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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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程 作者:墨云
第13节
庄弈始终没有抬头，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自己颤抖地手，尽管小黄那边有动静，他也没有抬起过头。小花坐在庄弈旁边，她从没见庄弈这样过，叫他也没反应，干脆就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陪他等着。
烈日当头，距离楚征他们回来已经过了近8个小时。庄弈始终一动没动的坐在那。帐篷动了动，主刀的那位主任扭了扭脖子走了出来，张伟和一票的青龙队员赶紧迎了过去，庄弈听见动静也赶忙迎了过去。主任看了一眼众人，疲惫地说道：
“手术还算不错，但是他头部受创严重，需要绝对的静养一段时间。”
张伟听着激动的叹了口气，双手握住主任的手，
“王医生，谢谢谢谢，辛苦您了。”
主任笑了笑，让几个人进去抬楚征，然后笑脸变严肃，转头看向庄弈，伸手指着他的领子，
“你晚饭后来一下我办公室。”
庄弈低下头不敢看他，王主任哼了一声就走回自己的宿舍。
羊驼拽着小黄，又叫了两个青龙队员进去，小心翼翼的抬起楚征放到担架上，庄弈跟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的楚征。把楚征放到床上，青龙大队的人，才真的觉得心脏归位了，一个个像撒了气的皮球，尽显疲倦。张伟让大家回去休息，庄弈留下一句我来照顾他就好，便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征苍白的脸。张伟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和一票青龙队员离开了，小花看这样想着自己在这也多余，于是跟着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楚征房里安静了下来，庄弈拿起楚征的手贴在脸上，泪水不断的流了下来，顺着楚征的手淌到了被单上晕开。
待到夜幕暗下来，楚征依旧沉沉地睡着，小花提着饭盒敲门进来。
“师哥，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庄弈起身接过小花手里的饭盒，僵硬地笑了笑，
“谢谢。”
小花腼腆地笑了笑，
“对了师哥，王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庄弈点了点头，打开饭盒，随便吃了几口，对一旁盯着自己的小花说道：
“小花，麻烦你帮我在这照看一下他，我去去就来。”
小花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楚征，点了点头。
庄弈敲开王主任的办公室，王主任正背手站在窗边，庄弈走过去，小声道：
“主任。”
王主任转过头来，一脸的严肃。
“庄，弈。你来之前，你们教授给我提及你的时候，压不住的自豪和骄傲。但是今天看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失望啊。”
庄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和楚征是老相识吧。”
“担心友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庄弈，你要清楚你自己是做什么的！”
王主任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两人距离不过一米，王主任甚至是喊了出来。
“手术台上，你手下就是一条命，岂能儿戏！这会儿就是你亲妈躺在旁边生死未卜，你也不能有半点心不在焉你知不知道！这点领悟都没有，你还穿什么白大褂，当什么医生！”
庄弈低着头一动不动，王主任说得越来越亢奋，唾沫飞扬。他来回渡了几步，又看向庄弈，
“你说说看，如果今天病床上那个兵，为了我们身受重伤，而你却因为一己私欲让他没了命，你要怎么面对他的队友，怎么面对他的家人？啊？你说说看！”
庄弈低着头不语，王主任就盯着他的头站在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庄弈微弱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
王主任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走吧，自己去好好反省反省。”
庄弈满心羞愧地鞠了个躬，慢慢离开了办公室。从办公室到楚征屋里，不过下一个楼再上一个楼的距离，庄弈却走得很是沉重，他明白自己做错了，尽管见到楚征受伤的那一刻，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却忘了，自己手下也是一条命。如果因此没有救回这条命，楚征醒来也不会原谅自己，庄弈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也照亮了心里从未被照亮的地方，他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感到许久未有的轻松和希望，微微笑了一下，向楚征的楼里走去。
楚征隔天就醒来了，庄弈白天就在医疗处救助当地百姓，午休跑来给楚征喂饭，晚上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征身边。起初的几天，楚征一动不能动，擦屎擦尿这种活，庄弈也从未皱过眉。楚征红着脸说自己不要紧了，不要他这么劳累，庄弈说你就是我的ji,ng神支柱，每天守着你我就ji,ng力充沛了。楚征脸更红地笑说自己何德何能。
楚征身体素质好，恢复得极快，两周后就死活不愿只躺床上让人伺候，吃饭上厕所都坚持自己来，庄弈就在一旁扶着他守着他。小花多次感慨她师哥温柔体贴，好想自己也体验一把，庄弈就拍拍她的头，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匆匆过去三个月，除了楚征和黄旗，其他青龙队员早在任务结束后的第二周就回国归队了。楚征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黄旗则主动要求留下，一方面照顾一下楚征，一方面在维和部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楚征安慰过他，训斥过他，但是小黄还是坚持自己想做的，楚征也就由着他去了。这次任务，小黄也是受了很大心理创伤的，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反正自己归队的时候，再逮他回去好好批斗。
“喂？”
“歪！你还活着吗。”
陆子麒二半吊子的声音传来，楚征赤着膀子一身汗站在草地上接听着手机，整个都被气笑了，
“对，你他妈在和鬼说话呢，你也快了。”
“啧，活着怎么还不回来啊。”
“快了，等指令呢。”
“哦，那个”
陆子麒在那边磨磨唧唧的，楚征笑了起来，
“国际长途有人给你报销吗？话说屁放赶紧点行不行。”
“楚征，阎王没跟你说积积口德啊！”
“不好意思，没来得及说呢，我就走了。”
“妈的，就是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啊，怎么也不回来啊。”
楚征咧嘴一笑，看着远处被自己折磨着咬牙负重跑的黄小旗。
“他没事，到时候跟我一起归队。队里怎么样，最近有任务吗？”
“没事，上个月我带着出去剿了一帮匪，这会儿都在家里养着呢。”
“好，你们小心。”
“嗯，挂了。”
楚征把手机放入口袋里，继续追在小黄后面赶着他跑。
这三个月里，除了身体的迅速恢复外，楚征和庄弈的感情也在迅速增温。庄弈无时不刻地注意着楚征的身体情况，吃饭饮食都要亲力亲为。楚征不是闲得住的人，从庄弈嘴里得了释放令，整个人就像撒了僵的野马，天天带着小黄满山野瞎跑，见到好玩的了，就带回来，或者带着庄弈去看。庄弈平日里要帮着当地百姓看看病，楚征就跟在一旁陪着当地的孩子瞎胡闹，倒也是招人喜欢得很。
楚征和庄弈并排着坐在草地上看着星空，这地方，除了热了点，夜晚的星空是真真国内看不到的景色。
“这几天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能无忧无虑的。”
庄弈美滋滋地笑着，
“是啊，很久违了这种轻松感。”
“你的归队指令下来了吗？”
“还没。怎么，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庄弈摇了摇头，
“可能我们还要多呆些日子。”
楚征听了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这次任务？还要呆多久？”
庄弈也坐直了笑着看向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楚征的脸，
“国家每年都要派一批医生来轮换的，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几个月就走，除非有特殊情况。况且我们几个都还年轻，需要锻炼，我估计，不少于两三年是不会被调回去了。”
楚征皱了皱眉，慢慢伸手握住庄弈摸自己脸得手，两人相对安静了。庄弈看向楚征，慢慢地想要凑过去，近到眼前的距离时，
“师哥！”
小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立马撇开了头，庄弈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土，往小花声音的地方看去，就见她呼呼喘息着跑到自己面前，
“师哥快回去，有有个当地的老头从山上掉下来摔晕了，王主任出去出诊了，你快去看看。”
庄弈听后立马往营地跑去，楚征跟在他身后。
老头是个当地的独居老汉，吃不饱饭就想着晚上偷偷上山里摘点别人家的果子果腹，没想着有狗看守，吓得脚下一滑，从石坡上滚了下来，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带了回来。
