感。
“从1994年起棋院财政开始出现赤字，之后就一直处于长期不振状态。为改变入不敷出的状况，棋院只能选择提高证书收费，而这样做又导致棋迷人数下降，如此的循环往复之后，棋院财政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对于现在的棋院来说，段位出售几乎成了唯一的收入来源。正因为此，在秀行老师宣布要以个人名义发行段位认定证书后，为避免棋院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理事会只好作出将其除名的决定。”绪方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阿光不觉有些哑然。沉默片刻后，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绪方：“既然六年前经济就已经出现危机了，那棋院为什么不制定措施防止问题的恶化呢？”
“你真的以为棋院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吗？”绪方先生反问道。
“呃……”阿光的表情一僵。
绪方先生倒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而是回答了阿光的问题：“棋院曾经制定过不少的改革措施，但是，新制度刚一开始实施就会立刻遭到大批资格老、段位高的棋手反对。”
“反对？为什么？”明明是对棋院发展有好处的决定，棋手们为什么要反对呢？阿光觉得很不理解。
“为什么？”绪方先生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因为哪怕是再小的调整都会牵扯到不少棋士尤其是老棋士们的利益，由于老棋士在棋院人数众多，稍有利益损失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在那些棋士们的主导下，新制度根本无法推行下去。而那些反对者之中，有不少都是名不副实的九段。”
“所以，你说，这样的棋院，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他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一脸震惊的阿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码得头都大了……总算大致将绪方先生这么做的缘由交代清楚了，呼……
第156章 自私
阿光从没想过围棋世界里竟然还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原本还以为只要单纯地下棋就可以了的，没想到……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能够知晓的。想来那些应该只有棋院的领导层才可能会知道的吧。
只是，原来佐为的奖金真的被用来填补债务了啊……
得知这一消息，阿光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是愤怒？
是失望？
是无奈？
还是……？
似乎是，又似乎都不是。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之所以会鬼使神差地推开那家网咖店的玻璃门，其实仅仅是想着让佐为能够以他自己的名字尽情地下棋而已，却没承想事情如今竟会变得这么复杂。想到这里，阿光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光……”
“嗯？”
听到作为的轻唤，阿光自然地将视线移了过去，就看到佐为微蹙着眉尖有些不安地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佐为，莫名的，阿光有些怨恨起自己来。
啊啊，要是一开始就让佐为借用自己的身体下棋好了，那样佐为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让佐为能够尽情下棋而已，所以我没有错，错的是其他人。
对，错的是那些像蛀虫般钻了棋院空子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人，以及……
阿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对面那个一脸胜券在握的男子。
“呐，绪方先生，您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吗？”进藤直视着自己这样说道。
对方眼底的怯弱早已褪得一干二净，此时那双森色眸子里似乎隐隐的有风暴在酝酿着。
这样的反应有些出乎绪方的意料，却也同样勾起了他心底的好奇，他不由得想要知道“自私”这一说法的由来来：“哦？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对方似乎被自己的反应气笑了，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薄愠来，“既然看不惯，那你就自己去改变啊！知道那么多内幕的你在棋院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吧？自己不出面，而是把sai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坐享其成，这样的做法难道不自私吗？！”
“sai他……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下棋而已啊……如果他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能触碰到棋子，又何必选择这样的下棋方式？”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逼迫着除了围棋一无所有的他，这样的行为比起你口中那些‘负担’的所作所为要过分得多得多吧！”
在说这些的时候，进藤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哭腔，那紧握的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欸？
听着进藤的这番话，绪方不由得一怔。
这么说，进藤他真的不是sai？
还有那句“如果他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触碰到棋子”，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sai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碰到棋子？
是因为什么？
是疾病？还是……？
不过，如果sai连棋子都触碰不到，那他是怎么下网路围棋的？
绪方暼了一眼正一脸悲愤与不甘的进藤，心下了然：如此看来，电脑应该是由进藤c,ao作的。至于进藤如何知晓落子的位置的，或许是sai口述的吧。
可是，如果sai自己就能说话的话，进藤又为什么要拜托自己的父亲伪装成sai录致辞呢？
是sai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他虚弱到不能长时间说话？又或者他根本无法出声，棋子的位置也只是用口型告诉进藤的？
不管到底是哪种情况，无法触碰到棋子……这样的现实的确是太过残酷了……
“啊！阿……阿光你怎么哭了？”佐为急急忙忙地用自己的衣袖轻拭阿光的脸颊，想要将那些不断往下掉落的晶莹擦去。
只可惜，那些眼泪毫无阻拦地从自己的袖口穿了过去，看着这样的情形，佐为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阿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说的是佐为的事情，他的胸口却窒闷得像是溺水了一般，眼泪也就随之溢出眼眶来了。
不行……自己这样会显得太过弱势了，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抢到的主动权又会落入绪方先生的手中的……
