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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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胡乱养了弟子[修仙] 作者:方舒
第7节
白唐瞪圆眼睛，怒了，哪里跑来的女人要抢他师父，还往前凑？！眼看女孩快爬过来了，白唐什么都顾不得，张开手臂挡在邱道面前：“骤开！丝虎有窝服四！”太过气愤，白唐蹙眉，舌头动了动，“噗”地吐出颗牙齿，盯着地上ru白色的小牙，愣了。
“哈哈哈——”邱道忍不住大笑起来，捡起牙齿，包进手帕，“师父帮你存着。”
白唐脸发热，扁着嘴眼眶微红，委屈地喊了声“丝虎”。
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徒弟，可怜兮兮的，但是换牙这种事，反而不好用外力，邱道俯身抱起他拍了拍，看了眼相互护着的两个孩子，丢过去两瓶聚气丹，朝那女孩道：“少学这等乱七八糟的，若真要杀你，不过是早晚的事。”说罢再不管他们，抱着自己的小徒弟飞走了。
回了客栈，白唐闷闷不乐：“丝虎教训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丝虎的弟子。”
牙都没有了，还担心他看上别的徒弟，邱道好笑：“唔，本是想收个女弟子的，可惜她没你好看，便不收了。”
白唐闻言又高兴师父夸他，又担忧师父会瞧上别的弟子，表情纠结。
邱道就着他的表情喝了好几口酒，扯扯他完好的脸颊：“师父瞎说的，除了你和师父要找的人，再不收别的弟子了，可行？”
“尊哒？”白唐抱住邱道的手，“丝虎索话算话！”
“嗯，算话。”邱道调好药液，拍他屁股，“进去吧。”
白唐捂着屁股傻笑，引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嘶”一声。
锻体如同自虐，轻伤后锻体效果更佳。白唐刚泡进去，兽血如同一根根抹了盐的刺钻入r_ou_体，白唐额头冒汗，眼眶立即红了，刚要忍着，忽然想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弟/师妹……
“丝虎……好疼……”眼泪啪嗒就掉了，举起手掌，“手好疼……”擦破的手掌伤口外翻，边缘泛白，内里又有粉色新r_ou_长出来，看着像是整个手心都烂了一般，白唐自己看了一眼，愣住了。
邱道蹙眉，握住他的手看了看，摸出一颗丹药：“张嘴。”
绿色丹药，疗伤的，白唐看了一眼，收回爪子，身子歪向邱道：“窝能忍，丝虎，就想靠着丝虎。”
“真的？”
“嗯。”
邱道叹气，揉揉他的脑袋。浴桶桶底略高，邱道盘腿坐在浴桶旁，竟和白唐差不多高：“练到三层便算了，塑灵根已够用了。”
白唐站在浴桶中，下巴搁在桶沿，视线第一次和师父平齐，甚至，略高。
师父从来都是他仰望的存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和师父并肩，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白唐一时看呆了。
洞府忽然安静，邱道看向他，两人视线相交，白唐慌忙垂下眼睛，胡乱找话：“丝虎锻体了吗？”
“唔……没有。”邱道垂下脑袋，极力掩饰眼中的羞愧。
【师父，我不要锻体了，每日多挥一万剑行吗？】
当年，他就这样磨了一个月，只锻了第一层……
“那窝要锻体，脏大了保护丝虎！”白唐眼睛发亮，他要比师父还厉害！
邱道嘴角翘起，点点他的脑袋：“那还不站好，第一层锻骨，长歪了怎么办？”
“嘿嘿。”
邱道揉揉他的脑袋：“到时候随你。”
夜晚，累了一天的白唐打个哈欠，抱着邱道的胳膊很快便睡熟了，颈间，透明坠子中的绿色弋游火发出暗淡的绿光。
离开白家后，邱道很快发现了白唐随身装着弋游火，见他喜欢，便炼成了坠子给他戴着。绿色弋游火在圆坠中滴溜溜转着，深浅不一的火丝流转，折s,he出漂亮的光芒，搁在白唐白皙的颈间，显得很是可爱。
邱道召出相思血脉石，手指挨个描绘出上面的纹路，他有些……不想回仙界了……
洞府里的生活过的好似世外桃源，邱道之后每隔一日都要带着白唐去长林山脚鼻青脸肿，每两次白唐就要泡一次伤澡，然后找邱道撒娇，总算在半月后突破了第一层。
长林小比也要开始了，练气与筑基分开，各选取两百进入秘境的名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空黑的作话！我是冰块脸！
☆、长林小比（1）
长林小比要求方圆一千公里内的大小门派，除去凡人，修真界地广人稀，最大的门派也不过是长林宗。
长林宗既然拥有秘境，自然已经留了两百名额给内门弟子，其余外门弟子却还是要参赛的。
练气与筑基分开，又各自分了高低阶组，长林秘境每三年一开，本就是为了培育后代，所以制定规则，所有人只有五次进入机会，若是练气期已经进了五次，筑基便不能再参与了，以此保证中上等弟子也有机会。
圆形看台中央，是四个相距一段距离的擂台，邱道领着白唐走到早已预定好的位置，cha下最近做好的门派令：帝仙宗。
看台以门派划分，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修士也是人，整个场都闹哄哄的，各家师父带来看热闹的弟子兴奋不已，真要比擂的反而安静许多。
“帝仙宗”作为统共两人的小门派，刚刚在客栈洞府中成立，自然要跟别的门派合坐，此时人还没来，白唐抽签抽到了425，练气低阶组第二十五个，暂时轮不到，邱道师徒坐在中央，周边是大片空地，冷冷清清，相互依靠取暖……
“这位道友！”
爽朗的声音传来，邱道转头，蓝色道袍的矮胖修士笑出两个苹果肌，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弟子，大步朝他走来。
八九岁的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地看向白唐。
“在下贺云宗刘昌明，这位道友是……”
邱道起身：“帝仙宗卓连。”
“原来是帝仙宗掌门，失敬失敬，怎不多带几个弟子？” 刘昌明拱手施礼，这才随邱道坐下。
邱道无所谓道：“门中只我两人。”
刘昌明眼神闪了闪，得长林宗承认的门派，需得出示一定的资本才行，法宝、丹药、传承，缺一不可，通常都是几人共同创立，一掌门、多长老。
刘昌明笑的更为和善：“原来如此，刚刚立派总是艰难些，我等小派自是要守望互助才是，这是我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略参加过几次小比，”刘昌明朝身后弟子道，“与你们师弟说说注意事项。”
“是！”小姑娘大声回应，跑到白唐身边坐下，笑眯了眼，“我叫兰英，你呢？”
刘昌明大笑道：“道友见笑了，派中弟子少，我这侄女许久未见同龄人，过于兴奋了些。”
徒弟多个小伙伴，也挺好。邱道看了眼两人，笑着灌了口酒：“无妨。”
“道友也是爱酒之人？”
白唐正挨着师父听他谈话，跑过来个小女孩叽叽喳喳，他都听不清师父的声音了，本来他掉了牙就不爱开口，女孩还要引着他说话，白唐心里郁闷，但也知女孩是好心，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牙齿漏风吐字不清，一开口，兰英“噗”笑出声来，慌忙双手捂嘴。白唐抿紧嘴，兰英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安慰道：“我也换过牙，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唐垂着头。
兰英见他兴致不高，面上浮现一抹愧疚，变着法子讲些小比中的笑话，白唐慢慢起了兴致。
“我是13号，你呢？”
白唐拿签给她看。
“那我在你前面，一会你去旁边替我加油好不好？等到你了，我也给你加油！”
白唐一口回绝：“谢谢，仆用了。”他想跟师父多坐一会。
兰英扯扯他的袖子撒娇：“去嘛去嘛！拜托啦！还能近距离看看别的修士手段，好不好嘛？！”
