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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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精 作者:四季奶糖
第9节
“你学生。”傅青岩瞟了一眼,就放开了人,傅青竹长舒一口气,好张黎,你真是个大救星! “傅老师,我下午就准备回老家过暑假了。”电话那头,张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您借我的那几本书,我下学期开学再还给您。” “哦哦,这事啊,不着急,你看完再还我,不用特地打电话的。”傅青竹想起这学期确实借给他几本书,不过都是古籍复刻本,比较难懂,张黎虽然聪明,但是读起来可能还有点困难,需要点时间,因此自己也就没催,时间一长,倒也忘了。 “哈哈,其实还有一件事。”张黎笑了,“今年八月二十号,是我爷爷八十大寿,我想请老师您过来。” “我吗?”傅青竹对张黎的家世没什么印象,只觉得这种家宴,自己过去不太方便,就想拒绝,但是对方接下来却说道:“在我家祖宅办寿宴,会有长辈做祭祀,我想您应该会感兴趣的。” “祭祀?”傅青竹对这种民俗文化确实挺有兴趣,便追问道,“什么样的祭祀呢?” “我也不清楚。”张黎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我去上学,就没见过了。不过我爸妈说,这次会比之前更隆重一点,好像说是,要选什么巫首?” “你家,是不是在泗凉?”傅青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电话那头的张黎没有听清,傅青竹便重复了一下:“张黎,你老家哪儿的?” “泗凉市巫渠县。” 傅青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回答道:“好,我那时候一定去。” “嗯,那到时候我去车站接您。”张黎笑着,说道,“我先去收拾行李了,老师再见。” “路上小心。” 傅青竹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看向傅青岩:“你怎么算那么准?” “只有泗凉张家,会有巫首这一说法。”对方垂眸,“说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张家还守着那片土地,不得不让人佩服。” 傅青竹不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样传承千载的祭祀活动,没理由能隐瞒这么久。” “张家的巫首,不是靠血缘,是靠占卜,选择出来的。”傅青岩说完,神秘一笑,“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想啊!”傅青竹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盘算些奇怪的主意吧?”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靠近一些。” “你还说没有图谋?” “那就当我有所图谋。” 傅青竹脖子一拧:“那我去问老关。” 傅青岩一愣,他怎么就忘了还有师父师妹在? 第13章 张潜 关风月听完人的问题,捧着茶杯哈哈大笑:“你说泗凉的张家呀?那可是十分有意思!” 傅青竹坐坐好,表示洗耳恭听,傅青岩面色发黑,桐笑非都不敢打岔,这两人怕是闹别扭了! “张家的始祖,张潜,我是见过的。”关风月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他为人古怪的很,行踪不定,平时呢,给人算算卦,赚些酒钱。我认识他,还是因为在酒馆喝酒的时候,他非要和我抢最后一壶四海青,把我给气得呀,当时就和他打了一架。” “结果没打赢,还被人按着头去扫了厕所。”桐笑非狠狠补了一刀,关风月脸都绿了:“哎哎哎,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您讲,您讲。”桐笑非给他添了一杯茶,恭维着,关风月长叹一声,回忆起了那些个琐碎的往事。 当年,关风月带着两个徒弟住在自己山头,因着他道行高深,又是个闹腾的热心肠,故不出五载,侠名远扬,誉满江湖。很快,开宗立派,由大徒弟代掌门中事务,他则带着尚且年幼的小徒弟四处游历。按照关风月自己的话来说,这孩子不在尘世里滚上两圈,便永远也长不大。 但是他踏出山头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疯癫的算命瞎子,碰了一鼻子灰。 “这四海青分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怎么,截胡也不带你这样的吧?”关风月对于眼前这个扛着破烂麻布旗的瞎子没有任何同情,他平生就好这一口,现在平白被人抢去,眼睛里的火气蹭蹭直冒,“你快还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凭本事抢来的最后一坛酒,为什么要还你?”