阿光用力地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尽管眼眶还有些shishi的，他仍毫不退缩地和绪方对视着：“你刚刚说，如果sai不接受你的建议，你就要让他无法参加比赛是吧？那么你就试试看吧，我会拭目以待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恕我先告辞了。”
说完，在绪方先生反应过来之前，阿光果断拎起书包大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呼……一直弱气的阿光总算硬气一回了……
情人节礼物~ (≧▽≦)
啊哈哈，明天就是除夕了，想到快有压岁钱拿了就好开心一个啊~ヾ(≧u≦)ノ〃
第157章 沉闷的气氛
为了防止绪方先生追上来，一出大门阿光就一路狂奔起来，直到完全看不到那栋建筑了他这才停下来，用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阿光……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绪方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啊……”见阿光似乎缓过来了，佐为才担忧不已地询问道。
“没关系了，”阿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大不了我站出来冒充你好了。”
“冒充我？”佐为有些不太明白阿光的意思。
阿光一边捶着小腿一边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我当众展示出只有sai才具备的棋艺的话，相信应该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sai是程序之类的话了吧。”
“可是，这样一来阿光你岂不是……”
“我都说了没——关——系——啦~”
佐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阿光站直了身子，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我又不像佐为你那样对围棋那么的执著，所以即便当了你的替身也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他又连忙补充道：“啊，不过先说好，即使真的成为你的替身，我也不想下一辈子的棋，因为那样实在是太枯燥了。所以我最多只能把一半的时间分给你，其他的时间还是我自己的哦。”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啊啊啊！”佐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阿光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爸爸他肯定从绪方先生那里知道什么了，不知道回去以后爸爸会是怎样的反应啊〒_〒 ”
纵使阿光再不乐意，家还是要回的。
磨磨蹭蹭了好久，终于到家的他刚走进家门就在玄关处看到属于爸爸的鞋子了。他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爸爸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_::
“小光，你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美津子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见阿光稍显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催促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快点换好鞋子过来呀。”
阿光见状，只得认命地换着鞋子。
理所当然的，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美津子不解地看了看左边，又侧过头看了看右边，最后忍不住好奇地出声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一直一声不吭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呢。”爸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尽管整个过程爸爸并没有看过来一眼，阿光还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妈妈又把视线转向自己：“小光你呢？”
“啊哈哈，我当然也是什么事也没有啊。”他连忙打着哈哈。
“真的吗？”妈妈看起来有些不相信。
“真的！”阿光重重地点头，“啊~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拉面好好吃啊！”
他故意夸张地赞叹了一声，接着捧起碗大口地喝着里面的汤汁，避免妈妈继续追问下去。
“好吧……”妈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等阿光把用来作掩护的碗放下后，就看到爸爸正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
“！”
阿光心下一惊，他刚移开视线，下一秒就听到爸爸语调平平地说：“小光，跟我来书房一下。”
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阿光低声回应着。他站起身，认命地跟在爸爸的身后。
妈妈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她有些担忧地询问道：“爸爸，小光他没有在学校犯什么错误吧？”
爸爸停下脚步，侧过头安抚地一笑：“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哦。”虽然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完全散去，妈妈却也没有执意对此刨根问底。
在这样的视线中，阿光和爸爸走上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阿光:啊~不知不觉的，又一年过去了啊……
佐为:是的呢。啊，阿光，快点来向大家拜年呀！
阿光:嗨~~
佐为≈阿光:新春快乐！
过去的一年承蒙大家的厚爱，真的是万分感谢！
今年还请继续多多关照哦。（＾＿＾）☆
第158章 家人
“坐下吧。”
将书房的门关上后，见小光还很是拘谨地站在那里，正夫出声提醒道。
“啊，哦。”对方木木地应了一声，顺从地坐了下来。
看着小光那忐忑不安的模样，正夫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下，语气肯定道：“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了吧。”
“……嗯。”停顿了几秒后，对方有些局促地回答，“今天爸爸和绪方先生见过面了，还被询问了录音的事。”
“嗯。”
正夫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然后，那个人去找你了？”
“……是的。下午放学的时候。”对方轻声答道。
听完小光的回答，正夫忍不住扶额：他就知道，即便没有承认那段录音是他录的，凭借对方的头脑，相信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行动了……
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正夫不由得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原本还以为能稍稍提前做一些准备的。毕竟小光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有义务保护他。
结果却被对方抢先了。
连自己都不可避免地掉入对方的陷阱里，相信小光很可能已经被套出更多情报了。