白唐蹙眉，不适应跟别人如此亲密，悄悄扯回自己的衣服，刚要拒绝，大手揉上他的脑袋：“去看看吧。”
“丝，丝虎……”白唐莫名有些难过。
快到兰英了，在贺云宗师兄弟的打气声中，白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弟子傻乎乎的，邱道看着他的背影灌了口酒，勾起嘴角。
刘昌明凑过来悄声道：“道友这小徒弟看着与我侄女有些缘分，不过我瞧他似乎还未引气入体……”
“修的体术。”
刘昌明眼神闪烁，外体修士耗费颇大，虽战力比内修士高上许多，修炼有成却更难，不过修炼一途，本就难说未来如何。
想了想，刘昌明叹气道：“派中只小英一个孩子，小英虽是修士，却也是孩童，没个小伙伴，着实寂寞了些。”
邱道看向场中的白唐，此时他正侧头不知跟兰英说些什么。
【道儿也想要师弟吗？】
【不要！】
他当年回答的异常坚决，但看到别的孩子都是师兄弟一起，偶尔也会羡慕，不过有师父陪着，却从不觉得寂寞。
“道友不如常带弟子来贺云宗玩玩，叫他们熟悉熟悉，入长林秘境时也好相互照应。”
弟子虽不想要师弟，有个小伙伴还是好的。邱道拱手道：“那便叨扰了。”
白唐不知道师父三言两语把自己卖了，边跟兰英聊着，边回头遥望师父，可惜修为不高，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师父站在台边，背着手看他。
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唐勾起唇角，与兰英说话也多了几分耐心。
擂台下已围了一圈弟子，大多都在十岁上下，也有看着像是成人的，不过长林小比要求炼气低阶在十八岁下，应该只是长得高些。
擂台上是两名十来岁的男孩，练气低阶都在五层之下，还不能灵力外放，打起来多用武器近战，顶多在刀刃上覆盖一层灵气，不如筑基期各种法宝乱飞，看着更有气势。
白唐一直练习近战，看得专心，兰英看两眼却没了兴致，凑近白唐，悄声问：“你师父可给了你保命的东西？”
除了师父，白唐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微微蹙眉有些不适，退了一小步，点头道：“给了。”
兰英白他一眼，扭过脸去：“又不抢你的，怕什么？小气鬼！”
白唐看她一眼，便站远了些。
兰英怒了，一把扯过他：“你跑那么远做什么？我是臭王花吗？！”
白唐满眼疑惑，表情无辜，兰英不是很凶地骂他了吗？不是让他离远点的意思吗？骂他不就是为了让他别碍眼吗？
“你！”兰英看他的表情，胸口发闷，气的说不出话，她不就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所以……兰英脸颊微红。
不过是想交个朋友，他怎么这么蠢？兰英狠狠白他一眼气冲冲道：“擂台上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我不过想提醒你罢了，得了，怪我自己烂好心！”
白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师父外的人说这么多话……
想了想，白唐还是回了一句：“谢谢。”
“这还差不多。”就这一句，兰英便气顺了，笑眯眯凑近他，小声道，“若是见势不妙，一定保命要紧。”
白唐不是很习惯地向后侧了侧身子，却没敢再加大动作幅度。
兰英眯了眯眼，高兴了。已经叫到了她的号，兰英凑近白唐，最后悄悄嘱咐一句：“这才是初赛，有能留的底牌，便先留着。”说完跑走了，又回头喊一句，“别忘了替我加油！”
白唐微微点头，兰英这才走了，眼睛弯弯，白唐身上好像有股微苦的竹香，还挺好闻的，兰英捂住脸，发烫了。
白唐继续看擂台，很快便轮到了兰英。
与她对战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整整比兰英高了一头，手握黑剑，看起来不好相与的样子。
修士看的是修为，可不是个头，兰英昂着头毫不怯场，眼睛四下一扫，看向白唐。
白唐回看她，想了想，说了句：“加油。”
兰英心满意足，摸出一对短刀攻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互动，以邱道的目力自然看的清楚，只是他没有监听徒弟私密的爱好，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刘昌明笑着凑过来：“看起来相处不错。”
“嗯。”
刘昌明略作斟酌，收了三分笑意，问道：“道友为何设立帝仙宗？可是有开宗立派的鸿志？还是……只为了长林秘境？”
快到白唐了，邱道浅浅喝了口酒，恋恋不舍地收进戒指，才回道：“自然是为了秘境。”
刘昌明眼中ji,ng光一闪，笑容更为亲切：“若是如此，不如并入我贺云宗，待进入秘境，他们师兄弟间才好相互照应。”
邱道看了眼场中的白唐，他正目光关注地看着擂台上的兰英。
并进去的既不是“尤意”也不是“邱道”，不过费点资源罢了，做客卿之类的也可以。
“说的也是。”
“那……”
“等我问问徒弟。”
“……”
擂台上，兰英一刀挡住攻击，另一刀直直刺向男生心窝，将他逼至台下，稳胜。
刘昌明抚掌大笑：“好！”忍不住朝邱道炫耀，“我这侄女，虽然贪玩，于修炼还是有些天资的，加之双灵根，现在已是练气五层了！”
邱道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刘昌明以为他不会再谈了，才听见他说：“我的徒弟更厉害。”
刘昌明愣了下，尴尬笑笑：“呵呵……名师出高徒嘛……”
“自然。”
“……”
无法“相谈甚欢”……
等白唐上了擂台，邱道完全不搭理刘昌明了。
白唐对面，是几乎有成人高的男孩，看外貌应该十多岁，却长得膀大腰圆，又高又壮，在矮瘦的白唐面前，活像一座小山。
作者有话要说： 轮空+掉收qaq，认命了_(:3」∠)_日三到完结吧，酱紫也好，按照我的想法写完就是了~
我把名字改回来了，喜欢原来的名字
☆、长林小比（2）
双方躬身施了一礼，高个男孩牛眼瞪着白唐上下打量：“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白唐嘴角含笑，摸摸颈间的空间坠子，手中出现一双黑色手套，手套毫无装饰，本该质朴，外表浅浅一层紫光却将它染得华贵。
白唐爱惜地摸了摸，出手微凉，表面光滑，这是师父亲手为他炼的。
“加油！白唐！”兰英挥舞手臂，跳起来大喊。
白唐朝她笑笑，戴上手套。
高个男孩蹙眉，再看白唐的眼神暗含警惕，毕竟灵器不是他们这等刚入门的修士能轻易得到的，便是长林宗内门弟子，也不过是个法器，他还算有见识的，才能一眼认出这是灵器。
不过幸好，以他们的修为，绝对无法发挥灵器的真正实力，甚至还不如合适的法器适用。
哼，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知炫耀，不懂实用。
呼——男孩挽个刀花，翻转着拿下肩上扛着的大刀，挥舞着攻向白唐。
兰英目露担忧。
“这是长林宗弟子吧？我瞧这刀怎么也要有一百斤？”
“是外门有名的‘墩子’，练气五层，曾靠一把蛮力打吐血了练气六层。”
“这小孩不知道谁家的，这么小也敢放出来。”
兰英转头，旁边人身着灰色道袍，是长林宗外门弟子服，听他们一说，兰英更担心了，白唐练的体术，她也看不出修为，不过看他这么小，顶多也就相当于练气三层的样子。
“啧，欺负小孩子……”
“擂台之上，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哟哟哟，瞧你们几个，还担心人家小孩呢，看见那手套没？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买不起一根手指头。”
兰英看向擂台，白唐一掌击过去，高个男孩挥刀来挡，指尖擦过大刀，乌黑的刀身瞬间凹下小块，像是被融化后重新塑形一般。
白唐兴奋的眼睛发亮，师父做的，果然是好的！
砰砰砰——白唐继续追击，虽然没有丹田灵力输入，手套与r_ou_身一体，r_ou_身内灵力不能大量提取，释放一丝却可激发灵器特性，加上他的掌力，几掌之后，大刀已经残破不已，白唐闪身靠近男孩。
