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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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话]王子和他的拾荒美人鱼 作者:顾辞山

    第4节

    伙计看着露在衣领外的纤长脖颈莫名其妙的红了脸,摆摆手,慌忙的向楼下跑去。木楼梯在伙计的踩踏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小店中显得尤其响亮。哈尼斯木着身子生怕艾瑞克听到这突兀的响声出来查看,万幸,艾瑞克的那扇屋门,仍旧关的好好的。

    哈尼斯舒了口气,在两只啤酒杯中,一边喝了一口。

    冰凉中带着几分辣意的啤酒从喉管划过,到了腹中,却有了温暖的温度。哈尼斯把一只啤酒杯放到桌上,端着另一只啤酒杯,回忆着兜帽男的动作,仰头喝下了一大半。

    微微的热度从腹中烧到了脸上,哈尼斯摸摸微烫的面颊,想把啤酒杯贴到脸上降降温,可贴向面颊的啤酒杯在碰到面颊前,方向一转,又递到了嘴边。

    “真……好喝啊。”苦涩的味道让哈尼斯皱起了眉,说出的话语却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啤酒杯上映出了哈尼斯熏红的双颊,哈尼斯点点啤酒杯上映出的有些变形的自己,道:“像个苹果。”

    被自己的醉话逗乐的哈尼斯端起另一只啤酒杯,他兴奋的说了句“干杯”,让手中的两只啤酒杯碰了一下。装满酒的啤酒杯在哈尼斯的大力碰撞下洒出的啤酒,全洒到了哈尼斯的睡裙上。哈尼斯低头看着睡裙上的酒液,数到了一……二……三……四……四根蝴蝶结的下摆!

    “怎么有四根……四根下摆,两个蝴蝶结……第二个,蝴蝶结呢?”

    艾瑞克被哈尼斯砸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举着两只啤酒杯低着头向他认错的哈尼斯。

    “我弄丢了一只蝴蝶结。”

    艾瑞克看看在哈尼斯的颈间系的好好的蝴蝶结,不明白哈尼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明白懊悔的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哈尼斯,是个实打实的醉汉。

    艾瑞克拿过哈尼斯手中的酒杯后把哈尼斯领进了屋,shi哒哒的睡裙贴在哈尼斯的胸上,两个极不安分的ru粒从睡裙下翘起,进行着与哈尼斯相同的举动。

    “您在做什么。”艾瑞克看着直挺挺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哈尼斯,问道。

    “罚站。”哈尼斯盯着脚尖,把两个不相关的话题扯到了一起。“我不想结婚。”

    “您需要结婚……”艾瑞克把哈尼斯拉到床边坐下,边盯着那个喝的醉醺醺的醉鬼,边找出替换的睡裙来。

    “我不需要!”哈尼斯从床上站起,歪歪扭扭的走到艾瑞克的身边,拽着艾瑞克肩上的衣服把艾瑞克拉起,让艾瑞克同自己平视。“我有你就够了!你对我很好,不会有人比你还好,我只想让你对我好,我……”

    剩下的话被艾瑞克堵回了嘴中,哈尼斯的眼睛瞪大了片瞬又缓缓的合上。微抿的双唇轻启,有外来物侵入到哈尼斯的嘴中。哈尼斯安心的接纳着外来物,向艾瑞克又凑近了几分,让艾瑞克的怀抱搂的更紧些。

    我不想也不需要,让别人对我好。

    第22章 莴苣姑娘

    同往常一样,哈尼斯是在艾瑞克的读信声中醒来的。哈尼斯扭动着身子想伸出胳膊揉揉眼睛,伸了几下,却都没能伸出。

    开开合合了几次才睁开了眼睛,哈尼斯先看到的,是蚕蛹般裹在身上的薄被,再看到的,便是站在窗户旁背诵着信件的艾瑞克。

    艾瑞克的视线并没有落到哈尼斯的身上,艾瑞克望着窗外已经热闹起来的小镇,像是在看着小镇中的每一个人,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

    “我以为你是在读信。”哈尼斯努力几次,终于把胳膊伸了出来,哈尼斯看着袖口上的花纹,疑惑道:“我昨天晚上穿的是不是不是这件睡裙?”

    艾瑞克张了张嘴,最终说出来的话只有一个字。“是。”

    哈尼斯支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背着艾瑞克点了两杯啤酒,还想起他像个傻子似的自己和自己干了杯。

    哈尼斯捂着脸躺回床上,细弱的话声从指缝间溜出。

    “我昨晚弄脏了睡裙?”

