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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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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园之翡翠麒麟 作者:铭谣

    第5节

    夜,悄悄走过。那睡的正沉的左瞰恍惚中听到连声高唤:“左看哥哥,左看哥哥。”他猛地睁开眼,竟是一名男子扛着云周子跃入半空。左瞰挺身而起,双脚踏上树身,蹿入空中追去。二人一前一后,如那众多鱼儿跃出水面一般,一路向前。

    左瞰瞧出来人身手,拼劲全力来追未必有用。他拔剑瞄准前路的视野掷去,剑“咻”地越过男子的肩头,斜切入地。男子侧目瞄了左瞰,嘴角掠过一丝蔑笑:“蠢货。”

    他完全忽视地上的剑继续前行,而左瞰来到剑上方时,双脚落下,右脚猛地一踩剑柄,那埋在土中的剑身破土而出的同时扬起了一排较大的土块。

    抬左脚朝男子背部踢去,只见土块瞬间松散开来,大小不一的飞去。那被击中的男子瞬间前冲,肩上本就不停挣扎的云周子摔在地上,男子单掌撑地,一个俯地挺腰,反身半空旋转定下身形。那同时,左瞰一脚撩起地上的剑来到。

    从地上爬起的云周子腿脚倍生灵活的蹿至左瞰身边,男子看一眼左瞰,笑道:“你还挺有办法的。”左瞰抱拳回道:“岂敢!敢问阁下,何方神圣?”他上下瞧过两人:“我不是什么神圣。我问你,你与这小子沾亲带故?”左瞰一摇头:“非亲非故。”

    男子接着问道:“那你为何救他?”左瞰反问道:“你与他有深仇大恨?又为何要抓他?”男子再次笑起:“这样下去是问不出结果了。看招吧!”言落,出手而去。左瞰抽剑相迎,对搏数招,男子退回,言道:“你是木鹰山庄的人?”

    那守姿戒备的左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见男子只扬起笑意,左瞰再次言道:“奇了,为了十岁小儿一路追踪而来,却不敢吐露姓名,该不会是朝廷的人吧?”云周子小声说道:“左看哥哥,你猜对了。我听到过他自己说他是后晋的人。”

    左瞰恍然大悟:“哦,十有八九是为了翡翠麒麟。”偷瞄一眼云周子:“只是,令在下想不通的是,他这小小年纪会与翡翠麒麟有什么关系。”男子摇着手指:“这你不必知道,还是把人交给我才是上上之选。”

    他坚决回道:“原本你要不要带他走,我并无二话。可一定要从我手中夺人,你只能是妄想。”男子冷哼一声:“那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动手。”言不和,两人又斗起。云周子的目光随着他们打斗的身形移动,手中没有武器的男子竟比持剑的左瞰略胜一筹。

    刺去要位的每一剑皆被男子闪避开来或是直接挡回,对搏数十招,左瞰处于下风。见状,云周子不停嘀咕:“怎么办?怎么办?”正嘀咕到这,左瞰手里的剑飞来自己脚下。

    他不多想的拿起剑,抬头看去,那侧面朝向自己的二人,左瞰单膝跪地与之双掌相对。值此时,云周子瞅准了时机,双手握剑奔跑向前刺去。

    第31章 一路回,寻奉瑭。

    眼神先发现云周子的左瞰,拼尽全力牵制住他。男子嘴角扬起:“我喜欢你这股连命都不要的劲头,不过,也仅止今天。”

    得意的男子双掌间发出更加势沉力大的内气,千钧一发之际,云周子手里的剑“唰”地刺进了男子的股部。云周子似觉刺的不够深,双手还用力向r_ou_里推了推。

    原本只是紧凝眉间的男子突然大叫起来,吓得云周子连忙松了手。见他功散,左瞰直膝抬脚将其踹飞。摔在地上的男子眼前一黑没了意识,松了气的左瞰也是有些筋疲力竭。云周子抬头问道:“你怎么样?”

    他拾起剑鞘:“没事,还是赶紧走吧。”又去拔下男子股部的剑,云周子看一眼地上的男子,道:“他刚刚的叫声真够撕心裂肺的。”将剑收进鞘中:“因为你那一剑刺在了环跳x,ue上,你又用手往里推了一点,导致他那条腿犹如被切断一样痛,他不叫才怪咧。”

    云周子嘻嘻笑起:“幸好我懂x,ue位,朝那里刺果然没错。”左瞰这刚一笑,身骨像似被拆了一般躺倒在地。见状,云周子蹲身去扶他,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左瞰努力睁着双眼:“坚持住,不能昏倒,不然又要喝你小子的尿了。”

    那往回寻人的仲祺几人此刻身在五具尸体前,阮儿蹲下身观察了一番:“是黑鹫山庄的人,都是一剑毙命,看来是一人所为。”待她站起身,上道人言道:“不像一人所为。”

    阮儿侧身看向上道人:“哦?上道人的意思是?”上道人眼神一指地上:“你们看,其中有两个人手里没有武器。”

    唐梦枯顺着上道人的话言道:“上道人的意思是,他们在被杀死前曾跟另一拨人交过手?”仲祺与郦泖完全没有头绪,二人异口同声:“怎么说?”

    上道人蹲身翻开没有武器的其中一人手掌,掌心上有发干的血渍。他起身言道:“这明显是被内力深厚的人击中所致。再看看剑伤,这个人明显招式很厉害,可是内力平平。”

    托着下颔,仲祺嘀咕:“会是什么人?”阮儿抱剑进行一番揣测:“这五个人死的地方刚好是当日奉瑭与秋霜逃跑的方向,他们很可能是魏主管派去追杀奉瑭的人。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被人一剑毙命?”

    上道人露出微笑:“寒少侠,贫道猜想,令弟已经暂时脱离危险,而且正前往泰州的路上。”四人眼含疑惑看向上道人,他从地上拾起一把剑,大家都看到剑锋上有一道被劈开的口子。阮儿似识得,拿过剑仔细的瞧了一遍:“这好像是被赤羽双凤剑砍裂的。”

    有些不敢相信的仲祺问道:“阮儿,你确定?”上道人确信一言:“她说的没错,这剑锋上的裂口除了赤羽双凤剑能做到,只了阮儿姑娘手中的弦月剑能与之比肩。从上面可以判断,运功的人内力虽深厚,运用却不自如。看来,令弟是有了一场奇遇啊。”

    他面怀几分惊奇:“是吗?这真是应了老套路了。”这回,是阮儿、上道人、唐梦枯异口同声:“老套路?”仲祺眼角余光瞟向郦泖:“倒不像有些人遇到的是乌七八糟的事情。”这一说,郦泖抬手拍打着他:“混蛋哥哥,你干嘛没事提这茬。”

    仲祺急忙阻止她:“行了行了,我们赶紧上路去追奉瑭。你少在这里恶心人了,不是哭就是打。”郦泖据理力争:“我要哭,你们让我闭嘴,我要打,你说不让我恶心人,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说完,她雷声大作。

    只觉头疼的仲祺手扶额头:“好好,大小姐,我的错,你别哭了,哭的真的很烦人诶。而且你每次挑的都不是时候,好不好?”听着这番不知是安慰还是打击的话,阮儿三人微低头不发任何言语。

    待郦泖平静,几人重新出发。仲祺脑中冒出新的问题:“对了,阮儿,你和上道人为什么就那么肯定那道口子是赤羽双凤剑的杰作?”

    阮儿言道:“那把剑被称作赤羽双凤,由来就是因为铸剑时,有一根红色的羽毛从空飘来,落在烧红的剑身上融化,等剑铸成后,剑身上曾若隐若现两只凤凰并行齐飞的影像,才得名赤羽双凤。”

    郦泖抢过话锋:“那是不是这把剑从此就神奇了?成什么神兵利器,无坚不催啊,削铁如泥啊,砍别的兵器跟玩似的?”唐梦枯接言道:“郦姑娘,原来你还知晓江湖上的这些事?”仲祺噗地笑出:“她是狗屁仙侠剧看多了。”

    其余三人同看向仲祺:“仙侠剧?”阮儿不禁问道:“这又是什么?仲祺大哥,好像你们那个时空早就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郦泖竟然可以说出唐朝后就是宋朝统一天下之类的。”郦泖一摆手:“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还能说出后面一千年的事呢。”

    仲祺严肃的打断:“够了,你不要说太多,知不知道这会改变历史。”郦泖没趣的撇撇嘴:“不说就不说,闷死了。这个时代啥也没有,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的。”

    他不服的回道:“谁说的?不是还有飞鸽传书吗?”郦泖顺着他的话言道:“对对对,还有炭火盆,还有马车,还有……”嫌她啰嗦的仲祺口气僵硬的掐断:“你牢s_ao发完了没有?”

