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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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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逃生录 作者:水无舟

    第19节

    “将军!”

    夏侯勇、赵幽、张珣、段复遵齐齐跪下,带着随后赶到的苏凝紫,王信、陈尚、武广信,四臣五将具在,跪了一屋子。

    宋牧之睁开眼时,眼中神色已然恢复到往常的果敢与自持,沉声道一句:“换装,回营。”

    第35章 百辟入腑

    不过个把时辰,天地间忽然变了色,乌云黑压压地垂下来,一片昏暗。

    宋牧之领头,带着四臣五将、其余副部将领一起穿过大军入了主营。众人站稳之后,营内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压抑的气氛在帐内流转,空气打在冰冷的铠甲上,仿若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宋牧之打开刚刚呈上的战报,立即沉下脸色,义城之战中所有的战况一应俱全,都被详尽的记录下来。他皱眉凝视,抓着竹简的手越收越紧,指节突兀地发白,骤然起身把竹简扣在桌子上,大喝道:“杀降五万余人,你们……李昭凌!夏侯勇!赵幽!”

    李昭凌单膝跪地,浑身上下像是绷紧了一根弦,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下的令!”

    “好!好……”宋牧之看着李昭凌,退后半步道,“你告诉我,打仗是为了什么?”

    李昭凌屏息,厉声道:“杀敌……活命!”

    宋牧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下主座一把抓住李昭凌的领子,拽到身前,咬牙切齿道:“你当我宋家军是什么?为了苟延残喘保全性命的乱贼?”

    李昭凌目光凝滞,闪着倔强的光,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宋牧之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咬了下全无血色的嘴唇,语气中尽是失望,道:“说,为什么杀降?”

    夏侯勇上前一步,说:“敌重我寡,恐生暴|乱!”

    宋牧之冷言怒斥:“我没问你!滚回去!”

    夏侯勇立即闭了嘴。

    宋牧之再看李昭凌,李昭凌冰凌着脸说:“穆义该死!”

    宋牧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问:“你知不知道两军接连兵战数年,这五万余人绝不可能只是赵国人。”

    “我知道!”

    宋牧之走近一步,再问:“乱世浮萍,你知不知道其他几国早就对北魏虎视眈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破这微妙的平衡?可战……不可屠!”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沉重异常,带着微微的颤音。

    “我……”话到尾处,李昭凌茫然禁了声。

    宋牧之闭上眼睛说:“你知不知道,战祸连年,尸横遍野,死声哀嚎,经此一役后,我们所遇敌军谁还肯降?”

    李昭凌另一只腿一齐跪下,双膝着地低下了头。

    宋牧之睁开眼,走近李昭凌,把手放在他的肩膀,缓缓道:“嗜杀成性,枉顾人伦,从头到尾,你能想到的只有一己杀欲,宋家军没你这样的将领!”

    李昭凌抬头,一脸失措:“将军……”

    宋牧之慢慢把手放下,握紧了拳头背过身,不再看面前跪着的人,沉声道:“王参军,依军法,战场杀降,累及将士,按律如何?”

    王信浑身一抖,匆忙躬身下跪,双手抱拳道:“按律……当斩……可是……”

    宋牧之垂了眼色,双唇颤栗,喃喃道:“既然军令如此,那就……斩吧……”

    李昭凌抬起头来,瞪大双眼满含惊恐与慌乱,一动不动望着宋牧之。

    众人稍稍愣神,然后齐齐下跪,抱拳施礼道:“请将军三思!”

    宋牧之转过身,伸手拿了令牌,扔在李昭凌的面前,大喝一声:“斩立决!”

    夏侯勇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说:“将军!不能斩,大军刚刚才打了胜仗,战后杀将,所有人都不服!”

    赵幽看了李昭凌一眼,示意他服软求饶,结果这人愣在原地就是不动,遂匆忙向前,说:“李将军缕立战功,虽战场杀降,可也是为了安定局面,不想将士们白白送命!”

    苏凝紫上前推了一把李昭凌,低声道:“你还不肯低头?”

    李昭凌前倾了下身体,又重新跪直,红了眼睛双手抱拳,说:“是!我不该不顾及大局,可是,我并不后悔!”

