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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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作者:令哲

    第13节

    所以,他又去找了连与兴。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连与兴约他见面的地点,在一家美术补习班附近的奶茶店里。

    这所美术补习班在北京很出名,几乎所有报考央美的艺考生,都会来这里补习。

    陈越阳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连与兴正坐在靠窗的那个位子喝……凉白开。

    但是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堆刚刚打包好的甜甜圈和巧克力木奉,少女心且小清新气息十足的甜品包装袋,和他那张一看就是道上混的大佬形象极其不符合。

    陈越阳三两步走到连与兴的对面,然后自顾自地坐下,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甜甜圈,忍不住吐槽道:“这才半个月不见,就转性了?你这是要举着甜甜圈从良,然后高呼love and peace吗?”

    连与兴冷笑一声,然后说:“你快别s_ao了,pea什么pea,你看老子是那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甜甜腻腻的东西的性格吗?”

    陈越阳:“那你这是……?”

    连与兴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送人的。”

    陈越阳大惊:“女、女朋友……?!!!”

    “不是啊,”连与兴立刻否认,然后又说,“送陶一然。”

    陈越阳:……

    陈越阳:???

    陈越阳:什么东西???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但想到连与兴和陶一然两个人,或许在那天晚上也发生过什么事情之后,陈越阳便觉得,应该问问连与兴。

    于是,他直言问道:“你是不是为了给他赔礼?”

    “哈?”连与兴挑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反问他,“我?赔礼?给谁?为什么?”

    陈越阳:“就……就上次咱俩喝大了那次,我走了之后不是就剩下你和他了么……他不生气?”

    连与兴有点懵圈:“他为什么要生气?”

    陈越阳:“难道你喝大了之后没……没那什么吗?”

    连与兴:“那什么是什么?”

    陈越阳:“就……就是内个……调戏啊!你上次跟我在网吧打排位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你小子心里有鬼了,现在还跟我装什么,都是老狐狸,你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哦,”连与兴点了点头,“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这人耍酒疯挺吓人的,把他吓着是肯定的,但具体怎么吓着,我就不知道了。”

    陈越阳:……

    连与兴又说:“不过我后来主动找了他几次,自然而然就没事了。”

    陈越阳一听,觉得这事儿有门道,于是连忙问他:“那你是怎么哄的他?告诉我呗,我现在……真是受不了,沈时苍天天都甩脸子给我看,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没用。”

    说完,陈越阳有些惆怅地瘫在沙发椅上。

    瞧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与兴忍不住嘲讽他:“要我说你就是不行,哄个几把啊哄,有什么可哄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点儿纲都没有。”

    陈越阳不高兴了,他拍了一下桌子,反问他:“草!就你有纲,就你是个爷们儿,那你他妈的有本事就别哄啊!”

    连与兴也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对他说:“老子当然没哄啊!老子也没像你似的,见到人就抱怨,‘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没用’,唉。”说完,连与兴还学着陈越阳刚才瘫在沙发椅上的样子,而且学得更夸张,连脖子都倚在沙发靠垫上了。

    被嘲讽了个彻底的陈越阳怒极,抱着胳膊斜睥了连与兴一眼,然后对他说:“就听你吹牛批,现在不还是颠儿颠儿地跑这儿来等着人家下课么。”

    连与兴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被人质疑了关于男人的某种尊严,于是整个人都炸毛了,恶狠狠地对陈越阳说道:“他要下课了,你就跟着老子去,看看老子是怎么摆弄他的,呵,那么个小玩意儿,还需要我哄吗?”