庄弈带着小花和两个学生给老头做了检查，应该就是脑震荡摔晕了，别的并无大碍。楚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着墙站着，庄弈就坐在老头的病床旁，没过多一会儿，老头就醒了。看着自己不熟悉的环境和一屋子没见过的人，老头眼里充满了惊恐，庄弈叫来个会翻译的士兵，问了问老头的身体情况，老头可怜兮兮的，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一般。庄弈叹了口气，叫小花去煮两碗面拿来，然后慢慢配合翻译安抚老头的不安。楚征靠着墙看着庄弈，笑了笑，觉得庄弈真是好温柔。
小花端了两碗面进来，上面还各覆了一个荷包蛋，老头闻着味儿，咽了咽口水。庄弈拿了一碗递给他，意示他吃吧，老头颤颤巍巍地接过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庄弈让翻译告诉他这里还有一碗，不够再吃。又跟小花交代了一下，吃完了他若想走就让他走。自己起身和楚征走出了病房，一出门，庄弈就心酸地叹了口气。这里吃不上饭的老人小孩还有许许多多，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庄弈有些难过。楚征伸手拦过他的肩拍了拍以表安慰，两人就并肩下了楼。
第三十章
没过几天，楚征的归队指令就传达了下来，楚征告诉庄弈自己三天后回国，庄弈的脸上掩饰不住的不舍和难过，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楚征整备了三天，庄弈闷闷不乐了三天。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楚征想着逗庄弈开心开心，就偷偷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傍晚带着庄弈进了城镇里一家小小的酒吧。洋酒的味道到底有些喝不惯，可庄弈却像泄愤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生吞，楚征截下了他又一次举起的杯子。
“哎哎哎，我是带你出来聊天解闷的，你一会儿就喝大了那还聊什么。”
庄弈脸颊泛起点微红，意识倒是还很清醒。楚征笑着看他一眼，抿了口酒，指着远处一个穿着热辣的非洲妹子，贴着庄弈的耳边说道：
“啧啧你看看，非洲虽然贫穷，但女人的身形还是可以的哈。不过这个黑人，怎么看都有点不适应。”
庄弈看了那女子一眼，又白了楚征一眼，
“人家让你看了吗？那么多事。”
“切，看看怎么了。”
“”
两人扯天文扯地理，扯童年扯未来，扯着扯着就天就黑透了。出于安全，基地有规定，非巡逻或特殊事件，私人时间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营地。楚征看了看表，坏了，这都快十一点了。他拽着庄弈出了酒吧，把车开到营地旁的山边上，寻着他之前走过的一条小路往营地里走，刚刚走进营地就碰上了一个巡逻的士兵，楚征出示证件并给了他两盒仅有的国产烟，嬉皮笑脸地讨好了一番，巡逻兵知道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走了，走之前，楚征还告诉他自己车在山边，没时间去取了，拜托他明天帮忙开回来，并把钥匙给了人家。
“哼，老j,i,an巨猾。”
庄弈笑着走在前面，楚征笑着跟在后面
“你懂什么，这叫社会。”
楚征见庄弈喝得不少，就直接送他回了寝室。出于庄弈和楚征的身份，两人都是单间住着。
楚征送庄弈回了屋，扫视了一圈他的房间，简洁干净，很像他的风格。
“好了，那我走了。你睡吧，明天不要过来了。”
庄弈正认真地看着自己，楚征说完，和他对视了一眼，转身正要走，庄弈突然就冲了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楚征没有动，任他抱了一会儿。
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走着，屋里安静到楚征都能听到庄弈快速的心跳声。他抬起手拿开庄弈的手，转过身来，刚想说话，庄弈就扑上来吻住了他，楚征皱起眉，浓厚的酒气透过唾液传递到楚征嘴里，楚征掰住庄弈的肩膀推开他，
“庄弈。”
庄弈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睛通红，面对他这样，楚征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在楚征琢磨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庄弈的手伸到了他作训服的腰带上，没几下就解开了。楚征吃惊地看向他，庄弈低着头盯着腰带，手上动作不停，想要拽下楚征的作训服的裤子。楚征一把抓住他的手，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庄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征平静又有些恼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庄弈没有了回头的路，他很清醒，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挣开楚征抓住自己的手，一手扯开楚征的裤子，另一只手摸了下去。
如果他抬头看一眼楚征的表情，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楚征的脸上，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些许悲伤。
庄弈的手已经隔着内裤摸到了小楚征，楚征深吸一口气，从裤外贴合庄弈的手按在下身，让庄弈的手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抬起庄弈的脸，庄弈看到了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带着一种愤怒和无望，楚征慢慢贴近他的脸，一字一字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
说完，从裤子里拿出庄弈的手，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庄弈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这一夜，庄弈没有睡，楚征亦是睡不着。对于庄弈的感情，其实楚征内心是逃避的，任时间流逝，楚征发觉他可以为庄弈赴汤蹈火，为他做一切，唯独做不到爱上他。可他不想伤害庄弈，往往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只有听之任之，但是有些事却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
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楚征没有再见到庄弈，在他的意料之中，两人自此之后该如何相见，他觉得彼此都要冷静一下想一想。
庄弈坐在床边手撑着额头，第一缕晨光打入屋内，他依旧像个雕塑一般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庄弈痛苦的闭上眼，他知道他和楚征之间，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同时也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封死了
楚征带着小黄下了飞机，α的队员都在停机坪等着。陆子麒走过来笑着看向楚征：
“哎呦，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哪个非洲的黑妹妹把我们楚老大的魂勾走了呢。”
代号棉花的张扬依旧老实人一个，没说什么就伸手去拿过楚征的行李背到自己背上。楚征拍了拍棉花的的肩，然后挑眉看向陆子麒，一手拽住旁边小黄的后衣领，提到了陆子麒面前，
“黑妹妹我是给你带不回来了，但你这宝贝小黄老子可是毫发无损的给你领回来了。”
陆子麒语塞，低头看了小黄一眼，小黄正好也傻了吧唧的抬眼看他，看得大壮老脸一红。
楚征哼了一下，扔下小黄，伸手搂过一旁的羊驼驼，咧嘴一笑，大步跨出去，
“走，咱们回家！”
α的诸位嘴里含着牙刷围在窗户上往下看，他们的楚大队长自从从非洲回来，人是越发刻苦向上了。刚回来的第一天，洗了个澡就下楼在c,ao场上跑了50圈，直接跑到天黑，吃了口饭，又去机械室举了一晚上哑铃。这不天还不亮，时差都不用倒，负重20kg又开始在c,ao场上跑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该不是楚队长真让哪个黑妹妹给甩了吧
楚征呼呼地喘着粗气，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庄弈那晚的举动，表情，总会不自然地浮现在脑海里，
“啊！”
喊了一嗓子，楚征继续加速跑着。刚出楼的几个兵让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跑到c,ao场上跟在后面不知所以然的瞎跑起来。
楚征洗了个澡，刚走进食堂，小黄就迎面递过来两个包子，说胡队长找。楚征接过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行政大楼跑去。
一进门胡队长就慈眉善目地迎了上来，
“哎呦，楚征啊，好久不见啊。”
楚征让他这反常搞得一脸尴尬，挑了挑眉，推开他迎上来的手，
“大队长，您可别吓唬我。这下一秒不会是直接让我回家躺着了吧。”
胡焱笑得和个二傻子似的，拍了拍楚征的肩，一副老干部口吻：
“这话说得，身子养得怎么样了？你看我特意给你了个长假，让你好好静养一番。我看着这两天回来这个劲头，这是反而脱胎换骨了啊，哈哈哈。”
楚征僵硬地哽了一下，觉得是不是刚才的包子返上来卡喉咙里了。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胡焱有点瞎洁癖，要是往常早就连踹带开卷了，这会儿竟然拿过杯子又去接了一杯放到楚征手里，楚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铁定没好事。