    郦泖“唰”的停步,转身面向仲祺:“没有,我什么也没有了,发发牢s_ao还不行吗?这破地方,要不是没办法回去,我才不想待在这里。还有这副破身体,想到这里发生的事,我就糟心。”见状,四人随之定下步伐。

    同样面向她的仲祺大声言道:“那你跑出来干什么?麻烦回去做你的千金大小姐,保证有吃有喝有玩,不用在这里受罪。”

    郦泖不愿相让:“倪旷怡,你现在可是人物了,了不起了,对我不是挑三就是拣四。”目光移向右侧前方的上道人:“都是你个老道士,作的什么法,技术这么差劲。”

    上道人指着自己无言以对,阮儿与唐梦枯看一眼上道人,又彼此相望。仲祺被她这一弄,火气噌噌上涨,拉住她的手臂:“你给我走,滚回郦府。永远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说时,拽着郦泖往来时的路走去。

    郦泖哪里愿意,又是挣扎又是赖着不动:“我不要,不要,你这个混蛋哥哥!”嚷嚷完最后一句,对他又踢又踹。仲祺不予理会继续向前,阮儿与唐梦枯追上前,一人拉开仲祺,一人拉开郦泖。阮儿劝道:“仲祺大哥,不要这样。她毕竟还小嘛。”

    仲祺指着她:“小?她都二十五岁了,还小?”阮儿重叹一气:“她现在可是只有十八的大姑娘而已。”

    一言提醒了仲祺,抬手拍着脑门:“我真的忘了这茬了,都是被她气的。”看去对面,唐梦枯正安慰她:“郦姑娘,你们兄妹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和寒大哥吵得脸红脖子粗,闹得寒大哥要把你送回去,得不偿失嘛。”

    郦泖盘着双臂瞪着仲祺:“哼!”抬眼看着唐梦枯:“我和他的事你少管。”仲祺侧头与阮儿相望:“看到没有?不识好歹的人。”唐梦枯继续劝道:“郦姑娘,无论如何,请你……”话未说完,郦泖喝停:“行了。”同时,伸手一扬不小心打在了他脸颊上。

    捂着脸,唐梦枯沉默。气氛一时间沉寂无比,仲祺指着她:“你行,行,一流的行。从这一秒开始,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有种的不要跟我吭气儿。”

    话音落下,他上前拍拍唐梦枯:“我们走,让她一个人继续折腾。”阮儿看一眼脸上有愧意的郦泖,唤道:“仲祺大哥,仲……”

    见他不作理睬,满脸无奈的摇摇头,给了没有动步的唐梦枯一个眼色,意在让他留下陪着郦泖,她则追着仲祺而去。上道人小声嘀咕:“这倒让贫道尴尬了,还是离远点吧。”这场闹剧终于收场。

    脚步追上仲祺的阮儿,伸手将其拉住:“仲祺大哥。”仲祺停步,转身言道:“你要是想为那个臭丫头讲和,我看就算了。”阮儿眼珠一转:“我不为她说话,为自己说话总行了吧?”仲祺好奇的盯着她:“为你自己说话?”

    阮儿与他相视:“是啊,我这还没开口说别的,你就不让我说话,会不会让我太难堪了?”这一言,令仲祺莫名紧张:“我……没有,你说干什么我听就是。”阮儿噗地小声笑出:“哪需要你这么听话,只要你给我说话的机会。”

    仲祺忙不迭答道:“给,给。不过,郦泖这臭丫头是真的不像话,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生她气。”阮儿点头回道:“我知道,可你是兄长,当有兄长的风范。”

    仲祺挠了挠脑瓜顶:“兄长的风范,被她逼的一丝不剩了。阮儿,你放心吧,只是稍作惩戒,让她收敛一些。”阮儿微笑颔首。

    这一路,除了唐梦枯在她身边默默陪伴,仲祺完全不作理会。郦泖离其一丈有余低着头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抬眼看向前面。阮儿偶有闲情注意到这番场景,不觉发笑。

    第32章 安奉瑭,再遇险。

    又是夜幕降临,那刚坐下的奉瑭听到了异样的动静。四处环顾,目光锁定在左前方:“出来,少藏头露尾的。”人影出现,原来是魏主管与身边仅剩的两人。双方对立,魏主管道:“是你们,得来全不费功夫。”奉瑭举剑戒备:“秋霜,和余姑娘他们快离开此地。”

    秋霜走去与余姑娘共同架起余子荣,只是秋霜却稍显吃力。魏主管沉沉笑得几声:“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乖乖的把命留下。”奉瑭拔剑相对:“姓魏的,只怕你未必会如愿以偿。”细看了番他身旁人:“怎么?就只剩这么俩个不经打的了?”

    魏主管怒目而视:“口出狂言。”招呼身边的两人去对付奉瑭,他飞身截住了秋霜三人的去路。余姑娘将人放下:“秋霜姑娘,有劳你了。”一人之力难撑的秋霜,只得任由余子荣的身体滑落在地。

    余姑娘与魏主管的交手依旧如往昔,难分高下。奉瑭这里,三两剑已经解决两人。那旁,对过一掌的两人,皆向后退了几大步。一见自己手下两人已一命呜呼,他方才惊觉:“好家伙,几时学得这一身功夫?”

    奉瑭眼神锐利的走来:“就在被你们的人追捕的时候。”他举剑刺去,魏主管勉强挡住了来袭的剑锋。

    又是同样的几招与魏主管相持几个回合,看一眼被砍出两道伤口的剑身,魏主管露出了笑容:“你内力虽然浑厚,可是运用不自如。而且只有那么几式剑招来回使用,太匮乏了。”

    眉间紧凝的奉瑭心知他担心的问题出现了,微侧头言道:“你们快走。”容不得他多想,魏主管持剑袭来,互搏数招,奉瑭变得占据下风。身后,秋霜与余姑娘三人已离几丈之遥。摒着无论如何要拖住魏主管的念头,顾不得招式匮乏与否,卯尽全力与之纠缠。

    魏主管手中的剑平刺而去,奉瑭侧身举剑抵挡。“叮”的一声,剑锋相击。孰料,剑身在向前推移,奉瑭脑中不知此招是何用意,分神的一刹,右臂被重重一掌击中。

    此刻,侧躺在地的奉瑭才知,这一招本就是引诱他向右侧身。因右手持剑,另一边自然成了空档,加之奉瑭经验尚浅,哪里是魏主管这些老江湖的对手。

    面露得意的魏主管,道:“果然还是太年轻,江湖阅历太浅,这么简单就上当。”话音落下,他收剑向前走去,不多问,自是想去追秋霜三人。奉瑭看着眼前的剑,握上剑柄,撑地而起,瞄准魏主管的小腿掷去。

    听得小声的叫唤声,魏主管蹲下身捂着腿腹侧边。看去,剑锋只是轻轻擦过,留下了一道较浅的剑伤。看一眼腿上流出的血,魏主管怒火中烧,回到奉瑭身边,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奉瑭渐渐阖上双眼,魏主管拔出剑:“可恶的混小子,活该!”继而,他坐到一旁为自己的腿伤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漆黑的天,已然包裹了一切。由于被奉瑭缠了多时,秋霜三人早不在魏主管的视线内。看着没了人影的前方,心中暗道: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跑不了多远,休息一夜明日再追也不迟。如此想着,他悠哉的前行。

    晨曦,一只猎鹰翱翔在晴朗的天空下,响遏行云,越过一片树林,来至一条大道。它滑降而至,落在了一名男子的肩头。看去,男子的前后各有两排人,腰间均配有一柄短刀。

    男子偏头看去肩头的猎鹰,它双眼紧盯着左侧前方的树林里,发出较长的“咕”一声。读出其意,他转身向身后的一顶轿子走去。

    来至轿前,他作揖言道:“庄主,左边的树林里似乎有异样。”轿内传出柔雅的声音:“嗯,小心为上,你带两个人去里面探探情况。”得令的男子招手示意轿夫前的两人随他进入林中。猎鹰从他肩头飞下,栖息在了轿帘下。帘边伸出了一只手将它迎进。

    林中的三男子分执一方搜索,左边的男子穿过一小片灌木丛,脚步停驻,高声唤道:“快来这里。”见得情景,留下两人看守,那先前禀报的男子手执一柄剑快步冲出树林来到轿前:“庄主,我们在里面发现一名受了重伤的人。”轿中人发出疑问:“哦?是什么人?”

