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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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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洁癖 作者:唯挚

    第20节

    第66章 快递

    梁松影在琴房修改《毛病》,忽然听见书房方向传来几声巨响,好像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

    他放下谱子,推门出去,客厅、卧室、洗手间都没有晏望霄踪影,客厅沙发旁散落着一个拆开的快递外包装。他捡起来看,上面写着收件人晏望霄,寄件人信息空白。他盯着薄薄的文件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摇头放下。

    握上书房的门把,却拧不开,被晏望霄反锁了。他只好敲门,“望霄,你怎么了?”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紧接着是脚步声。

    晏望霄打开门,脸色y沉,眼神冰冷。梁松影很久没见到过他这样冷的神情,放轻声音问:“发生什么事?”晏望霄看到他,神情非但没有和缓,似乎隐忍着变得愈加狰狞,“砰”一声把门摔到墙后,回身进去。

    梁松影疑惑地看向里面。

    “啧啧,你是大力水手吗?”

    原本放置在书桌桌面的超大屏笔记本电脑四分五裂躺在书架下,电源、耳机、键盘、屏幕、鼠标等,散了一地,可见暴力。

    梁松影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晏望霄沉默地捡起电脑,从侧边弹出一张光碟后,掰成几瓣丢进垃圾桶。抬头正要解释几句,看见梁松影的沉静面容,目光从垃圾桶移到地面的电脑碎片,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他厌恶地转过头,蹲下去收拾残骸。

    梁松影没错过他眼中闪过的厌恶。

    他愣愣地在门口站了半晌,默默退回琴房。

    指尖弹出的音符不成曲调。

    不断闪现脑中,是那双看向他,带着厌恶的,熟悉眼睛。

    最后,他停下来,低头看着黑白琴键上自己的手。仍是那么苍白,削瘦,没用力随意搁在琴上也看得见青筋血管。他太瘦了,他忽然想到,晏望霄似乎没有察觉他一下子瘦得厉害,对此也没问过,没关心过?

    是因为厌恶吗?他和晏望霄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梁松影心情欠佳,第二天周末约了朋友去游泳打球,直到下午四五点才心情稍微开朗地回他和晏望霄的公寓。

    晏望霄不在。

    他喝水喝着喝着想起书房被摔烂的电脑,不知有没有换新的。推门进去,书桌上平放着一台电脑,他把茶放下,打开来玩。谁知,屏幕弹出一个密码框,需要他输入密码才能登陆桌面。

    他胡乱按了生日、身份证,和平时晏望霄常用的密码进去。

    错误。

    错误。

    错误。

    他把电脑关了,等晚上晏望霄回来再问他。

    绕过书桌,他踢到垃圾桶。

    往下一望,垃圾桶摆的位置太突出,正正拦住他的过路。里面的东西很眼熟,又是文件快递包装,隐约还有一片反光的光碟碎片。他忽然好奇晏望霄昨天收到什么东西那么不高兴,发那么大的火。蹲下身,拎起文件仔细研究有没有错漏信息。

    却发现这个快递不是昨天那个,收件日期是今天。

    也就是晏望霄今天又收到同样的快递光碟。

    他把光碟碎片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大致拼凑完整。光碟的正面没印图案文字,是自制光碟,只用油性笔写了一个大大的“2”字。意思也许是给“二”少,或者是第“二”张碟,接下来会有第三张、第四张……

    对于光碟的内容,他毫无头绪。但不会特地去问晏望霄,最近他们有点隔阂,昨天晏望霄的表现更是分明不想让他知道这事。

    他把东西重新搅乱塞回垃圾桶。感到好笑,若是晏望霄此时看见他翻垃圾桶,不知又要怎么嫌弃他脏了。

    晏望霄最近忙于工作,狄昀欣赏他的演技,将他推荐给另一位导演的新戏,出演一个配角。他三天两头不着家,就算归来,也将近十二点一点,那时候梁松影早已躺在床上进入睡眠。

    晏望霄第一次发现梁松影反锁房门时,握着门把站了有十几分钟。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相处,除了日常几条“回家吃饭么”“今晚不回了”此类信息,再无更多交流,遑论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晏望霄认为自己忙,梁松影也以为他忙。

    有一天,楼管人员把进楼的梁松影叫住,给他指了一堆快递,“都是晏先生的,最近没见着他,请您帮忙取一下好吗?老堆这儿我们地方小也不方便,又怕给你们看丢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拿走。”梁松影过去查看,写着收件人晏望霄的有123456……13个。

    大约都是些文件,叠在一起很好拿,他跟楼管小哥说了谢谢,抱起来抱上楼。

    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下来,刚才那个年轻楼管匆匆忙忙朝他跑过来,“对不起,我忽然想起来,晏先生交代过不久前辞职的一个老管理员,替他拒收这一类来源不明的快递,原路退回。我没注意查看寄件人信息,对不起。”

    “没事,既然收下了,退不回去了吧,你下次就不要替他签收了,这些我先带走。”梁松影说。

    “好的,还要麻烦您跟晏先生说声对不起,谢谢了。”

    “不用谢,我会转告。”

    “晏先生是不住这儿了么?”