男孩盯着他的手套，眼中满是恐惧，连刀都能融化的手套，若是打在他身上……
“我输了！”男孩大喝一声跳下擂台，看了看手中千疮百孔的大刀，眼中满是不甘，“嘭”一声，大刀砍向地面，愤愤道，“哼，不过凭着长辈荫蔽罢了！”
此话一出，场中静了静，在这里的不是小门小派，便是长林宗的外门弟子，都是十来岁的孩子，闻言心有戚戚。
他们不都是如此，生来天资便低人一等，资源更差，恶性循环，即便努力，也赶不上人家一件“灵器”。
台上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已经用上灵器，他们这些，弄到件法器都要高兴许久。
“我瞧他那招数也不怎么样。”
“掌风轻飘飘的，要不是靠着灵器，说不定连点攻击力都没。”
“谁叫人家有好长辈呢？”
“我倒是觉得他掌法颇为玄妙，看似无力，实则都打在关键处。”
“呵，什么玄妙，你不是想抱人家大腿吧？”
“你说什么？！我不过说实话罢了！”
兰英听他们吵闹，气得瞪圆了眼睛：“你们瞎说什么？！只看便知道他修的是体术，体修有多辛苦你们难道不知吗？！”
听她一说，众人才想起，这小孩修炼之途与他们不同。
“不错，那日我跟他比过，我与师妹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师兄！”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子从人群中走出，后面跟着气得嘟嘴的女孩。
这人是长林宗外门弟子，自然有人识得。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过是有些意难平。”
“不错，说说罢了。”
男孩想起邱道随手给的聚气丹，每瓶十颗，都是极品，看了眼台上的白唐，抿紧嘴，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羡慕又有什么用……
女孩撅着嘴，还在生气师兄自作主张站出来，偷瞧白唐，她那日谎称父亲是长老，若是叫这小子喊破了，岂不是丢人？视线却渐渐滑向白唐黑色手套。
兰英听到有了盟友，得意扫视四周：“听见没？！”
白唐没有关注台下，仰头看向高台上的邱道，师父正在为他拍掌，白唐嘴角翘起，跳下看台飞奔过去。
兰英看向擂台，早就没了人影，再看高台上，不就是那个漂亮男孩吗！兰英气地跺脚，怒气冲冲跑回去。
很快，闲言止住，人群散开，继续关注下一场擂台。
“丝虎，窝赢了，厉害吗？”白唐抱住邱道，下巴搁在他身上仰头，声音娇气四溢。
“我的弟子自然是最厉害的。” 邱道揉他脑袋，忽然发现白唐长高不少，仰起头竟快到他腰了，邱道手顿住，他许久没体会到时间流逝的感觉，现在方知，时间在走，停住的只是他而已。
想他飞升后的这些年，除了修为，竟没什么大的变化，邱道唇角勾起，果然养弟子，是件有趣的事。
“丝虎……那窝能多次一块桂发糕吗？”
自从他掉牙，邱道便限制了他的甜食。
邱道犹豫了下才抱起白唐：“好吧。”
“那窝们肥去？”比起看下面的孩子打架，白唐更想跟师父练掌，回只有他们两人的洞府。
兰英跑回来的时候，邱道已经抱着白唐跟刘昌明告辞了。
白唐搂着邱道脖子，朝兰英摆手道别，兰英忽然明白了方才那些人的心理，羡慕，又有一丝酸溜溜的嫉妒，四岁前，她父亲都极少抱她……
邱道抱着白唐去长林街逛了逛，买了桂花糕和新的兽血，想想弟子很快就长大抱不住了，还有些不愿放下，白唐抱着邱道脖子不撒手。
为庆祝徒弟首战得胜，邱道决定多买几种零食，然后回去泡徒弟。不到半柱香时间，十级三阶妖兽的血便被吸收殆尽。
“下次要用四阶了。”
“嗯！”
“你觉得贺云宗如何？”
“还好趴……”虽然兰英叽叽喳喳。
“我们还要再这留一段时间，刘昌明邀请我们加入贺云宗，你觉得呢？到时候你便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了。”
那岂不是有很多人耽误他待在师父身边？说不定他们还要围着师父转！
“窝不要！”刚刚洗干净的白唐披散着头发，抱住邱道噘嘴，“不稀饭他们，窝只要丝虎！”
被徒弟的依赖的感觉，让邱道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好师尊，邱道嘴角微翘：“那便算了，师父以为你喜欢兰英，才考虑的。”
“窝才不稀饭兰英！窝只稀饭师父。”
邱道揉他脑袋：“兰英和师父又不一样，都可以喜欢。”
白唐靠着邱道，咽下嘴里的桂花糕：“窝不要，窝只稀饭师父。”这样才能要求师父只喜欢我……
邱道蹙眉，忽然考虑到一种可能：“唔……兰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白唐不喜欢吗？”
白唐眼中闪过一抹惶恐，师父更喜欢女弟子吗？说起来，之前师父也说希望他要找的弟子是师妹的，失宠的危机近在眼前。
“丝虎，我也很阔爱哒！女孩子有什么好，叽叽喳喳脾气又大，不知道在想什么，更阔爱的当然是蓝孩子！”
“唔……好吧。”邱道揉他脑袋，叹气，果然弟子更喜欢男孩，联想到弟子的胆小娇气，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邱道猛灌一口酒，算了，这修真界，什么人没有。
一想到将来弟子会倚靠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
【xxx，人家今天想多吃一块桂花糕~】
邱道蹙眉，适应不能……至少，也得是别的男人倚靠在弟子怀里撒娇，这样才不会受欺负！
邱道捏过白唐手里的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才说道：“男孩子，更喜欢师父这种真·男人。”
白唐眨巴眼：“？”想了想，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师父唇前，“我也稀饭丝虎，丝虎再吃一块桂花糕~”
真·男人邱道低头咬进嘴里，吃完舔了舔嘴唇，好香。
长林小比共三场，很快大家就知道，练气低阶区，有个戴着灵器手套的小子很难缠，第二场还好说，到了第三场，白唐遇到了练气五层的剑修，白唐修体术，对方修剑术，最后拼的全身是伤，赢的时候腿都瘸了，扑进台下邱道怀里，扁着嘴要求多吃一块桂花糕，还不忘炫耀自己赢的通行牌。
邱道喂了他颗丹药，剑伤很快就好了，又在他脚腕抹了药膏，看得刘昌明直摇头，等兰英拉着白唐去看她打擂时，凑到邱道身边劝道：“道友如此溺爱徒弟，他如何能成器？”
邱道不知道自己哪里“溺爱”了，便道：“我徒儿于修炼上还是勤勉的。”
刘昌明摇头：“修士哪里只是修炼就好的，除却天资顶尖之人，哪个不是勤勤恳恳修炼，最终却要看悟性，你护他护得越紧，他接触外界便越少，从哪里顿悟？我瞧他性子过于单纯，与人相处都不甚熟练，连兰英的小心思都看不透，以后行走不是要被人诓骗？”
邱道蹙眉，看向台下，白唐似乎说了什么，兰英气的跳脚。
刘昌明见他听进去了，便又加了一句：“我等普通修士，多是于困境、危险中参透领悟的，你若疼他，还是要放手才行。”
☆、说书人
邱道垂眸，他天资奇高，修炼几乎顺风顺水，待修到化神才第一次离开师父，便想让他的徒弟也如此，但刘昌明说的也不无道理，邱家作为神族后裔，人间界天资能和他齐平的，寥寥无几。
“丝虎！”兰英终于打完了，白唐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扑进邱道怀里，“丝虎，窝们肥去吧。”
邱道顺手抱起白唐，僵住，忽然想起刘昌明的话。
白唐扑扇着长睫毛看他。
抱抱没关系吧……好吧，最后抱一年……
“嗯，去哪？”邱道答应了的，赢了今天就听白唐的。
白唐眼睛亮亮：“丝虎，窝想去听索苏。”
邱道反应了下才听明白是“说书”。
“好吧。”
茶馆中，已经坐了好些人，邱道带白唐去角落坐下，叫了一壶淡茶，白唐好奇地尝了尝，朝邱道笑，邱道拿着葫芦灌酒。
白唐抱了块灵石跑去点书处，来人见是小孩，只看他一身衣服也不敢轻视，好声好气询问。