    宋牧之看着李昭凌,点了点头,咬咬牙说:“好,斩……斩!”他看一眼旁人,气急败坏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斩——”

    “啊???是……是……”身旁两个将士,一左一右要拖起李昭凌。

    夏侯勇喝道:“将军,不能斩!”

    众将士一起磕头求情:

    “将军,真的不能斩啊!”

    “将军……您再三思……”

    宋牧之抬起了右手,将士得令停下动作,他问李昭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昭凌忽而轻笑出声,眼带深意望着宋牧之似有诉不完的话,良久,只道出一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宋牧之摆了摆手,背过身,不肯再看李昭凌,道一句:“带下去吧。”

    夏侯勇再要劝:“将……”赵幽拽着夏侯勇郑重地摇摇头。

    李昭凌被拖过长长的甬道,一直走到阵前的监斩台。他双手反绑扣在地上,身前是一个拿着大刀的红衣刽子手,定眼一瞧来人甚至不敢相信,惊慌失措地看看周围。

    马蹄声奔驰而过,一众将士匆匆下马,冲到主营前跪下来,齐声道:“求大将军开恩,饶了李将军!”

    赵幽冲段复遵使个眼色,段复遵偷偷退下,到门口张望一番,回了主帐道:“将军,前锋营的将士们都闻讯而来为李将军求情!他们是李昭凌的兵,是在义城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张珣上前,道:“同袍之泽,兄弟之情,还求将军法外开恩。”

    夏侯勇再次叩头:“将军,在所有人的眼里,李昭凌是个好将士,屋外的那些人,有些从第一次上了战场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现在,有些受过他救命之恩是生死至交。我们所有的人背井离乡远离亲人走到这里,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和,为了国家安宁,将军,请您饶他一名!”

    大营内所有人,再次下跪叩首,道:“请将军三思!”

    帐外三军,抱拳作揖,齐声大喝:“请将军三思!”

    李昭凌慢慢从地上直起身体,呆呆望着面前所有为他求情的人,阵阵喊声如雷贯耳,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让他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寒风肃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打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营内,宋牧之抬脚向前,将夏侯勇从地上扶起来,继而缓步再扶起张珣、段复遵,他冲大家微微欠身,施礼道:“宋家军于北魏边境征战十余年,靠得不是我宋牧之,也不是这个营帐内任意一位将军,靠得是治军的严谨与骄傲,靠得是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手足之情,是忠肝义胆保家卫国之心,今日既然众将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下去,军仗一百。”

    夏侯勇抱拳,晃神道:“一百军仗……会不会罚得太重了?”

    苏凝紫面色紧张,说:“将军,一百军仗,会要了他命的。”

    众人又道:“是啊!您……”

    宋牧之重重地叹口气,摆摆手,冷声道:“切莫求情,否则……也就不必打了……”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即禁声。

    营帐外,李昭凌被卸掉铠甲,着一身白色亵衣,压在行刑台上,一仗下去,监刑员喊得大声:

    “一、二、三……”

    ……

    “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

    所有的将士都直挺挺站着,眼睁睁看着李昭凌当众受刑。他背上白色的亵衣早已血r_ou_模糊泛着黑色,惨白着脸被冷汗浸透了,一直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喊出一声,旁边的赵幽看着心痛,着急道:“李昭凌,你不要忍了,喊出来,喊大点声,喊到将军心软,兴许就会饶了你……”

    李昭凌松了嘴,微微抬起头,看着大帐的门口,几缕碎发迎风飘荡,用力扯出一个笑容,目光低垂,昏了过去。

    行杖的兵停了手里的动作,怔怔望着赵幽,不知如何是好。赵幽冲台下监刑兵,使劲眨一下眼睛,监刑兵依旧疑惑地看着他……

    赵幽忍无可忍,扯着脖子,指指大帐的门口,大声说:“去啊!”

    监刑兵这才恍然大悟,弓着身体进了大帐跟宋牧之说:“禀将军,李将军他……他已经晕了……还打吗?”

    宋牧之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片刻道:“泼醒,继续!”

    监刑兵晃了下神,愣在原地没有动。

    宋牧之微微抬头,沉声问:“怎么,没有听到?”

    夏侯勇攥紧拳头,瞪着宋牧之大声说:“我去!”他威风凛凛大步朝外。

    苏凝紫沉着脸,说:“将军,你真得想打死他吗?”说完带着监刑兵匆匆跟上!

