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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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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书院 作者:南枝

    第1节

    文案

    这边会放我的一些杂志短篇稿。谢谢大家,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感到抱歉。

    内容标签: 现代架空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很多 ┃ 配角: ┃ 其它:he

    第一章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李家是上阳城首富,在政商界中人脉深厚,历经数代而不衰,即使遇到很多次危及,也都顺利度过,甚至更上一层楼。

    李家家业庞大,在东南边首屈一指,李家老爷子李宗元分量足处,有人说,李老爷子跺一跺脚,这片天地也要抖一抖。

    李老爷子生有两子一女,长子李道晏,次子李道海,幺女李道清。

    长子于二十多年前娶了内地一周姓女子,此女生得月貌花容,不过家世普通,在生下子嗣李云野后,周姓女子在几年后就病死了,也有人说她是受了李道晏厌弃,被毒杀身亡。

    不过,李家此等豪门之中的秘辛,人们只能传传,此等传言做不得真,即使为真,也没谁能拿那庞然大物似的李家如何。

    在李家大少奶奶周茜过世后,李道晏便从外面带了一个男孩回家,这个私生子被李老爷子取名李云纬,他只比长孙李云野小了几个月,作为李家次孙,他受到的关注和爱护,比李云野却不知道多了多少。

    不说李道晏之后又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太太,只说李云野。

    他作为李家长孙出生,出生后并不受李家重视,李家这等豪门,得了长孙,本该欢喜庆祝,但李家只是对一些亲戚说了一声有了这么个长孙,既没有百日酒也没有周岁礼,很显然李家并不看重这个长孙。

    这甚至让一些人猜测,李家这个长孙是不是并不是李家的种,这也说得通那长媳为何生了儿子马上就失宠了。

    周茜不过是一农门孤女,本以为自己嫁入李氏豪门从此便是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哪成想生了儿子后马上就被厌弃了。

    李家把她关在李家祖宅一处院落里,只很少时候放她出来。

    伴着她的是她生出的儿子李云野。

    现实和期望之间的落差让周茜很快精神失常,对着亲生儿子李云野非打即骂,李道晏前去看这对母子时,周茜便歇斯底里地朝李道晏哭喊:“道晏,我没有偷人,小野真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不信,你拿他的血去查呀,现在不是可以查吗?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幽禁的生活让周茜性情狂躁,头发散乱,眼神疯狂,笑容神经质,生子之前她至少年轻貌美,但现在他既显老也不再漂亮。

    李道晏对她面露厌恶,要不是为了生下孩子,他绝不会和这样粗鄙的女人结婚。

    而对那躲在一边怯生生地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的孩子,他一向采用无视态度。

    李道晏身材高大,西装笔挺,俊帅的脸上道貌岸然,对周茜说:“我知道小野是我们的儿子,但是,我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周茜尖叫着,她宁愿相信李道晏是因为不满意李云野而厌弃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他是因为不爱了而厌弃自己。

    李道晏瞥了李云野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温度,但周茜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过去抓住了只有几岁面黄肌瘦的儿子,她的指甲狠狠抠着李云野细瘦的胳膊,将他往李道晏处拽过去:“快叫爸爸,叫爸爸。道晏,你看看他,你看看小野,他可乖了。”

    李云野童稚的脸上带着对李道晏的敬慕和渴望,虽然他从周茜颠三倒四的话里得知他爸爸对他们并不好,但是,对父亲的孺慕是人之天性。

    李道晏并没有抚慰李云野,他神色复杂地盯了他两眼,便说:“我有事先走了,你带着孩子好好养着精神。”

    周茜一听他要走,而儿子又不叫“爸爸”,她就用手抽着李云野的背:“你这个傻子,叫啊,你怎么不叫爸爸,让你爸爸抱抱你。”

    但李云野紧咬着下唇,无论周茜怎么打他,他都一声不吭。

    李道晏离开时脚步快又紊乱,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周茜死后,李云野被从李家祖宅那深宅大院里带了出来,他从此和祖父等人住在李家在日出湾的大宅里,不过这时候,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就鸠占鹊巢住在里面,而且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和李家稍稍熟悉的人家,都知道李家喜欢次孙李云纬,不喜长孙李云野,其原因,已经传出李云野是野种,没有李家血脉这种流言。而将来李云野当也不会有继承权,自是不会受人看重。

    沉重的黑暗压着整个空间,远处似有凄厉痛楚的嚎叫,叫声刺穿空间而来,在他身周包围着,这让他无法动弹,而周茜那神经质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指甲很长,如鹰爪,涂着如血的鲜红蔻丹,向他的脸抓过来,尖锐的疼痛从眼睛向下巴处蔓延开,李云野在房间里大叫着被吓醒。

    他马上打开了房间里的壁灯和床头灯,光线瞬间撒满整个空间,李云野看着房间里白色带金色暗纹的墙壁,金色暗纹在光线下浮现出周茜面孔的模样,李云野深吸着气,没有避开,而是直直盯着墙壁,似要将梦中所有的魑魅魍魉都驱逐。