“胡队长，您别这样行不行，怪吓人的，有话直说。该不是再让我去维和部队呆两天吧。”
胡焱笑着坐下，
“哪能啊。我这不也是了解一下下属的身体情况嘛。”
“我身体没事，都好了。有什么事您说吧。”
胡焱顿了一会儿，
“那咱们就说正题。”
他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表纸上什么也没写。楚征接过资料，翻开大略看了一眼，
“人体器官走私？！”
“嗯，这是个勾结境外的一起恶劣的长期人体器官走私案件，以东南亚为交易转折点向外输出。公安部门查了两年，布了一年的局，才掀出来一些“大虫子”。大虫子受了惊，要有一番动作，需要咱们协助一下。”
楚征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你大病初愈，按说不该让你们队出这样的任务，可是β和γ近期都有安排，实在不好抽人，我”
楚征出手阻止了胡焱要说下去的话，
“大队，我既然能归队就说明没问题了。咱们青龙哪有那么娇弱，你说吧，预备谁出，什么时候出发？”
胡焱欣赏地看着楚征点了点头，
“你不愧是楚参谋的儿子。这次行动考虑到追捕范围广等因素，我预备α全体出动，稍作休整，三天后出发。”
楚征点了点头，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手指弹了一下资料夹，
“准保给您完成任务。”
α的全员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种憋了许久终于释放了的表情。楚征带着大家做了两天针对性集训，出发前在食堂聚了个餐，胡焱请客，
“等着弟兄们凯旋归来哈！”
胡焱喝红了脸，大着舌头叨叨着。
第二天清晨，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从宿舍楼里快速窜出来，每个人都穿着作训服，脸上也画着一道道棕绿色的迷彩，楚征整好队伍带入武器库，薄一些的防弹衣穿到迷彩服里，外面还有一套沉重的防弹装备服，每人匹配了一定量的枪支和子弹，还有近身的匕首，烟雾弹等装备。
8人在停机坪站成一排，楚征在前整顿了一番，直升机的螺旋桨在身后转了起来，大家依次快速的跳入机舱内，楚征最后一个上去，关上了门，螺旋桨的速度越来越快，机体慢慢离地，向南方驶去。
第三十一章
直升机停在了一处隐秘的树林空地中，楚征一行人迅速跳下来，眼前站着一个帅气年轻的警官，身穿板正的警服，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位警官，男的岁数大一些，女警官挺漂亮但是一身不好惹的气息。
楚征走向前，跟那高挑帅气的警官握了下手，
“楚征。”
“赵天诚。”
两人互报了姓名，又认可地点了点头。
“兄弟们辛苦了，随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楚队长，这次任务出了点问题，恐是有变化，我们车上细说。”
赵天诚一脸认真地对楚征说道，楚征点了点头。特种队的协助是私密的，刑侦大队乃至于局里都是没什么人知道的，赵天诚带着心腹的两人来迎接，身后停了一辆面包车，一辆越野。
赵天诚坐上越野的驾驶，楚征坐在副驾，陆子麒跟羊驼也上了越野，其他人进了面包车。
“嗨，你是狙击手吧。”
女警官戳了一下坐在身旁面无表情的张扬，张扬看了她一眼立马又转过头去盯着驾驶前方，然后轻微地点了点头。女警官一脸笑意地故意盯着他看，张扬又一次微微侧头，瞟了一眼立马转过头去，这一次，手指搓着枪管，满脸通红。
女警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警官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道：
“洱苗，你不要欺负人家兵哥哥了。”
身后的几个人也都故意推了推张扬打着哈哈，小棉花的脸更红了。
越野上，赵天诚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开着车。
“赵队长，是有什么变化？”
赵天诚转头看了楚征一眼，叹了口气。
“我们前些日子有了些大收获，寻到了他们运货的一条“大道”，可是查得越深，越容易暴露。他们也有所察觉，我们的内线说明天夜里他们会将“大道”上所有的货，以及预备出的货，全部一次性运出去，就此封死这条路。”
楚征听了点了点头，
“这与我们来前所了解的并无出入。”
赵天诚看了眼路况，手伸出窗外，向后面紧跟的面包车打了个手势，然后旋转方向盘，拐到了另一条路上，眼睛认真盯着前方，复又说道：
“今天早上来了新的情报，这批货里，竟然还有数十名活货。”
楚征听后皱了眉，陆子麒在后座问道：
“活货是指？”
“活货就是活着的人。人体器官有些离开了人体，医用性就会减弱且不易长期保存，于是他们就会带着被害者养着”
赵天诚回头用一种恶狠狠地眼光看向陆子麟，陆子麟就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地说道：
“随，用，随，取。”
陆子麟感到身上一阵恶寒，羊驼皱眉，
“太残忍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赵天诚复又开口说道：
“所以我们这次任务难度加重，不仅要捉拿那些恶魔，还要救出这些人。如若打草惊蛇，他们怕逃亡负担，很可能就把被害者们就地解决了。”
楚征想了一会儿，
“人质有多少？”
“情报预估不准，他们还在陆续整理货。初步预估18到22人左右。”
楚征还在思考，赵天诚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我向武警部队请求了支援，今晚调派，能有80人。”
楚征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上的枪杆。
α连夜修改行动计划，楚征分配了人员安排。羊驼跟着自己去擒罪犯头领，棉花和二狗伏击逃跑的罪犯，粽子带着松子负责捉拿守货的小喽喽，只要他们悄无声息地打开突破口，警方就会立刻增援上来。陆子麒一脸吃惊自己竟然不是跟着楚征去擒贼，楚征让他带着小黄和小乌龟去解救人质。
楚征一脸严肃地看向大壮，
“你要知道，活货的守卫必定手上有重武器，你负责掩护他俩。”
又看向小黄和小乌龟，
“你们主要就是尽快救出人质撤离。”
小乌龟本名吴优，人如外号，有点慢悠悠傻乎乎的，当初刚进青龙时，着实气得楚征不轻，狠狠地给他单独训练了俩月，肌r_ou_见长能力见高，可是性格还是那样，楚征直接赐给他代号，小乌龟。小乌龟体能弱一些，但是脑子十分好用，对电脑技术类堪称ji,ng英，所以一般是后面通讯及调控的作用，楚征很少带他去战场。
休整了一天，夜幕刚刚降临，青龙9人犹如猫儿一般，从面包车上下来，嗖嗖地窜入雨林，赵天诚站在远处的破楼里用望眼镜看向他们，只是捕捉到快速移动的黑影，心里暗叹果然非同一般。
楚征和羊驼粽子等人伏在高高的植被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动态。人贩子们应该是兵分很多路，这一路有不少驴拖车，上面驮着许多箱子，楚征从这一些人里，看到了会议上贴在黑板上照片的那几张面孔，预估这些是死货，多是这些亡命徒带着。活货那边赵天诚主要负责，自己的任务，就是让彩色照片上那几人变成黑白的。
楚征手势意识伏击几人去前面的路上包抄他们，棉花他们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植被里。楚征和羊驼更加靠近他们，然后一左一右，趴在植被中坐好瞄准，耳机里传来赵天诚地声音，
“武警分布完毕，各部分负责人员准备！”
楚征眯起眼，从瞄准镜中，瞄准为首的那个罪犯的脑袋，
“等一下！不要动！”
听到耳机里传来赵天诚紧张又满是不确定的声音，楚征侧头听了一下耳机，并没再有指示。楚征想了一下，拿起微型对讲机：
“大壮，情况如何？”
陆子麟凝眉，人质怎么只有5人。陆子麒跟的这一路，罪犯前面三人，后面两人，中间用绳子捆着五个人，满步蹒跚地低头跟着。
他拿着枪，瞄准前面的罪犯，满心疑惑地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楚征的声音，
“与之前讲的不同，这里人质只有5人。”
楚征蹙眉。
赵天诚也察觉活货那边实在奇怪，火速派人去查。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出去视线范围，远处便响起了枪声，
“妈的！”
赵天诚碎了一口，
“行动！”
“行动！”
青龙队员的耳机里先后传来楚征和赵天诚同样的的指令，楚征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便立马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登时，黑夜里的雨林，枪声不断，火光四jian。
带领活货的这五人，十分活泛，人质里一名女人崴了脚站不起来，其中一名罪犯就拿出匕首，想直接了结了她，埋伏的武警里，许是有人看不下去了，开了枪。
小黄一直瞄准着后面跟随的两人，指令一到，他立马扣下扳机，就见一罪犯应声倒下，另一人撒腿就往树林里跑去。小黄和小乌龟起身跑到人质面前，快速用匕首划开绳子，陆子麒跑来，
“快带走。”
话音刚落就瞟到被小黄撂倒的那个人举起了枪，陆子麒立马抱着小黄和他身前的人质，扑到，迅速翻身对着那人开了两枪，这次人贩子是死透了。
陆子麒起身推着他们，
“快带他们走。”
然后自己转身去追那个逃跑的犯人。小黄回头看了一眼隐入密林的陆子麒，抬手看了一眼手臂上蹭到的血，咬了咬牙，带着两名人质往安全地方移去。
楚征话音刚落就扣动扳机，快速扫了两个人头，其他人立马开枪回击并四散开来。楚征趴在原地不动，透过夜视镜瞄准，出手快准狠，加上棉花他们的伏击，这一队的人，虽然火力旺，却是被剿得干净。
陆子麟左臂被子弹划过，见了血。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追着逃犯进入密林，漆黑的夜里，逃犯一路开枪，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陆子麒追了上去，弃了枪，跃起扑了上去，把人贩子直接按到了地上，人贩子反手想要开枪，论近身战，楚征都是服气陆子麒的，陆子麒直接卸了人贩子拿枪的右胳膊，就听着一声嚎叫后，人贩子就没了动静，陆子麒捏着他的脸看了一眼，应该是疼晕了。
夜越来越深，枪击战渐渐消停，几个为首的人贩子，基本都被楚征他们击毙了。四散的小贼们，也被武警们全部捕获。楚征看了下情况，正要收队，