那人笑嘻嘻地从自己褴褛的衣衫中掏出几枚银钱,丢给店老板,“不用找了。” “嘿,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关风月捋起袖子就和人干了起来,那时候还不满十岁的桐笑非钻到了桌子底下,就怕被误伤。 酒馆里被砸得砰砰乓乓到处响,客人们四下奔逃,那店小二也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抱住了桌腿儿。 “咦,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我师父打架呢!” 桐笑非抱着另一只桌腿,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店小二完全cha不上话。 关风月和那个算命瞎子从屋里打到屋外,从街上打到城头,一直到夜幕降临,星河垂落。 直到最后的柳河渡口,素来高傲的关山道人被一头按进了沼泽地里,满脸泥浆。 “哈哈哈哈······”那个算命瞎子仰天大笑,托着那个酒坛子,道,“你本事还可以,不过和我比,还差那么一点,这酒,估计是喝不到了!” “呸呸呸·····”关风月抹了两把脸,吐出嘴里的泥渍,恨恨说道,“你这瞎子还挺厉害!行,我认输!” “我不是瞎子。”那人惊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个瞎子?” “嗯?”关风月蹙眉,“你不是个瞎子,那你一天到晚闭着眼睛干嘛?” “好玩啊!”那人两手一摊,睁开了眼睛。 一双干净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如同茫茫黑夜中孤独闪耀的紫微星,神秘而美丽。 “我叫张潜。”对方说着,又闭上了眼睛,笑着,“我会算卦,一卦七文钱,怎么样,这位老兄要不要买一卦?” “买个屁!”关风月啐了一口,站起来抖抖腿,想把身上的脏东西都弄掉,结果张潜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拉到了身边:“别这样嘛,不打不相识,江湖相逢,也算有缘,不如我给你打个八折,你照顾下我的生意?” “我凭什么要照顾一个抢我酒喝的死瞎子的生意?”关风月翻了个白眼,张潜摇摇头:“你难道就不想求个平安啥的?就算你不用,也给孩子弄一个嘛!我还会做平安锁哦!不好用不要钱,一个只要二两银子!” “没钱!快滚!” “哎哎哎,你怎么脾气这么暴躁,这样容易折寿的!我看你命中就容易变成孤家寡人,还是听我的话,花钱消灾,何乐而不为啊·······” “闭嘴!” ······ 但是最后,张潜还是跟在了关风月后面,一同南下。在这期间,桐笑非对算卦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师父暴打了一顿。 “哎呦,你干嘛打孩子?”张潜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坐在墙头,指着手里还拿着一只鞋子的关风月嚷嚷道,“快放下!你看你,凶什么凶!” “我教育我徒弟用得着你管吗?”关风月气急败坏,“难不成我养她这么大,要眼睁睁看着她以后和你一样睡大街,一样去要饭啊?你也不看看你那德性,快滚下来!” “我怎么了?你这是歧视,懂吗?”张潜也来了气,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和这个狗眼不识泰山的臭男人置气,就没有太计较,“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有本事就上来咯!” “我干!”关风月抄起鞋子就砸了过去,张潜直接抱着孩子跳下了墙头,一溜烟,跑了。 “死瞎子!”关风月哪受得了这种气,差点就昏了过去。好在最后桐笑非也没跟着张潜,因为师兄来了信,说是想师父师妹了,希望他们快点回来。 “张叔叔,你真不和小非一起去看师兄呀?”桐笑非拧巴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明显有些不开心,张潜大笑:“你师父请我去,我就去!” “你想得美!”坐在树上的关风月叼着个树叶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张潜笑笑:“我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我对蹭吃蹭喝,死皮赖脸跟了一路的臭要饭表示什么?还要我哭哭啼啼求你不要走吗?”关风月气到要吐,张潜挠挠头:“好像是哦!不过我本来以为这次南下,你会出啥危险的,所以就一直跟着你,但你身手是真的好,逢凶化吉,厉害厉害!” “哼!”关风月冷笑,“现在恭维我?晚了!” 张潜没有生气,只是弯下腰,对着桐笑非轻声说道:“小非,你信不信张叔叔?” “信!”桐笑非郑重地点点头,她觉得眼前这个算卦特别ji,ng准的叔叔非常厉害,虽然时常欺负师父,让他去扫厕所。 “那好,那叔叔告诉你,叔叔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去呢,可能会收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徒弟。”张潜竖起一根手指头,“叔叔是泗凉人,你先记着这个地方,以后,会很出名哦!” “嗯!”