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推荐阅读: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快穿]给攻略对象生娃高H小梨花(校园h1V1)奉君天上客(短篇合集)记忆之场临时夫妻(nph)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在哨向abo里做剑修(np)我网恋又翻车了(1v1 高h)【西幻】魔法红玫瑰

    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作者:令哲

    第9节

    看到一群人浩浩汤汤地往校门外走的时候,陈越阳还在c,ao场上玩球。

    他形单影只,孤零零地投着篮,看着曾经的哥们儿们聚在一起的场面,难免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可以去。”

    闻言,陈越阳一愣,他转过身,就看到沈时苍顶着自己的壳子,这样对他说。

    陈越阳笑了笑,然后说:“别了吧,我现在可是个外人,这次12班成绩突飞猛进,你才是功臣,你快去吧。”

    他心里疯了似的叫嚣着,只留下他一个人好难受,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幼稚,于是连忙催着沈时苍出去玩。

    然而沈时苍却灵活地截下了他手里的篮球,在三分线上起跳,将球扔进了篮筐里。

    落地后,沈时苍说:“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陈越阳无奈:可以,这很ok。

    ……

    12班的成绩突飞猛进,本来是一件大好的消息,但是第二天,陈越阳在a班里百无聊赖上早自习的时候,就听到了a班的班主任站在班级门口,跟b班的班主任抻着脖子唠嗑。

    “欸王老师你听说没?12班的小刘被主任扣下了。”

    “听说了,不就是泄题的事儿嘛!”

    “要我说啊,年轻人就是办事不靠谱。”

    “可不嘛。”

    ……

    陈越阳:……啥?发生了啥?

    他心里惦记着12班,就趁着老师不注意,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陈越阳穿过了高三小区的c,ao场,进入了文科班的教学楼,趴了好几层楼梯,终于来到了12班的门口。

    他推门进去一看,果不其然,里面的学生正在自己上早自习,而原本应该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自习的刘畅,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似乎离开得很匆忙,手机还放在讲台上,没有拿走。

    “苍哥!苍哥你怎么来了啊!”卢记平兴冲冲地朝他打招呼。

    自从篮球赛事件之后,卢记平和关哲就对顶着沈时苍壳子的陈越阳越发亲近,而拳击事件时,宋明延又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陈越阳现在在十二班里,并不算尴尬。

    于是,陈越阳问道:“你们都不知道刘畅去哪儿了?”

    宋明延答道:“她刚才被7班和8班的班主任叫走了,走之前也没说什么。”

    “我问你们,”陈越阳说道,“这次期中考试,大家的成绩都是真实的吗?”

    饶是卢记平等人再给陈越阳面子,不明就里的12班同学,一听这句话,也有些不高兴了。

    沈时苍放下笔,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陈越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些不对,于是连忙解释道,“我是听说,刘……咳、你们班主任因为给学生透题,被主任叫去训了,才来问你们的。”

    “草,这臭老头,”卢记平忍不住爆了句脏话,“平时就总爱找咱班的茬,这次又想搞什么!”

    关哲也怒了:“我去教导处找他评理去。”说完,还捏了捏拳头,这架势哪像是评理,倒像是准备打一架。

    见状,沈时苍连忙出言劝阻:“先去升旗,不能耽误早会。”

    陈越阳知道,他向来都是这么守时守礼,所以也不想勉强他翘掉升旗仪式。而12班的其他同学,以前就对他言听计从,这次成绩飞速进步之后,对“陈越阳”的崇拜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等到早会结束之后再议,却不想,升旗仪式被另一个环节取缔了。

    众人站在主席台下,听着年级主任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屁话,紧接着就看到刘畅红着眼圈儿,走到了主席台上。

    她对着稿子进行检讨和陈述,说着她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给12班的同学在考试前透题。

    而7班和8班的班主任,正站在主席台旁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卢记平当场就炸了,但奈何被宋明延扯住,无法冲上去。