    男子回道:“请恕属下眼拙,不识得此人。不过,看他的模样,不像江湖中人。”双手托剑于轿帘外:“属下带来了此人的佩剑,庄主是否需要过目?”只见轿帘撩起约有四寸宽的空隙,一袭妃色的衣着映入眼帘。半掩面的轿中人接过佩剑,放下轿帘。

    不多时,轿内传出一声:“是赤羽双凤剑,刘斐,你快去把人救来。”领命的男子折回林中,林中留守的两人架着受伤的奉瑭行至轿前。待他醒来,已身置一条小河边,那被唤作刘斐的男子唤道:“庄主,他醒了。”

    原以为他口中的庄主当是一位蓄须白鬓、年过四五旬的中年男子,亦或是少年英豪。可立于眼前的竟是一位未至桃李年华的姑娘。面容如那九天上落入凡间生发的玉簪花一般,清雅恬淡,不染于尘。甚至有一股不以鼻嗅的芳香沁入心脾。

    其实,奉瑭倒是无心思去在意这些。动着右臂欲撑地坐起,见状,刘斐蹲身相扶。胸口的伤令其咧嘴凝眉:“咝!”手不觉抚上伤处。来回看一眼身边人:“你们是?”刘斐亮出赤羽双凤剑:“这剑,是你的吗?”

    看着他手中的剑,奉瑭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刘斐与庄主相望一眼,道:“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寒仲祺?”奉瑭皱眉仔细瞧着二人:“你们也是为了麒麟?”

    年轻的女庄主只道:“麒麟,我没兴趣。既然你不愿多说,我也不作勉强。”对刘斐一言:“把剑还他。”刘斐将剑扔给他,奉瑭立刻伸手相接。

    见他们转身而去,奉瑭左右思虑,开口唤住了他们:“等等。”年轻的女庄主停步,微侧目:“你还有什么事?”刘斐半侧身看着还有些踌躇不定的奉瑭。他走至二人身前:“我知道肯定是你们救了我,但是,人心不古。我……”余后之音,二人知晓。

    刘斐冲他笑了笑:“你说的对。”侧回头唤道:“庄主。”知他何意的庄主淡淡一言:“不妨事,你说吧。”刘斐颔首,重又看向奉瑭:“这位,是我们静池山庄的玉庄主。至于在下,姓刘名斐。不知小兄弟你?”奉瑭抱拳回道:“在下安奉瑭。”

    听到姓名,玉庄主眼含一丝揣测回转身来:“你不是寒仲祺?”他轻摇头:“不是,寒仲祺是我大哥。”二人更加不解,刘斐问道:“他是你大哥?那这剑怎么会在你手里?”只此一问,奉瑭将被围追之事去繁从简向他们道出。

    这时,架着余子荣的秋霜与余姑娘被魏主管步步紧逼。听得一声大喝:“老匹夫。”二人回头望去,余姑娘原本警惕的面庞舒展开来,欣喜唤道:“左瞰。”她们身前的魏主管自见到左瞰那一瞬,眼露一丝恐惧。左瞰拱手唤得一声:“大小姐。”

    见左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左右有些发虚。向后退的同时寻找着逃离的时机,左瞰的脚步刚停下,魏主管丢下一句:“你小子别太得意。”纵身一跃没了踪影。左瞰扬起一抹轻视的笑容,转身而来:“大小姐,你们有没有被他伤到?”

    余姑娘摇了摇头,秋霜拿下肩上的手臂言道:“公子,人我交给你,我要去找人。”左瞰这里刚接过余子荣的左臂,余姑娘唤得一声:“秋霜。”将整个人塞到左瞰怀里。他侧头看去,余姑娘追上前拉住秋霜:“你等一下。”

    秋霜看一眼她与那旁的几人,轻捋下余姑娘的手:“我是能等,可是安公子等不了。这个魏主管既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证明安公子肯定有生命危险,我这就要回去找他。”

    见她转身,余姑娘急急言道:“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余姑娘回头言道:“左瞰,子荣我先交给你。”在他默认下,两位姑娘迈开步伐往前路走去。

    左瞰将人安然放下,平躺在地。云周子凑上前:“左看哥哥,这个人是谁呀?”左瞰回道:“是我家二公子。”云周子点着头:“哦,我看他这样一动不动的,是不是跟你上次一样昏迷了?”他顺口答道:“是啊。”眼神一亮:“云周子,你现在想不想尿尿?”

    他双眼圆睁,摇着头。左瞰不解问道:“那你上次怎么说来就来?”云周子小声回道:“哪能说来就来啊,我是喝了好多水憋出来的。”左瞰抬手指着他:“你看着我家公子,我去给你找水。”云周子伸手唤着:“哎,哎,哎……”

    那方,听完奉瑭所述。刘斐不禁问道:“你是说,你被黑鹫山庄的魏主管所伤?”他一颔首,玉庄主接言道:“魏胡子?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是寒仲祺的弟弟,杀了你岂不是少了威胁他的一道灵符?”

    听得奉瑭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昨晚,他一看到我们四个,就说我们一个也别想逃,把命乖乖留下。他一掌打伤我之后,急着要去追余姑娘他们,我想用剑刺穿他的小腿,可是,学艺不ji,ng,只擦伤了他的腿部。接着,他就跑回来给了我一剑。”顿了会,道:“我当时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按理说,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应该没有生还的机会才是。”

    刘斐将话锋接过:“我检查了你的伤口,并不深,不足以毙命。说来也奇怪,魏主管那一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仅没刺中要害,连力道也有所偏差。江湖上都说他吹牛的本事高过拳脚武功,看来一点不假。”

    玉庄主脑中一思量,道:“想来,魏胡子应该有内伤在身,也许在遇到你们之前跟什么人交过手。加之,他心急要解决木鹰山庄的人。”

    刘斐对魏主管又是一番奚落之词:“这个姓魏的,素来目中无人,可是功夫却并不到家,自己都有伤在身还妄想杀了别人。”奉瑭小声言道:“是这样。”

    嘀咕完,双目一瞪,盯着刘斐:“你刚刚说,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他一点头,奉瑭双臂护着胸前:“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来给我处理伤口?”玉庄主与刘斐满怀疑惑相望一眼,言道:“难不成要我一姑娘家为你这个大男人宽衣治伤?”奉瑭语塞:“呃……我,我……”

    第33章 这条路,多故人(上)。

    见他适才扭捏的状态,刘斐不由一笑:“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奉瑭眼神不自然的徘徊来去:“有吗?我就是不喜欢男人看我的身体。”

    玉庄主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你这话真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男人看男人本是平常事,被你这一说,犹如姑娘家被男人占了便宜一样。”

    奉瑭埋首看了会地面,转移话题,作一揖:“玉庄主,刘兄,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还。”玉庄主只道:“那倒不必,不过,我们要赶去梅园,不知公子是否需要一路同行?”他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还有三位伙伴现在正处于危险当中,我得回去找他们。”

    刘斐拽住转身欲走的奉瑭:“你的伤才敷药没多久,伤口还没愈合,不宜劳累。”奉瑭心意已定:“我管不了那么多,他们说不定已经落在姓魏的手里,我得赶紧去救他们。玉庄主,刘兄,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告辞。”

    奉瑭再次转身,刘斐刚开口,玉庄主抬手阻挡:“由他去吧。”待人走远,刘斐言道:“庄主,去梅园的日子尚早,我们要不要在此盘桓数日?”玉庄主瞄一眼远去的那道背影,道:“你说的在理,魏胡子和木鹰山庄的人都在这条路,看来少不了还有其他一些人。”

    随即下得命令:“刘斐,你与我留下,其余人继续赶往梅园。”刘斐阻止道:“庄主,这不妥当吧,只有我们俩个人,会不会太少了?”玉庄主倒是满不在乎:“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伙伴。”

    她从袖中掏出一根细竹管吹出一声,声如鹰唳。那只猎鹰从轿中蹿出,栖于玉庄主香肩之上,发出“咕咕”的声音。刘斐仍不放心:“可是,庄主……”

    玉庄主知他顾虑自己安危:“行走江湖本就危险重重,哪里有这许多的可是。”如此,他们留下,其余一众人浩浩荡荡拥着那顶空轿继续前往梅园。

    走着走着,郦泖赖下不走了。她摇着手:“我走不动了。”四人停下脚步,与她并肩的唐梦枯蹲下身关心言道:“郦姑娘,你渴不渴?”她想着自己之前对他无意中的行为,语气十分柔和:“有点。”唐梦枯露出微笑:“我去给你找水。”

    身前的仲祺挡住唐梦枯:“你在这里陪她,我去吧。”唐梦枯应着:“嗯,好。”看一眼转身而去的仲祺,上道人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阮儿走到郦泖身边坐下:“你看,你大哥还是关心你的。”见阮儿走去,唐梦枯识相的站于一旁。郦泖嘟着嘴:“我知道啊,可是,他真的太凶了。”