    宋牧之笔尖的墨水滴在纸上,晕染化开,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纸攥成一个团扔在地上,纸团滚了两滚,滚到了散着的数个废纸球中,终于停下来。宋牧之放下笔,木然把手捂在胸口处。

    监刑兵出营,声音冷然:“备水,泼醒,继续!”

    夏侯勇大步向前,推开行刑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兵,从地上搬起盐水桶迎头浇了下去,拿着桶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知道,这一桶水下去,巨痛之下,李昭凌绝对不会再晕,可若扛不过,他就会被生生痛死。

    水落之时,李昭凌终于抑制不住,在巨痛中喊出了第一声:“啊——”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忍再看!

    夏侯勇扔掉木桶,大声说:“继续打——”

    苏凝紫红着眼睛,捧着李昭凌的脸,说:“撑下去,别放弃……”她仓惶间,快速将手里的雪参片塞进那人嘴里,继而被两边人拉开。

    “哈哈……”李昭凌扯着嗓子豪迈地笑出声来,他目光决绝,让举着行杖的人突然住了手,夏侯勇两步上前,夺过行杖,一字一顿:“我打了!”

    李昭凌大喝一声:“夏侯勇!来!不要犯怂,拿出你战场杀敌的魄力来!”

    “好——”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听到李昭凌惨叫的时候,宋牧之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沉心落下笔,把信封收起来交给王信,道:“务必在明天旁晚之前,传回都城。”

    “是。”

    王信承令,退出营帐。

    宋牧之扶着桌子站起来,此时,他的上半身已经彻底没有了知觉,只有胸口的某处,隐隐泛着疼。稍稍一动,身体里某根神经一直瘪在脑后,一下一下来回撕扯,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瞬间,又握紧拳头,朝着帐外走去。

    “九十三,九十四……”

    监刑兵的声音,一句一句穿过了帐篷,传进了宋牧之的耳朵里。他看着全体将士们都低着头攥着拳头,注视着台上血r_ou_模糊的人。

    “轰!”

    天边一声响雷,雨滴落在地上,像个泥巴团一样,迅速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夏侯勇终于收了军仗,和赵幽一左一右扛着李昭凌下了行刑台,把他架到宋牧之的面前。李昭凌披头撒发,苍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他慢慢抬起头来,呢喃道:“谢……将军……不杀之恩?”

    宋牧之叹道:“不是我要救你。”

    李昭凌嘴角撕扯,扯一个苦涩的笑容。

    宋牧之木然,抬起手来帮李昭凌扶过额前的乱发,捋在耳后,低声问:“恨我吗?”声音尾处,带着颤音,软弱到甚至不像他说出口的语气。

    李昭凌微微摇了摇头,呢喃着,却还是那句:“对……对不起,让……让你失望了……”说完,他费力凑上宋牧之的耳朵,低声说,“我……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低下了头,彻底晕了过去。

    宋牧之攥紧手,直起身体,冷了语色道:“带下去吧。”

    他看着众将士们,前后簇拥着李昭凌一起退下,又悄声吩咐苏凝紫几句,这才转身进了营帐,只是没走两步,就捂着伤口昏倒在地。

    第36章 百辟入腑

    昏黄的灯点燃了孤寒的夜,营帐肃穆,黑影斑驳,全都落在了床头。

    李昭凌眼皮微微翻动,眼珠轻轻滚了一下,鼻息间发出几声若有似无的微喘后,感觉整个后背疼得抽了一口冷气,痛感深入骨髓,刻在身体里反而带着一些痒。他趴在床上,刚刚背过手想要蹭一下,结果却被人拦下。

    李昭凌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披着外衣坐在床边的宋牧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喘了口气说:“你……你来了……”

    宋牧之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明明知道李昭凌现在也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可是躺了半宿就是睡不着,连着伤口一起shi得难受,扯了件外衣就进了李昭凌的营帐,遣退了站着都能睡着的传令兵,自己坐在床头。

    李昭凌上身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亵衣,隐隐透着斑斑的血迹,很是刺眼,宋牧之沉了口气,片刻,才开口问:“疼吗?”

    李昭凌扭过些头,正好看到宋牧之带着关切的眼神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低声道:“一百军仗,我就是皮再厚,全啃下还能保住这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这小子委屈起来还真是不客气!