    他们都知道刘畅平时在办公室里就经常遭到排挤,因为她的出身不好。刘畅的家在乡下,不仅穷,而且还重男轻女,她读研究生的学费都是在教务处办的全额贷款,今年刚还清,而乡下还有一个为了娶媳妇不停地吸食妹妹血汗钱的混账哥哥。

    这是一个不努力工作赚钱,就要被亲生父母卖出去换彩礼钱的倒霉女儿。

    也因为这种家庭背景,让刘畅的性格温柔而懦弱,平时学生们跟她没大没小地打打闹闹,她也不像其他老师那样言辞厉色。

    12班的学生非富即贵,又爱闯祸,领导不敢拿班里的各种二代撒气,就只能拿刘畅撒气,后来陈越阳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约束12班同学的在校行为时,刘畅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刘畅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反抗,被12班反超平均成绩的班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肯定要来找茬,而刘畅也硬着头皮,做了任人搓扁揉圆的软包子。

    但是这不对啊。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事,陈越阳没办法cha手去管,毕竟他要尊重一个人的选择——哪怕她的选择是懦弱的。

    可是这一次,刘畅选择了懦弱,选择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相当于间接性否认了12班全体同学的成绩。

    这怎么能行,12班的成绩,是全体同学通过努力换来的。这成绩干干净净的,没有让人泼脏水的道理。

    刘畅的自我检讨结束之后,年级主任梗着脖子从她手里接过了话筒。

    然后,年老又脱发的年级主任站在主席台中间,继续训话。

    和以前一样,不敢说12班的学生如何如何,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刘畅一个人的身上。

    陈越阳侧头看了一眼12班的状况,大家似乎都被气得不轻。

    但是因为班里带头闹事儿的干架扛把子没说话,所以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会长……”陶一然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问他,“主任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证据啊,而且我上次在图书馆看到了宋明延他们,考试前他们都复习得很认真,真的是因为透题吗?”

    “呵,”陈越阳冷笑,“透题?老子信了他的邪。”

    他从a班的队伍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主席台和学生之间相隔的红色跑道上,扬起头,桀骜张狂的目光如同冲锋枪一样,将主席台上的老师们逐一扫过。

    最后,陈越阳的视线停留在了7班的班主任身上。

    那是一个偏矮偏瘦的中年男人,肤色偏黑,眼睛很小,笑起来只剩下了两条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狗东西去年在刘畅刚来一中的时候,还追过她,每天下班都像个苍蝇似的黏上来,非要送刘畅回家。

    当时陈越阳见她被这种堪比“性s_ao扰”式的追求折磨得苦不堪言,背地里让卢记平等人带上麻袋,趁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堵了他一次,这才把他吓跑了。

    没想到这货记上仇了,三番五次地给主任打小报告,找12班的麻烦。要不然刘畅私下劝过陈越阳几次,最好息事宁人,陈越阳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7班的班主任被他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奇怪了,明明这人是好学生沈时苍,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跟要扒了他的皮似的。

    陈越阳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既然他现在是沈时苍,那么肯定得学着讲道理,不能总是用拳头了,要不然,实在是影响沈时苍的个人形象。

    于是,他压下怒火,一脸冷静地对主席台上的年级主任说:“主任,请问透题这件事,您有什么证据吗?”

    第二十四章

    “沈时苍同学,这可是主任亲自审出来的结果,难道你要质疑吗?”7班的班主任走到主席台前,对陈越阳这样说道。

    陈越阳正色道:“哪怕是警察,也要讲究证据,主任是为了学校的纪律这我明白,但是也应该能服众才行。”

    闻言,主任说道:“说到证据,无非是人证和无证,卷子考前都放在办公室里,又没有监控,有了刘老师这个自首的人证,就足够了。”

    “呵,”陈越阳冷笑,随即将目光投到刘畅身上,然后对她说,“那就让我好好问问刘老师,透题这种事,她是不是真的做过。”

    主任说:“沈时苍同学,你在学校里是学生会会长,又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这种事有老师管就行了。”

    “我只是想跟刘老师说两句话,”陈越阳不理会主任的话,三两步走到主席台上,然后身手敏捷地翻了上去,抢过刘畅手里的麦克,对她说,“刘老师,我不知道您今天为什么站在这里,但是您知不知道,您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抹杀12班的学生们所有的努力,这样真的好么?”

