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长夜将明 > 正文 第15节

正文 第15节

推荐阅读:【崩铁乙女】总合集【全职猎人】在杀你的365天危恋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我的绝色冰山女神老婆失忆后误认死对头为道侣混在人间的修士重回大学,彪悍女生开启成豪之路我的超市通异界穿书之女配人傻钱多

    长夜将明 作者:兔形恶龙

    第15节

    周围没有人出声回应,王妃却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知道族人积怨已深,但是自己毕竟是巫族唯一的圣女,他们最多将自己吊起来出出气,最后还不是要跪在地上求她传达神明的旨意。

    “你该不会还以为是巫族偷梁换柱,将你救出来的吧?”一个喑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甬道中幽幽响起,“偷梁换柱倒是真的,我当然不舍得你就那样死了——那对你来说未免也太过轻松了一些。”

    王妃一丝不苟的艳丽面容上终于显露出一些慌乱的神色:“什么人!你是谁?”

    缓步行来的男人着一袭墨蓝长衫,幽暗的烛火映亮了他没有半点花纹的假面。

    “听闻南疆有一‘养蛊’之术,是将百种剧毒之物放入同一深坑内,再覆上盖子让它们互相蚕食,活到最后的那一只便可称蛊王。”他说着,轻轻击了击掌,“王妃蛇蝎心肠,胜过百毒万蛊。想来定能带来一场ji,ng彩的争斗……”

    深坑两侧拉着绳子的铁面人稍微放松了力度,王妃尖叫着向下滑落, 直到足尖堪堪能触碰到坑底才停了下来,甚至已经能感受到蠢蠢欲动的蛊虫隔着鞋底试图啃咬她的足尖。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她死!

    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王妃此刻背后已是冷汗涔涔:“住手!等到我的族人清醒过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喔,对了。忘了恭喜你,巫族终于要有能与神灵沟通的新圣女了。”叶吟又走近了一些,目光诚挚地注视着她,“这一次,她不用担心会半途夭折,终于能够平安长大了。”

    圣女本应该在婚嫁之后便归还责任和荣光,然而王妃贪恋手中的权柄,为了控制族人不断被她吸血,倾举族之力供养一人,多年来竟不断以各种手段暗害族中新诞生的圣女。

    然而灵魂不再纯净的她其实渐渐已经无法听到神灵的声音了。

    “此等佳宴,还不快请王妃入席!”

    意识到自己今日或许真的要以凄惨的死法命丧于此,王妃终于彻底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诅咒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朝廷命妇,是巫族尊贵的圣女!你、你不得好死!”

    叶吟转身离去的脚步顿了顿,唇角染上一丝凉薄的笑意,最终在虫潮涌动的百蛊之宴与女人变了调的凄惨叫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凌松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向叶凛提起了治脸的事情。

    凌松心里清楚,脸上的伤疤不仅仅是一场那掀天大火留下的深深印记,更是叶凛无法摆脱的梦魇,是无数个黑夜里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心魔。

    虽然叶凛没有提起过,但是凌松知道他有一段时间甚至认为,一切悲剧的起源正是这张脸,若是没有惜春楼一曲奏罢时的抬首展颜一笑,司刃未必会痴迷他若此。

    没想到叶凛这回只考虑了不到半柱香,便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将军府的判官手只好臭着一张脸帮他调配药膏,一边抹药还要一边冷冰冰地嘴贱道:“都伤了这么多年了,就算用得药再好也没有可能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

    据说他被自己的楼主强硬地派过来之前,还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争辩了一番诸如“我这双手只会杀人和救人”之类的话。

    未明楼主y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悠悠地说:“如果你还留着想这双会杀人和救人的手,最好还是听话一些。”

    “我清楚的。”坐在椅子上微仰着头方便他伤药的叶凛倒是很有礼貌,每次换完药都会恭恭敬敬地道一声辛苦先生。

    判官手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离开之前也没忘叮嘱凌松道:“这是祛腐生肌的药膏,一日一换。刚敷上去会又痒又疼,你须得仔细照看着,让他再难受也要忍着,千万不能伸手去抓。”

    凌松愣了一下:“会疼吗?”

    判官手送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废话。”

    送走了脾气过分暴躁的医师后,凌松握着椅子的扶手在叶凛面前缓缓半蹲了下来,小心地观察着他被绷带覆盖了一半的面容:“疼不疼?”

    叶凛乖顺地没有试图去碰脸上的绷带,向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凌松却还是心疼得不行,握着他的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十分懊悔:“早知便不治了……”

    “我知道你不是在意我的容貌,只是想让我不再顾忌他人的目光,坦坦荡荡地站在阳光下。”叶凛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而我亦想与你携手走在人群中。莫说本来就并不算痛,只要这么一想,什么样的痛,都比不得你喂我吃的这块糖的甜了。”

    凌松:“!”

