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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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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死之绿 作者:薇诺拉

    的金绿色简直像是荒野又临春天,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生命力。空军少校突然心无旁骛,道德的牵束、时序的阻隔、对未婚妻的愧疚、以及对浩瀚宇宙的感喟都不存在了。

    最后的理智散佚一空。霍兰奚半跪了下来,将嘴唇贴上狼川的脸。他开始吻他的嘴和脖子,吻得粗鲁且狂热。用身体交锋的热情催使得他们都无法直起身体,霍兰奚索性将狼川压在了身下。谁知这家伙压根不肯乖乖躺下,一翻身就试图骑到对方的身上去。两个男人互相撕扯衣物,搂抱着在地上滚了一阵子,撞得桌椅一概不在原位。但相接的嘴唇一直没有分开。

    “闪灵”伏低着脑袋,它好像不太明白这两个男人在干什么,更搞不清楚自己该帮着谁去咬另一个人一口。

    洒在地上的肉汤把那油腻腻的土腥味沾了他们一身,上衣尽被除去,裤子却只来得及脱去一半。

    没有温柔细致的前戏,霍兰奚用手指沾着汤汁替狼川做着扩张,潦草几下之后,一挺身就把自己胀热的物事送进了他的身体。

    “疼――”

    “闭嘴!”狼川几次想说话都被霍兰奚捂住了嘴。除了他自己的低促喘息,整个空间里就只有两具肉体彼此撞击的声响。空军少校不准许年轻人叫喊,甚至不准许对方呻[]吟,仿佛一点点声音就有可能湮灭他的情[]欲,就有可能唤醒他背叛自己未婚妻的廉耻之心。

    窗户上的白气凝得更厚了,一片朦胧。性[]事结束之后霍兰奚就伏在狼川身上,他的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好像是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彼此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入侵一个男人和被一个男人入侵,快乐并不比痛楚多出多少。那种火灼一般刮擦内里的疼痛让人不堪忍受,十余分钟两腿高抬的姿势无疑也很不舒服。但年轻人仍旧十分高兴,怎么也敛不住满脸傻乎乎的笑意。他悄悄伸出手,怕惊扰了情人的睡眠,只敢小心翼翼地抚摸向他的后背――这个男人肩膀比自己宽些,背部的肌肉非常结实,因为身体强壮又无赘肉,两胛间凹陷的那道长沟格外明显。他的手指像弹奏琴键一般跳跃在他的背脊,沿着由脊骨生成的诱人长沟往下滑动,一点点摸向了他的臀部。

    幸而空军少校及时抬起手臂,摁住了那只正往自己臀沟游弋的不安分的手。

    支起身体,霍兰奚俯下脸望着身下的年轻人,目光冰冷又戒备,就好像刚才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不是这人一样。

    “我太喜欢你了。”狼川生怕对方会说出反悔的话,忙不迭地剖白自己说,“你是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原相,你是我可以眺望的方向。”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霍兰奚重又把脸埋回了狼川的颈窝,以个不耐烦的声音回答:“我知道。”

    隐秘处的肌肤余韵犹存地摩擦在一起,年轻人安心地承受着情人的重量,忽然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

    “有声音,仔细听。”

    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响,一开始像是成群结队的飞鸟,而后他们便听清了,应该是远来的机阵正掠过天空。随后,夏格尔的喊叫声从门外传来:“少校!罗帝斯特派人来找我们了!是v1,是总指挥官的v1!”

    47、正义若无力量(7)

    总指挥官的座机“马荣号(mayon volo)”自罗帝斯特起飞,随行护航的是v1中队的精英飞行员们。因为帝国元首的飞机以“火山”命名,所有的飞行中队也都以字母“v”来编队。尽管只要出行就一定会有“俾斯”歼机随行护航,但“马荣号”仍然配备了4门聚能激光炮以及一系列的电磁防卫装置。

    空中宫殿般的“马荣号”飞行起来极稳,但极其豪华舒适的内饰也没能让靳娅看上去好些,她的晕机现象仍很严重,秀美的脸庞惨白泛青,喘息急促,浑身轻颤。但她现在一颗心完全系在未婚夫的身上,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不适了。

    “冷静些,你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情人了。”通过监视屏幕,可以看到狼川及以他为原点辐射出的红外热像。靳宾垂着头,一眼不瞬地盯视着屏幕,然后他们就目睹了那两个男人的性[]爱全过程。

    没有具体的影像,但他们能够清晰看见,一片暗红色的背景下,两个男人赤身相接,皮肤烧得金黄一片,又渐渐发出一种几欲刺破人眼球的白光。

    如同两道相聚的熔岩,炙热的温度已达顶点,久久黏滞不分。

    这场□在这对姐弟看来简直堪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总指挥官微微抬着下巴,反复以食指轻轻擦蹭,嘴角勾起一个妖娆又古怪的弧度。他突然转过脸,似笑非笑地问向自己的姐姐:“霍兰奚操[]你的时候,也这么狂热动情吗?”

    适才一幕已令靳娅非常难堪,弟弟的问话更让她无地自容。柔软的长卷发半掩着脸,女人感到悲痛欲绝的同时又莫名感到释然,这份远遁的爱情她已无能为力,她以为他们分开一阵子后一切都会回归原样,可她没想到狼川竟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寻霍兰奚,而且,真的被他找到了。

    护航的“俾斯”歼机飞得很低,在临近目的地的时候,机群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把远近的飞鸟全都惊了起来,惶惶然一整片,遮天蔽日。

    戈多党人听见了机群的声音,一个个都大为惊慌:这个隐匿在嘉里兰的小村庄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罗帝斯特竟然还能派兵来!

