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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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作者:令哲

    第12节

    陶一然的心又悬了起来,鼻音更重了,委屈巴巴地问道:“那、那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沈时苍说:“温泉酒店。”

    陶一然:“……啊?”

    沈时苍:“世界连锁的。”

    陶一然:“那是什么……?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保健那种吗……?”

    沈时苍:……

    “大保健啊!”连与兴突然嚎了一声。

    “你嚎什么啊吵死了!”陈越阳随手拎起一串蘑菇,塞进了他嘴里,抱怨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人竟然这么下流。”

    连与兴吐掉蘑菇,对他说:“我呸!不是你想的那种啊兄弟!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去泡……嗝、泡澡。”

    陈越阳:……

    陈越阳:你他妈差点就说成泡别的了你知不知道?!

    连与兴:“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特地把我家在东六环外的那家店清了场,就等你去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兄弟,走不走?”

    陈越阳:“我就看你这小子还有后手,光喝肯定都满足不了你。”

    连与兴:“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儿!为什么喊你这么多次,都不和我出来!”

    陈越阳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谁说我不拿你当哥们儿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怎么样!”

    连与兴:“那你泡不泡澡!”

    陈越阳:“泡!”

    连与兴:“桑拿!”

    陈越阳:“蒸!”

    连与兴:“火龙浴!”

    陈越阳:“你今天就是去火焰山,我都陪你!走起!”

    于是,两人便哥俩好般地搂着肩膀,互相支撑着对方烂泥般的醉鬼身子,往店外走,准备叫车去相约搓澡。(1)

    “陈越阳!”沈时苍朝着他的背影,抬高音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越阳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他“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连与兴,晕晕乎乎地转过身,眯了眯眼睛,隐约间似乎瞧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陈越阳走到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一种极其挑衅般的口吻,对他说:“你吼什么吼?啊?老子出门之前你板着个棺材板儿脸给谁看呢?!”话没说完,他又推了一下沈时苍的肩膀,继续说,“我告诉你沈时苍!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比我高了,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别说你一米八四,你就算再比我多高两厘米,老子也不怕你!哼!”

    陶一然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跟会长说话,不,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真·大呼小叫。

    “会、会长……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沈时苍,要冷静,不能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沈时苍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对陶一然说:“你叫实验的人来,把连与兴带走,至于他……”沈时苍看了一眼陈越阳,又说,“我带他回学校。”

    说完,他揽过那个醉得不成样子的人的腰,将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离开了烧烤店。

    “会……会长!”陶一然朝门口喊了一声,然而沈时苍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一秒,肩膀上就打过来了一条沉而有力的胳膊。

    陶一然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那人对他说:“走了哥们儿,泡澡去。”

    陶一然:……

    陶一然:??????

    ……

    帮醉鬼洗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幸好沈时苍的耐心和韧性比同龄人好了不止一点点,才没有把陈越阳掐死在浴室里。

    陈越阳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吹风机吹出来的温热而干燥的气流,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在他发间来回穿梭的那只手,又凉又软,每当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指腹轻轻拂过他的头皮,就让他又睡不着了。

    等头发吹干了之后,沈时苍收好吹风机,回来之后发现,这人居然赖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

    沈时苍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他回上铺:“上去。”

    “我不,”陈越阳索性抓住了他的手腕,借着力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靠在枕头上,问他,“沈时苍,你是不是……”

    眼尾氤氲着一团红晕的桃花眼亮得惊人,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酒味儿,很难让人相信,这已经是个醉鬼了。

    但是,即便知道他已经醉得不行了,沈时苍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了起来,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陈越阳攥着他的手腕,然后挑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又慢慢凑近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沈时苍:……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说:“没有。”

    “哈?没有?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我哪有那么好骗!”陈越阳推开他,然后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无比熟练地又踹了一脚。

    踹完之后,陈越阳问他:“那你说,你要是不讨厌我,为什么我今儿说我要搬走了,你连句话都不说?”