等白唐坐回师父旁，说书人正好说完，换上新的一段。
“既有道友点了，我们便说说尤意散仙当年。”
邱道拿葫芦的手一顿，看向白唐，白唐红着脸笑笑。邱道看着他单纯的笑容，揉揉他的脑袋，又想起刘昌明的话。
“说起散仙，自然要说两千年前上九英杰战，每百年一开，两百岁以下修士角逐上九十杰，留名于英杰碑，以供后人瞻仰，这是何等荣耀？！能参与者，最低也是化神，单说我们在座的，有几人能于两百岁修至化神期？”
众人摇头大笑。
“不错，两百岁的化神，已是天才，上九十杰，自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哪个不曾名噪一时？那一年的上九十杰，恐怕是最窝囊的了，披荆斩棘夺得名誉，却从天而降一名散修，要一战十杰……”
邱道咽下口酒，视线却飘向茶馆入口。
柱着棍子的男人捂嘴咳嗽着，弓着背靠在墙上，眉头蹙起，似乎十分痛苦，缓了好一会才起身。他看起来年轻，走起来却慢吞吞的，需要棍子支撑，秀气的眉间，隐隐含着淡淡的愁绪，反而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邱道确信自己没见过此人，但不知为何，视线总离不开他，仿佛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不自觉地注视、担忧，他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心绪波动。
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扫视四周，与邱道目光相撞，停留一秒，若无其事地转开。
邱道看见，他眉间的愁绪似乎淡了些。
邱道收回视线，蹙眉思索，是谁？
“不出十招，十杰之首便跌下擂台，待散仙释放威压，众人才知，他竟是已至炼虚圆满！那恨散仙入股的冷家，现任家主冷彻当年排在第三，只撑了不过五招而已。”
“不愧是散仙！”
“炼虚期啊……”
“不论听多少次，两百岁的炼虚圆满，仍是让人赞叹。”
说书人等他们感叹完才接着道：“当日散仙盟真是扬眉吐气！往年十杰便是有散仙，也是后几位，哪有今日畅快？！”
邱道看见，那人走去了后台。
“感谢点书的道友，便先说这么小段，今日馆中来了新人，名为尤方，还望诸位道友多多捧场。”说书人鞠躬。
这是茶馆常有的事，老说书人中夹着一段新人，众人司空见惯，便也叫好。
邱道看着那人换了一身长袍，颤颤巍巍走上高台，孱弱地似乎下一秒便要倒下，却嘴角含笑，站到中心拱手：“在下尤方，前面说了散仙尤意，现在我们来说说圣人邱机。”
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气弱，不像修士，倒像病弱的凡人，却又有修为在身。
“小先生，圣人之事我们已是倒背如流，先生是新人，不如说些新鲜段子，才好立住脚啊。”
“说的是。”
“道友有心了。”
尤方摇摇头，嘴角含笑：“我说的故事，诸位或许从未听过。”
“小先生好大的口气，那我们便听听。”
“若是听过，我们可要喝倒彩的。”
“说吧说吧。”
来这都是图个乐子，听什么不是听。
“说起邱家的来历，或许无人不知，但要细说，怕也没几个人真正清楚。远古时代，人族有人神，魔族有魔神，邱家相传是人族主神分了一丝血脉的下属后代。当年神、仙、人界未分，人魔两族多次大战，世界即将崩溃，为了拯救人间，分出了神界，可惜神界力量太强，人间与之毗邻仍旧承受不住，便又在中间加了仙界，以天灵树撑起，人间这才稳定。”
这样的上古传说，很多都遗失了，众人听得新鲜，便安静下来。
“为何从这说起呢？当年人间与魔域即将崩溃，人界主神种下天灵树，撑起整个世界，魔域也因此稳定，主神派邱家人守护天灵树，但魔界主神担忧他日人族凭借邱家势大，危害魔族，便留下诅咒，若魔族遭遇灭族危机，邱家必有双胎，其中之一，必化为魔人，守护魔族。”
邱道握酒的手一顿，看向台上，尤方唇角含笑，微弯的眼睛扫视全场，划过邱道，未做一丝停留。
“这我还真没听过。”
“有意思，小先生快说。”
“从未听说邱家有双胎过。”
尤方眉眼弯弯，笑起来也是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说书嘛，故事、流言罢了，事实如何，便难以考究了。下面我要说的，仍是传言。传说圣人邱机有个弟弟，被母亲藏到三岁时，便被上任邱家家主找到斩杀了，连带他的母亲。”
茶馆为之一静，邱道看向尤方，他站在台上表情淡然，偶然以手掩唇，像是忍着咳嗽，嘴角含笑，似乎只是在讲故事，邱道确实没见过他。
“怎么可能？虎毒不食子呢。”
“若是邱家主……为了保护人间界，倒是也有可能。”
“不过是个话本，你们竟信了，哈哈！”
“说的是，我姑且说之，诸位姑且听之，传言那孩子并未死，不过是邱夫人临死之际使得障眼法，实则将其传送给自己的好友，邱夫人的好友，邱家主自然认识，未免孩子被发现，便又托福给她的友人的友人，既是可托付之人，自然待他极好，只是某日，那人却遭人毒手，孩子也丢了。”
“后来呢？”
“这孩子也是可怜。”
邱道拍拍白唐：“走吧。”
白唐正瞪圆了眼睛听故事，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台上，却还是牵着师父的手站起来。
“有人掩藏了天机，知情人都找不到这孩子，只知道这孩子又转手几次，直到圣人十几岁时，才第一次见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胞弟。”
邱道已经走到门边。
“若真有此人，只希望这孩子记得自己是邱家血脉，守护人间，才可在天道下谋求一丝生机。”
再往后的，他便听不到了，邱道抱着白唐在街上溜达，买了些符纸才回去。
半月后，长林秘境，邱道带着白唐赶到长林山时，这里已经人头攒动，各门派带着弟子等在入口处，放眼望去，白唐这么小的只有几个，还有许多已经成年的筑基。
邱道低头又问一遍：“师父跟你说的可记住了？”
白唐牙长得很快，现在已经不怎么漏风了：“记得。少开口，不要笑、绕着人走，不轻信他人，我是来历练的，太过危险的资源不要去拿，如果有人动手，绝不轻饶！”
“嗯，”徒弟第一次离开，邱道很不放心，他压低修为也能进去，但想到刘昌明的话，邱道叹气，“师父不能陪你进去，自己要小心，东西带好了？”
白唐点头。
邱道又要说两句，那边已经有人在喊：“秘境将开，各弟子集合。”
邱道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只好说了句：“去吧。”
白唐扁嘴，抱住邱道：“师父我会想你的。”
邱道揉揉他脑袋，白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白唐进了秘境，邱道蹙眉犹豫半晌，立即飞走了。
一阵恍惚过后，伴随着鸟鸣，白唐睁开眼，入目是高耸的大树，遮隐蔽日，没有师父在身边，只剩他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像是又回到了白家，伴随着树荫下的清凉，格外冷静，但又知道有人在秘境外等他，心脏像是分成两半，一冷一热。
可是，他却要自己在这呆一个月。
回想起之前日日与师父撒娇，白唐忽然觉得，那人好似不是他一般。
白唐抿紧唇角，在树林中搜寻可用的灵植灵果，或许，他可以试着酿酒，给师父惊喜？白唐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邱道飞到附近山腰，抬剑掏出个山洞，落下禁制，盘膝打坐。
秘境外，一只幼年长耳兽耳朵贴在头上，团着身子趴在草丛里，鼻头耸动扫视一圈，见无人发现，几步跑进秘境。
眼前一闪，长耳兽草坪上滚了三圈，站起来重心不稳，喝醉似的，单脚站地晃晃悠悠转了一圈，跌坐在地，摇摇脑袋，长耳朵一甩一甩的，又坐了会才将传送阵的眩晕感赶走。
长耳兽后脚站起，昂着头，鼻头耸动，红眼睛一眨一眨，哪里都没有他家徒弟的味道，幸好他给徒弟扎了红绳，距离不远。