    “是的。”艾瑞克准备好哈尼斯今日要穿的衣服放到哈尼斯的枕边,留下句“我去让伙计弄点食物”便出了门。

    哈尼斯听着木门关合的声音,捂着脸在床上滚了几圈。

    完了完了完了,艾瑞克这么冷漠,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哪怕是最普通的衣服,穿在哈尼斯的身上都像是为了哈尼斯ji,ng心设计裁制出来的礼服。哈尼斯惴惴不安的站在艾瑞克的面前,又特意抚了抚领角。

    艾瑞克看了瞬哈尼斯便垂下了视线,为哈尼斯的面包片上抹着果酱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不需要他的帮助,哈尼斯照样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有什么事情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自从回到城堡后,这种感觉便一直萦绕在哈尼斯的周围。艾瑞克像是生了一场久不消散的气,又像是没有生气。这所有的一切,可能只是出自他无聊的臆想。

    艾瑞克会为他做的事情一件都不曾少,可哈尼斯仍然感觉空落落的。艾瑞克的心,不在这儿了。

    国王的年纪渐长,国王开始把一些事情手把手的教给哈尼斯做。哈尼斯学的不快,但学的很用心,做出来的成绩虽然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坏。

    中庸平凡的,就像是他自己。

    自我厌恶如初雪般一片一片的落满了每一个角落,哈尼斯走在雪地里呼出一口哈气,看哈气消融在冰天雪地中。哈尼斯回身望着雪地上孤孤单单的一排足迹,又踩着原有的足迹走到起点,再在起点旁,踩下了一排新的脚印。

    两排脚印并排在雪地上,就像自己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他有些,想念艾瑞克了。

    城堡中的一扇窗户在哈尼斯出神的时候打开,艾瑞克听到国王的呼唤声,挥了挥手向城堡中走去。

    虽然哈尼斯做的不好,国王却也没有苛责过哈尼斯。对这个安和的小国来说,即使哈尼斯的能力不出彩,却也不会使这个小国陷入一团糟的境地中。

    国家不会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坏,但也不会更好。

    也许他只是运气好,出生在皇室之中,如果是别人有了这样的出身,也许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想艾瑞克了,想艾瑞克早些回来,又想艾瑞克晚些回来。

    艾瑞克不在,他便没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可以向艾瑞克撒撒娇,抱怨一下似乎怎样都得不出完美解决方案的国事,却不能向国王王后抱怨。

    他是这个国家现在的王子,将来的国王。他必须要担负起这一切,包括为了使民众安心,而迎娶一位妻子。

    “x国王子被一条人鱼拐跑了……”

    艾瑞克读过的信件又被哈尼斯想了起来,哈尼斯眨眨看雪看的太久,以致有些刺痛的眼睛,对那位有着兄弟的王子生出了些羡慕。

    “有个兄弟,可真好啊。”

    艾瑞克的这次远行,是为接回邻国年龄最小的一位公主。

    公主被教的很好,温和,有礼,还有着上流社会人特有的丝丝冷淡。哈尼斯和小了他六岁的公主间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好在公主也不会缠着他说话,更多的时候,公主更喜欢在这个即将让自己以女主人身份入住的城堡中漫步。

    他会和这位公主生几个孩子,孩子或许像他,也或许像公主。他将老去,然后教导这个国家的继任国君如何管理一个国家。

    一眼望的到头的未来在哈尼斯的面前展开,哈尼斯喟叹口气,止住步子,对跟在自己几步之外,陪着他散布的艾瑞克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艾瑞克没有说话,只走进几步,扶正了哈尼斯的披风。

    长长的睫毛羽翼一般的垂下,哈尼斯看着面无表情的艾瑞克,又说了他无论说几次,都会被艾瑞克否认掉的话。“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扶正披风的艾瑞克后退几步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哈尼斯看着走远的艾瑞克,没再同艾瑞克争论。凛冽的寒风吹的哈尼斯打了个激灵,哈尼斯加快步伐走向了城堡,在走进城堡前,哈尼斯像是自言自语的对艾瑞克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好像就是这种天气。”

    艾瑞克暗沉的目光亮了瞬,终于应了一声。

    刺骨的寒风像是永远都不会离去,春天或许快来临了,但他可能等不到春天降临的那一天了。他的生命,也许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个寒冬。

    贫民窟里的孩子可能都不如一只猫狗讨人喜欢,干瘦,肮脏,不用靠近,就能闻到贫穷和苦难留在人身上的味道。

    明明灭灭的白光在艾瑞克沉重到无法抬起的眼皮下闪烁,圣歌在他的耳中回荡,吹到身上的寒风,似乎也已经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就要,死了吗。

    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快要冻僵的脑中反复闪过的,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念头。艾瑞克的呼吸逐渐放缓,渐轻的心跳声夹杂在凌乱的圣歌曲调中,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湮没在圣歌之中。

    “你还好吗?”陌生的声音从圣歌的尽头响起,说话的人没有得到答复,好像是又走开了。艾瑞克坐在破乱的街头,等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只是,也许他的最后一刻,还要过很久才会到来。

    艾瑞克看着把自己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哈尼斯,走快几步,为哈尼斯推开了城堡的门。

    直至生命终结,他愿为哈尼斯献上他的一切。

    第23章 莴苣姑娘

    哈尼斯和公主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起因,是因为公主丢了他的一个抱枕。

    陪伴了哈尼斯近十年的抱枕在公主看来破旧又低廉,与她将要搬入的房间格格不入,也配不上她与哈尼斯的身份。在一侧已经有些开线的抱枕被公主指挥着,让仆从丢出了城堡。等哈尼斯处理完一天的事情回到房间后,看到的,是放在枕边的一只崭新的抱枕。

    金线与珠宝点缀着的华美抱枕似乎更为适合哈尼斯的房间,新抱枕迅速的与哈尼斯的房间相融,不突兀不别扭的立在哈尼斯的枕边,像是在宣告即将有人也会像这只抱枕一样,强势却又合理的进入这个房间中。