    沈时苍:……

    实际上,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陈越阳一点都不知道。

    陈越阳只知道,这人看起来巴不得他赶紧滚得远远的。

    他一拳锤在了衣柜门上,一字一顿道:“老子告诉你,我以后就住这儿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走。”

    闻言,沈时苍眼前一亮。

    心底似乎有一颗种子,慢慢开始破土而出。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破土而出的幼苗长得是什么样子,就看到陈越阳没站住,眼看着又要摔在地上。

    沈时苍连忙去扶他,结果那人直接顺着他的力气,把他扑倒在床上。

    两具年轻修长的身体抱在一起,沈时苍伸出手去推他的肩膀,结果那人直接自己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脸颊两侧,垂眸看他,并说:“嘘——别说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似乎要说什么大事。

    沈时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他把话说完。

    陈越阳说:“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特别像,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我以为我和他已经是朋友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拿我当朋友。”

    说完,陈越阳继续抱怨道:“真是太他妈过分了,你说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有点儿奇怪啊……我以前没在星月夜见过你,你新来的?”

    沈时苍:……

    沈时苍已经不记得,今晚已经是第几次,被这人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曲起腿,伸手抓住了陈越阳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他推开,然后轻轻一翻,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就颠倒了上下的位置。

    陈越阳被人按在床上,最开始有点不适应,过了几秒钟,觉得还挺新奇的,就对他说:“呦呵,还挺会玩儿的?去跟你们领班说,开瓶路易十三,算你名下,怎么样?”

    沈时苍眼眸渐沉,脸色发黑,生气地甩开陈越阳的手,然后从床上直起身,准备抛弃自己的床铺,去别的空铺睡觉,不再理他。

    陈越阳躺在床上,看着身上的人离开后,脑子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人高挑的背影,突然觉得一股火就涌上了心头。

    他喝得脑子混沌一片,寝室里又只开了台灯,恍惚间,让陈越阳觉得,这里就是星月夜。

    没道理啊,在学校里沈时苍对他冷冰冰的也就算了,在星月夜可一直都是他的主场,哪有被人晾着的道理。

    “你过来啊。”陈越阳朝那个背影喊道。

    沈时苍抱着被子没理他,准备去旁边的铺上睡觉。

    见对方根本不理自己,陈越阳急了。

    他扶着床栏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对方床边,趁着对方不注意,瞬间反客为主,又把他按在了床上。

    沈时苍盯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问道:“你要做什么。”

    “嗯……让我想想啊。”陈越阳眯了眯眼睛,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他说话时尾音上翘,又带着醉酒后的鼻音,这种轻薄的话说出来之后,显得整个人风流而欠揍。

    沈时苍眸色越发深沉,寒潭般凛冽的星眸如同镀上了一层赤色的炎火,仿佛要将那双眼睛里终年不化的冰雪,一点一点地融化、蒸腾。

    紧接着,陈越阳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对方的眼尾,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扫过了他的指腹,一种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直抵心脏深处。

    陈越阳盯着他,笑着说:“我是先摸一下小手呢,还是先亲一下……你说呢?”

    第三十章

    陈越阳刚说完这句话,便垂眸看他。

    他的视线其实已经模糊了,但奈何身下的人隐隐带了一丝熟悉而矜贵的佛手柑的气味儿,让陈越阳更上头了。

    “奇怪了……”陈越阳皱了皱眉,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身上这味道和他也挺像的。”

    正说着,他慢慢伏下身,缓缓地靠近对方,鼻翼微动,似乎在确认这种味道。

    越是凑近,这味道就越是熟悉。

    但无奈他已经醉得不行了,大脑还没开始回转之前,上眼皮和下眼皮就不可逆转地撞在了一起,而他手上也松了力,整个人都栽在对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ji,ng味儿的温热唇瓣,不经意间擦过了对方白皙的眼尾。

