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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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你家魔头说饿了 作者:画染绝

    第9节

    第二十七章 战端又起

    醉闲这只魔从小到大就没伺候过人。你看看一没人帮忙就放飞自我的头发就知道了。在某些方面上,咱们左巨头确实有点废。就连小时候梅心生病的时候他也就只能看着魔奴来来往往,自己呆在一边陪着梅心,不添麻烦就不错了。虽说,那个时候他自己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遇到净离之后,不光是逝梦这些魔,就连醉闲自己都觉得自己改变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居然照顾净离伤都快好了,上到换药吃饭下到喂药喝水,亲力亲为。

    醉闲将空药碗放在一边等魔奴了来收,又起身将净离后头的软枕挪了挪,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净离按住他闲不住的手,道:“伤势早好了八成,你不必如此。”

    醉闲顺势抓住净离的手坐了来,再将自己的头靠在净离的腿上,道:“以前都是你照顾我,我好不容易有机会,你就让我过过瘾。怎么说也给我点成就感呐。”

    净离目光柔和,将醉闲散乱在一边的长发收拢好,免得一会儿醉闲扯着自己头发。

    “那倒是不晓得,你这魔界,可有何去处,可让我下地的?”

    躺了小半个月,便是净离也有些受不住。更何况这伤势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早就差不多了。就是醉闲拦着不让,不然,他或许已经离开此地了。净离心下轻叹。

    醉闲飞快的将魔族地界过滤了一遍,半晌才开口,“魔界里还真没逝梦好看的,我还带你飞到天上看岩浆火山啊。倒是外头,沙漠上的绿洲是个好去处。”

    说到绿洲他又想起上回他顺手带上的母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净离,“诶,对了,按照你这个什么事都要c,ao两把心的老妈子性格,怎么一醒过来对外面的事情问都不问一句?”

    净离低下头,发现他未雨绸缪,至少没让他再扯下自己的头发来。

    他开口,依旧是如金玉交响般的嗓音,“意料之中吧。于你而言,想救的会救,想动手的也不会留情,而不相干你怕也不会多理会。”

    醉闲仰着脸,怔怔的盯着目光温润如溪水的净离。一下子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好险才一头埋进净离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来:“下头给你做的僧袍你都还没穿过,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必须夸一句我手下的姑娘手艺可好呢。

    虽然你那衣服就一块白布一剪一缝就是一件了,但是好看是一定的。晚上,我带你去看月亮去。”

    净离少有否了醉闲心意的时候,更何况原也是他想下地活动筋骨,此时自然是答应的。

    醉闲夜间的时候带净离一路直奔离魔界最近的那一个绿洲。这世间沧海桑田的变换,小小一个绿洲又能有存在多久?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不是,它足足存在了十万多年,更准确的说是十一万多年。莫说消失,便是变换更改,醉闲都不会愿意。

    那是醉闲第一次带净离去看他少年难得可以算是乐园的地方,纵然他自己年少时其实也不过来过几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一天恰好是满月。

    如果说江南的月是小家碧玉,那么大漠的月就是妩媚风情的外邦姑娘。沙漠细沙在月色下如同茫茫白雪,因为距离不远,醉闲便陪着净离慢慢的走过去。

    一路上虽说是大风呼啸,细沙翻卷,可也别有一种宁静姿态。

    沙漠夜里冷,净离自己裹上了披风,也没放过醉闲。醉闲现在就是一只不管净离怎么 ,毛都是顺的奶猫,净离说什么他都不反对。而净离面对醉闲也从来都是毛怎么顺怎么摸。

    一步步走在风沙里,就算有面巾遮在脸上,一人一魔也没说一句话。原因是醉闲不想呼一口沙子当零嘴,而净离原本就是醉闲不说话他也不开口的,寡言少语。

    醉闲回头看着自己与净离的脚印刚留下就被风给刮没了,不乐意了。

    净离拉住他的手,醉闲不解的望向他。然后,嗯,就被牵走了。此时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绿洲了,净离牵着他过去,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白杨。

    他道:“你院中也有许多白杨。”

    醉闲撇了撇嘴,“那是因为我们这儿也就能种种这个了。走了,去里头。”

    说着,他拉着没放开的手,穿过一排排白杨,走到里面。在湖边坐下后,醉闲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壶酒。

    净离垂眼一扫,大概知道是什么了。醉闲拿着酒在净离面前晃了晃,在净离无奈的目光中,醉闲咬着下唇笑,“当然不是给你的,有美景自然不能没有好酒。但你这和尚又不能喝,那么我就只好给你带这个了。”

    他今日依旧是黑衣红绣纹,只是许是近几日醉闲的杀神形象在魔奴眼中一跌再跌,原本腰封上如同装饰实际上是保护他腰腹要害的铁甲片卸了下来,换成了一条黑红交错编成的腰绳子。腰身很长,在腰侧打了一个复杂的结扣,看样饰像是凡间的团锦结。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服帖的落在醉闲的腿边。

    而一向窄小的袖子,今日难得约一尺宽,护腕还在,只是没讲袖子收拢进去了。应该也只是醉闲一惯的习惯才戴的。他挥袖间,净离觉得当初那个魔气四溢,肆意妄为的魔头此刻竟有些平和不争的味道。