    宋牧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往后靠了靠,拉住些衣服,加重些语气道:“是你自己太不像话了!无令出征就算了,战场杀降五万余人,那是五万条命啊!三军将士都看着,这顿板子是挨定了,况且……”他说到此处忽然禁了声。

    李昭凌看着宋牧之,问:“况且什么?”

    宋牧之往前俯一下身体,离近了些,说:“况且我必须趁这次机会,教会你该怎样做个将军?”

    李昭凌无ji,ng打采地撇了眼睛,说:“下次我一样学不会。”

    “你……”

    宋牧之被他气得咋舌,正要开口训他,却又听李昭凌说一句:“看你受伤……我吓坏了……”

    没有预兆的沉默,宋牧之看着李昭凌,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昭凌把头靠在胳膊上,沉了目光,幽幽地说:“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山林中游荡,穆义入林狩猎,把我抓回去关在铁牢里,我被他打穿了琵琶骨,没有战事的时候,每日都是昏昏沉沉。我不知道我从哪儿来,更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他把我拉上战场,让我杀人,我不杀,他就拽铁链,用鞭子抽,不给饭吃……直到……直到我遇上了你,可是,他连你都不放过……”

    李昭凌抬起头来,看着宋牧之的眼睛,继续道:“穆义认得我,他给我带了话,说一定要让我身边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不行,绝对不行,我必须要杀了他,才能安心……”李昭凌浑身紧绷,紧紧握着拳头。

    宋牧之看着他激烈压着怒火微微战栗,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下意识抚上李昭凌的手,说:“你放心,都结束了,你早已不在穆军,更不在赵国,你听我说,你是李昭凌,他什么都干不了。”

    李昭凌反手握住了宋牧之,看着他道:“你那夜中箭之后,我真得吓坏了!平生杀过那么多人,却第一次对死亡心生畏惧!我害怕你挺不过去,更恼怒自己如此情敌,若是你就这么一睡不起,我……我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他说到最后,已是深情凝视。四目骤然相对,烛影晃动打在墙上,空气霎时间变得暧昧不明。宋牧之匆忙抽出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半晌,又抬手拍了拍李昭凌的肩膀,说:“没有的事,刀枪剑雨,我早就捱惯了,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

    李昭凌恍然感觉到宋牧之极力掩藏下的疏离,忽而沉了脸色,微微低头,看着宋牧之说:“如果不是众将士求情,你……真得会杀了我吗?”

    宋牧之靠坐在椅子上,目光低沉没有说话。

    片刻的沉默彻底打乱了李昭凌的心绪,他一动不动盯着宋牧之,由上至下的角度让那人面色尽落在眼底,唯独眼睛躲在了灯火的y影处。李昭凌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期待有多么胆怯和卑微。

    宋牧之俯下些身体,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抬眼看着李昭凌,说:“昭陵,你要知道这一辈子,我不可能总在你身边,更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护着你,所以我有责任教会你,比生存本身更重要的是‘活着的意义’,我们既然穿着这身铠甲就要心存敬畏、明辨是非,这样,就算有一天我真得不在了,你依然可以为了自己相信的东西执着而认真地活下去,你懂吗?”

    “活下去……”李昭凌默默叹一句,他忽然起身,咬牙想从床上趴起来,宋牧之眉头紧蹙,立即扶住他,说,“你要做什么?”

    李昭凌趁机抓住宋牧之的衣袖,把他拽到身前翻身压上,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贴在宋牧之的耳旁,气息吞吐带着温热,说:“算计你。”

    “你……”

    宋牧之顿时面红耳赤,他就是再不经人事,可此刻如此贴近的距离,这人暧昧迷离的眼神,都在明明表白告诉着他,李昭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奋力扭动一下身体,就要抽身往起爬。

    李昭凌低着头,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虚弱地说:“别……别动,疼。”

    这一个字出去,宋牧之彻底认栽,再也不敢动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慢一点,快起来。”一快一慢说出去带着矛盾,却根本无暇顾及。胸前的李昭凌忽然抖了一下,带着宋牧之一起绷紧了身上每一寸肌r_ou_。

    李昭凌松开胳膊,所幸放任自己所有的重量,都落在宋牧之的身上,带着鼻音说:“你……你若是不在了……我……我怎么可能活下去?”