    凌松蹲在原地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用两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嘟囔:“很想亲凛凛,怎么办……”

    叶凛忍俊不禁,装模作样地胡乱复述医师说过的话:“那也没办法呀,再难受也要忍着,千万不能用嘴去碰。”

    好巧不巧,这日前来探望哥哥的叶吟撞上了拎着新茶来拜访友人的卫流光。

    两人于叶凛房中狭路相逢,卫流光盯着叶吟摘下了面具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神情一阵恍惚,憋了好几天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阿、阿莺妹妹,怎么会是个男孩子……”

    叶吟姣好眉目间瞬间染上深重的戾气,他y沉地盯着卫流光看了一会儿,突而唇角微勾,袍袖飞扬。

    还没等沉浸在他这个令人难以离开目光的惊艳笑容中的卫流光回过神来,凌松已经当机立断拎起他后颈的衣领一个疾退,险险避开了迎面扑来在空中炸开一团绿色的诡异毒粉。

    叶吟脸上转瞬即逝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瞪了一眼凌松冷冷道:“多管闲事。”

    “我不出手,便看着你随意残害人命不成?!”

    眼看着三个人之间气氛越发凝重,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叶凛突然开口出言劝阻道。

    “阿莺,这样不太礼貌。”

    他语气十分温和,仿佛叶吟刚刚不是想杀了卫流光,而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拳一样。

    “不带这样的啊将明——”从少年时就早已习惯被这两个人挤兑的卫流光似乎也没把自己刚刚差点被弄死当回事,转身就想扑到叶凛身上哀嚎,途中却被凌松硬生生截了回来,拎着颈后的衣服摆到一边放好。

    被像一件物品一样提来提去的卫流光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不满,便见一道残影掠过,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直接消失了面前,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乒铃乓啷的巨响。

    卫流光目瞪口呆:“这、这么激烈的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凛却笑眯眯地拉着他坐了下来,一起分享桌子上刚刚斟好的清茶和厨房新制的点心:“他们有分寸的,流光看着便好。”

    卫流光怀疑他本来想说的是坐着看戏便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紧张了一阵,却也不知不觉地被叶凛说服了,坐下来一边看院子里的两人打架一边嗑起了瓜子。

    这两人果真是极有分寸,明明一出手都是惊心动魄的杀招,打到最后差点拆了大半个院子,彼此的衣服都被长剑或是暗器划得破破烂烂,却硬是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叶凛赞美了一句新作的桃花糕的味道,淡定地下了结语:“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大善。”

    他想了想,又叮嘱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回到他面前的二人,“扫帚就在屋后的杂物间内,待会儿记得把院子打扫干净。”

    第77章

    凌松和叶吟多次大打出手之后,终于看在叶凛的面子上——亦或是不想再顶着烈日打扫庭院的份上——暂时休战了。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凌松邀请半夜鬼鬼祟祟地从屋顶上路过的叶吟一起喝酒。

    叶吟犹豫了一下,居然也不甘不愿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慢慢放下了些拘束,也没有平日在对方面前那样装模作样了。

    凌松将当年喝酒误事的惨痛教训记得很牢,察觉到自己稍微有些醉意后便不再为自己倒酒。

    反倒是叶吟像是突然对杯中的色泽明亮的液体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一杯接一杯像喝水似的仰头就灌,等到凌松发现哪里不对拎起坛子晃了晃,才发现里面居然已经空了。

    “暴殄天物啊,”凌松痛心疾首,“一年也酿不出几坛子的碧光洒,居然就这样被你喝光了!”

    叶吟一贯面无表情的俊秀面容上看不出半点醉意,冷冷道:“小气吧啦的,不知道哥哥怎么受得了你。”

    “……”凌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反复说服自己他是凛凛的弟弟不能揍他长了这样一张脸不能揍再怎么说他也帮过自己……不行了!真的好想把空酒坛往他头上砸啊!

    然而在将军真正拿出凶器之前,叶吟突兀地开口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他。”

    凌松愣了一下,沉下声音道:“与其拜托我,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

    叶吟望着远处出了一会儿神,随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注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这只手肌r_ou_匀称,指节修长,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半点也不像沾满鲜血罪行累累的样子。

    然而他清楚地记得,它曾经无数次毫不犹豫地握起尸骨之上的权杖,将利刃亲自送进无辜者的胸膛。

    他放下酒杯就要转身离去,凌松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道他也一样舍不得你。”

    叶吟站了起来。

    月光下的屋檐上,容颜俊秀的青年长身玉立,微微垂下的细长眼眸中无悲无喜。

    若是没有那一夜烧红天际的熊熊烈焰,他或许会和当年的哥哥一样,在爱与呵护中一步一步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但我若要走,他也不会挽留。”

    “……再说了,”后面半句从他唇齿间飞快地含糊掠了过去,“他现在身边不是有你了吗。”

    凌松突然兴奋:“诶你这话是在吃醋还是对我的肯定啊?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小叔子了?”