    醉闲将一整套的茶具加热水全搬来了,放在净离的手边。净离一边吃茶桌,一边是他。

    醉闲挑了挑下巴,眉眼弯弯,在月色之下,有如花卷,“你当初说的,要煮茶给我喝,虽说也喝了十多年,但我还没喝腻。你煮,我么,看着喝喽。”

    净离起手开始温具,醉闲便瞧着他不时抿上一口酒。待净离端着一杯茶递给他时他懒洋洋的靠到净离的肩头,将酒壶放在一边,再一口干了净离的茶。

    净离也不在乎醉闲数年如一人的牛嚼牡丹式品茶法,醉闲说还要,他便再去斟。

    面前时月色圆满,湖水若银。身边是一生所求,天地悠悠。醉闲勾着唇,缓缓闭上眼睛,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净离。”

    “嗯。”

    “净离。”

    “嗯。”

    他唤一声他便答应,一声声恍若昨日细雨霏微夜色如水。

    许久,还是醉闲自己先停下了,他摇晃着头低声笑着,将脸埋进净离的肩窝,“小和尚。”

    净离怕他一不小心滑到地上去,双手护着他,“你说。”

    “我喜欢你。”

    大漠的风被阻挡在白杨之外,似乎所有的尘嚣也都被阻隔在外,不饶他们分毫。

    净离霎时沉默,他低下头,恰好遇上了醉闲抬起的眼睛。那双暗红的眸中引入了月的光芒,灿若星辰。细碎的光,在醉闲轻颤的长睫中闪烁着。

    那双一直护着醉闲的手,突然用力,在醉闲惊讶的目光中将他拥入怀中。醉闲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下一刻他就本着好不容易净离主动,怎么说也得把豆腐给吃了,不然简直就是浪费。

    净离好笑的感觉到醉闲的脸不停在自己颈边蹭,听见醉闲在他耳边似抱怨又似撒娇。

    “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你却从来没对我说过。啧,算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净离默然,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半晌后低低的对着醉闲道:“我背你。”

    “嗯?”醉闲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此时他双手还勾在净离的脖子上,净离顺势放松了力道,醉闲便恰好与净离面对面。长度问题,醉闲的额头差不多就在净离的鼻尖。

    净离垂下眼,在醉闲发愣的时候,轻轻吻了过去,一触及分。醉闲傻傻的闭上眼,结果还来不及好好感受,净离就放开了。

    醉闲:“”

    净离目光微垂,落在醉闲皱起的鼻子上。他抬起手刮了一下,“我背你回去。”

    醉闲脑子还没转过弯,开口就是,“好!”

    那模样,左首大人他表示不忍直视。

    结果都要到魔界门口了,他才想起来,“小和尚,你的伤啊,我还是自己下来吧。”

    净离抿着唇,微不可见的挑了挑。背着一个醉闲他依旧像当初一样,面不红气不喘的。背负起一个醉闲,他也不晓得是否沉重,只是不论如何都要一直走下去而已。

    他低声问道:“怕守界将士么?”

    醉闲一听大手一挥,“那些是个什么东西,本尊要怕他们。”

    然后,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净离面不改色,一副清冷的冰山样。但是他所过之处,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些巡逻的看门的,凡是见着了他的,无不腿软跪到,一副凡人见了鬼的惊悚家目瞪口呆。不对,凡人看见鬼都比他们冷静。

    醉闲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脸,“吧唧”一声磕在净离的肩头。头一歪,心里默念,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对我什么都不知道!

    净离一路按照记忆走回醉闲的府邸,也还好三大巨头的宫殿就里界门不远。

    一人一魔刚到大门口,门边的守卫还来不及腿软行礼,就见一向稳重的芊罗快跑出来。她都来不及行礼也来不及等醉闲从净离身上下来,一跑到醉闲身边,抬手就摇醒醉闲。

    “君帅,仙界要与我族开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下面还有糖~~~o(n_n)o~~就说我们和尚温不温柔~~~

    小尾巴:求评论求收藏啊~~发现一路下来就只有一只小天使各种赏评论啊~~~有孩子喜欢写文文才有动力呀,小天使们,留下你们美腻的身影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告别

    第二十八章 告别

    盘燎的宫殿中,盘燎、逝梦再加上醉闲。三巨头大半夜的对着地图和沙盘正研究。

    盘燎点了点魔界界门的不远处,“绝不能将战场拉至魔界,在大漠是最好的。”

    醉闲点了点头,“咱们这地方可经不起耗了,再打两场架可真不能住魔了,也容易伤及无辜。在大漠就将他们拦下来,沙漠我们熟悉,流沙对他们没太大威胁,但我们可根据地形布阵,打他们措手不及。”

    逝梦听他们在那里说,便道:“还有后勤呢,要及时治疗伤员,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身来。”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咱们刚把那些闹腾的东西压下去没多久,这才安宁了几天,天界就不安分了。”

    醉闲倚坐沙盘边沿,把玩着小旗,突然cha在了魔界界门的左下角。

    漫不经心的道:“他们就是打这个主意啊。老派的人还在,就算我们两头打个你死我活,他们一来还不得先干了他们。现在老派死的差不多了,我们这边也没讨什么好,看似地盘儿安定了,实际上,呵,对外力量不足啊。”

    盘燎看了一眼他cha旗的地方,微微蹙眉,“这不是里界门最近,最合适的地方。”

    他也伸手拿了一支旗子,cha在离界门不远,大概离绿洲上百里的地方。“这里才是。”

    “没流沙呀,我的老大哥。你要直面火拼啊?我知道你们有梁子,但是现在各界都不大太平,小心渔翁得利,我们要最大的保持战力。”醉闲直接将盘燎的cha旗拔了出来,在指尖转了一圈。

    便是净离也从未看过如此自信张扬,光芒四s,he的醉闲。倒是逝梦与盘燎知道一上战场,一说打仗,这魔头看着依旧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却意外的魔觉得可靠。

    逝梦一拍醉闲肩膀,“那你说说,你那有什么奥妙?”

