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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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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怪综合大学 作者:乔泊砚赖安皮

    第33节

    灵冲又看了一遍那些站在前面的中天的将领,琅辰也在其中。他又看了看魏衍,觉得自己眼光真是好极了,天上天下,都没有魏衍这么好看的。原形也好看,鳞片也好看,人形也好看,连龙须、身上的衣服都显得好看极了。

    他又有些紧张,不知道今日的结果会怎样。如果流月剑无法斩开天地,自己和魏衍之后怎么办?

    魏衍似是感觉出他的紧张,低声问道:”今日结束,是不是就不用再老实了?“

    灵冲气道:“大战在即,你还开玩笑。”

    魏衍见他神『色』缓和,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望着中天那浩浩汤汤的兵卒,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护的灵冲周全。

    北佑回头看了灵冲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他一身黑『色』战甲,衬的肤『色』越发白皙,大氅猎猎,英姿勃发。曾几何时,北佑也是中天仙姝们的心头好,只是没想到好好的少年郎,竟然和另一个心头好在一起了。近些年来,还越发显得孤冷。

    北佑一声令下,北界开始进军。

    两方交手多时,也懒得再鼓噪,很快就战到了一起。

    琅辰早就看见灵冲在其中,二话不说就带了一群中天的仙将冲了过来,魏衍化出原身,龙『吟』震天,盘旋在灵冲身旁,将他护的周全。

    天上原本晴空万里,此刻却沙尘漫天,各类法宝、兵器都舞不过来,到了最后竟成了实打实的血r_ou_相搏。

    “你在干什么?!”琅辰突然喊了一句。

    灵冲正在魏衍的保护下画着万古阵,这阵法繁复,又要当场引灵作画,一时完不成。琅辰之前就听说灵冲的阵法之强,也数次看过,可看着他在下面画的正酣,一时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灵冲抬头,冲他嘿嘿一笑:“画阵图啊。”

    琅辰咬牙切齿,灵冲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赖皮劲儿,不管什么时候,眼睛里总是有种仙人没有的调皮和狡黠,让人看了心痒痒。但此时此刻,就算是再心痒痒也要按捺住,他只想着这次打胜之后,要如何把灵冲抓回去,如何把这苍龙降了,就在他的面前把灵冲做了,才能一扫他这些日子心里的y霾。

    人入了心魔,若旁边无人劝诫,只会越陷越深。琅辰便是一个例子。

    他脑海里一直是那次灵冲白皙的脖颈,惊慌失措的表情。

    琅辰对手下使了个眼神,自己挑拨似的对魏衍说道:“不过是小小一条苍龙,也敢觊觎仙界珠光?”

    闻言,魏衍龙首一顿,咆哮一声,向他猛地袭去。

    琅辰手下趁着苍龙向前一击的时候,钻过空隙,攻向灵冲。

    灵冲却头也不抬了,只认真画着自己的阵图。他对魏衍有信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守得自己平安。

    苍龙身上一抖,数十件兵刃凭空出现,瞄着下方趁势偷袭的人刺去。刀枪剑戟,在空中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划破空气,身后带着流痕,劲道之大让人无法抵御。

    灵冲低着头,嘴上一边说着:“还差最后一点了。阿衍,加油!”

    他到了现在,倒是完全无视琅辰。

    苍龙尾巴一扫,琅辰后退数步,掌中祭出一柄薄剑掷在空中。

    剑身在向上飞的时候,一开始化成了两柄剑,之后又化成了四柄,直到在最高处的时候,天上密密麻麻满是刀光剑影。

    琅辰手一挥,那层层叠叠的剑朝着灵冲猛的贯穿而去。

    苍龙在空中结出一道冰霜结界,想要阻止这数不清的剑刃。然而剑刃碰到冰霜的时候,那冰霜就像被融化了一般,一丝阻碍都没有。

    “破阵行?”灵冲惊讶道。

    讶异的时间也很短,因为这剑刃下坠的速度很快。灵冲手上捏了两下,阵图也来不及画,就看见眼前横贯一条苍龙的身影。

    “噼啪”声不绝于耳。灵冲眼前有血滴流下。

    千钧一发之际,苍龙以自己庞大的身躯将灵冲遮挡的严严实实,数不清的刀刃刺在他的身上,穿破了水晶一般的鳞片。血『液』渗出,沿着鳞片的边缘缓缓滴落,宛如开在雪山上的红莲。

