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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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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有咎 作者:观星愁予

    第4节

    宋怀真睡醒后,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位明艳的少女出现在眼前,身穿浅粉色衣裙,梳着个丸子头,看见宋怀真,微微低了低身子,道,“公子睡得好久,老爷邀请您和另一位公子去吃晚宴呢。”

    宋怀真点点头,道,“我去叫谢南归,还要麻烦姑娘带路。”

    少女点点头,随后道,“我是阁主大人派来伺候二位贵客的,叫我未艾便可。”

    宋怀真笑笑,“夜如何其夜未央,朗吟浩荡殊未艾。”

    未艾看着宋怀真有点脸红,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怀真摇摇头,“只是称未艾姑娘名字好听而已。”

    宋怀真跟随少女出去,叫上谢南归一起赴宴。

    晚宴的时候,林逸之和夫人已经在等待宋怀真和谢南归了。林逸之道,“二位可是休息好了?对于我们凌风阁若有任何不熟悉的地方,可以问未艾。”

    宋怀真谢道,“多谢家住款待,一切都好。”

    谢南归也道,“凌风阁风景秀丽,阁主凭借一己之力在短短几年时间声名鹊起,真是不一般。”

    林逸之笑了笑,道,“还得感谢当日恩公,周悉的救命之恩。”说罢神色又有些黯然,林逸之缓了缓,“对了二位,这是在下的内人,陆攸宁。如今犬子和小女都去走镖了,恐怕无法接待二位小友了。”

    陆夫人与中年发福的林逸之很是相似,体型有些偏富态,和林逸之一样是大脸,面色温柔憨厚,很有夫妻相。

    宋怀真心道,这位陆夫人跟林逸之长得好像兄妹。宋怀真和谢南归是小辈,都客客气气地叫了声陆夫人。

    陆攸宁问道,“我听逸之说了,你们二位是周悉,周先生的故人?还要感谢周先生当日救我夫君一命。”

    宋怀真和林逸之都有点尴尬,毕竟谁都不认识周悉,也不知道梅九怎么将“故人”二字用得如此自然。

    林逸之道,“恩公待人至善,真是,命运不公。”

    陆夫人见状马上拍拍林逸之的后背,道,“夫君不要难过,恩公肯定早已往生极乐尽土。”

    宋怀真没怎么见过夫妻相处,觉得这林阁主和夫人好生恩爱,悄悄对谢南归道,“他们感情真好!”

    谢南归不以为然,“你那是没见过我的父母。”

    席间林逸之聊了不少自己前些年走镖的过往,,也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林逸之性格随和,武人出身,讲话江湖气很浓,然而不但不让人觉得烦,反而是幽默可爱。宋怀真很少碰见这种人,听故事听得入了迷。

    林夫人很是安静,只是偶尔为夫君叫好。

    宋怀真和林逸之,一个无父无母,一个没和父母生活过几年,此时此刻,在凌风阁的阁主和夫人这里,找到了他们不太熟悉,但却心中欢喜的家的感觉。

    宴席结束后,谢南归和宋怀真拜谢了林逸之和陆夫人,就各自回房了。

    宋怀真看闲来无事,就跑去找谢南归,约着他晚上出去转转。敲了敲房门,半天没有人回应,奇怪,这谢南归能去哪?在院子内随意转了转,看见谢南归正在和未艾言谈甚欢,倒还真是一副翩翩佳公子和美貌小丫鬟的组合。

    宋怀真觉得此情此景自己不便打扰,正打算自己独自出去转转,只听得一声,“公子留步。”宋怀真回头发现是未艾,小姑娘看见自己又有点脸红,宋怀真无奈道,自己一个道士脸上又没花,脸红什么。

    宋怀真走过去,道,“未艾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事?”

