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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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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君之情劫 作者:清尊藏影绿绪

    第4节

    言语中的深意,便是凤司溟听到了也不明白。

    昨天众臣还在想如何跟凌国通商,早朝的时候,凌国派使者来主动求和的消息,当下使朝堂像炸开的锅一样,凤天麟甚至从皇座上惊起了身,追问带消息来的信使。

    “当真?!”一国之君诧异地问。

    信使跪在地上,狂擦汗。“千真万确!文书在此!”

    侍从上来拿了文书,恭敬地递给皇帝。凤天麟接了过来,翻开一看,满脸震惊。

    作为战胜国的凌国,居然出使主动和好。文书中,毫不谈胜战之事,语句友善,仿佛凌国与曦和是多年的友好国邦,往来平常。

    凤天麟的金眸ji,ng光闪烁,嘴角上扬,喜形於色。

    众臣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这清王,莫不是吃错药了?”凤天筠嗤笑。他决不可能相信,打了胜战的凌国会前来示好,完全没有道理。

    凤天缘却眉头微蹙,似有若无地往凤司溟方向瞟了一眼。

    凤司溟面色虽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大浪,惊魂未定。在听到凌国要出使曦和,并且示好,他便呆了。

    清王在曦和国,还潜伏在太子府,昨夜与他纠缠到清晨。今日早朝,他本就恍惚,乍听这消息,还以为在梦中,待惊醒过来,看到满朝震惊的众臣,方如梦初醒。他没有幻听,凌国确实要向曦和国示好。

    国君与臣子们,商议了一个时辰後,最终决定,迎接凌国的使团。

    凤司溟不曾开口参与,更没有提出什麽建议,待众人商议完毕後,便默默地退朝回府了。

    是夜,他摆了一桌菜,等着清王出现,饿着肚子干坐了一整夜,清王没有来。

    第二夜,他在寝房看了一宿的书,清王没有出现。

    第三天,他早早的起床,穿上皇太子华贵的衣服,陪在皇帝的身边,等着凌国的使团觐见。

    凌国的使节,风度翩翩地走到殿上,为首的那青年,意气飞扬地站定,没有下跪,傲慢的作揖,算是行礼了,而身後的几名随从,一一效仿作揖。

    曦和国的臣子们气得咬牙,却不敢出声喝斥。

    凤天麟似不在意,笑着说:“各位辛苦了,不知大使如何称呼?”

    那青年抬头,大胆地直视曦和国的皇帝,视线偏了半寸,瞄向一旁的皇太子,而後,露出几分狡黠之色,对着太子眨了下眼,正色地对凤天麟道:“在下姓云,凌国丞相的三公子,今次前来曦和国,乃是奉了我朝皇帝陛下的旨意。”

    凤司溟打从这青年进入大殿时,便难掩激动之色,双眼死死地盯着他。那一身的慵懒之气,举手投足又十分傲慢,除了他那无良的师兄,还会是谁?

    他说什麽?

    奉了凌国皇帝的旨意,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曦和国。素来懒散的师兄,怎会接受这桩充满艰辛的任务?

    如果他不想,谁都不能逼他。

    可是他来了,毫发无伤地站在大殿上,对着众多曦和的臣子,侃侃而谈。然而,让众人疑惑的是,凌国的小皇帝,八九岁的年纪,怎可有此魄力,派使节来曦和国,摄政王竟然默许了。

    云三公子不急不慢地拿出文书,狐狸眼再次瞄了下凤司溟,翻开文书,朗声说道:“奉皇帝陛下旨意,派我等来曦和国,为我朝摄政王向贵国求亲。”

    凌国的皇帝为摄政王向曦和国求亲?!

    一座皆惊,所有人都快昏过去了,整个朝堂沈默了半刻锺。

    “……云使,敝国已无公主可嫁。”凤天麟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恢复正色,提到“公主”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一年多前,曦和国的和亲公主命损凌国摄政王府,曦和举国上下悲痛不己,这才发动了战争。

    提及公主,众大臣都露出愤恨的神色,刹那,云三公子一行人,被上百双眼睛从上到下的凌迟了数遍。

    轻咳一声,云三公子略显恭敬地道:“我朝陛下并非是代摄政王向贵国的公主求婚。”

    “不向公主求婚?”凤天麟一时不解。这男子不向女子求婚,难道……

    云三公子忽然态度恭敬,向凤天麟行了一个大礼,大声地说道:“我朝君主为摄政王向贵国的皇太子殿下求婚!”

    ……

    云三公子的话,像一把火,毫无预兆地投进草原,瞬间焚烧了一大片。

    曦和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冲凌国的使者们大吼:“荒唐!”