    即便如此,苍龙一声都没吭。它低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灵冲嘴唇颤抖:“嗯。”

    苍龙这才挪动身躯,再次飞到空中。

    灵冲知道这并不是琅辰的兵器——破阵行,原本是帝君的佩剑,采的是月光一角为剑身,无影无形。正因为它是光,所以可以变出无数的剑刃。它们不是幻觉,是实打实的东西。而这剑最惊人的一点是,它会穿透所有的结界和屏障,对一切防守型的东西都视若无物。

    天上天下,只有两把剑采了月光ji,ng粹。一把是这破阵行,另一把则是北佑受伤的流月剑。

    琅辰要攻自己,当时情况紧急,魏衍必然会冲到自己面前挡住这些剑刃。魏衍受创,琅辰再要做什么也会容易许多。

    灵冲这么想着,掏出短匕,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滴出少许鲜血,点在阵图正中。

    琅辰见到这一幕,反而皱紧了眉头:“灵冲,你不能……”

    灵冲抬头看他。

    琅辰缓缓说道:“中天的仙将都在,不仅仅是中九天,上九天的也在。”言外之意——你若是在这里使用了血阵,怕是再也瞒不住“杂货”的血脉。

    灵冲:“原来你都知道?”

    琅辰微眯了下眼睛:“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二。北界战败,我也可以让你回到上九天,继续做你的先识官。”

    灵冲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说什么呢?我既然从中天跑了,就怎么都不会回去了。好像先识官是个多好的差事一样。我用得着你帮我遮掩?根本!不!需!要!”

    琅辰看着他以血画阵的模样,又说道:“你不为官,便没有玉仙散的俸禄。没了玉仙散……”

    “早晚都会脱相,何必执着于这个?”灵冲说道。他手下不停,却又问了魏衍一句:”我老了,你嫌弃我吗?“

    苍龙微敛双眸:“我也会老。一起。”

    灵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笑这对话在琅辰眼里讽刺无比,他攥紧了手上的破阵行,沉声说道:“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

    灵冲抬起头,手上托着一副ji,ng妙的阵图。那阵图泛着红光,无休止的旋转着,好似着天地之间的灵气都被它吸走了一般,万物陷入了一片沉寂。

    “好了。”灵冲抬头冲空中打了个唿哨。

    执夜在最前面,听到这声,有些无奈的说:“都说了,不让他吹口哨的。”

    北佑笑了笑,朗声问道:“听见了吗?”

    北界众兵卒立刻后撤,像是之前做过无数次的演习一般。

    中天诸人这才发现,他们之前就像是在一处界限之内似的,无论怎样,都很少有人跨过这条线。如今说撤就撤,还有些中天兵卒以为对面怕了,想要乘胜追击,越过了这条线。

    苍龙低『吟』一声,托着灵冲向上猛地攀升。

    待升到最高点,灵冲将手上的阵盘往下一撒,一切都静止了。

    北佑事先有了准备,他并不是这静止中的一部分。

    北佑拔出流月剑,飞到空中,以万钧之势向下一斩——划过山河万里,划过稚嫩的青草浑厚的森林,划过中天兵卒的身躯,划过九天银河,划过动物的皮肤。

    只是一瞬间。流月剑斩到尽头,万古阵便消失在空中。

    流月剑——只斩静之物。

    只是一瞬间,再恢复正常的时候,人们甚至没有感觉到曾经发生了什么,只是诧异的看着站在上方的北佑。

    天地之间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远处山峦开裂,森林分崩,一道划痕由远及近,带着呼啸的山石和滚滚的流水,将天下分成了两截。

    一半向左,一半向右,恍恍惚惚之间,中间的沟壑越来越大。山石落到了沟壑之中,撞击两侧,发出阵阵地鸣声。

    这沟壑以流月剑刃为界,无人可以越过,中天的那一半只有少数的人类和妖怪,大部分是九天的地盘。北界则占了大部分的人界。

    中天目瞪口呆,北界兵卒在恍惚之中,不由得高呼起来。

    自此,天地两分。

    看到一切如同设想的一样,北佑踉跄了一下,从空中向跌去。执夜飞到空中,将他稳稳护住。

    第116章 惬意之一

    北佑这一剑, 将天地鸿蒙至此的陆地劈成了两半。

    西界同南界跟着中天一起朝九天之上飘去。北佑之前曾请了玄龟前来,稳稳的将北界和东界扛在背上,动也不动。

    一时间, 原本的生态发生了剧变, 人人都忙着整理自己的环境,哪儿有闲心管中天飞到哪儿去了。

    这其中, 当属一个人最开心。

    海妙间因是单独的一个小岛,被这一剑给留了下来。灵冲二话不说就带着凫天去收管自己的地盘了, 临了还没忘了把凫天揪成个秃头, 把他身上现在开着的花都扯下来给魏衍包扎。

