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滥情 作者:浅橙子

    第4节

    “这是在街上。”/br>“我不管我喝醉了。”/br>又抱了好几分钟虞蛰宁才放开了苏芷，进车库时虞蛰宁除了脚下打晃外倒还勉强走得了直线。这次虞蛰宁倒是没开他那辆打过炮的吉普，代替吉普的是一辆黑色商务车。/br>“这价位不低吧。”苏芷一边倒车一边漫不经心问道。/br>虞蛰宁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系安全带，“还行，拿来撑场面的。不过我还是喜欢那辆破吉普。”/br>“就因为能打//炮？”/br>“c,ao。”虞蛰宁笑了起来，“苏芷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br>“我这还不都是照着你的脑回路猜的。”/br>“嘿嘿，这也算是个原因吧，”虞蛰宁靠在座位上侧头看着苏芷，一直在笑，“虽然这会儿打不了炮，但帮你 一把的条件倒还是有的。”/br>“得了吧你。”苏芷也笑，一转头正撞见虞蛰宁看着自己笑得温和，明明没有喝酒，苏芷却一瞬间感到似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嗡嗡响着，弄得他一时失措，差点给开到人行道上去。/br>吃过醒酒药和胃药虞蛰宁便跑去洗澡，苏芷靠在沙发上发着怔只觉得自己越发不受控制，对于感情，他一向且进且退，也早就下了决定再不轻易交付真心，只是虞蛰宁的感觉实是与其他人不同，他忍不住想起与虞蛰宁拥抱时的温暖，然后又不住的嘲讽自己，苏十三啊苏十三，感情哪里会是那么容易触动的东西，不过是上过几次床，调笑过几次，不过有个意外交易再靠近了些许，不过恰逢其适遇见个合适床/伴······他想睡的是卓林，而你注定孤独，一辈子只适合漂泊。/br>手机适时响起，另一头是疲倦无比的女声，“苏芷，你表哥不行了······他应该想见见你。”/br>待虞蛰宁走出浴室时，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他楼上楼下检查了所有房间，这才确定苏芷确实是离开了他的房子。外面很黑，时间已近凌晨，苏芷没有关客房房门，钥匙还cha在门上。/br>虞蛰宁推门进入客房，房间整洁干净，但空气里似是还有苏芷的气息。苏芷走得匆忙，却将他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或者说他的东西原就不多，来时一个箱子走时亦无累赘。虞蛰宁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苏芷竟真的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带走亦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抹杀了自己在虞蛰宁世界中的所有存在。/br>虞蛰宁一时无所适从，过了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蹲下身摸了摸床底。苏芷的领带略微染尘，但还安然的躺在那里，虞蛰宁记得是三天前，自己和苏芷h时苏芷拿它来绑住自己的手，情至高//潮时自己悄然挣脱带苏芷改变体//位，顺手便将这领带抛进了床下······/br>那时觉得时光还长，而今这领带却成了苏芷唯一遗漏的东西。虞蛰宁拿着领带神色晦暗。/br> 第8章 阿芷/br> 过去对于苏芷一向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在外拼搏多年他早已用冷漠防备将自己层层包裹，他以为自己早无软肋，但当动车南行，越来越靠近自己出生、成长的南方小镇时，他才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或许一直都没有逃离回忆，无论离开多远，这座落后闭塞的小城都是他永远的隐痛，一旦靠近便重揭伤疤，无论何时去看都是鲜血淋漓。/br>医院的空气里满是消毒水味，重症病房里一片寂静，每个人的生命都在这里倒数，这份寂静象征着死亡，生命向来微薄，不堪消折。/br>苏芷站在病房外看着窗内一片触目白色，女人已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被岁月涤洗得苍老疲倦，她静静守着病床上的男人，脸上无悲无喜。