也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啊……
沉吟片刻后，他稍显严肃地开口了：“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小光，你是sai吗？”
尽管有一瞬间的错愕，对方很快就神情认真地回答：“不是。”
“我想也是。”爸爸这样说道。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完全无法猜出爸爸此时心情的阿光只觉得自己更加煎熬了。
“那么，绪方先生他有告诉你自己寻找sai的原因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吗？”
“呃……”阿光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尽可能简练地回答这个问题，“绪方先生说棋院因为有太多贪图享乐的蛀虫以至于早已负债累累，他还说sai的奖金全都被用来填补债务了。他希望sai不要再把奖金捐出去，这样棋院就能早点崩溃了。”
爸爸脸上的表情总算因为惊讶而有些变化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竟是这样的打算……想不到看起来那么ji,ng明的人，竟会做出如此幼稚的决定。”
“幼稚？”这下子轮到阿光惊讶了。
“是啊。”爸爸无奈地揉着眉尖，“有光明的地方必然会有y暗存在，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避免的。所以，即便棋院真的崩溃了又如何？谁能保证新建立起来的体制不会再有蛀虫出现？”
“与其将现有的棋院推倒重建，倒不如尽可能将它改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这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然后呢，如果sai不同意的话，他会怎么做？”正夫耐心地询问道。
阿光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像是在自语般低声回答道：“他说……如果sai不同意，他就要让大家以为……以为sai是爸爸公司设计出来的程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因为羞愧越来越低。
在自己说完后，爸爸没有再说什么，于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以至于隐隐的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虽然表面上看阿光还比较镇定，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了：啊，真是的，现在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q_q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那……sai的决定是？”
阿光悄悄地看了身侧的佐为一眼，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回答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不过，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有所顾虑。因为我知道的，奖金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仅仅只是希望能够和别人下棋而已，就算那些钱全被用来偿还债务了，即使会有些失望，却还不至于一定要出面为此讨要说法。”
“但是，如果他同意了绪方先生的提议，就一定会因为直接损害到那些人的利益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sai他只是希望能够下棋而已，我不忍心让他经受这些。”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爸爸叹息似的这样说道。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sai，即使他知道了，你也会在对方有所行动前先一步解决，是这样吗？”
对于爸爸的询问，阿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虽然他的确是决定不要让佐为cha手的，可是这样一来爸爸也会被牵扯进去了，所以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给出答案。
尽管没有肯定地答复，小光那坚定的神情却是说明了一切。
看着那么认真的样子，正夫的心里是既欣慰又无奈。
原来小光已经成长为能够如此为朋友考虑的样子了啊……
对于那位sai，他是直到今天才有所了解。其他的暂且不说，面对那么巨额的奖金都没有现身，想来应该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人下棋而已。
如此喜欢围棋，却没办法在现实里和其他人对弈，这么看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这样一想，他也有些不忍再责备小光做事欠缺考虑了。毕竟他这样做也仅仅是出于为朋友考虑而已。
“算了，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半是叹息地这样说。
见小光露出虽惊讶却又松了口气的样子，正夫又神情严肃地补充道：“不过，既然会牵扯到我，那我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近期我会注意关注媒体的动态，当然，如果你又得到什么新的消息了，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另外，近期最好不要让sai继续下网路围棋了，因为如果使用的是固定机器的话，即使不是专业人士，只要足够有心，早晚还是能够查到他的具体位置的。呼……最近我会抽空制作防止被人探知到具体位置的程序，在我完成之前，只能让他忍耐一段时间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会房间休息吧。”说完，他稍显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光可以离开了。
欸？
这样就可以走了吗？好容易熬到被放行了，阿光的脚步却迟疑了。
爸爸为什么没有询问sai的事呢？
像是猜到了阿光心中所想，爸爸平静地开口了：“关于你和那个sai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想过问太多。因为我知道你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否则之前找我录音的时候你就直接告诉我了。所以，我不会逼问你什么的。”
“只是，”他走上前弯下身子，轻轻地将手放在阿光的肩上，“爸爸希望小光能对家人多一点信任和依赖。”
“谢谢爸爸……”望着那双温和而又带有些许无奈的眼睛，阿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措起来，他只好有些干巴巴地道谢。
“不必这么客气的，因为我们是家人啊。好了，快点去睡觉吧。”爸爸拍了拍阿光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朝书桌走去，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工作。
望着爸爸那高大的背影，阿光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爸爸，其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就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大家啦，希望大家喜欢 (☆ー☆)