    父亲让他明天回家,然后回祖宅去祭祖。

    此时是北地扬花似飞雪的四月。

    他记得他生母周茜死时便是这个时节,周茜死后没有葬在李家祖坟里,而是葬回了她的老家。

    那一年,他被带离祖宅,明明同是一片天,但出了那大门,他自觉外面的阳光更加明媚,空气更加清新。他抱着他生母的骨灰坐上了飞机,又转汽车,最后总算到了那座深山里,她的坟墓在河边高地半山坡,河两岸种植着一排排高大的杨树,春风拂过,扬花飘飞,如漫天飞雪。

    李云野恨他生母吗,在她没死的时候,他爱她也恨她,等她死了,那些恨便也被她带走了。

    在祖宅时,他曾被她赶出院落,他一个人在幽深的花园里坐着,一个人的孤独和恐惧,比起被妈妈打骂更难忍受,虽然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但她总归是他的生母,是他和这个人世间的一个羁绊。

    那时候,他很害怕就连这最后的羁绊也没有了。

    做噩梦的开始是父亲说要让他回家祭祖,明明往年祭祖是都不让他去的,为什么这次祭祖叫上了他。

    而且这个时间,并不是李家惯常祭祖的时间。

    李云野从心底恐惧祖宅。

    在外人的眼里,处在白藩市的李家祖宅占地广阔,前水后山,屋舍俨然,林木成荫,各项设施齐全,可称自成一国的豪门大第。

    在白藩市没有开发之前,那祖宅算是处在市郊偏僻处,但现在白藩市被不断开发,市区以江河入海的速度每日不停歇地扩展,李家祖宅已经被包围在寸土寸金的白藩市的一个区中了。

    高高的围墙隔绝了这个资产庞大但内里腐朽的家族之地与外界的联系。

    李云野完全不想回去,但他知道,他除了直面自己的恐惧痛苦,并且战胜这些恐惧痛苦,他别无选择,也别无他法。

    他知道,他只有走出去,才能够去拥有更好的生活。

    李云野世界顶尖学府大学毕业,但毕业后并没有进家族企业工作。

    李家除了他之外,现在有四个孙子,并非后继无人,所以并不要求他进入家族企业工作。

    而他自己也不希望回李家工作,他在a国一家投行工作了两年之后,现在转回国内首都b城做高级经理人,工作做得不错,而他也打算过和李家没有瓜葛的生活,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好。

    但这次祭祖,他必须回去。

    李家祖宅范围之内,北部有一座树木葱郁的小山,山不在高,有奇石有流水,有亭台有楼阁,这些尽皆掩在高大的林木之下。

    这座山名为日迟山,在数百年前李家发迹时就修建了上面的建筑,如此时光倏忽,这上面的建筑经过数代扩建,变得更加精致优美。

    李家老爷子李宗元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但依然身体健朗精神矍铄,是李氏财团的掌舵人。

    长子李道晏五十多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现任李氏集团董事以及总经理。

    李道晏扶着李宗元进入了日迟楼。

    日迟楼位于日迟山脚下,汉白玉为阶梯,琉璃为瓦,雕栏画栋,精美非凡,只是从楼中透出一股阴森,让人望而生畏。

    日迟楼里间的暗道被打开,在李道晏的搀扶下,李宗元和儿子一起从暗道楼梯往下,地下室过道里虽然灯光明亮,依然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寒意。

    从地下室里的穿堂过去,后面是一个大堂,一个身形消瘦干枯的人形被锁链锁在大堂中央的平台上,平台台基和中央都画着无数符文,那人形嗅到了人味儿,一双细长的眼睛随即抬了起来,从他的嗓子里发出尖利的声音:“我的祭品呢?”

    李道晏和李宗元站在大堂门口,对于这个保李氏家族一直繁盛荣光的怪物,李宗元心中无比敬畏,而李道晏却些许不以为然。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李道晏面上却非常恭敬,他行礼道:“后天才是祭祀的日子,到时候你会喜欢你新的身体。”

    那怪物嘎嘎嘎地笑着,声音恐怖,“你们家,终会断子绝孙,不会有好结果。”

    李宗元道:“我们李家数代用血脉供奉祭祀仙长你,为你提供可以依托的肉身,仙长你护我李氏一族的平安财富荣光,这是平等的交换。而我李氏一族每年拿出大笔财富用于慈善,乃是积善之家,又何有没有好结果之说。”

    “哈哈哈……是吗?”那怪物笑着,“那记住时间把准备好的祭品给我,不然这个身体可没法让我熬下去了。”

    “这请仙长放心。后天便是您转生的吉日,我们必会办好。”

    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

    从日迟楼出来,李宗元叹了口气,说:“李云野还没有回来吗?”

    李道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已经回了,司机刚把他从机场接回来,现在在前面院子里。”

    “嗯,好,要好好准备。”刚才还一脸慈悲的老人,眼中瞬间闪过不容迟疑的狠辣和决心。

    第二章

    b城。

    一处较新的楼盘,三室两厅的公寓里。主卧窗帘只拉到了一半,清晨的阳光穿越天空稀薄的云层照射下来。

    刚下了几天春雨,b城的空气被雨水冲刷得清新干净,阳光越发显得清透耀眼,光芒带来温暖透过窗户洒在卧室里。

    宽大的kgsize大床上铺着真丝床单被子,床边铺着长毛地毯,一个年轻男人摔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裤,身材高大但显消瘦,浓重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但他的整个人却显出死气。

    大门处门铃响了好几声,但男人毫无反应,自是无人应那门铃。

    站在门外的保姆阿姨姓罗,罗阿姨看无人应门,想来主顾已经出门做事了,她自行打开了门,将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厅处的柜子上,见到地上随意乱甩着两只皮鞋,她一边将鞋子收好,一边想这个小王先生估计是出门匆忙,才把鞋子这么乱扔。

    她将客厅里的窗户大开通风,随即进卧室去收拾,看到倒在地上的主顾王玄时,她吓了一跳,但没有多想,她就跑过去叫人。

    “王先生,王先生?”她摇了倒在地上的王玄好一阵,但王玄都毫无反应,罗阿姨心里一阵迟疑:“不会吧?”