    “滚!”

    凌松当然不会从自己家里滚出去,反倒是叶吟第二天早上打包东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他短暂居住的房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被子叠得棱角分明,仿佛从来没有染上过半点生人的气息。

    凌松还不死心地翻遍了他的枕头和床底,念叨着这没良心的小子居然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反倒是叶凛十分平静,只有些怅然似的微微笑了一下。

    “等他哪一天真正找到了自己的路,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吧。”

    远郊的小树林里,卫流光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等我啊,阿莺、阿莺……叶楼主!”

    叶吟走快几步,不耐烦地甩开袖子:“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什么阿莺了吧,你总是缠着我做什么?”

    “就,就算不是阿莺,”卫流光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怕人再跑掉一般伸手牢牢抓住了叶吟暗色的衣角,“我们来谈谈未明楼和一叶阁的合作怎么样?”

    叶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随后飞快地抽回了袖子继续往前走。

    “不怎么样。”

    话虽这样说,不过他的脚步倒是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身手傲视武林的叶楼主居然走了很长一段都没能真的挣开卫阁主的手。

    “别走这么快,我们再谈谈啊,条件都可以提的……”

    过分吵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密林深处,小巧的黄莺轻盈地掠过枝头,拍打着翅膀藏于枝叶后,眨着两颗圆溜溜的黑豆眼,朝着行人离去的方向好奇地探头探脑。

    贤王虽然身死,他留下的烂摊子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收拾完的。

    譬如这些年来他为了给凌松找麻烦兼展现自己的能力,卖给北人的不知道多少机密情报,都让北国在边地战场上占得了先机。

    “伪造贤王字迹写的最后一封信已经送出了。”在烛火下,凌松的眼底闪动着幽暗却不容忽视的微光,“为今之计,唯有主动出击,在贤王已死的消息传到北地前,打一个时间差,将他们得到错误的消息后仍在韬光养晦的军队打一个措手不及。”

    少帝以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神色间有些忧虑:“上一场战争才刚刚结束不久,此时大举出兵会不会过于仓促?”

    “贤王所作所为致群情激涌,一场战争正好可以为民愤提供一个宣泄的出口。何况现下国库充盈,我方兵强马壮,陛下又有何可虑?”

    说到此处,凌松后退半步,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白羽骑向来以战养战,从不畏葸,此战末将愿往!”

    贤王的党羽已经被剪除得所剩无几,就算还有侥幸偷生的,也基本都是一些靠不住的草包,无人堪当此战主帅。朝中将才青黄不接,放眼看去,能够担此重任的除他之外,竟的确没有更好的人选。

    少帝沉思半晌,终于叹口气点了点头:“只是贤王之乱刚刚平定,便又要派你奔赴战场,实在是辛苦凌卿了。”

    “陛下!”凌松急急退拜不敢受,“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容雪只愿为陛下手中利刃,守土开疆,护天下河清海晏。”

    “……便是如此这般,我休整数日便要启程奔赴边疆了。”凌松将今日与帝王密议中不算紧要的内容简略地向叶凛说了一番,执起他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又要让你担心了,抱歉。”

    “与其道歉……”叶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如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他的爱人就像一棵扎根于苍茫瀚海中的劲松,灼然烈日不减其翠色,容风雪摧刮而尤自挺拔。

    他并无意束缚苍鹰的翅膀,却亦想陪对方一同搏击长空。

    凌松愕然:“什么?!”

    他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唇边有无数个理由即将脱口而出:边地苦寒、刀枪无眼、凛凛身子还未完全调养好,万一……

    叶凛微微笑着堵死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话:“相信你能护好我的,不是吗?”

    “嗯、这……那是当然。”

    凌松不自觉地挺了挺胸。

    他怎么能对凛凛说不行呢!

    白羽骑ji,ng锐尽出,势不可挡,不出数月便兵临北国都城。

    两军于城下定止战之盟,北人再一次被打得溃散奔逃,损失惨重,若无数年的休息养生怕是再没有前来挑衅的勇气了。

    这位白羽骑的主将丢弃了往日那种以命换命的打法,不再像一把尖刀般刺破敌阵,千里冲锋取人项上人头,然而坐镇中军的他却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似乎运筹帷幄间翻手便可覆灭千军万马。

    北人军中甚至流传起了他与鬼神做了交易,因此得到了邪恶力量的小道消息。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戴一张狰狞假面、诡计多端令人无从招架的鬼面军师,便是能够与鬼神沟通的使者。

    不管这种流言在口口相传中变得有多离奇诡异,庆祝胜利的晚宴尚未结束,常胜将军便带着他的鬼面军师于夜色中悄然离席,携手回到了军帐之中。

    叶凛单手摘下面具,向着自己的将军展颜一笑。

    凌松今日破例准许他喝了几杯酒,于是这个人现下看起来又有几分醺醺然了。

    他严严实实地藏在铁面之下的清俊容颜现下仅余几乎看不出来的几道浅浅伤疤,凌松用拇指轻轻抚过他泛起淡淡粉色的侧脸,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叶府已经洗清污名,你亦不必再遮掩面容,怎么却养成了和叶吟一样的爱好?”