“嘭！”
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在暗夜里十分亮眼，大片的黑烟飘上天空。楚征怔愣地看向爆炸点，心里暗道不好，匆匆在微型对讲机里说了句收队，就往赵天诚所在的地方跑去。
果然，罪犯们带不走那么多人质，就把他们关押在了半山腰的小房子里，留两人看守，如若这边发生异常，那边就把小房子炸掉，一个都别想活。
“嘭，嘭！”
赵天诚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一脸愤恨地用拳头敲着办公室的桌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叨念着，表情慢慢从愤恨变为痛苦变成绝望。楚征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他。
青龙的人不易露面，都在招待所里，楚征下身宽松运动裤，上身带帽卫衣，仿佛就是个大学生，完全没有兵哥哥的样子。他觉得事情奇怪，独自来到刑侦大队，听着手下对赵天诚做的报告。
手下的警员放下报告就出去了，楚征坐在那翘着腿，双手放在腿上，平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手抱着头的赵天诚。
“抱歉楚队长，我现在不方便向你解释。”
赵天诚手抱着头，闷闷地说道。楚征坐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起身开门出去了。这案子有蹊跷，他们的行动，竟然被对方留了一手，而且这一手，明摆着就是在刺激赵天诚。
楚征手抄着口袋，若有所思的往警局门口走，就见旁边的办公室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人身穿警服，走在外，另一人走在内侧。顺着窗边往门口走去。楚征蹙眉，内侧的那个人，怎么看都像骆念离。他想追过去，刚迈开一步，洱苗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擦着他撞了一下，茶水四jian。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
洱苗跳开，看着手里的杯子，刚想抬头数落一下眼前这个不长眼的，一抬头看见是楚征，立刻哑了声，看了下周围，
“呃，那个你没事吧。”
楚征张望着门口，听见她问才低头看了下，衣服上jian了不少茶水，
“没事，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楚征抬手轻拍了洱苗胳膊一下，就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两个人影。这么多年没有见骆念离了，应该是看错了吧，况且骆骆在家里，怎么会来到这南方的城市。楚征想着又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人，叹了口气，许是太久没回家了，转身往招待所走去。
第三十二章
α收到指令，下午就回到了基地，进行着往常的训练。楚征回基地前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老妈接的，楚征还特地问了问骆骆最近的情况，老妈说挺好的，周末都回家，楚征就没做他想。
春暖花开的季节，全队赤裸着上身负重20kg在山上呼呼地跑着。一个个ji,ng壮的汉子，让不远处村子里的姑娘们特地背着篓，借着采蘑菇上山来偷瞄。
回到基地解散后，大伙就集体去澡堂里冲了一把，才到食堂去买饭。楚征托着盘子一屁股坐到陆子麒旁边，对面坐着小黄。陆子麒被撞了一下，扭头一看是楚征，白眼翻得恨不得厥过去。小黄见队长坐在对面扒饭，自己也赶紧乖乖低头吃饭。
“哎哎！号外号外！”
羊驼驼拿着报纸挤到小黄身边坐下，楚征嘴里叼着筷子，抬头看他。羊驼把报纸往桌子上一展，指着国际军事版块，上面标题赫然写着“南苏丹爆发全面内战”小字上还写着“我国维和部队受到牵连，组织撤退”等。楚征张着嘴，筷子掉了下来，他一把拿过报纸，一目三行的看着报道，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说没有涉及到医疗方面的消息，楚征扔下报纸，转身就往食堂外跑去。
羊驼和陆子麒面面相觑，小黄坐在那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楚征快速跑进行政大楼，推开胡焱的办公室，里面有四五个人坐着，好像是在开会，胡焱抬眼看了一眼楚征，
“出去等着。”
复又和那些人讨论着，楚征低头退了出去，带上了门。等了约一个小时，里面的人才陆续出来，楚征敲了敲门，得了应声才推门进去。
胡焱挑眉看他，
“我这办公室可不是澡堂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抱歉。”
楚征直直地站在他对面，低着头。
“说吧，什么事，急急躁躁的。”
楚征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着胡焱，一本严肃地说道：
“我申请去南苏丹，保护维和部队撤离。”
胡焱惊讶了一下，歪头看向楚征，
“楚队长，我从来不知道特种部队还能申请任务。”
楚征知道自己在这简直是找骂，但是他要争取，他要去。他直直地看着胡焱，毫不退缩。
“你去了南苏丹，α怎么办？维和部队不是我们能管得，上次是上面有任务，但私下我们不能涉及，这种关系楚队长你应该知道吧。”
楚征眨了下眼，目光有些苦涩。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胡焱盯着楚征看了好一会儿，眯起眼来，
“说说吧，谁在那呢。”
楚征抬眼，胡焱一脸我就知道的笑意。楚征没有出声，
“不想说就出去吧，这事我就当没听到。”
“我想请假。”
胡焱刚想翻开手里的文件，就听见这么一句，他猛地合上文件甩出去，文件夹砸到楚征身上，里面的纸张四散开掉下来。
“楚征，不要太过分。”
楚征还是定定地站在那，看着他。
“你给我滚出去！”
楚征吸了口气，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胡焱坐在桌前，气得眼睛瞪得浑圆。楚征离开行政大楼，就回到宿舍，坐在床边，眼看着地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征离开没多久，小黄就被叫到了胡焱办公室，小黄走出来时，一身的冷汗。晚间，胡焱桌上开着暗淡的台灯，庄弈的资料规整地放在桌上。
第二天一早，α全队都没人见到楚征的身影，但也没人疑惑，陆子麒带队进行日常的训练。
机场候机厅，一行35人的军人背着行军包，带着帽子，整齐地站成五排，等待登机。来来往往的旅客，无不投来好奇又崇拜的目光。楚征帽檐压得极低，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里。
飞机降落在埃塞俄比亚国际机场，维和部队和医疗卫生队被迫也在前些日子退入埃塞俄比亚境内。
夕阳红透了一大半的天空，庄弈从急救帐篷里出来时，一脸的憔悴。突然爆发的战事，受伤人员剧增，自己已经很久没睡过饱觉了，从凌晨就被叫来手术，一连四五台没有休息，此刻刚刚又挽救回一条命，但他觉得自己命也快要没了。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突然递来一瓶矿泉水，庄弈习惯地以为是小花，
“谢谢。”
顺手接过水，刚想拧开，顿觉不对，他看了一眼瓶子。这里物资匮乏，国产的矿泉水，除了空瓶以外几乎不可能看到。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人，楚征一脸笑嘻嘻地站在身旁看着他，庄弈瞬间觉得世界都静止了，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只剩瞪着眼，愣愣地看着对方。楚征看他惊讶地发着愣，好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庄弈回神，扭头看向别处，不可能，肯定是幻觉了，太累出现幻觉了。
“庄弈，是我。”
楚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庄弈觉得恍如隔世。他眨了眨眼，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楚征。
“你怎么会在这？”
楚征微微笑了一下，很温柔地说道：
“接你们回去。”
庄弈皱了下眉，楚征走前的那一晚，慢慢的浮上了脑海，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我还没有得到撤回的指令，不能走。”
庄弈抬头，平静地对楚征说道。楚征看着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刚到吧，辛苦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先不说了。”
庄弈微笑着对楚征说道，温柔又不失礼貌。但楚征听到耳朵里，一个字就好比一根针，扎得自己血流满地。
楚征怔愣愣地站在那看着庄弈远去的背影，而庄弈则是一脸苦痛地攥紧了手中的矿泉水。
世间总是祸不单行，楚征到达的第三天，埃塞俄比亚就爆发了大面积的埃博拉疫情。营地里更是紧张万分，医疗队恨不得每隔一个小时就消一次毒。与此同时，国家医疗队的指令下达了，自我选择。
愿意留下的医务人员，接下来会进入埃博拉的对抗中，当然，不愿意留下的，即刻回国。庄弈坐在废墟上，拿着那张抉择表发愣。楚征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直到有人坐到身边，庄弈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了一眼楚征，卷起了手里的抉择表。
“考虑地如何。”