    未艾急急忙忙摇了摇头,然后有点慌张地跑开了。宋怀真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谢南归看此情景,摇开折扇,笑了笑,“想不到怀真兄,倒还真是。”

    宋怀真无奈道,“讲话切记讲一半。”

    谢南归点点头,随后道,“谢某人知道了。”

    宋怀真认真等着谢南归的下半句,发现半天没有下文,有些无奈道,“南归兄下次还不如连开头都不告诉我。”

    谢南归摇摇头,用扇子拍了拍手掌,悠悠道,“在下不愿意。”

    宋怀真知道自己很少能说过谢南归,赶紧转移话题,“南归兄可愿和在下一同出门逛逛。”

    “今天恰好是木槿节,晚上有夜市。”

    “难怪今天院子里摆放了不少木槿,可惜我下午又睡过去了,要不然下午也可以去转转了。不过晚间灯下欣赏木槿也不错,快走吧。”

    西辅比起彭城和海虞都要大,虽然不是都城所在地,却真的是大启王朝的大城市了。宋怀真上次出门还是远赴西域,西域情调各异,但规模如此之大,往来人口如此密集的地带,自己还真没怎么好好欣赏过。加之今天是木槿节,街上十分热闹。

    街上有不少姑娘头戴木槿,宋怀真心下奇怪,“南归兄,为什么有些姑娘头戴木槿啊?我看有些男子手中也拿着木槿。”

    “西辅旧俗,戴上可保佑自己福泽绵长。”

    宋怀真奇道,“还能这样!”

    谢南归道,“你也可以试试。”

    宋怀真想了想,顺手摘下一朵木槿花,将木槿花拿在手里。道,“我最近几日卜卦,还真是有些不顺,现在急需保佑。”

    谢南归打开折扇,挡住嘴唇和下巴,眼睛里隐隐有些狡猾的笑意。“据说头戴木槿,所含的福泽保佑要比手中怀揣多许多。”说罢,用另一只没拿折扇的手,从宋怀真手中拿出木槿花,别在他的道帽下露出的黑发部分。

    “木槿花开,一切顺遂。”声音也隐含笑意。

    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宋怀真十分喜欢,擅自做主买了两串。左手一串,右手一串,满面笑容得问道,“南归兄,我请你吃糖葫芦。”心道,谢南归若是喜欢自是好的,若是不喜欢,自己还能吃两串。

    说起来宋怀真游历经历少,不知道木槿花节,也不怎么熟悉糖葫芦,上次吃还是小时候师兄带下山给自己带的。所以宋怀真心中根本没有,两个成年男子,一人一个糖葫芦,并肩而行,其中一人还头戴木槿花。有多么的奇怪。

    谢南归没说话,似乎在思忖自己该不该吃。他不说话,宋怀真也不好吃,安静了片刻,点了点头,拿走了一串。

    继上次在彭城,身负灵力的仙人高徒和太玄山医宗的首徒,勾肩搭背得走回客栈后。这次在西辅,二人一手一个糖葫芦,畅游木槿节。

    本来有些姑娘看见谢南归还跃跃欲试,可看见此情此景,都心下了然,基本上绕道而走,性格大胆泼辣的,还专门跑过来看看。

    谢南归急了,二话不说干脆拉着宋怀真一路快步离开了夜市。

    宋怀真吃着糖葫芦,本来就不认路,稀里糊涂得也就被拉着走了。

    第14章 壶中天(二)

    二人慌不择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宋怀真自己的糖葫芦吃完了,发现谢南归的基本没动。

    “谢南归,你看,若是。。。”

    谢南归完全没有理会宋怀真,漫步行走,姿态优雅地吃糖葫芦。

    走着走着都发现面前的景色不太对,跟夜市的繁华比起来,此地实在不像是西辅的一部分。

    空荡荡的绿地上,只依稀生长着几颗树木,没有花团锦簇,没有往来人烟。与海虞殿山的y森鬼泣不同,也与彭城梅园的安宁静谧不同。

    此处透露着的,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毫无声息,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没有妖,更没有仙。完全不像是自己平日所处的空间。

    “宋怀真,我们似乎来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

    宋怀真其实对谢南归的慌不择路非常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从好好的夜市跑出来,更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宋怀真正要问谢南归,忽然潺潺水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远处的光亮。

    二人相视一眼,谢南归道,“去看看?”

    宋怀真点点头。

    夜幕飘然,一座小湖。

    一轮明月悬于天空,冷白的月光反s,he在湖面上,湖上有一座ji,ng致且小巧的画舫船正在行驶,船艄隐约可见一杆风锦,放眼望去,这锦上写到:“汐月舫”。

    船上灯火明亮,船灯的黄色光辉映照在湖水上,让与月色结合的冰凉湖水,有了丝丝暖意。宋怀真隐隐约约听见画舫上似乎有人的说话声。体内的怨力有所反应,船上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吸引着自己。

    宋怀真对着画舫喊道,“在下宋怀真,与友人迷路在此,可否让我二人上船拜访高人?”