长耳兽向前跑去，爪子里的红绳若隐若现。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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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白唐瞪圆眼睛，怒了，哪里跑来的女人要抢他师父，还往前凑？！眼看女孩快爬过来了，白唐什么都顾不得，张开手臂挡在邱道面前：“骤开！丝虎有窝服四！”太过气愤，白唐蹙眉，舌头动了动，“噗”地吐出颗牙齿，盯着地上ru白色的小牙，愣了。
“哈哈哈——”邱道忍不住大笑起来，捡起牙齿，包进手帕，“师父帮你存着。”
白唐脸发热，扁着嘴眼眶微红，委屈地喊了声“丝虎”。
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徒弟，可怜兮兮的，但是换牙这种事，反而不好用外力，邱道俯身抱起他拍了拍，看了眼相互护着的两个孩子，丢过去两瓶聚气丹，朝那女孩道：“少学这等乱七八糟的，若真要杀你，不过是早晚的事。”说罢再不管他们，抱着自己的小徒弟飞走了。
回了客栈，白唐闷闷不乐：“丝虎教训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丝虎的弟子。”
牙都没有了，还担心他看上别的徒弟，邱道好笑：“唔，本是想收个女弟子的，可惜她没你好看，便不收了。”
白唐闻言又高兴师父夸他，又担忧师父会瞧上别的弟子，表情纠结。
邱道就着他的表情喝了好几口酒，扯扯他完好的脸颊：“师父瞎说的，除了你和师父要找的人，再不收别的弟子了，可行？”
“尊哒？”白唐抱住邱道的手，“丝虎索话算话！”
“嗯，算话。”邱道调好药液，拍他屁股，“进去吧。”
白唐捂着屁股傻笑，引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嘶”一声。
锻体如同自虐，轻伤后锻体效果更佳。白唐刚泡进去，兽血如同一根根抹了盐的刺钻入r_ou_体，白唐额头冒汗，眼眶立即红了，刚要忍着，忽然想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弟/师妹……
“丝虎……好疼……”眼泪啪嗒就掉了，举起手掌，“手好疼……”擦破的手掌伤口外翻，边缘泛白，内里又有粉色新r_ou_长出来，看着像是整个手心都烂了一般，白唐自己看了一眼，愣住了。
邱道蹙眉，握住他的手看了看，摸出一颗丹药：“张嘴。”
绿色丹药，疗伤的，白唐看了一眼，收回爪子，身子歪向邱道：“窝能忍，丝虎，就想靠着丝虎。”
“真的？”
“嗯。”
邱道叹气，揉揉他的脑袋。浴桶桶底略高，邱道盘腿坐在浴桶旁，竟和白唐差不多高：“练到三层便算了，塑灵根已够用了。”
白唐站在浴桶中，下巴搁在桶沿，视线第一次和师父平齐，甚至，略高。
师父从来都是他仰望的存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和师父并肩，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白唐一时看呆了。
洞府忽然安静，邱道看向他，两人视线相交，白唐慌忙垂下眼睛，胡乱找话：“丝虎锻体了吗？”
“唔……没有。”邱道垂下脑袋，极力掩饰眼中的羞愧。
【师父，我不要锻体了，每日多挥一万剑行吗？】
当年，他就这样磨了一个月，只锻了第一层……
“那窝要锻体，脏大了保护丝虎！”白唐眼睛发亮，他要比师父还厉害！
邱道嘴角翘起，点点他的脑袋：“那还不站好，第一层锻骨，长歪了怎么办？”
“嘿嘿。”
邱道揉揉他的脑袋：“到时候随你。”
夜晚，累了一天的白唐打个哈欠，抱着邱道的胳膊很快便睡熟了，颈间，透明坠子中的绿色弋游火发出暗淡的绿光。
离开白家后，邱道很快发现了白唐随身装着弋游火，见他喜欢，便炼成了坠子给他戴着。绿色弋游火在圆坠中滴溜溜转着，深浅不一的火丝流转，折s,he出漂亮的光芒，搁在白唐白皙的颈间，显得很是可爱。
邱道召出相思血脉石，手指挨个描绘出上面的纹路，他有些……不想回仙界了……
洞府里的生活过的好似世外桃源，邱道之后每隔一日都要带着白唐去长林山脚鼻青脸肿，每两次白唐就要泡一次伤澡，然后找邱道撒娇，总算在半月后突破了第一层。
长林小比也要开始了，练气与筑基分开，各选取两百进入秘境的名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空黑的作话！我是冰块脸！
☆、长林小比（1）
长林小比要求方圆一千公里内的大小门派，除去凡人，修真界地广人稀，最大的门派也不过是长林宗。
长林宗既然拥有秘境，自然已经留了两百名额给内门弟子，其余外门弟子却还是要参赛的。
练气与筑基分开，又各自分了高低阶组，长林秘境每三年一开，本就是为了培育后代，所以制定规则，所有人只有五次进入机会，若是练气期已经进了五次，筑基便不能再参与了，以此保证中上等弟子也有机会。
圆形看台中央，是四个相距一段距离的擂台，邱道领着白唐走到早已预定好的位置，cha下最近做好的门派令：帝仙宗。
看台以门派划分，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修士也是人，整个场都闹哄哄的，各家师父带来看热闹的弟子兴奋不已，真要比擂的反而安静许多。
“帝仙宗”作为统共两人的小门派，刚刚在客栈洞府中成立，自然要跟别的门派合坐，此时人还没来，白唐抽签抽到了425，练气低阶组第二十五个，暂时轮不到，邱道师徒坐在中央，周边是大片空地，冷冷清清，相互依靠取暖……
“这位道友！”
爽朗的声音传来，邱道转头，蓝色道袍的矮胖修士笑出两个苹果肌，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弟子，大步朝他走来。
八九岁的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地看向白唐。
“在下贺云宗刘昌明，这位道友是……”
邱道起身：“帝仙宗卓连。”
“原来是帝仙宗掌门，失敬失敬，怎不多带几个弟子？” 刘昌明拱手施礼，这才随邱道坐下。
邱道无所谓道：“门中只我两人。”
刘昌明眼神闪了闪，得长林宗承认的门派，需得出示一定的资本才行，法宝、丹药、传承，缺一不可，通常都是几人共同创立，一掌门、多长老。
刘昌明笑的更为和善：“原来如此，刚刚立派总是艰难些，我等小派自是要守望互助才是，这是我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略参加过几次小比，”刘昌明朝身后弟子道，“与你们师弟说说注意事项。”
“是！”小姑娘大声回应，跑到白唐身边坐下，笑眯了眼，“我叫兰英，你呢？”
刘昌明大笑道：“道友见笑了，派中弟子少，我这侄女许久未见同龄人，过于兴奋了些。”
徒弟多个小伙伴，也挺好。邱道看了眼两人，笑着灌了口酒：“无妨。”
“道友也是爱酒之人？”
白唐正挨着师父听他谈话，跑过来个小女孩叽叽喳喳，他都听不清师父的声音了，本来他掉了牙就不爱开口，女孩还要引着他说话，白唐心里郁闷，但也知女孩是好心，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牙齿漏风吐字不清，一开口，兰英“噗”笑出声来，慌忙双手捂嘴。白唐抿紧嘴，兰英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安慰道：“我也换过牙，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唐垂着头。
兰英见他兴致不高，面上浮现一抹愧疚，变着法子讲些小比中的笑话，白唐慢慢起了兴致。
“我是13号，你呢？”
白唐拿签给她看。
“那我在你前面，一会你去旁边替我加油好不好？等到你了，我也给你加油！”
白唐一口回绝：“谢谢，仆用了。”他想跟师父多坐一会。
兰英扯扯他的袖子撒娇：“去嘛去嘛！拜托啦！还能近距离看看别的修士手段，好不好嘛？！”
白唐蹙眉，不适应跟别人如此亲密，悄悄扯回自己的衣服，刚要拒绝，大手揉上他的脑袋：“去看看吧。”