    第七章

    凌国的摄政王,向曦和国的皇太子求婚,这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在大陆五国疯狂的传了开来。

    所有人都觉得凌国的清王疯了,居然主动向战败国求和,凌国的小皇帝派使节向曦和的国君,为清王求亲。

    求的是公主便罢了,但是,求的竟然是皇太子,一国之皇储,曦和国唯一的金眸继承人,这太惊世骇俗了。

    太子府,清雅的庭院中,两人对坐在凉亭内,煮茶畅饮。

    身着凌国服饰的青年,一手摇晃着从不离手的扇子,一手执着茶杯,两眼ji,ng光闪闪地盯着对面的人。对面那人正是一身曦和皇族服饰的凤司溟。此时他神色凝重,金眸锐利如刀。

    “呵呵呵……”云翰笑声不断,盯着凤司溟看了一会儿,又无意识地发出笑声。

    “……师兄!”凤司溟剑眉紧蹙,被云翰的笑声笑得心烦气躁。

    凌国使团来的突然,曦和国未能安置,凤司溟主动向凤天麟请示,让使团住进太子府。於是,云三公子便堂而皇之的来找凤司溟喝茶了。

    云翰合了扇子,道:“阿司啊……”尾音拉得老长,引得凤司溟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晃了晃手指,不满的嘟嚷:“如此美的眼睛,阿司以前为何总闭着,不肯让师兄看一眼呢。”

    凤司溟抚额叹息。他果然不能期望师兄能成熟稳重,这不是明知故问麽?在黑发黑眼的凌国,他若睁开眼,露出一双淡金的眼睛,不是向世人宣告他是异族麽?

    “师兄,清王呢?”凤司溟开门见山地问。自那夜後,清王像失踪了般,再没有出现了。他若真消失了倒好,可偏偏让师兄来扔了一重磅,惊得曦和国上下不得安宁。

    凤司溟心中生了恨意,不说他是曦和国的太子,单就男人嫁男人,始无前例,大陆五国的人将如何看待他与清王?他凤司溟原本没有尊贵的身份,可以不在乎世俗,但是,清王不能!

    在心动的那刻,他便下定决心了。此生不能手刃仇人,那便默默地侍在君侧,看他翻云覆雨,若他再次错挥死神之刃时,出手相阻,绝不允他再造一个“风逝”!然而,他成了曦和国的皇太子,两国争锋相对,他们不可能有交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留在曦和国,守着这片草原,清王却出现了,令他手足无措。

    那份情,一旦释放,如狂潮般涌现,一发不可收拾。

    云翰给凤司溟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阿司,来来,多喝些茶,这可是师兄从凌国带来的上好茶叶,在曦和可喝不到。”

    凤司溟接了过来,放到鼻间闻了闻,清新的茶香使烦乱的心平覆了几分,轻啄一喝,唇齿间立即漫开一股清香味。凤司溟闭目,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名茗。

    见凤司溟平静下来了,云翰笑眯眯地说道:“清王殿下自然是去准备聘礼了。”

    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倏地喷了出来。

    云翰若无其事地抽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水渍。

    凤司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把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具上,起身便离开了。

    望着他如风般离去的背影,云翰摇头叹气。“脾气果然见长了。”

    御书房中,凤天麟看着手中那长长一串罗列的聘礼礼单,久久不能言语。

    凌国是真的要向曦和国求亲。

    聘礼中,丝帛陶器金玉饰物等贵重物件品种繁多,诗文、农书、佛经、史书、医典、历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典籍,单是这些便装了上百车。还有懂纺织、农业、水利、医术、酿酒、瓷器、烹饪、冶金等数百名工匠艺人前来授艺。恢复两国通商,设立两国驿站,开放两国通婚,曦和每年可派千人来凌国游学,甚至能进入凌国最高学府读书。释放在凌国的曦和俘虏,承诺百年内绝不对曦和国出兵。

    这简直像天上掉了块馅饼,看了这一长串的礼单後,凤天麟陷入了深思。

    暂不提曦和国是否同意这桩婚事,凌国上下难道就能同意清王这一惊世之举?守正不阿的清王,难道不惧世人的唾骂?成为凌国史上的一大污点?

    “陛下──”凤天缘一进御书房,便看到沈思中的君主。

    凤天麟回神,朝凤天缘招了招手。“阿缘,你来得正好。”

    凤天缘走近,接过礼单,一一细看过後,思索了起来。

    “你怎麽看?”这样的事,能应许吗?这满满一排的礼单,看得凤天麟很是心动。如果不用战争,就能得到这些,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溟儿会答应这般荒唐的事?