    说完后,画舫居然调转了船头,朝着宋怀真和谢南归的方向缓缓驶来。

    二人见状,立刻施展轻功,脚踏湖水,jian起层层涟漪,随后轻轻一跳,稳稳当当地立在了画舫船头。

    但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船体非但不华丽,反而破败不堪,好像是在风浪中经受过不少摧残,船头放着一盏手提灯笼,若说此地的月亮是冷白,那么这盏破旧的圆形灯笼,就完全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宋怀真想办法点亮了灯,朝画舫内部走去。

    内部空荡荡的,用手提灯笼照过去,只有一座琴桌,一柄七弦琴,以及一个蒲团。

    宋怀真看着七弦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壁吟。

    画舫的顶部裂开了一个大洞,宋怀真抬头朝上望去,只有黑色的星空和那轮圆月。谢南归走到宋怀真身旁,也抬头看着月亮,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于你我而言,古人曾坐汐月舫,今人已无汐月舫。只是此地不像是一般幻境,我猜测也不是什么阵法。”

    宋怀真点点头,道,“我也与你猜测一致,说来,以前在书楼,我曾看过一本书上有过这样的记载:

    洪荒时期修仙门派林立,天地间灵气充沛,神,仙,妖,鬼,魔,人,六界并存,除却六界之外,还有灵族,灵与化形的妖不同,妖一样需要轮回转世,而灵,借由本身不具备生命的物质,例如一本书籍,这书籍与其他六界的生灵接触,期间所经历的各类情绪,悲欢喜乐,都将感染这本书。

    而由灵力,书本,还有复杂的情绪所生成的便是灵。灵本身无□□回,命尽则消散在天地间,所谓来之于大地,还之于大地。

    灵族如今早已消失,不可能存在于天地之间。灵若并未完全完成化形,比如灵力不足,便有可能身似鬼魅,将与自己接触的往昔记忆,准确地说是蕴含有强烈情绪的记忆进行回放。

    据传,洪荒时期,曾有个被敌国攻陷的国家,名为滇狼,新王占领滇狼王宫后,总能看见滇狼国的蓁樾公主的幻影游荡在寝宫内,或是闻歌起舞,或是弹奏琵琶。请来了当时是清月门的道长来驱邪,却不料根本并非鬼怪,仅仅是未能化形的灵。”

    谢南归道,“依你所讲,我们如今可能是在一处曾经六界的空间碎片里。而刚刚听到的说话声,可能就是画舫未能化形的灵。”

    宋怀真点点头,随后道,“如今这处空间所持有的灵力该是越来越少,我们二人若是想重现方才画舫的情景,恐怕是需要灌注灵力。”

    宋怀真看着七弦琴,微微弯下身,调动了一点点身体内的灵力,正要释放,却发现灵力回退,似有怨力外泄,宋怀真心下称奇,按捺不住,拨动了一下琴弦,只听得一声琴音过后,不过须臾间,幕起灯亮,雕梁画凤,隐隐约约还能传来阵阵清香。有一男子坐在蒲团上,宽衣广袖,用细长的双手,拨弄琴弦,琴声传出,当真是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宋怀真只觉此时苍渺天地间,自己犹如一粒微尘,随风而起,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微尘,都各自按照各自的运行轨道,既不会相撞,也不会担心自己撞到别的尘埃。

    化身尘埃之后,宋怀真看遍了万千风景,舞谢楼台,雕栏玉树,草长莺飞,润雨如酥,自己毕生所渴望看见的鬼斧神工,都尽收眼底!

    无有恐怖,无有挂碍。

    婆娑三千,傲然畅游。

    琴声骤然而止,眼前景色消失无踪。

    宋怀真好似大梦初醒,只见男子已经停止弹奏七弦古琴,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打量着自己和谢南归。

    谢南归道,“听得阁下一曲,三千世界,不过刹那。”

    男子道,“本想问问二位为何来这太玄山北域的潇湘湖,此地一向人迹罕至。不过现下倒是不想询问这件事了,二位可知,成仙之人最需要什么?”

