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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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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洁癖 作者:唯挚

    第16节

    晏望霄离开带上门,过了几秒,脚步声渐渐不可闻,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的梁松影忽然咳了几声,伸出带血的手按住紧急呼叫按钮。

    护士总机旁的护士看到灯亮,急忙呼叫附近的护士医生赶过去,“203病房病人出现紧急情况……”

    晏望霄走过墙上显示电子屏上显示的呼叫房间,没有抬头看一眼,倒是被急急忙忙的护士差点撞到。

    医生很快赶过来,“怎么了?”

    梁松影捂着胸口,话都说不出,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吸气,冷汗直流。每一次呼吸,都伴随胸口一阵刺痛。

    恨不得不再呼吸。

    医生查看他的伤口,做紧急救治。

    半个小时折磨之后,梁松影浑身被冷汗浸透,死里逃生。他虚脱地躺在床上,很快疲倦地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更了,抱歉~

    补上。

    第51章 赔罪

    晏望霄傍晚洗过澡,再到医院时,梁松影正在戴耳机看电影。看见他进来,笑了一下。

    晏望霄仿佛得到圣光沐浴,血条一下子恢复到百分比七八十,乖巧地回以一笑,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一部希腊电影,《哭泣的草原》,安哲罗普洛斯导演,你看过吗?”梁松影盯着屏幕。

    “看过《永恒的一天》,音乐、故事、表现手法都不错。”晏望霄凑头过去,果然画面很沉闷,节奏慢得令人发指。他脱鞋蹭上床,把梁松影挤到一边,再伸手把人半抱进怀里。

    这个姿势让梁松影观影角度不佳,他伸手调整ipad的角度。

    画面镜头长而单调,戏剧性冲突不强。讲的是希腊内战背景下,一对情侣私奔流浪,遇见一支乐队,男人是手风琴家,怀揣音乐梦想。

    悠扬欢快的手风琴音乐响起。

    “狄昀有一部新戏在筹拍,明天选角,他邀请我去试戏,我答应了。”晏望霄说。

    “什么戏?”梁松影从屏幕移开眼睛,转头问。

    “你看看。”晏望霄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个剧本,献宝似的献给梁松影。

    梁松影接过,在屏幕上点了暂停后,低头看起来。

    “双男主吗?你演主角?”梁松影翻了简介,奇道。忽然,“啊”了一声,指着纸上的一行字,“徐振喜欢男人,他……有过七八段失败恋情?同性恋电影?”

    “对。另一个男主叫霍兴,我演徐振。”晏望霄说,然后问:“你不喜欢我演这类吗?”

    “也不是……看你喜欢吧,我不反对。另一个男主确定下来了吗?”梁松影问。

    “怎么,你想出演?”晏望霄调笑说。

    “怎么可能?”梁松影失笑,“我息影八百年了,休想让我再演戏。那你加油吧,需要练习做准备吗?你不用陪我看电影的,实话说。”

    “我去练习,十一点回来!”晏望霄立刻收起剧本。

    梁松影看他动作迅速,明显十分热爱演戏,不禁也蠢蠢欲动,清了一下嗓子,十分遗憾,“忽然好想唱歌。”

    晏望霄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反身掩门的时候朝床上看了一眼,梁松影的目光已经回到屏幕上,手风琴声又起,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他一笑,挥手,“去吧,皮卡丘。”

    晏望霄点了一下头。走在走廊上,他伸手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点上。迎面而来的护士说:“这位先生,禁止吸烟。”他赶紧吸两口,说:“我马上扔!”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一边吸烟,一边就着路灯和手电筒看他明天要试的一段戏。研究揣摩徐振的心理,他要试演的是,在爱情中屡战屡败的徐振,特别喜欢霍兴,觉得两人一定十分般配合适,在他觉得霍兴一定不会爱上他这种男人时,收到霍兴表达的好感。

    第二天,晏望霄驾车去狄昀工作室旁边租的场子试戏。他状态绝佳,发挥超常,当场被狄昀、副导和监制人拍板定下角色。

    一切本应顺利,只是离开时,有大量记者围堵在场子外,应该是有人将他的行踪泄露。他困在场子里等宋礼过来解围期间,网上已经扒起了他即将可能接拍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推测出狄昀导演,并曝出罗差、赵节、李明辉、蓝俊力等几位当红男星也曾被邀请出演男主。

    晏望霄好不容易逃出媒体包围,坐在车上驾驶座开车,宋礼在副座上,说:“二少,有件事得跟你商量。”

    “要奖金吗?我这两天忙,等下打给你。”晏望霄说。

    “谢谢二少,不过不是这件事,而是大少的,他打不通你电话,约你见面谈谈。”宋礼汗,二少把大少拉黑名单了吗?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宋礼,我倒是想问你,你替他做事,还是替我做事?”晏望霄问。

    “当然是二少你了。我有时听大少的,不过是因为二少你出事,大少也关心你,找他帮下忙罢了。”宋礼赶紧澄清自己的清白。

    “嗯,”晏望霄投去赞赏的一瞥,“现在,把晏立霄拉黑吧。”

    “哈?”