    刘畅的眉一直都皱着。

    她本想息事宁人,却不料中途被人这样挑明了说。

    只不过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利益来换取短暂的相安无事,但这一刻,听了对方的话,刘畅才意识到她现在所牺牲掉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还关乎12班里那三十多个学生。

    陈越阳继续说:“主任也说了,办公室里没有监控,唯一的人证就是您,如果您不说实话,那么您的学生,可就要凭白被人冤了呢。”

    12班的家长们或许不会在意,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成绩,毕竟这样家庭背景的孩子,也没必要自己苦读考大学,7班的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也是看好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就算家里给学校捐了一个楼又能怎样,孩子在学校里一没挨打二没挨骂,家长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让学校里的老师跌了面子。

    更何况……哪怕再大的事情,陈越阳也不想再看到陈铭那张老脸,所以他一定要自己解决好这件事。

    他将话筒递给刘畅,认真地对她说:“老师,大家那么努力的学习,考出了更好的成绩,也是您的骄傲啊,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要说那是假的?”

    刘畅的眼眸颤了一下。

    她年幼时在家里被压着,毕业后在学校里被同事排挤,勇气这种东西似乎从娘胎里就没被带出来,一直都活得谨小慎微。

    但是这一次,她听到了面前这个全校、全市第一的学生,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她突然想勇敢一次,就算不为自己,也是为了那些越来越努力的学生们。

    “其实……”她深呼一口气,然后坚定而大声地对着话筒说道,“我没有给我的学生透题,他们的成绩都是真实的。”

    话音刚落,c,ao场上便瞬间传来了学生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陈越阳转身望向主任,宣战般地朝他挑了挑眉,笑着说:“主任,您看,现在可没有证据了。”

    这时,7班的班主任冲上主席台,大声说道:“沈时苍!你可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怎么能这样跟老师顶嘴?12班的成绩一直都那么差,怎么可能突然进步这么多,老师比你们有经验多了,就算没有证据,看到这样的成绩,也知道他们是透题,要不然就是抄的。”

    “那既然这样……”陈越阳顿了顿,然后笑着扫了一眼这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知道,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全市第一,比7班的王老师聪明多了,就算没有证据,看到王老师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他是个脑残。”

    众人:……???

    一时之间,无论是老师还是主任还是主席台下的学生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话实在是太过出格,从来都没人敢在主席台上说出这种话,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沈时苍。

    7班的班主任反应过来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他抬起手指着刘畅的鼻子,骂道:“是不是你教他的!”

    “我是a班的学生,哪能得到刘老师的教诲,”陈越阳将刘畅护在身后,对他说道,“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就别总找女人麻烦。”

    陈越阳都被他气笑了。

    真是搞不懂现在有些大学领导的脑回路,竟然降分降标准也要在教育专业里录取一定比例的男学生,结果就招进去一批成绩差人又极品的草包,毕业之后进了学校工作,除了沽名钓誉,就是带坏学生。

    就在这时,卢记平突然冲到了主席台前。

    他虽然没有翻上来,也没有话筒,但是他天生嗓门大,扯着脖子喊,全校都能听见,他说:“大家都知道,我力气很大,咱学校篮球馆里好几个篮球框都被我扣篮时扯下来了,所以,就算没有证据,看到王老师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他是个弱!ji!”

    众人:……

    就在大家都开始疯狂爆笑的时候,陶一然默默地从后面的台阶,走上了主席台。

    他拿过话筒,慢条斯理地说:“各位,有句话我想说,其实也不是没有证据。”

    主任:“证明王老师是……的证据?”