    醉闲竖起一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流沙多,我们熟悉地形,方便布阵逮仙。二么,那里没人。”

    盘燎还没说话,逝梦已经跳起来,“喂,我说左首大人,你什么时候还在意这个了。你那个地方流沙是多,也是难得险地,不时发发疯来个狂风什么的。但是,我说,那里离我们界门不方便啊,大军进出还有治伤药物,那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醉闲就笑了,“所以喽,称他们过来还有个两天,我们就好好探讨一下吧。”

    盘燎:“”

    逝梦:“”

    盘燎府邸,一夜灯火通明。

    第二日,净离告辞离开。殿中的魔奴就将醉闲老早就交代的行李送到了净离的手中。

    醉闲有他的背负,而净离也有净离的坚持。只是,他若一声不吭的便走了,醉闲定是要恼怒的。净离想了想,修书一封交与魔奴,再让魔奴交给醉闲。

    本来,未来相见之日无期,若能亲口道一声别,亦是极好的事情。只是净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醉闲。

    净离人刚背上背篼,走到门口,就听一声,“小和尚。”

    净离下意识的抬头,只见那魔头自墙头飞来,落到他面前。

    此刻,他早已换下了昨日的衣裳。长发高冠,一身劲装,虽说未穿整套的盔甲,可在小臂,腰腹处皆覆上银白的甲片。自腰侧而下一大片绣又细小鳞片的衣摆,在魔界不太明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胜天边金乌了。

    长身玉立,黑衣红纹白银甲,英姿飒飒,御风而来。魔族君帅,自当是如此绝伦风采。

    醉闲一步凑近净离,“你要走?”

    净离还没告歉,醉闲便先一笑,握住他的手,仰头看他,“我就知道。魔界也要开战了,你再留下也确实不合适。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要承担的责任。放心我不是来拦你的,就是”

    净离目光一顿,看着巧笑然兮的人,哪里还有沙场将帅的模样。

    白衣胜雪气质出尘好似远离红尘高山之冰的僧人,忽而勾起了唇角,霎时间冰雪消融,温润如春。

    醉闲怔怔的看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只是盯着那一双点墨般的眸,那一双眼睛,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平静深幽中带着了悟透彻的悲悯。高远的模样已是云端佛陀,在世的菩萨。这一双眼睛平等的注视这世间万物。

    可这一刻,那一双眼睛里分分明明只有一个他。

    净离看着醉闲呆愣的模样,缓缓的低下头。醉闲方抬起眼帘,又立马闭上。一副深怕净离后悔的模样,只是微红的脸颊,也看得出他竟难得觉得羞赧。

    净离觉得这一瞬间,那一颗在胸膛心脏忽而有了跳动的感觉。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相互的呼吸相接,温热的滋味如同电流,顺着唇流便全身。醉闲微微张开唇,然后

    然后净离就抬头了!

    芊罗也换了一身铠甲,当真是面若冰霜,英姿飒爽。她原本来找醉闲说盘燎那边又有新发现了,结果在翻墙翻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这瞎眼的一幕,冰霜般的脸一抽,“刷拉”一声又掉了下去。

    醉闲艳红的舌扫过唇边,愤愤的道:“和尚,撩一下就跑是不人道的!”

    净离眸中温润似水,他望着他,“一切小心,不要总是弄得自己一身伤。战场凶险,若不小心上了,你也要上心。”

    醉闲立刻就将刚才的那一页揭过去了。他点头,“你也是,不过人界那一块儿不太平。你可以去西边传教啊。那里地方不错,虽说偏僻了些,也没你的国家繁华,但是安全。”

    净离安安静静的听醉闲说完,而后摇了摇头,“我会回去。乱世之中方需明灯,这是方丈圆寂前的交待,亦是我一生所求之志。你可还记得,我先前与你所说,我佛在心。时局纷乱,乱世之中人如蓬蒿,若有一线信念亦是好事。”

    醉闲一听,立刻反对,“你个没武功的和尚,上回的教训要不够啊。那些个”

    他没训完,就见净离手一伸一团金色的光变出现在他的掌心。醉闲吓了一跳,愣是将后面的话全给吞回去了。

    就算不接触他也知道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佛力啊!