    侧首思索着,半晌,凤天缘道:“溟儿与清王,两人之间,早有情愫。”

    “咦?你如何得知?”凤天麟大吃一惊。

    凤天缘淡淡一笑。“溟儿明知清王是杀父仇人,却没有痛下杀手。那段时间,溟儿和清王一起失踪,清王身边没有其他侍从,溟儿应该有很多机会,但是,清王活着回来了。而清王对溟儿……”

    “怎样?”凤天麟眼中闪烁着奇异之光。

    “情深意重!”清王定爱极了溟儿,否则他不会顶着如此大的风险,承受着将来被世人唾骂的风险,来向曦和国求婚。

    “都说清王无情寡欲,你又如何能肯定,他对溟儿有情?”光这样推测,凤天麟断不能相信。

    凤天缘道:“清王,早在半个多月前就亲自来我国了。”

    “什麽?”凤天麟一惊。

    “陛下,不如应了此事,对我们,百利无害。”凤天缘平静地道。

    “不行!”凤天麟摇头。“溟儿是皇储,这一代只出了他一个金眸。”

    凤天缘垂下眼睑,嘴角微扬。“陛下不是早已做出选择了麽?”

    “嗯?”

    “下一代的金眸小皇储不正在孕育中麽?”凤天缘似笑非笑。

    凤天麟一时语塞,略显烦闷地起身,踱步。

    凤天缘轻叹一声。“曦和国的皇子,但凡为曦和得到最大的利益,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历代,皇子们一出生,便要经过艰苦的训练,多少皇子受不了苦,早夭了,能活下来的,都非池中之物。

    溟儿自小在凌国长大,少年时期家破人亡,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拜师於天下第一杀手,九死一生地熬过四五年,後成为侍卫潜伏在仇人身边。他的意志极为坚定,心思却过於单纯,又重感情,并非皇储的最佳人选。

    曦和国历代帝王,都有非常人手段,草原上的狼,岂会仁慈?凤天麟看似温和,但为了曦和国的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

    整个皇室,能赐姓凤的,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一旦冠上“凤”字,就等於失去了自我。天缘和天筠从年少时纠缠至今,虽都没有娶妻,但他们有子嗣。对於草原上的人来说,繁衍乃是天职。

    这也是为何,半年前,他们设计,让溟儿留下子嗣。

    因为,从一开始,凤司溟便是牺牲品。

    出了御书房,凤天缘慢慢地走着。庭院里,梅花渐凋零,雪水融化,春天是真的来到北方了。

    一人站在梅树下,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剑,似在静候他。

    凤天缘走了过去,视线不曾离开他手中的剑。

    “天筠?”

    “阿缘。”凤天筠转身,银色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情愫。今日的他,一身雪狐毛滚边的银色袍子,褐色的长发顺柔的垂在肩上,镶着蓝宝石的金额饰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俊逸的五官在梅雪的映照下,像二十多岁的青年。

    凤天缘恍惚了。时间仿佛倒流了般,回到了他们年少时期,典则俊雅的天筠睁着银辉般的眼睛,略显天真的对他笑。

    ‘阿缘,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将来,我做了将军,你当我的军师。’

    那时的他,只敷衍地应了一声,视线一直停留在天祈的身上。

    “你……等我?”凤天缘轻咳一声,回神问。

    凤天筠把手中的剑递到他面前,道:“它回来了。”

    “……栖凤剑。”

    不错!凤天筠手中拿的正是他丢失多年的栖凤剑。一年半前曾在战场上见过,当初握着此剑的正是风逝。後来他们擒了风逝,却没有再看到栖凤剑了。如今,它又回到了凤天筠的手中。

    “这剑……”凤天缘不解。

    “有人奉‘清王’之命,送还於我。”凤天筠冷哼一声,缓缓地把拔剑。其貌不扬的栖凤剑,锋芒毕露,在阳光下,闪耀出夺人的光彩。此剑,乃是十几年前,凤天缘送给凤天筠的,故尔,凤天筠极喜爱此剑,当初战争中遗失了此剑,他心痛至今。

    “清王?”凤天缘惊讶。清王把栖凤剑送还天筠,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cha回剑,凤天筠问:“你看到清王的聘礼单了?”

    “嗯。”凤天缘点头,蹙眉仍在思索。

    “这清王对溟儿可是下了真情呢。哼!”凤天筠折了一枝梅,蹂躏着花瓣。

    “你怎麽看?”