    阮儿埋头笑起,郦泖冷不丁问道:“阮儿姐,你怎么会喜欢这么凶的人?”阮儿抬头看向她:“他对我没凶过啊。”郦泖长叹一气:“见色忘友的类型,对老婆比对妹妹好。”阮儿偷瞄一眼唐梦枯:“也有人对你这么好啊,只是你不领情。”

    知她口中所指之人是谁,郦泖小声言道:“怎么领情?我会受不了诶。”阮儿眼中带着同情看一眼唐梦枯:“哎,难不成会比你在山崖下发生的那件事还受不了?”郦泖推了她一把:“阮儿大姐,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阮儿的眼珠一转:“郦泖,昨晚我和你哥悄悄说话的时候,曾问过他你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可他却说,这种事在你们那个时代很平常,甚至还有反客为主的,这是什么情况?”郦泖侧动身体:“什么?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细细想了想:“他还说,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没必要安慰。还说……”郦泖横目相对:“还说什么?”阮儿眼神里蹦出一丝鄙视:“还说,你当时是男儿身的时候,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现在让你尝尝当女人的滋味。”

    她“噌”地蹿起:“啥?他连这些也说了?”阮儿慢慢站起身:“你怎么这么激动?明明吃亏的是那些女人,你……”郦泖闷吼一声打断:“拜托,阮儿姐,我可能缓和一段日子就好了。但那不代表我完全不在意,好不好?他这么说我,会不会太过份了。”

    阮儿掩口偷笑一阵:“可我听完他说的,觉得有点道理啊。”郦泖掩面蹲下:“天呐,这真是老天爷给我开得最大的一个玩笑。”忽又抬头言道:“阮儿姐,你被我哥洗脑了。”一旁的唐梦枯见这一幕接一幕,心生疑惑的瞧着这两位姑娘。

    是秋霜一路狂奔来到昨夜分散的地方,空无一人。她四处巡望:“安公子,安公子……”声声高唤,不知唤了多少声,无人回应。待她停下唤声,默默流泪言道:“安公子肯定遭遇不测了。”紧随她的余姑娘上前安慰:“秋霜,不要伤心,安公子是不会那么轻易被害。”

    朝着前方,她高喊了一声:“安奉瑭。”正值此时,到达这方林外大道的奉瑭仔细一听,辩出人声:“秋霜?”高声呼应:“秋霜,秋霜。”脸上挂着泪的秋霜ji,ng神陡然间焕发:“是安公子的声音。安公子……”徇着声音,两人在林外相见。

    奔跑而来的秋霜投入他怀中,紧紧拥住他:“安公子。”伫立不动的奉瑭,右手抚上她的肩头:“秋霜,见到你平安无事,太好了。”话落下音,奉瑭闭上双眼,垂首倒在秋霜的怀中。剑掉落地上,秋霜肩头的手亦滑落。

    秋霜抬头,口中小声唤了一声:“安公子。”瞬时,奉瑭的身体下落,意识到的秋霜双臂更加用力抱着奉瑭。怎奈,凭秋霜一人之力难以将他稳住,见状,余姑娘急忙上前拾起剑继而相帮扶住奉瑭。

    时间慢慢过去,等了许久的阮儿抱剑在那里来回走动。郦泖抱怨道:“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渴死了。”阮儿也越想越觉得蹊跷,停下脚步:“仲祺大哥怎么回事?找个水用了这么长时间。”她看向上道人:“上道人,我去找一下仲祺大哥。”在他应得后抬步走去。

    仲祺呢?他双手在抱着脑袋挨着两根棍木奉的轮流殴打。他拼命的叫唤:“别打了,行不行?你们两个小臭丫头,歇完又再来,我很累的,知不知道?”

    看去,是两名小女孩,左边的尚在垂髫之年,右边的当有豆蔻年华,皆着一身破旧的裋褐。再一看,仲祺竟然中了她们设下的绳圈,被吊在树上当空罈子使唤。

    年纪稍长的停手回道:“我才不管你累不累,反正你不是什么好人。”仲祺眼神无辜的看着她:“我解释了有一千遍了,你又不听。”另一女童停下手,看向右边:“姐姐,我打累了。”她挥一挥手:“去去去,一边去。”

    小丫头乖乖地走到一边坐下,仲祺松一口气,垂下双臂:“我说,你先放我下来行不行?”她一摇头:“不行,放了你,我肯定要倒楣。”仲祺双眼无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我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这小姑娘压根不理会:“你们这些大人都是骗子,我才不会轻易上你的当。”正说到这,传来了阮儿的声音:“仲祺大哥。”他忙不迭的应答:“阮儿,我在这,快来救我。”听到“救”字,阮儿心头一跳,满脸紧张,直接跃入半空飞身来到。

    眼前的情景,令她哭笑不得。仲祺抱头被小姑娘边用棍抽她边言道:“不准叫,不准叫!让你叫,让你叫!”见到阮儿腾空出现,小姑娘手执木棍向后一跳,离其四五尺之遥。

    妹妹从坐到蹿起,站到姐姐身旁:“姐姐,糟了,他同伙出现了。”她拍拍妹妹的肩膀:“别怕,有我。”小丫头扬着嘴,抬高头:“嗯。”

    无言的阮儿抽剑砍断草绳,仲祺翻身而下,平稳落地。看着他蹲身去解右脚踝上的绳圈,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边解边回:“见了鬼了,我正要走到这条河边去装水,谁知道这两臭丫头在这里设了陷阱。”扔掉解开的绳圈,站起身:“我就问了句她们是谁,两丫头不分清红皂白抡着棍子对我就是一顿乱打。”

    年纪稍长的小姑娘掐断他的说话:“我爹说了,凡是问我们是谁的都不是好人。”仲祺指着她:“嘿,我就跟你解释,你听吗?打累了还休息,休息好了还梅开二度。你们把我吊起来,我问你们是谁哪里不正常了?”

    阮儿冷不防的言道:“仲祺大哥,你怎么不挣脱?”他眼神闪烁:“我、我、我重女轻男啊。以为是女孩子,会好话好说,谁知道这两丫头这么不讲理。”

    阮儿噗地笑起,停止笑后,她看向对面:“那你爹是谁?”姐姐毫不考虑的回道:“月明中。”仲祺满面费解:“嘿,奇怪了,怎么问你爹你就这么老实的回答?”姐姐哼过一声:“因为他没说问他的不是好人。”

    只听阮儿犯着嘀咕:“月明中?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仲祺注视凝神忆想的阮儿:“你认识这个人?”她摇摇头,再看向对面欲开口时,俩丫头已没了人影。仲祺与阮儿装好水原路返回,途中,阮儿时不时偷笑一番。

    知其意的仲祺小声嘀咕:“别笑了嘛,我也不想这样。”阮儿收起笑:“我只是在想,有谁会相信寒仲祺被两个未满及笄的小姑娘这样吊起来一顿打。”仲祺定步:“啊?阮儿,你不会说出去吧?很丢人诶。”随他停下的阮儿将眼神移向别方:“看心情。”

    第34章 这条路,多故人(中)。

    郦泖大口大口的喝完水,看着仲祺:“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仲祺回道:“这附近没找到,我就走远了一点啊。”却听阮儿问道:“上道人,你是否听过月明中这个名字?”上道人回道:“月明中,他不是月秋岁之子吗?”

    阮儿恍过神来:“我说呢,我师傅曾提到过月秋岁。说他是一方外高人,好像为了藏什么东西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几十年未露面。”这句话,提醒到了自己和上道人。他二人皆似揣测出一些端倪,上道人问道:“你怎会突然想起问及此人?”

    阮儿偷看一眼仲祺,道:“我是刚刚与仲祺大哥装好水回来,无意中想起了这个名字。”上道人不作追问,郦泖从地上站起:“我休息好了,继续走吧。”仲祺懒懒问道:“真的休息好了?我们可不急的。”郦泖点着头:“真的,走吧。”五人重又上路前进。

    前方的路,有六人汇集一处。听得一声唤:“姐。”放下奉瑭,余姑娘面露欣喜:“子荣,你、你醒了?是怎么醒的?”余子荣看向右手边与左瞰坐在一起的云周子:“听左瞰说,是他用草药救了我。”余姑娘将目光移向这个十岁的小男孩。

    一直在旁专心照顾奉瑭的秋霜这才有心注意到他。急急向他询问:“你能不能再弄些草药医好安公子?”云周子眼神来回游移:“呃……”左瞰咳过一声:“先让我看看他受的伤。”绕过余子荣来到奉瑭身旁,一眼瞄到他衣服上被剑刺破的地方。

    扒开衣服一看,伤口已经被处理。左瞰背后的余子荣问道:“他怎么样?”他将衣服复原:“放心吧,他是外伤,而且已经有人帮他处理过了,他现在只是因为劳累所致才昏睡。”秋霜眼中露出狐疑:“有人帮他处理过伤口?你没看错?”

