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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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病人我不治了![快穿] 作者:千非

    第44节

    但江忱知道,小少年要是贪吃起来的话,吃东西的速度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是个藏得很深的小吃货。

    邻桌跟在他屁股后面进来,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

    江忱戴了耳机听不见,挥挥手又让他走开,他就夸张地张大嘴用口语让他摘下耳机和他聊天,江忱不理他,他就戳一下江忱的胳膊、再戳一下……

    用的是很轻的力度,不至于将被戳的人惹怒,但也足够烦人了。

    江忱被他s_ao扰的只能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瞥了他一眼,问:“有什么事?”

    邻桌把那张大脸凑到江忱桌子上,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你就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不过他说话的同时还对着教室右边那一群女生挤眉弄眼,到也能让人瞬间领悟了。

    江忱:“……”

    江忱:“没有,问完了吗?”

    说着就要重新戴上耳机。

    “等等等等——”邻桌急忙拦下他。

    邻桌快速道:“你知道她们在传什么吗?”

    当然,这句问话只是一个形式,按照江忱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回答他的。

    他十分熟练地自问自答:“她们在传——你已经名草有主了,每天课间都外出那么久,就是去和小女朋友约会了!”

    江忱皱眉:“……没有的事。”

    他哪来的小女朋友?

    这话要是传到苏断耳朵里,他的小少年指不定怎么会怎么难受呢。

    没有思考自己谈小女朋友和苏断有什么直接关系,也没来得及深思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地觉得苏断会因此不开心,江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能让他有女朋友的谣言继续扩大,被他的小少年听到。

    江忱斟酌了一下,说:“下次听见了,就帮我解释一下。”

    “我说了!我说你只是去奶弟弟而已!”邻桌叫屈:“可她们不信啊——”

    “唉,这群小姑娘的思想一点儿都不纯粹,竟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着纯洁真挚的兄弟情,一口咬定你就是出去跟人约会了!”

    江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

    江忱揉揉额角,将脑海中隐约划过的一点儿古怪念头挥散,说:“那算了,别管了。”

    江忱想把耳机戴上继续听歌,结果指尖刚碰到耳机,话多的像鹦鹉一样的邻桌又叫了起来。

    “再等等等等一下——”

    江忱:“……一次性说完。”

    邻桌问:“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你那个弟弟呢,是不是特别乖特别可爱?还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忱毫不犹豫地点头,还“嗯”了一声,表示对邻桌的猜测非常认同。

    他的小少年,当然是最好的。

    “我就知道!”邻桌一拍大腿,唏嘘不已:“说实话,我就是照着我那个熊的要命的弟弟反着说的!”

    “或许这就是‘别人家的弟弟’吧,什么时候我弟弟能有你弟弟的一半乖,我也满足了……”

    听着邻桌对苏断的夸赞,江忱一反常态地有耐心,原本搭在耳机上、随时可能动手将耳机戴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一副准备认真听他夸一会儿的架势。

    邻桌露出眼馋的神色:“商量个事儿呗,下次去找你弟弟的时候,也带上我一起,让我也摸摸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儿……”

    “不行。”

    听到邻桌居然胆大包天地想摸自己的小少年,江忱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想也不想,口气很硬地一口回绝。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时的表情,y冷的简直像一只领地被触犯的野兽,看向邻桌的黑眸中,浮现出近乎本能的敌意。

    第135章 给我摸一下

    邻桌差点被江忱一个眼神吓尿。

    他感觉自己似乎接收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江忱虽然性格比较孤僻, 但绝对不是什么脾气不好的人, 事实上,江忱的忍耐度还是很高的, 比如说被他聒噪了那么久居然还没动手揍他。

    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凶?

    一秒翻脸也没这么快的。

    他刚刚好像也没说什么挑衅的话吧,就是开玩笑说了句想摸摸江忱的弟弟。

    ……难道就是因为这句?

    邻桌难以置信地想。

    在英文中,“弟弟”这个单词并没有代指某个隐私器官的含义, 邻桌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江忱实在是太护着他弟弟了!

    虽然听说过有所谓“弟控”、“妹控”的存在, 但他长到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遇见活的!