“丝，丝虎……”白唐莫名有些难过。
快到兰英了，在贺云宗师兄弟的打气声中，白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弟子傻乎乎的，邱道看着他的背影灌了口酒，勾起嘴角。
刘昌明凑过来悄声道：“道友这小徒弟看着与我侄女有些缘分，不过我瞧他似乎还未引气入体……”
“修的体术。”
刘昌明眼神闪烁，外体修士耗费颇大，虽战力比内修士高上许多，修炼有成却更难，不过修炼一途，本就难说未来如何。
想了想，刘昌明叹气道：“派中只小英一个孩子，小英虽是修士，却也是孩童，没个小伙伴，着实寂寞了些。”
邱道看向场中的白唐，此时他正侧头不知跟兰英说些什么。
【道儿也想要师弟吗？】
【不要！】
他当年回答的异常坚决，但看到别的孩子都是师兄弟一起，偶尔也会羡慕，不过有师父陪着，却从不觉得寂寞。
“道友不如常带弟子来贺云宗玩玩，叫他们熟悉熟悉，入长林秘境时也好相互照应。”
弟子虽不想要师弟，有个小伙伴还是好的。邱道拱手道：“那便叨扰了。”
白唐不知道师父三言两语把自己卖了，边跟兰英聊着，边回头遥望师父，可惜修为不高，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师父站在台边，背着手看他。
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唐勾起唇角，与兰英说话也多了几分耐心。
擂台下已围了一圈弟子，大多都在十岁上下，也有看着像是成人的，不过长林小比要求炼气低阶在十八岁下，应该只是长得高些。
擂台上是两名十来岁的男孩，练气低阶都在五层之下，还不能灵力外放，打起来多用武器近战，顶多在刀刃上覆盖一层灵气，不如筑基期各种法宝乱飞，看着更有气势。
白唐一直练习近战，看得专心，兰英看两眼却没了兴致，凑近白唐，悄声问：“你师父可给了你保命的东西？”
除了师父，白唐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微微蹙眉有些不适，退了一小步，点头道：“给了。”
兰英白他一眼，扭过脸去：“又不抢你的，怕什么？小气鬼！”
白唐看她一眼，便站远了些。
兰英怒了，一把扯过他：“你跑那么远做什么？我是臭王花吗？！”
白唐满眼疑惑，表情无辜，兰英不是很凶地骂他了吗？不是让他离远点的意思吗？骂他不就是为了让他别碍眼吗？
“你！”兰英看他的表情，胸口发闷，气的说不出话，她不就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所以……兰英脸颊微红。
不过是想交个朋友，他怎么这么蠢？兰英狠狠白他一眼气冲冲道：“擂台上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我不过想提醒你罢了，得了，怪我自己烂好心！”
白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师父外的人说这么多话……
想了想，白唐还是回了一句：“谢谢。”
“这还差不多。”就这一句，兰英便气顺了，笑眯眯凑近他，小声道，“若是见势不妙，一定保命要紧。”
白唐不是很习惯地向后侧了侧身子，却没敢再加大动作幅度。
兰英眯了眯眼，高兴了。已经叫到了她的号，兰英凑近白唐，最后悄悄嘱咐一句：“这才是初赛，有能留的底牌，便先留着。”说完跑走了，又回头喊一句，“别忘了替我加油！”
白唐微微点头，兰英这才走了，眼睛弯弯，白唐身上好像有股微苦的竹香，还挺好闻的，兰英捂住脸，发烫了。
白唐继续看擂台，很快便轮到了兰英。
与她对战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整整比兰英高了一头，手握黑剑，看起来不好相与的样子。
修士看的是修为，可不是个头，兰英昂着头毫不怯场，眼睛四下一扫，看向白唐。
白唐回看她，想了想，说了句：“加油。”
兰英心满意足，摸出一对短刀攻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互动，以邱道的目力自然看的清楚，只是他没有监听徒弟私密的爱好，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刘昌明笑着凑过来：“看起来相处不错。”
“嗯。”
刘昌明略作斟酌，收了三分笑意，问道：“道友为何设立帝仙宗？可是有开宗立派的鸿志？还是……只为了长林秘境？”
快到白唐了，邱道浅浅喝了口酒，恋恋不舍地收进戒指，才回道：“自然是为了秘境。”
刘昌明眼中ji,ng光一闪，笑容更为亲切：“若是如此，不如并入我贺云宗，待进入秘境，他们师兄弟间才好相互照应。”
邱道看了眼场中的白唐，他正目光关注地看着擂台上的兰英。
并进去的既不是“尤意”也不是“邱道”，不过费点资源罢了，做客卿之类的也可以。
“说的也是。”
“那……”
“等我问问徒弟。”
“……”
擂台上，兰英一刀挡住攻击，另一刀直直刺向男生心窝，将他逼至台下，稳胜。
刘昌明抚掌大笑：“好！”忍不住朝邱道炫耀，“我这侄女，虽然贪玩，于修炼还是有些天资的，加之双灵根，现在已是练气五层了！”
邱道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刘昌明以为他不会再谈了，才听见他说：“我的徒弟更厉害。”
刘昌明愣了下，尴尬笑笑：“呵呵……名师出高徒嘛……”
“自然。”
“……”
无法“相谈甚欢”……
等白唐上了擂台，邱道完全不搭理刘昌明了。
白唐对面，是几乎有成人高的男孩，看外貌应该十多岁，却长得膀大腰圆，又高又壮，在矮瘦的白唐面前，活像一座小山。
作者有话要说： 轮空+掉收qaq，认命了_(:3」∠)_日三到完结吧，酱紫也好，按照我的想法写完就是了~
我把名字改回来了，喜欢原来的名字
☆、长林小比（2）
双方躬身施了一礼，高个男孩牛眼瞪着白唐上下打量：“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白唐嘴角含笑，摸摸颈间的空间坠子，手中出现一双黑色手套，手套毫无装饰，本该质朴，外表浅浅一层紫光却将它染得华贵。
白唐爱惜地摸了摸，出手微凉，表面光滑，这是师父亲手为他炼的。
“加油！白唐！”兰英挥舞手臂，跳起来大喊。
白唐朝她笑笑，戴上手套。
高个男孩蹙眉，再看白唐的眼神暗含警惕，毕竟灵器不是他们这等刚入门的修士能轻易得到的，便是长林宗内门弟子，也不过是个法器，他还算有见识的，才能一眼认出这是灵器。
不过幸好，以他们的修为，绝对无法发挥灵器的真正实力，甚至还不如合适的法器适用。
哼，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知炫耀，不懂实用。
呼——男孩挽个刀花，翻转着拿下肩上扛着的大刀，挥舞着攻向白唐。
兰英目露担忧。
“这是长林宗弟子吧？我瞧这刀怎么也要有一百斤？”
“是外门有名的‘墩子’，练气五层，曾靠一把蛮力打吐血了练气六层。”
“这小孩不知道谁家的，这么小也敢放出来。”
兰英转头，旁边人身着灰色道袍，是长林宗外门弟子服，听他们一说，兰英更担心了，白唐练的体术，她也看不出修为，不过看他这么小，顶多也就相当于练气三层的样子。
“啧，欺负小孩子……”
“擂台之上，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哟哟哟，瞧你们几个，还担心人家小孩呢，看见那手套没？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买不起一根手指头。”
兰英看向擂台，白唐一掌击过去，高个男孩挥刀来挡，指尖擦过大刀，乌黑的刀身瞬间凹下小块，像是被融化后重新塑形一般。
白唐兴奋的眼睛发亮，师父做的，果然是好的！
砰砰砰——白唐继续追击，虽然没有丹田灵力输入，手套与r_ou_身一体，r_ou_身内灵力不能大量提取，释放一丝却可激发灵器特性，加上他的掌力，几掌之后，大刀已经残破不已，白唐闪身靠近男孩。
男孩盯着他的手套，眼中满是恐惧，连刀都能融化的手套，若是打在他身上……