    哈尼斯与艾瑞克都看到了这只新抱枕,两个人都想说些什么,到最后,两个人却发现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抱枕被哈尼斯远远地丢到了床下,哈尼斯垂着头坐在床边上,看艾瑞克屈膝半跪在他的脚侧,为他解着靴子上的绑带。

    “如果我不会长大就好了。”

    “没有人可以不长大。”艾瑞克拿起哈尼斯脱下的靴子放到一边,又把舒软的拖鞋套到了哈尼斯的脚上。哈尼斯纤细的脚踝似乎轻轻一环,就能被艾瑞克握在手中。艾瑞克放下哈尼斯的足踝,立直上身,为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哈尼斯解着衣扣。

    同样的对话,在哈尼斯得到那只旧抱枕时,也发生过一次。

    被误入贫民窟的哈尼斯捡回的艾瑞克,在刚到城堡时的身体并不好。营养不良,高烧不退……病魔缠在艾瑞克的身上,像是随时准备把艾瑞克带走。哈尼斯担心艾瑞克的病情,便日日夜夜的陪在艾瑞克的身边不肯走。

    从病重陪到病愈,从冬春陪到夏秋。

    没有人说得清,每晚都赖在艾瑞克床上睡觉的哈尼斯,到底是在陪伴艾瑞克,还是在从艾瑞克的身上获得陪伴。

    也或许,两者都有。

    哈尼斯与艾瑞克在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暖,寒冬仿若不曾来过,似乎每一片飘落的大雪,都是娇嫩的春花。

    当陪伴成为了依恋,两个人也到了在国王王后看来应当分床睡的年纪。只是,繁忙的国王王后看着似乎是被艾瑞克带大的哈尼斯,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开口的,是艾瑞克。

    哈尼斯听着艾瑞克的决定不哭也不闹,只红着眼圈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只手还从被子下伸出,拽着艾瑞克的衣角不肯松手。艾瑞克看着哈尼斯红红的鼻尖,理了理哈尼斯的头发,掀开被子,又躺到了哈尼斯的身边。

    睡梦中的哈尼斯仍紧紧的握着艾瑞克的衣角,次日,哈尼斯醒来时,抱着的,是艾瑞克的衣服和一只造型简陋的抱枕。

    艾瑞克连夜缝出的,用来代替他的抱枕。

    那天,他失去了艾瑞克,得到了艾瑞克送给他的抱枕,现在,他连艾瑞克送给他的抱枕都失去了。

    哈尼斯抽了抽鼻子,蹬掉拖鞋埋进了被中。

    “晚安。”

    闷闷的声音从枕间传来,艾瑞克回了句祝您好梦,拿着地上的抱枕,放到了哈尼斯房间内,最显眼,却又距离床铺最远的地方。

    守在哈尼斯房间外的仆从换了一批,哈尼斯对这个变化没什么表示,公主却在遇见哈尼斯时,说起了这件事。

    “他们不让我进你的房间。”公主苦恼的跟哈尼斯诉说着这件事情,又问起了她为哈尼斯准备的抱枕是否和哈尼斯的心意。“你之前用的抱枕……”公主斟酌着词句,选了个温和些的说法,“有些旧了。”

    “我最近在房间中处理一些事情。”哈尼斯硬邦邦的丢下一句听起来极其见外的话,没同公主谈论那只新抱枕的话题,装作有急事要处理的模样便走了。

    公主没觉察到哈尼斯对她的冷淡,她回身目送着哈尼斯和跟在哈尼斯身后的艾瑞克,等哈尼斯和艾瑞克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便让仆从扶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哈尼斯结婚的日期定在哈尼斯加冕的那一日,她要早些让裁缝量出她的数据,为她制作华丽而得体的礼裙。

    哈尼斯伸开双臂让艾瑞克给他量着胸围,艾瑞克拿着皮尺的一端,从哈尼斯身后绕过的皮尺的动作,恍若是一个轻柔又带着距离感的拥抱。哈尼斯向艾瑞克的方向凑了凑,艾瑞克像是没有发现哈尼斯的小动作似的,利索的从哈尼斯的背后拿过了皮尺的另一端在哈尼斯的胸前一环,结束了胸围的测量。

    而被艾瑞克抢了工作的裁缝只能拿着本子,用鹅毛笔在本子上记录下艾瑞克量出的数据。每次为哈尼斯制作新衣的时候,都是艾瑞克为哈尼斯量取数据。裁缝习惯了凡是遇到与哈尼斯有关的事时,都要事事躬亲的艾瑞克,哈尼斯却仍然没能适应。

    皮尺下移,绕在了哈尼斯的屯上。哈尼斯错开视线,不敢直视严谨的为自己测量着屯围的艾瑞克。

    为了测量准确,特意换上的单薄衣服像是隐了形,哈尼斯微红着脸,不敢想象半弯着腰,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股间,读取着数值的男人会是什么模样。

    太……羞耻了。

    拘在屯上的皮尺紧了紧,不带任何多余感情的声音传来。

    “请您放松些。”

    绷紧的屯r_ou_在艾瑞克的要求下反而越发的收紧起来,艾瑞克无奈的抬起头,刚想要再说什么,便感觉到环绕在哈尼斯屯间的皮尺,好像收紧了些。

    哈尼斯的脸在艾瑞克的注视下变得爆红,哈尼斯手足无措的想要远离艾瑞克,可拘在屯上的皮尺就像是束缚住他的枷锁,只能让他困在这方寸之间,让艾瑞克发现他身体上的变化。

    “量好了吗?”