    “少住了,他回来时大多是凌晨,你没值夜班,所以才见不到。”

    “哦哦,原来这样,看来他最近好忙,哈哈。”

    “是呀。”

    电梯“叮”一声向两边打开门,梁松影朝他微笑,“电梯到了。”走进去。

    梁松影发微信告诉晏望霄快递的事。

    晏望霄回:我今晚回去取。

    梁松影问: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晏望霄说:嗯。

    梁松影说:我放在书房里了

    晏望霄说:好的,谢谢。

    梁松影看着那两个谢字,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在客厅沙发躺着看最新一期时装杂志,翻完了,晏望霄还没回。他困得不行,明天还要去公司跟几位作曲人、编曲、监制讨论唱片新歌,十一点半锁房门上床。

    卧室依旧灯光如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面传来开门声,脚步声,打翻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呕吐声,说话声。

    梁松影披了件衣服开门出去,洗手间的光亮着,晏望霄弯腰趴在洗手池边,往脸上头发上泼水。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面孔陌生,正关切地扶着晏望霄的手臂,给他递完毛巾,腾出只手给他拍背顺气。那男孩听见有人过来,抬起头看去,打量来人几眼。

    梁松影点点头,表情淡得看不出喜怒。他过去把晏望霄接过来,“你又喝酒了?”

    晏望霄侧头,把他的手甩开,眼神厌恶,脸带几分不耐,从梁松影身旁走出去。那男孩倒紧紧扶着他的手臂,没放开过,他却不甩开。梁松影实在感到愕然,举起来看了看自己被甩掉的手,胸口闷闷的发堵。

    晏望霄似醉了似醒着,从卧室找出睡衣,入了浴室冲澡,留下梁松影跟一个陌生男孩在客厅。

    “你是?”梁松影给他倒一杯水,坐在对面沙发。

    “我们最近认识,二少喝醉,我送他回来。他说有东西要取。我叫伦守诚。”男孩说。

    “谢谢你送他回来。”梁松影说。

    “没事。”伦守诚说。

    伦守诚默不作声打量这间公寓,拿起沙发上一本散开的杂志,“我能看吗?”

    梁松影忍着不打呵欠,眼皮差点要合上,说:“你随便看。”

    伦守诚默默打量他,记者媒体笔下的梁松影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写他不好相处,为人冷漠。他觉得梁松影确实热情不足,把客人晾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笑。

    坐了一会儿,伦守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梁松影去搞了一杯醒酒汤,回来就对伦守诚直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伦守诚从杂志页面抬头,“二少答应让我把车开走。”

    梁松影顿了一顿,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太晚了。”

    伦守诚说:“不急,我等二少出来跟他说句话,看看他怎样再走不迟。”

    梁松影只好顶着一双睡眼陪他干坐。

    晏望霄洗澡洗了好久,久到梁松影去拍门叫他,怀疑他是不是洗着洗着睡过去。浴室里传出晏望霄低沉的声音,“我在。”梁松影就说:“快点洗好,泡澡注意添热水,别又泡冷水里。”

    里面没应他。

    他回到沙发上坐着,闭目。

    伦守诚又觉得,他对二少倒是关心。

    浴室门一开,伦守诚立刻寻声抬头,放下杂志小跑过去,“二少,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晏望霄皱眉看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伦守诚不好意思,“我这就走了,晚安。”

    晏望霄一边擦着shi头发,一边朝卧室走,没理会伦守诚,后者失望地远送他的背影。梁松影轻咳一声,起身,“伦先生,晚安,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谢谢。”伦守诚说,恋恋不舍地离开。

    晏望霄在卧室吹头发。

    梁松影把醒酒汤端进去,放在桌面,“吹好头发,把这碗汤喝了吧。”

    晏望霄低着头捋发,“嗯”的一声,淹没在吹风筒的闷响中。

    “晚安。”梁松影站起来,拨了一下他的头发。

    晏望霄仍低着头。

    吹风筒嗡嗡作响,梁松影没听见晏望霄的回应,或许他说了什么短短了几个字,却像那一声“嗯”一样,被风声掩埋了吧。

    “对了,”梁松影倒回来,在门口问:“新电脑的密码……改了是多少?”他顿了一下,声音渐渐低下去,看见晏望霄拿着丢在一旁的shi毛巾擦已经半干的头发,那块地方……似乎就是刚才他伸手拨弄过的。