    说完,连与兴拎着装满了甜甜圈和巧克力木奉的浅粉色袋子,就冲出了奶茶店。

    两个人站在补习班的大铁栅栏前,跟一堆等着接孩子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混在一起,期间还夹杂着以“老公”为中心,以“孩子”和“家庭”为重点的轰炸式吐槽。

    就在连与兴和陈越阳两个人的耳朵快要报废掉的时候,补习班的大门终于开了。

    一大群背着画板和书包的学生涌了出来,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等了好几分钟,门口的人都快走没了,陈越阳才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少年。

    他吃力地抱着一个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油画画板,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连与兴小声对陈越阳说:“你看好了,看老子怎么训他。”

    陈越阳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然后,他就看到连与兴一手抢过他的画板,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扯过他的书包,单肩背着;抢完这两样东西之后,又把装满了甜甜圈和巧克力木奉的口袋塞进陶一然的怀里。

    紧接着,陈越阳就听到连与兴说:“就你这小肩膀,每天还背这么多书,北京又没有台风,不会把你刮走,以后下课了在教室里等我,我给你背着。”

    陶一然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然后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嗯”。

    最后,他拎着一大袋子甜甜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连与兴,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陈越阳。

    陈越阳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连与兴轻松地抬起画板,用木质的棱角怼了一下陈越阳的胳膊,然后对他说:“看到了没?在他面前老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他连个声都不敢吱。”

    陈越阳:……

    陈越阳:行吧哥们儿你开心就好

    ……

    在连与兴这个毫无自觉的舔狗面前,陈越阳突然觉得,自己在沈时苍面前的道歉,真的是极其有尊严。

    可能就是因为太有尊严了,所以沈时苍才不愿意原谅他。

    但是酒后调戏了人家这件事,终归还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北京人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顿饭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但是普普通通的下馆子实在是不够有诚意,于是,陈越阳决定,请沈时苍的这顿饭局,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所以,陈越阳就把这顿饭的地点,定在了自己家里。

    他周六回家时,跟鲁凤芝报备了一下,鲁凤芝似乎对“沈时苍”这个人很有好感,乐呵呵地就答应了。

    陈越阳好奇,问她为什么喜欢“沈时苍”,结果老太太就笑眯眯地说,总觉得“沈时苍”也像自己的孙子一样,特别亲切。

    对此,陈越阳心里忍不住吐槽:其实上次的“沈时苍”,就是您的亲孙子啊!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跟鲁凤芝说,毕竟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太过天方夜谭。

    等再回到学校,陈越阳却莫名有些犯难。

    奇怪了,前阵子为了和沈时苍搭话,他可是换着法儿地厚着脸皮找他聊天,怎么这一次真的要约他了,就越发开不了口了呢?

    又一个周六,陈越阳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跑回寝室,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不正常。

    陈越阳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是把砰砰乱跳的心脏,调回到了偏向正常的频率上。

    没过多久,寝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陈越阳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张冰冷却富有少年气的俊俏面孔。

    “沈时苍,”他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问他,“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家?”

    第三十二章

    沈时苍跟着陈越阳去了陈家之后,世界观就瞬间得到了刷新。

    这一次和陈越阳没什么关系,而是陈家别墅外的场面,实在是让他震惊。

    距离换回身体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沈时苍上次回陈家,还是十一月的时候,而到了十二月,陈家别墅外从上到下,都发生了整容般的改变。

    首先是花园最中心的小喷泉,因为十二月的北京已经上了冻,所以早就没有流水了,上次沈时苍回来时,那里面堆的都是干枯的树叶,而现在,喷泉里面和喷泉的围栏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大白菜。

    大白菜像成了ji,ng似的,手牵着手、一个挨着一个,围着小喷泉转圈圈,从里面摆到了外面,粗略估计,至少能有二百棵。

    小花坛更是夸张,转圈摆了整整三排的萝卜,两排白萝卜一排胡萝卜,橙绿搭配,看着还挺有艺术感。

    当然,最夸张的还是别墅楼体的外围,竖着整整一圈紫皮大葱,拖着长长的深绿色葱叶的大葱像一个个矮小的门卫似的,齐刷刷地立在别墅的墙体上,只空下了别墅的门。

    “嘿,你看什么呢!”陈越阳见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院子里移开,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问道,“这大冬天的,我们家院子里都没花了,有什么可看的。”