    “我岂能反对?”凤天筠丢了手中的梅花,抱剑而立,微仰头,冷冷地道。

    凤天缘沈默,抬手取下他发间的梅花瓣。

    如风般疾走而来的凤司溟突然缓了步子。侧首望去,庭院中,凤天缘轻柔地为凤天筠顺发,眼波所触,柔情似水。

    朝堂上,常常因意见不合而争执不下的两人,此时此刻,气氛融洽地挨着站,对视之中交换着浓浓的情意,明明皆是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亲密的动作自然而然,凋零的梅花瓣随风飘散,造就一幅唯美的画面。

    凤司溟停留了小片刻,移开视线,直往御书房而去。

    凤天筠早就看到凤司溟了,并未唤住他,神色慵懒地享受着凤天缘为他顺发,嘴角向上一勾,邪魅之至。

    凤天缘眼角一闪,只看到凤司溟淡淡的背影,眉头再次紧蹙。

    “父皇,孩儿不能答应!”凤司溟神情冷峻地说道。

    “溟儿,为父同样无法应许如此荒唐的事。”凤天麟叹息。“只是……”

    凤司溟心一提。同样拥有金眸,身为帝王的凤天麟要深邃太多。他猜不透帝王的心思,然而,却能感觉得出,凤天麟心情是愉悦的。

    “溟儿,你实话告诉父皇,你对清王,可有情意?”

    凤司溟一怔,没有躲避凤天麟凝视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下头,默然。

    “那麽,清王对你呢?”凤天麟的眼神倏地犀利了。

    “他……”凤司溟犹豫。清王对他有情吗?答案是肯定的。否则,清王就不会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大费周章的向曦和国指名要皇太子联姻。

    “你来看看这聘礼单。”凤天麟也不急,把长长的礼单递给他。

    凤司溟接过来,困惑地一字一字看,看到最後,他震惊地苍白了脸色。

    清王怎能如此做?

    贵重物品繁多暂不提,单就那数百名技工,以及释放俘虏,通商通婚,只差割让领土了!

    凌国是战胜国,根本不必如此的卑辞厚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微。分明像是昏君的作为,何况清王只是凌国的摄政王,怎能一手遮天,肆意妄为?

    凤司溟心中怒火腾升,却不能在凤天麟面前表现出来,垂下眼睑,覆去了眼中的火气,语气平静地道:“清王如此大方,父皇不怕其中有诈?”

    凤天麟点头。“为父也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孩儿以为,父皇还是断然拒绝的好。”

    “唔……”凤天麟眯了眯眼,并不急着回答。

    凤司溟倏地跪地,朗声道:“请父亲拒绝这门亲事。溟儿心系曦和,只想为父亲分担解忧,不愿就此离开!”

    凤天麟叹了声气,扶起他,语重深长。“我又怎舍得呢。”

    “父亲……”凤司溟哽咽。望着眼前这张与生父一模一样的脸,他不禁shi润了眼眶。

    凤天麟抬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拥他入怀,紧紧地抱住。凤司溟僵了一下,更快的压下心中的慌乱,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你就是我的亲儿。”凤天麟抚摸着他的发丝,慈爱的说。身为帝王,本就摈弃了七情六欲,对子女,他从来不会放太多的感情。当初听闻羽儿的死讯时,他心中并不悲伤。曦和的皇子皇女,素来命轻,能为国牺牲,是何等的光荣。

    然而,初见溟儿那天,这孩子脆弱地扑入他怀中,悲伤又委屈地唤他一声“父亲”,他的心,猛地抽痛。那孩子昏迷中仍紧紧抱着他,那般无助那麽乖顺,他的心柔软了。

    这孩子,跟他有缘吧。

    所以他才排除万难,不顾众臣反对,赐他凤姓,立他为皇储。

    然而,他太干净了。

    曦和的皇朝,隐藏着多少黑暗?天缘一直保护着他,不让黑暗侵袭了他。天筠虽从不正眼看这孩子,可暗下里为他挡了多少暗箭。而他,又怎能忍心让黑暗浸染了他?

    “父亲……父亲……”凤司溟低低地喊着。也许是透过帝王,呼唤自己那早逝的亲生父亲。

    在曦和,他显得格格不入。并不是每一个拥有金眸人都能成为真正的皇储。皇帝封他为太子,大臣们表面没有反对,实则皆在观望等待。毕竟凤天麟仍是壮年,未来还有可能诞下金眸继承人。

    不──

    从一开始,他们就放弃了他!

    他突然想到那日早上醒来,床上躺了四名女子。之後再也没有见过她们,甚至不知她们是否怀有身孕。他未曾过问,他们更不会对他说。

    原来如此!

    凤司溟深深地吸了口气,挣了一下,离开凤天麟的怀抱。

    “父皇……”他目光坚定,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给予君主最高的礼仪。“为了曦和的繁荣与富强,凤司溟愿意以皇太子的身份,和凌国的清王联姻。”

    凤天麟微怔,继而深深地望着他。“你……决定了?”