    在醉闲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净离一挥手又散了那团佛光,他低声解释:“上次是意外,你莫放在心上。”

    醉闲:“”他都忘了,这和尚虽说不会舞刀弄剑的,但一身佛力却是日益ji,ng通醇厚了。

    他抬眼瞧着净离,好半响才撇嘴道:“从来都是你对我妥协,除了你的佛。那就算了,这次我只好退一步了。但是,你给我记着,天南地北我都能找到你。如果如果”

    净离轻叹一声,将醉闲抱进怀里,“如果有如果的话,我便等你。”

    “在奈何桥头?我不管,如果你出事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有关的我都不会放过。我答应你,我会尽量的减少染在手上不必要的血,但是你也是,一定要等我找到你。”醉闲将脸埋进净离的肩窝,双手环住净离的肩背,低声说道。

    净离低敛了眸,这一别,怕是醉闲也明白数年难见了。

    “便是在奈何桥头,你若不来我便不走如何?一直等到你来寻我为止。出家人不打诳语。醉闲,我”

    “我知道,你言出必践。而对我说的,一定会做到。但是,我们说好,我会尽量护着我自己,你也一样。还有后会有期,不见不散,见了我这辈子也不会跟你散了”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恍若昨日

    只是他还是骗了他。小和尚,你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曾说,你绝不会骗我。小和尚,净离,你说谎。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你,骗了我。

    那一腔怨愤,那种撕心裂肺的恨意,其实早在十多万年无止无尽的找寻中消磨尽了。一开始,他想的都是一旦找到那个人,他该让那个骗了他的小和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越到后来他便越恨,越想他就越不愿意放过他。可是又后来,他又突然不恨了。或许正是恨极了,又或许,他真的太想找到他了。

    只要能够找到他,以前的种种他可以不在乎。他只是想找到他就好了。找到那个人,找到净离,成了他摆脱不下的执念。他不知道恨极了之后是什么,或许,就是执念吧。

    “净离”醉闲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不想做下去了,美梦,到这里,就已经是最美好的时候了。如果一切就像这一场梦一样,他想停止就可以停留在那一刹那,该多好。

    他迷迷糊糊的低唤着,却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个极为相似的白雪般的身影,声音嘶哑,听起来却如同清圣佛音。“施主醒了。”

    醉闲笑了,“你怎么不答应我?”

    不知指尖一颤,温声问道:“施主,可是抄经乏了。我观施主进度,想来是好了。”他从袖中取出早早翻译好的经文,放到醉闲的桌前,“八十八佛大忏悔文,施主且观吧。”

    醉闲抬眼望他,伸手将经文塞进袖里乾坤。他轻笑,“不用看我也大概知道这是怎么意思,他又为什么要念这样的经。”

    不知站在醉闲的桌子对面,醉闲伸了个懒腰也站起来。对着不知微微一笑,“怎么,你的佛找你又有什么大事啊?比如商量着如何不着痕迹的除了我这个魔头?”

    不知思及此时,面容一肃,“施主知道?”

    醉闲微微眯了艳丽的眼,“我知道,什么?”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大雪漫天

    第二十九章 大雪漫天

    不知沉默了片刻,方才走进醉闲身边低声道:“天界、鬼界还要妖界,于两日后至大雷音,商量”

    “商量该怎么除了我。我就说这许多天那帮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到时候四界联合自然不怕我魔界。鬼界一向跟着天界混,你们佛界与天界也一向交好,可妖族与我魔族才是同盟,他们向来痛恨天界与佛界,怎么可能赶着来看我笑话。”

    醉闲冷笑一声,他平日肆意妄为,树敌颇多,又没有什么朋友。他这一出事各方自然全是落井下石,巴不得他死了。但也同样,他是魔界左首,不管对他个人有多么厌恶,他的实力摆在那里。他若是出事,削弱的不单单是魔族的实力,更涨了天界气焰,使妖界更难出头。

    不知捻动着新串的佛珠,他低垂了眼眉目间有两分掩不住的为难与沉重,道:“我佛算出大劫将至,而天族一直对施主之事格外上心。我佛欲以此时促使各界联合,共对大劫。”

    他说话总是这样的。声音不轻不重,语速不疾不徐,和缓的如同一池春水,又像是一根线香和缓的升起青烟袅袅。可现在那有如潺潺的佛音,本该令人心神平和的声音,却让醉闲的五脏六腑却都燃起了一团火,熊熊燃烧,将血都要煮的沸腾起来了,可骨髓中又升腾起一股凉意。

    冰火两重,一面灼烧痛苦一面冰凉透骨,到最后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与恨。

    一魔一佛离得这样近,近的只要醉闲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伸手抱住他。

    咫尺天涯。他们离得这样近,醉闲却觉得他就算再追寻上十万年也找不回当初活在他心上的小和尚了。那一道伤疤就算经过了十多万年的修养,花了他大半生的时间也从来就没有愈合过。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直狰狞的横在他的心脏上,只要轻轻的一碰就皮开r_ou_绽苦不堪言,几欲疯狂。

    不知见醉闲面色忽然大变,心下一沉,怕是醉闲也认为此局难解。但不知想,届时在大殿之上,醉闲伤势早已恢复,以他们联手,或许恰好可趁此送醉闲出去。

    他虽希望醉闲可以在此处多加修养,可到底佛界对醉闲而言便是有他相护也未必安全。只有魔界,魔界才是醉闲最安全的去处。

    只是他一番打算还未说出口便见醉闲突然白着脸,抬手间冥鸿入手。不知还未反应,寒光凛冽杀气肆意的邪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间。剑气划过,一丝血线出现在不知脖子上,缓缓的渗出颗颗血珠,染红了胜过冰雪的僧袍。