    “阿莺送给我的,不觉得很帅吗?”叶凛修长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把玩着那个描画着鬼怪形象的面具,眼底居然跃动着几分兴奋的神色,“何况它看起来这样可怕,在战场上还能威慑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凌松有时候觉得他简直越活越回去了,但是一点一点看着这种改变在他身上发生,却无疑是让人欣喜的。

    在一切重新开始的起点,自己还不清楚他的身份时,便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对他好,想要将他宠到能够全身心地信赖和依靠自己。

    时至今日,自己终于做到了。

    叶凛随手抽出了头顶的乌木簪子——几次委婉的暗示之后,凌松总算不再试图送给他金灿灿的东西了——乌黑长发瞬间流水般倾泻而下。

    他脚步飘忽地走近了几步,试图帮凌松脱下沾染了淡淡酒气和寒意的外裳,然而因为喝得有些迷糊,竟是努力了几次都没解开领口的系带,还把它们缠作了一团。

    凌松失笑,扶着他一起向前几步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扯开了外衫。没想到叶凛微醺后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一时没扶住,前者竟整个人滑了下去,直接跪坐在了他两腿间柔软的地毯上。

    凌松连忙弯腰想要把人捞起来,然而叶凛却不知为何竟从他的里衣下摆钻了进去,柔软的手指细细抚摸着某一道几乎横贯了小腹的狰狞刀疤,最后居然还俯下`身亲吻了一下。

    凌松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叶凛一边软绵绵地唤他“容雪”,一边迷迷糊糊地在他小腹上蹭来蹭去,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有些委屈。

    ——这道伤口当时一定又深又危险,他们差一点点永远无法与彼此再度相见。

    叶凛埋在他肚子上不愿意起来,凌松只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脑后,试图使人重新平静下来。

    然而下一瞬,他却是几乎被惊得整个人弹了起来。

    “凛凛!”他急急道,“你无需如此……”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jg身便顺畅地从温热shi滑的口腔中滑了出来,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也不免感觉到了难以抑制的空虚。

    叶凛轻吻了一下面前已经逐渐显露出狰狞面貌的性`器头部,跪在他的两腿之间目光盈盈地向上看去,眼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看起来分外无辜:“但是我喜欢为容雪这样做呀。”

    凌松:“!”

    他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来不及阻止,欲`望便又被重新纳入了温暖的腔体中,悉心地照顾起来。

    叶凛吞得很深,因为用力吮`吸两颊都显得微微凹陷,凌松没忍住伸出一只手反复摩挲着他柔软的侧脸,似乎能够隔着微凉的皮肤描摹出自己的性`器的形状。

    叶凛抬起头,眸含春水地瞥了他一眼。

    凌松感觉自己硬得更厉害了,他能够感觉到因为被cha得太深而微微痉挛的喉头所带来的无上快感,忍得小臂都爆出了青筋,才勉强克制住了没有扶着叶凛的后脑硬往里面捅。

    叶凛深深地低下了头,试图将粗长的jg身全数吞进口中,一边用本应用来弹琴沏茶的修长手指轻柔地安抚起了其下两个鼓胀起来的囊袋。

    然而口中的硕大的怪物狰狞贲张而难以讨好,他不自觉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小声的呜咽,却很快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实在是太舒服了。

    凌松能够感觉到一滴泪顺着他的侧脸落进了自己的掌心,然而在不由自主地感受到怜爱的同时,却又矛盾地想要将他弄成更加糟糕的模样。

    口中的欲`望渐渐坚硬如铁,直至已经无法被完全含住,叶凛才似有些不舍地向后退了退,然而不安分的棍从他口中滑出时,竟是弹了一下,正好拍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留下一道浅浅的shi痕。

    叶凛一脸茫然地跪坐在原地,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打了。凌松便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望过去的目光中像是淬了火,火舌一寸一寸贪婪着舔舐着他暴露在外的皮肤。

    过了一会儿,叶凛才缓缓向前挪动了一下,扶着他的膝头一点一点向上爬,试图重新坐回他的大腿上。

    凌松喉结微动,定定地看着他动作,竟也想不起来要伸手帮他一把,一时间帐篷里只能听见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

    额头的细汗被帐中烛火映得发亮,其中一滴顺着额际滑入了凌松浓黑的鬓角。

    他感觉喝多了的人应该是自己。

    叶凛磕磕绊绊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了药油,一旁几个瓶瓶罐罐被他带着碰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咕噜噜地向帐篷门口滚去。

    他将一只手伸到身后,磨磨蹭蹭地为自己做起了润滑。细微的的水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阵,他努力很久只堪堪cha入了两根手指,歪着头想了想,便用已然微微shi润的股缝磨蹭着身下男人昂然挺立的棍,竟是打算就这样坐下来。

    凌松险些被他吓死,熊熊燃起的火都差点被浇熄了,连忙扶着人的腰将他拦了下来。

    叶凛还懵懵懂懂地前倾着身子在他脸侧蹭来蹭去,像是什么一个劲地想往猎人陷阱里撞的呆头呆脑的小动物。

    凌松简直哭笑不得,在他软软的皮肤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我还以为你很懂呢……这种半吊子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叶凛难耐地从唇齿间泄出一声软绵绵的呻吟,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是、是流光送的图册……说是贺礼……呜!”