    左瞰似有几分不解:“是啊,我虽然不ji,ng通医术,可学武之人,至少外伤内伤我还分的清,伤口有没有作处理还是有所知晓的呀。”余姑娘亦走来观察了一番:“他的伤口确实被人妥善处理过了,会是谁?”

    他最后这一问,左瞰不由问道:“大小姐,怎么说?”她将昨晚之事详细告之。也做出大胆的猜测:“难道这附近又出现了别的山庄的人?”左瞰一想:“大小姐,说不定是静池山庄,他们从西边而来,按照路程日期算来,也差不多该到这附近了。”

    余姑娘默默应道:“嗯,若真是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了安公子,甚至帮他医伤?”托着下巴的云周子抢过话锋:“说不定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啊。”秋霜摇着头:“不会,他手里的这把剑应该会有很多人认识。”

    左瞰应得一声:“没错,他手里的赤羽双凤剑,江湖上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余姑娘轻出一息:“好了,也别再东猜西猜的,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再说。我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山洞或人家可以栖身。左瞰,你在这里照顾大家。”留下五人,她独自前去寻路。

    约莫二刻时间过后,余姑娘折回。对众人说道:“这里向北三四里有一座城隍庙,我们到那里暂避一时。”说着,一行人起程。左瞰背着安奉瑭,秋霜与余姑娘扶着余子荣,云周子轻轻松松的走在前面。

    弹指间,两三日过去,一路而去的仲祺五人正在小憩。唐梦枯将水递于郦泖:“郦姑娘,喝点水。”她顺口道声谢接过水。

    仲祺坐在一旁犯着嘀咕:“追了好几天了,怎么连他们的影子也没见着?”阮儿看一眼前方的路:“他们只有两个人,脚程自然比我们快。再往前走走看。”

    一片野林之中,云周子觅得草木较茂盛的一块地方。解开裤子刚蹲下,猛然间,他单脚离地,身体迅速倒挂升空。那双手乱划拉,口中乱叫的云周子骂道:“哪个缺德的,连屎都不让我拉。”

    出来了两条身影,看去,是当日圈住仲祺的两位小姑娘。姐姐失望的言道:“我还以为是个大家伙,原来是个小屁孩啊。”云周子叉着腰:“什么小屁孩,快把我放下来。”妹妹指着他:“姐姐,这个人没问我们是谁诶。”

    云周子毫不客气的回道:“谁有心情管你们是谁啊,我要拉屎。”姐姐用棍子捅了捅他:“你叫什么?说了就放你下来,不然你就憋着。”他重重出一气:“云周子。”姐姐又捅他一下:“大声点,我没听见。”他放开音量:“云周子。”姐姐走到那旁的大树下去解草绳。

    妹妹眼睛一眨一眨的瞧着他:“云周子?你多大呀?”云周子瞪着她:“你管我多大,哎呀!”结实的重重摔在地上。

    妹妹上前相扶,待他站起,裤子滑落,妹妹捂着脸背过身去:“你快把衣服穿好。”云周子不作理会,直接蹲下:“都说了,我要拉屎,提什么裤子。你要是不嫌,站在那里等好了。”

    身后来到的姐姐用棍子朝他背捅了一下:“想不到你这么小就这么流氓?”云周子抬手拍开木棍:“哎呀,什么流氓不流氓的,你不拉屎的吗?”妹妹靠着姐姐,揪着她的衣服:“姐姐,我们到那边去。”答应了她,两人离开。

    完了,浑身舒畅的云周子刚提起裤子,脚步声传来。容不得他多作反应,两只手将他拖离这里,躲在了六七尺后方的草丛之中。云周子回头张嘴要说话,姐姐捂住他的嘴,指了指草丛外,压低着声音:“你看。”

    他回转头一看,瞪大眼睛,不由自主与两小姑娘猫下腰,低下头。原来,出现了三四名手执铁戟的男子。只见他们用铁戟拨弄着身边的草丛,姐姐瞄着那些步伐慢慢靠近的群人。一只手拍一人肩头,对着右边指了指,妹妹自然知道指的是树下的草绳。

    云周子瞧了半天,指着绳子,用询问的眼神盯着她,姐姐回以坚定的目光。两人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姐姐也挪到了左手边靠后的一棵大树旁。瞅准时机,拽开活结,大树上一根被绑弯的枝杆“噌”的蹿上空中。

    一眼望去,一名男子如同腊r_ou_般倒挂上去。其余人一惊,有一男子指着右前方:“人在那里。”群人呼啦啦抬步冲去,孰料,刚走几步,一根埋在草叶里的绳子平地而起,将最前面的一名男子绊倒在地。

    那旁,有一男子则是滑倒在地,他回头一看,是一坨黄金使者。男子甩着脚:“这哪个缺德的在这里拉稀。”云周子掩口轻笑:“便宜你了。”安然无事的那名男子继续在前进,树旁的姐姐不慌不忙向上一跳,三两下爬到了旁枝树杆上。

    来到树下,男子指着树上:“你给我下来。”见状,云周子小声问道:“怎么办?她被困在树上了。”小姑娘看他一眼,目光移回树下:“没事,我等姐姐信号。”姐姐开口了:“我不下去,有本事你就上来。”

    男子犹豫,姐姐得意的言道:“不敢了吧?”男子眼神一思量:“你少来,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她托着下颔坐在树杆上:“随便你喽。”这时,原先被绊倒的人已围来,看了一眼树上,左边的男子问道:“怎么不抓?”男子回道:“这丫头鬼主意太多,我怕上去了就会上当。”

    他这里说着,树上的姐姐喊了一声:“该吃午饭了。”妹妹从那旁蹦出,冲云周子喊了声:“快过来帮忙。”三个大人正侧头而去,云周子与小丫头将树上的三个活结解开。“咻咻”几声,六个绳圈蹿起,三男子皆被吊在半空,不过,空了两个绳圈。

    姐姐下了树,走到被倒挂的男子身下:“你们就在这好好的吃太阳,喝风吧。”妹妹与云周子相继走来,她拍拍妹妹的肩膀:“走了。”云周子却不自主的跟上她俩的脚步:“哎,等一下。”吊在树上的男子也是七嘴八舌的大喊:“臭丫头,你跑不了的。”“喂,你别撞我。”“我也不想,你快用铁戟把绳子削断。”

    那方城隍庙外,安奉瑭小动作的舒展着筋骨。秋霜面带笑意问道:“安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摸了摸伤口:“嗯,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可是已经不痛了。”目光与秋霜相撞:“这几天真是谢谢你,秋霜。”

    她埋首轻摇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安公子。”奉瑭面露微笑:“以后,别再叫我安公子了。”秋霜抬头问道:“那要怎么称呼?”奉瑭不加思索回道:“叫名字,奉瑭就可以了啊。”见她思考的神情,奉瑭问道:“怎么了?是不想这么叫吗?”

    秋霜摇着双手:“不是不是,我是在想,直接称呼名字会不会不合适。”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连人家都抱过了,还怕叫名字?”二人回头看去,是余姑娘。她走至秋霜身边:“是不是啊?”

    逃避着她的目光,道:“他、他当时不是受伤快要倒下了嘛,我扶不住他不得已才抱的。”余姑娘来回看他二人一眼:“安奉瑭,你怎么说?”他指着自己:“我?”见她点头,继续言道:“我是觉得秋霜跟我太见外了。”正说到这,左瞰匆匆走出:“你们谁看见云周子了?”

    第35章 这条路,多故人(下)。

    那转身与之面对的人们稍是一愣。奉瑭倒是反问道:“云周子?他刚刚不是还在庙里的吗?”左瞰回道:“先前是在,可他跟我说是要出去解手,这一出去已经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

    奉瑭想了想:“我当时在解决内急,没有注意到他。”看向秋霜与余姑娘:“你们俩个呢?有没有看见过他?”余姑娘一摇头:“我去找水了,也没看到他。”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秋霜身上,细一回忆:“我有碰到他出去,他也说是去找地方清爽一下。之后,我也就没太在意。”左瞰忙问道:“知道他去哪个方向了吗?”她向右一指:“好像朝那里去了,算来,快有一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他早回来了。”

    奉瑭神情也变得严肃:“别是贪玩到现在还不回来。”左瞰凝眉摇头:“不会,云周子不是那种会贪玩的孩子,他一路也是被朝廷的人追杀到此,他怎么会有心情到处玩耍?”闻言,奉瑭也点了点头。左瞰小声自言:“我得去找找他。”言罢,抬步向秋霜所指方向狂奔。

    余姑娘唤道:“左瞰。”他头也不回:“没关系,不用管我,找到后我会回来的。”奉瑭紧随其后:“左瞰,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找。”那来不及唤住他们的秋霜与余姑娘只得回庙里等待他们。

    顺着方向追寻而去的二人不多时到达了那片野林,唤着云周子,远不见其人。倒是奉瑭看见脚下被割断的绳圈,打断了左瞰:“诶诶,你来看,你来看。”

    两人一看地下的绳圈,再抬头一看,树上的绳子来回飘荡。往前行进一段,又有四个绳圈掉落在地,左瞰捡起其中一个:“不会碰到他了吧?”