桐笑非似懂非懂,但她仍是爽快地应下,偷听的关风月不屑地哼了哼:“泗凉是哪儿?我怎么没听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张潜抬头一笑,“有缘再会。” “后会无期!” 两人就此别过,在一座长亭外三里的杨柳树下。 此后,张潜当真如他那日所言,回了泗凉,正儿八经广收门徒,传道授业,很快便声名鹊起,成为当时一等一的卦师。每天去请他算卦的人几乎踏平了张家的门槛,张潜却总是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张潜离家之前都会在窗户上挂上一盏灯笼,在灯面上写好归期,等到当天就会有专人点上,到了时刻他就会出现在大门口,从不误时。 这也渐渐成为张家代代相传的规矩。 “张潜每年都说要来给我算一卦。”关风月微阖双眼,“但他算出来的卦象,一年比一年凄惨,一会儿说我爱恨不得,漂泊无依,一会儿说我执念太深,尘怨过多,说我如果执意如此,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关风月说着,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当时心高气傲,哪听得进去呢?再后来,他送了我一坛四海青,就在也没来找过我了。” “不过那泗凉张家倒确实出了名,但也乱,有过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也有过同门相倾,纷争不断。”关风月语气很平淡,他只是讲述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故事,仅此而已。 “但是呢,那张潜却是无疾而终,落得个自在。” 关风月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都过去了,不过张家的祭祀倒是值得一看,隆重,大气。” 他在某一年柳絮纷飞的时节,曾经路过那个地方,远远地观望了一会儿,原本简单的祭祖仪式被一代又一代经营传承,已然成为了一场盛大的怀旧宴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钟鸣鼎食的阔派世家,关风月的脑子却总是会浮现出头次见面那天,在落日时分的渡口,张潜睁开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衣衫褴褛的卦师总是贪玩任性,却又总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热诚与真心,像他那样的人,其实更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可他偏选择了那条最麻烦的路,做了一族之长,卷入那些人心勾斗之中。 傅青竹听完关风月的讲述,心情有些微妙:“张黎的出身,原来这么特殊。” “有什么好特殊的?”关风月不以为意,“张家选巫首,完全是靠上一任临死前算个卦,但是这中间有多少水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久了,传下来的能有多少真才实学?张潜再厉害,现在早就化为尘土,他所怀有的全部能耐,都埋在了地底下。现在的张家,和我们这些个市井小民,没什么区别。” 傅青竹沉吟片刻:“那祭祀,可能也只是个普通的仪式了。” “闹不出花样来的!”关风月摆摆手,“你就当去看个热闹,图个新鲜,不要浪费人孩子一片心意!” “我也想去。”桐笑非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关风月不满:“你去干嘛?人又没请你。” “我想去给张叔叔扫个墓。” “嗯?”关风月不可思议,“非亲非故,扫什么墓?” “好了好了,不要吵。”傅青竹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我去问问张黎,他同意我就带你去,他不同意就算了。” “嗯!”桐笑非使劲点头,关风月沉下脸:“你们都去的话,那我也要去,我可不要一个人呆着!” 傅青竹:“神经病。” 第14章 洗澡 晚些时候,傅青竹给张黎发消息,委婉地提了一下自己可能会带几个朋友过去,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并说会和父母商量,收拾几间屋子给他们住,这让傅青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老师。”张黎发来一连串捂脸的表情,“其实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我爸妈说这次祭祀会来很多亲戚朋友,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你们来正好,我有人说说话,就不那么无聊了。” “也对,你父母到时候应该会很忙,顾不上你。” “我爸妈说,这次祭祀,我爷爷是主礼官,所以他们会很忙。” “主礼官?”傅青竹觉得有趣,“那你爷爷的声望在族中很高啊!” “他爷爷就是张家现任巫首。”傅青岩冷不丁说了一句,“祭祀的主礼官,都是由巫首担任的。