    宋怀真和谢南归心中奇怪,但眼下也不便贸然攻击男子。

    谢南归道,“道心。”

    宋怀真道,“机缘。”

    男子听罢哈哈大笑,“若要成仙,道心机缘缺一不可,然道心修炼困难,却尚且能够依靠勤修苦练,严于律己达到,唯独机缘,想求却无法求得,我看小道长身着道袍,想必也是修道之人了,你刚刚说成仙最靠机缘,若是你没有此等机缘,无法成仙,又当如何?”

    宋怀真道,“若是没有机缘,我便不要成仙。”

    男子道,“不要成仙,若要成仙需要道心坚定,成仙即是道心,你道心都不坚定,又谈何机缘?我看还是这位蓝衣公子倒是,不过——”男子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会谢南归,笑了笑,随后道,“我猜测你此举恐怕另含深意,不过依我所见,此术于你身体有害,时间久了,可不单单是机缘的事了。”

    谢南归眼神中微有错愕,随后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心中有数。”

    男子点点头,说,“在下乃是太玄山北域的尊主,如今已过了寂灭期,却怎么样都无法再进一步了,我心下愁楚,便抛开域中事物,跑来这潇湘湖游船弹琴,顺便思考下,自己为何无法再前进。”

    宋怀真心道,寂灭期在洪荒时期的修仙界,已经是非常非常高的级别了,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距离仙君都不是非常遥远,都到这一步了,还愁苦。果然成仙一事,除却真正位列仙班,否则便不能抛弃执著。

    宋怀真道,“那么尊主如何看待机缘一事?”

    男子说道,“我本是豪门世族楚氏的嫡子,可是我天生灵力微薄,天赋很差,不如家中姊妹兄弟。太玄山,清月门等几大修仙世家来楚家招募弟子之时,都没有带走我。说来我弟弟泽幽生性古怪,灵力天赋极高,却死活不愿去修仙,只愿在家经商。而我,却十分向往修道,真是咄咄怪事。

    族人劝我好好在家经商,劝泽幽上山,可惜我们二人谁都不听话。后来太玄山的北域旧主虚白真人问我们二人,修道一事最讲究什么,泽幽无所谓道,机缘吧,我认认真真回答道,道心。虚白真人听完回答后,将我带上了山。”

    宋怀真道,“看来我和令弟是一类人,世间万物本就是因缘和合而成,缘聚缘散,乃往昔业力累积而成,人生在世,能求得自己的道,便已经是万幸,想修道就修道,想经商便经商,结果如何,何须在意?”

    男子道,“想不到小友小小年纪,确是超凡脱俗,不似道士,倒像僧人。”

    谢南归道,“修道一事,虽讲机缘,但若论及执着,也不能没有。这种执着就是修道之心,世事繁杂,若能一直保持本心也并非易事。”

    男子对谢南归点点头,道,“确是如此,我来到太玄山后,自知灵力微薄,所付出的努力乃是天资聪颖之人的数倍,甚至夜晚大家都睡下了,我还在挑灯夜读或是修炼法术。为了积攒福缘,坚固道心。

    我向南域医宗的青涯子,也就是祖叔父,学得医术,只为了下山义诊。虚白尊主念我心地仁善,破格将我这个北域的普通弟子收为最小的亲传关门弟子。那些一开始对我颇具微词的人,大多被我种种义举以及勤奋刻苦所打动,基本不为难我。我从那个籍籍无名,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一举成为了虚白尊主引以为傲的关门弟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第15章 壶中天(三)

    男子拨弄了几下琴弦,“我自诩本身机缘并不差,虽然灵力微薄,但我出身楚氏,多少贫寒子弟,身负灵力,却根本无从见到修仙世家的长老,还有些更倒霉的,身负隐灵,十几岁才能显现,错失机缘。

    但于我们楚家而言,这些长老有不少是族亲,还有不少是姻亲。若论及在太玄山上修仙,我有虚白尊主这位如今已经在天界被封为仙灵的师父,还有弟弟泽幽经商换取来的源源不断的昂贵丹药,我只需要努力就可,其他事自有人替我c,ao办。

    可是,我无法改变一件事,就是自己在修道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远,远到我如今已经无法放下这份执着了。”

    谢南归道,“您如今身为太玄山北域尊主,又有寂灭期修为,这相当于几个小的修仙门派合并后的掌门之位,若不和本来就是神尊转世的虚白道长相比,您早已是修仙界的翘楚了。”