    她慌乱地将颤抖的手指探到王玄的鼻子处,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受到气息,她吓得面色惨白,一声惊叫:“啊……出人命了!”

    随着她这一声惊叫,面色死气沉沉的王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这把罗阿姨更吓得不轻,她飞快地跳了起来,往房门外跑,跑到了客厅里,她才突然定下心思来——不对呀,小王先生没事,刚才应该是她太惊慌,所以才没感受到他的气息。

    哦,我真是太一惊一乍了!

    罗阿姨这么想着,又跑回了卧室。

    这时候,王玄已经从地毯上坐起身来了,窗外的阳光映在他的身上,他半睁着眼睛,眼神稍稍迷茫,似乎处在魂魄没有归位的状态。

    罗阿姨这下心落回了腔子里,她真怕王玄死了。

    她跑过去蹲在王玄跟前,很是感叹地说:“王先生,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倒在地上,这吓死我了。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王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罗阿姨突然生出了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这一眼很深,就像墨色的夜空,当人一直仰头盯着它时,就会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那深邃和神秘,蕴含着的无法描述的力量,让人心生恐惧和无上敬仰。

    而王玄的这一眼,就让罗阿姨突然想对着他顶礼膜拜。

    但他这一眼很快就转开了,他的手按在了额头上,声音低哑:“今天是哪一天?”

    罗阿姨一愣,她随即说道:“今天是四月二号啊。你看你这就醉得,王先生,即使应酬,也不该喝那么多酒,喝酒伤身。”

    “已经四月二号,时间不多了。”王玄喃喃低语。罗阿姨伸手去扶他:“王先生,咱们起来吧,我去拿解酒药来给你吃。”

    王玄随着她的搀扶站起了身来,但他刚控制住这个身体,不由非常僵硬,刚站稳就又摔了下去,罗阿姨一介女流哪里拉扯得住他,差点也被他带得摔倒。

    王玄摔倒后,他自己坐起了身来,罗阿姨又要去扶他,他便摆了摆手:“让我就这样坐坐,你去倒点水来我喝。”

    罗阿姨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门去厨房倒水去了。

    王玄,或者说是秦勾,他抬手不断揉着自己的额角,以减缓灵魂和身体非完美融合带来的头疼。

    随着揉额角,他闭上眼睛,搜寻身体本身的记忆。

    这个王玄,是b城的一个生意头脑还算不错的富二代,母亲早亡,父亲续娶,他自己现在在倒腾汽车代理的生意,还算做得不错。

    但他于酒色上完全不知节制,又好和人应酬玩乐,身体自然负荷不住,便于昨夜倒在地上,又没有人在可以对他进行救治,他便这么死了。

    秦勾从他的记忆里搜寻到了楚璋的身影,或者说是李云野的身影。

    楚璋是因为替秦勾受过而受到“规则”的惩罚,让他要历经数世苦难轮回折磨,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灵魂依然不受污染,他才能回归原位,否则,他便将被处置魂魄消散,再不存在。

    秦勾自然愧疚不已,并不愿意让楚璋遭受这些痛苦折磨,最后还可能熬不过以至灵魂被污染魂消魄散,他在朋友的帮助下,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利用“规则”里的漏洞,他前来楚璋出现的世界,帮助他渡过苦难,安慰他的灵魂。

    而秦勾这样做,必须逃过规则的限制,以至于行动上会有不少桎梏,但这不要紧,秦勾想,他总会找到好的办法。

    因是第一次前来楚璋所在的世界,秦勾只找到了这一个可用的机会——进驻王玄的身体,去改变楚璋——李云野接下来会有的悲惨人生,以让他的灵魂不受污染。

    会选择王玄的身体,并不是偶然,而是秦勾计算出的最可行的方案。

    王玄和楚璋,也就是李云野之间只有过一次交道,李云野对王玄甚至没有产生任何记忆,他见过他后就把他忘了。但王玄记得李云野。

    李云野不是个嚣张的存在感强让人印象深刻的人,但王玄和他打交道那一次——酒桌上觥筹交错光线刺眼,他于半醉之间突然向隔了几个位置的李云野看过去,正好对上李云野的左边侧脸。李云野的左脸上,从眼睛到下巴处有一道痕迹,因李云野面白,那痕迹又很浅淡,不注意根本难以发现,但王玄看过去时,因有光线反射,那道长疤痕突然非常鲜明狰狞,李云野正好朝他看过来,眼神冰冷,王玄如在他身上看到了会择人而噬的魔鬼,这把王玄吓得差点尿裤子,当晚早早就回了家。