    裁缝的问话声不合时宜的cha了进来,艾瑞克收起皮尺,拿过件长袍披到哈尼斯的身上,挡住了哈尼斯的异样。

    “等我量好,会派人把数值告诉你。”

    第24章 莴苣姑娘

    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cha曲般被艾瑞克放到了脑后,哈尼斯看着神态自若的为他更换睡裙的艾瑞克,拿不准艾瑞克此时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

    ……也太平静了。

    哈尼斯无声的嘟囔了一句,故意偏偏头,让伸手来系系带的艾瑞克抓了个空。伸在半空的手指转了个弯儿又抓住了哈尼斯颈间的系带,哈尼斯打量着面无表情的系着系带的艾瑞克,轻轻的踢了艾瑞克一脚。

    不痛不痒的一脚落在艾瑞克的脚踝上,说不上是撒娇多些还是使坏多些。哈尼斯挑起视线偷瞧着艾瑞克的反应,却发现他踢得这一脚,就同落入深海中的小石子一般,惊不起一点波澜。

    严肃、刻板、老古董。

    哈尼斯在心底说着艾瑞克的坏话,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另一番模样。

    “剩下的数据,今天不量了吗?”哈尼斯拨弄完领间的蝴蝶结,张开双臂,看上去像是要给艾瑞克一个拥抱,“现在穿的衣服也很适合测量。”

    艾瑞克看了眼带着些挑衅神情的哈尼斯,无言的走出了哈尼斯的房间。在哈尼斯以为是他莽撞的举动激怒了自己的骑士时,艾瑞克又回到房中,手上,还多了一卷皮尺。

    臂长、腿长……艾瑞克蹲在哈尼斯的身侧,皮尺的一端抵在了哈尼斯的腰间,另一端,则贴在了哈尼斯光裸的脚踝上。微凉的皮尺碰触到裸露在外的肌肤,激的哈尼斯不适的向后缩了缩。躲开没几英寸,皮尺又追着贴到了哈尼斯的肌肤上。

    骨节分明到有些硌人的手抓住了哈尼斯的脚踝,粗粝的掌心紧贴在光滑的肌肤上,一股电流,像是从被艾瑞克握住的地方炸了开来。

    壁炉中跳动的火光照在艾瑞克的脸上,神色淡然的艾瑞克尽职尽责的测量着哈尼斯的腿长,握在哈尼斯脚踝上的手,似乎是为了测量出ji,ng准数据而必须做出的接触。

    温暖的火光仿佛融化了艾瑞克筑出的那面壁垒,哈尼斯注视着艾瑞克英挺的面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触艾瑞克的面庞,却在堪堪碰到艾瑞克的前一秒,被艾瑞克的话语打断。

    “您知道您现在在做什么吗。”艾瑞克仰起的双眸直视着哈尼斯有些恍惚的眼眸,火光映亮了艾瑞克的面容,照亮了艾瑞克的发梢,却不曾照进艾瑞克的眼中。

    被艾瑞克清明的视线仰视着的哈尼斯,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艾瑞克兜头泼了一身冰水。晕乎乎的感觉从脑中消散,哈尼斯看着艾瑞克离去时托在地上的那截皮尺,感觉那皮尺既像是在恋恋不舍,又像是在嘲笑他发热发昏的大脑。

    他是在,干什么呢。

    散开的皮尺被艾瑞克随手丢到了地上,一同被丢到地上的,还有他自己。

    感情像是冲垮了水闸的洪水一般,一找到突破口,便无法自制的喷涌而出。他可以成为哈尼斯最忠诚的骑士,可以成为哈尼斯最谦卑的仆人,只是艾瑞克没想到,他想成为的,不止是骑士与仆人那么简单。

    哈尼斯的话太过可爱,令艾瑞克终于看清了他对于哈尼斯的感情。

    不是感激,不是奉献,而是爱情。

    醉酒的哈尼斯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艾瑞克劝说着自己,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吻上了哈尼斯。

    这样,就足够了。

    艾瑞克在心底劝说着自己的同时,却清楚地知道,不够,永远不够。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冷风刮过时发出的空洞回音,每一丝声响,都是在诉说着不得满足的欲望。他对哈尼斯的欲望。

    艾瑞克以为的能够收放自如的感情,成了困住艾瑞克的牢笼,把他锁在其中,令他不敢踏出牢笼一步。

    他不想因为自己,令哈尼斯的人生多出不必要的波折。

    寒风撞在窗户上发出的碎响,像是野兽临终前吼出的悲凉哀鸣,凄惨,而又无力。

    “你的骑士呢?”公主看看哈尼斯的身后,在没有看见往日中像影子般跟在哈尼斯身边的艾瑞克后,先问了个与她想说的话不相干的问题。

    “他……有别的事情。”公主的问题令哈尼斯在局促之余又有几分烦躁,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人问问,他的骑士去了哪里。