    宋礼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一看哀叫一声,“二少!大少打电话来了!求指示!”

    晏望霄冷笑一声,把车停到路边,夺过响个不停的手机,“喂,我是晏望霄。”

    “终于肯听电话了?”晏立霄话语不冷不热。

    “别废话。什么事?”晏望霄说。

    “拜你所赐,晏氏丢了一桩大生意,股票下降了几个点,爸爸住进医院了,请问晏二少有何感想?”晏立霄语气讽刺。

    晏望霄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回给宋礼,不忘道:“拉黑。”

    “可是二少你这样逃避也不是个事啊,早晚要面对的,亲兄弟能为这么件破事老死不相往来么?”宋礼拉了黑名单,苦口婆心劝。

    “破事?闭嘴。”晏望霄说,“你懂什么?”

    晏望霄没有立刻开车启程,而是打开手机,在微博上发表了一个声明,单方面宣布与晏氏脱离关系:“我与晏氏从今以后再无关系。”

    只有一句,甚至没有配图,是他迄今为止最为简洁的一个微博。所引起的轩然大波,却比任何一条都要大,这无异于一个断绝父子关系之类的宣言。

    梁松影在病房刷着微博关注晏望霄今早动态呢,忽然刷到这么一条消息,震惊难以言表,马上拨了晏望霄的电话。

    “你最新那条微博怎么回事?”梁松影开门见山问。

    “你猜不到吗?”晏望霄开玩笑似的,“为了跟你在一起,斩断一切阻碍我们的关系呀。”

    “……你别闹,这不是小事。”梁松影沉声说。

    “这么严肃干嘛,我回去跟你当面说吧,我先去取个东西,再去你那儿,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开着车呢。”晏望霄说。

    “好吧,开车小心。”梁松影说。

    晏望霄在一个路口将宋礼放下,让他自生自灭。宋礼“含泪”下车,指着后座的一袋现金,“二少,你真的不需要我保驾护航吗?”

    “谢谢,不用。”晏望霄关上车门,“辛苦你了。”

    晏望霄驱车前往梁松影提过的古董店,那家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眼睛小小的,一脸油光,他差点忍不住转身跑。

    他不喜欢古董。经历了悠长岁月,不知经过多少人之手,被摸过多少回,蒙了多少尘埃污垢。他两手戴了两只白手套,取到那个做工ji,ng致的明朝木盒后,将一袋现金甩到柜台让老板数。

    每一张红色□□都是崭新连号的,晏望霄看着钱在老板手上飞快翻点着,心里稍微舒服些。

    末了,老板搬出一把椅子,“n之前提过想要这椅子,你要不一起付了?友情价,八十五万拿走。”

    晏望霄围着平平无奇的椅子转了一圈,“可是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支票可以吗?”

    “可以,不过得多加五万。”老板说。

    晏望霄想了想,写了一张支票给他,将椅子一并带走。

    回到医院病房,盒子尚且能藏住,椅子他就没法子了。开门搬进去的时候,罗差居然在,梁松影正和他说着话,把晏望霄气得手臂酸疼。

    罗差居然颇为识相,跟他打了声招呼,“你好。”然后对梁松影说:“出院后,再一起出来聚一聚,我不打搅你们了,走了。”

    “好,再联系。”梁松影说。

    送走情敌,晏望霄把房门反锁,才过去献椅,“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梁松影下床,围着椅子转一圈,提起来坐看右看,有点印象,“你在红糖广场的蒙尘古董店买的?”

    “对。”晏望霄说,坐床边,手套早已摘下扔掉,手放进口袋摸摸烟过手瘾。

    “多少钱买的?”梁松影笑着,“送给我吗?”

    “小钱,不贵,当然是送你赔罪的。”晏望霄说,话落,看到梁松影的手脚僵了一下,但从他的角度没能看到梁松影的脸色。他站起来,走到梁松影对面,献出木盒,“还有一个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梁松影抬起头,看见木盒的一刻,惊喜之情形于色,笑出声,“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个盒子?”

    “送你。”晏望霄递到他手上让他拿着。

    “哈哈,谢谢。”梁松影坐回床上,低头查看盒子,“你其实是想买这个送我吧?木椅是不是老板忽悠你买的?实话说,花了多少钱?”

    “九十万,支票。”第二次被问,晏望霄老实说。

    “傻子。”梁松影并不惊讶,“他骗你呢,之前他跟我要四十万,我看着不是特别喜欢就没买。改天我跟你上门讨债,他忒不厚道。”

    “算了,你高兴就好。”晏望霄大方道,“他就跟赵杰你们那些朋友一样,看我不顺眼而已。”

    “……”梁松影。

    梁松影对盒子爱不释手,忽然问:“那条微博,你是怎么想的?”