    听得奉瑭问道:“你说的是前两天你告诉我们,要掳走云周子的人?”左瞰先是应了一声,而又一想:“应该不对,奉瑭,我们到前面继续找一找。”奉瑭自是答应:“好。”两人循着踪迹迈步寻去。

    边唤边四处环顾,猛然间,有一高声回应:“左瞰哥哥,我在这里。”两人开心的相望一眼,朝声音传出的方位小跑而去。待到地方,两人着实愣住,四个大人被三个娃绑在那儿寻开心。左瞰走上前,指着四名男子:“云周子,你们这是?”

    他昂头很骄傲的答道:“没什么,捉了四条泥鳅在玩而已。”随后来到的奉瑭露出一丝苦笑:“四条泥鳅?你们是怎么抓到他们的?”只见姐姐拽过云周子:“喂,小家伙,他们俩个是什么人?”

    甩开她的掌心:“什么小家伙,你老家伙?他们俩个,一个是左看哥哥,另一个是安哥哥。”妹妹挺有礼貌的唤出:“左看哥哥,安哥哥。”奉瑭开心之余伸手要抚摸小丫头的额头,却不料被姐姐伸手将人拽走。

    眉间似被拧的很深瞧着他俩:“什么哥哥哥哥的,你不准乱叫。”妹妹不言,左瞰与奉瑭相望,听得小姑娘继续言道:“我看你们俩个八成也是跟这四个人一样,是为了翡翠麒麟。”提到这件物什,他二人心中皆有数。

    奉瑭点着头:“我知道你这丫头为什么戒心这么大了。”左瞰同样点头,云周子替他们二人解释道:“你误会了,月亭,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朝廷的人追杀,就是左看哥哥救了我。安哥哥嘛,他是左看哥哥的朋友。”

    月亭直接将他推开:“走开,你要是跟他们走,就不要跟我们在一起。”云周子指着她:“哎呀,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妹妹就不像你。”

    月亭瞪着他:“你说什么女人?你们三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流氓,滚开!”云周子不甘示弱:“你让谁滚开?”见景,妹妹表示头疼。

    奉瑭与左瞰着实有一丝尴尬,只能静观两人的吵架。只是趁着他们争吵的时候,绑住的四名男子用铁戟再次割断草绳。正值月亭回敬一言:“你不滚开谁滚开。”

    忽地,有一男子从月亭手中夺过妹妹,出手掐住妹妹的脖子。吓得妹妹尖叫一声,奉瑭与左瞰双目掠过一丝惊色,月亭与云周子也立刻收声,目光也移向男子。

    男子举起铁戟作守姿:“臭丫头,你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你要是不说出麒麟的下落还有秘密,我就对你妹妹不客气了。”奉瑭与左瞰眼神一紧,皆侧身一动。另有一名男子执戟上前阻挡:“劝你们别妄动,否则我立刻结束了这丫头的小命。”

    这下,月亭紧张了:“你、你不要乱来,我告诉你麒麟的下落。”前面的两男子眼角余光相视,露出了笑容。妹妹眼含畏惧:“姐姐,不行啊,你忘了爹爹的交代了?”她似顾不得这许多,道:“只是,你要放了她,不准伤害到她,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未挟持妹妹的男子将铁戟指着她:“你这鬼丫头,满肚子馊水,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先在她腿上捅一枪。”

    闻得此言,奉瑭与左瞰同时指着他们:“住手!”奉瑭语带愤怒:“堂堂七尺男儿,挟持不过十岁的小女孩来威胁人,而且对方也只是未成年的孩子,你们可真是丢尽了江湖人的脸,下流无耻!”

    左瞰亦有不平:“不错,简直是败类,我左瞰生平最痛恨你们这种人。只要你们敢动这个孩子一根汗毛,我向你们保证,必然叫你们身首异处。”四名男子两两相望,挟持妹妹的男子正欲开口,一声鹰唳划破上空。届时,空中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二位骂得好。”

    只见一男一女翩然而下,奉瑭唤道:“玉庄主?刘斐兄?是你们。”刘斐一展笑颜:“安小弟,我们果然又见面了。”来回看一番前后两拨人,后面的一名男子小声言道:“情况不太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其余三男子依旧警惕的瞄着两边人。玉庄主会出其意,道:“只要你们放了这个小姑娘,我们不会以小人之心相待,你们大可放心的离开此处。”眼神看向对面两人:“二位公子可否同意我自作主张?”

    他们二人心中虽有不愿,口上却无异议,男子低头一思量,松开在妹妹脖子上的手。在他们大小七人的注目下,四男子退离。妹妹拔腿奔向月亭身边,紧紧与她相拥不愿撒手,怀着又惧又幸的心情哭起来:“姐姐。”

    月亭拍着她的肩头安抚:“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和人家吵架没有顾及你的安全。”云周子悄悄走上前两步:“我也有错啦,对不住,我向你道歉。”月亭来回看一眼四人:“谢谢你们。”奉瑭与左瞰露出舒心的笑容。

    玉庄主走上前,盯着月亭一顿端详:“你们是俩姐妹?”迎着她的目光,月亭道:“嗯,我叫月亭,妹妹叫月姬。”玉庄主品起了她们的名字:“月婷,月姬。是娉婷的婷?”月亭摇了摇头:“凉亭的亭。”

    奉瑭亦走上前:“这下,你不怀疑我们跟他们是一样了吧?”月亭一偏头:“哼!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发出一声苦笑,左瞰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紧随玉庄主的刘斐言道:“这小姑娘的性格,别有一番男子风范。”

    轻轻一笑的玉庄主言道:“不然,你和月姬跟我走。”月亭眼前一亮:“诶,这好。他们那里全是男人,这里只有一个,那我就跟你走了。”奉瑭愣了许久:“是这样一个算法吗?这小丫头真是与众不同。”

    左瞰摇着头笑了番:“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云周子,你是要跟我们走呢?还是继续跟你的两位小姑娘在一起耍耍?”云周子清了声嗓门:“我跟你们回去,跟女人混一块有什么出息。”月亭又瞪向他:“哟,小小年纪摆什么大男人的臭架子,切。”

    云周子重出一气,将目光看向月姬:“月姬,你呢?”小丫头为难的看了看两方人,一咬嘴唇:“我、我跟着姐姐。”月亭一扬得意的眼神:“行了,我饿了,不想跟你多浪费力气说话。”这一来一去弄得左瞰左右不是,两方人只得各奔东西。

    前行的路上,魏主管觅得一处山洞。当他走进,里面坐着一位年纪与其相仿的男子。听到脚步声,闭目的男子睁开眼。魏主管边慢步靠近边言道:“你好像受了伤?”他凝神静气:“你也有伤在身。”

    魏主管绕至一旁,缓缓盘腿坐下。男子盯着他手中紧握的剑,良久,方才开口:“你是黑鹫山庄的人?”魏主管看出他因何得知,道:“敢问阁下,姓字名谁?该如何称呼?”

    男子露出一抹靓丽的笑容:“周旭。”魏主管眼神一惊:“你是后晋邵将军身边的周旭?”周旭笑而不言,魏主管见他默认,将话岔开:“敢问周将军因何受伤?”

    对此,他不愿多言,只道:“被两个y险小人暗算所致。”魏主管知这一路而来的人马有哪几拨,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姓寒的吧?”