张黎这孩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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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生。”傅青岩瞟了一眼,就放开了人,傅青竹长舒一口气,好张黎,你真是个大救星! “傅老师,我下午就准备回老家过暑假了。”电话那头,张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您借我的那几本书,我下学期开学再还给您。” “哦哦,这事啊,不着急,你看完再还我,不用特地打电话的。”傅青竹想起这学期确实借给他几本书,不过都是古籍复刻本,比较难懂,张黎虽然聪明,但是读起来可能还有点困难,需要点时间,因此自己也就没催,时间一长,倒也忘了。 “哈哈,其实还有一件事。”张黎笑了,“今年八月二十号,是我爷爷八十大寿,我想请老师您过来。” “我吗?”傅青竹对张黎的家世没什么印象,只觉得这种家宴,自己过去不太方便,就想拒绝,但是对方接下来却说道:“在我家祖宅办寿宴,会有长辈做祭祀,我想您应该会感兴趣的。” “祭祀?”傅青竹对这种民俗文化确实挺有兴趣,便追问道,“什么样的祭祀呢?” “我也不清楚。”张黎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我去上学,就没见过了。不过我爸妈说,这次会比之前更隆重一点,好像说是,要选什么巫首?” “你家,是不是在泗凉?”傅青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电话那头的张黎没有听清,傅青竹便重复了一下:“张黎,你老家哪儿的?” “泗凉市巫渠县。” 傅青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回答道:“好,我那时候一定去。” “嗯,那到时候我去车站接您。”张黎笑着,说道,“我先去收拾行李了,老师再见。” “路上小心。” 傅青竹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看向傅青岩:“你怎么算那么准?” “只有泗凉张家,会有巫首这一说法。”对方垂眸,“说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张家还守着那片土地,不得不让人佩服。” 傅青竹不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样传承千载的祭祀活动,没理由能隐瞒这么久。” “张家的巫首,不是靠血缘,是靠占卜,选择出来的。”傅青岩说完,神秘一笑,“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想啊!”傅青竹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盘算些奇怪的主意吧?”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靠近一些。” “你还说没有图谋?” “那就当我有所图谋。” 傅青竹脖子一拧:“那我去问老关。” 傅青岩一愣,他怎么就忘了还有师父师妹在? 第13章 张潜 关风月听完人的问题,捧着茶杯哈哈大笑:“你说泗凉的张家呀?那可是十分有意思!” 傅青竹坐坐好,表示洗耳恭听,傅青岩面色发黑,桐笑非都不敢打岔,这两人怕是闹别扭了! “张家的始祖,张潜,我是见过的。”关风月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他为人古怪的很,行踪不定,平时呢,给人算算卦,赚些酒钱。我认识他,还是因为在酒馆喝酒的时候,他非要和我抢最后一壶四海青,把我给气得呀,当时就和他打了一架。” “结果没打赢,还被人按着头去扫了厕所。”桐笑非狠狠补了一刀,关风月脸都绿了:“哎哎哎,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您讲,您讲。”桐笑非给他添了一杯茶,恭维着,关风月长叹一声,回忆起了那些个琐碎的往事。 当年,关风月带着两个徒弟住在自己山头,因着他道行高深,又是个闹腾的热心肠,故不出五载,侠名远扬,誉满江湖。很快,开宗立派,由大徒弟代掌门中事务,他则带着尚且年幼的小徒弟四处游历。按照关风月自己的话来说,这孩子不在尘世里滚上两圈,便永远也长不大。 但是他踏出山头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疯癫的算命瞎子,碰了一鼻子灰。 “这四海青分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怎么,截胡也不带你这样的吧?”关风月对于眼前这个扛着破烂麻布旗的瞎子没有任何同情,他平生就好这一口,现在平白被人抢去,眼睛里的火气蹭蹭直冒,“你快还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凭本事抢来的最后一坛酒,为什么要还你?”那人笑嘻嘻地从自己褴褛的衣衫中掏出几枚银钱,丢给店老板,“不用找了。” “嘿,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关风月捋起袖子就和人干了起来,那时候还不满十岁的桐笑非钻到了桌子底下,就怕被误伤。 