    晏望霄有点尴尬,放下手,“追风的拼音,追大写,风小写。”

    梁松影笑,“好的。”

    晏望霄张开口看着他还要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脸色有一种奇异的不忍与矛盾。

    梁松影打破僵硬的气氛,表情随和,似什么都没发现不在意,用比较宽容宠溺的语气,“晚安,早点睡啊。”

    晏望霄点头,“嗯,你也是。”

    梁松影帮他带上门关上,晏望霄的目光凝视着门缝间梁松影的脸,渐渐变小,不见。

    次日一早,梁松影八点起床,已经不见了晏望霄的人,堆在书房的十几个快递亦无踪影。垃圾桶套上一个新袋子,明显是晏望霄丢了垃圾换上的。奇怪在于,晏望霄平日里从不丢垃圾,这种事一向盯着督促梁松影做。

    晏望霄早餐没在家里吃。

    梁松影去厨房做了早饭慢悠悠吃完,到楼下散步一圈,回来经过楼道旁的大垃圾桶时,瞄见里面有一袋袋子是蓝色他们家的。他左瞄又瞄没人出入,用纸巾包住手指,去翻那袋垃圾。见到快递包装袋被撕碎用力揉合在一起,连同数不清的光碟碎片一块儿堆着。

    从碎片正面依稀看出,有人用油性笔写下阿拉伯数字。

    他对这些奇怪的光碟,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第67章 努力

    晏望霄最近特别忙碌。

    忙着拍新戏,忙着录新歌,计划年后推出一张新专辑。

    他不怎么去想梁松影和那张光碟,麻痹神经。只要不见梁松影,他尚可忍受和梁松影在手机两端通话聊天发信息。晚归,甚至好几天不回去,梁松影不问原因。带个男孩回去,他也没脾气。

    关系出现裂痕,岌岌可危。

    梁松影变得特别爱洁净,公寓打扫得纤尘不染,所有东西收拾得整齐有序。他在家的时候,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漂漂亮亮,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用五指cha进去梳几下,也常去洗手,出了汗只要手头没事就会钻进浴室洗澡,身上永远带着沐浴清香。

    他的笑容依然那么干净,和暖,仍然c,ao着那么温柔的声线富有感情地对他说话。口气清新,牙齿洁净。洗脸池边开始添上洁面美白产品,不常出门,把皮肤从从前的健康肤色变得白皙。

    他穿衣服的颜色选择也有了明显变化。以前色彩搭配大胆前卫不失优雅,如今多选择一些淡颜色去搭配白色,不会再偶然兴起去试五颜六色的新潮衣服,身上的颜色绝不超过三样。

    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他还换了一个发型。

    似要改变以往形象,脱胎换骨,好让人淡忘他之前的样子。

    在努力改变着什么吧。

    隔壁房间睡着梁松影,门锁着,不让人进去。他很多次一个人躺在床上,烟雾缭绕里,问过自己,还爱梁松影吗?

    他说不清。

    若说爱,为何见到他即起嫌恶,想马上退避三舍,目光移开?

    若说不爱,心底的不舍不甘却是为何?

    唯一清楚的是——

    他恨。

    也恨那些弄脏他的男人。

    徐羲说他戾气变重,脾气越来越坏,不爱搭理人,欠揍。是啊,他恨不能掘地三尺将那几个可恶的混蛋揪出来揍一顿,将他们阉割弄残,周贝一再说找不到线索。那是一群经验丰富的惯犯,相当聪明。他有气无处泄,怎能戾气不重?

    那间出租屋他暗中买了下来,所有摆设、痕迹原封不动,聘请了更多优秀的人去查。

    那些光碟的源头他派人去追踪过,每个快递都是在外地不同店面寄出,店主不认识寄件人,人来人往没有特别留意客人外貌长相,故而查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那些坏人从不借此勒索钱财,怀着某种恶毒的目的。

    他被折磨疯了,要求楼管拒签。

    没想到出现失误,十几个快递被梁松影接收取放在书房。

    心情极差,那晚在上皇喝了很多酒,让一个男孩送他回家。

    梁松影碰他的手想扶他,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厌恶,把他挥开。

    被他碰过的头发,似乎也沾染了肮脏的恶臭。

    第二天一早他穿上衣服洗漱后急急忙忙离开。

    下午,晏望霄接到梁松影的电话,说他认识一个导演,最近有一部作品正在选角,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哪个?”