    拥有着一个熊的让人想亲手弑杀手足弟弟的邻桌完全无法想象,江忱的弟弟到底有多可爱, 才能让江忱像老母ji护崽儿一样护着?他只是当玩笑说了一句, 江忱就第一次对着他发了脾气。

    这种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这还只是说说呢,江忱就想冲上来打他了, 要是以后江忱的弟弟谈恋爱的话, 江忱会不会直接过去把他弟弟的女朋友手撕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种情况非常可能……

    下意识地觉得江忱的态度有哪里怪怪的,邻桌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中。

    江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脸色很快缓和下来, 和邻桌说了一声“抱歉”, 就戴上自己的耳机,继续听歌了。

    “噢、噢……那我不打扰你了。”

    邻桌受了惊吓, 生怕江忱弟控发作越想越恨再把他揪住揍一顿, 安静如ji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待下一节课的到来。

    江忱的视线照旧落在窗外,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焦距,漆黑的眼眸中隐约含着一缕迷茫。

    刚刚并不只是被凶了的邻桌受到了惊吓,事实上,他同样也被自己突然的失控吓了一跳。

    在洛兰达的那一年给他留下了很多不美好的经历,但客观地说,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如何保持冷静就是其中之一。

    冲动的人在洛兰达是生存不下去的,欺负和被欺负的戏码每天都在那个城市的角落里上演,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在弱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地反抗或者报复,最后的结果常常逃不过以卵击石。

    在那里,小孩子和女人无疑是最弱势的两类人,江忱早就在无数次的挫折之中吃了足够多的苦头,被生活逼迫着习惯忍耐和冷静。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已经足够强了,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

    你太过自负了。

    从前之所以能够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被触碰到最珍贵的存在罢了。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个无法抹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愿意摒弃的弱点。

    他的弟弟,他的小少年,那个一见面就戳了他脸颊的胆子肥肥的小家伙。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答案从他心里冒出了头。

    但那个答案实在太过酸涩和可怕,江忱闭了闭眼。

    上课铃声响起,江忱摘下耳机,让自己将视线放到黑板上。

    他心里有一扇闸,关着不可名状的洪水与猛兽。

    现在,这扇闸门从里面被什么东西,柔软却无法忽视地,轻轻撞了一下。

    ……

    放学的时候雪还在下,江忱撑着伞跨过大半个校区去接苏断。

    苏断把自己的伞给了他,他要是不去接的话,苏断就只能可怜地冒雪走出学校了。

    江忱到的时候,小孩儿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已经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和围巾,配上蓬松夹棉的小袄,整个人向着圆球状的方向发展。

    伞是双人伞的规格,两个人打一把绰绰有余,江忱就没有把自己书包里的那把伞掏出来。

    “哥哥。”

    一见到人,苏断就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浅白色围巾,给江忱套上了。

    江忱的体质比他很多,所以穿的比他少,平时看着还好,今天突然落雪降温,江忱身上的衣物就未免显得太单薄了。

    江忱摇摇头,一手攥着已经在脖子上套了半圈的围巾尾巴,想要把它还给苏断:“哥哥不冷,断断自己戴。”

    “不准动。”苏断严肃的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威胁着:“哥哥冻坏了,断断会心疼的。”

    苏断开始胡言乱语:“等我心疼的生了病,哥哥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江忱:“……”

    他攥在围巾尾巴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后又缓缓松开,不再拒绝。

    他低着头,让苏断为他将围巾一圈圈地绕在脖子上。

    围巾很厚实,一直能堆到下巴上,将人的下巴尖埋住,因为刚从苏断脖颈上被摘下来,所以这条围巾的温度是暖融融的,带着熟悉的小孩儿身上上的味道,清淡,甘苦。

    江忱控制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仔仔细细地榜江忱戴好为围巾后,苏断就自然且熟练的伸出胳膊,用小爪子抱住江忱的一只胳膊。

    江忱僵了一下,垂了垂眼,像往常一样没有动作,任凭苏断这么亲昵的抱着他,带着苏断向校门的方向走去。

    一节课的时间,雪就迅速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踩起来已经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上的雪被踩得有些严实,踩上去有时候会打滑,江忱担心苏断跌倒,很快将胳膊从苏断手中抽出来,锢住他的上臂,牢牢的护住小孩儿的身体。

    苏断悄悄把爪子伸出伞外。

    江忱见他戴着手套,也没有阻拦

    苏断接了几片雪花回来,他戴的手套是绒手套,很隔温,雪花落在上面并不会被体温融化,还保留着它们降临这个世间时的ji,ng致形态。

    苏断把爪子举起来给江忱看,规则而均匀的六边形躺在他掌心,从中心蔓延等长的六根枝节,枝节上的每一根细小分叉都被自然雕刻成了最为ji,ng巧的形态,像是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珍贵宝石。

    非常细碎的美。

    不过在江忱眼里,还是没有自家弟弟好看罢了。

    对上小孩儿眼角弯起的黑眸,江忱心底一颤,近乎逃避地错开了和苏断对视的视线。

    虽然有些奇怪江忱这次没有夸夸他,但苏断没怎么在意,就低下头,把掌心里的雪花吹散了。

    这几片雪花落下后,很快和地上被踩得严实的雪融为一体,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再也分不清彼此。

    苏母的车在校门口等着,车里开了暖气,一上车,苏母摸了摸江忱身上单薄的衣服,有些心疼的问:“冷不冷?”