    晏望霄过去与他并排坐,伸直双腿,“我出柜的事,多少影响到晏氏的发展,干脆就断绝关系,我就不用祸害别人了。我和爸爸关系不和,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去年春节还故意躲到房间不见我,我们父子关系不过名存实亡。所以,我这么做,对晏家不算什么。你不用想得太严重,听媒体胡说八道。”

    “我最不信的就是媒体胡说八道。不过,你想清楚了,对伯父而言,真的也无所谓吗?还有你的哥哥,我觉得他也很关心你。”梁松影说。

    “晏立霄?”晏望霄提起他唯有冷笑,“他披着狐皮的,狡猾得很,你可别被他那副斯文败类的外表骗了。等他露出狐狸尾巴,保准你吓一大跳。”

    梁松影眼神迷茫地听着,不太懂这些有点勾心斗角意味的人和事,“是吗,呃,那你小心。”

    晏望霄说:“时刻提防着。”

    四月中旬,梁松影康复出院,回到久违的公寓。他那处和晏望霄那处住所曝光后,一直有狗仔徘徊,所幸晏望霄也懂狡兔三窟,在y市仍有多处住所,于是两人又搬到离公司稍远一点的西区公寓。

    梁松影因为要继续筹备演唱会事宜,把原住所的两个大衣柜的衣服全部都搬来了,占了一个大房间。既有演出登台服,又有日常休闲服,但绝对不便宜就是了,价值上千万。

    晏望霄好奇问过梁松影的总资产。

    梁松影不避讳,很快答出一个八位数。被反问,晏望霄倒答不出来具体多少,只伸出十个手指,说:“有个信得过的律师朋友专门帮我管理,我不知现在多少,反正不缺。”

    梁松影咋舌,“你一个演员,这几年当个花瓶,哪来那么多钱?”

    说到这事,晏望霄得意到尾巴都翘起来,“电影投资,我演不好,眼光还是可以的,不然我哪能在演艺圈站得住脚。”

    梁松影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晏望霄笑。

    火星撞地球,擦出火花,两人再度春宵。激情过后,晏望霄发现梁松影从开始到结束没索过吻,让他感到淡淡的失落。

    他亲吻着梁松影浅睡中微皱起的眉头,用指尖将它抚平顺。

    最近的梁松影看似跟从前一样,却总在一个人的时候无意识地皱眉,看见他时,才又舒展开,朝他笑,毫无y霾的样子。

    第52章 回家

    他们的同性恋情热度不减,媒体报道经常提及,网上也是热议未曾停止。晏望霄一向更新勤快,微博人气空前高涨。反观梁松影,却几乎销声匿迹,毫无动静,除了每天去启星录音室报到,有时和朋友约出去玩,就是呆在家中。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晏望霄刷他的微博问。

    “我谈恋爱,关他们什么事。”梁松影刷着晏望霄的微博说,“你其实不用对他们解释,也不用证明什么,我们自己明白不就够了。私事不该拿到公众领域给别人评判指点,但别人非要说一两句cha一脚,我们也阻止不了。”

    “够淡定,向您学习。”晏望霄朝他敬礼,“不过,你刷我微博干嘛?”

    “你的事,不就我的事吗?”梁松影淡定地继续往下拉评论刷新,把毫无营养的评论看得不亦乐乎。

    “恭喜你成功把话圆回来。”

    “嗯。”

    梁松影无声地笑,忽然咳了一声,手心压在胸口一会儿才放开。晏望霄侧头瞥到什么东西,愁眉苦脸看着沙发旁一只臭袜子,指责道:“梁松影,你最近很不讲卫生!这只袜子是你的!”

    梁松影瞄一眼,不当一回事,“等下我丢去洗衣机。”

    岂知晏望霄更不满,“你偷懒了,把袜子跟内裤混一起洗!”

    “人有失手,时有走眼。”

    晏望霄气呼呼走开,坐得远远,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好让梁松影知道他在生气,以便引起不同寻常的重视。自从梁松影从任泽余心理诊所回来后,人就有些神经质,健忘症,老是不讲究,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懒得收拾不说,还犯他忌讳,比如回家后不立刻去洗手,脏衣服堆到第二天才洗,搞卫生搞不干净拿手一抹还看到黑色灰尘。

    他很想狠狠说梁松影一顿,然而之前做错事,说错话,心中有愧,没底气说了。但是梁松影这种类似探求他洁癖底线的做法,让他很不高兴。

    梁松影似乎一无所觉,仍低头玩微博。

    坐在角落无声反抗的晏望霄备受冷落之后,登上微博求问心理y影面积。微博下评论各种调侃梁大神又开始欺负晏小霄了。梁松影听到“叮”一声,看到特别关注的唯一对象晏望霄有微博刷新了,马上点进去看。

    “……”梁松影在底下回了一串省略号。

    这天梁松影下班回来,走进洗手间,看见晏望霄站在洗手池边洗手。他不知怎么,就站在门口没进去,也没打招呼,就看着晏望霄洗手。奇怪的是,晏望霄居然没发现他的存在。

    晏望霄洗得很认真,大概洗了两分钟,讲手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用消毒液搓一遍,用水冲洗。梁松影想起好久以前,晏望霄有过类似举动,那时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只是个小毛病。但那一天在医院晏望霄脱口而出的话,成为他心中一道梗。

    梁松影走过去,晏望霄回头,惊讶,“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梁松影没回答他,却看着水流中他的手说:“很干净了,你还洗什么?”