    “汤耀。”

    晏望霄心动了。汤耀属于老一辈资深导演,为人思想比较端正刻板,但是拍出来的电影很有深度,节奏缓慢富有诗意,单单一副日常画面就意味无穷。不是商业片,却也算得上口碑与票房俱佳。他一直想和汤耀先生合作,前几年他演戏状态不好,汤先生偶然在现场看过他一场戏,对他不怎么看得上,后来不管宋礼怎么争取,都无法在汤耀先生那儿争到一个角色。

    梁松影居然和汤耀先生有交情,还说服他录用他。

    约了晚上七点。

    晏望霄提前十分钟去到,他是第一个抵达包间。

    等了五分钟左右,两个人由服务员引着进门,梁松影和罗差有说有笑一起走进来。他眼睛一眯,心头火起。罗差淡淡地朝他点头,梁松影对他笑了笑,坐在他旁边。罗差察觉到晏望霄对梁松影的态度冷淡,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瞪回去,“看什么,我脸上开花结果了?”

    罗差给了他警告的一眼。

    梁松影盯着晏望霄的脸,似随意道:“没结果,结冰倒是真的。”

    汤耀老先生携编剧准时踩点到。

    他为人其实很亲切,和梁松影罗差相熟,态度和蔼,对晏望霄则是用一种审视评估的目光看待。晏望霄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一个人。

    菜式早就预定好,人来齐,服务员很快将菜陆续端上桌。

    罗差起来把梁松影旁边的座位让给汤耀坐。

    晏望霄听见罗差喊汤耀做汤老,梁松影的叫法让他吃了一惊,他说:“耀爷,喝茶。”

    汤耀点头笑得和蔼,“好。”

    梁松影对汤耀态度尊敬,但也随意,似十分熟稔,不会特地去找话题尬聊,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跟汤耀和马编剧介绍晏望霄,“晏望霄,我朋友,歌手,也是演员。”

    晏望霄说:“汤老,马先生。”

    汤老点头,“这娃儿给我看过你演的第一部 电影《恨煞》,和最近狄昀拍的《纯真》,你的演技果然是不错的,难得我看走眼。马编剧对你也是十分欣赏。”

    马编剧笑,“如今演艺圈人才辈出,后生可畏,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

    晏望霄说:“过奖了。不知汤老最近要拍什么电影?”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这个话题,事关罗差也可能参演,也参与谈话,只剩下梁松影个局外人,默默听着,埋头苦吃。他胃口很好,十分钟意这家饭店的口味,对着一道糯米排骨夹了又夹。

    汤老抽空说:“娃儿,你这样很容易饱腹,吃点别的菜,营养均匀,看你瘦的,这胳膊跟竹竿似的,我以前见你不是这样。”

    “啊……”梁松影支吾了一声,没去解释,但才夹起一根沾了糯米的排骨,不好再放回去,“好吧。”转手送到旁边晏望霄的碗里,“帮我消灭它。”

    晏望霄把碗移开,“我不吃。”

    梁松影尴尬地举着一块排骨。

    罗差在对面开口,“影,给我。”

    晏望霄心里又气了,眯眼不善地盯了罗差一眼,对梁松影说:“给我,我又想吃了。”抢他的排骨,还叫单字影叫得这么亲切,让人火大。梁松影乐滋滋地把排骨送到他碗里放妥,“吃吧。”

    汤老在一旁无奈地笑。

    “上次叫你回去看你外公,去看了没?”汤耀问。

    “看了,门口都不让我进。”梁松影跟他抱怨,“还是海姨偷偷从后面把我放进去,跟外婆坐了一会儿。”

    “他脑袋比我还死板,几十年前是这样,改不了了。不过作为外孙,还是该回去看看他,他要面子就要面子,你该孝顺的还是要孝顺。”汤耀语气心长教导。

    “嗯,我知道了。”梁松影应道。

    晏望霄听他们提起外公,而梁松影从来不跟他讲母亲那边亲戚的事,所以他仅见过知道他有一个经商的舅舅和做唱片公司老板的小舅。“你外公?”

    “和汤老以前一起下乡的知青,五六十年的交情了。”

    晏望霄没想到还有这层裙带关系。

    梁松影不时拿眼去看晏望霄的碗。

    碗里静静躺着一块糯米排骨,从始至终备受冷落。

    从他夹了一块排骨给他后,晏望霄后面吃得少了,几乎不吃,最先放下筷子。

    梁松影渐渐失去胃口,兴致缺缺。

    散席分道扬镳,汤老有家里司机来接。和梁松影在车门旁道别,又问了一次:“电影里有个斯文富家公子的角色很适合你,真的不要演?”