    凌松长眸微暗。

    ——卫、流、光!

    他心里已经迅速地拟定了一百种弄死卫流光的方法,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正小声哼哼着不停往他身上蹭的爱人。

    凌松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他体内能带来愉悦的那一小点凸起,一边柔声哄劝道 :“乖,凛凛,先下来好不好?这个姿势你待会儿会累到的。”

    叶凛撇了撇嘴,明显不太愿意。他醉酒之后执着地想要尝试新姿势,凌松也只得顺着他,极尽耐心地将借着药膏将x,ue`口揉弄得又shi又软,揉得叶凛连修长腰身都塌了下去,全身都泛起了可爱的浅粉色,还没被真正cha入便软绵绵地蹭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意识混沌地咬住了他的肩膀,才将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让shi热柔软的x,ue`口衔着自己滚烫的欲`望一点一点地往下坐。

    叶凛酒后体软,润滑和扩张又做得很到位,虽然整个过程中一直微微发着抖,他却还是不算困难地将整个性`器都吞了下去。

    彻底cha入的瞬间,两个人都舒爽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凛遵循本能无意识地前后摇摆了一下,似乎是感觉不太舒服,便又趴在凌松胸前不肯动了。

    他醉酒之后格外任性,凌松舍不得硬来,简直要忍得头顶都冒起了火,只得咬着牙哄他:“凛凛,乖,动一动,好不好?”

    哄了一会儿,叶凛终于肯扶着他的肩膀,一边小声哭着一边不情不愿地动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便又软绵绵地撒起了娇:“没有力气了……”

    凌松:“……”

    他沉默地轻轻抚摸着交`合处微微肿起的x,uer_ou_,叶凛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扶着他肩膀的小臂都起了一连串的ji皮疙瘩,抽噎着求饶道:“ 呜,我、我会动的……真的cha不进来了……”

    凌松又心疼又好笑,维持着埋在他身体里的姿势将人抱在怀中站了起来,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角:“不进去,不进去……凛凛累了,那我来动好不好?”

    叶凛蜷在他胸前乖乖地点了点头,无力地勉强缠着他的双腿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后腰。

    凌松:“嘶……”

    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凌松于是用舌尖温柔地舔去为了他眼角尚有余温的泪,将他仰面向上轻轻放在了为了照顾他而特地垫软了些的床榻上,俯下`身去与他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

    烛火摇曳,映在帐篷上的两个影子纠缠着渐渐合为一处。

    又是一年初秋,将军府的桃树再一次挂了果。

    柳安和柳璃的糕点铺子在都城开张了,生意做得很是红红火火,在百姓中也渐渐打出了名声,每日清晨排着队来买点心的人简直要塞满门前一条街。柳璃极为疼爱这个多年后才寻回的弟弟,说是捧在掌心怕化了也不为过,要什么给什么。

    柳安的人生有了新目标,那段过去看起来已经无力再影响他了。他每天忙进忙出的十分开心,据说他最近的打算是赚到大钱给姐姐在都城置办一座宅子。

    从叶凛口中得知这个远大愿景的柳璃欣慰地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却随机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这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家其实很有钱啊?”

    这日柳安带着新制的糕点上门来拜访,笑眯眯地请叶凛给出意见,还留了两盒现下都城里有市无价的柳氏糕点请府里其它人吃。

    叶凛洗了几个桃子用盆子端了放到树下,和品相颇佳的桃花糕摆在一起,结束朝会的凌松回到府中看见了水灵灵的桃子,随手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顿时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他可怜巴巴地蹭到叶凛,身后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顺势揽住了他的腰:“凛凛,好酸……”

    “诶,很酸吗?”叶凛侧过身,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我刚才试了一个,还挺甜的啊?对不起呀,剩下的不要吃了,留给我吧?”