    沈时苍看了看放了满院子的白菜,然后收回了目光,望着陈越阳,说了两个字:“白菜。”

    “哦,你说白菜啊,”陈越阳指着院子里的菜,对他说,“这是我奶的习惯,老北京嘛,一入冬都会囤菜,现在院子大了还好一点,我奶说她小时候囤的菜更多,院子也比现在小多了,好多白菜萝卜大葱都是直接堆在房顶上。”

    沈时苍:……

    他对这种所谓的“囤菜”,感到既震惊又新奇,忍不住去看院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萝卜白菜。但是现在,沈时苍还只是接触到了“囤菜文化”的一点点皮毛。

    在不久的将来,沈时苍会从陶一然的朋友圈里,看到连与兴老家相关的照片,六百斤白菜、三百斤土豆、二百斤地瓜、一百斤大葱放在一起的场景,可比陈家的场面壮观多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也罢。

    等到两个人上了饭桌,更令人失意体前屈的事情来了。

    “赵姨,我上次回家不是说要做白灼西兰花么?怎么没有啊?”陈越阳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色,看到满眼的白菜土豆萝卜之后,忍不住问赵佳芸。

    赵佳芸也有些犯难,只能如实地说:“老太太说……不吃反季节的蔬菜。”

    “什么反季节啊!”陈越阳反驳道,“现在都有空运了,哪有这一说。”

    “空运太贵了,”鲁凤芝从二楼慢慢地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对他说,“孩子,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陈家是从陈铭这一辈开始发迹的,陈越阳的祖父母一辈,家里条件都不好,就算现在家庭状况与曾经相比,已是云泥之别,但节俭的习惯,似乎已经刻在了这群年迈的老人的骨子里。

    陈越阳知道她的脾气,但还是忍不住说:“现在空运也不贵嘛,超市里都有卖的,交通很发达了啊。”

    但是,鲁凤芝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把自己的孙子按在饭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那么便宜的‘空运’蔬菜肯定不是真的,反季节的菜都是大棚里扣出来的,天天打药,吃多了生不出孩子,咱们陈家就剩你这么一根独苗了,你可要好好的。”

    陈越阳:……

    陈越阳忍不住皱眉,说实话,他每次听到鲁凤芝说这种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反驳。就算是生孩子也用不着他生。

    再说,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给陈家传宗接代似的……

    但是这种话他只是小时候会说出来跟鲁凤芝顶嘴,上了高中之后,陈越阳就算是觉得不开心,也不会再反驳鲁凤芝的话。

    一来,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观念,根本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改变,二来,鲁凤芝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陈越阳实在不想惹她不开心。

    可是尽管他习惯了这种话,饭桌上还是会有人不习惯。

    陈越阳侧眸,瞥见沈时苍略显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怼了一下他的腿,并拼命给他使眼色。

    可这家伙似乎是看不懂他的良苦用心,脸色是越来越差。

    直到鲁凤芝吃完后出门,让赵佳芸陪着去遛弯,陈越阳才有机会问沈时苍:“整顿饭你都y着个脸,还好你长得白,要不然我奶肯定看出来了,还得骂我没招待好朋友。”

    沈时苍没说话,仍旧低着头刷碗。

    鲁凤芝这个年纪,已经很难接受洗碗机这种新物件了,就连洗洁ji,ng她都不同意用,每天洗碗都要用盐水和碱水轮着洗,平时没做这么多菜,要洗的碗碟也不多,赵佳芸几分钟就能洗完,任务量也不大,洗完之后刚好陪鲁凤芝出去走走,锻炼身体,还能消食。

    但是今天为了招待沈时苍,做了好几道菜,碗碟成倍增长,沈时苍怕耽误了老人习惯了的作息时间,影响到老年人的生物钟,所以便主动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鲁凤芝临走前交代的是,不能让客人干活,让陈越阳来洗,再加上上次沈时苍顶着陈越阳的壳子,表现出来的家务能力,也让鲁凤芝十分放心。

    然而真相则是,沈时苍在看到陈越阳差点打碎了一堆碗碟之后,不顾他的反对,强硬地抢过了他手里的活。

    陈越阳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这种事情,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但对于沈时苍的晚餐全程都沉着一张脸的事情,陈越阳觉得,他还是得追究一下。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跟你说话呢,怎么着,我请你吃饭,还请出罪过来了?”