    宋怀真也道,“可是,你还是执着修仙一事,你觉得自己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标准。”

    男子静默了片刻,随即道,“正是如此,多年以来,我只知道修道,可是曾几何时,我发现我所修之道,已经不再纯粹,我带领弟子下山义诊,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维护北域尊主的贤明,我四处斩妖除魔,不分对错,只是为了仙魔势不两立。我的修为无法更近一步,我心中混乱着急,一度想过去修魔道。”

    宋怀真淡淡得说道,“你修不了魔道,暂且不谈厉害的魔,本就比仙还要有天赋,魔道最重要的一点,乃是纯粹的执着。

    当年温遐思痴恋求不得的蓁樾公主,为了得到蓁樾公主不惜成魔,只是成魔后,心智大乱,原先所求的驸马一位早就不甚在意,他协助蓁樾公主所在滇狼国的敌对国,成为受皇室仰仗的国师。

    一举毁灭了公主所在的国家,并在公主死后,将其丧心病狂的制作成傀儡活尸,此人所求,皆仅仅为自己所爱,顺从于自己的欲望,成执成痴,无论是魔道本身,还是国师之位,说到底不过都是他达成执念中的一环。至于蓁樾公主本人,也不过是温遐思自己打造的执念的化身,她本人的思想意志均不在温遐思考虑的范围内。此即为因爱痴狂,为爱成魔。”

    谢南归接着宋怀真的话语,道,“而你的执念,并非是金钱,也不是权利,更不是如蓁樾公主这般的美人,你的执念乃是不可言明的‘道’,此‘道’并非单纯成仙,而是混杂了修道成仙和你个人自小由‘道’所形成的个人世界。你在漫长的生命中开始困惑,觉得治病救人无意义,斩妖除魔无意义,修为又无法提升,但你又放不下执着。”

    “想不到两位年纪轻轻,看得倒是通透,正是如此,寂灭期的生命冗长,仙门事物又并不繁重,我每日无所事事,除了四处享受美景,就是自酿美酒,享福享久了,我觉得真没意思。

    我当日求仙问道,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生活。说实话,除却我那个本就是上古尊神转世的师父,大多数修仙者,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到处潇洒享受,说真的——”

    “有福无报,直到天人五衰之时,重新轮回。”宋怀真道。

    男子道,“小友通透,神仙也逃不过轮回,哪能生生世世都这般潇洒,本质上和凡人又能差多少?又不是灵族。不过说来,自从刚刚发现了某件事后,我就不觉得无聊了,反倒是越来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男子扬起笑意,这种笑意和开环大笑不同,而是内敛且享受的,“今日泛舟湖上,得见二位小友,言谈甚欢。我平日几乎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弹奏壁吟,今日心情好,二位可愿意听在下奏一曲波心荡月?”

    宋怀真听到壁吟二字心下一惊。

    壁吟,楚氏,弟弟泽幽,太玄山。

    太玄山当年在仙门内地位一落千丈,元气大伤,为了掩盖此事,大部分典籍都删除了关于楚泽涵的事。若不是书楼内部还有几本旧书有相关记载,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段陈年旧事。

    楚泽涵,洪荒时期的第一个堕仙,用自己门下弟子的性命,尽数血祭,以血祭所得的魂魄,用其怨力污染本身蕴含仙力的七弦琴壁吟,打造出上古邪器。

    堕仙堕仙,非仙非魔,察觉不到魔力,依旧是仙气萦绕,所以当时的太玄山一直以为是魔族作祟,以至于错失了抓捕楚泽涵的最佳时机,让其逃走后,继续夺取生魂。

    后世的堕仙虽然有用控煞之力,制作出夺取生魂的媒介,但这些堕仙所制作的法宝,收集怨力耗费时间冗长,真正做成的没有几件,其中即使有非凡之品,也难以和楚泽涵所制作的壁吟相比。

    楚泽涵被几大门派围剿而死,早已不在人世。眼前还是北域尊主的人,哪可能是上古堕仙!

    难怪,难怪自己和谢南归刚来这个空间碎片的时候,只有一片荒芜,只有一片死寂。

    难怪,难怪自己调用灵力的时候,怨力不断外泄,这是因为此地并非是纯粹的灵,虽然与灵这种生物相似,但灵力却不作为条件,条件是怨力。

    自己体内的怨力,唤醒了壁吟,这个楚泽涵,根本就是以怨力为食的,壁吟的化灵!