    他自此就记住李云野了。

    这就是李云野和王玄之间的那丝若有似无非常浅淡的羁绊。

    这丝羁绊随着王玄的死亡便该完全断掉,便在规则之外,但王玄不死的话,那羁绊的确又存在,秦勾正是要利用这一点羁绊,用王玄去对李云野接下来的人生产生影响,让李云野之后的人生能够得到改变。

    虽然这事看似简单,但绝对不好做。因为秦勾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只能用王玄的能力,不然很快就会被踢出这个世界。

    秦勾看到了地上的手机,抓着手机看了看——四月二日,星期二,早上七点零六分。

    他记得李云野人生最糟糕黑暗的时候便是在四月四日,那一天,李家供养的白狐精魂会侵占李云野的肉体并禁锢李云野的魂魄,李云野的魂魄从此受白狐精魂的折磨,痛苦不堪,只有在肉体损坏,李家养出新的肉身给白狐精魂后,李云野的魂魄才能得到解放,进入下一个轮回。

    但白狐精魂本就心思阴暗,腐蚀性强,李云野——楚璋的魂魄和他在一起而不被污染,秦勾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

    必须在四月四日李云野被侵占身体之前解救出李云野。

    秦勾这么想着,想要从地上站起身来,但又摔了下去。

    罗阿姨端了水进来,看他又摔倒在地,就马上跑过去把水杯凑到他跟前要喂他喝水:“王先生,你先别动,你坐着休息会儿,等会儿再起来。”

    “多谢。”秦勾接了水喝了两口,罗阿姨又要去拿解酒药给他,秦勾说:“不用了,解酒药没用。”

    他很平常地说了这句话,看向罗阿姨的眼睛,眼瞳却像幽深黑洞,罗阿姨心里生出浓浓敬畏,要是平常,她一定会唠叨地劝他吃解酒药,但这时候,她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不敢反驳。

    秦勾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稍稍适应这个人类身体,他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进了书房里开始做事。

    看着电脑里查出的讯息,李云野已经回了白藩市,秦勾皱了一下眉,没有办法,他必须马上去白藩市才行。

    四月二日,下午五点二十分。

    秦勾已经乘飞机到了白藩市,他在上飞机之前便用网络查了白藩市李家祖宅周围的情况,第一是需要监控李家祖宅里面情况的制高点,第二是需要进入李家祖宅里的办法。

    如果他和这个世界上的人产生的交集越多,那秦勾本身的灵魂就会和这个世界的羁绊越重,被规则发现他的概率便也越大,除了利用王玄本身的力量外,他没有办法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白藩市距离李家祖宅最近的一座超五星级酒店高层套房。

    这座超五星级酒店一共七十九层,但最上面三层为餐厅和其他用途,酒店客房最高层在七十六层,处在高度二百五十米左右。这一层的套房,一晚的价格是二十三万,秦勾看了套房的朝向后,便定下了套房。

    秦勾站在窗户处看着远处处在一片幽暗之中,只有少许灯光的李家祖宅,眼神晦暗不明。

    晚上八点,一人来了他住的套房,在客厅里,对方将秦勾定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对秦勾说:“你验货。”

    对方打开箱子,秦勾从里面拿出了高倍高清望远镜以及高倍高清夜视望远镜,他检查了一遍,便拿过镜架在朝向李家祖宅的窗前架好,架好高倍高清夜视望远镜后,他不断调节焦距和镜头方向,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观看起来。

    李云野坐在客厅沙发里,对他的祖父李宗元说着自己之后的打算,“我对李家的生意并不清楚,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有二弟他们在家里做得好好的,我就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李宗元看着他笑着说:“你毕竟是李家嫡长孙,无论如何,李家的产业都该有你一份。这次祭祖之后,你完全可以回家来做事。”

    李云野突然被这般好好对待,却早已产生不了受宠若惊的情绪,他只是笑了笑:“我现在的工作做得不错,不好就这么辞掉了。之后的事情,等祭祖之后我再考虑吧。”

    李宗元说:“我们都知道你优秀,李家不会亏待你。祭祖要求严格,你明天一天,一大早起来便需要沐浴更衣,从明天开始到后天,都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清水,这一点,你要记住。”

    李云野觉得他们的这个要求非常奇怪,不由说:“怎么这么严格吗?”

    他的父亲李道晏呵斥他道:“祭祖是很恭敬严肃的事情,只是两天不吃饭,你就受不了吗?”

    李云野看了他一眼,只得应道:“好。”

    他从主楼出来回自己住的小院去,李道晏马上让了保镖去跟着他。

    李云野看了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一眼,心里的担心疑惑越来越重。

    第三章

    为秦勾送来所需器具的男人,中等个子,普通面相,除了那双略带阴郁的深邃眼睛外,他便是最最普通的一个人。

    他要是混入大街人群,一眼看过去,没有谁会注意到他。

    他是秦勾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的在白藩市的顶尖杀手,介绍人称呼他为“老陈”,他到底是不是真姓陈,也是一个秘密。据说他从出道至今接手的生意,从没有失手过,不仅没有失手,也没有人知道他更多信息。秦勾就是想要这种人,为了请他,秦勾自是不会为王玄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节约金钱。