    自从那晚的不欢而散后,哈尼斯便再没有见过艾瑞克。

    整洁的衣裤仍旧会放到哈尼斯的床边,但是为他准备好衣服的人,不见了。

    哈尼斯曾试着早醒一会儿,想要抓住明显是在躲着自己的艾瑞克,可无论他几点醒来,等着他的,只有准备好的衣裤。失去了艾瑞克的哈尼斯就像是失去了星月的夜空,虽然夜空仍然如期而至,但却再也不是有着繁星明月的夜空了。

    没了艾瑞克,他有些不像自己了。

    公主没察觉到哈尼斯的沮丧,对于艾瑞克的离开,她反倒感到轻松。虽然在背后抱怨他人与她学过的礼仪不相符,但公主还是委婉的,向哈尼斯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艾瑞克的不满。

    艾瑞克英俊、守礼,还有着普通骑士没有的高雅,但艾瑞克,对她似乎有着淡淡的敌意。艾瑞克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不符合他的心意的物品。

    公主无法向哈尼斯描述出艾瑞克让她在隐约中感到的冒犯,只能说出她感受到的莫名敌意。公主向哈尼斯提了提她的感受,又在最后补充道:“他也许是还不适应我的到来。骑士对主人的感情,有时候是会有些排外。”

    艾瑞克的事在公主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cha曲,公主没再多谈艾瑞克的事,转而说起了她找哈尼斯的目的。“礼裙做好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在我们结婚那天,我穿哪条礼裙更好看吗。”

    艾瑞克那晚问自己话时,脸上隐藏的很好的受伤表情突然明晰起来。哈尼斯张了张嘴,没答应也没拒绝公主的邀请,侧着身子,跑过了公主的身旁。

    第25章 莴苣姑娘

    艾瑞克试图从贫民窟中找出他生活过的痕迹,但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出一丝一毫的痕迹来。其实这里,早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贫民窟了。

    粉刷过的墙壁历经年月冲刷,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涂料后裸露出来的砖块。有些脏污的墙面下端,涂着些歪歪扭扭的涂鸦。穿着不合身衣物的孩子们打闹着从贫民窟内狭窄的小道中跑过,艾瑞克侧开身子为孩子们让开地方,让孩子们从他的身旁跑过。

    从小道中经过的行人警惕的打量着明显不属于贫民窟的艾瑞克,在艾瑞克的视线看过去时,又畏缩的低下头。艾瑞克没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坦然的向贫民窟的深处走去。

    一个衣服脏到看不出原色的青年从艾瑞克的身旁走过,艾瑞克在那个青年与他擦肩而过后,回身望着骤然从弯绕的小道中飞奔起来的青年,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如果没被哈尼斯捡走,他的人生,也许与那个青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国王曾在误入贫民窟的哈尼斯回城堡后,整顿过一次贫民窟,但没过多久,贫民窟又迅速的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想要改变一个人很容易,想要改变一个环境却很难。

    艾瑞克抒发着些无谓的慨叹,踱出了贫民窟。

    其实,想要改变一个人,也没有他慨叹中的那样简单,他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像是有根锁链紧紧地拴在了自己的颈上,而锁链的另一头,握在哈尼斯的手中。无论哈尼斯是否还牵着他的锁链,颈上的拘束,都不会松开。

    湛蓝的天空一抹几日前的晦暗,几丝游云间或从空中划过。扑到脸上的风不再带着冷冽的寒意,有些早开的花朵,已经零星的冒出了几个花苞。

    快到哈尼斯加冕的日子了。

    定制的礼服,应该会在今天送来让哈尼斯试穿。

    艾瑞克呼出口气,呼出的哈气还未成形就消散在了空气中。艾瑞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心中来回盘算的,都是距离哈尼斯加冕那日的天数。

    等哈尼斯结婚后,他或许就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以骑士的身份,回到哈尼斯的身边。

    “艾瑞克!”

    哈尼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艾瑞克揉揉似乎是幻听了的耳朵,更加清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哈尼斯气喘吁吁的跑到艾瑞克的面前,扶着艾瑞克的肩膀急促的喘息了几声后呼吸才平缓下来。哈尼斯的面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微红,艾瑞克伸手想给哈尼斯擦擦额角的薄汗,哈尼斯却猛地抓住艾瑞克的手,保持着一个像是要敬礼般的动作,说出了他一路跑来思考出的答案。

    哈尼斯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蠢,不过此时此刻,也没人会注意这些细节了。

    “我不结婚了。”哈尼斯堵住艾瑞克想要说的话,抢先道:“你爱我。”

    比起疑问,哈尼斯的话更像是在宣告,他不容躲闪的注视着艾瑞克,语气中因为激动而带上了几分颤抖,“我不允许你向我说谎,骑士。”

    命令般的话语从哈尼斯的口中说出,艾瑞克看着仿佛在一瞬间成熟起来的哈尼斯,单膝跪地,握住了哈尼斯的指尖。

    虔诚的亲吻在哈尼斯的手背上落下,艾瑞克仰视着他的王子,回答道:“是的,我爱您。”