    无视掉内心细微的不舍,江忱将围巾摘下来,在腿上细致地叠好,摇摇头,说:“不冷。”

    他的体质并不弱,这两年又在苏家被照顾的很好,这点儿程度的寒冷与他而言还造不成什么影响。

    苏母很后悔:“早知道今天下雪,早上无论如何要让你多穿些衣服的。”

    苏断把脑袋凑过来,歪着枕在江忱肩上,和苏母邀功似的说:“妈妈,我有把围巾给哥哥戴哦。”

    苏母乐不可支地挠挠他软软地小下巴,十分配合地夸他:“我们断断这么会关心人啊。”

    苏断表示非常赞同:“嗯!”

    苏母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他被风雪吹得有些红扑扑凉丝丝的小鼻子,开玩笑说:“我们断断这是要给哥哥当小媳妇啊,怎么这么贤惠呀?”

    苏断:“……”

    苏断心虚地“嗯”了一声。

    没办法,他一向是颗诚实的土豆,就、就不能撒谎这个样子。

    母子俩谁都没有注意到,江忱放在腿上叠起来的柔软围巾上面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了。

    手套的遮掩下,淡青色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断终于明显感觉到了江忱的不对劲。

    虽然江忱平时就是沉默的性格,但今天沉默的过于明显了,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事实上,不仅是苏断,苏父苏母也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江忱今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出于对孩子隐私的尊重,他们没有直接问,而是让家里和他最亲近的苏断去关心一下江忱。

    这夜,苏断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熟门熟路地溜进了隔壁江忱的房间里。

    对于苏断整天想办法爬江忱床这件事,苏父苏母已经不管了,苏断一遇见和江忱有关的事就滑溜的像只小老鼠一样,总不能天天逮,而且江忱对于和苏断离得近这件事似乎也接受良好。

    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江忱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后,他们索性就不再约束苏断了。

    苏断熟练地爬上了床,缩进江忱怀里。

    江忱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像往常那样揽住了苏断的背。

    苏断用小脑袋在他胸口蹭蹭:“哥哥,你今天有心事吗?”

    江忱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解释说:“没什么,只是上次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没考好。”

    苏断问:“考了多少名?”

    江忱:“第二。”

    平时他的都是考第一的,这次意外考了第二名,确实是有些失利,勉强也能解释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了。

    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总因为各种粗心考不到第一名的苏断:“……”

    好气哦,接不下去。

    苏断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说:“那我安慰你一下,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哦。”

    江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断断乖,今天哥哥想一个人睡。”

    苏断:“……”更、生、气、了!

    江忱竟然拒绝和他一起睡觉,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苏断又生气又伤心,难过得小嘴巴都撅了起来,最后还是江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回房间睡。

    走的时候,还把江忱房间里的河豚玩偶也一并顺走了,大有把它当成江忱“替身”的架势。

    苏断离开后,江忱一个人在床上又独自躺了很久才睡着。

    这一晚,他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正蹲在一个花园样的空地里,不过这座花园里种的并没有鲜艳美丽的花,只有一颗长着两片翠绿小叶子,身体黑黝黝像颗土豆一般的植物。

    自己似乎对这颗奇怪的植物十分爱惜,小心翼翼地给它洒水、扫灰,连它身边的泥土都要仔细翻查,检查里面有没有藏着会啃食植物的小虫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梦里的幻觉,指尖挨上这颗植物脑袋上的小叶子时,那一对叶片还小幅度地抖了抖,好像很害羞一样。

    一颗植物会动,原本是很奇怪的事,但梦里的他似乎对这种魔幻的事适应良好,一点儿没有觉得奇怪,还变本加厉地摸的更用力了一点儿。

    “哥哥!”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江忱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断,却又不是他熟悉的模样,梦里的小少年眉眼比现在长开了许多,变得成熟了一些,看身量应该有十七八岁了,但还是很秀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清润的光,眼底星光闪烁,像是浸润了清透的湖水一般。

    从他这个角度仰着头看,那一对漆黑眼睫纤长的垂下,半遮住了苏断眼里的细碎光芒。

    他在梦里似乎也是成年人状态。

    江忱判断出这点的原因是——他站起来后比苏断高了大半个脑袋。

    苏断脸颊微红,表情似乎有些埋怨的意味,他说:“你不要再摸啦,总共就两片叶子,都快摸秃了。”

    虽然苏断说的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但梦里的自己却听懂了,低声笑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哑:“我养的小土豆,你不让我摸,总要补偿点什么吧?”