    见凌松撇撇嘴,还是蹭着他的肩膀不说话,一副因为吃不到甜桃子伤心难耐的样子,感觉他越来越像庭院里现下蹲着的那只狗,叶凛心下好笑,转过脸跟他交换了一个安慰的吻:“开心一点呀,过几天就会变甜了,总会越来越甜的。”

    蜻蜓点水地一吻毕,凌松显然被很好地安抚了,盯着面前一触即离的淡色嘴唇轻声道:“是啊,总会越来越甜的……”

    一阵微风拂过,头顶郁郁葱葱的叶子摇晃着簌簌作响。

    搭在腰间的十指慢慢紧扣,桃树下两个身影也随之越贴越近。

    他曾经独行于无垠的永夜,将心尖一抹余温燃为微弱的萤火,走过刺骨冰原与灼灼火海,在被黑暗彻底吞噬之前,终于重遇多年前曾经将他照亮的那片月光。

    伸手与对方交握的瞬间,他再次看见了荒野尽头摇曳的星河。

    而万丈日光破云而来。

    长夜已尽,天色将明。

    完

    番外一 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叶吟烦死了。

    卫流光又在他的窗台下唱歌。

    鬼哭狼嚎,荒腔走板,实在是不堪入耳。

    楼主的房间位于未明楼主楼的最高处,叶吟试过往下洒毒粉、丢前段日子从南疆顺过来研究的蛊虫、直接一杯热茶泼下去……有一次实在被激得怒极,身体快于行动地将佩于腰间的随身小刀掷了出去,冰凉刀锋擦过卫流光的侧脸深深扎入他身后的木墙,只余刀柄颤巍巍地在空气中抖动。

    卫流光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拍了拍心口:“阿莺吓死我了,何必送此大礼!”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匕首从墙里拔出来,终于带着一直紧张地跟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救命的下属,欢天喜地地走了。

    几日后叶吟听见卫流光将匕首如玉佩般晃晃悠悠地挂在腰间,向自己楼中的客卿炫耀“这可是阿莺亲手送给我的贴身之物”时,简直眼前一黑。

    他一贯手段了得,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向来能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连从根本上观念不合的哥哥也能想办法哄好,却偏偏拿面前这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卫阁主没有办法。

    就算叶吟放弃了用其他手段威慑他,直接认真严肃地跟他说:“你很烦。”卫流光也只会扁着嘴委屈兮兮地离开,第二天却又能找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献宝状捧到他面前。

    叶吟甚至产生了幻觉,有些时候看到他身后仿佛有一条尾巴在摇晃。

    若不是……

    若不是自己虽然稍有天赋,却毕竟在楼中根基尚浅,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基本也是一路拼着命打上来的,和一叶阁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多大坏处——他早就把这个鹦鹉一般聒噪的家伙从窗外扔出去挂到树上了。

    这天晚上叶吟结束手中的事务回到主楼,一抬头便看见卫流光正坐在比自己房间低一层的窗台上,笑嘻嘻地冲他挥手:“阿莺,上来玩呀!”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看来楼里的规矩需要好好重新定一遍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血腥残酷的手段,双手环于胸前仰起头冷笑一声:“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因为我相信阿莺啊!”卫流光振振有词,“阿莺从未真正想过要伤害我,对吧?就算生气时朝我洒的也是痒痒粉,上次还救了我一命……”

    叶吟不发一语,面沉似水地转身就走。卫流光在后面唤了他几声,他都充耳不闻。

    “——阿莺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主楼虽然算不得高,从顶层摔下去却也不是好受的,断手断脚就不说了,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折了脖子。

    叶吟的脚步顿了顿,语气却越发冰冷。

    “我此生最恨别人威胁我。”

    他丢下这一句话,竟是继续头也不回地举步欲走。

    脑后风声飒然响起,没想到真有人能蠢到这种地步,叶吟终于还是咬牙旋身,燕子点水般灵巧地跃起,将吱哇乱叫着即将用连着地的人稳稳地接到了怀中。

    ——然后才发现卫流光腰上系了一根细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正牢牢捆在高处窗台边的栏杆上。

    卫流光天生多情的桃花眼愉悦地眯起:“阿莺待我真好!”

    叶吟大怒,恨不得一掌将他拍死:“你……”

    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夹在两个人胸口中间“唧唧”的叫了起来,叶吟面若寒霜地将它一把扯了出来,看清楚手中抓着的是个什么后,动作却不易察觉地顿了顿。

    ——是一只漆成鲜黄色的、目光灵动的小巧机关木鸟。

    卫流光还靠在他怀中傻乐:“阿莺,生辰快乐!”

    叶吟才蓦地想起,今日原来是自己的生辰。

    见叶吟发怔,卫流光动作熟稔地从他手中拿过小鸟,旋动鸟腹下面伪装成小红脚的发条。

    小鸟橘色的尖喙微张,被描画得栩栩如生的翅膀扑棱了一下,从腹腔中发出了真实鸟鸣一般婉转清脆的美妙声音。

    “阿莺嫌弃我唱歌难听,那便让它唱给你听吧!我知晓你事务繁忙,估计没有时间养真的小鸟,特意托阁中的兄弟赶工了半年多做出来一只小阿莺,以后你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什么小阿莺!