    秦勾的眼睛离开了望远镜目镜,站直了身体。

    老陈一直在注意这位被称为王先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最多二十七八,看面相,他还显得有点嫩,长得也算英俊,但从黑眼圈和稍显浮肿的面孔能够判断出他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而且这个小年轻定是贪色好酒之辈,身体很虚。

    但让老陈觉得疑惑的是,面相如此的男人,眼神非常深沉,冷静到好似看这世间所有物都为无物,但他这也不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杀人狂的眼神,而是一种上位者的冷静的俯视。

    他的眼神和一举一动之间的肃穆严谨精干,都和他这个身体不搭调。

    不过老陈一向沉默,不该问的问题一句也不会问。他一言不发,把这份疑问埋在了心里。

    秦勾关上了窗户,又把窗帘拉上。他的手指扣在窗帘上迅速的动作让老陈这个历经了很多生死场的人也觉得紧张——这个男人很危险。

    秦勾将窗帘拉严实后,走到了这名代号为“老陈”的中年男人跟前,他弯腰翻开了茶几上的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支票,他拿起支票递给老陈,说:“这是订金两百万。事情能够顺利完成,我会再付给你五百万。五百万,你只是协助我,并不算少了。”中间人的话里,老陈手里的人命,最值钱的也不过三五百万。

    他说这话时,眼睛紧盯老陈,这给了老陈非常大压力,他接过那支票看了一眼验了真假,收起来后,说:“我更喜欢现金。金条也可以。”

    秦勾完全没有因为他这话产生情绪波动,脸上也没有表情,一如他从始至终的模样,说:“可以。之后的给你金条。”

    老陈打开他带来的另一只箱子,里面是狙/击枪iln tac50,它创下过2430米的狙/击记录,不过,用这台狙/击枪想在酒店里狙/击李家祖宅里的人是不可能的,这里距离李家祖宅的直线距离有三千米以上,而且李家祖宅之中树木成林,所有建筑都在树木之后,难以狙击。

    狙/击枪所在的盒子往后退去,在这只箱子下面一层,还有四只手/枪,两柄幽黑色军刀,甚至还有几枚手/雷。

    秦勾从里面拿出了两把手/枪和一柄军刀,老陈抬头时,秦勾迅速地挥动了两下军刀,速度之快,即使老陈这个职业杀手也没看清他的动作,不由惊了一下。

    但秦勾并没有理睬他的吃惊,他又检查了手/枪,然后拿了子弹装弹。

    老陈见他动作十分娴熟,甚至怀疑这位王先生以前是特种兵。

    老陈说:“我还不知道这次任务是什么?刺杀李家某个人?”

    老陈会想到秦勾想杀李家人顺理成章,秦勾要高倍高清微光夜视专用望远镜,并架设在可以观察李家祖宅的这座高层酒店里,很显然是想对付李家。

    秦勾说:“不是刺杀李家某个人,而是救出被李家关在祖宅里的某个人。这个人的资料在这里……”

    秦勾从那本书下抽出了两张纸,两张纸为彩印,第一张是一个人的数张照片,第二张是这个人的履历和大概习惯。

    老陈将纸张捏在手里查看,这个人叫李云野,是李家的长孙,履历里显示他一直上贵族学校,大学也是国外名校,现在的工作也非常体面,不过,这份履历也很奇怪,因为里面显示他的工作一直和李家没有关系。

    而从他的照片里,这个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面相英挺精干,却略带忧郁,有一张图片上他的脸有一点反光,可以看到他的左边脸颊从左眼到下巴处有一道长长的浅色痕迹,很显然,这是一道受伤后的疤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特别是李家这种豪门之家,会更加在意容貌,就像古时帝王之家,绝不会让身有残疾的子嗣为皇位继承人一样,面相是一个人非常重要的地方,而这个李家大少居然有被毁容过。

    因为李家实在太过有名,老陈也听过李家的一些秘辛,说李家这位大少是李家太太偷人生下的野种,李云野不是李家的子嗣,不过看李云野的长相,颇为英俊,和李家人还是有一些相似处的。

    不过他到底是不是真是野种,外人就不知道了。

    老陈抬头看向秦勾,秦勾年纪轻轻,一丝一毫的情绪也不显露,老陈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心思这么深的人,他说:“我从来就是杀人,还没有救过人。”

    秦勾道:“只要你不杀目标人物,其他人,为了保证任务完成,说不定需要你出手。”

    老陈道:“李家人可不好杀。他们家不好惹!”

    “你怕了吗,你现在知道这么多,要是不想接这单生意,那我只好先处理你。”随着秦勾这句话,在老陈反应过来之前,秦勾手里的枪已经开了保险甚至安装上了消/音/器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老陈的额角泌出了一滴冷汗,在那一刻,他的心脏甚至停止了跳动,老陈这么多年来,早就置生死与度外,但此时却产生了畏惧,他说:“既然收了钱,我从不会反悔。不然我的招牌也就砸了。”

    秦勾收起了枪,将保险拉上,“那就好。”

    “只是,李家人的命,可不止值七百万。”

    “你还想要多少?”