    从远处一看, 好好的一个人被裹得像个蚕似的, 还是那种红通通的蚕茧。

    凫天花向来珍贵,能这么随意用的, 怕也只有灵冲了。

    执夜来探视魏衍,在门口遇见变成个小秃子的凫天,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凫天气的好几天没搭理人,只怨自己的主人灵冲,有了苍龙忘了仆人。

    魏衍伤势好了,灵冲自然不肯放人, 一边开心的说着天上风景好,一边问魏衍在不在意入赘,软缠硬泡的将魏衍的住所也安顿在了海妙间。

    对, 和自己同房不同床的那种。

    魏衍第一次进来, 看见屋子里这奇妙的陈设, 不由得问道:“凫天也跟我们一起?”

    灵冲奇怪:“怎么可能。凫天现在看见我就要打我,我还让他和我睡一个房间?找死不成?半夜他变回原形,伸出树枝把我捆在树上,暴晒三日,我怕是就要小命不保了。”

    魏衍听了,这才领悟,这小小海妙间,虽然之前只有两个人。看上去也完全无害,但事实上都是重型杀伤武器。

    ——凫天,身形弱小、身世可怜又无助,但在管起灵冲的时候,会使用惨无人道的声波“吱吱”,持续不间断的伤害你几个时辰。还会用树枝大刑伺候。

    ——灵冲,身形单薄,身世可怜又……好吧,还有个强到爆炸的哥哥。但在对阵的时候,一手阵图加上赖皮嘴巴,能让对手的身心受到双重伤害。

    当初觉得他们好欺负的中天众人,不知道现在想起那一剑一阵的时候,都在说些什么。

    听灵冲这么说,魏衍就奇了:“那为什么房间里有两张床?”

    灵冲一脸无辜的看着魏衍:“你一张,我一张啊。”

    魏衍:“为什么我们要分床睡?”

    灵冲眨了眨眼睛:“因为……因为你伤还没好……”

    魏衍沉默片刻,说道:“已经好了。”

    “怎么可能?!我昨天看到你肩膀上还有红印呢!”灵冲振振有词。

    魏衍:“那是上次你咬的。”

    灵冲“啊”了一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是我吗?”

    魏衍点了点头。

    灵冲不好意思的伸手,给魏衍『揉』了『揉』:“那就更应该分床睡了。”

    他怎么能开口说出分床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最近腰疼!之前是谁说的来着?龙『性』本什么来的?自己怎么当时就不当回事儿啊!

    魏衍怀疑的看着灵冲。

    灵冲笑的尴尬,还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哔哩乓啷的声音。

    灵冲赶忙往外冲,就看见秃头的小凫天,正和明皓打的难解难分。明皓穿着一身陈旧的衣服,即便使了净衣咒,但之前他们在中天穿的是什么?是下九天的仙姝们做的,材质手工都与众不同。可明皓来了北界之后,被执夜软禁了不说,连衣服都换成了普通人类穿的东西。

    如今中天和北界分开,他这才被放了出来,有机会来找灵冲。

    可谁知道,他一到海妙间门口,就又被凫天给堵住了。这回,明皓仙君是真的没了自己的法宝兵器,上次是不好伤凫天,这次则变成了不敢伤凫天。

    明皓一边打着,心里确实在不是个滋味。想着就在不久之前,自己也这么来过一次海妙间,当时自己还同灵冲算是好友。

    结果中途琅辰问他愿不愿意来北界找灵冲,许以重利,他想到自己即将大婚,总要把自己弄得像个样子,这才答应了。

    结果谁知道来北界,自己一点用场都没派上,被圈在一个小房子里,除了偶尔报给琅辰一些自己听到的内容,还不知是真是假。直到天都被砍成了两截,自己在的那个小房子被倒塌的山石撞倒了,自己这才出来。