    不知一愣,抬眼便对上了那一双暗红的眸。那一刻暗红色的眸中好似着了火燃成鲜艳的红色,颜色浓重的好似下一刻便能溢出血来。

    “施主”

    “于你而言,我究竟算是什么?呵”醉闲唇角抽搐想要勾勒出一个笑来,却无端惨淡。

    他紧握着手中的冥鸿,骨节用力的泛白,那一场冰冷的大雪又开始在眼前飘落。

    “你的佛,在你的佛面前我就是你随时可以丢弃的么。想到了”那些话,那些低微的近乎卑微的话,他十万年前说不出口的,却在今日失控。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依旧在重蹈覆辙。

    “想到了就随手捡起来,一旦你的佛放下话,你就可以再丢弃掉。你当我是什么,凭什么你任意选择,我就要乖乖听话!”喉头艰涩的,从灼痛的胸腔中一字字艰难挤出的话,好像呕尽了他一声的爱恨。

    净离净离

    在遇见这个和尚前,那些记忆纵然不堪,但到底,好在他自认为已经可以天下逍遥了,任他来去。说不上有多开心,却也还能过。而遇见这个和尚之后当是这一生最快意最欢喜的。可也正因为太过美丽,光华皎洁下那冰凉的黑暗才愈发让人难以忍受。寂寞的除了寻找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因为这个人太过无垢,不染尘埃。所以他才更加绝望无措。得到了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更加痛苦。小和尚,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再我这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养一道伤疤要用上多久?一辈子够不够?醉闲不知道。他只是晓得,原来遍体鳞伤,肝肠寸断,不过需要一个人一句话,就可以。

    不知只是怔怔的望着突然疯魔的魔头,一瞬的迷茫之后浑身蓦然冰凉,如入冰窖。有些伤口,便是千年万年,走过一生都愈合不了。譬如胸口上的那一道伤疤。

    不知嘴唇嗫嚅,可喉咙就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块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怔怔的望着醉闲,指尖颤栗,一呼一吸之间竟如针扎般的痛苦。

    醉闲闭上了眼,不知默然无言。整个无尽莲池都霎时寂静,落针可闻里。突然传出一声笑。

    闷闷的从胸口的震动发出的悲凉的笑声。

    不知蹙着眉,澄净若琉璃的眸中掩藏着无尽的痛色。但他,说不得。

    醉闲仰着头,闷闷的笑,低低的近乎于自言自语,“噗呵呵呵是我错了,我怎么忘了,呵哈哈哈我怎么忘了你呀,不论过了多久从来都不会选我的。你的佛就是你的一切呵呵呵,我们从来就不在一条道路上!”

    最后一句他突然狠戾,“但是你记着,下一次遇见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知一颤,喉中一甜,一丝鲜血刚溢出唇角便又被他吞咽了回去,喃喃自语,“醉闲”

    那一场冰雪又何止是醉闲一人不堪回首。只是醉闲,我从不肯伤你丝毫,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负你,竟成了伤你最深之人。更可笑,我至今竟依旧遗忘了为何负你。若是不记得,我会告诉你,我又怎么舍得伤你。只是记得了,又有何面目。

    不知面若金纸,竟比醉闲更要苍白几分。

    醉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恋的收剑,后退一步

    理智?性命攸关,他只有一搏。在这个小和尚面前,他还有双目理智可言。明知道莲池之下的道路他并不了解,醉闲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或许,他需要冷静。他怕再留下去,他会真的杀了他。

    “嘣”巨大的落水声里,金色的水花飞jian,涟漪层层里。不知猛然回神,醉闲竟然跳了下去。莲池之下是

    不知心神大乱之下,连忙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醉闲一落水,还来不及划水,便觉脚踝处一紧。他低头一望,只见一缕缕黑气紧紧缠绕住他的教,将他往下拖拉。醉闲浑身杀气举剑要便斩,却见剑气一闪就穿过了黑气。

    举目望去微微一株株莲花的绿jg。醉闲动剑不过一瞬,莲池不深一瞬便到了底,醉闲能感觉的到自己踩在了淤泥之上。

    他此刻心神不稳,一接触到水中淤泥,突然心中杀机更甚。那些黑暗的不堪的更甚至惧怕的记忆汹涌而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让他落入了一幕幕魔障里,脑中霎时混沌,只是觉得痛。心脏像是被一只着了火的手捏住,痛得他忍不住嘶吼起来。只是痛吼在水中,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唯有忽然暴走灵力,四处冲撞。搅乱了一池金水与淤泥。

    不知一入水,袖中缩成一团的黑雾忽然狂暴起来。轰然冲破封印,形成一条巨龙冲向水底。不知连忙跟随过去,金色的池水为时间善念,而莲下之泥便是世间恶念。

    黑色的淤泥已经漫过了醉闲一半的小腿,在污秽丛生之处,黑色的巨龙张开了大嘴轰然撞击上了醉闲的身体。醉闲双目紧闭,原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面露痛苦颜色,似是被梦魇纠缠,难以摆脱。他四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气漩涡,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漫天的飞雪,人间的冬天,下雪了。

    江南四季分明,只是少有下雪的时候,便是下雪也都是如黛远山白了头。那一年是醉闲见到的江南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鹅毛大的血都积厚到脚踝了。