酒馆里被砸得砰砰乓乓到处响,客人们四下奔逃,那店小二也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抱住了桌腿儿。 “咦,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我师父打架呢!” 桐笑非抱着另一只桌腿,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店小二完全cha不上话。 关风月和那个算命瞎子从屋里打到屋外,从街上打到城头,一直到夜幕降临,星河垂落。 直到最后的柳河渡口,素来高傲的关山道人被一头按进了沼泽地里,满脸泥浆。 “哈哈哈哈······”那个算命瞎子仰天大笑,托着那个酒坛子,道,“你本事还可以,不过和我比,还差那么一点,这酒,估计是喝不到了!” “呸呸呸·····”关风月抹了两把脸,吐出嘴里的泥渍,恨恨说道,“你这瞎子还挺厉害!行,我认输!” “我不是瞎子。”那人惊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个瞎子?” “嗯?”关风月蹙眉,“你不是个瞎子,那你一天到晚闭着眼睛干嘛?” “好玩啊!”那人两手一摊,睁开了眼睛。 一双干净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如同茫茫黑夜中孤独闪耀的紫微星,神秘而美丽。 “我叫张潜。”对方说着,又闭上了眼睛,笑着,“我会算卦,一卦七文钱,怎么样,这位老兄要不要买一卦?” “买个屁!”关风月啐了一口,站起来抖抖腿,想把身上的脏东西都弄掉,结果张潜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拉到了身边:“别这样嘛,不打不相识,江湖相逢,也算有缘,不如我给你打个八折,你照顾下我的生意?” “我凭什么要照顾一个抢我酒喝的死瞎子的生意?”关风月翻了个白眼,张潜摇摇头:“你难道就不想求个平安啥的?就算你不用,也给孩子弄一个嘛!我还会做平安锁哦!不好用不要钱,一个只要二两银子!” “没钱!快滚!” “哎哎哎,你怎么脾气这么暴躁,这样容易折寿的!我看你命中就容易变成孤家寡人,还是听我的话,花钱消灾,何乐而不为啊·······” “闭嘴!” ······ 但是最后,张潜还是跟在了关风月后面,一同南下。在这期间,桐笑非对算卦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师父暴打了一顿。 “哎呦,你干嘛打孩子?”张潜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坐在墙头,指着手里还拿着一只鞋子的关风月嚷嚷道,“快放下!你看你,凶什么凶!” “我教育我徒弟用得着你管吗?”关风月气急败坏,“难不成我养她这么大,要眼睁睁看着她以后和你一样睡大街,一样去要饭啊?你也不看看你那德性,快滚下来!” “我怎么了?你这是歧视,懂吗?”张潜也来了气,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和这个狗眼不识泰山的臭男人置气,就没有太计较,“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有本事就上来咯!” “我干!”关风月抄起鞋子就砸了过去,张潜直接抱着孩子跳下了墙头,一溜烟,跑了。 “死瞎子!”关风月哪受得了这种气,差点就昏了过去。好在最后桐笑非也没跟着张潜,因为师兄来了信,说是想师父师妹了,希望他们快点回来。 “张叔叔,你真不和小非一起去看师兄呀?”桐笑非拧巴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明显有些不开心,张潜大笑:“你师父请我去,我就去!” “你想得美!”坐在树上的关风月叼着个树叶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张潜笑笑:“我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我对蹭吃蹭喝,死皮赖脸跟了一路的臭要饭表示什么?还要我哭哭啼啼求你不要走吗?”关风月气到要吐,张潜挠挠头:“好像是哦!不过我本来以为这次南下,你会出啥危险的,所以就一直跟着你,但你身手是真的好,逢凶化吉,厉害厉害!” “哼!”关风月冷笑,“现在恭维我?晚了!” 张潜没有生气,只是弯下腰,对着桐笑非轻声说道:“小非,你信不信张叔叔?” “信!”桐笑非郑重地点点头,她觉得眼前这个算卦特别ji,ng准的叔叔非常厉害,虽然时常欺负师父,让他去扫厕所。 “那好,那叔叔告诉你,叔叔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去呢,可能会收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徒弟。”张潜竖起一根手指头,“叔叔是泗凉人,你先记着这个地方,以后,会很出名哦!” “嗯!”桐笑非似懂非懂,但她仍是爽快地应下,偷听的关风月不屑地哼了哼:“泗凉是哪儿?