    “没有。”沈时苍摇头。

    陈越阳问他:“那你几个意思?”

    闻言,沈时苍又垂下了眼眸。

    他顶着水池里最上层飘着的油星,如墨一样深邃的星眸越发深沉,似乎想要透过这个普普通通的水池,看到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见他如此,陈越阳有点儿着急了:“我说啊,你能不能别总跟我打哑谜,我这又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接说呗,能改的话我就尽量改,改不了的话……那我就没招了,你忍着吧。”

    他这人平时说话就不饶人,有时候哪怕是自己没理的事情,都不肯让步。对沈时苍说的这些话,本意是好的,可最后几个字说出来,瞬间又欠揍了起来。

    沈时苍侧眸看他,那双乌沉沉的星眸明亮而深邃,盯得陈越阳没由来地有点发毛。

    他不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但他总觉得,这眼神看起来就不简单。

    “你……想干嘛?”陈越阳忍不住问他。

    沈时苍最后扫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重新放在洗碗槽里,并说:“没什么。”

    ……

    自从沈时苍去陈越阳家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冷战,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虽然沈时苍平时还是那副高冷得不近人情的模样,但陈越阳有时跟他说话,对方已经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无视到底,就算不开口回应他,也会给他一个眼神示意。

    少年人的天性就是沉浸于征服不可能,陈越阳也是如此。

    眼看着对别人都各种高贵冷艳的沈时苍,独独对他有问必应,陈越阳莫名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人一觉得美滋滋的,那肯定就要开始飘,开始嘚瑟。

    于是,在一个翘掉了的晚自习里,陈越阳就美滋滋地把这项战果分享给了连与兴。

    大概是因为临近跨年的缘故,宋明延还好一些,卢记平和关哲两个人也变得浮躁起来,就算坐在教室里,也根本看不进去书,完全学不进去,陈越阳见状,索性直接拉着他们逃课出来打游戏了。

    连与兴就更不用说了,他翘课本来就跟喝凉白开一样自然,而且他打篮球的成绩非常好,在国家级联赛中早就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只有高考的分数别太惨不忍睹,自然有大把的好学校抢着录取他。

    他们四个人,再加上一个美术补习班临时放假的陶一然,五个少年一起去网吧,占了一排机子,五黑打排位。

    连与兴打游戏的本事比程明玺更胜一筹,一局游戏下来,卢记平和关哲早就忘记了两校之间的恩恩怨怨,开始互相切磋出装技巧。

    陈越阳放下鼠标后,终于想起了“正经事”,于是,他扯开了那两个人,又对连与兴说:“小老弟,我有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你。”

    关哲和卢记平一听,这是有好戏啊,于是两个人纷纷闭嘴,洗耳恭听年终大戏。

    连与兴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不会和沈时苍有关系吧。”

    “诶呀!”陈越阳怼了他一下,“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连与兴:“说吧,今儿个又怎么负荆请罪失败了?”

    陈越阳:“我呸呸呸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像个舔狗一样,老子可是正儿八经地请他吃饭,然后就没事了。”

    连与兴一听他这捧一踩一的话,有点不高兴,反问他:“你说话注意点儿,老子怎么就舔狗了?”

    “略略略略略,”陈越阳吐槽他,“你这还不算舔狗?”说完,他朝陶一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继续说,“看你装得跟个人似的。”

    但还没等连与兴反驳,陶一然弱弱地举手,问出了问题:“请问……什么是舔狗呀?”