楚征坐在一旁平静地说道。庄弈起身预备离开，楚征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庄弈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征看着庄弈，庄弈也看着他，没有避开。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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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庄弈始终没有抬头，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自己颤抖地手，尽管小黄那边有动静，他也没有抬起过头。小花坐在庄弈旁边，她从没见庄弈这样过，叫他也没反应，干脆就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陪他等着。
烈日当头，距离楚征他们回来已经过了近8个小时。庄弈始终一动没动的坐在那。帐篷动了动，主刀的那位主任扭了扭脖子走了出来，张伟和一票的青龙队员赶紧迎了过去，庄弈听见动静也赶忙迎了过去。主任看了一眼众人，疲惫地说道：
“手术还算不错，但是他头部受创严重，需要绝对的静养一段时间。”
张伟听着激动的叹了口气，双手握住主任的手，
“王医生，谢谢谢谢，辛苦您了。”
主任笑了笑，让几个人进去抬楚征，然后笑脸变严肃，转头看向庄弈，伸手指着他的领子，
“你晚饭后来一下我办公室。”
庄弈低下头不敢看他，王主任哼了一声就走回自己的宿舍。
羊驼拽着小黄，又叫了两个青龙队员进去，小心翼翼的抬起楚征放到担架上，庄弈跟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的楚征。把楚征放到床上，青龙大队的人，才真的觉得心脏归位了，一个个像撒了气的皮球，尽显疲倦。张伟让大家回去休息，庄弈留下一句我来照顾他就好，便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征苍白的脸。张伟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和一票青龙队员离开了，小花看这样想着自己在这也多余，于是跟着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楚征房里安静了下来，庄弈拿起楚征的手贴在脸上，泪水不断的流了下来，顺着楚征的手淌到了被单上晕开。
待到夜幕暗下来，楚征依旧沉沉地睡着，小花提着饭盒敲门进来。
“师哥，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庄弈起身接过小花手里的饭盒，僵硬地笑了笑，
“谢谢。”
小花腼腆地笑了笑，
“对了师哥，王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庄弈点了点头，打开饭盒，随便吃了几口，对一旁盯着自己的小花说道：
“小花，麻烦你帮我在这照看一下他，我去去就来。”
小花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楚征，点了点头。
庄弈敲开王主任的办公室，王主任正背手站在窗边，庄弈走过去，小声道：
“主任。”
王主任转过头来，一脸的严肃。
“庄，弈。你来之前，你们教授给我提及你的时候，压不住的自豪和骄傲。但是今天看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失望啊。”
庄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和楚征是老相识吧。”
“担心友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庄弈，你要清楚你自己是做什么的！”
王主任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两人距离不过一米，王主任甚至是喊了出来。
“手术台上，你手下就是一条命，岂能儿戏！这会儿就是你亲妈躺在旁边生死未卜，你也不能有半点心不在焉你知不知道！这点领悟都没有，你还穿什么白大褂，当什么医生！”
庄弈低着头一动不动，王主任说得越来越亢奋，唾沫飞扬。他来回渡了几步，又看向庄弈，
“你说说看，如果今天病床上那个兵，为了我们身受重伤，而你却因为一己私欲让他没了命，你要怎么面对他的队友，怎么面对他的家人？啊？你说说看！”
庄弈低着头不语，王主任就盯着他的头站在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庄弈微弱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
王主任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走吧，自己去好好反省反省。”
庄弈满心羞愧地鞠了个躬，慢慢离开了办公室。从办公室到楚征屋里，不过下一个楼再上一个楼的距离，庄弈却走得很是沉重，他明白自己做错了，尽管见到楚征受伤的那一刻，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却忘了，自己手下也是一条命。如果因此没有救回这条命，楚征醒来也不会原谅自己，庄弈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也照亮了心里从未被照亮的地方，他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感到许久未有的轻松和希望，微微笑了一下，向楚征的楼里走去。
楚征隔天就醒来了，庄弈白天就在医疗处救助当地百姓，午休跑来给楚征喂饭，晚上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征身边。起初的几天，楚征一动不能动，擦屎擦尿这种活，庄弈也从未皱过眉。楚征红着脸说自己不要紧了，不要他这么劳累，庄弈说你就是我的ji,ng神支柱，每天守着你我就ji,ng力充沛了。楚征脸更红地笑说自己何德何能。
楚征身体素质好，恢复得极快，两周后就死活不愿只躺床上让人伺候，吃饭上厕所都坚持自己来，庄弈就在一旁扶着他守着他。小花多次感慨她师哥温柔体贴，好想自己也体验一把，庄弈就拍拍她的头，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匆匆过去三个月，除了楚征和黄旗，其他青龙队员早在任务结束后的第二周就回国归队了。楚征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黄旗则主动要求留下，一方面照顾一下楚征，一方面在维和部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楚征安慰过他，训斥过他，但是小黄还是坚持自己想做的，楚征也就由着他去了。这次任务，小黄也是受了很大心理创伤的，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反正自己归队的时候，再逮他回去好好批斗。
“喂？”
“歪！你还活着吗。”
陆子麒二半吊子的声音传来，楚征赤着膀子一身汗站在草地上接听着手机，整个都被气笑了，
“对，你他妈在和鬼说话呢，你也快了。”
“啧，活着怎么还不回来啊。”
“快了，等指令呢。”
“哦，那个”
陆子麒在那边磨磨唧唧的，楚征笑了起来，
“国际长途有人给你报销吗？话说屁放赶紧点行不行。”
“楚征，阎王没跟你说积积口德啊！”
“不好意思，没来得及说呢，我就走了。”
“妈的，就是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啊，怎么也不回来啊。”
楚征咧嘴一笑，看着远处被自己折磨着咬牙负重跑的黄小旗。
“他没事，到时候跟我一起归队。队里怎么样，最近有任务吗？”
“没事，上个月我带着出去剿了一帮匪，这会儿都在家里养着呢。”
“好，你们小心。”
“嗯，挂了。”
楚征把手机放入口袋里，继续追在小黄后面赶着他跑。
这三个月里，除了身体的迅速恢复外，楚征和庄弈的感情也在迅速增温。庄弈无时不刻地注意着楚征的身体情况，吃饭饮食都要亲力亲为。楚征不是闲得住的人，从庄弈嘴里得了释放令，整个人就像撒了僵的野马，天天带着小黄满山野瞎跑，见到好玩的了，就带回来，或者带着庄弈去看。庄弈平日里要帮着当地百姓看看病，楚征就跟在一旁陪着当地的孩子瞎胡闹，倒也是招人喜欢得很。
楚征和庄弈并排着坐在草地上看着星空，这地方，除了热了点，夜晚的星空是真真国内看不到的景色。
“这几天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能无忧无虑的。”
庄弈美滋滋地笑着，
“是啊，很久违了这种轻松感。”
“你的归队指令下来了吗？”
“还没。怎么，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庄弈摇了摇头，
“可能我们还要多呆些日子。”
楚征听了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这次任务？还要呆多久？”
庄弈也坐直了笑着看向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楚征的脸，
“国家每年都要派一批医生来轮换的，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几个月就走，除非有特殊情况。况且我们几个都还年轻，需要锻炼，我估计，不少于两三年是不会被调回去了。”
楚征皱了皱眉，慢慢伸手握住庄弈摸自己脸得手，两人相对安静了。庄弈看向楚征，慢慢地想要凑过去，近到眼前的距离时，
“师哥！”
小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立马撇开了头，庄弈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土，往小花声音的地方看去，就见她呼呼喘息着跑到自己面前，
“师哥快回去，有有个当地的老头从山上掉下来摔晕了，王主任出去出诊了，你快去看看。”
庄弈听后立马往营地跑去，楚征跟在他身后。
老头是个当地的独居老汉，吃不饱饭就想着晚上偷偷上山里摘点别人家的果子果腹，没想着有狗看守，吓得脚下一滑，从石坡上滚了下来，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带了回来。