    迎上帝王闪耀的金眸,凤司溟慎重地颔首。“为了曦和,即使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凤天麟大掌轻按在他的肩上,压了压,道:“父皇不会委屈了你。”

    这是君王对他的承诺。

    凤司溟握紧拳头,挺直了背,坚毅地离开了御书房。

    坐在御书桌前,凤天麟揉揉眉心,莫名的感到惆怅。

    仅仅是一年半的时间,他对他的影响竟如此之大。那孩子的背影,孤独寂寞,他望着,心隐隐作痛,这陌生的情感,困扰了他。

    也许,这样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凤天麟半瞌着眼,将多余的感情敛去了。正欲拿笔批阅奏折,却摸不着原先放在一角的犀角杆狼毫笔。

    ……溟儿是何时顺手摸走的?

    这个习惯,可真不好!

    凤天麟抿着嘴,敲了敲桌面,不意外听到外面又有打斗声。

    庭院里,凤司溟手持毛笔,发泄般地袭击凤天筠。凤天筠见招拆招,栖凤剑未出鞘,略为吃力的挡下凤司溟的每一次攻击。

    “你小子,又发什麽疯?”凤天筠喝斥。他正与阿缘交流交流感情,难得能清静一会,这臭小子不过去了趟御书房,出来便又发疯了。天麟到底跟他说了什麽,这小子冷着一张脸,招招狠毒。

    自家破人亡後,凤司溟找到师兄,师兄带他去学武。天下第一杀手的徒弟不好当,九死一生,十个徒弟中,唯他一人活了下来。因为他心中有执念,什麽痛苦都可以承受得住,只要活着,就是一切。他学的武功,本来就是杀人的招式。在师兄身边当侍卫时,他隐藏了实力,来到清王身边,更不敢表露太多。众人只知他内功深厚,却不知他杀人时的干净利落。京城外的山贼,每一个都是一招毙命,死的时候,连疼痛的时间都没有。

    凤天筠是少数几个跟他打得淋漓尽致的人。曦和国的皇子,自小经历磨难,也是从死亡的训练中爬着活下来的,身手自是不同凡响。没有花俏的招式,敏捷刁钻却是最有效的杀招,和凤司溟的武功路数有异曲同工之处。

    半个时辰後,凤天筠早无了贵公子的斯文模样,气喘吁吁地以剑支地,单膝跪着,雪白的衣服上,脚印数个,狼狈不堪。

    凤司溟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字型躺在草地上,衣服多处破损,额角於青,手指费力地握着毛笔,边吸气边咳。

    站在走廊上大半天的凤天缘慢悠悠地踱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一人踹了一脚,冷飕飕地道:“冷静了? 冷静了就都回去洗洗。”

    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皇太子,在皇帝的御书房外,打得你死我活,ji,ng力还真够旺盛。

    凤天筠勉强站起,把栖凤剑入鞘後,来到凤天缘身边,不屑地瞟了瞟挣扎着站起的凤司溟。

    “慈母……”收到阿缘锐利危险的目光,忙改口,“慈父多败儿!”

    “缘叔。”凤司溟向凤天缘行了行礼。“溟儿回府了。”

    “……去吧。”凤天缘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泥渍。“曦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凤司溟点点头,落寞地转身离去了。

    草原上,急速地奔驰着两骑。

    跑在前面的青年,一身曦和国的服饰,褐发飞扬,骑术ji,ng湛。跟在後面的人,凌国打扮,长袍宽袖,青丝束冠,快速地奔驰,略显吃力。

    跑了半个时辰,两人缓了速度,云翰打马跟上凤司溟,气喘吁吁地问:“阿司啊,你这是要带师兄去哪里?”

    凤司溟执鞭一指前方,笑道:“师兄跟我来便是。”

    云翰翘首望去,远处模模糊糊地有个白色的大毡包。“那是哪里?”

    凤司溟一甩马鞭,扬声道:“到了便知!”

    云翰翻翻了眼,忙跟了上去。阿司也真是的,明知他是懒人,却非要他跟着骑了半个时辰的马,骨头都要散了。

    到了毡包,一个大大的酒字旗赫然入目,云翰恍然大悟。

    “原来阿司是要请师兄喝酒麽?”