    卫流光满口胡说八道,叶吟本应该生气的,应该立刻把他从怀里丢出去挂到树上,那双拿惯短匕的手此时不知为什么却变得虚软无力。

    卫流光此时又满怀期待地用双手捧着小鸟往他面前递了递,尖尖的鸟嘴都快要怼到叶吟鼻子上了。

    叶吟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小鸟:“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吧。”

    “哦……”卫流光垂头丧气,叶吟仿佛看见他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也可怜兮兮地耷拉了下来,“我还以为可以和阿莺一起吃长寿面的……”

    叶吟状若未闻,将小鸟往袖口一揣,和自己赖以保命的毒粉暗器放在一起,推开卫流光转身就进了楼里。

    徒留后者站在原地低头转着圈,像一条寻着自己尾巴的小狗一般试图独自解开绑得太紧的绳子。

    叶吟回到房间,将小鸟拿出来随手放到桌边,换去挟着寒意的外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武学心得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看了有大概半盏茶,他深感这本心得写得实在是狗屁不通,于是将它扔到了一边。

    叶吟犹豫了一下,见房门已经被牢牢栓紧,不会有什么不速之客突然过分热情地闯进来,终于没忍住捞过呆呆站在桌子另一边的黄色小鸟,反复抚摸着它的脑袋。

    鸟头圆润而光滑,并没有温暖的毛感,叶吟却爱不释手,感觉十分新奇般翻来覆去地将它研究了个遍。

    他少时家变,从此日日夜夜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活下去;待到站上高位,更是枕戈坐甲,非仇人之血不能洗心头怅恨,竟是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机巧之物了。

    他学着卫流光的样子给小鸟上了发条,呆头呆脑的小黄鸟便抖动翅膀唱起了歌。声音的确十分优美,不知道它腹腔中的零件到底是如何通过组合达到这种效果的……

    察觉歌声顺着夜风向窗外飘去时,叶吟立刻用手捏住了微张的鸟喙,防止被可能仍在楼下徘徊的卫流光听见。

    小鸟的歌声如他所愿地变小了,然而没过多久,鸟圆滚滚的腹腔中便传来了细微的“咔咔”响声。

    叶吟简直手足无措,担心把小鸟弄坏,他没敢继续压住它的嘴。

    于是婉转的歌声得以畅快地继续进行,在一片安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嘹亮

    叶楼主在原地踱了两步,最后还是在桌子另一侧远远地坐了下来,以手支额看向墙壁,试图假装此事与自己无关。

    叶吟决定若是明日卫流光问起,便说是他的鸟坏了,不用转便会自己唱歌。

    ……够了,他堂堂未明楼主,又何曾需要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解释什么!

    虽然这只机关鸟给他带来了一点小麻烦,但是在就寝之前,叶吟沉思片刻,还是将它放在了枕头旁边,掀起枕巾的一角轻轻将它盖住了。

    大概是因为今日和故人牵扯太多,叶吟并不安稳的梦境中又迷迷蒙蒙地穿cha进了某些遥远的旧事。

    卫流光彼时便很喜欢逗他玩,每次来叶府拜访都会带上各种奇巧之物,让他唱一首歌便送给他一个。

    卫流光那时候以为他是女孩子,还开玩笑般说阿莺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不得了的美人,问他以后要不要嫁到卫府去。

    ……然后不知怎得就被站在他身后的叶凛微微一笑拎去扫落叶了。

    叶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不想从蒙尘的记忆中将它翻找出来时,这一段往事竟仍熠熠闪光。

    阳光灿灿的庭院里, 卫流光撑着膝盖弯下腰平视着小小的叶吟,正午的日色给他轮廓俊朗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中似笑非笑:“阿莺若是应下,日后我一定用八抬大轿来迎……”

    “小阿莺……”

    “——阿莺!”

    被烧焦的木材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火焰在耳边噼啪作响,灼烫的热意眼看着就要舔上掌心——

    叶吟急促地喘息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汗shi重衣。

    他安静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帐顶,死死抿着唇没有泄出一声痛呼,正如 之前无数个枕戈待旦的夜晚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缓了一会儿,直到面前终于不再是一片刺目的血红,才迟钝地反手摸索了一下,试图抽出枕头下的短刃。

    指尖却先一步触碰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圆鼓鼓的东西。

    叶吟摸了摸小鸟圆滚滚的脑袋,发了一会儿愣。

    大仇已报,故人尚在。

    他不再是那个跋涉于鲜血与尸骨之路上、稍有松懈便会丧命的狼狈杀手了。

    他已经有……做完噩梦之后感到害怕的资格了。

    叶吟鬼使神差地旋动了发条。

    在柔婉的乐声中,他枕着一床绵软的梦,难得安心地徐徐睡去了。

    次日上午,试图与叶楼主交流一番“主楼深夜传来鸟叫之神秘现象”的卫流光扑了个空。

    昨日被狠狠训诫过一番的守卫不敢再和他说话,但是顾及到之前到底收了他不少好处,便将眼神一个劲地往南边瞟。

    卫流光:“……?”