    “再加三百万。”老陈强作冷静,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

    秦勾眼神依然黑沉沉,面无表情,“好。如果目标人物被救,到时候,你还可以向他要钱。”

    秦勾开始和老陈开作战计划,秦勾说他要在这一晚潜入李家祖宅里去,让老陈在宾馆里监视李家祖宅的情况,两人通过通信器联系。

    秦勾穿着一身黑色衬衫和西裤,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开着租来的车离开了酒店。

    坐在车里时,秦勾才用手不断揉捏额角,他的灵魂进入他人身体带来的头疼和身体酸痛随着时间推移并没有太大好转,刚才和老陈在一起时,他自是不能表现出来,此时只有他一人,他才微微皱眉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白藩市在夜色里,夜空恢弘,霓虹绚烂。高楼伫立在宽阔的大道两边,绿植整齐,路灯和车流形成一道道流动的光带。秦勾黑色的车在车流里不断前进。

    这个时间段,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车辆虽多却并不堵车。

    秦勾将租来的车停在了距离李家祖宅东北边最近的一座公共停车场,又在车里换了一身黑色的便于行动的衣服,这才提着包往李家祖宅走去。

    网上找得到李家祖宅的航拍图,秦勾分析后,认定李家的那个怪物应该是在北边的那座山附近,李家人的住宅则主要集中在东边。而秦勾在之前用夜视望远镜观察了李家祖宅东边的情况,看到这边的人的确最多,他甚至看到了李云野的身影,所以秦勾选择了从李家祖宅的东边进去查看情况。

    秦勾在进入楚璋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前,能够知道楚璋人生的主要经历,但是,细节性的东西,便没有办法了解到。他从规则中了解到的,只是楚璋的人生在规则之下的大方向而已。

    所以秦勾只是知道李云野会在四月四日这一天被白狐精魂夺舍噬魂,但具体情况如何,秦勾并不清楚。

    李家祖宅扩建和翻新过不少次,是以它虽然经历了百年时光,但只见历史带来的厚重,不见光阴带来的沧桑陈旧。

    这里高大的树木显示着这座大宅的真实年龄,树木枝叶繁茂,白日里浓荫蔽日,在夜里,路灯本就不甚明亮,又有树木遮挡,便更显得光线暗淡,甚至让人觉得阴森。

    李云野有很多年没有回李家祖宅了,他对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他不喜欢这里,甚至从内心深处恐惧这里。

    他在外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且强大到可以完全不在意小时候带给他内心深处的伤害和恐惧,没想到依然还是害怕。

    李云野住的院落小楼并不是他小时候住的院落,他现在的住处处在李家祖宅的东北边,这里的楼比较老,而且距离李家最热闹的区域稍远,李云野对住在这里并无异议,只是,他自从住进这里,心里就有难以遏制的慌乱产生。

    这种慌乱来得毫无理由,不得不让李云野思维紧绷。

    据李云野观察,李家这次祭祖,非常奇怪。

    首先,李家人,除了祖父和父亲,还有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回来,而且看样子也不会回来。

    李云野询问过李道晏原因,李道晏说这次是将他的名字记入族谱的祭祖,其他人不必回来。

    李云野对于自己的名字是否在族谱上并不关心,只是他也没有反对。

    除了这次祭祖人少外,还有一点,便是这座祖宅里的保镖显得有些少。

    李宗元和李道晏都是怕死之辈,而且认定君子不死于盗贼,所以身边总是保镖成群,这次他们回来,保镖却很少,李云野觉得奇怪。

    日迟楼。

    祭坛中央的妖物显得狂躁,李道晏不得不大晚上过来查看情况,妖物道:“不需要再等,我现在就想要新的身体。我能够感受到他,你们这次准备的人,不错……”

    如果爱

    ——国民男神

    ali,本名夏若谈,投资涉及房产、酒店、矿业、医药业的夏氏集团董事长之子,27岁,哈佛大学经济金融管理专业毕业,时为林生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氏,心若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兼执行总裁,187,相貌英挺,稍沉默,不苟言笑。

    网上大名鼎鼎的国民男神和国民好哥哥,未婚,暂无女友。

    庄若恬,小名恬恬,夏家养子,24岁,伦敦艺术大学陶瓷专业毕业,现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做研究生交流,前几天还在景德镇捞袖子烧瓷,现在乘了火车回s城。

    正好ali出差回了s城,便亲自去火车站接了恬恬。

    ali开着很不显眼的沃尔沃,没要保镖跟随,这是他第一次到火车站来,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了,甚至没来得及跑去出站口等弟弟,半路上又迷失在了迷宫一样的火车站地下通道,于是还是在弟弟的电话指导下,两人才总算在某一通道口会面了。

    恬恬剃了个很短的寸头,脸晒得稍稍黑了,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瘦瘦高高,手里拖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看到他,就笑得露了洁白的牙齿,笑颜明亮得像是周围灯光也更亮了几度,对他挥手:“大哥,这边。”

    ali快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嘴里则低声抱怨:“怎么坐火车回来?这里面弯弯绕绕,我现在是搞不清楚怎么找回停车场了。”

    恬恬笑着说:“咱们跟着指示牌走,总能到的。”

    将箱子给ali提着,他就乖乖走在了大哥的身边,和他说着自己烧瓷的快乐,又说坐火车到底有哪些奇妙之处,火车上遇到的人有多么有意思,ali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那些乐趣,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又伸手搂了他的肩膀一把,道:“赶紧找到路出去。吃饭去吧,爸爸他们没在家,我们在外面吃好了。”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里绕了好一阵,总算找到ali开来的车,等坐上了车,ali开了导航开车出去,总算松了口气。