    一旁看热闹的卢记平兴奋地说:“诶呀小老弟,我给你说,舔狗就是——”

    “你给老子闭嘴!”连与兴打断了卢记平的话。

    然后,他侧眸看了一眼陶一然,看到对方手里捧着的加了冰块的果汁之后,抬高了音量,朝吧台喊了一句:“人呢?给老子死过来!”

    下一秒,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网管小哥,飞速跑了过来。

    连与兴骂道:“是不是你端的冰镇果汁?大冬天的你还加冰块,你脑子被门挤了?”

    “对、对不起大哥!我马上就换!”网管小哥飞速撤下了陶一然手里的冰镇果汁,一溜烟地跑了。

    陶一然看了看对方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解释:“你不要怪他呀,是我主动跟他说要加冰的。”

    “加个屁的冰啊加冰,我看你像冰!”连与兴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他面前,说,“渴了就喝老子杯里的热水,我是几天没吼你,你要开始反天了是不是?说了多少次,冬天不能喝冰水,再让老子看见你喝冰水,老子就把给你递水的人腿打折。”

    陈越阳:妈的舔狗。

    卢记平:妈的舔狗。

    关哲:妈的,大舔狗。

    陶一然抱着他的保温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甜甜的枸杞红糖水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和连与兴这个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陈越阳拍了拍连与兴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嘲讽眼神。

    于是连与兴不高兴了:“看什么看,没见过训小弟啊?”

    卢记平说话不走脑子,张嘴就说:“连哥我觉得这比较像哄——”像哄媳妇儿。

    但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陈越阳堵住了,陈越阳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然后撇过头强忍着笑意,对连与兴说:“行吧,训小弟就训小弟。”

    但陈越阳心里想的却是: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他妈就是个舔狗。

    正当一行人准备开始第二轮排位赛时,英雄还没选完,陈越阳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标注着“沈时苍”三个字,就迅速接起了电话。

    其他四个人瞧他喜上眉梢的模样,也忍不住抻着时间不选定游戏角色,用余光瞥着他看。

    “啊?我有时间啊。”

    ……

    “哦,行,那我现在就去。”

    ……

    “嗯……我想想啊,我送你个什么比较好。”

    ……

    “不用什么啊不用,老子就是要送。”

    ……

    等他挂断了电话,就一直傻笑着看手机屏幕,一直到手机黑屏了,他还没移开视线。

    “你他妈傻笑个几把呢!”连与兴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并说,“赶紧的,选英雄,马上开始了。”

    “你们四个再排吧,我不玩了,”陈越阳瞬间关掉了游戏,然后对他们说,“我出去一趟。”

    “老大!”卢记平叫他,“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今天是12月31日,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北京还下了一场大雪,外面是铺天盖地的纯白色雪花。

    陈越阳说:“我去一趟沈家,今儿是沈时苍的生日,他哥给他办了生日趴。”

    闻言,连与兴忍不住挑了挑眉,嘲讽道:“呦呵,舔狗。”

    “我他妈揍你!”陈越阳怼了一下他的肩膀,但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来,只能故作威胁道,“你说话注意点儿,别以为跟老子成哥们儿了就能没大没小的。”

    连与兴说:“不是舔狗你就别去,这大雪刨天的,出去吹一股风就给你刮成雪人儿了,在网吧里打游戏多好。”

    陈越阳反驳道:“老子要好好学习,才不跟你们这群不良少年泡网吧呢,我得找学霸来熏陶一下学习氛围,毕竟也快高考了。”

    连与兴:“掰,就听你睁眼睛瞎掰。”

    “我去你的吧,”陈越阳笑着说,然后推开了网吧的大门,又转身朝另外四个人挥了挥手,说,“走了啊,你们慢慢玩儿。”

    话音未落,就响起了关门声。

    “他这是有多着急,”连与兴忍不住吐槽道,“我看他才是个舔狗。”