    沈时苍呼吸一滞,整颗心脏似乎都要停住了。

    寝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整个屋子里都透露着一种昏暗而暧昧的气氛。

    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飞速流淌过大动脉的汩汩声,有生以来,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儿。

    沈时苍把这个彻底失去了意识的醉鬼扶起来,然后从床上下来,替他盖好被子之后,刚想关灯,却停了手。

    他僵了一会儿,又去了一次洗手间,然后才回来,关灯睡觉。

    ……

    陈越阳直接一觉闷到了日上三竿的时间。

    他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抄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上午十点。屏幕导航栏里的闹钟图标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取消了。

    陈越阳拧着眉眯着眼睛,宿醉让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但意识却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扔开手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下意识地去扯自己的头发,扯了几下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嗯……他昨晚是跟连与兴那沙雕出去 串儿喝酒了。

    然后喝大了。

    然后好像睡前还调戏了一个妹子……?

    不对。

    这他妈是男生寝室,怎么可能有妹子啊?!

    ……尴尬。

    陈越阳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看到屋子里从正中间开始,泾渭分明,一边整齐得像被军训过似的,另一边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两只外翻着的行李箱。

    正如他和沈时苍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性格,连一个屋子,都能被他们两个人住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想到沈时苍,陈越阳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这屋里别说妹子了,连个别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他昨晚……?

    他还记得,自己醉了之后,好像是被沈时苍带回寝室的。

    所以说他昨晚调戏的是……沈时苍?!!!

    晴!天!霹!雳!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陈越阳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冲进浴室,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泼冷水,“这是梦,还他妈是个噩梦!”

    等他洗完了脸,也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陈越阳换好衣服,准备去a班走一趟。

    不管怎么说,道歉总是免不了的吧。

    然而,等到他别别扭扭地走到a班的时候,却被明月告知,沈时苍代表学校取参加化学竞赛了,估计要过明天才能回学校。

    面对明月关切的话语,陈越阳只能僵着一张脸,违心地对她说“没事”。

    从高三理科的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十二月的冷风吹在脸上,临近晌午的日头映在头顶,让陈越阳整个人陷入一种冰火交融的煎熬感中。

    他翻出手机,想要给沈时苍打个电话,但是却不知道现在这状况,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于是,修长白皙的食指滑动了联系人列表,按下了“连与兴”这个名字。

    “哥们儿,是我,陈越阳,”他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然后惆怅地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找个网吧打两盘排位,陪我冷静一下吧。”

    ……

    冷静的结果,就是两个最强王者段位的少年,相约在峡谷之巅大区里连跪了一下午,掉到了超凡大师段位。

    “你真是菜得抠脚。”连与兴吐了个烟圈,不耐烦地吐槽道。

    陈越阳一听,不高兴了,便吐槽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在上路被人锤出屎。”

    连与兴按灭了烟蒂,然后看着自己输得凄惨的战绩,骂道:“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儿,老子心情也不好,要干架直接说。”

    “略略略略略略略,你再闹心还能有我闹心啊,你知道我昨晚——!啊?!”陈越阳摔了鼠标,无比暴躁。

    “你昨晚?嗯?说啊。”连与兴问他。

    “老子昨天晚上——!”他扭头看着连与兴,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就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怎么吐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泄气地说,“算了算了,没什么。”

    “老子看你就是找揍!”连与兴扯过陈越阳的电脑椅,恶狠狠地说,“哪有话说到一半咽回去的?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放手放手赶紧放手!”陈越阳扯开他的手,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继续说,“说……我说就说,反正就……就……我昨儿晚上不是喝大了么,然后……内个……咳、就调戏了一个人。”

    连与兴一脸冷漠:“哦,然后。”

    陈越阳:“你还是人吗?这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态度吗?老子刚才说!我昨天!晚上!调戏!了!一个!人!!!调戏!调戏你懂吗?!!!”