    恬恬说他:“总不可能在这里迷路,现在不就可以出去了吗。下次你别来接我了,我打个车回家方便多了,或者叫司机来接,他们对路熟悉得多。”

    “不知领情。”ali抱怨弟弟,眼里却是笑意。

    一会儿后,他又说:“刚才也许有人在拍我们,最近总被拍,很烦。为什么处处都有人认出我来,都要不能出门了。”

    在外总是礼貌得体的男神,私底下很讨厌被人追逐。

    但他和家中弟妹,从小就被媒体所知,妹妹又是做影星的,所以想不被人注意太难了。

    恬恬一向淡定又乐观,说:“那是大哥你太出色了吧,反正那些偷拍的人,也没有恶意,不要管就好了。”

    ali却说:“没有恶意,这倒不一定。人心莫测。”

    又担心地看了恬恬一眼:“你在学校没有被骚扰吧?”

    恬恬说:“我又没有公布过身份,还用的是英文名,没人认出我。再说,在瓷厂里,都是工人,没人在意我的身份。”

    ali叹道:“你为什么会喜欢烧瓷呢。”

    恬恬说:“你不知道烧瓷有多么好,制作瓷器,就像是创造一个无与伦比的生命,而且它还能够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美,不会老去……”

    ali看他又要长篇大论,赶紧打断:“嗯,咱们不要谈这个了。”

    恬恬觉得没意思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和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是谈不到一块去的。

    两人找了一家经常去的餐厅用饭,外面已经华灯绚烂,坐在高楼上窗户边餐桌上,恬恬很快解决了自己的份,ali则吃得慢,看恬恬盯着自己的餐盘,就用叉子叉了里面的玉米给他:“喏,你喜欢吃的。”

    恬恬就着他递过来的玉米啃了起来,ali说他“自己拿着吧,怎么这么懒”,但还是喂他吃完了才放下叉子。

    两人回了家,很少上网的恬恬抱着平板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博物馆瓷器展览信息,弹窗里随即跳出了新闻,正是他之前和哥哥在火车站相遇,之后又在餐厅用餐的图片和新闻。

    恬恬震惊地翻着看了,突然明白了ali到底在烦什么,他大声叫ali,“大哥!”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此时时间不早,佣人也回佣人楼了,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旋,ali在楼上洗澡,过了好一会儿才擦着头发下楼来,说:“什么事!”

    恬恬将平板电脑屏幕举给他看:“难道我们一路都被人跟了吗,这些娱乐记者,敬业精神真是值得钦佩,看看,拍了这么多张照片。”

    恬恬没有说新闻下面的评论,因为这些评论,好的坏的,是互相掺杂的。

    有的说兄弟情深让人羡慕,有的说想要一个ali这样的好哥哥,有的说男神窝爱你,有的说恬恬到姐姐碗里来,但也有人说他是夏家的养子,恬不知耻享受夏家的财富和爱,当然,更难听的,恬恬就选择性不看了。

    ali皱了一下眉,说:“有保镖跟着的时候也有被偷拍,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有谁对我有这么大的兴趣,像个背后灵一样地跟着我。”

    恬恬说:“别说背后灵,听起来怪吓人。”

    ali笑着说:“你以前又不怕鬼。再说,这又不是真的鬼。只是……”

    恬恬说:“只是比鬼还麻烦。你没让人去问问,到底是谁一直跟着偷拍你吗?”

    ali在沙发上坐下来,神色已经变得有些肃然,说:“问了最早放我图片的网站。要是是某个媒体或者某个狗仔专门卖我的新闻,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这次并不是,网站那边说每次都是不同的新注册邮箱发了图片和新闻过去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发给他们的,他们只是刊登。”

    恬恬盯着手中平板电脑上的图片看,这次新闻里,最早的图片,是ali在通道里看到他后朝他走过去的图片,之后一直到两人上车,然后在餐厅里用餐,连ali把玉米给他吃的图片也有,他努力回忆当时餐厅里还有谁,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餐厅里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他说:“这人应该不是偶然在火车站遇到我们,然后跟着我们去餐厅的,倒像是跟着你去火车站,然后一路跟着你的。大哥,你觉得呢?”

    ali点头:“是。”

    然后苦恼了,说:“简直像被变态盯上了。”

    恬恬说:“要查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只是需要费点力气而已。”

    他于是盘腿坐在沙发上当起了侦探来,用百度搜索关键词“ali”,就出来了不少消息。

    看了几条新闻,他就惊叹起来,“大哥,还真是的呢,你看你,和人去餐厅吃个简餐也被拍了,从机场出来也被拍了,哦,参加活动之前的照片也有,不知道是在哪里上车的照片……这人真是神通广大,除了你在家没有被拍,在外面随时都在被拍,还有……我觉得这个偷拍你的,应该是个女人,说不定是因为暗恋你。”

    说到这里,恬恬神秘一笑。

    ali对他翻个白眼:“为什么?”