    梁松影夜晚在车旁容易紧张,脑袋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闪过碗里躺着一块糯米排骨的画面,“那我友情客串吧,演不好不要对我太严厉,事先声明。”

    汤耀笑,“本色出演即可,你总对自己的演技看不上,其实是合格的。”

    梁松影神色抑郁,汤耀以为他在苦恼演技问题,“明天你和晏娃儿一起来试镜。”

    “好。”

    罗差也走了。

    他以为晏望霄和梁松影一块儿回家,就不搀和来个三人行了。

    饭店门外,晏望霄已经早早把车开出来在路边,降下车窗,“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还有约,可能晚点回去,也可能不回了,不用等我。”

    梁松影自己开了车来,刚刚送走汤耀,晏望霄的车就驶到了旁边。

    闻言,他把手撑在车窗边,隔着个副座,俯身去看扶着方向盘准备启动的晏望霄。他看着他,却没说话。晏望霄等了等,“还有事想说的吗?”梁松影摇头,他的脸背着光,晏望霄只看见摇头的幅度,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十分明亮,有着水光。

    他以前看大量梁松影的表演视频,唱哀伤情歌时,镜头给他特写,那双眼睛很亮,眼神淡淡,似有水光,他常错以为梁松影悲伤得想哭,间奏时以为他在哽咽缓和情绪。问过之后,梁松影说他没哭,不是想哭,眼睛就是那样,一唱到难过处比较悲情。

    晏望霄怔怔回想。

    梁松影已经直起身,往远处走。

    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注意听。

    应该是再见,拜拜,小心开车,之类无关紧要的话吧。

    他把车开上马路。

    将梁松影丢在身后。

    梁松影心中惶惶然,夜色包围住他。他走回饭店门前,站在通明的光亮里,不敢向停车场迈进一步。自从夜晚在停车场遭遇了两次事故,他对一个人去取车有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现在很少出门。

    尽量在天黑前回家。

    夜晚的聚会能推就推。

    不能推的,会故意喝很多喝得醉醺醺,别人以为他又在自寻烦恼想得太多,其实那样就会有朋友爱护他,送他回家。这些,晏望霄不关心,不知道。

    他刚才带点哀求意味地低声问:“送我回去可以么?”

    晏望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透露着无声的拒绝。

    他想错了,他以为对晏望霄好一点,为他争取一直仰慕的汤耀的电影角色,他起码会对他重新多有一丁点好感,开心起来对他可以像以前那样亲密。他还约了罗差一起……

    看起来是毫不在乎了。

    梁松影在饭店门前踌躇良久,舍了车,戴上帽子口罩去挤公交。车上人不多不少,他坐了差不多二十个站,一下车就开始跑,手里紧紧握着随身携带的瑞士刀。

    闷头闯进明亮的大楼,看见楼管熟悉关切的脸,他才稍微放慢步伐。

    “梁先生,走这么急,家里煲汤没关煤气吗?”年轻楼管打趣说。

    “尿急。”梁松影说,胸口起伏。

    一楼里响起笑声。

    他终于关上屋子的门,反锁,滑倒在门后。

    他病了,他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他没有底气去怪晏望霄疏离他,不再爱他如初。他心里受伤,难过,他曾经设想无论经历什么,必定是两人不离不弃,包容接受对方的一切,感情不变。但就如同今天下雨明天天晴,四季冷暖转换,没什么是不变的。感情亦是。

    他从不信感情稳固。

    从前晏望霄担心他们走不远,不会去为这段感情的延续去努力,听天由命。他那时生气,说了一番言论,阐述自己对感情的看法。一段感情能够到老,不能单凭一时激情,而是需要忠贞、责任、理解、坚持,这种个人坚守践行的品格去维持。

    他相信那种人格的力量。

    但他在晏望霄身上似乎看见,似乎又没有。

    如今更是用事实证明,晏望霄身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起码在感情方面,晏望霄没有。

    被他丢在饭店门口,驾车扬长而去时,他孤零零站立在萧瑟的秋风里,就明白了。

    世界揭下了它的面纱,露出真容。

    撇去欲爱的激情滤镜,他终于看清了晏望霄。

    他们不适合。

    而他确实曾爱过。

    第68章 又一年

    接近年尾。

    梁松影新歌派台,在细碟上签了名让陈醒拿去电视台。陈醒接过唱片觉得奇怪,往年都是梁松影亲自送去,因为跟电视台的人一来二去熟悉了,总要去跟他们聊一聊新歌,介绍亮点。“你不去了?”“我有事要走了。”“什么事?没给你接通告呀。”梁松影笑,“私事。”