    行色匆忙的行人瞥见在街角发生的这一幕又匆忙离去,街上车水马龙,似乎没有人留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哈尼斯的气势维持了几秒便松懈下来,他拉起艾瑞克,与艾瑞克的视线相接,“我也爱你。”哈尼斯的声音湮没在嘈杂的人声中,略微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哈尼斯看着个卖吉事果的小摊转移话题。“我想吃吉事果。”

    “我恐怕没法给你买来。”艾瑞克回望着错乱的贫民窟,突然开始后悔放走那个青年的行为。“我的钱袋被人偷了。”

    “……我忽然不想让你当我的骑士了。”

    民众们或许还没有办法接受,本来要与公主结婚的哈尼斯突然取消婚约的事情,但为婚礼准备的繁复装饰,却并没被弃用。

    教堂中,哈尼斯戴着皇冠,看着即将接受正式受封仪式的艾瑞克。

    白衣表示着自身的洁净,红袍喻意随时准备勇战受伤。哈尼斯望着穿着白衣红袍向自己走来的艾瑞克,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发着轻颤。

    “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骑士宣言从艾瑞克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讲出,说到最后一句,艾瑞克看向哈尼斯,才继续诵出了骑士宣言,“……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宣诵结束,艾瑞克单膝跪在哈尼斯的面前,等待接受哈尼斯的加封。

    没有剑尖的慈悲之剑平直的放在艾瑞克的右肩上,哈尼斯深吸口气,对视着跪在面前的艾瑞克。

    “你愿意为我献出你的忠诚吗?”

    “我愿意。”

    钟声响起,城中的民众边听着悠远的钟声,边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停歇在古钟上的白鸽振翅飞起,飞向了浩瀚的苍穹。

    有赖床的孩子在钟声中醒来,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这是有人结婚了吗?”

    “是骑士受封。”

    语声被钟声掩盖,孩子没有听清母亲的回答,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又问了一遍。

    “是,是,结婚。”母亲随口答着,掀开孩子的被子,指挥着他去洗漱吃饭。孩子应着母亲的话,却仍没有下床,只是推开窗子,望向教堂的方向。

    祝你们幸福哦。

    第26章 莴苣姑娘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伊登叨念着这句新学来的舶来语,感觉这个报应,可能来晚了几年,还错误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母亲因为想要一个女儿,便抢走了总是偷吃他家莴苣的那户人家的孩子。抢来的孩子明明裹着粉红色的襁褓,解开襁褓,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婴。等他的母亲再去送还孩子时,那户妻子的嘴特别馋的人家,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可能是被他的母亲吓跑的。

    哦,忘了介绍了。

    伊登的母亲,是个说出她的名字都会令人惧怕的女巫。而伊登,是个会一点儿魔法的小男巫。

    要报应,也不应该报应到他的身上啊。丢下孩子跑路的那户人家,破坏别人团圆家庭的母亲……要报应,也该找他们报应去啊。

    伊登欲哭无泪的瘫在床上,艰难的释放出圣光术治疗着身上的红痕。学艺不ji,ng的伊登释放出的光球只有拳头大小,而且,这个拳头还是他的拳头,而不是紧张兮兮的靠在窗边盯着自己乱看的维恩的拳头。

    伊登把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只把需要治疗的部分肌肤露在被子外。

    光球落在伊登的侧腰上,指痕在圣光术的治疗下消失不见。维恩略感可惜的看着恢复如初的光洁皮肤,走到伊登面前,掀开了伊登费尽心思的裹在身上的被子。

    伊登被维恩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念着的咒语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刚聚拢出的光球的在伊登的手心上闪了闪,扑闪了几下就消散了,不过,伊登也顾不上去管那个没能发挥出自身作用的光球了。

    伊登扶着还有些酸软的腰从床上坐起,去抢被维恩举在头顶上的被子。被维恩的长臂举着的被子,几乎要碰到挂着蜘蛛网的屋顶。伊登在被子碰到屋顶前,飞快的念了个咒语清掉了屋顶上的蜘蛛网。趴在蜘蛛网上睡的正香的蜘蛛啪叽一声,掉到了房梁上。

    伊登站在床上去抢被子,举着被子的维恩则像是拿着根骨头逗弄小狗的讨厌主人似的,让伊登随着他的动作左左右右的抢了几次后,才张开被子,裹住了伊登。

    伊登的双臂双腿都被裹在了被子中,他看着有些委屈的隔着被子抱住自己的维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夹在面包中央的那条热狗。

    “那些痕迹很好看,为什么要把它们去掉。”维恩的双臂往下蹭了蹭,按住了伊登在被子下蠢蠢欲动的双手。

    “哪……哪里好看!”伊登的脸微微涨红,挣扎着想要继续抹去维恩留在他身上的那些痕迹。维恩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箍着伊登的双臂的力气又大了些。“你这个……笨蛋!”

    砰!

    维恩越发委屈的捂着额头坐在床尾,如果维恩的身上能有一条尾巴,伊登毫不怀疑,此时维恩的尾巴一定是蔫蔫的耷拉在身后。伊登看着大刺刺的盘腿坐着的维恩,感觉正在和伊登感受着同等痛度的额头更疼了。

    伊登扯出被子的一角盖在了维恩的腿间,一个小小的光球又在伊登的手上成型。伊登托着光球凑近维恩的额头旁,那处被自己的额头撞红的地方。

    维恩看着移近的光球向后挪了挪,捂着自己的额头,躲闪着说道:“先给你自己治疗。”捂着额头的手掌又碰到了被伊登撞痛的地方,维恩嘶了一声,又补充道:“我不疼。”

    伊登是巫师行列中的小菜鸟,圣光术在维恩推拒的时候,从他的手中维持不了多久又消散了。伊登看着接连两次都落空的圣光术,深吸了一口气,向维恩吼道:“疼着吧蠢货!”