    恬恬说:“因为没有你去卫生间的照片,要是是男人,你去卫生间,他也可以跟着进去拍。”

    ali给了他一个爆栗,把他打得赶紧抱头鼠窜,逃到了另外一张沙发上去,“我说真的呢,居然打我。”

    ali说:“少开玩笑了,我甚至怀疑这些图片是我的保镖拍的,之后调查了每个保镖,确定不是,我才敢继续用他们。”

    恬恬听他这么说,果真也严肃起来了,觉得这的确不是一件小事,这样被时时跟拍,还找不出拍他的人,真的像是背后灵一样。

    恬恬打了个寒噤,说:“去查火车站的监控镜头和餐厅那里的监控,应该有所获。”

    ali说:“已经让人去看了。”

    结果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出来了,ali保镖队长和他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在餐厅里出现的人,和在火车站里和ali出现在同一镜头里的人,并没有任何重叠。

    而且没有查到有谁偷拍了他们,虽然在火车站里时有不少人对ali行过注目礼,但没看到谁用相机和手机对准他。

    从这看出,对方只能是用了最新式的偷拍工具,例如使用戴着的眼镜偷拍,摄像头在衣扣上等等,因监控里的画面太过模糊,无法判断谁的身上有这种偷拍工具。

    ali收到这个结果时,恬恬就坐在他卧室里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等消息,听到这个结果,他也不由觉得背脊发寒了,说:“真的太诡异了,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ali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赶恬恬回房去睡觉时,才道:“这件事你不要多想了,应该没事。”

    恬恬点头应了,心里却想应该把这个跟拍者找出来,不然大哥实在太可怜了,隐私都没有。

    第二天,恬恬睡了个懒觉,洗漱收拾完毕出卧室,管家看他出来,就笑问他要吃什么早餐,恬恬问过早上好,便道:“有什么吃什么就行了。大哥在哪里?”

    管家说:“ali少爷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了。”

    恬恬“哦”了一声,出去晨跑了一阵,别墅区环绕着一个小湖,湖周围绿树遍植,而且因有些年头而长得高大茂盛,从绿树掩映的小路回家时,恬恬也在路上遇到别的邻居,因比邻而居多年了,即使相交淡漠,但还是是认识的,有些知道对方的姓,有些便完全只是记得脸是哪一家的,虽如此,礼貌的恬恬会一一打过招呼,即使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也会打招呼问候早上好。

    要走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些偷拍的ali的照片,即使是ali在国外时候也有,但惟独没有他在家里,甚至是家里附近的照片。

    这让恬恬觉得奇怪,虽然这个别墅区管理严格,但那偷拍者能够跟到国外去偷拍他,要进来这个别墅区,又有什么困难呢。

    ali早上很多时候也会在湖边跑步,为什么会没有湖边跑步的照片?

    偷拍者一大早起不了床么?

    很显然不是这样,而是对方放弃了拍摄ali在家附近的照片。

    虽然夏家的居处并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有些关系想要打听,还是能够知道的,对方是因不知道夏家的住处而没有偷拍,显然不可能。

    这个偷拍ali的人是谁?

    想象力丰富的恬恬开始了他的各种假设和推理,在很多假设被推翻之后,他觉得有一个假设可能是成立的。

    诸如偷拍ali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他们也可以拍ali在家附近的照片,但只是相约不要拍。

    或者是家里这边管理比较严格,偷拍者拍了之后,很可能会暴露身份,所以就决定不拍?

    但至少在现在,这个偷拍组织只像是爱ali,只想知道他的行踪,但并不打搅他的生活,在知道他的行踪后,又将他的行踪放到网上。

    恬恬想,如果是爱一个人,愿意将他的生活和隐私同别人分享吗?

    他吃早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牛奶都冷掉了,他还没有喝完,女佣过来说他:“恬恬少爷,你还是赶紧吃吧,早饭都冷掉了。”

    恬恬看了女佣一眼,女佣才二十多岁,长相清秀,做事细心,本名叫什么,恬恬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因为家里二姐给她取了个英文名叫ro,所以大家都叫她ro,本名反而被人忘掉了。

    就像大哥ali,大家总叫他ali,本名叫夏若谈,记得的人就比较少。

    恬恬一口将剩下的牛奶喝完了,问ro,“ro姐,你有男朋友吗?”

    ro点头,笑着反问:“有呀,怎么了?”

    恬恬撑着下巴说:“你们是不是很相爱呀。”

    ro虽是在夏家做女佣,其实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经过竞聘才来了夏家,在夏家已经干了三四年了,恬恬和她也算比较熟,所以问了这个话,他自觉有点冒昧,但也笑着装纯,假装没意识到这问题很冒昧。

    ro笑了笑,说:“挺好的呀。”

    恬恬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我一定去参加婚礼。”

    ro说:“再等等就会结了吧。你要不要来做伴郎嘛。”

    恬恬说:“到时候你先生的朋友不做伴郎吗,我还是算了吧。不然我会抢了你先生的风头的。”

    ro被他逗得大笑,说:“那我正好就跟你跑了算了。”又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关心姐的婚姻大事?”

    ro比较随意,恬恬便也随意起来,说:“哦,我是想问什么来着?嗯,是想问,你会把你男朋友的照片这些和你朋友分享吗?像是放在网上相册上呀。”

    ro说:“我不是这种人。当初来做事时,管家就是看上我没有任何八卦癖好啦,我不喜欢把身边的信息放出去,别说放在网上了,就是和闺蜜说也不说的。不过呢……”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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