庄弈带着小花和两个学生给老头做了检查，应该就是脑震荡摔晕了，别的并无大碍。楚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着墙站着，庄弈就坐在老头的病床旁，没过多一会儿，老头就醒了。看着自己不熟悉的环境和一屋子没见过的人，老头眼里充满了惊恐，庄弈叫来个会翻译的士兵，问了问老头的身体情况，老头可怜兮兮的，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一般。庄弈叹了口气，叫小花去煮两碗面拿来，然后慢慢配合翻译安抚老头的不安。楚征靠着墙看着庄弈，笑了笑，觉得庄弈真是好温柔。
小花端了两碗面进来，上面还各覆了一个荷包蛋，老头闻着味儿，咽了咽口水。庄弈拿了一碗递给他，意示他吃吧，老头颤颤巍巍地接过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庄弈让翻译告诉他这里还有一碗，不够再吃。又跟小花交代了一下，吃完了他若想走就让他走。自己起身和楚征走出了病房，一出门，庄弈就心酸地叹了口气。这里吃不上饭的老人小孩还有许许多多，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庄弈有些难过。楚征伸手拦过他的肩拍了拍以表安慰，两人就并肩下了楼。
第三十章
没过几天，楚征的归队指令就传达了下来，楚征告诉庄弈自己三天后回国，庄弈的脸上掩饰不住的不舍和难过，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楚征整备了三天，庄弈闷闷不乐了三天。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楚征想着逗庄弈开心开心，就偷偷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傍晚带着庄弈进了城镇里一家小小的酒吧。洋酒的味道到底有些喝不惯，可庄弈却像泄愤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生吞，楚征截下了他又一次举起的杯子。
“哎哎哎，我是带你出来聊天解闷的，你一会儿就喝大了那还聊什么。”
庄弈脸颊泛起点微红，意识倒是还很清醒。楚征笑着看他一眼，抿了口酒，指着远处一个穿着热辣的非洲妹子，贴着庄弈的耳边说道：
“啧啧你看看，非洲虽然贫穷，但女人的身形还是可以的哈。不过这个黑人，怎么看都有点不适应。”
庄弈看了那女子一眼，又白了楚征一眼，
“人家让你看了吗？那么多事。”
“切，看看怎么了。”
“”
两人扯天文扯地理，扯童年扯未来，扯着扯着就天就黑透了。出于安全，基地有规定，非巡逻或特殊事件，私人时间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营地。楚征看了看表，坏了，这都快十一点了。他拽着庄弈出了酒吧，把车开到营地旁的山边上，寻着他之前走过的一条小路往营地里走，刚刚走进营地就碰上了一个巡逻的士兵，楚征出示证件并给了他两盒仅有的国产烟，嬉皮笑脸地讨好了一番，巡逻兵知道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走了，走之前，楚征还告诉他自己车在山边，没时间去取了，拜托他明天帮忙开回来，并把钥匙给了人家。
“哼，老j,i,an巨猾。”
庄弈笑着走在前面，楚征笑着跟在后面
“你懂什么，这叫社会。”
楚征见庄弈喝得不少，就直接送他回了寝室。出于庄弈和楚征的身份，两人都是单间住着。
楚征送庄弈回了屋，扫视了一圈他的房间，简洁干净，很像他的风格。
“好了，那我走了。你睡吧，明天不要过来了。”
庄弈正认真地看着自己，楚征说完，和他对视了一眼，转身正要走，庄弈突然就冲了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楚征没有动，任他抱了一会儿。
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走着，屋里安静到楚征都能听到庄弈快速的心跳声。他抬起手拿开庄弈的手，转过身来，刚想说话，庄弈就扑上来吻住了他，楚征皱起眉，浓厚的酒气透过唾液传递到楚征嘴里，楚征掰住庄弈的肩膀推开他，
“庄弈。”
庄弈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睛通红，面对他这样，楚征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在楚征琢磨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庄弈的手伸到了他作训服的腰带上，没几下就解开了。楚征吃惊地看向他，庄弈低着头盯着腰带，手上动作不停，想要拽下楚征的作训服的裤子。楚征一把抓住他的手，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庄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征平静又有些恼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庄弈没有了回头的路，他很清醒，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挣开楚征抓住自己的手，一手扯开楚征的裤子，另一只手摸了下去。
如果他抬头看一眼楚征的表情，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楚征的脸上，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些许悲伤。
庄弈的手已经隔着内裤摸到了小楚征，楚征深吸一口气，从裤外贴合庄弈的手按在下身，让庄弈的手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抬起庄弈的脸，庄弈看到了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带着一种愤怒和无望，楚征慢慢贴近他的脸，一字一字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
说完，从裤子里拿出庄弈的手，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庄弈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这一夜，庄弈没有睡，楚征亦是睡不着。对于庄弈的感情，其实楚征内心是逃避的，任时间流逝，楚征发觉他可以为庄弈赴汤蹈火，为他做一切，唯独做不到爱上他。可他不想伤害庄弈，往往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只有听之任之，但是有些事却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
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楚征没有再见到庄弈，在他的意料之中，两人自此之后该如何相见，他觉得彼此都要冷静一下想一想。
庄弈坐在床边手撑着额头，第一缕晨光打入屋内，他依旧像个雕塑一般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庄弈痛苦的闭上眼，他知道他和楚征之间，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同时也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封死了
楚征带着小黄下了飞机，α的队员都在停机坪等着。陆子麒走过来笑着看向楚征：
“哎呦，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哪个非洲的黑妹妹把我们楚老大的魂勾走了呢。”
代号棉花的张扬依旧老实人一个，没说什么就伸手去拿过楚征的行李背到自己背上。楚征拍了拍棉花的的肩，然后挑眉看向陆子麒，一手拽住旁边小黄的后衣领，提到了陆子麒面前，
“黑妹妹我是给你带不回来了，但你这宝贝小黄老子可是毫发无损的给你领回来了。”
陆子麒语塞，低头看了小黄一眼，小黄正好也傻了吧唧的抬眼看他，看得大壮老脸一红。
楚征哼了一下，扔下小黄，伸手搂过一旁的羊驼驼，咧嘴一笑，大步跨出去，
“走，咱们回家！”
α的诸位嘴里含着牙刷围在窗户上往下看，他们的楚大队长自从从非洲回来，人是越发刻苦向上了。刚回来的第一天，洗了个澡就下楼在c,ao场上跑了50圈，直接跑到天黑，吃了口饭，又去机械室举了一晚上哑铃。这不天还不亮，时差都不用倒，负重20kg又开始在c,ao场上跑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该不是楚队长真让哪个黑妹妹给甩了吧
楚征呼呼地喘着粗气，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庄弈那晚的举动，表情，总会不自然地浮现在脑海里，
“啊！”
喊了一嗓子，楚征继续加速跑着。刚出楼的几个兵让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跑到c,ao场上跟在后面不知所以然的瞎跑起来。
楚征洗了个澡，刚走进食堂，小黄就迎面递过来两个包子，说胡队长找。楚征接过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行政大楼跑去。
一进门胡队长就慈眉善目地迎了上来，
“哎呦，楚征啊，好久不见啊。”
楚征让他这反常搞得一脸尴尬，挑了挑眉，推开他迎上来的手，
“大队长，您可别吓唬我。这下一秒不会是直接让我回家躺着了吧。”
胡焱笑得和个二傻子似的，拍了拍楚征的肩，一副老干部口吻：
“这话说得，身子养得怎么样了？你看我特意给你了个长假，让你好好静养一番。我看着这两天回来这个劲头，这是反而脱胎换骨了啊，哈哈哈。”
楚征僵硬地哽了一下，觉得是不是刚才的包子返上来卡喉咙里了。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胡焱有点瞎洁癖，要是往常早就连踹带开卷了，这会儿竟然拿过杯子又去接了一杯放到楚征手里，楚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铁定没好事。
“胡队长，您别这样行不行，怪吓人的，有话直说。该不是再让我去维和部队呆两天吧。”
胡焱笑着坐下，
“哪能啊。我这不也是了解一下下属的身体情况嘛。”