    “马上洗好!”晏望霄说,“把手伸过来,我帮你洗。”

    梁松影把手递给他,经历了三分钟左右洗礼。

    出来后,梁松影开始给他普及一些关于细菌的知识,其实有些细菌是有益的,洗得太勤快反而导致细菌免疫力下降,不利健康。

    晏望霄不耐烦打断他,“其实你是觉得我有病吧?你是不是不能再容忍我了?”

    梁松影闭上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没有,你想多了。”他过去抱了抱他。此事便不了了之,梁松影之后没再提过这种话。

    五月中,梁松影百忙之中抽空回一趟法国的家。晏望霄闲来无事,吃了熊心豹子胆要跟着去。他是有恐飞症的,上飞机前就吃了一点抗焦虑的药,在头等舱窗边落座后拉低帽檐,让梁松影抱着他。他缩在梁松影怀里害怕得瑟瑟发抖,梁松影看到这个样子的晏望霄心里很受触动,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安慰他不用怕。

    晏望霄戴上隔音很好的耳塞,闭眼努力入睡。

    飞机在天空飞行途中,梁松影摸到晏望霄的手心渗出一片冷汗。他小心拿纸巾去擦干。乘务人员留意到客人的特殊状况,俯身刚要出口询问,就被梁松影用眼神制止了。梁松影摇头,打了一个ok的手势。

    空姐犹豫了一下,走开。

    怀里的身体不住颤抖,他只好更紧地抱住晏望霄,传递几分力气和鼓励。他听说晏望霄受到专门训练,可以在五分钟内快速进入睡眠。梁松影不敢问他睡着没有,只好一动不动,唯恐惊扰他。

    飞机降落的时候,梁松影手臂腰背酸麻屁股痛。其余客人陆续下机,广播声中他低头,晏望霄还在睡,面容尚算安详,便感几分欣慰。

    他摇晏望霄的肩膀,把他叫醒。

    他们到达法国机场,已是下午四点。家里派了车来接,路上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法国乡村小镇。借着昏暗余晖,梁松影指着窗外山坡说:“那是葡萄树。”

    他们家是种植葡萄园酿造葡萄酒的,住在一个酒庄里。

    晏望霄下飞机以来,ji,ng神厥厥不振,闻言只是靠着背椅无力地扔了一瞥,“嗯”了一声。梁松影注视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车子里安安静静。为了不吵到他,他一直没和熟悉的司机王叔说过几句话,也对王叔提前说过对不起,我朋友身体不舒服,希望可以不吵到他。王叔表示理解,只是对晏望霄并无好脸色。

    “他们不让我们进家门怎么办?”晏望霄睁开眼,忽然想到一件事。

    “放心,屋子很多,会让你有地方睡,有东西吃的。”梁松影说。

    晏望霄才安心地闭眼继续躺尸。

    但是不安分的本能因子作怪,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现在葡萄还没成熟吧?你说秋天会带我来看你的庄园,我岂不是还要坐一趟飞机过来?”

    梁松影失笑,“虽然你可以选择到时候不来,但我还是要说,节哀吧。”

    晏望霄“哼”了一声不肯示弱。

    拎着许多礼物站在一个酒庄大门前,梁松影和晏望霄隔着门对着里面窗户漏出的温馨灯光望眼欲穿。

    “说好的房子和食物呢?”晏望霄问。

    “等一下就有。”梁松影拿钥匙开锁再次失败。

    居然换锁了。

    梁松影走到一旁腾出一只手拿手机,“细家姐,我在家门外,怎么锁大门了,我要进去。”

    梁松影最小的一个姐姐说:“你的行踪被泄漏了,爸爸亲手关的门换的锁。他说不准你进门,除非你改正错误。哎,还有一些难听的话,就不说出来伤你心了,反正你今晚是进不来了。”

    梁松影说:“那起码给我个地方落脚吧。”

    梁建怡说:“你去我那儿,钥匙到窗边来接。”

    “好,爱你。”梁松影挂断电话,招呼晏望霄绕到屋子背面,一扇窗从里面推开了,探出一颗小脑袋,朝下面的两个人挥着小手,讲一串钥匙丢下来。

    梁松影做了一个飞吻抛上去,才去捡钥匙,说:“那是我一个侄女。”

    晏望霄挂在他身上,“还飞吻,教坏小女孩。”

    梁建怡的房子离主屋只有十几米距离,他们平时住这儿,只有吃饭时候聚在一起吃。屋子亮着灯,梁松影带着晏望霄轻车熟路开门进去。上二楼找一个房间,放下行李,便下去客厅找水找吃。

    晏望霄站在客厅里并没有坐下,环顾整个屋子,简单评判了卫生指数,眼带嫌弃地琢磨了一下沙发,才坐下。

    当梁松影递来一玻璃杯从水龙头接的自来水,晏望霄发现他很难适应这里。不仅是怀疑这个杯子的主人是谁,贴过多少客人的嘴唇。

    “这里的自来水可以直接喝,跟国内完全不同。”梁松影跟他解释。

    晏望霄个事儿逼不肯接。梁松影没办法,出去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捎回来几支矿泉水。晏望霄才肯接过。梁松影看着他喝水,心想,这哪里像归家,简直像服侍皇帝出行。