    下到公司一楼大堂,准备从后门悄悄离开。大堂待客点沙发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看起来猥猥琐琐,引起前台姑娘的注意,但第三个人是她认识的知名杂志主编贺随,与容总很熟。那两人一见到从电梯出来的梁松影就瞪大眼睛,急急地跟贺随说着什么。

    贺随听了,看着前方的清秀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一天,李文海一通电话把梁松影叫上公司,把一份报纸扔给他,脸色很难看。

    梁松影莫名其妙,不用他招呼自个儿坐到椅子上,不急不慢地打开,翻到某一页时,眼睛睁得大大,脸色比李文海还难看。

    “妈的,这鬼报纸,还知名、一流,净胡写乱编,这么扯没影儿的事也敢报道出来,为了搏眼球抢销量,什么良心道德底线都喂狗了!”李文海拍桌子气道。

    梁松影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呼吸都要没了,连忙去翻报纸时间。

    “不用看了,早上报纸没印出来,有人告诉我有这个新闻,被我截住了,换了另一个新闻上去。”李文海说。

    梁松影把报纸那板块的新闻撕下来撕成碎片,气愤不已,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李文海注意到他脸色极差,放在桌面上的手合十握住,有些不自然的震动,安慰道:“身正不怕影斜,他们要真敢那么写报道出去,我们就去告他们上法庭,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要你小心,最近可能有人想要整你了。娱乐圈始终不是个太平之地。”

    梁松影抬眼看向他,声音不太稳,眼神闪烁,“嗯,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李文海听到这个问题“呵”一声气得笑了,“你知道那贺随怎么说,他说从两个乞丐那儿听来,经过多番查证,还看了些照片信誓旦旦证明此事是真。那么巧,他说出的那个发生地点,一个月前被晏望霄买了下来。”

    梁松影抓住重点,“照片流出来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李文海狐疑地盯着他,“当然没有,都胡扯的事,还照片呢,就算有也是合成的。”

    梁松影心情低落得不行,胡乱应了几句话,犹犹豫豫的样子,李文海只当他被流言吓到,听他要走,就送他出门口。梁松影在他公司电梯门前犹疑不定,眼见电梯上去下去几趟,他都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李文海这事是真的,让他帮自己。但他没有回头的勇气,去坦白被拍录像的事,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驱使他赶紧离开。

    但脑海里闪过晏望霄。一想到如果录像照片曝光,染上性丑闻,被全世界围观用下流话谈论他,晏望霄说不定还会更深地厌恶他糟糕烂臭的名声。两种想法在脑袋里争吵,令他疲倦至极。要么现在去勇敢面对事实,要么将来面对晏望霄的厌恶。他在两者之间最终选择了前者,艰难地原路走回去,敲开门。

    李文海见他去而复返,脸色相当难看,问:“怎么了?”

    梁松影把门窗都锁死,询问了办公室有无录音、摄像头之类东西,向李文海说了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

    当年梁松影从美国读书回国进军乐坛,李文海和他的联系相聚频繁,圈子的人皆知李文海最疼梁松影,以护短出名,对他是极为照顾。当他听见他最疼的亲人居然被那么糟蹋法,脸上简直躁狂得想杀人。

    梁松影说:“其实这事当被狗咬了,疼过就过去了,我并不是非要抓着过去的苦难不放,但为什么那些人没受到惩罚,还要再来伤害我,我没做错事,又没害过人。我这个月以来很难过,作为明星,我不想报警惹出丑闻,也不想请人去查让更多人知道,凭我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小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要默默咽下这口气,继续以笑对人,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吗……”

    李文海望着办公室地面一片狼藉,渐渐冷静下来,“晏望霄知道这件事?”

    梁松影点头,“是他找到我,把我带回去的。”

    李文海恶狠狠地用命令语气,“赶紧离开他!他已经靠不住了!居然一点不生气,也不为你出口气,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老子肯定找人揍死他小子!”

    梁松影疲倦地说:“别动不动就打啊揍的,你随他怎样吧,我管不着,他有他的心情和想法。我们的事,你别管。我已经很累了,你别cha手,真的,我们的问题我们会自己解决。我不是小孩子,事事要你出头,小舅,你别动他。”

    “你担心你自己啦!”