    出来之后,明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灵冲。他想着,自己其实并没有对灵冲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中途说了句灵冲要去东界而已。你看,灵冲不也活生生的回来了吗?琅辰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若是自己好好同灵冲说说,说不定还能在北界谋个一官半职,之后想办法再回中天去。

    他远远看见灵冲从里面走出来,依旧是那副样子,似是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而反观自己,胡子拉碴,衣服破旧。

    明皓从一开始对灵冲的歉意,竟然在此刻硬生生的变成了怨恨。

    他想着,若不是因为灵冲,若不是因为那日他好心去告诉灵冲这事儿,不是好心陪他去帝君那里,自然也不会被琅辰真君看到。事后琅辰真君也不会找了他来北界,落得如此下场。

    灵冲原本是谁?他原本就是中天的先识官,地位崇高,名号就是真君。而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才是个仙君而已。

    如今,北界分离出来,北佑为王,灵冲地位自然不低。为何有些人从生下来就好运连连?而自己却只能任人摆布?

    再进一步想想,自己被关押了这么久,灵冲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说不好,他早就知道,只是不屑来看自己。本来他在中天的模样也是装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他本来的模样。

    可他这么想着,却不敢对灵冲报以颜『色』,只能化出满脸笑容,老远招呼着灵冲:“灵冲!快管管你这凫天,他现今头发都没了,还要打我呢!”

    凫天不听头发则以,一听“吱吱”两声,再度冲了上去。

    灵冲赶快走了两步,抓着凫天的领子:“天天天天,好了,这不是明皓仙君吗?你不是认识的吗?”

    凫天:“吱!”

    ——是你之前说,你同妖主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不能随便放人进来的。

    灵冲:“……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

    ——幸好明皓听不懂凫天在说什么,不然自己的脸都要丢光了。

    凫天:“吱!”

    ——有什么不一样?

    灵冲:“就是……哎呀你还小!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凫天:“吱吱吱!”

    ——我比你心里成熟多了!什么时候床坏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灵冲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就听见凫天在一旁美滋滋的说着什么,走远了。

    仔细听,那句话表达的意思是:真不愧是我们妖主,连做男人都这么厉害!

    灵冲:“……”明天我就写一幅字挂在门口:禁止偶像崇拜!

    明皓见凫天走了,这才喘了口气儿。

    灵冲转过身来看着他,有些惊讶的问道:“明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中天吗?”尤其是,明皓本来就不算是个武将,他连战场都不用上,只要在大殿外面呆着就行了。难道是中天人手不够了,拉着他来战场,然后被兄长那一剑,留在了北界?

    明皓观察了一下灵冲,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但是……明皓又想,灵冲原本在中天的时候,就装出了另外一幅面孔,此刻也说不好。

    他回道:“我之前就从中天来了,来了好久了。本来是想看看你,毕竟我们是朋友。可谁知道来了就被执夜真君给拘住了,最近才得以自由。”

    灵冲回忆了一下,确定执夜没有和他提起过明皓。但他也能理解,毕竟这时候从中天来的,谁都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儿。

    他冲明皓笑了笑:“你别放在心里。当时战况吃紧,执夜已经没心思去管别的了。”

    明皓点了点头:“我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个时候来,被拘起来也情有可原。”

    说到这儿,明皓拉着灵冲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他先问道:“真的没办法回中天了吗?”

    灵冲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知道琉璃还在中天,你肯定放心不下。你放心,你被困北界是因为我,之后我定然会好好照顾你的。”

    明皓快速的扫了灵冲一眼,只觉得他满脸都是虚伪。

    明皓又往海妙间里面看看,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同那妖主苍龙在一起了,如今看来,他也并没有和你住在一起。外界传言倒也真是的,各『色』都有,还有说的有模有样的。但他们哪里知道你啊?我就说,之前中天那么多人你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一只妖怪?”