    “懂啊,”连与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随即却轻笑着反问他,“那你是摸了人家的小手啊?还是香了人家的小脸蛋儿啊?”

    陈越阳:……

    陈越阳:“卧槽你这个人!真的是!你就没有羞耻心吗?这种话你居然没喝多也能直接说出来?!”

    连与兴:“就说说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陈越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敢说这种话,那你喝多了之后,是不是还敢做啊?”

    紧接着,陈越阳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连脖子都染上了绯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况简直溢于言表。

    陈越阳昨晚离开烧烤店时,还算是有些记忆,再加上他清醒时也记得,陶一然是和他们两个一起去的,最后沈时苍带他离开,那里岂不是就只剩下了连与兴和陶一然两个人!

    一想到两个人差了那么多的身高和身形,陈越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你简直是,”陈越阳指着他,一字一顿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连与兴似乎被他戳到了痛点,暴躁地反驳道:“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赶紧说!”

    此话一出,陈越阳内心深处那个,想替陶一然讨个公道的正义小人,瞬间就被昨晚的记忆捏了个粉碎。

    陈越阳:“我……我他妈真是……草,我不说了,我回学校了。”

    他被这件事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再提了。

    陈越阳烦躁地一脚踹开电竞椅,然后拎着身份证去网吧前台结账。

    过完了十八岁生日就有了这点好处,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刷自己的身份证了。

    他不理会连与兴从包间里传出来的骂声,结完账就离开了网吧。

    北京十二月的寒风吹在脸上,晚上有没有阳光,冷得有些过分。

    进入校园后,陈越阳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鬼使神差地横穿过了c,ao场,没有回自己班级的教学楼,反倒是进了对面的楼里。

    双腿似乎比大脑先一步规划出了道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学生会的活动教室的门口。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都很小,陈越阳隔着门,听不清什么话。

    但是他依然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似乎这里是他和沈时苍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除了寝室之外,清醒的时间里,绝大部分都是在学生会的活动教室里度过的。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尹松野抱着一堆文件,抬起头就看到这张噩梦般的脸,疑惑地问了一声:“陈越阳?”

    “副会长,你等等我……”陶一然也抱着一堆文件,小跑到了门口,但是在看到陈越阳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磕磕绊绊地跟他打招呼,“陈、陈越阳,你、你好。”

    陶一然那表情活像是见了狼的小绵羊,好像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他吃了似的。

    陈越阳见他这表情,又想到今天下午连与兴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鬼,于是怀着关切的心情问他:“一然,你昨儿晚上——”

    “副会长!”陶一然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对尹松野说,“我、我先去教导处送东西了……一会儿见!”说完,他又朝陈越阳点了下头,并说,“再见!”

    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跑出了这条走廊,陶一然站在楼梯拐角处慢慢地缓着气儿,心里暗想:呜呜呜北方人真的太恐怖了。

    而陈越阳并不知道,自己在陶一然心里,已经被划分到和连与兴一个分组里面了。

    毕竟,在台湾人眼里,南北方的界限并不是秦岭淮河,也不是有没有暖气,他认为:台北以北的都是北方人。

    可是,尽管陶一然怕了他,但尹松野不怕他。

    尹松野甚至又有点缓过神儿了。

    自从沈时苍和陈越阳换回了身体之后,陈越阳就再也没来过学生会的休息室,而沈时苍也没有再提过他,风纪委员这个设定,就如同翻过去的书页,再没人记得了。

    昔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会长,又抖起了ji,ng神。

    “晚自习你来这里做什么?”尹松野抬起下巴,高傲地对他说,“翘晚自习,记过。”

    闻言,陈越阳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人真是一天不撅就皮痒,他这才几天不来,就又拽成这样了?

    于是,陈越阳抬起手,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轻笑着说:“记过这事儿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我这个风纪委员长也不是摆设,没瞧见我正巡视着找翘课的学生呢么。”

    尹松野气结:“你——!”