    凤司溟道:“正是。”

    “喝酒好!”一听有酒喝,云翰心情舒畅,酒乃他的一大爱好。

    “客官,里面请!”小二早就看到两位贵人了,笑呵呵地引他们入座。

    毡包干净宽敞,开放式,摆了二三十个座位。跟凌国的酒肆不同,没有桌椅,只有一张矮几和一个炉坑,矮几上摆放羊牛熟r_ou_等配酒菜,炉坑用来煮酒,两侧各放厚厚的坐毯毛垫。喝酒的人,或坐或躺,随性得很。

    寻了个清静的角落,两人相对而坐,云翰脱了靴子,盘腿坐在毛垫上,东摸摸西看看,甚是新奇。毛毯上摆有靠枕,喝高了,往上面一躺,舒服得很。

    “妙,妙,妙!”云翰连声称赞。

    凤司溟淡淡地一笑,坐了下来,招来小二,点了酒菜。

    没一会,小二捧着两个大盘子上来,占满了矮几,盘里烤熟的牛r_ou_正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勾起了人的食欲。

    凤司溟取过刀,割下一片r_ou_,用匕首cha着递给云翰。云翰接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咀嚼,眼一亮,连连点头。

    小二又端来一坛酒,放在火炉旁,摆了两个大碗,便弯着腰下去了。

    “师兄,尝尝北方的酒。”凤司溟拍开坛上的泥,香醇的酒味扑鼻而来。云翰的酒虫一下子醒了,双眼发亮。看着凤司溟把酒倒入两大碗中,洁白晶莹的液体注满了两个大碗,香气宜人。

    放回酒坛,凤司溟端起酒,高高举起,对云翰道:“师兄,师弟先敬你一杯。”

    “哎,阿司,不必如此客气!”云翰端着碗,神色陶醉,心魂已被酒勾去了。

    “不,一定要敬。阿司多谢师兄这些年的照顾。”凤司溟正色道,而後一饮而尽。

    云翰大叫声“好”,便一口干了。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醇厚甘冽,好不痛快。

    凌国的酒,甘润柔绵,细水流长,适合慢品,而北方的酒,辛辣纯正,爽口净尾,豪气十足。

    凤司溟又倒了一碗,举起,道:“再敬师兄一杯。多谢师兄为师弟求得天下第一杀手,收我为徒,练就一身功夫。”

    家破人亡後,他来京城找师兄,师兄带他回府,他一心报仇,师兄为他寻到了早已隐退的杀手,费了许多心思,才让那人收他为徒。师兄为了他,弃了尊严,这杯酒,他无论如何都要敬。

    云翰拿着碗,略一沈吟,利落地干了。两大碗下了肚,脸色微微泛红,但还没有醉。

    凤司溟倒第三碗,继续敬他。“阿司谢师兄帮着追查凶手,更是排除万难,帮阿司接近……仇人。”

    他一口饮尽,透明的液体自嘴角滑下,一路流进领子里,金眸染了几分醉意。

    云翰默默地干尽。阿司喝酒如喝水,分明是心中结郁不快。

    再倒酒时,他阻下了凤司溟的动作,道:“阿司,够了。”

    凤司溟摇摇头,挡开云翰的手,满上两个大碗,一碗递给他,另一碗自己拿起,再高举。“阿司敬师兄,为阿司的终身大事,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曦和,师兄一路辛苦了。”

    这一碗,云翰却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了。他放下酒碗,迅速地阻止凤司溟,沈声道:“阿司,不要再喝了。”

    凤司溟端着碗,道:“师兄,这一碗,阿司非要敬你不可!”

    “你在生师兄的气吗?”

    “阿司怎敢?”

    “还说没有呢?”云翰强硬地夺过酒碗,重重地搁在矮几上。“你心中有不快,只管跟师兄诉说,何必闷在心里?借酒消愁麽?”

    凤司溟定定地望着云翰,打了个酒嗝。空腹喝了三大碗烈酒,後劲上来了,看不清眼前的人。

    “师弟将要大喜,何来愁闷?”

    云翰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他的眉心。“你如果不愿,我这就去回了清王。阿司不快乐,不喜欢的事,师兄绝不勉强!”

    凤司溟靠在软枕上,半躺着,炉火映得他的脸通红。“阿司知道,师兄一直对阿司好。阿司任性了,师兄从不责骂,一心维护阿司。师兄……我……”

    云翰绕过炉子,坐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背。“臭小子,你这样子,想让师兄内疚吗?”