“我输了！”男孩大喝一声跳下擂台，看了看手中千疮百孔的大刀，眼中满是不甘，“嘭”一声，大刀砍向地面，愤愤道，“哼，不过凭着长辈荫蔽罢了！”
此话一出，场中静了静，在这里的不是小门小派，便是长林宗的外门弟子，都是十来岁的孩子，闻言心有戚戚。
他们不都是如此，生来天资便低人一等，资源更差，恶性循环，即便努力，也赶不上人家一件“灵器”。
台上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已经用上灵器，他们这些，弄到件法器都要高兴许久。
“我瞧他那招数也不怎么样。”
“掌风轻飘飘的，要不是靠着灵器，说不定连点攻击力都没。”
“谁叫人家有好长辈呢？”
“我倒是觉得他掌法颇为玄妙，看似无力，实则都打在关键处。”
“呵，什么玄妙，你不是想抱人家大腿吧？”
“你说什么？！我不过说实话罢了！”
兰英听他们吵闹，气得瞪圆了眼睛：“你们瞎说什么？！只看便知道他修的是体术，体修有多辛苦你们难道不知吗？！”
听她一说，众人才想起，这小孩修炼之途与他们不同。
“不错，那日我跟他比过，我与师妹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师兄！”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子从人群中走出，后面跟着气得嘟嘴的女孩。
这人是长林宗外门弟子，自然有人识得。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过是有些意难平。”
“不错，说说罢了。”
男孩想起邱道随手给的聚气丹，每瓶十颗，都是极品，看了眼台上的白唐，抿紧嘴，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羡慕又有什么用……
女孩撅着嘴，还在生气师兄自作主张站出来，偷瞧白唐，她那日谎称父亲是长老，若是叫这小子喊破了，岂不是丢人？视线却渐渐滑向白唐黑色手套。
兰英听到有了盟友，得意扫视四周：“听见没？！”
白唐没有关注台下，仰头看向高台上的邱道，师父正在为他拍掌，白唐嘴角翘起，跳下看台飞奔过去。
兰英看向擂台，早就没了人影，再看高台上，不就是那个漂亮男孩吗！兰英气地跺脚，怒气冲冲跑回去。
很快，闲言止住，人群散开，继续关注下一场擂台。
“丝虎，窝赢了，厉害吗？”白唐抱住邱道，下巴搁在他身上仰头，声音娇气四溢。
“我的弟子自然是最厉害的。” 邱道揉他脑袋，忽然发现白唐长高不少，仰起头竟快到他腰了，邱道手顿住，他许久没体会到时间流逝的感觉，现在方知，时间在走，停住的只是他而已。
想他飞升后的这些年，除了修为，竟没什么大的变化，邱道唇角勾起，果然养弟子，是件有趣的事。
“丝虎……那窝能多次一块桂发糕吗？”
自从他掉牙，邱道便限制了他的甜食。
邱道犹豫了下才抱起白唐：“好吧。”
“那窝们肥去？”比起看下面的孩子打架，白唐更想跟师父练掌，回只有他们两人的洞府。
兰英跑回来的时候，邱道已经抱着白唐跟刘昌明告辞了。
白唐搂着邱道脖子，朝兰英摆手道别，兰英忽然明白了方才那些人的心理，羡慕，又有一丝酸溜溜的嫉妒，四岁前，她父亲都极少抱她……
邱道抱着白唐去长林街逛了逛，买了桂花糕和新的兽血，想想弟子很快就长大抱不住了，还有些不愿放下，白唐抱着邱道脖子不撒手。
为庆祝徒弟首战得胜，邱道决定多买几种零食，然后回去泡徒弟。不到半柱香时间，十级三阶妖兽的血便被吸收殆尽。
“下次要用四阶了。”
“嗯！”
“你觉得贺云宗如何？”
“还好趴……”虽然兰英叽叽喳喳。
“我们还要再这留一段时间，刘昌明邀请我们加入贺云宗，你觉得呢？到时候你便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了。”
那岂不是有很多人耽误他待在师父身边？说不定他们还要围着师父转！
“窝不要！”刚刚洗干净的白唐披散着头发，抱住邱道噘嘴，“不稀饭他们，窝只要丝虎！”
被徒弟的依赖的感觉，让邱道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好师尊，邱道嘴角微翘：“那便算了，师父以为你喜欢兰英，才考虑的。”
“窝才不稀饭兰英！窝只稀饭师父。”
邱道揉他脑袋：“兰英和师父又不一样，都可以喜欢。”
白唐靠着邱道，咽下嘴里的桂花糕：“窝不要，窝只稀饭师父。”这样才能要求师父只喜欢我……
邱道蹙眉，忽然考虑到一种可能：“唔……兰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白唐不喜欢吗？”
白唐眼中闪过一抹惶恐，师父更喜欢女弟子吗？说起来，之前师父也说希望他要找的弟子是师妹的，失宠的危机近在眼前。
“丝虎，我也很阔爱哒！女孩子有什么好，叽叽喳喳脾气又大，不知道在想什么，更阔爱的当然是蓝孩子！”
“唔……好吧。”邱道揉他脑袋，叹气，果然弟子更喜欢男孩，联想到弟子的胆小娇气，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邱道猛灌一口酒，算了，这修真界，什么人没有。
一想到将来弟子会倚靠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
【xxx，人家今天想多吃一块桂花糕~】
邱道蹙眉，适应不能……至少，也得是别的男人倚靠在弟子怀里撒娇，这样才不会受欺负！
邱道捏过白唐手里的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才说道：“男孩子，更喜欢师父这种真·男人。”
白唐眨巴眼：“？”想了想，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师父唇前，“我也稀饭丝虎，丝虎再吃一块桂花糕~”
真·男人邱道低头咬进嘴里，吃完舔了舔嘴唇，好香。
长林小比共三场，很快大家就知道，练气低阶区，有个戴着灵器手套的小子很难缠，第二场还好说，到了第三场，白唐遇到了练气五层的剑修，白唐修体术，对方修剑术，最后拼的全身是伤，赢的时候腿都瘸了，扑进台下邱道怀里，扁着嘴要求多吃一块桂花糕，还不忘炫耀自己赢的通行牌。
邱道喂了他颗丹药，剑伤很快就好了，又在他脚腕抹了药膏，看得刘昌明直摇头，等兰英拉着白唐去看她打擂时，凑到邱道身边劝道：“道友如此溺爱徒弟，他如何能成器？”
邱道不知道自己哪里“溺爱”了，便道：“我徒儿于修炼上还是勤勉的。”
刘昌明摇头：“修士哪里只是修炼就好的，除却天资顶尖之人，哪个不是勤勤恳恳修炼，最终却要看悟性，你护他护得越紧，他接触外界便越少，从哪里顿悟？我瞧他性子过于单纯，与人相处都不甚熟练，连兰英的小心思都看不透，以后行走不是要被人诓骗？”
邱道蹙眉，看向台下，白唐似乎说了什么，兰英气的跳脚。
刘昌明见他听进去了，便又加了一句：“我等普通修士，多是于困境、危险中参透领悟的，你若疼他，还是要放手才行。”
☆、说书人
邱道垂眸，他天资奇高，修炼几乎顺风顺水，待修到化神才第一次离开师父，便想让他的徒弟也如此，但刘昌明说的也不无道理，邱家作为神族后裔，人间界天资能和他齐平的，寥寥无几。
“丝虎！”兰英终于打完了，白唐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扑进邱道怀里，“丝虎，窝们肥去吧。”
邱道顺手抱起白唐，僵住，忽然想起刘昌明的话。
白唐扑扇着长睫毛看他。
抱抱没关系吧……好吧，最后抱一年……
“嗯，去哪？”邱道答应了的，赢了今天就听白唐的。
白唐眼睛亮亮：“丝虎，窝想去听索苏。”
邱道反应了下才听明白是“说书”。
“好吧。”
茶馆中，已经坐了好些人，邱道带白唐去角落坐下，叫了一壶淡茶，白唐好奇地尝了尝，朝邱道笑，邱道拿着葫芦灌酒。
白唐抱了块灵石跑去点书处，来人见是小孩，只看他一身衣服也不敢轻视，好声好气询问。
等白唐坐回师父旁，说书人正好说完，换上新的一段。
“既有道友点了，我们便说说尤意散仙当年。”
邱道拿葫芦的手一顿，看向白唐，白唐红着脸笑笑。邱道看着他单纯的笑容，揉揉他的脑袋，又想起刘昌明的话。