    7班班主任:主任您哪边儿的?!

    陶一然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然后鼓起勇气说:“考试前几天的周末,就算是放假,a班的学生也都会去图书馆自习,以前基本不会在自习室看到12班的同学,但是期中考试前的几个周末,我看到了12班的学生,都在自习室里认真复习。”

    “人证?”陈越阳笑了笑,随即又说,“不止是人证吧,自习室里肯定有监控,这下子岂不是物证都有了。”

    a班的学生们似乎是受到了陶一然的鼓励,平日里这个温吞又内敛的台北男孩都能主动站上去,那么他们自然也不能落后,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作证。

    而12班的学生们,也纷纷堵在主席台下,叫嚣着让主任给个合理的解释。

    早会因为这件事,闹哄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结束,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但高三的教室里却空无一人。

    市一中的校长闻讯赶来时,就看到高三的年级主任和7班的班主任,被高三的学生们堵在主席台上,根本无处可逃。

    “校长,这么个祸害人的家伙,可不能由着他在学校里继续兴风作浪啊,”陈越阳抬了抬下巴,示意校长看向7班的班主任,然后继续说,“再让他当班主任,真是对不起7班那三十多个同学的学费。”

    陈越阳早就看这男人不顺眼了,从他s_ao扰刘畅那天起,他就一直想把这人清出去,但奈何刘畅一直都劝他息事宁人,而他又每天呆在12班里,怕刘畅唐僧上身念叨他,所以一直都忍着没有发作。

    现在倒好,他已经不在12班了,而这男人又主动蹦出来作死,再不把他清走,陈越阳简直对不起12班的学生们叫了他这么久“老大”。

    校长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却知道沈时苍这个人。

    他推了推花镜,劝道:“沈时苍同学,这件事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不如……”

    “怎么就没关系了?”陈越阳跳下主席台,然后走到被12班的学生们簇拥着的沈时苍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是我铁瓷儿,他班里的事情,我当然要帮忙。”

    年迈的校长忍不住皱了皱眉,在看到欢呼着的12班的学生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a班和12班的学生们,在灵魂人物的感召下,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冰释前嫌,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啥时候他俩成铁瓷儿了啊?”

    “管啥时候呢,哥俩好就行了呗。”

    “那以前……”

    “以前什么啊以前?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你没听陶一然和尹松野他们怎么说的么,班长在学生会里啊,每天都对陈越阳言听计从呢。”

    “说什么呢你,搞得我们老大跟蓝颜祸水似的,那我还说沈时苍在篮球队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啊,都是我们老大惯的。”

    “所以现在他俩这是……”

    “正所谓‘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懂不懂啊?傻帽!”

    “那他妈是形容基佬的句子吧,瞎几把说啥呢!”

    ……

    而作为陈越阳的首席小弟,关哲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说道:“老大!老大你快点表示啊!苍哥都这么说了你也得表明立场啊!”

    “林校长,”沈时苍站了出来,而他开口之后,所有欢呼着的学生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听他继续说,“12班的科任老师们有所有学生近期随堂小考的卷子,大家的成绩是一点一点提升的,那些卷子就是证据。”

    闻言,学生们又是一阵欢呼。

    沈时苍继续说:“就算没有了纸质的卷子,班级群内有每日一练的小程序存档,任何人都可以查,12班的成绩确实是一点一点变好的。”

    如果说刚刚陶一然的话,只是在形式上为12班的学生们洗刷了成绩上的质疑,那么现在,有了随堂小考和每日一练小程序这两个实打实的证据,就再也没人能轻易泼他们脏水了。

    听到这些话,陈越阳不免心中一顿。

    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漂亮了,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上手,弄得全天下人仰马翻。但是听了沈时苍的话,他才察觉到,这个人是真的……厉害。

    无论是王美秀的事情,还是今天的事情,沈时苍都能滴水不漏地解决。

    “好,正如同学们所说,这件事学校一定会彻查,还同学们一个公道。”校长只能这样安抚着激动的学生们。

    “这事儿明摆着的嘛,还有什么可查的!”