    “……师兄可以不管我。”凤司溟抱着软枕,闷闷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云翰凑了过去,果然看到他醉得要睡着了。

    “唉……我若不管你,你又要躲起来哭了。”云翰叹气。即使过去这麽多年了,仍然记得第一次,小小的阿司受了委屈,不怒不言,却躲起来默默地流泪。从那个时候起,云翰便知,自己放不下这小家夥。

    “……”凤司溟嘟嚷了几句,听不清在说什麽,人已经醉得睡过去了。

    托着下巴,翻了翻白眼,云翰对着一桌的烤牛r_ou_和半坛酒无语。半晌,他往身後看去,轻喊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背着他们的人,震了下,慢条斯理地割着一条羊腿,优雅地片下一小块r_ou_,放入口中,咀嚼。

    第八章

    从见到风逝起,清王便知这个青年,是个坚毅的人。

    侍卫的第一要职,是忍。但凡主子的任何事,看到听到,全部都要烂在肚子里。假如被敌人擒住了,严问拷打,都不能透露半个词句。

    风逝拜天下第一杀手为师,忍了三四年,终於熬出师,学了一身武艺,当侍卫,继续忍,忍着杀父之仇,守在仇人的身边,尽管恨不得手刃了对方,却只能每天压抑着杀意,做一名忠於主子的侍卫。

    他并不出色。清王有很多侍卫,风逝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然而,也许是他那双闭着的眼睛,让清王对他多了几分注意。

    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名书生,而不是侍卫。高而削瘦的身子,平凡的五官,沈静的气息,如此平淡无奇。

    在看到那双淡金的眼睛後,不可否认,他被吸引了。

    如此沈寂的一个人,配上一双出尘的金眸,平添了几分尊贵之气。原来这人的身份,竟不简单。

    曦和国的皇储,如今的皇太子。

    当拥有这显赫的身份後,清王烦恼了。他该如何拥有他?他不再是一名普通的侍卫,不能听命於他,如若要得到他,必将负出巨大的代价。

    山崖上,清王抱着喝醉酒的凤司溟,坐看日落。

    北方的春天,寒气未去。清王用厚重的毛皮披风,把凤司溟包了个严实。醉酒的青年很安分,静静地睡着觉。清王专注地看着他的睡脸,越看越喜欢得紧,他感到不可思议,何以对这青年如此执着。

    为了得到他,背负一生的骂名,成为凌国历史罪人,肆意妄为了一次。

    睡了一下午,也该醒了。怀里的人缩了缩,悠悠地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猛地惊醒,锐利地盯视近在咫尺的男人。

    “醒了?”清王问。

    凤司溟挣扎了一下,清王抱得更紧了。“小心!”

    寒风呼啸而过,凤司溟转头一看,半米之外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只得任男人抱着,定定地看着他。

    “皇、鎏,你为何要那般做?”

    “你是指我向曦和联姻的事?”清王挑了挑眉,淡笑。

    “不错!这不像清王会做的事。”凤司溟低语。

    清王拨了拨他的发丝,深色的瞳孔缩了缩,盯着凤司溟看了审视了一番,忽然低头一吻,很快又离开那粉色的唇瓣。

    “正如你说,这不像清王会做的事。风逝,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有私欲,为己所爱,我可以不择手段。”

    “你竟不问问我的意愿?”凤司溟闭眼,呼吸着寒冽的空气。

    清王抬头,看渐渐隐退的暮日,天色一片紫红,如勾的银月已现。

    “我以为你懂。”

    “我不懂!”凤司溟猛地睁开眼,运气挣脱,离了清王的怀抱,往崖上一闪,站立。

    悬崖上的大风,吹乱了他的褐发。夜幕即将到来,温度下降,单薄的衣物抵不住北方夜晚的寒气。

    清王挽着毛皮披风,徐徐站起,转身,与凤司溟对望。

    “你若有怒气,只管向我发。”清王淡淡地说。

    凤司溟握紧拳头,眼里燃起了两团火焰。向後退了数步,抬手抱拳作揖,沈声喝道:“殿下,请赐教。”

    这是要向他挑战?

    清王好笑地走向凤司溟。也罢,既然他想发泄,他便奉陪吧。正想着,凤司溟已经一拳袭来,他侧首一歪,躲过这差点让他破相的拳头。

    “你敢不躲麽?”凤司溟眯眼瞪他,看在清王眼里,凭地可爱,竟有几分野猫的味儿。

    “好,我不躲。”才应下,肚子便受了重重的一拳,清王拧了拧眉头,跳开一步,捂着腹部,诧异。他错了,这不是野猫,分明是头小狼崽!

    往日这青年对他顺从得很,看来是真的被惹怒了,如此放肆,下手够狠毒。

    凤司溟咬了咬牙,侧身一腿踢了过去,扫到清王的衣摆,留下一记脚印。清王不得还手,见他次次杀招,只好避开要害,多次被他袭中。

    凤司溟的拳头,不容小觑,那是能杀人的拳头,普通人被击中,要麽一命呜呼,要麽骨头全碎。清王不敢硬碰硬,杀招将至时,总能灵巧地躲闪,实在躲不过去,便运功抵挡。凤司溟亦清楚这点,所以下手更加毫不留情了。