病床上的男人因c,ao劳多年频频住院早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五十出头的年龄看上去已近七十，靠在枕上正睡得迷糊。/br>苏芷敲了敲窗上玻璃，女人转头看了他几秒才认出是他。点头示意苏芷等她一会儿，她轻轻放开了男人握她的手，换下了隔离服要出去。苏芷靠着墙等她出来，这么多年过去苏芷本以为面对他们时自己会无动于衷，但当看到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卑微无助，似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了这个与自己爱恨纠缠了一生的女人时，苏芷百感交集一时竟难以说清内心感受。/br>苏芷离开后虞蛰宁仍是独自生活，仍然是上班应酬，再在深夜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休息，但熟悉他的人却又能分明感受到他的身上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br>他发了疯的工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难被人灌醉，调笑娴熟，却再难燃起欲//望。他有时也会嘲笑自己，不过是萍水情谊，不过是恰然相逢，不过是具放//荡r_ou_//体，自己又为何会像着了魔般溺//欲沉//迷？没人给他答案，他只能自我诘问，然后长久沉默。/br>虞蛰宁有时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善解人意，他不靠近，自己就不追逐；他不喜欢，自己就不强迫；他选择提前离开，自己便也不问缘由，给足了彼此脸面。/br>可虞蛰宁不开心也不甘心，就那样放苏芷离开的话，自己在纠结的，又算是什么？再一次推开在夜店中主动贴上的男孩，虞蛰宁只感觉疲倦，他出门将轰鸣音乐阻隔身后，靠墙点烟时却又不由想起与苏芷初次相见那次，用以堵住叫嚣的唇齿相交。/br>彼时漫天雪飘，亦是那样将轰鸣音乐阻隔身后，酒气微微上涌，四周茫茫一片冷意，唯有怀中温度那样清晰，他低头吻上苏芷喋喋不休的叫喊，苏芷亦环住他，用唇齿回以十倍温情，可那时苏芷脸上分明有泪，带着温度在他的领口晕开了一滩水渍。/br>他突然感觉自己对苏芷的了解还太少太少。/br>烟烧到尽头虞蛰宁也没抽上一口，直至指尖痛意将他从回忆惊醒时，他才匆匆将烟扔到地上踩灭。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看了那人几秒虞蛰宁才反应过来，那人竟是自己早已不惦记了的卓林。/br>卓林站在一旁看着虞蛰宁神色晦暗难明，眼中似有痛意，“你怎么能放他走？”/br> “你说谁。”/br> “苏芷啊，这个圈子里哪有秘密。你们既然在了一起，你又怎么可以就那样让他离开？！”卓林似是眼中有泪，虞蛰宁回身时脸上却满是麻木。/br>“是他自己要走的，我又能说什么。”/br>卓林想打虞蛰宁，却在看到他眼中的无能为力时生生的收起了拳头，他无奈笑了，“原来人在爱上时，都同样的懦弱。”/br>电梯上升缓慢，一楼一停像是审判，虞蛰宁靠在厢壁上闭目养神，眼底乌青显示他一夜未睡。卓林的话自昨夜开始就在他的脑中不断反反复复，一遍遍的让他揪心，也一遍遍的叫嚣着让他寻回苏芷。/br> “他在八岁时家里出了变故，工厂失火，他失去了父母还背上了许多外债。”/br>“高中时被发现是gay，差点退学，从此受尽白眼声名狼藉。”/br>“大学时被外教强迫交往，他誓死不从自杀未遂。”/br> “你都不知道他受过多少苦，你又怎么忍心就那样放他离开？”/br>“为什么不肯试试走近他，去问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迫得他放弃？”/br>“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爱，可你为什么不能试试，成为他生命中的例外？”/br>虞蛰宁走出电梯助理便迎了上来，“虞总。”/br>“说。”/br>“牢里那位出来后得罪了洛爷，昨天又进去了。您要的材料放在您的办公桌上。