    灵冲:“……那个……”他看着自己的卧房,欲言又止。

    明皓又要说什么,就看见灵冲的卧房里,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远远看去,肩宽腰窄,面容冷清,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肃杀之『色』。别说在中天了,就算跨遍整个天上天下九天银河,都找不到比他更标致的了。

    那男人朝着灵冲明皓二人的方向走来。

    走的近了,他看了一眼明皓正拉着灵冲胳膊的地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股冰寒之气沿着明皓的手腕向上攀爬,冻的他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放开了手。

    男人这才走近,把灵冲拉到自己身边,抬眸看着明皓:“不巧,灵冲他,就是看上了我这只妖怪。”

    第117章 变天之一

    走过繁灿的秋季, 等到凫天的头发都长了出来,北界这才稳定下来。

    明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了两只鬼车回来,一只有些年纪了, 没过多久就逃了。明皓气不打一处来, 便把小的那只硬塞给了灵冲。

    小的那只名字尚化不出人型,灵冲就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归澈。就像凫天就叫天天一样, 简单到极致,真诚当中带着一丝敷衍。

    鬼车是凤凰后裔, 以归澈的血统和年龄来说, 他早就应该化型了。

    只是鬼车的“标记”用处太刁钻, 很多人以此来暗杀对手, 导致数量越来越稀少。

    归澈似是小时候亲眼看见自己一族被拿去做了暗杀的武器,一只只的被杀死在他面前, 受了刺激,之后就一直不肯言语, 也无法化型。

    归澈喜欢蹲在凫天树上,长长的尾羽带着金『色』,垂到地上,和凫天的红花交映生辉, 流光溢彩。

    当然,这是在别人眼中。

    灵冲笑称自己这个海妙间的角落,是问题孩童保育站, 尤其针对小哑巴。

    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 也就相安无事。可谁知道, 有一日,归澈站在凫天树上,竟然对下面走过去的灵冲唱起了歌,还飞到空中,转了两圈,抖了抖翅膀和尾羽。

    魏衍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到这只小鬼车面前,拎住他正舞的姿态曼妙的羽翅,二话不说,就把他拔成了个秃子——敢在我面前,对我的人跳求偶舞?一个连『毛』都没褪干净的小麻雀,也敢跳求偶舞?!

    继凫天之后,海妙间又出现了一个秃子。

    冬日到了,北界的天气原本就冷。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小鬼车在树上吹着九天之风,瑟瑟发抖。

    凫天“吱吱”了两声,那意思大概是——你现在再刷层蜂蜜,就能直接拿去烤了。没想到妖主的拔『毛』技术也这么好,以后去人间不愁没有一技傍身了。

    而另一边,灵冲则和凫天心有灵犀,他拉着魏衍问:“阿衍,我们去人间住一段时日吧?天上好无聊。”

    他之前还有点犹豫,想着去了人间混进人类里就不能使用法术,该怎么活下去?如今一看魏衍『露』的这手,觉得自己养了归澈这么久,也算禽类饲养经验丰富了。去了人间,和魏衍一起,“我养ji来你拔『毛』”、“我卖ji来你算账”,自给自足,不是挺好的?

    灵冲总是时不时的有些怪想法,魏衍已经习惯了。他突然这么一说,魏衍并没过于惊讶,只是思忖了片刻之后,问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带那只麻雀一起去吗?”

    灵冲眨了眨眼:“麻雀?”

    “归澈。”

    灵冲咬了下嘴唇,自己有心去人间小住,所以不能过分招摇。

    想想鬼车这个样子,虽然自己看着挺可怜挺萌的,但放在人间,一个被拔光了『毛』的鸟,九根脖子像鹌鹑似的往自己根本没『毛』了的的翅膀下面钻……

    他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带。”

    魏衍这才略微满意,他转身扫了一眼海妙间斜角上的两只生物,又问道:“凫天呢?”

    “也不带。”灵冲回道。

    家门口长了一棵树,天天开红花,四季开红花,肯定有人觉得不对劲儿。

    而且,万一晚上哪个普通人类不小心走错了路,闯进院子,凫天还不立刻用树枝把人家吊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带他们两个去。

    那斜角上,凫天树听到这句话,气的抖了两下树枝,还顺手抽了归澈一下。归澈没了羽『毛』的保护,吃痛嚎了一嗓子表示不满。

    但不满在魏衍这里是无效的,凫天和归澈哼唧了一段时间——今天凫天对灵冲特别温柔,软声细语;明天归澈扭着秃屁股展示自己“美好”的身姿。

    他们两个都非常清楚,家里平日做主的都是灵冲。但凡是灵冲想干的事儿,魏衍就没有不准的;但凡灵冲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他桌子上。