    那一年,醉闲刚松了口气,与天界一签完永不再战的条约,领军回到魔界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哦,你说那后续怎么办,君帅都跑了,怎么安排士兵。醉闲表示,你当盘燎和逝梦是死的么,再说他就出来两天就回去。

    魔界与天界一打就是十多年,这对于醉闲来说当然也不是什么长久之战。但是,对于净离来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

    再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样算来,他也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那个小和尚了不是。盘燎和逝梦一定会理解他的。

    醉闲“噗”的笑了一声。

    抬眼间,河海寺的牌匾落在了一边的地上,牌匾破旧,金色的大字暗淡。它躺在杂草丛生的墙边,大雪掩埋了大半红漆,狂风呼啸吹倒枯草,凄凉而萧索。醉闲一默,收敛了笑容。

    破旧的大门,剥落了红漆的墙壁,还有破碎的黑瓦。时间无情的流逝,将记忆中的地方变得面目全非。醉闲也难得叹了一口气,叹岁月无情。

    他一甩衣袖,大门自动开启,发出刺耳的□□。醉闲负手跨过陈旧的已经有了缺口的门槛,在跨过的那一刻落在地上的牌匾扫落了积雪灰尘挂回了门前,墙边枯草消失无踪。便连破碎的门槛也恢复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介只已经放弃了小尾巴,谁能告诉介只,为什么小天使们热爱潜水【捂脸】

    第30章 第三十章不过抉择

    第三十章 不过抉择

    醉闲双脚踏入寺内,身后大门缓缓阖上。大雪覆盖衰草,却难掩满目破败萧索。河海寺,便是醉闲有能力在瞬间将他变回记忆中的样子,也难以恢复当初了。或许这便是那一句物是人非了。醉闲的心中也有些沉重。

    他一路走来,看到凡界各地依旧是征战不断。净离在这个时候回来是用意?毕竟战火犹在,还是不重建佛寺的好时机。不过若是净离要做,醉闲一定帮他就是了。日后,他大不了就跟着那小和尚呗。

    走过大雪覆盖的路,这里原该是僧人香客热闹往来之地。只是现在唯有落雪狂风之声。

    醉闲知道净离在大殿。他快步走过曾经松柏成行如今却树木枯死的大路,仗着腿长一步越过两三级台阶,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变先远远传了过去。

    “小和尚。”他笑着唤了一声,那隐隐约约的木鱼声诵经声佛珠细碎的磕碰声都霎时停下,醉闲一步跃上最后一级台阶,“我来找你了。”

    净离放下木鱼,睁开眼睛,面前是失去了金片泥偶一座的佛。只是他依旧高高在上面目慈悲,一手屈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结无畏印,表佛为救济众生的大慈心愿。一手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结与愿印,表佛能给与众生愿望满足。

    醉闲一时听不到回应,奇怪的踏前一步,又叫了一声,“净离,我可知道你在呢。我好不容易偷跑了出来,这些年可累死我了,天天单挑大阵被群殴,可算是打完了。外头风大雪大的,你就准备这么晾着我呀。”

    净离拂去衣摆上的灰尘,指尖掐着一百零八粒佛珠串成的念珠。转身打开殿门,寒风席卷这大雪猛然冲了进来,有些凉。

    醉闲笑眯眯的依靠在大门上,双手搭在双臂上,一身劲装黑衣银甲红绣纹。依旧是净离只一眼便觉惊心动魄色彩艳丽的模样。

    一片茫茫白雪里唯一的一抹浓重颜色。那副懒散的姿态净离恍惚看到了那一夜微雨风轻里,也是这样,他们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最后他背负起了这个叫醉闲的魔头,并且从不后悔。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他希望他可以过得很好。

    净离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醉闲扬起入鬓长眉,比往常略艳些眸闪着丝丝缕缕不绝的笑意与思念,低低呢喃似的,“小和尚,你老了。”说完他又痴痴的笑出声,眯起一双上挑的艳丽眉目,绵绵的声音低柔婉转,“我不嫌弃。你变成什么模样,我不会嫌弃就是了。”

    这样动听的话,如斯爱慕的魔。

    净离听着风雪喧嚣中传来的低回语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听见自己再风雪里沙哑的声音,“施主,佛门清净地。施主为魔,日后不便再见了。”

    醉闲的笑含在唇边,一丝未变,如同雕像刻印。他眼中红光一闪而逝,又立即压抑下来。他微微蹙着眉,歪头看向净离,面露疑惑,难得竟有两分温柔味道,收敛了一声锐利锋芒。

    “小和尚,你说什么呢?难不成还怕以后变成老和尚,不好看呐。那那时候我也变成一个老头子,你是老和尚,那我做老魔头,咱们谁也别嫌弃谁。再说了,你现在也不难看呐,倒是有些历经风雨看尽沧桑的味道。

    算我刚刚说错了,你是成熟了,不是老了。你莫挑我话中错处啊。”

    如溪水流沙,泠泠淙淙中少了一份清脆悠扬,可在低回情意里愈发缠绵无尽。

    净离紧扣着一直捻在指尖不曾移动的佛珠,猛然睁开了眼睛。醉闲怔怔盯着那一双墨色的眼,似远山如黛,似湖水澄清。他看着他,清晰的倒影着他的影子之外,还有漫天的大雪白茫的世界朱红的殿门,空旷的台阶。