    苏断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仰起头,向着他靠近。

    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呼吸都融化到了一起。

    长大后的少年闭上眼,纤长眼睫像是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扑棱了两下,最终,稚嫩柔软的唇瓣轻轻挨上了他的唇角。

    第136章 给我摸一下

    第二天的时候, 江忱的ji,ng神r_ou_眼可见的更不好了。

    他糟糕的状态实在太明显, 这次连苏父苏母都忍不住了,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昨晚半夜起床洗完内裤后就一直没怎么睡的江忱:“……”这种困难, 大约还是不用说出来了。

    江忱冷静地搬出昨天蒙骗苏断的那套说辞:“考试没考好。”

    苏母关心地询问:“宝宝考了多少呀?”

    江忱:“第二,以前都是考第一的。”

    苏母一句“只要及格就可以啦偶尔不及格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宝宝要开心”死死地噎在喉咙里:“………………”

    忽然间就安慰不下去了。

    现在的初中生,对自己都是这么严格的吗?

    “这个——”苏母清了清嗓子, 艰难地安慰着:“偶尔第二一次也没什么,总要给别的同学一点儿机会嘛。”

    江忱垂着眼点头。

    苏母:“你要放宽心态,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第一第二都不重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江忱说:“谢谢阿姨, 我会的。”

    苏母:“……”可你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苏父忽然开口:“阿忱,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 越是强求, 最后可能离得越远。”

    江忱握着岔子的手攥紧了一些,过儿几秒“嗯”了一声,低声说:“我会调整的。”

    苏父不再说话。

    江忱低头吃着自己盘子的煎蛋, 心思却并没有放在煎蛋身上。

    那种事……真的能纵容它顺其自然下去吗?

    先不提性别的事, 就说他和苏断之间的和亲兄弟没什么差别的关系, 情况就已经变得复杂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苏断还小着呢。

    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心中忽然涌出近乎荒唐的罪恶感, 江忱食不知味地吃着盘子里的煎蛋。

    旁边的苏断歪着头, 有点儿担心地看着他。

    似乎从昨天放学之后, 江忱就变得怪怪的。

    不仅心情很低落的样子,连对他的关心都变少了。

    以前不管是干什么,江忱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可今天从早饭开始到现在,江忱就看了他三次!

    小心眼的苏断数的清清楚楚。

    苏断简直哀怨极了。

    大约是由于他视线中的委屈太过明显,江忱终于舍得侧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看看苏断面前空荡荡的盘子,迟疑了一下,江忱把自己的盘子往苏断那边推了推。

    今天他有点儿走神,所以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盘子里的煎蛋他只切了半块吃了,剩下的半块还没动。

    和满眼哀怨的苏断对视数秒,江忱轻声问:“断断是想吃这个吗?”

    苏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他在装傻。

    往常苏断都很乖巧,除非饭做得多,否则即使江忱要给他,他也是不会动江忱盘子里的东西的。

    但是今天江忱奇奇怪怪的,还不理他,他有点不开心。

    于是苏断重重点一下头,气鼓鼓地把江忱盘子里剩下的半块煎蛋叉起来吃掉,甚至连ji蛋旁边的几小块水煮西蓝花也跟着吃的干净净,吃的小肚子鼓鼓的,一点儿没给江忱留。

    苏母无奈地训他:“断断,不要因为哥哥让着你,就一直抢哥哥的东西吃。”

    然后又跟江忱说:“别总是纵容他,到时候再把人惯坏了。”

    然而江忱只是摇摇头,低声说:“我吃不完。”

    是他有错在先。

    他的小少年,一定是被他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气到了。

    大约是被教养的太好,苏断其实连脾气都是不会发的,生气的时候也不会骂人,更不要说动手了最多也就抢个他的东西吃。

    ——还是他自己主动送过去的。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苏母简直想翻白眼,想维护江忱都没地方下手,只好叹口气,让阿姨再做了半份早餐出来送到江忱面前。

    吃饭完就是去上学,苏父上班顺路,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学校门口。

    江忱像往常一样先将苏断送到了教室。

    只是一路上,两个人的气氛和以前相比僵硬了很多。

    江忱想转身离开去自己教室的时候,苏断忽然出声从后面叫住了他:“哥哥!”