    李文海有没有为难晏望霄,梁松影不知道,他不常见到晏望霄了,晏望霄有很多事不再跟他说。李文海怎么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及怎么得到保证那两个证人和贺随不会再就此事发声,梁松影没去细问。李文海打电话来说没事了,不用担心,梁松影就不担心了。

    他度过战战兢兢的一个月,连晏望霄经常夜不归宿、相对无言,也不大关注。此后他陷入情绪低潮,感到窝囊,自厌自弃,每次晏望霄看他的言情姿态都令他不堪重负,更加深了对自己的厌恶。

    晏望霄出了新专辑后,容导演的戏一结束,立刻飞奔取景点,去拍汤耀的戏,两地频繁来回。过年的时候晏望霄在外地,和梁松影通了一次电话,互相说新年快乐。晏望霄没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来一起倒数一起过。梁松影没说自己没有接任何通告表演元旦晚会,可以飞去跟他一起倒数一起过。

    今年的最后一天下午,梁松影开车一个人去了郊外的别墅。车停在一旁,他站在那两棵梧桐下看着树干上面,去年晏望霄冒着寒冷伸出手刻下的字。左边一棵梧桐刻了一条横线,“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明年过来再来给它一刀。”晏望霄这样说。右边那棵写着去年的日期12月31日。

    他脱去手套,从裤袋取出瑞士刀,稳稳地在左边树干的横线上面,画上交叉相交的一刀,一横变成一对交叉。

    他和晏望霄认识了一年半差不多两年,也许时间太短,不足以将各自的生命融入对方的生命中,感情不深,羁绊不强,所以,一件事,将他们轻易离心。他们谁没了谁,还不照样活,出新歌演新戏拍广告,名气越来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

    说是感情不深,却是骗自己。不然为何那么难以割舍,在这儿空对一棵树,思念着千里之外的人?寒风瑟瑟,手脚冰凉,心里冷暖交杂。冷是因为他不在身边,暖是因为想到远方的他。

    尚带余温的手心贴住冰凉的面颊,他看着交叉纠缠的两道线,眼中隐隐带有水光。

    夜幕降临,他躺在床上,翻出ipad记日记,总结一年的事绩。他翻到去年同一天的日记,细细读起来,看到末尾晏望霄抢走他的ipad添上的一句话“新的一年,更爱松影。——晏望霄”就笑了起来。渐渐地,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味道。

    回忆起当初晏望霄追他、缠他、温柔体贴、一起聊天聊得愉快,那场酒店火灾大概是他此生劫数,晏望霄拼了命一样回去火场找他,让他以为晏望霄是个痴情人。脸被火熏成黑炭,却是他脑海中,晏望霄最可爱的样子,一向清冷的眼亮如星辰地看着他,充满关切,与劫后余生的激情。

    心里悸动得不可思议。

    元旦那天,他飞去法国,回家。

    他是突然决定回去。一大早的飞机,下午到家。二姐寄过一把家门新钥匙给他,他拖着行李箱顺利进了门。客厅空荡荡,整座楼只听见厨房里有水声动静。“大妈?”

    大妈在厨房搞卫生,看见门口的梁松影很惊讶地说:“哎,你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抹布,洗手擦干,将梁松影带进客厅坐,她看着这个从小看到的孩子,为难地说:“你爸在楼上呢……”

    梁松影温和地笑了一下,“他身体还好吗?上次见他,是去年五月了。”

    大妈去烧热水给他泡茶,梁松影连说不用,自己来。她让他接过茶叶,说:“他身体硬朗,平时到处走,吃得好,睡得好。他不让我们提你的,去年你出了一首很好听的歌,你二姐放给他听,他就发很大火,还说……唉。不是大妈说你,而是你真的,怎么一声不响跟个男人好上了,你不记得我们家就你一根独苗?”

    “我记得。”梁松影听她唠叨了一通,不好意思跟她继续谈喜欢男人这事,转眼瞧几瞧,说:“东儿、敏儿也在家?我带了礼物给你们。”

    大妈便知他不愿多说,“在,我叫他们下来,还是你先去看看你父亲?”

    梁松影站起来,“我上去找他们,大妈你忙吧,这个,新年快乐。”他从行李箱拿出一份礼物。

    大妈笑,“乖了,同乐同乐。”

    梁松影小时候常来这边玩,吃饭,过节也一起,大妈和他客客气气,却说不上有多亲,始终有股距离感。他走上楼梯,先去东儿的房间,敲门推开,东儿一见他哇哇尖叫,整座屋子都传遍了。梁松影扑过去把他嘴巴捂住,搂着他好高兴,“这么激动做什么,没见过小舅这么帅的样子吗?”

    东儿把嘴巴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小手一遍一遍捶他的肩膀,“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半年没见你,好想你啊!你以前差不多一个月回一次的!外公不许我们提你,憋死我们了!”