    带着清晨和信鸽一同抵达的、及时雨一般的兄长来信,未明楼主难得任性地抛下公务和过分缠人的麻烦ji,ng,一个下属也没带,孤身一人向着南疆的腹地深入而去。

    他纵马横越宽阔的草原时,抬眼看见雨后天际架起的浅色霓虹,唇角微勾,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明朗。

    番外二 掌心月光

    将家里缠人的黄狗托付给柳璃和柳安,凌松与叶凛合计一番,从都城的软红香土间悄无声息地溜了。

    年轻一代武将中的可造之材渐渐成长起来,凌松肩上的担子现在已经卸了大半。少年帝王虽是雷霆手段,却向来感激且信重他。近年天下河清海晏,边境诸国也暂时无法兴风作浪,便容他急流勇退,在尚春秋鼎盛时慢慢交出手上兵权,去封地安度余生。

    放权放得差不多了,凌松几乎已经进入了半隐退的状态,和爱人一同游山玩水的心思便愈发蠢动起来。

    恰巧近日又收到了巫族使者的传信,邀请二人前去参加圣女的成年庆典,凌松便细细布置了一番马车,铺满软垫靠枕,带上熏香手炉雕花小桌和叶凛爱吃的干粮果脯,把爱人照顾得妥妥帖帖地打包带出了城。

    “到哪儿了?”

    叶凛掀开帘子好奇地向外看了看,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是马车里被布置得很温暖,烘得他白`皙的侧脸都染上了几分可爱的淡粉。

    凌松停下驱马的动作,回过身摸了摸他的脸,确认触手的皮肤并不冰凉后,才放心地开口:“约莫还有一日便能到了。”

    叶凛用侧脸蹭蹭他的掌心:“进来坐一会呀。”

    遛出来玩本就是不想被打扰,所以凌松这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带, 一路上都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己的爱人,连马车也是亲自上阵赶的,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有几分乐在其中。

    “在车里会不会无聊?”凌松抖落一身的寒气,掀开帘子钻进马车,口中便立刻被投喂了一个金黄扁圆的桃脯。

    桃脯是ji,ng挑细选了府中新收下来的最红最大的桃子做的,清甜软韧又不至于太过腻味,即使是凌松这样不喜甜食的人也忍不住吃了两三个,才靠过去环着爱人修长的腰身,懒洋洋地靠坐在了软垫上。

    “除去不能时时看见容雪有些遗憾外,其他都很周到。”叶凛笑眯眯地伸出藏在袖子里捂得暖融融的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他冰凉的耳垂,又在对方低下头注视自己时迎上前去,飞速地亲了亲他的唇角。

    凌松有些意动:“不如待会儿到驿站的时候,雇个马夫帮我们赶一程,我便能进来陪你……”

    “不用啦。”叶凛抵着他的额头蹭蹭,两个人简直像冬天蜷在火炉旁相互舔毛的小动物,“容雪这么可爱,好不容易才能只被我一个人看到,就让这段时间更长一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果脯,这个人的嘴巴简直甜得像是抹了蜜,凌松抱着他黏黏糊糊地亲了一会儿才舍得放开:“要不要下去透透气……等等,怎么又不穿袜子?”

    凌松生得端正冷肃,一皱眉便看起来有些凶悍。叶凛可不怕他,不仅如此,还试图虎口拔牙。

    “有些热……”

    美人单手支额,靠着雕花小桌笑意吟吟地望过来,几缕乌黑的碎发从修长的颈侧滑落,白玉般的脚趾顺着他的膝头攀上他肌r_ou_紧实的大腿,还状若无意地在上面蹭了蹭。

    被调戏了的男人十分平静,托起他柔软的足弓半跪了下去,细心地帮他系上了洁白的袜套:“虽然车内温暖,但是地面总是有些凉意,你向来体寒,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叶凛撇了撇嘴,转身抱着一个软枕软绵绵地趴了下去:“松果儿越来越不好玩了……”

    “当初是怎么骗我的,还记得吗?”凌松扬扬眉,“‘阿松哥哥?’”

    叶凛把脸埋进软枕里不说话了。

    凌松目光含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揉了揉腰:“再养几天,凛凛便知道好不好玩了。”

    当初的小圣女已经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圆滚滚的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和初见时别无二致。

    她仍然特别喜欢叶凛,扑上来就要给他一个拥抱,被一旁的侍女面带无奈地拦住了。

    叶凛望着她熟悉的秀丽眉眼,微微笑起来:“又见面啦,您的灵动美丽一如往昔。”

    “嗯嗯!” 不能拥抱自己遇见过的味道最好闻的灵魂,圣女有些失望,但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将手臂直直伸到叶凛面前摊开掌心,“送给你!”

    一只通体黑绿的蛊虫在她掌心轻轻翕动着翅膀。

    第15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52427/7885504.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