    李昭凌俯在宋牧之的胸前,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宋牧之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抬手摸了摸李昭凌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把他吓了一大跳。

    看着眼前人面色潮红瑟瑟发抖的样子,宋牧之忽然松了一口气,赫然想起天麓山中毒后窝在他胸口的小男孩,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明明长成这么一个大块头,生病之后还会撒娇,他拍了拍李昭凌的肩膀,说:“命是你自己的,你当然要活下去,我若不在了,你就带着我一起活下去。”

    李昭凌听到立即松开嘴,骤然抬起头看着宋牧之的眼睛,下一刻,他用指腹滑过这人唇角,闭上眼睛吻了上去,唇瓣轻触,挨上的一瞬间宋牧之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昭凌,突然的撞击让他胸口传来一阵巨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嘶……”的喘了一声。

    李昭凌听见,一下就乱了神色,看着宋牧之因为疼痛蹙在一起的眉眼,着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了伤口?”他说完,稍稍侧身,让开一些距离。

    宋牧之脸色刷白,咬着嘴唇把这阵疼痛压下去,狠狠地说:“你不想活了?”

    李昭凌冷笑一声,带着嘲讽,说:“我的命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一百军仗不够,那就再补一百就是了。”

    “李昭凌!”

    宋牧之喊得咬牙切齿,他用力把身体从李昭凌身下抽出来,坐在床边道:“以后不用帮我守着营帐了,安心带你的兵,打你的仗!”

    李昭凌一下卸了力气,被宋牧之推开的时候,背部重重地摔在床上,痛得昏昏沉沉,宋牧之冷言说完,又看他脸色十分难看,可手僵在空中好一阵,始终没有落下。

    李昭凌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汗水打shi了整个亵衣,shi哒哒地裹在身上,脊椎上每一寸骨头似乎都在收着劲,连带着他的嘴角,牙齿一起打着颤。

    “李昭凌?”宋牧之看情况不太对,终于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着急,“你……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叫人!”

    李昭凌拉住他的手,呢喃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他的眼眶越来越红,一句一句重复着这句话。

    宋牧之握紧了拳头,屏息沉气,狠心推开李昭凌的手。李昭凌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之间看着宋牧之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口中依旧断断续续地念着:“不……不要走……求求你……”

    “不要走!!!”

    李昭凌大喊一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胸口一直剧烈地起伏,一下又一下喘着粗气,等到黑暗渐渐略去,他才猛然看清眼前的情景,熟悉的卧室,黑暗无边的境地,一股孤独委屈的心情瞬间把他淹没。

    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转过脸就看到宋译侧身躺在身边,身上的寒冷这才减少一些。他的指间轻轻抚过宋译的脸庞,一直滑到了唇角,安心享受着这份依恋。

    意识仿佛是被点燃的引线,瞬间在心底燃起火花,昏迷前一幕又一幕幡然流转,宋译一字一句落在耳朵里都显得异常寒冷。李昭凌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点一滴吞噬掉自己贪恋温暖的心,

    李昭凌深呼一口气,帮宋译小心盖好被子,然后套了外衣,下床踏着黑暗走出卧室,抬手推开书房的门。案上骤然亮起一盏昏暗的小灯,他就着一点未干的墨迹,拿起笔一笔一划细细描摹,曾经漫长的时间像是一把刻刀,让他可以从容不迫,亲手把这血淋淋的过去刻在心底。

    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候,李昭凌并没有抬头。

    宋译看着那人被打亮的侧脸,疑惑地向他走去,目光被李昭凌手下的字完全吸引,一字一句念出声来:“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和你遇见。”话落在尾处居然不受控制地扬高声调。

    宋译苦笑一下,红了眼眶说:“天亮了,我走了。”

    李昭凌放下手里的毛笔,却没有抬头。宋译转身跑出书房,片刻后,大门关上的声音骤然在屋里回荡,这一瞬,房间里所有的温度似乎都被宋译一起带走。

    李昭凌看着宋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在纸上一笔一画地轻轻抚摸,下一刻,骤然攥在手里紧紧地握成了团。

    清冷的空气顺着衣服的领口钻进宋译的脖子里,他望着康靖桥下滔滔的沭河水抽了抽鼻涕,在桥头被冷风吹了十分钟之后,还是依然觉得自己像个刚失恋的傻b一样巨感人。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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