    周旭不作回应,他埋眼细一想:“难道会是木鹰山庄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周旭眼中透出微恙的目光。

    觉察出的魏主管言道:“果然不错,一定是左瞰那小子干得好事。”周旭深吸一气吐出,小声言道:“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魏主管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我们可算是同仇敌忾了。”周旭并不领情:“不必,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你我道不同。”

    第36章 玉庄主,中毒镖。

    看着再度闭目养神的周旭,魏主管言道:“只怕你的伤还没痊愈就先碰到左瞰他们。”周旭搜索到了两个字:“他们?听你的语气,他现在不止和那个小鬼头在一起?”魏主管一回想,几日前,左瞰的身边确似有一孩童。

    他正容言道:“没错,他现在已经和姓余的碰头,过不久,说不定会和姓寒的他们一伙碰到。到时候,局面实在难以想像。”

    周旭却笑起:“寒仲祺,听说,他现在不仅失忆,连武功也是不能与从前相比。”魏主管埋眼一思:“话是不错,可他的武功仍然不可小视。我亲眼见到有人吃了他的亏,劝你三思,不要想着轻易去尝试。”

    周旭渐渐睁开双眼:“你又有何良策?”魏主管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已匿名修书一封,到时候肯定会有好戏看。你我何不联手……”

    周旭打断他的话:“我不相信你,你是黑鹫山庄的人,谁知道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戏。”魏主管轻出一息:“实不相瞒,我此次出师不力,已无退路。若是去梅园见到倪庄主,我未必能全身而退。不如,就此跟随周将军。”

    见周旭有心思考,他轻声言道:“这几日,我一直就在考虑该何去何从。想不到,竟在此让魏某有幸与周将军相遇相识。想来,也是有缘。”顿了会,道:“更何况,我们俩个可以互助很快医好内伤。”周旭平静的凝望魏主管,盘算结束的他露出笑容。只是不知,这魏主管的信送给了什么人?又送给了几方人。

    解决了午时的温饱,仲祺一行人继续前进。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那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马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晰。是一名受了重伤的男子,血染红了大片衣襟。五人停住了脚步,马背上的男子一拽缰绳,马停在了五人面前。

    男子跌撞着下了马,整个人摔倒在地。仲祺欲抬步上前,阮儿将其拦住:“不要,仲祺大哥,小心有诈。”他定神看了阮儿一眼:“对哦,小说不是常有这种情况,这样出现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地上的男子伸手唤道:“寒师弟,是我,杜师兄。”听到这个称谓,阮儿眉间凝起,质问地上的男子:“你是梅园的人?”仲祺也冒出疑问:“杜师兄?不认识。”

    地上的男子单臂撑起自己,向前爬了一截,来到他们脚下:“什么?你不认识我了?”仲祺来回望了望身边的人,一耸肩:“真的不认识。”地上的男子手扶额头:“不会吧。”

    仲祺蹲下身:“杜师兄,说来话长,我确实记不得你们了。”仲祺在这里说着,男子的手已经摸进怀中。位于仲祺右手边的上道人注意到这一动作,在他迅速抽出手时,上道人将手中木杖“唰”地横挡在仲祺胸前。

    只见,男子的指间夹着三枚毒镖刺进了杖身。仲祺瞬时僵住,身后的唐梦枯、郦泖与左手边的阮儿同时一惊。阮儿一脚将男子踢翻,郦泖指着打滚结束的男子:“哦,你个王八蛋,居然要杀我哥。阮儿姐,踢一脚太便宜他了,用剑砍死他。”

    阮儿自是乐意至极,拔剑上前。唐梦枯小声问道:“郦姑娘,杀他我是同意。不过,你这出口就是‘王八蛋’,会不会太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郦泖翻一白眼:“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好不好?”

    那旁,传出一声惨叫。唐梦枯与郦泖随即停止了聊天。上道人看着木杖上的毒镖,道:“梁家兄弟可真是一招未得逞,又出新花样。”收剑回来的阮儿言道:“这兄弟俩不除,天下非得ji飞狗跳不可。”

    终于恍回神的仲祺站起身:“上道人,刚才幸亏你反应灵敏,不然,我这条小命恐怕就得报销了。”郦泖接过话锋:“哥,阮儿姐都提醒你要小心了,你怎么还会这么大意。”

    阮儿一摇头:“不能全怪仲祺大哥,他自称是仲祺大哥的师兄,连我也一时间被蒙蔽。”言至此,阮儿口喊一声:“不好。”

    仲祺、郦泖、唐梦枯异口同声:“怎么了?”她扫视一眼三人,目光停在仲祺脸上:“你忘了奉瑭了?”简短的六个字,仲祺、郦泖心中顿生凉意。上道人言道:“他应该没事。”

    迎着他们疑惑的目光,上道人剖析道:“他一路来此,冲的就是寒仲祺。他不会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更何况,江湖上知道奉瑭与寒仲祺关系的人没有几个。”阮儿接言:“嗯,梁家兄弟压根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他们这方虽有惊无险,可有一方为救人而中镖。那原本一路闲情前往梅园的玉庄主一行人有说有笑,月亭面带笑意问道:“我想叫你烟然姐,行吗?”她自是不反对:“可以啊。”月姬瞧着她们笑起:“那我叫你玉姐姐。”玉庄主回以笑容默认。

    聊至此,一匹马扬尘而至。来人一见四人,于马背上言道:“想必你们就是木鹰山庄的余子馨和余子荣。真是让我在这一带找得好辛苦。”不容玉庄主开口解释,他发出四枚毒镖。

    刘斐拔出腰间短刀为自己和玉庄主挡下了毒镖。玉庄主以掌力冲开了身旁月亭身前的那枚毒镖,另一旁较远的月姬眼看就要被镖打中,她飞身上前,本欲以掌力相对。谁料,镖已近身,玉庄主无有睱思,唯以手臂接下毒镖。这番发镖接镖应接不睱,不会拳脚功夫的月亭与月姬哪里能及时躲避。

    眼神一紧的刘斐持短刀上前与马背上的男子动手拼斗。一刀伤及马颈,马失去控制,仰啸将人摔落马背。招招欲致男子于死地的刘斐与之相斗数个回合,在对手接过他一招飞刀临面之后露出了空档。刘斐回身,盘腿压地,手中刀顺势刺入其腹。

    来人倒地,刘斐伸手言道:“快拿解药来。”男子回道:“解药在公子手里。”气翻心头的刘斐言道:“可恶的梁氏兄弟。”眼含杀气的看一眼地上人:“你这混蛋,有眼无珠,可知所伤之人乃是静池山庄的庄主。”

    男子抬眼看向玉庄主:“什么?你们不是余子馨和余子荣?”刘斐咬牙切齿:“也难怪你们梁家至今一事无成,全是你们这些办事不利的孬种,怎么能成大事。”话落,拔刀再次刺入他心口。

    那旁,玉庄主的身体开始僵硬。抛下来人,刘斐走来:“庄主,属下愚笨,没能及时保护你。”她摇了摇头:“这么突然,谁也料不到。”话音落下,她只觉身体渐已失去知觉,无法安稳站立。

    瞧出她身体倾斜的刘斐与月亭及时相扶,看着玉庄主手臂上的毒镖,月亭急急问道:“要怎么才能救你?”那被扶至路边坐下的玉庄主看一眼被刘斐所杀的那名男子,摇头言道:“除了梁氏兄弟手里的解药,就只有五道传经。可是……”余后之音,其余三人知晓。

    月姬急得眼泪都挂在脸颊上:“姐姐,怎么办?玉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会被打中的。怎么办?”月亭安抚道:“别哭别哭。”她看向刘斐:“难道除了这两个东西,真的没有办法?”

    刘斐亦是摇头,月亭眉头一拧:“我就不信了,人造的毒还能难倒人。”说完,拔掉玉庄主手臂上的毒镖,捧起那条僵硬的手臂直接为她吸毒。

    玉庄主双目圆睁:“月亭,你这是干什么?你也会中毒的。”吸出一部分毒血,她将其吐出:“中毒就中毒,你先后救了月姬两次,我欠你两条命。只可惜,我只有一条命可以还你。”

    月亭不由分说,再次为她吸毒。月姬拉着她:“姐姐,不要,让我来帮玉姐姐吸毒。”那自月亭吸毒开始,整个人异常惊诧的刘斐不敢相信的注视眼前的这位小姑娘。

    第二口,第三口……不知吸了多少口,吐出的血中终于掺有鲜红色,玉庄主亦渐渐觉得身体恢复了知觉。月亭喘气言道:“太好了,血的颜色……”

    后面的话,她已口不能言。月姬唤道:“姐姐,你怎么样?”她的口型定格,玉庄主看出端倪:“糟了,她的五官开始僵硬了。”刘斐目光转向玉庄主:“庄主。”

    他这里刚唤出,玉庄主将月亭拥在怀中,眼望前方定思。莫地,眼中一道灵光闪过。她看向手足无措的月姬:“月姬,你知不知道安公子他们身在何处?”

    月姬擦着眼泪:“知道,云周子告诉我,就在早上我们碰到的地方不远处,有座城隍庙。”玉庄主侧头言道:“刘斐,你抱着月姬,我们立刻赶到城隍庙去。”刘斐似有不解:“庄主,找他有什么用?”