    “就是,刘老师被冤枉,12班也是被冤枉的,怎么还不处置栽赃陷害的人?”

    “老师和学生都应该一视同仁!”

    “没错!”

    ……

    最终,校长终于妥协了。

    本来这种事,从没有长辈跟晚辈妥协的道理,毕竟,在这样一个以儒家文化为统治领域的国家内,上位者的尊严被抬得极高,根本毫无撼动的可能性,哪怕上位者错了,底下的人也不能说。

    但市一中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要知道,这学校里的教学楼,有一半都是12班里那群二代们的爹妈捐的,就算校长再想袒护年级主任和老师,也不能不给人民币的面子啊。

    尤其是陈越阳这个人,根本就没人敢惹。

    他以前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除了跟他的父亲告状之外,就算是校长,也拿他没办法,这一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又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子,校长有心袒护也无可奈何。

    于是,这件事就朝着让学生们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该收拾的人也都收拾完了,陈越阳心情一好,又翘了晚自习。

    自从他把风纪委员长这个职位,从尹松野身上 下来,按在顶着自己壳子的沈时苍身上之后,陈越阳就把学生会的事情,统统物归原主了。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尹松野质疑的时候,说一句“都听他的没错”,噎得那些人没话说。

    后来,他索性连学生会的活动教室都不经常去了,彻底交给了沈时苍。

    但是今天,他还是挺想把沈时苍拽出来,聊聊天的。

    学生会的活动教室在二楼,陈越阳这人平时上树逗鸟翻墙逃课惯了,区区一个二楼,他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攀了上去。

    十一月初的北京有些秋老虎,闷热闷热的,所以还开着窗户。

    他大刺刺地坐在窗台上,伸头往教室里面往,就看到沈时苍正坐在学生会会长专属的位置上,认认真真地工作。

    “我的妈!”尹松野刚一推开门,看到自家会长正毫无礼仪地坐在窗台上时,忍不住嚎出了声,“会长!会长你怎么没走门啊!”

    听到他这么大声,屋里的其他人也望了过来。

    陶一然迅速搬了椅子过去,软绵绵地说:“会长快下来,太危险了。”

    陈越阳轻笑:“诶呦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平时翻……”翻大门逃课的时候可熟练了。

    但是这话他却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沈时苍是不可能翻墙逃课的。

    他讪讪地笑了笑,然后踩着陶一然递过来的凳子,跳下了窗台,迈开步子又走到了那个正在批文件的少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陪哥出去聊个天儿?”

    沈时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胳膊旁边的文件,示意他没时间。

    然而陈越阳却不管这些。

    他抢过对方手里的圆珠笔,塞进尹松野手里,对他说:“副会长辛苦,加个班啊。”

    尹松野:???

    然后,陈越阳便拉着沈时苍离开了教室。

    沈时苍本想拒绝,但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就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的校服,把他拽到了c,ao场上。

    两个少年走到了空无一人的主席台上,然后并肩坐下,看着灯火明亮的教学楼,沈时苍突然想起对方今天白天说过的话,于是问他:“‘铁瓷’是什么意思?”

    “什么‘铁瓷’,还‘铁丝’呢,”陈越阳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对他说,“来,跟哥好好念,‘铁——瓷——儿——’,儿化音会不会?不会我教你,来,再念一遍试试。”

    沈时苍:……

    他懒得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大概是瞧着对方不愿意理睬自己,陈越阳也觉得,再调戏他不会说儿化音有点无趣,于是便回答了他的问题:“‘铁瓷儿’呢,是我们北京的方言,就是铁哥们儿的意思,也是好兄弟、好朋友。”

    沈时苍忍不住念了一遍:“朋、友……?”