    于是,两个人的目标也非常明确,你来我往,疯狂的对灵冲示好。然而最后还是被魏衍的武力镇压给按了下去。

    没过多久,灵冲同魏衍去了人间,有妖怪来找魏衍打架,也有妖怪来逗弄灵冲,日子过得还算闲怡。

    中天依旧不太安分,想着要夺回自己的属地,但苦无对策。而原本被流月剑斩开的沟壑上,过了一段时日,竟然也出现贸易往来。

    北界和中天各派了一些仙人,以仙法护持结阵,织成了一张长长的光网。一艘玉船定时往返,沿着这光网结成的航线游来『荡』去。

    这阵法是灵冲想出来的,他原本只是为了让明皓能回去。谁知道反而成就出了这么个东西。

    灵冲也没怎么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一来是这光网消耗仙力,每隔几日就要换上一批人来供能,不然活脱脱的要耗死个人。二来是这往返的玉船并不大,装不下什么千军万马。

    可谁知,一日灵冲醒来之后,看见桌子上写的两个大字,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耳边都是嗡嗡之声,懵在原地。

    ——y蚀。

    如今的天地并不是初分鸿蒙,之前也有过无数个不同的种族诞生,却又悄然无声的消失,将新的天地留给新的种族。

    之前种族的灭亡像是突然之间,席卷天地似的,不留下任何生机与痕迹。

    灵冲只记得,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地纪推机,三百三十转为一度,地转三千三百度谓之y否。y否则蚀,y蚀则水涌河绝,山沦地没。

    y蚀,如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会像之前那些消失的时代一样,也被漫天海浪吞噬。无论你是仙人、还是人类、还是妖怪……

    蓝湫站在鬼界当中,抬头看着一侧的沟壑。

    沟壑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有个体型巨大的怪物,就在沟壑之中,发成痛苦的声响。

    谛听站在他一旁,问道:“这沟里到底怎么了?三天两头的就得响几次,让人睡不好觉。”

    蓝湫淡淡的笑了一下:“地纽开始移动了。你听,这是它的声音,有水开始往上涌了。”

    谛听皱着眉头:“鬼君,你老是说这些深奥的,我都听不懂。咱们换个说法,行吗?”

    蓝湫:“就是,天地的游戏开始了。”

    谛听怒道:“我这还是听不懂!”

    蓝湫拍了拍谛听的背,说道:“鬼界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你在鬼界太久,受到的y气不益于你。之后好好去上面晒晒太阳。”

    谛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问道:“鬼君今日怎么这么关心我?”

    蓝湫:“平日不关心你吗?”

    “平日是债主。”

    “哦……”蓝湫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债务今日就一笔勾销了吧。你在玉烛池外守了近三百年,也差不多了。”

    谛听甩了甩耳朵,往蓝湫胸前蹭了蹭,想试图听一下鬼君的心里话。

    其他的那些仙人,就算仙力比谛听高,只要他够用心,总能听出一点点,可如今不管他怎么试,蓝湫的心里总是一片空寂,没什么声音,就像掉到了空旷的山洞里似的。

    谛听惊讶道:“真的不用还了?”

    “嗯。”蓝湫指了指天上:“出去就不要再赌了,好好玩一玩。”

    谛听困『惑』的看着蓝湫,只觉得他今日似是有些与众不同,但又说不出来,毕竟蓝湫往日也如此一派平和,言谈举止之间不像个年轻人,反而像个殚ji,ng竭虑的老父亲。

    “不能反悔啊。”谛听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蓝湫:“嗯。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谛听想了想:“那……偶尔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蓝湫:“好。”

    谛听走了,蓝湫依旧站在那沟壑边上,看着上方的光网闪烁,玉船从中滑过,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直被黏在蜘蛛网上的蝴蝶一般。

    蓝湫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天,要变了。”

    大年刚过,灵冲穿着魏衍送给自己的衣服,美滋滋的回了北界恣意天。

    恣意天上一片花团锦簇,中天又下了檄文,气势汹汹的骂了北界一通。之前好几次檄文,还算是客气,说话尽量不『露』脏字,冷嘲暗讽的话倒是不少,听上去尖酸刻薄。熟悉的仙人一听那语气,都能判断出是哪个老学究写出来的。

    北界向来对于中天的这些檄文视而不见。反正隔着个深沟,你又打不着我们,随便。

    只是这次大概气的急了,帝君亲笔写的,字迹颤颤巍巍,满篇的怒火。

    北佑先把这檄文自己看了,觉得有趣的地方念给执夜听,两人笑做一团。执夜想要伸手去拿那檄文,却被北佑随手扔在了一堆竹简里:“没得看了,老头子的字有什么好看的?”