第159章 不在
“还是不在啊……”和谷松开鼠标仰着头哀叹了一声。
今天下午放学后，一回到家他就打开电脑登上了世界围棋网，然后习惯性地在列表中寻找sai的名字。
只不过，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了，却仍旧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
“已经差不多有一周没有出现了，sai他到底怎么了啊？”他颓败地托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中来回晃动着的光标。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天院生研修日里进藤的表现，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那么进藤为什么不下网路围棋了呢？
难道是没有零用钱了？
虽然这样的原因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不过思来想去，除了这个情况，他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大家或许会觉得奇怪，既然和谷如此在意，那为什么不直接问进藤呢？
嘛，这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呢……
自从他那次有些过于明目张胆地试探过进藤后，和谷就感觉自己和进藤的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了，不仅研修日期间两人交谈的次数少了许多，网路上也很少联系了。
唔，倒不是说进藤故意避开自己，毕竟进藤他不论是作为院生还是作为sai，都有不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过去的时候，他是为了配合自己压缩了不少私人的时间，所以两人才能放松地聊天，如今他没再那么做了，于是两人沟通的时间就几乎没有多少了。
虽然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不过和谷也很清楚自己没资格抱怨什么，毕竟是自己先去试探进藤的，他没有和自己翻脸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愿sai不会不再下网路围棋了啊……他只好这般默默祈祷着。
那么，阿光他最近为什么没有去下网路围棋呢？
其实是因为阿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潜藏有相当可怕的危险的缘故。
那天在和爸爸交谈过后，阿光第一次知道自己下网路围棋时所在的位置可以被其他人探知到。一想到潜藏有这么大的危险，他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毫无顾忌地下网路围棋了。
因为他知道，尽管现在人们从表面上看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那么热衷地探究sai的事了，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还在探究着sai的真实身份。
为了避免事情发展成无可挽救的地步，在爸爸完成那个程序之前，他都暂时不会去网咖下棋了。
由于近期不再去网咖下棋了，阿光的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许多，零花钱也宽裕了不少。
为了不让佐为过于无聊，他去书店买了一些由中国和韩国顶尖棋士编写的有关围棋技巧的教材。看着书中从布局到收官记录有那么多很是独特的技法，佐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一头钻进了棋着的研究之中。
尽管这之后阿光总是会被佐为拉着当作陪练，不过看着那么ji,ng神的佐为，他也算是痛并快乐着了╯﹏╰
这段时间，白天他就正常地上课，午休的时候和三谷逗逗那只名叫四月的小白猫，下午放学后再陪着佐为研究一下新的战术，日子过得也还算是既井井有条又充实的。
啊，说到四月，虽然当初说好由爷爷来照顾的，可是送到爷爷家后的第二天，它就又出现在学校后面的灌木丛里了，想来是舍不得离开三谷吧。
看着一人一猫感情深厚的样子，阿光也不怎么忍心把他们分开了。不过，周末的时候要怎么办？三谷也不可能每次都特意跑到学校照顾它啊。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周末拜托爷爷照顾了。
上周六下午放学的时候，三谷和阿光一同将四月送到了爷爷家，离开前，三谷试着和它交待了一番。或许是真的听懂了，周末它竟真的乖乖地待在爷爷家，直到周一早上才又跑到学校来。
看来今后我又多了一项工作啊……望着那个亲昵地蹭着自己指尖的小家伙，阿光不由得露出既无奈又宠溺的浅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谷好久没有出现了啊……看来阿光真的很介意上次的事呢……
第160章 坦白
看着小家伙一脸惬意的样子，阿光忍不住坏心眼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挠了挠它那毛茸茸的小肚子。
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家伙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阿光应该只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它灵巧地打了个滚，竟把小肚子完完全全地露出来了。
就在阿光奇怪它的这一举动的时候，下一秒就看到它伸直了四肢然后手脚并用地反击着刚刚挠了自己肚子的那个“罪魁祸首”。
见阿光和四月玩得这么的不亦乐乎，原本在一旁观望的三谷也加入了战局。
饶是小家伙有四个爪子，却也抵不过对手人多势众。闹腾了没一会儿它就有些困倦了，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反击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阿光他们见状，便停止了攻势，好让它能够好好地睡一觉。
“对了，”想到了什么，三谷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才压低嗓音问道，“听姐姐说你最近都没有再去店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望着对方脸上那真切的关心，阿光心下一暖，他认真地回答说：“其实也不算是出了什么事，我只是突然听说如果使用的是固定机器的话，很容易会被人探知到具体位置的。”
“真的？”三谷面露讶异，想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嗯。”阿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所以在这个麻烦彻底解决前我暂时都不会再去的。”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呢。谢谢你，三谷。”他语气真诚地道谢。
“没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忙，总觉得有些抱歉。”
“千万别这么说。”
看着三谷略带抱歉的表情，阿光连忙出声道：“你能这么担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这件事爸爸说过会帮忙解决的。”
“爸爸？”三谷疑惑地重复了一下，接着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了？”
“嗯……差不多算是吧……”阿光有些尴尬地搔搔脸颊。
“这样啊……”
第4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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