“我身体没事，都好了。有什么事您说吧。”
胡焱顿了一会儿，
“那咱们就说正题。”
他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表纸上什么也没写。楚征接过资料，翻开大略看了一眼，
“人体器官走私？！”
“嗯，这是个勾结境外的一起恶劣的长期人体器官走私案件，以东南亚为交易转折点向外输出。公安部门查了两年，布了一年的局，才掀出来一些“大虫子”。大虫子受了惊，要有一番动作，需要咱们协助一下。”
楚征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你大病初愈，按说不该让你们队出这样的任务，可是β和γ近期都有安排，实在不好抽人，我”
楚征出手阻止了胡焱要说下去的话，
“大队，我既然能归队就说明没问题了。咱们青龙哪有那么娇弱，你说吧，预备谁出，什么时候出发？”
胡焱欣赏地看着楚征点了点头，
“你不愧是楚参谋的儿子。这次行动考虑到追捕范围广等因素，我预备α全体出动，稍作休整，三天后出发。”
楚征点了点头，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手指弹了一下资料夹，
“准保给您完成任务。”
α的全员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种憋了许久终于释放了的表情。楚征带着大家做了两天针对性集训，出发前在食堂聚了个餐，胡焱请客，
“等着弟兄们凯旋归来哈！”
胡焱喝红了脸，大着舌头叨叨着。
第二天清晨，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从宿舍楼里快速窜出来，每个人都穿着作训服，脸上也画着一道道棕绿色的迷彩，楚征整好队伍带入武器库，薄一些的防弹衣穿到迷彩服里，外面还有一套沉重的防弹装备服，每人匹配了一定量的枪支和子弹，还有近身的匕首，烟雾弹等装备。
8人在停机坪站成一排，楚征在前整顿了一番，直升机的螺旋桨在身后转了起来，大家依次快速的跳入机舱内，楚征最后一个上去，关上了门，螺旋桨的速度越来越快，机体慢慢离地，向南方驶去。
第三十一章
直升机停在了一处隐秘的树林空地中，楚征一行人迅速跳下来，眼前站着一个帅气年轻的警官，身穿板正的警服，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位警官，男的岁数大一些，女警官挺漂亮但是一身不好惹的气息。
楚征走向前，跟那高挑帅气的警官握了下手，
“楚征。”
“赵天诚。”
两人互报了姓名，又认可地点了点头。
“兄弟们辛苦了，随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楚队长，这次任务出了点问题，恐是有变化，我们车上细说。”
赵天诚一脸认真地对楚征说道，楚征点了点头。特种队的协助是私密的，刑侦大队乃至于局里都是没什么人知道的，赵天诚带着心腹的两人来迎接，身后停了一辆面包车，一辆越野。
赵天诚坐上越野的驾驶，楚征坐在副驾，陆子麒跟羊驼也上了越野，其他人进了面包车。
“嗨，你是狙击手吧。”
女警官戳了一下坐在身旁面无表情的张扬，张扬看了她一眼立马又转过头去盯着驾驶前方，然后轻微地点了点头。女警官一脸笑意地故意盯着他看，张扬又一次微微侧头，瞟了一眼立马转过头去，这一次，手指搓着枪管，满脸通红。
女警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警官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道：
“洱苗，你不要欺负人家兵哥哥了。”
身后的几个人也都故意推了推张扬打着哈哈，小棉花的脸更红了。
越野上，赵天诚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开着车。
“赵队长，是有什么变化？”
赵天诚转头看了楚征一眼，叹了口气。
“我们前些日子有了些大收获，寻到了他们运货的一条“大道”，可是查得越深，越容易暴露。他们也有所察觉，我们的内线说明天夜里他们会将“大道”上所有的货，以及预备出的货，全部一次性运出去，就此封死这条路。”
楚征听了点了点头，
“这与我们来前所了解的并无出入。”
赵天诚看了眼路况，手伸出窗外，向后面紧跟的面包车打了个手势，然后旋转方向盘，拐到了另一条路上，眼睛认真盯着前方，复又说道：
“今天早上来了新的情报，这批货里，竟然还有数十名活货。”
楚征听后皱了眉，陆子麒在后座问道：
“活货是指？”
“活货就是活着的人。人体器官有些离开了人体，医用性就会减弱且不易长期保存，于是他们就会带着被害者养着”
赵天诚回头用一种恶狠狠地眼光看向陆子麟，陆子麟就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地说道：
“随，用，随，取。”
陆子麟感到身上一阵恶寒，羊驼皱眉，
“太残忍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赵天诚复又开口说道：
“所以我们这次任务难度加重，不仅要捉拿那些恶魔，还要救出这些人。如若打草惊蛇，他们怕逃亡负担，很可能就把被害者们就地解决了。”
楚征想了一会儿，
“人质有多少？”
“情报预估不准，他们还在陆续整理货。初步预估18到22人左右。”
楚征还在思考，赵天诚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我向武警部队请求了支援，今晚调派，能有80人。”
楚征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上的枪杆。
α连夜修改行动计划，楚征分配了人员安排。羊驼跟着自己去擒罪犯头领，棉花和二狗伏击逃跑的罪犯，粽子带着松子负责捉拿守货的小喽喽，只要他们悄无声息地打开突破口，警方就会立刻增援上来。陆子麒一脸吃惊自己竟然不是跟着楚征去擒贼，楚征让他带着小黄和小乌龟去解救人质。
楚征一脸严肃地看向大壮，
“你要知道，活货的守卫必定手上有重武器，你负责掩护他俩。”
又看向小黄和小乌龟，
“你们主要就是尽快救出人质撤离。”
小乌龟本名吴优，人如外号，有点慢悠悠傻乎乎的，当初刚进青龙时，着实气得楚征不轻，狠狠地给他单独训练了俩月，肌r_ou_见长能力见高，可是性格还是那样，楚征直接赐给他代号，小乌龟。小乌龟体能弱一些，但是脑子十分好用，对电脑技术类堪称ji,ng英，所以一般是后面通讯及调控的作用，楚征很少带他去战场。
休整了一天，夜幕刚刚降临，青龙9人犹如猫儿一般，从面包车上下来，嗖嗖地窜入雨林，赵天诚站在远处的破楼里用望眼镜看向他们，只是捕捉到快速移动的黑影，心里暗叹果然非同一般。
楚征和羊驼粽子等人伏在高高的植被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动态。人贩子们应该是兵分很多路，这一路有不少驴拖车，上面驮着许多箱子，楚征从这一些人里，看到了会议上贴在黑板上照片的那几张面孔，预估这些是死货，多是这些亡命徒带着。活货那边赵天诚主要负责，自己的任务，就是让彩色照片上那几人变成黑白的。
楚征手势意识伏击几人去前面的路上包抄他们，棉花他们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植被里。楚征和羊驼更加靠近他们，然后一左一右，趴在植被中坐好瞄准，耳机里传来赵天诚地声音，
“武警分布完毕，各部分负责人员准备！”
楚征眯起眼，从瞄准镜中，瞄准为首的那个罪犯的脑袋，
“等一下！不要动！”
听到耳机里传来赵天诚紧张又满是不确定的声音，楚征侧头听了一下耳机，并没再有指示。楚征想了一下，拿起微型对讲机：
“大壮，情况如何？”
陆子麟凝眉，人质怎么只有5人。陆子麒跟的这一路，罪犯前面三人，后面两人，中间用绳子捆着五个人，满步蹒跚地低头跟着。
他拿着枪，瞄准前面的罪犯，满心疑惑地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楚征的声音，
“与之前讲的不同，这里人质只有5人。”
楚征蹙眉。
赵天诚也察觉活货那边实在奇怪，火速派人去查。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出去视线范围，远处便响起了枪声，
“妈的！”
赵天诚碎了一口，
“行动！”
“行动！”
青龙队员的耳机里先后传来楚征和赵天诚同样的的指令，楚征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便立马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登时，黑夜里的雨林，枪声不断，火光四jian。
带领活货的这五人，十分活泛，人质里一名女人崴了脚站不起来，其中一名罪犯就拿出匕首，想直接了结了她，埋伏的武警里，许是有人看不下去了，开了枪。
小黄一直瞄准着后面跟随的两人，指令一到，他立马扣下扳机，就见一罪犯应声倒下，另一人撒腿就往树林里跑去。小黄和小乌龟起身跑到人质面前，快速用匕首划开绳子，陆子麒跑来，
“快带走。”
话音刚落就瞟到被小黄撂倒的那个人举起了枪，陆子麒立马抱着小黄和他身前的人质，扑到，迅速翻身对着那人开了两枪，这次人贩子是死透了。
陆子麒起身推着他们，
“快带他们走。”
然后自己转身去追那个逃跑的犯人。小黄回头看了一眼隐入密林的陆子麒，抬手看了一眼手臂上蹭到的血，咬了咬牙，带着两名人质往安全地方移去。
楚征话音刚落就扣动扳机，快速扫了两个人头，其他人立马开枪回击并四散开来。楚征趴在原地不动，透过夜视镜瞄准，出手快准狠，加上棉花他们的伏击，这一队的人，虽然火力旺，却是被剿得干净。
陆子麟左臂被子弹划过，见了血。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追着逃犯进入密林，漆黑的夜里，逃犯一路开枪，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陆子麒追了上去，弃了枪，跃起扑了上去，把人贩子直接按到了地上，人贩子反手想要开枪，论近身战，楚征都是服气陆子麒的，陆子麒直接卸了人贩子拿枪的右胳膊，就听着一声嚎叫后，人贩子就没了动静，陆子麒捏着他的脸看了一眼，应该是疼晕了。
夜越来越深，枪击战渐渐消停，几个为首的人贩子，基本都被楚征他们击毙了。四散的小贼们，也被武警们全部捕获。楚征看了下情况，正要收队，
“嘭！”