    九点多,梁建怡一家三口从爸妈那儿回来。

    两个大人对晏望霄不冷不热,倒是那个十二三岁多小女孩对他很热情,缠着他问东问西,拼命把珍藏的巧克力塞给他吃。

    梁松影在一旁笑,趁小侄女不注意,从晏望霄手上夺食放进嘴里。晏望霄很乐意喂,小姑娘一转头,就主动喂到梁松影嘴里,看得两个大人十分眼瞎。

    晏望霄睡不惯陌生人家的床,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眯眼睡。梁松影认命,从行李箱翻出全部衣服铺在床上,“这下可以了吧,上床睡。不准说不,你嫌弃我吗?”

    “没有。”晏望霄欣喜万分跳上床。

    “好累啊。”梁松影也躺上床,捶捶腰背。

    “老啦?”晏望霄闭着眼说。

    梁松影没说话,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感到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伤没全好,还是屋里闷。他起身去打开窗,大口吸了一撮清凉空气,才拉上窗帘回去。

    他一躺回去,晏望霄就跟八爪的章鱼似的黏上来,恨不得再长两手两脚。他仍是感到胸闷,拨开他横在胸口的手,“好好睡觉,我累了。”

    “晚安。”晏望霄凑近他耳边低声说。

    那声音低沉磁性,梁松影一下子就被撩到了,有点反应。他推开晏望霄的头,背对他而睡。

    这趟法国之行其实结束得很快,晏望霄甚至没能进得了梁家大门,只是白天的时候梁松影开车在庄园附近载他兜风,介绍当地几个有名的葡萄园时,远远看见了梁爸爸跟几个人在葡萄田边走着说着话。

    梁松影把车开过去。

    车是敞篷的,很酷,梁松影戴着高清晰度的墨镜,把头发立起往上梳,开着很酷的车就更帅了。车很拉风地在一行人旁边跟着,梁松影单手摘下墨镜,转头,声音特别响亮地喊了一声:“爸!”

    梁思信早看见他了,原本不想理睬,看见副座上的人时,眼色一沉,便拄着拐杖走过来。

    晏望霄一看老人脸色那么严厉地朝这边走,心里直打鼓。这时,耳朵听到引擎声。他侧头,看见梁松影在踩离合器准备起步。

    这是要干嘛?

    车子“嗖”一下开出去老远,梁松影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对梁思信中气十足地大声说:“爸,改天一起吃饭吧!我走了!”

    梁思信酝酿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发泄对象,梁建怡在一旁掩嘴偷笑。

    车上,晏望霄高兴得站起来迎风挥帽,把帽子甩出去掉到不知那块田野上。

    然后车子一路驶回梁建怡家,拿行李。梁松影偷偷跑回家里,跟妈妈见了一面,才和晏望霄启程回国。

    “我以为你是要来说服你爸接受我们的。”候机场里,晏望霄说,“你皮这么一下,不怕你爸气晕过去?”

    “我不傻呀,我怎么可能说服他。我来只是想见见他,告诉我身体好了而已。”梁松影说,“以后直接带个包子回去,才是对付我爸的终极武器,我跟你保证。”

    “那我们加紧造包子事业吧。”晏望霄兴奋地说。

    旁边一位华人姑娘狐疑地朝他们两个看了看。梁松影猜她误会了,两个男人造什么包子。他把外套立领往上拉了拉遮住脸,脖子一缩缩进去,顺手压了压晏望霄的鸭舌帽。

    丢人现眼。

    原本打算直接飞g市看爷爷奶奶,但眼见晏望霄身体ji,ng神吃不消,梁松影只好先陪他飞回y市,把人送回家。下车的时候,晏望霄脸色苍白,头晕乎乎,梁松影将他半扶半拖拖上楼。离开时房间很安静,梁松影在门口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晏望霄,转身离开。

    第53章 惨败

    不知是累到,还是受伤留下后遗症,梁松影从南方回来后,常常感到胸闷,有时喘不过气,有时伴随着心悸,就是那种呼吸一下疼一下,很细小的闪电一样的疼。

    他瞒着晏望霄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查不出问题,开了药给他疼痛发作时服用,缓解症状。但当他重新投入演唱事业时,胸口的闷痛扰乱了他的气息,录音效率大大降低。

    正当梁松影惶恐不安数着演唱会的开办日子的时候,晏望霄配合狄昀的工作,熟读剧本,开机仪式之后,他开始来往辗转片场。所幸这部电影的背景设定是在一座现代摩登城市,无需远走别处取景。而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不久前打算远遁美国发展的罗差。

    狄昀感到欣慰,晏望霄非常敬业,从不迟到缺席耍大牌,演技还十分惊艳。虽听闻和罗差有龃龉,但观二者,除了相处冷淡了一点,没别的糟心事。他在片场很严厉,对此尚算满意。

    有一日,梁松影来探班,引起片场轰动围观,狄昀挥着剧本稿一个一个打回工作岗位。他吃一口梁松影带来的点心,随口问:“不如你给我们电影作首曲吧?”