“说起散仙，自然要说两千年前上九英杰战，每百年一开，两百岁以下修士角逐上九十杰，留名于英杰碑，以供后人瞻仰，这是何等荣耀？！能参与者，最低也是化神，单说我们在座的，有几人能于两百岁修至化神期？”
众人摇头大笑。
“不错，两百岁的化神，已是天才，上九十杰，自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哪个不曾名噪一时？那一年的上九十杰，恐怕是最窝囊的了，披荆斩棘夺得名誉，却从天而降一名散修，要一战十杰……”
邱道咽下口酒，视线却飘向茶馆入口。
柱着棍子的男人捂嘴咳嗽着，弓着背靠在墙上，眉头蹙起，似乎十分痛苦，缓了好一会才起身。他看起来年轻，走起来却慢吞吞的，需要棍子支撑，秀气的眉间，隐隐含着淡淡的愁绪，反而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邱道确信自己没见过此人，但不知为何，视线总离不开他，仿佛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不自觉地注视、担忧，他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心绪波动。
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扫视四周，与邱道目光相撞，停留一秒，若无其事地转开。
邱道看见，他眉间的愁绪似乎淡了些。
邱道收回视线，蹙眉思索，是谁？
“不出十招，十杰之首便跌下擂台，待散仙释放威压，众人才知，他竟是已至炼虚圆满！那恨散仙入股的冷家，现任家主冷彻当年排在第三，只撑了不过五招而已。”
“不愧是散仙！”
“炼虚期啊……”
“不论听多少次，两百岁的炼虚圆满，仍是让人赞叹。”
说书人等他们感叹完才接着道：“当日散仙盟真是扬眉吐气！往年十杰便是有散仙，也是后几位，哪有今日畅快？！”
邱道看见，那人走去了后台。
“感谢点书的道友，便先说这么小段，今日馆中来了新人，名为尤方，还望诸位道友多多捧场。”说书人鞠躬。
这是茶馆常有的事，老说书人中夹着一段新人，众人司空见惯，便也叫好。
邱道看着那人换了一身长袍，颤颤巍巍走上高台，孱弱地似乎下一秒便要倒下，却嘴角含笑，站到中心拱手：“在下尤方，前面说了散仙尤意，现在我们来说说圣人邱机。”
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气弱，不像修士，倒像病弱的凡人，却又有修为在身。
“小先生，圣人之事我们已是倒背如流，先生是新人，不如说些新鲜段子，才好立住脚啊。”
“说的是。”
“道友有心了。”
尤方摇摇头，嘴角含笑：“我说的故事，诸位或许从未听过。”
“小先生好大的口气，那我们便听听。”
“若是听过，我们可要喝倒彩的。”
“说吧说吧。”
来这都是图个乐子，听什么不是听。
“说起邱家的来历，或许无人不知，但要细说，怕也没几个人真正清楚。远古时代，人族有人神，魔族有魔神，邱家相传是人族主神分了一丝血脉的下属后代。当年神、仙、人界未分，人魔两族多次大战，世界即将崩溃，为了拯救人间，分出了神界，可惜神界力量太强，人间与之毗邻仍旧承受不住，便又在中间加了仙界，以天灵树撑起，人间这才稳定。”
这样的上古传说，很多都遗失了，众人听得新鲜，便安静下来。
“为何从这说起呢？当年人间与魔域即将崩溃，人界主神种下天灵树，撑起整个世界，魔域也因此稳定，主神派邱家人守护天灵树，但魔界主神担忧他日人族凭借邱家势大，危害魔族，便留下诅咒，若魔族遭遇灭族危机，邱家必有双胎，其中之一，必化为魔人，守护魔族。”
邱道握酒的手一顿，看向台上，尤方唇角含笑，微弯的眼睛扫视全场，划过邱道，未做一丝停留。
“这我还真没听过。”
“有意思，小先生快说。”
“从未听说邱家有双胎过。”
尤方眉眼弯弯，笑起来也是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说书嘛，故事、流言罢了，事实如何，便难以考究了。下面我要说的，仍是传言。传说圣人邱机有个弟弟，被母亲藏到三岁时，便被上任邱家家主找到斩杀了，连带他的母亲。”
茶馆为之一静，邱道看向尤方，他站在台上表情淡然，偶然以手掩唇，像是忍着咳嗽，嘴角含笑，似乎只是在讲故事，邱道确实没见过他。
“怎么可能？虎毒不食子呢。”
“若是邱家主……为了保护人间界，倒是也有可能。”
“不过是个话本，你们竟信了，哈哈！”
“说的是，我姑且说之，诸位姑且听之，传言那孩子并未死，不过是邱夫人临死之际使得障眼法，实则将其传送给自己的好友，邱夫人的好友，邱家主自然认识，未免孩子被发现，便又托福给她的友人的友人，既是可托付之人，自然待他极好，只是某日，那人却遭人毒手，孩子也丢了。”
“后来呢？”
“这孩子也是可怜。”
邱道拍拍白唐：“走吧。”
白唐正瞪圆了眼睛听故事，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台上，却还是牵着师父的手站起来。
“有人掩藏了天机，知情人都找不到这孩子，只知道这孩子又转手几次，直到圣人十几岁时，才第一次见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胞弟。”
邱道已经走到门边。
“若真有此人，只希望这孩子记得自己是邱家血脉，守护人间，才可在天道下谋求一丝生机。”
再往后的，他便听不到了，邱道抱着白唐在街上溜达，买了些符纸才回去。
半月后，长林秘境，邱道带着白唐赶到长林山时，这里已经人头攒动，各门派带着弟子等在入口处，放眼望去，白唐这么小的只有几个，还有许多已经成年的筑基。
邱道低头又问一遍：“师父跟你说的可记住了？”
白唐牙长得很快，现在已经不怎么漏风了：“记得。少开口，不要笑、绕着人走，不轻信他人，我是来历练的，太过危险的资源不要去拿，如果有人动手，绝不轻饶！”
“嗯，”徒弟第一次离开，邱道很不放心，他压低修为也能进去，但想到刘昌明的话，邱道叹气，“师父不能陪你进去，自己要小心，东西带好了？”
白唐点头。
邱道又要说两句，那边已经有人在喊：“秘境将开，各弟子集合。”
邱道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只好说了句：“去吧。”
白唐扁嘴，抱住邱道：“师父我会想你的。”
邱道揉揉他脑袋，白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白唐进了秘境，邱道蹙眉犹豫半晌，立即飞走了。
一阵恍惚过后，伴随着鸟鸣，白唐睁开眼，入目是高耸的大树，遮隐蔽日，没有师父在身边，只剩他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像是又回到了白家，伴随着树荫下的清凉，格外冷静，但又知道有人在秘境外等他，心脏像是分成两半，一冷一热。
可是，他却要自己在这呆一个月。
回想起之前日日与师父撒娇，白唐忽然觉得，那人好似不是他一般。
白唐抿紧唇角，在树林中搜寻可用的灵植灵果，或许，他可以试着酿酒，给师父惊喜？白唐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邱道飞到附近山腰，抬剑掏出个山洞，落下禁制，盘膝打坐。
秘境外，一只幼年长耳兽耳朵贴在头上，团着身子趴在草丛里，鼻头耸动扫视一圈，见无人发现，几步跑进秘境。
眼前一闪，长耳兽草坪上滚了三圈，站起来重心不稳，喝醉似的，单脚站地晃晃悠悠转了一圈，跌坐在地，摇摇脑袋，长耳朵一甩一甩的，又坐了会才将传送阵的眩晕感赶走。
长耳兽后脚站起，昂着头，鼻头耸动，红眼睛一眨一眨，哪里都没有他家徒弟的味道，幸好他给徒弟扎了红绳，距离不远。
长耳兽向前跑去，爪子里的红绳若隐若现。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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