十点和k公司有一场会议······”/br>虞蛰宁没有说话，点头后走进办公室。/br>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沓材料被认真装订后整齐摆放，最上面的一页是苏芷的简历，照片上的苏芷才出大学，年轻却并不生涩，应是早早尝尽了人情冷暖，脸上有着厚厚的防备与似有若无的惊惶。虞蛰宁不懂苏芷后来的随意散漫在何时掩盖了他的不安彷徨，但在每一场极致情//事的绝望氛围中，虞蛰宁却都能感受到来自苏芷身上的疼//痛放//纵，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似末日最后的狂欢。/br>虞蛰宁感觉难受，单是一张照片便能轻易扼住他的心神，叫他再没有去一字一句读苏芷人生的勇气。虞蛰宁这一生见惯大风大浪是是非非，但从没有人像苏芷这样在他生命中决然的出现又消失，明明什么都没有留下，却使得他千疮百孔不由疼痛。/br> 虞蛰宁没有再看苏芷的资料，他只是坐在椅子里肩膀无声颤抖，泪却只有一滴，流下便干涸。/br>接待完一批来探病的学生，文常菁送学生离开，留下苏芷一个人守着病床上刚刚化疗完正在昏睡的男人，说来好笑，这个男人曾是苏芷少年时期的恶魔所有记忆y影的源头，但亦是他在苏芷一无所有的时候向他伸出手跌跌撞撞护他至成年；他是小镇上人人尊敬的老校长，是资助贫困学生上学的大善人，但亦是他对着彼时无法反抗的自己劫掠摧残，扭曲了一个无辜少年的一生。/br> 苏芷也恨他，但大半个月下来除了疲倦却再燃不起其他情感，在医院这种地方，爱和恨都显得太过无力。/br>许是空调温度有些低，床上男人咳了一下，苏芷给他拉高了被子，男人却在这时醒来，呆怔了两秒拉住了苏芷的手，他还想说什么但呼吸机盖住了所有声音，他只能张嘴无声倾述，苏芷不会读唇语，只能看出男人有念到他的小名，“阿芷”。/br>门突然在身后打开，文常菁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床上男人怔了怔，放下了拉住苏芷的手。/br> 第9章 栽了/br>夏天快到了，白昼变长，阳光亦日渐明媚，南方小镇上的树永远四季常青打死不肯掉叶子，但在医院这种每天都会有生命消逝的地方郁郁葱葱，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br>苏芷提饭进去时文常菁正在给苏瑜喂苹果汁，见苏芷进门苏瑜似是想说什么，喝了一口苹果汁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苏芷放下饭盒便走出了病房，门还未完全关上便呆在了原地。/br>虞蛰宁瘦了许多，脸上棱角更显分明，下巴淡淡乌青，眼里泛着血丝，是一路风尘仆仆连夜赶来的样子。苏芷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终于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病房，和文常菁说了几句便又退了出来，回头时虞蛰宁正靠在墙上一脸疲惫，拿着烟却没有点燃。/br>苏芷拉着虞蛰宁的手腕带他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虞蛰宁任他制着自己离开，只觉得心里缺失着的一块慢慢回来，这几天自己无处安放的心也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处。/br>电梯一楼一停渐渐载满了人，苏芷与虞蛰宁越来越近最后终于站到了一起，苏芷感受着来自身后虞蛰宁的温度，情绪复苏却难以言明，一直到车库苏芷才从后面拉住了虞蛰宁的衣角，“你来干嘛，虞蛰宁，你来干嘛？”/br>虞蛰宁没有说话，他回身看向苏芷，苏芷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低头咬着唇却不肯看他。虞蛰宁轻轻抬起苏芷的下巴，苏芷眼眶泛红却是平添了几分艳色；为何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他也想问自己，虞蛰宁叹了一口气，两天没怎么休息，他实在是太累了。/br>虞蛰宁伸手轻轻抱住了苏芷，苏芷回以拥抱窝进他的怀里，肩膀颤抖抽泣之声渐起，虞蛰宁沉默抱着苏芷，任由胸口温热漫开。/br>坐进车里时虞蛰宁的胸前已经一片狼藉，趁着他换衣服的当儿苏芷问道，“你住哪啊？”