    玉庄主回道:“你忘了?上次为他处理伤口时,你发现他内力浑厚,可是却很奇怪他受了伤。相信,以我和他的内力共同为月亭逼毒,多少可以起到作用。”言落,各抱一人,两人提纵运气,跃入半空,匆匆而去。

    一刻过去,城隍庙就在眼前。进去的两人着实令庙内众人惊定半晌,奉瑭从秋霜身旁走来:“玉庄主,你们这是?”放下怀中人,月姬上前拽住奉瑭的衣角:“安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稀里糊涂的奉瑭看一眼被放下的月亭:“她怎么了?”玉庄主正欲开口,不料手没搂稳,月亭“嘭咚”倒地,她却未有一丝痛楚。吓得一旁的几人全部来到,玉庄主蹲下身扶起月亭:“月亭,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月亭毫无动静,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见状,奉瑭与秋霜相视,同道:“蝎王毒。”玉庄主抬首而来:“没错,我来找你,就是要与你合力救她,为她逼毒。”奉瑭指着自己:“我?怎么帮她逼毒?”

    玉庄主拣重要的言道:“你内力深厚,我们合力为她逼出一些是一些。”奉瑭一想:“如果毒没有全部逼出体外,有残毒在体内的话,会给她留下后遗症。除此外,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她。只是……”

    第37章 波未平,浪又起(上)。

    听得那一声急切的问道:“什么方法?你快说。”秋霜知他为何吞吐:“安公子的意思是,无血谷中有一种青花蛇,以食血为生。它们能帮这个小姑娘吸出毒血,但需要的数量会很多。况且,无血谷离此地几十里路,人若往返,三个时辰的话,未必来得及。”

    刘斐迫不及待接过话语:“不怕,关于往返的时间,我们有办法解决。”庄主自然明白,从袖中掏出竹管递于刘斐:“快。”他走去庙门,吹起竹管,鹰唳声扬,附和着一声更长的鹰唳,一只猎鹰出现。

    奉瑭满面稀奇,小声嘀咕:“这古代人真有这本事?居然连老鹰都能驯服用来使唤。”听得几声有韵律的竹管音起伏,栖于刘斐肩头的猎鹰回以一声,展翅飞去。刘斐转身来到:“庄主,好了。”玉庄主将目光移向奉瑭:“我们也立刻先帮她逼毒。”

    应着她,奉瑭将人抱起,向庙里走了一段。摆弄着月亭僵硬的躯体,他们二人着手为她逼毒。庙门口这边,云周子眼含关切:“月姬,你不要太担心,她肯定会没事的。”月姬咬着下唇点着头:“嗯?”

    左瞰将手搭上她的肩膀:“月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此一问,牵出适才发生的一幕。听完,他们方知,此遭是为余家姐弟挡了架。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悄然流逝,月亭的双眼忽然间眨了几下。

    一直盯着的月姬拽了拽身旁的云周子:“姐姐的眼睛能动了。”云周子将目光移去,欣喜言道:“是诶。”看去在月亭身前的左瞰:“左看哥哥,你也看看。”他手里捏着蛇:“我哪里有空去看,我在忙诶。”

    余子馨不由接过话语:“左瞰,云周子很粘你。”秋霜笑言:“嗯,感觉就像左瞰的儿子一样。”余子荣冷不防言道:“按年龄算,他生不出来。”几人轻声笑起,云周子很不满意的咕喃:“一堆闲情的大人。”

    左瞰扔掉手里被毒死的小蛇:“可我怎么看,云周子现在更粘月姬这两姐妹。”刻意侧头看向月姬:“你说是不是?”她盯着云周子瞧了会:“是吗?”云周子不言。

    听得一声唤:“烟然姐姐。”月姬三步两步走上前:“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她侧目而来:“嗯,觉得身体能动了。”紧接着,她轻叫一声。向身下看去,左瞰又丢掉一条蛇。这时,奉瑭与玉庄主同时撤掌。

    月亭抬起手臂,双掌互相捏了捏胳膊。一抬头,是玉庄主的面庞。她仍有几分难以置信:“烟然姐,我真的没事了吗?”玉庄主舒展着眉头:“你站起来动一动。”

    依玉庄主所言,月亭站起身抬了抬腿,灵活依旧。只是,当她不经意间瞄到地上时,眼睛一瞪:“怎么会有这么多蛇?”于此时,奉瑭先从地上站起。

    左瞰拍拍手站起:“确实的说,是蛇的尸体。这些蛇是玉庄主的猎鹰来回往返为你捉回来的。”目光转向随之站起身的玉庄主:“烟然姐,谢谢你。”玉庄主看向对面的奉瑭:“不能光谢我,安公子为了你也十分辛苦。”

    月亭向右侧身,:“安、安哥,谢谢你。”奉瑭拍拍她的肩:“你可把玉庄主急坏了。不过,幸好,逼毒和吸毒双管齐下,真的为你治好了。”看一圈大家,她眼中满是感激。云周子走到她面前:“这回,你不再怀疑左看哥哥他们了吧。”她摇了摇头。

    见她服软,实属难得。知情人笑起,那左瞰停下笑,问道:“对了,月亭,怎么会有人为了麒麟追杀到你们的头上?”月亭环顾一眼众人:“翡翠麒麟就是出自于我爷爷的手中。”这一言,众人顿悟。

    听得她继续言道:“只是,爷爷将麒麟交给了一位名叫童纪朝的将军。”奉瑭忽想起连老庄主临终前所言:“月亭,你爷爷是不是道士?”月亭应道:“嗯,听爹说过,爷爷当年确实出家为道。后来,为了麒麟掩藏身份,还俗成了家。”

    奉瑭抬手摸着下颔:“那他曾在皇宫待过吗?”月亭摇着头:“这些,没听爹提过。”他二人的对话,燃起了其余人的好奇心。

    余子馨不禁问道:“安奉瑭,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奉瑭拿下下颔上的手:“实不相瞒,我的功夫就是连老庄主所授。”继而,他道出无血谷中的相遇。

    众人从中方知,他深厚的内力与知晓这些青花蛇所出何处。云周子拉住月姬的手:“原来我们都一样,因为那件东西被卷进这场风波里。”左瞰将目光移向他:“咦,对了。云周子,你一直说你要找人,找的究竟什么人?怎么也和麒麟有关?”

    他长叹一气:“我要找的人原本和麒麟没有关系,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啊。这个人是阮儿小师姑。”听到名字,奉瑭与秋霜惊言:“阮儿姐姐?”云周子猛地抬头看向二人:“你们认识我小师姑?”

    他二人异口同声:“是啊。”云周子满面欣喜:“太好了,她现在在哪里?”奉瑭与秋霜相视一眼,道:“我们也和她走散了,想着到梅园和她会合。”

    云周子转而发出丧气的一声:“这么说来,只有到梅园才能见到她。”玉庄主眉间微蹙,小声吐出:“梅园。”音落下,她深叹一息,也引得众人一致将目光投去她那方。

    又是鹰唳长空,进得庙内的猎鹰从爪中丢下七八条青花蛇。众人犯难了,云周子指着地上的蛇:“这……”玉庄主似有了主意:“我看,这几条蛇就带在身边,一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奉瑭一惊:“啊?玉庄主,它们可是喜欢喝血诶。你不怕一个不小心被它喝瘪了?”

    她只默默盯着青花蛇:“这就是它们的优点,对付一些小人再合适不过。要想防它有何难,用布袋装住,雄黄封口即可。”月亭拍掌称赞:“烟然姐说的对。”

    小溪涓涓,溪水里倒映着杜若宁的面容。贺天久的来到,她全然不知。直到一声唤传进耳中:“师姐。”她收起神思,将水囊从溪水中拿出。贺天久蹲下身:“师姐是在想什么人?”她塞好囊塞:“想什么人?”

    他故作思考:“像苏姑娘,安奉瑭,寒大哥?”杜若宁侧身相对:“我是在想他们,难道这些日子你就没想他们?”贺天久干脆直接坐在溪畔:“想啊,当初少庄主交待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随他坐在草地上的杜若宁接言:“那你最初接触到是怎么想的?”贺天久笑了番:“说实话,我虽然听少庄主说过寒大哥那时武功时有时无的事,可真的看到他耍的那些招式后,我心里当时以为这个人真的是假的寒仲祺。”

    杜若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没差点笑出来?”贺天久抬起左手托着腮:“险些没忍住。幸好我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没办法,谁让舅老爷失手把他给‘咔嚓’了。”正谈至此处,身后传来一声:“就说装个水怎么这么久,原来在闲谈。”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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