    江忱有些慢地看向苏断。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手指攥在书包带子上,小声说:“哥哥有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断断说。”

    刚才上学的路上他问了系统江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系统说是可能是因为江忱进入了青春期,又被叫做叛逆期。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青少年的生理和心理都开始快速发育,心态容易躁动不安,不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对待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要有十足的耐心。

    ——这是系统数据库中的《如何正确地和青春叛逆期孩子相处》中的一句摘要。

    苏断想了想,觉得不管怎么说他的灵魂也是个神智开了几千年的妖怪了,还当了那么多次人类,确确实实是个大人了,江忱没有记忆,还小着呢,他应该要体贴一下江忱才行。

    成熟的大人是不能和小孩子计较的。

    那双漆黑的眼眸非常澄澈通透,和他梦里长大后的苏断一样,像是水洗过的圆溜溜的琉璃珠,当像这样带着点儿纯粹关心的看向人的时候,简直干净柔软的让人不认碰触。

    干净到了……让江忱羞愧的地步。

    江忱僵硬数秒,轻声说了一句“只是没考好”,就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近乎落荒而逃

    苏断:“……”

    他不生气,呼。

    然而虽然苏断不断地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能生气、要做一颗平和的土豆,但大约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太过于憋不住事,苏断这个上午的第一节 课上的还是蔫头耷脑的,活像一颗失水的土豆。

    连老师都来关心地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用不用联系苏母来接他。

    苏断兀自委屈了一节课,终于在课间休息时间等了十分钟,还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江忱的身影之后,彻底炸毛了。

    江忱不来找他,他就自己去找江忱!

    苏断蹬着小短腿,气势汹汹地跑去了初中部,找到江忱的教室。

    江忱果然在教室里待着,正带着耳机听歌,眼睛朝着窗外看,似乎是在发呆。

    看到江忱戴着自己送他的耳机,苏断心情好了一点儿,不过总体上还是很生气,气哼哼的拍了拍窗户。

    看到他来了,江忱明显愣了一下,立刻从教室里跑了出来。

    班里因为江忱慌忙跑出去的举动产生了一阵小小的s_ao动。

    江忱出来的速度很快,快到他身前的时候,却迟疑地慢了下来。

    “断断怎么来了?”江忱轻声问,看向苏断的眼神里有藏得很深的复杂。

    他不问还好,一问苏断瞬间就无穷无尽的委屈淹没了。

    江忱心情不好,他也没有开心到哪去,憋了一晚上和一上午的难受在见到罪魁祸首的时候,控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

    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苏断路上想了很多指责江忱的话,但见了人之后,却只剩下了一句。

    “你不理我!”

    还不跟我一起睡觉……

    走路也不牵我的手了……

    ——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土豆了?!

    看见苏断的眼眶泛红,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地上掉,江忱瞬间慌了起来。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反复揉搓,江忱尚未从罪恶感中脱身,整个人就被更深的自责淹没了。

    他让他的小少年伤心了。

    “不会了。”顾不得自己持续了一晚上以及一上午的纠结,江忱很深地将人搂在怀里,妥协似的低声保证道:“不会再不理断断了。”

    第137章 给我摸一下

    这具身体的眼泪过于凶猛,苏断一会儿就把江忱的肩膀哭shi了一块。

    江忱一直在给他低声道歉, 无论苏断小声嘟囔些什么, 都听也不听地一口气应承下来, 再加上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补偿赔罪, 许诺了不知道多少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

    总之等到苏断终于把小脑袋从他肩膀上挪开的时候,江忱就听见苏断可怜地打了个哭嗝,小声说:“说好了哦, 要一起睡一个月,晚上就把我的枕头和被子都搬到哥哥房间里。”

    江忱:“……”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大约是由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江忱的心情竟然异常平静。

    仔细想想,他担心的那些事其实有些过于遥远了, 埋下的种子只是被萌发出的胚芽顶破了一点儿种皮,距离长成参天大树还有非常遥远的时间。

    至少在苏断成年之前,他都是……不能做什么的。

    未来的事交给时间去抉择,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被他伤了心的小少年哄好。

    见江忱迟迟不应声, 苏断还红着眼睛, 就气得鼓了鼓脸颊,说:“你刚刚答应了的!现在又反悔!