    “行了行了,别你啊我啊的了,烦不烦,”陈越阳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反问他,“我问你啊,你语文教材抄完了没有?大家可都在论坛上翘首以待呢。”

    尹松野:……

    尹松野:“哼!”

    说完,他自知怼不过陈越阳,便气呼呼地抱着文件也离开了教室。

    没了碍事的人挡在门口,陈越阳总算是看清了教室里的状况。

    似乎是因为今天并不是学生会的例会日,所以活动教室里的学生并不多,尹松野和陶一然离开后,教室里除了明月之外,只剩下了三个学生。

    这几个人和尹松野不一样,先不说前一阵子“沈时苍”有多惯着陈越阳在这教室里胡作非为,但就陈越阳自身的“黑历史”,也足以让众人不敢惹。

    于是,当陈越阳迈开步子走进教室时,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他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在教室里四处巡视了一圈儿,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沈时苍平日里坐着的那个位置。

    陈越阳旁若无人地,一步一步朝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最后,他就坐在了沈时苍平时处理学生会事务的椅子上,拄着下巴发呆。

    此时此刻,教室里依然没人敢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的另外三个人也离开了,只剩下明月和他两个人。

    明月还在一点一点地认真对着账目,没有说什么,陈越阳侧头去看窗外的星星,也没说话。

    看了会儿星星,他实在是觉得捂脸,便手欠地拉开了沈时苍桌子上的小抽屉。

    陈越阳发现,这人基本上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了。

    小抽屉一共有三场,第一层里面放着的都是05的黑色晨光水性笔,第二次里面放着的都是05的黑色水性笔芯,而第三层抽屉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黑锁。

    也不知道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陈越阳闲得无聊,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点带有悬疑属性的事件,自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第三个抽屉,甚至连手机都翻出来,调到手电筒的模式,但这抽屉就跟成了ji,ng似的,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陈越阳不甘心地收回手机,重新坐在椅子上,一边转着笔,一边思考着对策。

    这时,他的余光就瞥见了明月。

    “明月,”他喊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知道这抽屉里放的是什么吗?”

    明月闻声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个抽屉,如实答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会长打开那个抽屉诶。”

    “奇了怪了,难不成他还藏了个矿?”陈越阳一边吐槽,一边拨了两下抽屉上面挂着的锁。

    然而,就在他拨弄着黑锁的时候,明月慢慢地走到了桌子旁边。

    “陈、陈越阳……我有话想对你说!”少女双颊微红,紧张得不成样子。

    闻言,陈越阳一顿,然后转过头去看她。

    转着笔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瞬间就变得认真了起来。

    陈越阳:“你说。”

    明月顿了顿,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角,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好久,最终才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执着而坚定,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明月说:“陈越阳,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越阳回想了一下,然后说:“记得啊,不是你们家的猫跑到树上下不来,然后我把它弄下来之后还你了么。”

    “嗯!”明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其实……我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你啦……”

    “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所以每次副会长抓你翘课翘自习,我都会偷偷帮你放水,在缺勤的本子上,抹掉你的记录,我以为……我以为我这只是在回报你而已。”

    “可是在风纪委巡视时,只是能看到你一小会儿,你身手那么好,一下子就从学校里翻出去了,我想多看看你,所以……所以我总是主动揽下很多重活,然后去找你帮忙,对、对不起,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不是有心让你多干活的,你别生气……”

    “没事啊,”陈越阳说道,“那点儿活我不会介意,反正也不累。”

    “那就好啦,”明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不生气就好,如果你不生气的话,我就告白了喔。”

    她双手背在身后,握在一起,十指的指节都泛着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努力,才能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少女明亮的眼睛映出了教室里的节能灯管,整个屋子安静极了,似乎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明月深呼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陈越阳,我喜欢你。”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陈越阳看着她执着而坚定的目光,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茫然无措。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会这么闪亮吗?人也会变得这么紧张吗?