    梁松影侧头,认真考虑了一下,“好是好,可我的灵感飘忽不定,不一定能够作出来。”

    狄昀立刻两眼放光,“没关系!你尽力吧,拜托了!”

    梁松影点头,忽然笑着说:“那你对某人说话不要太严厉了,给点面子啊。”

    狄昀看见远处晏望霄心不在焉演得烂极了,正要开口大骂呢,马上放轻了语气,“哎,那个晏望霄,专心一点,再敢给我ng的话,我……呃,……算了……”

    片场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大导演怎么和颜悦色了?

    狄昀转头对梁松影说:“我们电影真的很需要你,你一定努力挖掘灵感!”

    梁松影一副可靠沉稳模样,点头,“嗯,会的!”

    狄昀从罗差嘴里还算了解梁松影这个人,几乎言出必行,不拿虚话去忽悠人。顿时心情大好,脸上挂着笑,仿佛预见到梁式风格为电影专配的曲子在他耳边响起。他还没忘记,当初梁松影和徐奋的合作是怎么把音乐小白晏望霄捧到金叶奖的位置,不禁感到沾沾自喜。

    晏望霄专心下来演完一幕戏,转头看见狄昀笑如春风,梁松影脸上也挂着熟悉的心照不宣的笑,他马上跑过来,把狄昀挤到一边,说:“狄导,白副导叫你过去呢。”

    狄昀耿直boy玩不过心机晏,往白副导那边看了一眼,起身说:“你们聊。”

    “你跟他聊什么?”狄昀一走,晏望霄从梁松影手上接过奶茶问。

    “答应给这部电影写歌。”梁松影说。

    “当真?”晏望霄问。

    “还能有假的?”梁松影问。

    晏望霄哈哈笑,然后唱起梁松影给他写的那首《与风》,惹得近旁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有的人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这边,被梁松影发现,连忙笑着摆手,“不要拍不要拍,丢人。”

    大家都哄笑起来。

    很快微博上有人爆料电影《泪灯故事》片场梁松影探班,与晏望霄秀恩爱。转发几万,评论底下都是求上图的。

    晏望霄完全是不怕事大,就怕不够热闹。拍完他那一幕戏,准备收工和梁松影一起回家,刷到首页热门微博,便很大方地拖住梁松影自拍一张合照,发到微博上:“收工了,我们一起回家。”

    照片上,头贴头,晏望霄微笑,梁松影表情淡淡地看着镜头,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评论都快疯了。什么“猜攻受的可以停止叫嚣了,绝逼是梁大神x晏小霄。”

    梁松影在车上副座刷到这种涉及性的高赞评论,对这种轻浮风气不太喜欢,截了图保存就没再往下翻看。

    距离七月演唱会,还有一个月,梁松影忙于练歌练舞,彩排,没再去探过班。他的嗓子很正常,只是胸闷现象没有好转。他再去医院检查,这一次却是检查到轻微的气胸症,不是很严重,医生仍然是开药给他服用。

    梁松影为保证演唱会顺利,把这件事跟晏望霄提了一下,也算打个预防针。晏望霄对此无奈何,眼见梁松影晚上回家了还继续练歌,保养嗓子,参与微信组工作人员关于演唱会服装、造型灵感的讨论,还得为电影作曲。这么努力,他没办法去阻止梁松影去追求他所钟爱的事业。

    梁松影对这次演唱会很重视,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与心血。努力到一种程度,晏望霄甚至接到过经纪人陈醒的信息,要他让梁松影注意休息。

    梁松影似乎把音乐事业的成败放在此一役见分晓,孤注一掷。

    梁松影的第一场演唱会就在y市,晏望霄去看了。他在嘉宾席坐下,任凭全场歌迷疯狂叫嚷,自岿然不动。嘉宾席上有不少熟面孔,赵节、李明辉也前来捧场,并作为神秘嘉宾登台献唱。

    他很专注地只看着舞台上的梁松影。

    梁松影的身材真的特别好,衣架子,在偌大舞台上又跳又唱地从这一边翩翩地走到另一边,照顾到三面的观众朋友。隔得有点远,其实看不太清五官,他只觉得梁松影在台上说话的语气自在、开心,唱歌时感情特别投入,沉醉其中。

    唱了三首受欢迎的热门歌曲,现场气氛极好。梁松影退到幕后。再出来时,音乐风格突变,电子舞曲风席卷全场,梁松影身着极其华丽的服饰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衣服上镶满闪光亮片,色彩搭配却又十分和谐,华丽惊艳到了极点。他的脸上覆着一张白底红边的ji,ng致面具,全场顿时寂静无声了一会儿,然后呼声炸起,几乎掀翻体育馆的天花板。

    梁松影面对观众的反应,做出一个舞者的姿势,嘴唇勾笑。他拿着话筒,望着观众席,“谢谢大家,接下来我要开唱今年的新歌,风格与以往大不相同,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伴随着鼓点密集节奏快速的音乐,梁松影用一种比较纤细的唱腔唱出歌词,配以具有挑逗性的性感舞姿,几个伴舞在旁亦是衣着大胆动作大胆地配合他。