/br> “······不知道，酒店还没订。”/br> “你傻啊，旅游旺季不知道提前订酒店。”/br> “你住哪？”虞蛰宁换完衣服对着苏芷挑眉，两天没打理胡子却还是帅得掉渣。/br>酒店果然没剩空房，他们也没想着去其他酒店再逛两圈，似有自觉般苏芷就将虞蛰宁往自己房间里带，好在他订的双人房还有剩床位。/br>一开房门虞蛰宁就看见那空着的床上乱七八糟的扔着的衣物，苏芷笑得有些尴尬，“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我先收拾收拾？”/br>苏芷这人原本也算整洁，在虞蛰宁家时就是井井有条，但在酒店住了半个多月又在医院奔波照顾，不免就生活糟乱了一些，不想就被虞蛰宁看到，苏芷边收拾边暗自汗颜。/br>浴室水声渐停，虞蛰宁在浴室里叫道，“苏芷，我的剃须刀给我。”/br>“好。”苏芷轻轻翻起虞蛰宁的行李箱，在剃须刀的旁边看到了一条熟识的领带，只是一怔苏芷便轻轻盖上了行李箱，剃须刀的刀片冰冷，苏芷的指尖偏却泛起了热意。/br>浴室门早被虞蛰宁打开，热气涌出，虞蛰宁裹着浴巾在洗手台前温面，微弯着腰，背上肌r_ou_纹理分明。/br>苏芷靠着洗手台，“怎么不用电动剃须刀？”/br>虞蛰宁摸着自己已经被热水温软乎了的胡渣，“那个不习惯。”看都没看便伸手要接苏芷递过的剃须刀，苏芷却突然缩回了手。/br>“我想试一下。”/br>“好啊。”虞蛰宁笑了，抱起了苏芷。/br> “不过很多年没碰了怕把你伤到，哎哎哎······”苏芷夹住虞蛰宁的腰，搂紧了虞蛰宁的脖子，“这洗手台不稳，压倒了要赔钱的。”/br>“没事。”虞蛰宁掂了掂苏芷的tu，n，“我托着你。”/br>于是虞蛰宁就真的半托着苏芷，撑着他让他坐在了洗手台上，橙色的灯光勾起暧昧情思，浴室内温度慢慢上升，虞蛰宁微仰着头，感受着苏芷温热指腹攀过喉结动脉，冰冷刀片划过鬓下唇角，就那样将最温柔脆弱的地方示予苏芷，不知何时自己对苏芷竟已如此信任。看着苏芷脸上的专注，虞蛰宁不知为何竟恍然生出岁月静好之感，只是不知道在苏芷眼中这样一路追来的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br>虞蛰宁突然明白了感情的残忍之处，先动情的人最被动，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却永远不懂对方下一秒的动作，只能敞开胸膛捧出心来但求换得一点回应，求得一个答案。/br>似有灵犀般苏芷停下动作，捏着虞蛰宁的下巴轻轻转了个角度，应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苏芷脸上满是笑意，抬头时却正对上了虞蛰宁的眼睛，似是一瞬俄然雪崩大梦方醒，电光火石间苏芷感觉到了什么，指尖的温度变得灼人，空气亦和着呼吸升温。但苏芷没有移开脸来，他只是那样定定地望着虞蛰宁，然后轻轻拉低了虞蛰宁的脸。/br>一个吻不同于往日逢场作戏，不带一丝□□只有无穷无尽的温柔缱绻，却又若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br> 这个吻太轻太快，虞蛰宁只是骤然睁大了双眼，来不及作出反应苏芷便停下了动作，脸上有着笑意，在橙色灯光下似是被磨去了所有棱角，只剩完完全全的彻底交付信任。看到这样的苏芷时，虞蛰宁便明白，自己算是真的栽了。/br>苏芷和虞蛰宁出门吃饭，夜晚的街头暑气消散，只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和小摊上不断上涌的热潮，苏芷带虞蛰宁就近进了一家面馆，老板很是热情，还没点菜便一人送了一碗牛r_t;过了饭点面馆里仍有很多人，苏芷和虞蛰宁两个大男人窝在最靠里的位置上等着老板上面，店里喧闹，苏芷偏着头和虞蛰宁说话，虞蛰宁也侧脑袋靠过去与之调笑，墙上两人身影贴合似成一体。/br>“虞蛰宁，我的高中离这就两条街，那时候和同学常来这吃，和老板都熟了，那时候能刷脸，没钱时候给食堂餐票老板也收，嘴贫的还会和老板讨价还价。”/br>店里比较吵，苏芷扯着嗓子说话虞蛰宁也喊着应答，“那老板这会儿还在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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