    但是这些问题,留在以后问也来得及,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地回应对方的心情才好。就算是拒绝,也要认认真真地说清楚。

    陈越阳:“明月,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就传来了门锁锁舌被压下去的声音。

    陈越阳侧头,就看到沈时苍正站在门口,眸色暗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第三十一章

    陈越阳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沈时苍的那一瞬间,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儿心虚。

    但他这人天生不爱脸红,就算是心虚,别人也看不出来,反倒是明月这么个薄脸皮的小姑娘,瞬间就红了脸。

    “会、会长……?”明月看到沈时苍的那一瞬间,又羞又懵。

    她记得那个化学竞赛的考试时间很长,如果要当天赶回来,会很紧张,去年沈时苍参加这个竞赛时,都是在考场附近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回学校。因为是学校统一报名的竞赛,所以提供住宿条件。

    也就是说,沈时苍不应该这么就早回来。

    但还没等明月继续问他,沈时苍便关上了门,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教室里的两个人愣了好几秒,陈越阳才问明月:“他……这是来干嘛?”

    难道只是为了推开门再瞪他一眼,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明月显然也有些理解无能,只能说:“不、不太清楚,会长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我们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粉红泡泡四溢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沈时苍打断了,就连明月也觉得没有最开始的时候紧张,而陈越阳更是冷静。

    他下意识地用指节敲了两下桌子,然后认真地对明月说:“明月,谢谢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

    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陈越阳,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喜欢我,可以试着和我交往一下,万一你是喜欢我的呢?”

    她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刁钻,高中时的女孩子向来要比同龄的男孩子成熟很多。明月其实心里也清楚,陈越阳与其说是不喜欢她,不如说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有的人天生就对人与人之间的细微感情不够敏感,比如陈越阳。

    明月已经喜欢他很久了,这一年多来,她每一天都在认真地确认,陈越阳确实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他是个不良少年不假,但感情世界却出奇地单纯,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人在上面勾画涂抹过。

    既然他没有喜欢的人,哪怕他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也不代表她完全没有机会。明月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问他。

    要知道,对于大部分生性贪婪的男生来说,不会有人拒绝这种“好事”。

    但是,陈越阳是一个例外。

    他平时看着风流浪荡,跟哥们儿呆在一起时什么荤话都说过,但偏偏生了一颗君子之心,对于感情这种事,他虽然还没开窍,但是却知道,这种事是糊涂不得、也马虎不得的。

    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明月说的每一句话之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说才合适一些。

    陈越阳皱了皱眉,唇角微压,看起来非常苦恼。

    他想了好久,最终才试探性地对明月说:“按照你的说法,我可能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知道,就算有那么一个人,也不是你,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但是我相信,你以后会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

    陈越阳抬起手,想像平时那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但想到刚刚对方的告白,又尴尬地收回了手,十分认真地保持着距离。

    收回手后,陈越阳就看到小姑娘那张明媚而红润的小脸,瞬间就萎靡了下去,连忙对她说:“但是你以后如果需要帮忙,还是可以找我,或者找关哲他们,都可以,我不会因为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这些话,而改变什么。”

    “哇你这个人……”明月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多亏你还没有找到最重要的那个人,否则她听到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肯定要气死。”

    陈越阳不解:“嗯?为什么?”

    明月笑了笑,然后对他说:“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可能跟没说之前一样,以后我如果需要你帮忙,会直接找关哲他们,免得万一有一天……”明月顿了顿,想到对方刚刚说过的话,估摸着就他这样的情商,可能这辈子都要告别单身了,于是继续说,“算了,你也不一定有那么一天。”

    陈越阳皱了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她:“什么意思?”