    关哲与卢记平互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而外面,离开了网吧的陈越阳,则很快就等到了陈家的私家车,他去专柜特意挑了个礼物,然后就直接去沈家了。

    自从程慧思两人落网之后,刘成海的身体就垮了,而沈时望在彻底掌控了沈氏之后,也趁着这次机会,一下子就把当年沈月玫离世的真相翻了出来。

    程明玺还好一些,毕竟只有一项杀人未遂的罪名,但程慧思基本上就出不来了,因为,一条实打实的人命,她是逃不开了。

    沈月玫的死得到应有的解决之后,沈家两兄弟的关系也逐渐破冰,虽然多年未曾交流过,冷不丁也说不上什么太多的话,但沈时望似乎是想要把这几年落下的亲情,全部都一股脑补回来似的,对沈时苍简直好上了天。

    结果,沈时苍十七岁的生日,办得比刘成海的五十岁寿宴还有有排面。

    虽说这事儿放在寻常是要遭人诟病的,但程慧思的事情,整个圈子里都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沈家的情况,所以对于沈时望疯狂溺爱弟弟的行为,也都能理解。

    陈越阳一到沈家,就被这不差钱的排场晃得有点懵。

    他又是打电话又是在微信上发定位,才在主会场的一个大帘子后面,找到了沈时苍。

    沈时苍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哪怕是在觥筹交错的喧嚣宴会上,他都能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维持着他清冷高傲的人设,颇有几分“大隐隐于世”的感觉。

    “我说,你可是今儿的主角啊,躲这地方干什么?”陈越阳递给他一支高脚杯,然后继续说,“赶紧出去啊,帮你哥应付一下。”

    沈时苍冷着脸说:“我没让他办。”

    陈越阳:“你这人,咋没良心呢,你哥给你办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啊?啊对了,我给你的这个是葡萄汁,不是红酒,你喝吧,醉不了。”

    他本来是拿了香槟,但想到沈时望那个一杯倒的体质,于是迅速换了一杯葡萄汁,免得沈时苍步了沈时望的后尘,在众目睽睽之下人设崩塌。

    沈时苍今天难得穿了一身西装,少年人特有的高挑而瘦削的身形,包裹在纯黑色的西装之下,有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轻熟感和禁欲感,再配上那张白皙俊俏的面孔,就显得格外撩人。

    陈越阳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下自己的休闲外套,虽然说也是个烧钱的牌子,但休闲装和西装一比,莫名就短了一截气势。

    为了找回这截气势,陈越阳翻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陈越阳掀开盖子,将那块贵得吓死人的手表拿出来,然后他扯过沈时苍的袖子,将手表套在他的手腕上,又帮他系好,看着对方皓白的手腕上,戴上了自己送的东西,陈越阳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他嘱咐道:“你给我好好戴着,这表可贵了,我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都没舍得买。”

    沈时苍看了看腕上的手表,ji,ng致如画的眉宇微松,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中国人送礼的讲究很多,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人,像腰带、领带、手表、项链、戒指这种束缚性的东西,送了会显得很不礼貌。

    陈越阳作为一个富二代,这种事情本应该是知道的,但岳潇潇很早就离婚了,陈铭和他还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鲁凤芝对这些事根本就一窍不通,所以从来都没人教过他这种事。

    但是这些事,沈时苍是知道的。

    他的目光从手表的指针上移开,慢慢抬起头,寒潭般清冽的星眸沉了三分,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陈越阳,”沈时苍把他的名字念了一遍,“我有话对你说。”

    十七岁的少年有着极为好听的音色,既有着大提琴般的低沉优雅,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陈越阳听得耳朵有点酥,下意识回望过去,并问他:“什么话?”