    梁松影哈哈笑起来,“他好霸道,你有这么听他的话,说不提就不提了?”

    “何止霸道,他表情好吓人,要吃了我!”

    “别怕,我来保护你!”

    一大一小正说得高兴,门口响起一把威严的声音,“你先保护好自己吧,孽子!”

    梁松影转过头,看见梁思信拄着拐杖立在门口,表情严厉。“从我梁家的屋子滚出去,我梁思信没有儿子!”

    梁松影的表情愣了一愣,似在意料中,但还是很受伤。“爸爸……”

    “你走不走?”

    “走出去以后,别说自己姓梁,名字是我以前取的,你自己改个名字随便你怎么活,反正你心里没有家,没有这个爸爸,什么都不顾,自私鬼,只想着自己,爷爷都被你气病了,不知悔改!”

    梁松影一动不动听他教训自己。

    “阿公,小舅舅好不容易回一次家……”

    “他不是我儿子,你哪儿来的小舅?”梁思信刮他一眼。

    梁思信走进来,朝梁松影举起拐杖就打下去。一棍子敲在梁松影的胳膊上,不知是冬天/衣服厚,还是他打的力度不够狠,梁松影没觉得有多疼,倒是心里难过得不得了。爸爸是第一次打他,还不要他做儿子了。

    他躲开梁思信的第二下拐杖,又气又难过的样子瞪着父亲。

    “你不服?我叫了你走。”

    梁松影躲一下,梁思信追一下,从屋子追到走廊,梁思信毕竟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便,这么短一段距离已经有些气喘,险些左脚被右脚绊倒。梁松影跑到楼梯口,“您别跑了,我走就是!你不稀罕看见我,我也不稀罕,你不要我,妈妈还要我!她什么都能包容我,就你不行!大家都理解我的,就你对我这么严格,从小到大都是!”

    大妈正上楼看看闹了什么事,就见梁松影赌气一样跑下来,“大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旋风一样跑掉了。

    梁松影胸口憋着一口气,行李也不要了,径直跑回附近妈妈住的屋子。

    他刚刚发了一通脾气。

    平时他都很好脾气,偏偏对着爸爸就会爆发。小时候是不满意他对妈妈不够关心,懂事后不满意他置妈妈那种过街老鼠人人骂的境地,他再尊敬父亲,心里始终有股怨气,永远叛逆。

    他一直很心疼他妈妈,没名没分在爸爸周围活着,为了爱,帮梁家生儿子,养儿子。外公这么多年来不愿意认妈妈这个女儿,连带着也不喜欢他这个外孙,爸爸却从来不会带妈妈去看外公,缓和父女关系,为妈妈着想。

    他一口气跑到妈妈家,李青涵一开门见他一脸受气包的样子,还两手空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跟爸爸吵过。忙把他从寒冷的室外拉进温暖的内屋,“孩子别气了,快进屋,回来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

    “惊不惊喜?”梁松影笑,努力压下负面情绪。

    那天梁松影总算在妈妈的陪伴下抛开所有闷烦,开开心心过了一天。他忽然想到,这世界上最亲最疼他的就是他的妈妈了,无论他做什么,就算她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总会慢慢妥协,认真考虑他的想法,无论他喜欢男人女人,他始终是她的儿子,永远不会不要,不会抛弃,不会少疼一分。

    他在这个寒冬里,一个人孤零零坐飞机回y市,心里多了几分平和暖意。而这种心境,在近几个月和晏望霄疏离以来,几乎不曾莅临。

    年后,报纸媒体上开始传起了晏望霄和汤耀剧组女主连子莹的绯闻,亲密挽手照出双入对,低头接耳说悄悄话。晏望霄和梁松影的关系在娱乐圈人尽皆知,提起梁松影,怀疑两人是否不和。近几个月很少见两人在一起亮相,连跟踪偷拍也拍不到两个人一起的生活画面,但晏望霄本人否认这类谣言。

    梁松影在电影客串的富家公子戏份极少,去拍了两天结束。观那两人的言谈神态,不似有j,i,an情。

    后来的发展出乎意料。

    那天他在尽心全力清洁家中卫生,接到罗差的电话。

    “n,你说实话,你和晏望霄的关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罗差直接问。

    “怎么这么问?”

    “你和他的表现奇怪是其一,其二,剧组里有个年轻男明星跟他走得很近,传你和他貌合神离,去你家中亲眼见证过。”

    “他怎么奇怪法?”

    “相比《纯真》那会儿,没轮到他戏份时,整个人y霾笼罩,很多女工作人员被他吓到,不敢跟他说话,眼神还会吃人。”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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