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在暗夜里十分亮眼，大片的黑烟飘上天空。楚征怔愣地看向爆炸点，心里暗道不好，匆匆在微型对讲机里说了句收队，就往赵天诚所在的地方跑去。
果然，罪犯们带不走那么多人质，就把他们关押在了半山腰的小房子里，留两人看守，如若这边发生异常，那边就把小房子炸掉，一个都别想活。
“嘭，嘭！”
赵天诚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一脸愤恨地用拳头敲着办公室的桌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叨念着，表情慢慢从愤恨变为痛苦变成绝望。楚征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他。
青龙的人不易露面，都在招待所里，楚征下身宽松运动裤，上身带帽卫衣，仿佛就是个大学生，完全没有兵哥哥的样子。他觉得事情奇怪，独自来到刑侦大队，听着手下对赵天诚做的报告。
手下的警员放下报告就出去了，楚征坐在那翘着腿，双手放在腿上，平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手抱着头的赵天诚。
“抱歉楚队长，我现在不方便向你解释。”
赵天诚手抱着头，闷闷地说道。楚征坐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起身开门出去了。这案子有蹊跷，他们的行动，竟然被对方留了一手，而且这一手，明摆着就是在刺激赵天诚。
楚征手抄着口袋，若有所思的往警局门口走，就见旁边的办公室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人身穿警服，走在外，另一人走在内侧。顺着窗边往门口走去。楚征蹙眉，内侧的那个人，怎么看都像骆念离。他想追过去，刚迈开一步，洱苗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擦着他撞了一下，茶水四jian。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
洱苗跳开，看着手里的杯子，刚想抬头数落一下眼前这个不长眼的，一抬头看见是楚征，立刻哑了声，看了下周围，
“呃，那个你没事吧。”
楚征张望着门口，听见她问才低头看了下，衣服上jian了不少茶水，
“没事，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楚征抬手轻拍了洱苗胳膊一下，就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两个人影。这么多年没有见骆念离了，应该是看错了吧，况且骆骆在家里，怎么会来到这南方的城市。楚征想着又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人，叹了口气，许是太久没回家了，转身往招待所走去。
第三十二章
α收到指令，下午就回到了基地，进行着往常的训练。楚征回基地前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老妈接的，楚征还特地问了问骆骆最近的情况，老妈说挺好的，周末都回家，楚征就没做他想。
春暖花开的季节，全队赤裸着上身负重20kg在山上呼呼地跑着。一个个ji,ng壮的汉子，让不远处村子里的姑娘们特地背着篓，借着采蘑菇上山来偷瞄。
回到基地解散后，大伙就集体去澡堂里冲了一把，才到食堂去买饭。楚征托着盘子一屁股坐到陆子麒旁边，对面坐着小黄。陆子麒被撞了一下，扭头一看是楚征，白眼翻得恨不得厥过去。小黄见队长坐在对面扒饭，自己也赶紧乖乖低头吃饭。
“哎哎！号外号外！”
羊驼驼拿着报纸挤到小黄身边坐下，楚征嘴里叼着筷子，抬头看他。羊驼把报纸往桌子上一展，指着国际军事版块，上面标题赫然写着“南苏丹爆发全面内战”小字上还写着“我国维和部队受到牵连，组织撤退”等。楚征张着嘴，筷子掉了下来，他一把拿过报纸，一目三行的看着报道，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说没有涉及到医疗方面的消息，楚征扔下报纸，转身就往食堂外跑去。
羊驼和陆子麒面面相觑，小黄坐在那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楚征快速跑进行政大楼，推开胡焱的办公室，里面有四五个人坐着，好像是在开会，胡焱抬眼看了一眼楚征，
“出去等着。”
复又和那些人讨论着，楚征低头退了出去，带上了门。等了约一个小时，里面的人才陆续出来，楚征敲了敲门，得了应声才推门进去。
胡焱挑眉看他，
“我这办公室可不是澡堂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抱歉。”
楚征直直地站在他对面，低着头。
“说吧，什么事，急急躁躁的。”
楚征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着胡焱，一本严肃地说道：
“我申请去南苏丹，保护维和部队撤离。”
胡焱惊讶了一下，歪头看向楚征，
“楚队长，我从来不知道特种部队还能申请任务。”
楚征知道自己在这简直是找骂，但是他要争取，他要去。他直直地看着胡焱，毫不退缩。
“你去了南苏丹，α怎么办？维和部队不是我们能管得，上次是上面有任务，但私下我们不能涉及，这种关系楚队长你应该知道吧。”
楚征眨了下眼，目光有些苦涩。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胡焱盯着楚征看了好一会儿，眯起眼来，
“说说吧，谁在那呢。”
楚征抬眼，胡焱一脸我就知道的笑意。楚征没有出声，
“不想说就出去吧，这事我就当没听到。”
“我想请假。”
胡焱刚想翻开手里的文件，就听见这么一句，他猛地合上文件甩出去，文件夹砸到楚征身上，里面的纸张四散开掉下来。
“楚征，不要太过分。”
楚征还是定定地站在那，看着他。
“你给我滚出去！”
楚征吸了口气，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胡焱坐在桌前，气得眼睛瞪得浑圆。楚征离开行政大楼，就回到宿舍，坐在床边，眼看着地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征离开没多久，小黄就被叫到了胡焱办公室，小黄走出来时，一身的冷汗。晚间，胡焱桌上开着暗淡的台灯，庄弈的资料规整地放在桌上。
第二天一早，α全队都没人见到楚征的身影，但也没人疑惑，陆子麒带队进行日常的训练。
机场候机厅，一行35人的军人背着行军包，带着帽子，整齐地站成五排，等待登机。来来往往的旅客，无不投来好奇又崇拜的目光。楚征帽檐压得极低，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里。
飞机降落在埃塞俄比亚国际机场，维和部队和医疗卫生队被迫也在前些日子退入埃塞俄比亚境内。
夕阳红透了一大半的天空，庄弈从急救帐篷里出来时，一脸的憔悴。突然爆发的战事，受伤人员剧增，自己已经很久没睡过饱觉了，从凌晨就被叫来手术，一连四五台没有休息，此刻刚刚又挽救回一条命，但他觉得自己命也快要没了。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突然递来一瓶矿泉水，庄弈习惯地以为是小花，
“谢谢。”
顺手接过水，刚想拧开，顿觉不对，他看了一眼瓶子。这里物资匮乏，国产的矿泉水，除了空瓶以外几乎不可能看到。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人，楚征一脸笑嘻嘻地站在身旁看着他，庄弈瞬间觉得世界都静止了，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只剩瞪着眼，愣愣地看着对方。楚征看他惊讶地发着愣，好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庄弈回神，扭头看向别处，不可能，肯定是幻觉了，太累出现幻觉了。
“庄弈，是我。”
楚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庄弈觉得恍如隔世。他眨了眨眼，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楚征。
“你怎么会在这？”
楚征微微笑了一下，很温柔地说道：
“接你们回去。”
庄弈皱了下眉，楚征走前的那一晚，慢慢的浮上了脑海，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我还没有得到撤回的指令，不能走。”
庄弈抬头，平静地对楚征说道。楚征看着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刚到吧，辛苦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先不说了。”
庄弈微笑着对楚征说道，温柔又不失礼貌。但楚征听到耳朵里，一个字就好比一根针，扎得自己血流满地。
楚征怔愣愣地站在那看着庄弈远去的背影，而庄弈则是一脸苦痛地攥紧了手中的矿泉水。
世间总是祸不单行，楚征到达的第三天，埃塞俄比亚就爆发了大面积的埃博拉疫情。营地里更是紧张万分，医疗队恨不得每隔一个小时就消一次毒。与此同时，国家医疗队的指令下达了，自我选择。
愿意留下的医务人员，接下来会进入埃博拉的对抗中，当然，不愿意留下的，即刻回国。庄弈坐在废墟上，拿着那张抉择表发愣。楚征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直到有人坐到身边，庄弈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了一眼楚征，卷起了手里的抉择表。
“考虑地如何。”
楚征坐在一旁平静地说道。庄弈起身预备离开，楚征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庄弈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征看着庄弈，庄弈也看着他，没有避开。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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