    醉闲来时踩出的脚印早在鹅毛大雪里掩埋干净,不见痕迹。

    醉闲突然怕了。他看着那一双远离红尘,带着无边悲悯,平等的看待万物生灵的眼睛,他怕了。他慌乱而无措,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不过十多年没有见。对于魔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沧海一粟罢了。

    可醉闲忘了,对于凡人来说十多年是很长久很长久的时间了。长到可以让一个人完全的遗忘另一个人,久到爱恨变淡看透恩怨。

    不会。醉闲坚定的相信着,净离不会。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可能朝令夕改,但净离绝对不会。六界的所有仙、佛、妖、人、鬼、魔都可能会欺骗醉闲,但净离绝对不会。

    醉闲知道他们会分别,他甚至做好了此生不见鬼界相迎的准备,但他从来不曾有一瞬间怀疑净离会忘掉他,会放下他,甚至有丝毫未想过净离有着所谓看破的一天。因为,他一直坚信这就算有一天净离立地成佛,也绝不会将他当做虚无。

    风卷着大雪,纷纷扬扬散进屋檐之下。这时净离伸出手,接住一片雪白,低声开口,“施主曾望沙中脚印随风逝,雪中痕迹片刻埋。”

    他微微垂下手指掌中融化的雪水顺着下垂的指尖滑落在地。醉闲似乎听见雪水落入水中消失的声音。

    “世间缘分如掌中雪,爱恨如雪中水。接不过转眼逝去,晨露雷电,镜中花月。施主,如何便看不破呢?”

    净离双手合十,一身胜雪僧袍在风中翻飞,似是已经看透人间,下一刻便御风而去。

    讲道。这个和尚在同他讲道。说他悟不透,说他看不破。那他呢!

    醉闲有些压抑不住眸中红光,他脸色惨白摇着头,呢喃般在呼啸的寒风中瞬间便被卷走了,“和尚,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小和尚,外头可冷。”他上前一步,伸手眼看着便要拉住那和尚,却又眼睁睁看着净离后退一步,避开了。

    醉闲瞪大了眼,胸肺之间气血翻腾。他听见那个若冰雪的和尚,带着寒风大雪的冷意的声音,“施主,贫僧只是在我佛与你之间选择了前者。缘生缘灭不过一念,施主何必在意。”

    醉闲轻颤的抬起眼,那时候的他当真是没出息极了。

    他想看一看,那个抱着他说他哭他便听的小和尚,那个背着他在雨里耐心的一声声答应着他的小和尚,那个背着他一步步从山中顶着星月走回寺院的小和尚,那个说便是在奈何桥头他不来寻他他便等他一直等他的小和尚。

    “小和尚,我听不懂!你知道的,你一说那些佛啊法啊的,我总是听不明白的。净离,我们说好了的,你要等我,等我来找你。你看我来找你了呀,你是不是生气我来的晚了。我错”

    “施主。”净离冷喝,“何必纠缠。贫僧所识魔族君帅狂放不羁,不将万物放进眼里。而贫僧心中唯有我佛,施主,请回吧。日后亦不必再见。”

    是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让他看不清面前那个和尚了。怎么会呢?他怎么可能认错了净离。这全天下他可以谁都不认得,但是他一定一定会在人海里第一眼找到净离的。

    他看着那一片雪白衣角消失在视线里。他抬起头,胜过霜雪的背影带着无边的陌生与冷意。

    “小和尚。”

    净离对着高大的佛像迈前一步。略薄的嘴唇紧抿。

    “小和尚。”

    净离挥手朱红雕花的破旧殿门缓缓阖上。

    眼见视线之中的那雪白身影愈发单薄,醉闲心口一痛,那刺骨痛苦席卷全身。眸中颜色鲜红欲滴,他大喊着,声音嘶哑,“净离。你答应过我的,我喊你一声,你在我身旁定会答应我的。”

    净离的背影一僵,关合的朱红大门亦霎时静止。

    醉闲痛苦的按住胸口,浑身颤抖起来,可他却不管不顾。他疼的弯下腰,却还是紧紧的盯着那松柏似的身影。硬压抑下痛苦的□□,从喉中艰难的吐出那个名字,“净离。”

    顺着如落花便轻落的两个字涌出的鲜血霎时间溢出了牙关。

    “唔,噗。”醉闲眼前红幕铺天盖地而来。他想看看那个和尚,可曾回头了。

    他知道那是嗜血咒认主不久的反噬。他知道他内伤未愈,必须要稳住心绪才能尽量接下反噬之害。他更知道十分七八的嗜血咒宿主都死在突然爆发的反噬中。但是,他不管不顾,他想要看看那说永不再见的和尚会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可惜满目鲜红中,唯有凄厉的北风,呼啸过耳。