    沈时苍看着他的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三十三章

    陈越阳看着沈时苍的眼睛,没由来地有些心跳加速。

    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在隐隐期待些什么。

    但是,期待着的到底是什么,陈越阳也说不明白。

    帘子另一端的大厅里,觥筹交错间的喧嚣声,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淡出了陈越阳的感知世界,大脑自动将那些繁冗的声音虚化、隔绝,以这道帘子为界,将灯红酒绿与月光潺潺这两种颜色,分得彻彻底底。

    然而,这样超于人世的气氛,很快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沈时苍面色如常,那双清冷平淡的星眸中,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反倒是陈越阳,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啊吵死了,”他有些烦躁地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为一串陌生的数字之后,一边抱怨地嘟囔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出乎陈越阳的意料,电话另一边竟然传来了赵佳芸的声音。

    赵佳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少、少爷……”

    闻言,陈越阳的眉皱得更深了,连忙对她说:“你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佳芸似乎非常紧张,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少、少爷,您快来市中心的医院,房间号是7031,老太太她……”

    “我知道了,”陈越阳打断了她的话,“我马上过去。”

    沈时苍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关切地看了他一眼。

    陈越阳说:“我去趟医院。”

    他转身就要走,刚迈了两步,却又停下来,转身看着沈时苍,对他说:“今儿个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不过礼物我已经送到了,生日快乐啊……我先走了。”

    说完,陈越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家。

    望着陈越阳的背影,沈时苍的眉梢微微垂了几分,如果不是十分熟悉他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但是,沈时望发现了。

    “时苍,你不高兴了?”沈时望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就看到他正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虽说……沈时苍平时也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但沈时望从小看着他长大,多多少少能感知到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

    沈时苍没说话。

    于是,沈时望又问:“是因为陈越阳提前走了吗?别生气了,刚才陈先生也提前离场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着的沈时苍突然反问道:“什么事?”

    沈时望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似乎是陈家的老太太出了些意外……时苍?你去哪里?”

    他望着弟弟匆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唤他回来。

    然而,沈时苍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去医院”,就离开了沈家。

    与此同时,陈越阳正急匆匆地赶往中心医院。

    他来不及等电梯,直接从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进去,一口气爬到了七楼,终于站在了7031房间的门口。

    可是,病房的门没有关上,里面是凌乱的设备和床褥,只剩下几个整理ji,ng密医疗仪器的小护士,赵佳芸和鲁凤芝都不在,陈家的专属医生也不在这里。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陈越阳翻出手机,给赵佳芸打电话,然而听筒中却传来提示对方已经关系的冰冷女声,他翻出赵佳芸上一次联系他的那个陌生号码,却不料,是病房里的其中一名护士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越阳迈开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到那个人身边,问道:“这房间里的人在哪儿?”

    “诶?你是鲁凤芝的家属吗?”小护士转过头,看到他后,连忙解释道,“她刚走,不在病房了,现在应该在地下一楼吧,你乘楼梯转角那个直梯就能去。”

    小护士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尽职尽责地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信息。

    陈越阳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沉着脸往外走。

    “诶!”小护士见他面色y沉得吓人,只能说出了那句几乎每天都要说好几次的话,“你节哀啊。”

    但是陈越阳却不愿意听到这四个字。

    他把小护士的话自顾自地推开,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站在电梯门口,面色沉静地按下了开门键。

    小护士给他指的是专属电梯,平时都没有人用,所以不需要等待。

    电梯从七楼降到了地下一楼,走出电梯门的一瞬间,陈越阳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握紧拳头之后,就感觉手里凉津津的,又黏又冰。

    刚走过楼梯拐角,陈越阳就看到赵佳芸朝他跑了过来。

    “少爷!”赵佳芸朝他招手,“这边!”

    他的腿突然生出了一股力道,跟着赵佳芸跑进了一间窄小的房间里。

    这房间很怪,没有窗子,屋子里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盒子,竟然有两米多长,盒子最前面放着一个圆面矮几,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糕点。

    而这些盘子中间,放着一个红木质地的牌位,上面用毛笔写着鲁凤芝的名字。

    “赵姨……”陈越阳突然就失了力,他深呼吸了一次,才再度开口,“这怎么回事?”