    蠢货维恩站在床边往自己的头上套着裙子,维恩的头从领中穿过,露出了没有一丝红痕的额头和一张想要说话却不敢说话的脸。

    维恩杵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消除着欢愉痕迹的伊登身上投下一片y影。

    “去去去,别从这儿挡光,去那儿站着去!”伊登指着窗边,指挥着维恩站过去。维恩一步三挪的蹭到窗边,望着天际余晖,低声哼唱着脑中的旋律。

    没有人教过维恩唱歌,但维恩的乐感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似的,维恩随意唱出的曲调,都能牵动住听者的心弦。

    柔和的光芒洒在伫立在森林中的高塔上,雪白的高塔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同样被染上金光的,还有维恩ji,ng致俊美的五官。

    伊登看着维恩的侧脸,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维纳斯会痴迷于阿多尼斯——没有人可以拒绝美好的容貌——就像自己一样。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伊登为自己忍不住一次次的沉迷在维恩身旁的行为找到了借口,他扶正维恩戴在头上的假发,气不过的又戳了下维恩的腰眼。

    “哼哼就行了别大声唱啊,别人听到你的声音不都知道你是男人了!”

    “可我就是个男人。”维恩摆弄了下戴在头上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发辫,在伊登呵斥他不要弄乱头发之前,赶紧又收回了手。

    无论从哪方面而言,伊登当然知道维恩是个男人,所以,他才会让维恩戴上假发,穿上布裙,站在高塔之中,日复一日的等待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倒霉蛋上钩。

    他要把维恩,推销出去。

    伊登是在一年前才知道维恩的存在,会知道维恩存在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上了钩的倒霉蛋。

    美丽的姑娘被女巫困在高塔之中。

    伊登听信了这个传言,找到了高塔,发现了登上高塔的方法,还发现了,困住那位姑娘的女巫,正是他的母亲。

    伊登学着母亲的法子登上了高塔,还没同这位美丽的姑娘搭上话,就发现了两个问题。

    第一,这位姑娘的长辫是假发。第二,这位姑娘长着胡茬。

    等伊登勉强接受了这位姑娘不时就会刮不干净,留在脸上的胡茬后,又被迫接受了另一件事情——这位“姑娘”,站着尿尿。

    伊登回忆了下一年前还长的雌雄莫辩的维恩,再看看如今面部轮廓已经逐渐分明的维恩,苦恼的揉了把自己亚麻色的短发。

    再没有人上当,维恩就要砸在他的手里了。

    第27章 莴苣姑娘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进入森林深处,看见了站在窗前愣神的维恩。双眼放空的维恩在那个不知名的人看来是目露忧伤,忧伤中,还带着几分对于未来的怅惘。

    关于维恩的传言迅速的在人群中流传开来,同时流传出的,还有高塔中的美丽姑娘,是被一个恶毒女巫困住的传言。

    女巫本人除了对加在自己称呼前的那个修饰词感到不满外,对其他的地方都很满意。维恩开始抽条的身形已经不符合她对女儿这一存在的想象了,她要把被自己当做女儿养了十几年的维恩送出去。

    只是,女巫没想到的是,被这个流言骗回的,是自己的蠢儿子。

    女巫迅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又迅速的让自己的蠢儿子接手了照顾维恩以及推销维恩的工作。

    伊登回忆了下他上当受骗的整个历程,惆怅的摸了把脸,选择换一个方向继续回忆。

    在维恩还用着女巫随口给他起的“莴苣”这个名字的时候,维恩还整日整夜的穿着他从小穿到大的长裙。金色的卷发蓬松的窝在维恩的脑袋上,像个鸟窝般杂乱的头发顶在维恩的头上,就成了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卷毛。

    在伊登花费了不少工夫才接受了,这个长的像是每个女孩子长大后都期望长成的模样的人是个男性后,伊登看着懵懵懂懂的穿着长裙在高塔中度日的维恩,感到有些良心不安。于是,伊登决定,他要给维恩起个正经些的名字——最起码,不要叫做莴苣。

    伊登绞尽脑汁想出的名字叫做维恩。

    用了十几年“莴苣”这个名字的维恩在最开始很不适应这个新名字,并且丝毫都不委婉的告诉用心良苦的伊登,维恩这个名字听起来既难听,又令他感到陌生。

    感到陌生的维恩,在伊登用维恩这个名字呼唤他时,十次里有十次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发呆。在伊登扯着他的耳朵反复的重复这个名字后,他才渐渐的接受了这个名字,最起码,伊登再这么叫他时,他能有了反应。