    这个人几乎不像梁松影。完全不像。

    一首曲毕,接下来两首亦是类似风格。

    一开始还有人在欢呼喝彩,渐渐地,喝彩声低了下去,仿佛沉浸在愕然震惊的情绪里。而现场的记者们飞快地按下快门,将梁松影的身姿、观众反应摄入相机。

    梁松影卖力跳唱完,笑着说:“我很开心。”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寥寥无几的欢呼。他留意到台下的反应,一时不知究竟是过于震惊没缓过来,还是他的表演太失败。他继续说:“你们常常奇怪我销声匿迹,没有新动态,其实这几个月以来,发生了很多事,而我一直在筹备这一次的演唱会,练舞、练歌,很辛苦。但我觉得是值得的,因为今天的我能够在音乐风格舞台风格上有所突破,便是一种进步,也算是胜利。谢谢你们的支持。”

    接下来一首歌仍然是是类似电子风格。

    有人开始倒喝彩。

    梁松影留意到了,但他没说什么。继续他的表演,一样的专注,一样的投入,一样的认真。

    晏望霄留意到有人在骂,愤而离场。一个人离开了,带动着其他人也开始离开。晏望霄站起来,穿过观众席,到了后台。

    梁松影下来换衣服,看见晏望霄在,没说话。他的气有些喘,除了陈醒其他人都没过多留意。众所周知,他虽然中气足,声音爆发力和穿透力强,但是气息不够绵长,一旦长时间表演,就会出现气跟不上的情况。发音就会不够稳,声音变小。

    晏望霄在一旁看着陈醒给他递毛巾擦汗递水,他急急忙忙接过胡乱一擦,开始换一套演出服。一样的华丽,一样的叛逆。

    梁松影从包里摸出一粒药,就着水吞服。陈醒担心地问:“又胸闷了?”梁松影说:“有一点,别担心,不严重。”发型师给他梳理头发,化妆师给他补妆,他要登台了,晏望霄走过去,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梁松影看着他,“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拍拍他的肩膀,放低声音,几乎只有两人听得见,“回去嘉宾席,你好好看着我。如果我这次失败了,我当做是只表演给你看,也值了。”

    晏望霄受到震动,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松影,而梁松影说完,转身离开。舞台上传来音乐,和梁松影不冷不热的说话声。

    梁松影不高兴,他就不会勉强自己笑。观众不喜欢,他就不会奴颜婢膝去讨好。他谦虚,但永远学不会低头。他的歌声依然完美地响起,每一个音准确,每一个字清晰,有着独属于梁松影的味道,只不过是不同风格。此时舞台上那个妖异的男人,连晏望霄他也没能适应。

    但梁松影仍然散发着光与热,才是最令他震撼的。

    因为这证明了,他只是未能欣赏,而不是梁松影表演不好。

    这场盛会颠覆了他刻板印象中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那个梁松影。

    他走回嘉宾席,眼睛没有从舞台上的身影离开,一路上撞到不少离场的观众。他坐回嘉宾席专注地看,与舞台上的梁松影共享一份孤傲。

    李明辉坐在一旁,也看得很专注,别人来搭话,批评梁松影的风格转换,他并不搭理。终于到了梁松影介绍本场神秘嘉宾,李明辉接过话筒上台,现场气氛才稍微回暖,喝彩欢呼声又再响起,震耳欲聋。有些原本打算离开的人,因为李明辉的出现,而停下脚步,坐回席中。

    李明辉的演唱无疑很成功,中规中矩的发挥,让人挑不出错,观众也听得如痴如醉。

    唱完,李明辉和梁松影抱了一下,说:“加油,很木奉!恭喜你能够突破风格,突破自己,我为你感到高兴。”

    梁松影露出笑容,揽着他的肩膀护送他下舞台,“谢谢!人生能得一知己,还有何求。”

    演唱会以惨败收场,结束后喝彩声微,无人喊‘再来一首’。

    音乐渐低、灯光渐暗,梁松影鞠躬,做出标志性的感谢姿势,延续一贯的优雅风度,总算,完美谢幕。

    但晏望霄可以预见将会出现如何猛烈的网络语言暴力攻击向梁松影,报纸媒体记者又会如何将这一场演唱会踩得一文不值,其余歌迷路人黑子又将如何被舆论引导。他溜到后台,听到寥寥无几的恭喜声,而梁松影已经换回平时的衣服,准备与陈醒一起离开。

    “我们还要去吃庆功宴,一起吗?”梁松影问他。

    “别去了吧?”晏望霄察觉到梁松影兴致不高,而且脸色有些苍白。

    “那我和他们先走一步,你自己回去可以吗?”梁松影说。

    “我是叫你别去,回家休息!”晏望霄提高声量,“你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子,你过来照照镜子,庆尼玛的庆功宴。”

    梁松影被他拽得踉跄几步,也没生气,倒安抚起他来,“演唱会虽然不太成功,不过庆功宴还是要走形式去一趟的。你别急,我去去就回,作为主角,总不能缺席吧。”他歉然地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走,我稍后到。”