    北佑说完,咳了两声,又看了看外面:“灵冲今年还没回来呢?”

    执夜从一旁抱起赤『色』大氅,动作温柔披在北佑身上:“应该快了,前几日他还来信说起呢。”

    执夜给北佑将大氅抖了抖,笑道:“你看,这大氅还是灵冲送来的呢。这人在人间不知道学了什么东西,你看这针脚,歪歪扭扭的,好似虫子爬了似的。”

    “哪里像虫子爬?!”灵冲推门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北佑和执夜:“我这可是和阿衍学的。皮『毛』还是蛮蛮刚褪下的呢,又软又暖。”

    北佑淡淡的笑了:“嗯。是很暖和。”

    说着,他又咳了两声。

    自从北佑用流月剑斩开天地之后,他的身子就不甚好了,像是透支了仙力的后遗症。遇到天气变冷,也畏寒。可畏寒则罢了,又偏偏不能烘火,内息不调,让执夜『c,ao』碎了心。

    魏衍许久不见北佑。他仔细看着北佑,片刻之后才问道:“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

    第118章 变天之二

    魏衍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灵冲伸着脖子闻了半天,疑『惑』的问:“哪儿有什么味道?”

    北佑看着魏衍,眼神中有着些许警示。但灵冲一转过头来, 北佑的嘴角又往上抬了一下, 笑着说:“大概是刚才莫耶他们带了些北界人间的小吃来。”

    灵冲满心思都是显摆一下魏衍给自己做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往执夜身边凑, 时不时的拨弄两下“谜一般”的针脚。

    执夜实在看不下去,轻咳一声, 装作自己刚看见的模样, 惊讶道:“哎呀, 灵冲, 你这件衣服很特别啊。”

    之前凫天来的时候就说过了,灵冲今年过年的衣服, 都是妖主亲自做的。

    灵冲一听执夜这话,脸上笑开了:“是吧。我也觉得。”

    那眼神切切, 只等着执夜再多夸两句。

    执夜有些无奈,说道:“就算是夸,也是夸魏衍。同你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一脸掩不住的笑。我应该刚才少夸你那大氅几句, 全都搬过来夸妖主这件衣服。”

    灵冲笑着,绕着执夜走了一圈:“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执夜一看他那眼神, 就知道灵冲大概又有了什么馊点子:“你说。”

    灵冲:“我是和我哥一胎生的吧。”

    执夜点头:“是啊。”

    灵冲:“那为什么我要叫你哥?”

    执夜:“有什么问题吗?”

    灵冲掰着手指给他数:“你看, 按照往日我们的辈分, 总感觉你比我哥小,但是比我大。可是我不是和我哥一起生的吗?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哥?不能因为自己长的老了一点,就硬占我便宜啊。”

    执夜:“……”

    执夜无奈的看向北佑,北佑苦笑着点了点头。执夜这才轻声对灵冲说了几句。

    “明白了吗?”执夜看着灵冲。

    灵冲嘴巴张大,看了看北佑:“还能这样算的吗?还有这种事儿吗?”

    北佑笑着点了点头,又咳了两声。

    灵冲从乾坤阵里拿出一大篮子的竹筒,笑嘻嘻的说道:“我从人间带来的特产,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哦——烟花。要不要一起去放烟花?”

    北佑裹了下大衣,说道:“执夜,你陪他出去找莫耶,他们之前也叫嚣着要去人间找烟花来。”北佑又看向魏衍:“妖主可有时间同我喝杯酒?”

    灵冲一见自己哥哥这架势,想起北佑在军中的酒量,生怕魏衍吃亏,刚要替他拒绝,就被执夜拽了出来。

    灵冲还不放心的往回看了两眼,执夜说道:“你别看了,你哥故意留下魏衍的。他总是担心你,你就让他稍稍放放心吧。”

    屋内,北佑慢慢的踱到了桌旁,缓缓的坐了下去。

    魏衍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多久了?”

    北佑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释怀的笑了:“不亏是妖主,简简单单的一柱济桑香,就猜了个大概。”

    “济桑香,东界至端妖化之树树脂为香,味道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一项功效。加上外面传言北佑真君的仙力枯竭,几种混在一起,就能想出来了。”魏衍略微停了停,又说道:“不过,这世间知道的人也少。”

    “济桑香可以延缓鬼车之毒。”北佑说着:“而这房间里的两人,恰好都知道。”

    魏衍微微沉下眸子:“执夜真君知道吗?”