    “嗯,对啊,”陈越阳自顾自地点头,“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王美秀那事儿,篮球赛那事儿,生日会那事儿,还有你哥那事儿,我们都是互相帮助的,虽然……好像是你帮我多一些,不过我以后会多罩着你的,以后在这片儿你遇到麻烦了,提我名字,保证没人敢惹你。”

    沈时苍:……

    看到他那无奈的表情,陈越阳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补充着说:“就算有人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

    但是,沈时苍似乎对这些话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朋友。”

    “嗯!怎么啦!”陈越阳问他。

    沈时苍抬眸,极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

    “哼。”

    他一句话都没说,留下这个“哼”之后,就站起身,从主席台上走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越阳:……我又哪里惹他生气了???[黑人问号脸jpg]

    他摸不着头脑地在主席台上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凉风,直到放学铃声响起,陈越阳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算了算了,不要再想了。

    陈越阳决定放弃思考,因为沈时苍的心,简直比海底针还海底针。

    但是,正当他准备回寝室时,卢记平突然出现了。

    他似乎找了他很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卢记平:“苍、苍哥……!”

    “你慢慢说,”陈越阳问他,“怎么回事?”

    “啊……苍哥,不行了,不好了!”卢记平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大、老大他爹来学校了,我估计是校长又告了他的黑状,老大脾气拧,对上他爹总是吃亏,估计连个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揍了。”

    陈越阳眉心一跳,瞬间就想到了沈时苍。

    完了。

    他从小到大挨揍都习惯了,被抽一顿能咬牙挺过去,沈时苍这人从小就听话,肯定没挨过打,要是被陈铭用皮带抽一顿,万一疼哭了怎么办。

    他连忙问道:“他现在去哪儿了?还在学校吗?”

    卢记平总算是顺过了点儿气,说起话来也算连贯了:“我来之前,宋明延跟我说,他亲眼看到老大上了陈家的车。”

    “草,”陈越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问,“他走多长时间了?”

    卢记平说:“估计半个多小时了吧。”

    一听这话,陈越阳迅速从主席台上跳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学校外面跑。

    “苍哥!你去哪里啊?”卢记平在后面追问。

    陈越阳回头,答道:“去陈家!”

    第二十五章

    有关陈家的事,沈时苍是知道一些的。

    他高一时和陈越阳同桌,经常能发现对方领口里偶尔会有些不轻不重的伤痕,而这些伤大多都是他在学校闯祸后的第二天出现的。

    回到陈家,沈时苍发现鲁凤芝并不在别墅里,他去问了从沈家请来的家政赵佳芸之后,才知道鲁凤芝到隔壁别墅里,跟别的老太太搓麻将去了。

    其实老年人摆摆扑克搓搓麻将,是有助于减少老年痴呆的发病几率的,鲁凤芝意识正常的时候去玩一玩,也没坏处。

    但是,当他看到陈铭一脸怒气地回到陈家之后,才觉得鲁凤芝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陈铭站在客厅里,面色y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沈时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面前的中年男人明明个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八左右,但是却因为气场的问题,总让人觉得他很高。

    “聚众闹事儿也就算了,听校长说,你还学会带坏全校第一的学生了?”陈铭沉着面色,对他说,“老子送你去念书,你他妈在学校就不能消停点儿?”

    “我没有闹事,也没有带坏别人。”沈时苍皱着眉说道。

    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更愿意相信一个外人的话,而不愿意去仔细问问自己的亲生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铭的急脾气和陈越阳很像,甚至比陈越阳还要过分。他无法忍受别人跟他顶嘴,于是,他随手抄起花瓶里cha着的ji毛掸子,就抽了过去。

    沈时苍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实在是避不开,于是下意识抬起手去挡了一下。结果,那截突出来的木棍就直接抽在了他的手腕上,从小指到手腕内侧,瞬间肿了起来。

    “长本事了?还敢躲?”陈铭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习惯了儿子拧着他、气他之后闭口挨揍的模样,冷不丁一见对方躲避的动作,非常不习惯,甚至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沈时苍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僵,然后下意识地问他:“以前他……不,以前我都不会躲?”