    其他人在陈醒招呼下,一个接一个离开。

    梁松影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放松四肢身躯。他很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但他强撑着看着晏望霄,看见他站在那儿,从口袋掏出一支烟,打火机点上,没说话,就在那儿静静抽烟。他抽得很快,动作粗暴。

    第54章 坚持

    等晏望霄抽完一支烟,梁松影站起来,“走吧。”

    晏望霄把烟掐灭,皱眉跟上去。

    他们转出后台,场中除了清洁人员基本已经清场。他们从侧边的昏暗通道拾阶往上走,到了门口,有些粉丝还未离开,甫一见到梁松影,纷纷s_ao动起来。

    有人往他身上砸了一束花。

    梁松影猝不及防之下,一脚踩了上去,鲜花变成残花败柳。

    安保员迅速上来阻止粉丝的不理智行为,护送梁松影和晏望霄离开。记者举起相机,拍到晏望霄挡在梁松影旁边,护着他走出去的一幕。

    两人往停车场走,路过一面墙,墙上贴着演唱会的大幅宣传海报。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已经被人撕得看不清原本面目,梁松影的脸不见了。还有人在上面用中性笔写字:“垃圾!”

    晏望霄觑了一眼,脚步顿了一顿,借身形挡住。他转头看了看梁松影,却见他低着头像在想心事,没有留意到海报和他的小动作。

    各自取了车,梁松影还是问晏望霄:“我得去庆功宴,你先回去吗?”

    晏望霄说:“我和你一起去。”

    梁松影没再说什么,车先开出去,在前头领路。

    晏望霄跟上,看见那辆紫光溢彩,流畅优美的车身奔驰在夜灯中,感到一阵难过。他陪梁松影去了酒店庆功会场,众人已在等他。但是当大家看见他们走进来,纷纷从手机上抬起头时,表情可以说难过,或者同情。

    气氛压抑,嗨不起来。正主梁松影也没什么兴致,上去说了几句话,感谢一圈,并稍作鼓励。开香槟的时候总是有点快乐的,巨大的一声“砰”响起,像一声胜利的欢呼,泡沫喷出空中,梁松影笑了,大家也笑起来。

    梁松影喝了一杯香槟就走了。

    晏望霄两人开车回去,走到半路,发现后视镜里梁松影的车不见了。他放慢一点车速,想等梁松影开上来,忽然电话响了。

    “望霄,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梁松影的声音传出话筒。

    “你去哪里?”晏望霄问,压抑住火气。

    “西郊的别墅。”梁松影说。

    “等等我。”晏望霄说。

    “别来找我!”梁松影语气忽然不耐烦。

    “……”晏望霄。

    梁松影挂断电话。

    晏望霄在马路上开了一会儿,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去,开往西郊。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别墅所在的隔壁街道熄火停下,晏望霄锁好车,悄悄朝别墅走过去。远远地,已经看见别墅大厅灯光亮着。

    他站在大门边的墙下,瞅瞅四下寂静无人,手攀上铁门,脚寻着落脚点踩上去。他顺利翻过门,轻手轻脚走到窗边隐藏身形,探出一点脑袋往客厅张望。

    客厅很安静,沙发上露出一个脑袋。

    等了好久,梁松影终于站起来把灯熄灭,上楼回卧房。估摸着梁松影在洗澡时听不清外面动静,于是用钥匙打开门,悄无声息溜进去。

    当夜,晏望霄守在卧室门外,没有离开过一步。他听见辗转反侧的翻床声,还有偶然轻轻唱起的歌声,一夜无眠。

    凌晨晏望霄冻醒了,打了一个喷嚏。

    梁松影醒来后,发现客厅餐桌上多了一份早餐,而他在房间四处寻找,除了卧室门口一个残留污泥的脚印,再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他与一班工作组人员会合,飞往s市准备后天的第二场演唱会。

    那一天,晏望霄不管狄昀反对,擅自请假,独自开往s市。演唱会会场外有人在兜售黄牛票,他买了最好的一张,坐到比较靠前排的普通观众席。

    相比y市座无虚席的开场,这一场因为网上风评不好,记者批评很多,导致了一波退票热潮,现场还空出好多座位。

    舞台上梁松影仍然是那一套歌曲编排,先是三首老歌热络气氛,然后是新歌新舞新风格。同样的观众反响,有人叹气,有人默默离去,继续留下来的人中很多人脸上出现难以接受的神情。

    而晏望霄仍然是专注地看着梁松影从头到尾的表演。

    到了接花接吻近距离接触观众的环节,梁松影在几名安保员的护送下走近观众席。他一边唱一边跟歌迷握手、感谢、接花,场面虽没有特别群情涌动而造成拥挤,他仍然受到忠实歌迷的热情对待。

    梁松影抬眼时,看见了晏望霄。他笑了,挥手,“嗨!嗨!”

    他回到舞台上,还是笑着的,他说:“刚才看见一个人,大老远从y市过来看我。我很感动。因为他……身体原因,不能坐飞机,也不能长途驾驶,但他还是来了。thankyou!”

    他对着晏望霄的方向,挥了一下手。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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