    江忱这才回过神来, 低声说:“……没有反悔, 断断相信哥哥。”

    虽然江忱最近怪怪的,但鉴于他以前的信用度都很高, 苏断想了想, 还是点点头, 选择相信他的辩解:“好吧。”

    江忱用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近乎小心翼翼地问:“不哭了?”

    苏断不吭声,只小幅度地点点头。

    虽然刚刚哭的时候确实很伤心,但哭完之后,他属于一颗成熟土豆的羞耻心又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他居然在江忱的教室门口和江忱闹,还丢脸的哭了出来,要是被江忱的同学看见了……

    想到这一点儿,苏断强忍羞耻地侧了侧头,想看看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们学校的窗户是开的比较低的那种,他刚刚隔着很远就看到了江忱坐在窗边,同理,窗户里面的人看他应该也是同样的清楚。

    一定被不少人看见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一扭过头去,苏断还是被吓得呆住了。

    他来的时候窗户旁边还只坐了三三两两几个学生,而现在,正对着他们的那面窗户后面至少挤着七八个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还都是女生,男生们其实也在往这边张望,不过表现得没有女生们这么激动。

    苏断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女生看向他们的眼神十分微妙,掺杂着好奇、八卦和……嫉妒?

    苏断直觉性地感到了一丝危险,和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细微的敌意,无意识地攥紧了江忱的外套。

    江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班里那些热情围观的同学们。

    江忱:“……”

    扶着苏断的手微微用力,江忱侧了侧身体,用身体挡住身后同学各种各样的目光,伸手替苏断理了理因为埋在自己怀里而稍微有些凌乱的发梢,低头轻声说:“快上课了,断断先回教室吧,等我放学去接你。”

    苏断也有些窘迫,轻轻“嗯”了一声,又强调了一遍让他一定记得来接自己,就一溜烟的走了。

    江忱回到教室之后,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全班同学全方位的眼神洗礼。

    不过他性格淡漠,对不熟的人的想法并不在意,所以还扛得住,和往常一样淡定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深知江忱的性格,所以大部分同学也就是单纯看看,并不会去他面前说什么,只有聒噪的邻桌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邻桌的眼睛似乎有些不舒服,一只眼别扭地眯起,不过这并未打消他的热情,看向江忱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意味:“刚刚那个就是你弟弟吗?”

    江忱:“嗯。”

    “长得真可爱。”邻桌夸赞道。

    江忱:“你说的对。”

    邻桌:“……”他十分肯定地从江忱这句长达四个字的句子中领会到了江忱对那个弟弟究竟有多么喜爱。

    其实这句话大部分都是出于客套的恭维,事实上,他刚刚一激动把一只眼的隐形眼镜眨掉了,成了个半瞎,压根没看清江忱他弟弟长什么样。

    只模糊地看出来身量不高,很小的一只,是他印象里东方人的那种单薄。

    邻桌搓搓手,试探着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能透漏一下吗?”

    因为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刚刚他们只看见了两人说了两句话之后,江忱就把那个哭唧唧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安慰,并不了解这一出的前因始末。

    江忱言简意赅:“一些家务事。”

    他和苏断之间的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况且他本来也没有想让别人知道这些的意愿。

    他和这个年龄段普遍心思浮躁、藏不住事的男生不一样,他有着比他们更为复杂的经历,这些经历造就了他的早熟和遇事的冷静。

    比起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到处乱撞寻找目标的同龄人,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江忱已经十分清醒。

    ——家务事。

    这就是不愿意细说的意思了。

    这里的风气还是比较尊重个人隐私的,一次试探之后江忱表达了拒绝的意愿,再追根问底就会让人厌恶了。

    不出意料地没能打探到任何内情,邻桌夸张地叹口气,转过头开始苦恼该怎么处理自己只剩一边的隐形眼镜。

    他今天忘了把备用的框架眼镜带过来了——

    是这么一只眼清晰一只眼模糊、别扭着上课,还是干脆摘了把剩下的一边也摘下来,彻底做个快乐的小瞎子,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这天放学的时候,苏断和江忱两个人又想往常一样亲昵了。

    或者说,比往常挨得还要更近一些。

    接两个孩子回家的苏母看向别扭了快一天的两个人,眼中含着一抹笑,轻声问:“和好了?”

    “……”苏断不打自招:“没有吵架!”

    苏母:“噗。”

    第4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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