    “你吃错了什么药,赶紧闭嘴跪好。”陈铭不耐烦地说道。

    在陈铭的认知中,自己的儿子脾气倔、性格暴躁,而且还经常和他拧着干,两个人一见面就像两个同时被点燃的炮仗,争着抢着比着看谁先爆炸,像这种冷静沉着的语气,陈铭从来都没有在陈越阳的话里听到过。

    而他也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儿子既然不懂得尊敬老子,那么他就只能以暴制暴。

    家暴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因为它会遗传。陈铭幼年起,便一直都看着父亲家暴母亲,他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见他如此,沈时苍的眉皱得更深了。

    “你这样,是犯法。”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这样说道。

    “呵,笑话,”陈铭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谁也管不了。”

    或许陈铭的话,听起来更像是笑话。但这种笑话,却在无数个角落里发生着。有了名为“亲情”和“家庭”的保护色,这些不合法的暴力似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存在着、发育着、壮大着。

    家长对孩子、男人对女人、强势对弱势……后者很少有反抗的机会,即便有,也会被舆论压迫得抬不起头。

    沈时苍没办法理解他这种野蛮行径,就像当年他没办法理解,刘成海在沈月玫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出轨时,愤怒之下扇了对方一个耳光这件事。

    这一刻,他在陈铭的身上看到了刘成海的影子。

    所以,他才意识到,跟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于是,沈时苍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找准时机,趁着陈明不注意,跑出了客厅。

    但是他光顾着看陈铭有没有追上来,忘记往前看,结果,刚一跑出别墅,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你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陈越阳直起身,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地方,忍不住抱怨道。

    但他还没等沈时苍说话,余光就瞥见拎着ji毛掸子追出来的陈铭。

    “不好,我爸要打人了,”他眼珠一转,看到了车库最外面的那辆车,然后拽着沈时苍一起跑了过去,打开车门后,对他说,“赶紧上车。”

    沈时苍似乎没反应过来,于是陈越阳直接把他塞进车里,自己则飞速跑到驾驶位一侧,踩下了油门,挂挡给油直接跑了,只留下陈铭的骂声在车后,越来越不清晰。

    等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路程,沈时苍还有些惊魂未定。

    陈越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并问他:“你没事儿吧?”

    “还好……”沈时苍匀了匀气息,意识到现在的出境后,立即问他,“你有驾照?”

    “没有。”陈越阳回答得十分自然,半点都没有无证驾驶的心虚。

    “停车,”沈时苍说,“太危险了。”

    “哈哈哈,这才不危险呢,我这么正儿八经的开车,可稳了,”陈越阳侧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瞬间就涌出了一股表现欲,“现在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

    话音刚落,他直接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

    这车是陈越阳最喜欢的那款法拉利超跑,从颜色到外形,都很得他中意,到手后他又给这辆车里里外外重新拆开组装了一遍,玩儿起来得心应手。

    他的话刚说完没几秒,超跑瞬间拐过一条弯道,沈时苍一侧的那两个轮子,就腾空了起来。

    “坐稳了,”陈越阳轻笑,然后对他说,“在北京玩儿车,我说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他确实没有说大话,因为这辆车子在他的手下,漂得又稳又漂亮。这种程度的漂移,沈时苍平时只在电视上见过。

    但是……他依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

    历经千难万险之后,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学校。

    沈时苍脸色发白,下了车之后,扶着车门缓了好几分钟,脸色才缓过来。

    “走了,回寝室。”陈越阳伸手去拉他。

    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手刚搭上对方的手腕,那人就吃痛地“嘶”了一声,然后迅速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着?我还烫着你了?‘嘶’什么‘嘶’啊,”陈越阳一边吐槽,一边去扯他的校服袖子,“给我看看。”