我怎么没听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张潜抬头一笑,“有缘再会。” “后会无期!” 两人就此别过,在一座长亭外三里的杨柳树下。 此后,张潜当真如他那日所言,回了泗凉,正儿八经广收门徒,传道授业,很快便声名鹊起,成为当时一等一的卦师。每天去请他算卦的人几乎踏平了张家的门槛,张潜却总是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张潜离家之前都会在窗户上挂上一盏灯笼,在灯面上写好归期,等到当天就会有专人点上,到了时刻他就会出现在大门口,从不误时。 这也渐渐成为张家代代相传的规矩。 “张潜每年都说要来给我算一卦。”关风月微阖双眼,“但他算出来的卦象,一年比一年凄惨,一会儿说我爱恨不得,漂泊无依,一会儿说我执念太深,尘怨过多,说我如果执意如此,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关风月说着,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当时心高气傲,哪听得进去呢?再后来,他送了我一坛四海青,就在也没来找过我了。” “不过那泗凉张家倒确实出了名,但也乱,有过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也有过同门相倾,纷争不断。”关风月语气很平淡,他只是讲述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故事,仅此而已。 “但是呢,那张潜却是无疾而终,落得个自在。” 关风月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都过去了,不过张家的祭祀倒是值得一看,隆重,大气。” 他在某一年柳絮纷飞的时节,曾经路过那个地方,远远地观望了一会儿,原本简单的祭祖仪式被一代又一代经营传承,已然成为了一场盛大的怀旧宴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钟鸣鼎食的阔派世家,关风月的脑子却总是会浮现出头次见面那天,在落日时分的渡口,张潜睁开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衣衫褴褛的卦师总是贪玩任性,却又总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热诚与真心,像他那样的人,其实更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可他偏选择了那条最麻烦的路,做了一族之长,卷入那些人心勾斗之中。 傅青竹听完关风月的讲述,心情有些微妙:“张黎的出身,原来这么特殊。” “有什么好特殊的?”关风月不以为意,“张家选巫首,完全是靠上一任临死前算个卦,但是这中间有多少水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久了,传下来的能有多少真才实学?张潜再厉害,现在早就化为尘土,他所怀有的全部能耐,都埋在了地底下。现在的张家,和我们这些个市井小民,没什么区别。” 傅青竹沉吟片刻:“那祭祀,可能也只是个普通的仪式了。” “闹不出花样来的!”关风月摆摆手,“你就当去看个热闹,图个新鲜,不要浪费人孩子一片心意!” “我也想去。”桐笑非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关风月不满:“你去干嘛?人又没请你。” “我想去给张叔叔扫个墓。” “嗯?”关风月不可思议,“非亲非故,扫什么墓?” “好了好了,不要吵。”傅青竹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我去问问张黎,他同意我就带你去,他不同意就算了。” “嗯!”桐笑非使劲点头,关风月沉下脸:“你们都去的话,那我也要去,我可不要一个人呆着!” 傅青竹:“神经病。” 第14章 洗澡 晚些时候,傅青竹给张黎发消息,委婉地提了一下自己可能会带几个朋友过去,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并说会和父母商量,收拾几间屋子给他们住,这让傅青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老师。”张黎发来一连串捂脸的表情,“其实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我爸妈说这次祭祀会来很多亲戚朋友,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你们来正好,我有人说说话,就不那么无聊了。” “也对,你父母到时候应该会很忙,顾不上你。” “我爸妈说,这次祭祀,我爷爷是主礼官,所以他们会很忙。” “主礼官?”傅青竹觉得有趣,“那你爷爷的声望在族中很高啊!” “他爷爷就是张家现任巫首。”傅青岩冷不丁说了一句,“祭祀的主礼官,都是由巫首担任的。张黎这孩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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