    不过,当伊登站在塔下叫他放下头发时,他还是更喜欢听伊登称呼他为“莴苣”。维恩热衷于握着发辫的尾端探出窗外,摇晃着发辫等伊登叫出他想听的那个名字。

    维恩其实,还是很喜欢莴苣这个称呼的。

    在维恩接受了新的名字后,伊登又开始试图,让维恩换下裙子,接受自己真正的性别。

    维恩看着伊登拿来的衣裤,感觉这些崭新的衣裤,比维恩这个名字还要令他难以接受。“我是女孩儿,我应该穿的是裙子。”

    伊登仰视着口口声声声称自己是女孩儿,净身高却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维恩,心累的指了指维恩小腹下十公分的地方。

    “女孩儿可不长那东西。”伊登指完维恩又指指自己,“你和我长的一样,所以,你是女孩儿。”

    “我又没见过你的……”维恩碎碎念着,警惕的抓着裙摆离远了些伊登,生怕伊登要抢下他身上的裙子。

    伊登盯着自己被维恩质疑的部位,感觉心更累了。

    宽松的裤子被退到了膝窝,伊登不自在的夹了夹腿,对着一眼一眼的偷瞄着自己的维恩,循循善诱道:“你看,一样。”

    “也……不太一样。”层层的裙摆被掀起,维恩抱着堆叠的裙摆走到伊登旁边,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东西。

    然后,维恩的东西,就在他自己和伊登的注视中站了起来。

    伊登苦不堪言的回忆到这里就强行中断了回忆。

    他喜欢女孩子,最好是那种长着几粒雀斑,一笑起来就能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女孩子。他也偷偷的幻想过一些不可说的画面,可在他幻想的画面中,无论是那种,都没有和一个穿着裙子的同性去做那种事情的画面。

    而且,事毕,维恩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他是个穿着男性衣服的女孩子。

    还是穿着裙子等着被送人吧!

    “傻瓜。”

    维恩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却也不觉得生气。伊登的语气很软,从伊登嘴里说出来的傻瓜,听着像是在撒娇,像是在抱怨,总之,就是不像是在骂他。

    维恩站在穿好衣服,利落的从身上绑好发辫的伊登身边,扯着发辫的一端,双手在发辫上不断交替前进,最终,握上了紧贴着伊登腰部的发辫。维恩松开抓在发辫上的手,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伊登,伊登一弯腰,从维恩的臂下溜了出来。

    维恩像个刚出壳的小ji似的跟在伊登的身后,拉住发辫,有些依依不舍。

    “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不可以。”伊登借由发辫牵着伊登,走到了窗前。

    夕阳已有大半沉进了森林后,月亮从西方升起低垂在天际。日月同挂在空中,森林中染上了余晖,又落上了月华。

    日夜交界,月色将浓。

    维恩终于还是心愿得逞,从伊登的背后搂住了伊登,伊登的头发搔在维恩的脸上,弄的维恩的鼻子痒痒的想要打喷嚏。维恩抽了抽鼻子,想要离那些头发远些,却又舍不得松开伊登,只能缩着鼻子从伊登的颈间乱蹭。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我给你带的食物够你吃……”

    “我今晚就会吃完!”维恩打断了伊登的话,拉着伊登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衣裙下,是强健有力的紧实肌r_ou_。“你明天不来,我就会饿肚子。”

    伊登愤愤的掐了把维恩的肚子,感觉自己被维恩威胁了,还,威胁到了。

    伊登带来的食物足够维恩吃两天,如果维恩今晚把这些食物都吃下去,比起饿肚子,倒是被撑到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许都吃完!我明天来检查。”伊登挣开维恩的双臂,爬出窗户,在窗口对着维恩交待道。

    维恩失落的表情立即变得高兴起来,他一点一点的松着手中的发辫,让伊登尽可能的慢慢落下高塔,慢慢的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包裹在蓬蓬袖下的双臂因为发力而显出纠结的肌r_ou_,伊登看破了维恩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他有其他的话,想要对维恩说。

    “你要不要从高塔中搬出来?”

    第28章 莴苣姑娘

    同样的问题,伊登问过很多次,也被维恩拒绝过很多次。

    维恩从高塔中长大,接触过的人,也只有女巫和伊登。他的世界被拘束在这小小的空间中,高塔外的世界,对他来说陌生而又可怖。

    因为伊登,维恩知道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些认知是错误的,比如性别,比如生活方式。可在高塔之中,正误之分的重要性,连他明天午饭的菜单都比不上。

    没有了评判的人与环境,正误与否,自然也就无关紧要起来。可高塔外的世界,是个要评判他的存在的世界。

    他害怕那些评判,也怕那些评判他的人,不会像伊登一样,温柔而又耐心的给他纠正那些错误的东西,可他最近,又害怕起了孤独。

    伊登与他不同,伊登融入并且需要那个塔外的世界,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他的身边,永远都留在塔中。维恩理解也认同伊登的生活方式,让他无法理解和认同的,是他最近感到的孤单。

    女巫不曾给过他长久的陪伴,他也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最初时,伊登知道高塔后的频繁到来,令维恩感到的,不是伊登所希望的给他的陪伴,而是一种领地被侵占的感觉。

    侵占感渐渐的由接受到消失,紧接而来的,是孤独感。

    伊登落到地面上松开发辫,对着向塔下张望的维恩挥了挥手。维恩一手抓着发辫,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学着伊登的动作,向伊登大力的挥着手。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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