    沈时苍拗不过他,只能把校服袖子卷了起来,把手腕给他看。

    看到那道肿起来的红色淤痕后,陈越阳心情不悦地“啧”了一声,然后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买完药去找你。”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学校旁边的24小时药店。

    虽然这种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流血的伤口,陈越阳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现在换成了沈时苍,他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沈时苍这人啊,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吧。

    陈越阳挑了一大堆的药,内服外用胶囊粉末应有尽有,他是想着,反正把有可能用到的都买了,省得一会儿再跑一趟了。

    回到寝室后,他把药扔在沈时苍的桌子上,然后扯过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他身边,对他说:“把手给我。”

    沈时苍这时候刚洗完澡,已经换好了睡衣。

    他翻开睡衣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陈越阳垂眸扫了一眼,吓了一跳。

    刚刚在外面天色太晚,看不太清楚,现在在屋子里有灯光,能够彻底看清楚,那道淤肿有多厉害。

    他先用医用酒ji,ng消了毒,然后将红花油倒进自己的手里,用体温将药油温了一会儿,便握住了对方手上的地方。

    大概是觉得这姿势有点尴尬,陈越阳轻咳一声,开始没话找话:“咳、内个……我发现你手还挺大的啊,比我的手大一圈儿。”

    因为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所以看得挺明显的。平时都看不出来。

    但这话一说出来,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似乎更明显了。

    沈时苍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收回了手,对他说:“我自己来。”

    陈越阳侧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

    “啊对了,还有个事儿,”陈越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他,“上次体检……我多高了?”

    他记得高一时,自己比沈时苍高一丢丢,后来就一直都跟沈时苍是差不多的,而上次全校统一体检,沈时苍居然又长了两厘米。

    沈时苍没看出他脸上的微妙神色,只是如实作答:“一米八二。”

    陈越阳:……

    沈时苍反问:“那我多少?”

    陈越阳:……

    他想起了上面标着184数字的那张体检表,然后把良心暗戳戳地喂了狗,最后睁眼说瞎话:“你和我一样。”

    陈越阳撒谎之后,一直都心虚得不敢看他,但幸好沈时苍没有去过分追究这件事。

    沉默的气息在寝室里蔓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由沈时苍打破。

    “陈越阳,”沈时苍叫了他一声,然后问,“以前你不躲?”

    陈越阳:“什么不躲?”

    沈时苍:“你父亲说,他以前打你,你从来都不躲,为什么?”

    比起陈铭那种毫无罪恶感地施暴,沈时苍更无法理解,陈越阳竟然连躲的意识都没有。

    陈越阳说:“他要打就打喽,他是老子嘛,反正也打不死我,我倒是能把他先气死。”

    沈时苍:……

    他被陈越阳这种说得上是幼稚的心态,弄得哭笑不得。

    鼻尖停顿在卷子上一厘米处,许久都没有动,沈时苍想了想,然后严肃地对他说:“这是家暴。”

    陈越阳似乎并不在意,对他说:“对啊,就是家庭暴力,我没否认过。”

    沈时苍:“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还手?”陈越阳反问,“呵,我也不是没试过,但是她会很生气啊。”

    他的表情变得忧郁了起来,这种神色,沈时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沈时苍没有问生气的人是谁,但是看到陈越阳现在的表情,他似乎也猜得到。

    祖辈溺爱孙子是常有的,但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儿子。

    见他沉默了,陈越阳才继续说:“我们家吧,其实比你们家简单多了,我爸没在外面给我弄出来一个便宜弟弟,但我妈还是走了。”

    “我爸那人,有点儿……唉,也不好说,反正我说实话你也别笑话我,比起你啊,我这种富二代,更像是暴发户家的孩子。”

    “我听我小叔说,动迁补偿款下来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傻了,我爸拿着那钱去做生意,一下子就发家了,穷富之间的逆转,就在几年之间,非常快。”

    第9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53658/7976375.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