    宋怀真无奈道,自己好死不死逛夜市,都能被谢南归这个死小子拉倒空间碎片里,就不能让自己在空间碎片里见到法显一类的大师吗,怎么跑出来这么个怨灵。宋怀真越想越气,一时间竟是思绪纷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壁吟的怨灵静静地看着宋怀真,道,“小友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莫不是不想听在下的琴声了?”

    宋怀真心中焦急道,由琴所化的怨灵,该也是有作为琴时的骄傲的吧,无奈道,“并非如此,在下只是最近几日身体不适。”

    壁吟的怨灵点点头,诡异得笑道,“小友莫要惊慌,这首曲子,我敢肯定,你会非常非常喜欢。”说罢开始弹奏。

    与上一曲灵气缥缈的曲子不同,这首波心荡月,急促有力,乍一听上去,十分刺耳,好像是长指甲的鬼怪,用指甲不停地摩擦地面所发出的阵阵声响,宋怀真头痛炸裂,恶心想吐。

    虽说上次解封之时,也有过类似的感受,但这次要比在梅园之时强烈成败上千倍。宋怀真实在是支撑不住,正要试图抬手捂住耳朵,为自己减轻痛苦,却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心中怅然,这木槿花不是什么福泽绵长之意吗?怎么也不保佑保佑自己。

    突然刺耳的琴声消失了,宋怀真微微回头,发现谢南归,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宋怀真发现谢南归动了动嘴皮,又用眼神瞟了瞟壁吟的怨灵,发现他们似乎在交谈,心想自己真的应该甩开谢南归的手,然后认真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实在是好痛好痛,实在是没有勇气坚持听下去了。

    宋怀真神智不是很清醒,过了一会只看见壁吟的怨灵从一开始的张牙舞爪,变得神色紧张,自己只觉得眼前有白光闪过,随后就没有意识了。

    第16章 壶中天(四)

    壁吟的怨灵道,“小道士体内的怨力有助于我恢复身体,这个死寂的鬼地方我早就不愿待了,壁吟内部的怨力,已被封印,我想要调动抽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他还有用,你别碰他。”

    “哈哈哈哈!”壁吟的怨灵大声笑道,“小道士自幼修行‘履霜’之术,此术基本就是断人修仙之路,将灵力不断平衡给怨力,再将二者共同损耗,长此以往,不过常人一个。至于你,就更加可悲了,强行引入怨力进行修炼,说你是个人,倒不如说是跟这壁吟一样的堕仙媒介。”

    谢南归没有讲话。

    壁吟的怨灵,张狂大笑,脸色甚是愉快,正要继续嘲讽谢南归,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能开口讲话了,更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谢南归轻轻施法,将迷迷糊糊的宋怀真打横抱起,从画舫飞身而出,落到潇湘湖旁边的山洞内,正打算仍在地上,看来看这坚硬的地面,想了想还是平平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抬手的时候发现宋怀真别在头发上的木槿花刚好被自己取下来了。谢南归随手把花揣在身上,脱下外衫,盖在宋怀真身上。随后快速回到画舫。

    壁吟的怨灵一脸惊恐,同时还夹杂着愤怒和怨恨,本该是仙气飘然,此刻却是鬼气森然。

    谢南归站在琴桌前,用扇子轻轻挥了挥,壁吟的怨灵顿时感觉舒畅了不少。

    “不要试图搞什么小动作,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谢南归淡淡道。

    “了不起,了不起,一个堕仙媒介能有如此实力。”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若不是此地能为你所用的怨力不足,我恐怕并无实力与你抗衡。”

    “并无实力?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乃是壁吟所化之灵,必须要借助储存在壁吟内部的怨力,并没有办法直接使用避吟以外的怨力。

    阁下不一样,普天之下的怨力都能被你吸收转化。将你制成媒介的堕仙通过你收集的怨力,继续维持自己的寿命和法力。

    但你本人,虽然体内的怨力大部分被快速转移,多多少少还会受到浸染,又不像另一位小友,能够以自身灵力分解中和,你以为这样的你,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谢某人这种话,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你说我是人,你说我不是人,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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