    赵佳芸见他面色y得吓人,边哭边说:“老太太上午说,今天日头好,她身体也舒坦,快到年下了,想打扫卫生……”

    “本来这种事都是我来做,但老太太非要自己做,中午的时候她去擦楼梯,然后就……踩空了,从上面滚下来了,我马上打了120,但是她说……少爷在上学,不能影响您读书,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等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我给您打电话,已经来不及了……”

    陈越阳深呼一口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再度睁开眼,问道:“陈铭……就是我爸,他在哪儿?”

    赵佳芸说:“陈总先一步来过医院了,只是看了一眼,就交代了助理几句,让助理留在医院处理后事,公司那边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急事,所以就走了。”

    “草,”陈越阳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倒是真能给自己省事儿啊。”

    赵佳芸见状,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少爷……?”

    “算了,”陈越阳撇过头,问赵佳芸,“什么时候起?”

    赵佳芸说:“刚才听陈总助理和医院这边的负责人说,好像明天就起灵了,然后直接送去火葬……”

    “我知道了,”陈越阳不再看他,盯着鲁凤芝的牌位,对她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

    “少爷……这不吉利啊!”哪有一个活人要和死人在一个屋子里呆着的说法。

    陈越阳垂眸,眼眶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凶得吓人:“老子让你滚出去,不懂?”

    赵佳芸被他吼得一愣,虽说她从沈家来到这里时,沈时苍曾经告诉过她,陈越阳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他在鲁凤芝面前却一直都是乖乖的样子,就算偶尔顽皮一些,也都是可爱多余可恶。

    沈家战斗力最强的人,也就是程慧思了,但是跟陈越阳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赵佳芸被他吓得直冒冷汗,连话都忘了说,就迅速离开了。

    看着门被关上,陈越阳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北京这个城市,大得让人心凉。

    他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医院,却还是没有见到鲁凤芝最后一面。

    更讽刺的是,他今天还翘掉了晚自习,去网吧打游戏,而鲁凤芝却怕耽误他学习,一直都没有让赵佳芸通知他。

    医院里暂时存放遗体的冰柜和棺材不一样,从外面来看,甚至想象不出那里面竟然放着死人。

    想到这里,他冲出房间,找到了地下一层的工作人员,让对方把冰柜外面的锁打开。

    的服务效率总是比普通病房要好多了,在这么个y气逼人的地方,竟也能带着淡淡的礼貌笑容,来面对一个濒临崩溃的人。

    他看着工作人员用钥匙将锁打开,然后等待着那个年迈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人在叫他:“陈越阳!”

    陈越阳抬起头,就看到沈时苍正站在门口。

    他面容平静,眼中毫无任何慌乱和茫然,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

    沈时苍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屋子里,小小的房间内站了三个人,瞬间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沈时苍对他说:“明天起灵的时候可以看到,今晚别看了。”

    工作人员握着钥匙,犹豫着要不要拉开。

    陈越阳看着他,没说话,脸色看起来比沈时苍还要平静。

    沈时苍见他不说话,又朝他走进了一步,一字一顿道:“跟我走。”

    陈越阳僵了两秒,然后用带着沙哑质感的声音问他:“去哪儿?做什么?”

    沈时苍对他说:“吹风。”

    地下一层空旷而安静,每一寸空气里都沉淀着不像活人身上有的y气。

    陈越阳冷不丁一看,就以为自己要迷路了,但是沈时苍却对这里异常熟悉,三拐两拐,就带着他找到了电梯。

    出了电梯之后,又拐了两个弯儿,陈越阳跟在沈时苍的后面,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医院。

    十二月末的北京非常冷,冷得刺骨异常,天空中还飘着大片的雪花。

    沈时苍走到医院后院的花坛旁边,从里面囤积着的白雪堆里,用手捧出了一些,然后熟练地捏成了雪球,又回到了陈越阳身边。

    陈越阳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沈时苍的生日,他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沈时苍对他说:“听我哥说了,所以来了。”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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