    净离

    意识被淹没前,他还在想为什么他不回头呢。为什么,连答应一声他都不肯。

    明明拉他入这场缘中的是他呀。

    明明是他先喜欢他的呀。

    明明他说过缘分由爱恨定深浅的呀。他还这样的爱着他。

    明明他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为什么他骗了他呢。他答应他的全都不算了。

    小和尚,我与你而言是否就是一场看破呢。小和尚,从遇见我开始,你早该告诉我有一天你会将我看破,泯然于重人。

    小和尚,我好像知道了。

    你看是你先喜欢的我,可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喜欢。

    你看你对我那样好,从头至尾,一样的好。可我呢,每多见你一面多听你说一句话更甚至多看你一眼都能更动心一分。到了现在,你面对你的佛不眨眼睛的就放下了我,而我到了现在却是只要还活着,只要时间还在流我都能将你再多看重一分。

    净离原来我只是你悟佛路上的一眼透彻。便是,我拿命去赌,也换不来你回头一眼。

    小和尚你回头啊你再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小和尚从来不会拒绝醉闲的呀。

    无尽莲池中,不知正要强行闯过漩涡,却见醉闲猛然睁开双眼。鲜红欲滴的眸中冰冷而无情,只见他举手之间五指成爪挥手间水中燃起熊熊火焰。

    不知一惊。

    黑雾冲入醉闲的体内,同时三丈长的火龙凝聚成型一声怒吼搅乱一池金色池水。巨龙围绕在醉闲周身,一头扎进淤泥之中。刹那间,包裹在醉闲脚下的淤泥如同木遇火,立时燃烧殆尽。无边黑气挣扎四散逃离,冲入莲根之中消失无踪。

    醉闲c,ao纵着火龙,红润的唇也惨白无人色。他膝盖一软,半跪在约两尺方圆的清空了的透明池底。他终于明白了,小和尚会包容他所有的任性。但是小和尚长大了,成了大和尚将他看破了。他喜欢净离,因为净离喜欢他。而净离看破了红尘,不爱他了。所以他爱的那个人也早就死在岁月里了。

    不知连忙去扶,却见醉闲抬手火龙立即带着惊天之势冲向不知。

    不知立刻虚晃一步,脚踏迷踪躲过了明显小了许多的火龙。再一把捞起醉闲,醉闲抬起眼眸中似沉水,再无波澜。他反手一握冥鸿,剑刃贴着他的小臂,剑锋毫不留情直取不知首级。

    “我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介只会说码到中间我们醉闲闲自白的时候码哭了么【傲娇脸】

    虐点低什么的真心好心累,所以说不要寄刀片啊,因为在虐你们之前,介只自己先哭瞎啊,所以【顶锅盖】刀片什么的,我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啊~~还有我们和尚真心不渣啊~~~他怎么舍得醉闲闲啊,一切都是有理由哒~~他可是介只好不容易写的最温柔最不渣的攻啊~~

    小尾巴,喜欢的小天使收藏吧~还可以点专栏收藏(包养?)介只哦~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背负

    第三十一章 背负

    冥鸿的剑刃堪堪落在不知的肩头,再进一寸剑气便可砍下不知的头颅。

    醉闲的手突然僵住,嘴唇微动,却忘了再水中如何能开口,呛了好大一口水。不知紧紧的将他带进怀里,也不管还在自己肩膀上的冥鸿,单手掐诀抱着醉闲往深处游去。金色波纹一闪而逝,火龙消失不见,无尽莲池底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魔界逝梦一巴掌将下头递上来的消息拍在桌案上。

    “我就说那小子拿命不当命的玩儿!这都多久了啊,人家都要冲过去一起把他给剁了,还没回来!”逝梦上火,在盘燎桌前走来走去,边用手扇风边骂。

    “我就说不能让他怎么胡来!不行,他在那西天到时候我们也必须去。不管怎么说,妖族肯定不会坐视天界独大。”

    思到此处,逝梦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冲。盘燎赶紧给拉住了。

    分析道:“我们原本不欲将醉闲的事放到界与界之间的关系上。去,我们自然一定要去,但是不是一去就抢人的。我们不了解醉闲在那边的状况,他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等着我们去救的性子。

    况且,水灵珠我们势在必得,在对待妖界上还需小心斟酌。百年之后恰好是妖皇万岁寿辰,那是我们的好时机。最后,醉闲此事我想也于大劫有关。没道理我卜算出,其他几界便毫无预感,只是各界面临的处境不同罢了。你莫急”

    谁听过一天到晚摊着长脸,惜字如金的魔界老大说这么多话!反正,醉闲没听过。这位大佬,就算是在议政的时候都寡言少语的很,多数是逝梦与醉闲在说,他表个态。所以说啊,对待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啊。

    而此时醉闲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怕是知道了也没时间调侃。

    他被不知一道金光带着消失了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压力巨大的漩涡里。没错漩涡啊,还是那种不带反抗的。就算是被净离用力固定在怀里他也晕的够呛。几乎是一进去就被强大压力压的想吐,没片刻就头晕目眩看不清楚东西。醉闲糊涂成一团的脑子迷迷糊糊的想着,若是不知没有跟下来他大概要拼一个重伤才出得去。

    凡间东南边的一处深山的湖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湖水微微震动,树木也不安的摇晃起来。下一刻巨大的水花冲出湖面,足足两丈高,不知踩着水花一个借力抱着醉闲越到湖边。

    灼灼的太阳挂在天上,散落的水珠每一颗都放s,he着耀眼的金光,漂亮的好似珍珠雨。落到岸边的泥土便瞬间被吸收。凡间此刻因恰好是晌午,只是因为是春天,便是晌午也不见有多少热度。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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