    五十招後,凤司溟越打越凶,简直是杀红了眼。清王身上挨了不少拳,虽不至於受伤,却狼狈之极。

    “这一拳,是为我父亲打的!”凤司溟赤红了眼,一拳击在清王的胸口,原是要避开要害的人,在听到他的话时,一愣,那拳头砸在胸口,当下让他吐了一口血。

    “这一拳,是为我母亲打的!”无视清王呕出的鲜血,又是一击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清王没再避开,迎面又是一击,痛得弯了腰。

    “这是为我兄长和小妹打的!”凤司溟嘶哑了声音,眼角闪着泪水。想起倒在血泊中的亲人,他的心如刀割,恨自己不能狠下决心,痛杀仇人。

    清王被这一拳打翻在地,呕着又吐了两口血水,是真的受了伤。

    凤司溟呆呆地伸着拳头,看到尊贵的清王被他打得满口吐血。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腿一软,曲膝重重地跪在清王身边,颤抖着探手摸他。

    “你……你……有……没有……事……”他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出手杀了他。

    “没……没事。”清王缓过气,咳了数声,沾着血渍的手握住凤司溟的。

    “我下不了手。我太没用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他抑制不住,泪水像泉涌般,夺眶而出。自家破人亡後,他便没有像今日这般痛哭过。

    “……别哭。”清王勉强坐起身,拥他入怀,不舍地说,“你打我,应该的。便是杀了我,也没有关系。”

    埋首於清王的怀里,凤司溟紧紧回抱他。“我……我害怕……”

    “我在,你别怕。”

    “我怕……真的杀了你。”他声音颤抖。

    “我怎舍得留你一人呢?”清王安抚他,在他耳边呢喃。此生,冷硬的心,只为一人柔软。

    “我对不起他们。”凤司溟痛苦地喊。他爱上了仇人,罪该万死。

    “你做得很好,他们会原谅你。”

    凤司溟用力地抬头,恨恨地瞪他,质问:“你一道命令,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良心可安?!”

    清王眼里的冷酷一闪而逝,眯了眯眼,他回道:“如果时间倒流,本王仍会下那样的命令。”

    凤司溟吸了口气,平复怒气,冷静了下来。“我宁愿自己那时候就死了。”

    “我却庆幸你活下来了。”清王抚摸着他的眉眼,神色温柔。“本王许诺,生与你相守,死和你同x,ue,此生不会有子嗣,今生今世,唯有你相伴。”

    凤司溟轻轻地摇头。“你会後悔。”

    “不会。”他斩钉截铁。

    夜幕悄然来临,银月下,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许久,凤司溟紧紧握住清王的手掌,慎重地承诺。“风逝愿意长伴君侧,承受君欢侍君饮,一生一世不离弃。”

    “得君如此,夫复何求。”清王以额抵着他的,轻声说道。

    凤天麟一点头,曦和与凌国就此成联姻。清王的聘礼从狼城一路出发,数百辆马车,上千人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了草原。一个月後,朱曦城大开城门,隆重迎接。

    清王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武萧将军。高壮威严的武萧,即使在这喜庆的日子,依然面无表情,看得曦和国的百姓心惊胆颤。还有曾在战场上跟武萧交过手的众将士,个个面露尴尬之色,心里是极度不舒服的。不过,很快,众人被丰厚的聘礼吸去了注意力。看到那一辆辆装得实实的马车,还有数百名技艺能人,人们是欣喜的。

    曦和国没有凌国繁琐的婚庆仪式,选了一个吉日,凤司溟一身华贵装束,神色平静地拜别君王,随着迎亲队伍,离开了朱曦城。

    凤天麟确实没有委屈了凤司溟。凌国的聘礼丰厚,曦和国的嫁妆更不少。百匹ji,ng良骏马,上千头牛羊,北方特有的曲凤酒百坛,以及皮长袍、棉长袍、夹长袍、靴子、荷包、毛皮大衣、毛皮披风等等,装了足足三十车,雪云山盛产的玉石玛瑙数不胜数,陪嫁侍从百人。这麽一算下来,这回凌国的送亲队伍,比来时还热闹。光是那上千头牛羊就够壮观了,更不用说是那百匹骏马。厉肃如武萧看到那一匹匹ji,ng壮的良马,也不禁露出笑容。

    凤司溟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直挺挺地骑在马背上,身侧云翰与他并骑,不时的逗他说笑,他却板着脸,偶尔发出一两个音节。

    这原是大喜之日,凤司溟却高兴不起来。任何一个男人,被当女人般出嫁,都没办法兴高采烈。男性的尊严,不容易许他示弱。尽管他和清王两情相悦,也愿意雌伏於他,可是连在名义上,都被像女人一样的对待,没有哪个男人能眉飞眼笑地坦然接受。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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