    明月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算是可以解脱了,但是不知道陈越阳生命里未来会出现的、那个最重要的人,会不会被他这种天然到崩溃的情商弄得抓狂啊。

    ……

    晚自习结束之后,陈越阳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寝室。

    刚一进屋,他就看到沈时苍正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地收拾着书包。

    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似乎都结上了冰碴。

    陈越阳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去扯他的书包带子,一边扯一边说:“我听明月说,那个化学竞赛时间挺长的,你怎么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沈时苍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收拾书包。

    陈越阳尴尬地笑了笑,想到昨晚对他做过的事情,也能理解对方气得不想理他的心情,于是又耐着性子地主动搭话道:“沈时苍~沈班长~沈会长~沈学霸~你理我一下啊?我昨天晚上是喝高了嘛,又不是故意……那什么你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会长肚子里能乘船,忘了呗?别介意了呗?行不行?行不行啊?”

    他不停地说,沈时苍被他烦得受不了了,干脆扔下书本,绕过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大有“洗完了赶紧睡要不然能被你烦死”的意思。

    但是陈越阳偏不让他如愿。

    陈越阳灵活地紧紧拦着他,不让他进浴室,沈时苍往左走他就往左拦,沈时苍往右走他就往右拦,如此循环反复了四五次,沈时苍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冷着声音说:“走开。”

    “我就不,”陈越阳说,“你终于肯开口说话啦?不生气了吧?”

    沈时苍敛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走开。”

    陈越阳被他这一瞪,瞪得有些心虚,连忙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喝得太多了,你要是真的气不过,那你就……”

    他的最后一个字音拖得老长,明亮而ji,ng致的桃花眼一瞬不眨地盯着沈时苍的眼睛,眼眸里似乎还带着他惯有的嚣张和狂气:“你就调戏回来呗。”

    沈时苍:……

    沈时苍本以为他能说出点儿什么正经话,看来还是他高估了对方的底限。

    陈越阳这个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不正经。

    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不正经的人多说一句话,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最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陈越阳一个人在外面,一脸懵圈。

    所以这……还是在生气?

    陈越阳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疯狂地锤了几下墙壁。

    他心中暗想:沈时苍这人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说实在的,昨晚就算是自己真的调戏了他,也没真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最多就是……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的话有点儿荤罢了。这要是放在小姑娘身上,他肯定先自扇一百个巴掌然后直接负荆请罪去了,但沈时苍他这么高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几句荤话就受不了了?就怎么哄都哄不好了?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对,就是太小心眼儿了!

    陈越阳突然想起,高一时不过是往他胸口里塞了个雪球,对方都露出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而后,他再度安慰自己,绝对不是他太浪,而是沈时苍太较真了。

    但是陈越阳没有料到,沈时苍这较真持续的时间,也太久了。

    一连半个月,沈时苍居然一句话都没主动跟他说过,就算是他讨好般的搭话,也被对方冷冰冰地撅了回来。

    比如这样——

    陈越阳:“打雪仗不?”

    沈时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撇过头继续写卷子。

    陈越阳:“今天食堂有油煎鳕鱼,要不要我翘了最后一节课去帮你带一份儿?”

    沈时苍连看都不看他,干脆把他当空气。

    陈越阳:“会长啊——班长啊——学!霸!啊!”

    沈时苍:“哼。”

    ……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被冷言冷语撅了n次的陈越阳终于受不了了,想要找人倾诉一番,但学校里的人都算是他的小弟,这种掉面子的事儿,他根本不好意思说。或者说……这种事学校里的哥们儿也不能给他什么好的建议。

    就拿卢记平来说,如果陈越阳问他,有个人总无视自己,该怎么办?卢记平肯定是连想都不会想,直接说:“上去干他,干到他服为止,干到他跪下来叫爹为止。”

    但陈越阳也不能抱怨什么,毕竟,造成卢记平这种思维模式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因为平时他跟这群哥们儿们鬼混在一起时,在众人面前立起来的人设就是“能动手绝对不哔哔不服上去就干”的形象。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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