    “不知。”北佑干脆的回道。

    “灵冲呢?”

    北佑:“灵冲对你,应该不会有所隐瞒。他心思纯真,知道了,定然不会同你一起去人间,早就日日呆在我身边了。”

    魏衍嗓子哽了一下,他换了个问法:“还有多久?”

    北佑摇了摇头:“快了,这身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魏衍:“如何中的毒?”

    说起这个,北佑叹了口气:“中天生怕我中不了毒似的,每一道檄文,在特地的几个字中都加了鬼车之毒。还有食物中落毒的,日积月累。”

    他转头扫了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那张玉璧檄文,又说:“只可惜,怕是又要有许多鬼车因为我而死了。”

    “为何不说?”魏衍问道。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对北佑,更多的感情是因为灵冲,自己则更多是欣赏。欣赏他的刚断果决,欣赏他的仙法卓绝,欣赏他的隐忍和绝地反击,欣赏他为了心爱之人大杀千里。

    北佑缓缓闭上眼睛:“北界同东界刚刚稳定些许,若是我倒了,怕是又要起波澜。大家都累了,不如好好歇歇。如今,局势稳定,莫耶也能扛起半壁,我心里也稍安了。”

    魏衍知道,北佑没有把这北界留给灵冲,是因为灵冲『性』子就不合适。他放肆恣意无拘无束,若把他绑在这里,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北佑向来疼这个弟弟,这些也都为他想到了。

    而执夜……魏衍说不出,他原本以为北佑会把责任留给执夜。毕竟有一份责任一份托付在身,他不会轻生。

    北佑似是明白魏衍心中所想,他说道:“执夜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能守护他到死,已经食言于他,怎能再替他做决定?将他紧紧绑在这里?”

    北佑说道:“这事,还请妖主替我保密。鬼车之毒,向来无法可解。与其让他人担心,还不如简简单单的,如同往常一样,过好剩下的日子。”

    魏衍点了点头:“嗯。”

    北佑又说:“然后就是灵冲。这孩子虽然看着有些无赖,但他心思细腻。在中天这么久,察言观『色』,掩藏自己的能耐,免不得受了些苦。但感情的事情,毕竟是两个人的,我并不能请妖主照顾他长久,唯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管束他一些,免了他惹祸上身。”

    北佑笑了笑:“毕竟我不在的话,没人给他打扫。”

    魏衍回道:“我会帮他。”

    北佑站起身来,披上灵冲做的那件大氅,从桌上拿起流月剑,颠了颠,“锵”的一声,将剑身拔了出来。

    流月剑在之前斩天的时候,已经断成了两截。剑身沧桑,剑刃坑坑洼洼锈迹斑斑,再也不复之前那明月皓然的模样。

    北佑『摸』了下流月剑的剑身,又将它佩回腰间。

    他走到魏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北界的习俗,初七这一日,要以战士的血祭奠先人。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和你打一次了。”

    魏衍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北佑,他站在空中,来接灵冲。黑『色』大氅、英武的身姿、冷峻的面容。那时候,自己的战意就被撩拨了起来,想好好的打上一打,酣畅淋漓。

    接着,北佑斩天,没人再能超过他。

    他站在最高处,看着所有的人。

    魏衍点了下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北佑笑的爽朗:“我也不会。”

    北界恣意天的夜风猎猎,没有中天那般柔和,更像是独属于战士的夜晚。四周高耸的火柱腾起,北佑站在正中,宣布初七这一日的战祭开始。

    魏衍第一个上来挑战他,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龙鸣声、剑语声,火光撕破了袍角,烟云遮住了冬意。一层层浩渺的冰霜,一道道咆哮的天海,声声似泣。

    下面的人都看呆了,一个个的热血被撩拨的充盈在胸间。

    魏衍后退一步,北佑笑着说道:“承让。”

    魏衍点了下头,转身朝灵冲飞去,落在他身旁。

    灵冲笑着冲他说:“输给我哥,不算输。”

    魏衍见他穿的单薄,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冷吗?”

    “不冷。”

    天上有烟花绽开,红『色』的光亮照的人心里暖和。

    第3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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