    他们当然认为这些歼机是为剿灭自己而来,不想坐以待毙的戈多党人很快就架好了高射炮,向越飞越近的机群开了火。

    v1中队的飞行员不曾想会遭到攻击,巧妙地闪避过一束束镭射炮火,他们马上通过监测设备查清了地面的武装部署,并向“马荣号”上的总指挥官作出回报。

    “马荣号”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心情糟至谷底的靳宾毫不犹豫地下令还击。

    “俾斯”歼机纷纷改变发射角度,开始对地面进行疯狂扫射。嘉里兰本就还称不上是十一区的武装力量,以如此落后的武器装备对抗总指挥官的卫戍部队,根本是以卵击石。

    “少校!罗帝斯特派人来找我们了!是v1,是总指挥官的v1!”话音刚落,夏格尔就被炮弹卷起的巨大气浪掀了一个跟头。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的疼痛就撞开了自己长官的房门。

    两个正迅速穿衣的男人令他愣了一愣,地上狼藉一片,但傻子也能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你们……”

    霍兰奚没对自己的部下多做解释,一边极利落地系着军靴上的鞋带,一边向金发中尉发布命令:“夏格尔!用‘塔甘罗’上的通讯设备与‘马荣号’连接通信,这是误会!让他们停止攻击!”军靴穿毕,身旁的年轻人基本也已穿着齐整,霍兰奚转身对狼川说:“你让那些怪家伙们先躲起来,与v1作战不会有任何胜算,不要再自取灭亡了!”

    三个人从屋中跑出,四周的景象已是天翻地覆,宁静幽僻的村庄而今身陷火海,血肉横飞。

    地上已经有了几具尸体,因为面貌被炮火烧得焦黑,分不清是戈多党人还是嘉里兰的怪家伙们。“野兽”将被倒塌的房屋压住双腿的莫莉救了出来,夹在了腋下。这个大家伙为周遭发生的一切感到愤怒,他站立在废墟上,仰头对着天空咆哮。

    一架低飞的“俾斯”歼机早已将这巨型怪物锁定为攻击目标,飞行员摁下了激光炮的发射键,可却发现这笨钝的怪物竟然出奇的灵敏,夹着一个侏儒似的女人左突右闪,几次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炮火的攻击。杀红了眼的空军士兵一心要干掉这个家伙,他操纵自己的歼机飞得更低,低到离地面不足两米,朝着身高三米有余的“野兽”冲撞过去,简直堪比一台发动着的绞肉机。

    最后他将“野兽”挤压在了自己的歼机与一栋房屋之间,房屋瞬间成了废墟,驾驶舱里的家伙得意地给自己鼓起了掌,认定那巨型怪物已经被碾成了肉酱。

    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眼前的废墟里猝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沉重的双脚正好落在他面前的风挡玻璃上。

    “俾斯”歼机剧烈地震了震,狂怒中的“野兽”几拳就将防弹玻璃砸得稀碎。面对惊恐万飞、不断告饶出声的空军士兵,他伸出双手,直接拧掉了他的头颅。

    可怜的莫莉没有逃过这一劫,断了腿的她也被歼机挤压断了气管,死了。

    满手血腥的怪物跪在女孩的尸体旁,孩子一般嚎啕痛哭。

    “别再还击了!躲去你们的地下室!快!”狼川跟在并行的霍兰奚与夏格尔身后,冲所有视野可见的人挥手叫喊,这地方有的是储藏闲置品的地下室,完全可以躲过这次出人意料的“空袭”。

    嘉里兰的怪家伙们都听狼川的话,他们扔掉了被戈多党人强行塞进手里的武器,纷纷掉头跑向了安全的地方。没有了旁人支援,本就人数不多的戈多党人也失去了顽抗到底的意志,一个个缴械逃生去了。

    “你看,他们都听我的!”半是邀功,半是撒娇,年轻人朝身旁的情人眨了眨眼睛,一脸掩不住的得意神采,而空军少校虽然一脸冷淡一言不发,但却极浅极淡地勾了勾嘴角。他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勉强算作肯定。

    战火中的这对情侣全然没意识到,从他们身后的残垣下冒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扛着一只适用于单兵携带的火箭炮,将发射的炮口瞄准了前方的空军少校。

    一枚没有置药的小型穿甲弹呼啸而出,直奔霍兰奚的后心位置。

    五感超常敏锐的狼川听见了这个异常声响,想也不想地就上前推开了霍兰奚――那枚钨合金弹体就这么穿过了他的身体。

    受创的纤维结缔组织迅速进入自我修复的状态,毛细血管疯狂再生,基膜组织与网状纤维瞬间便缠长在了穿甲弹的金属翼片上。心脏受到重创但创击物仍留在体内,弹体向前的惯性几乎把五脏六腑都拽出他的躯体。

    霍兰奚停步回头,望向了穿甲弹袭来的放向。他当然察觉出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个人。宽大的黑色斗篷裹住了他的全身,映着红色的火光,在风中猎猎生响。他看见了露出帽檐的花白头发以及一双深邃幽深的灰蓝色眼睛。

    几秒钟的对视之后那人就逃走了,空军少校本想不管不顾地去追这个男人,但他的手腕却被拽了住。

    狼川冲霍兰奚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却喷出了大量的鲜血。钨合金弹体穿透了他的胸腔,二十公斤的重量让他无法再迈出一步。

    “少校!不能留在这里!”夏格尔已经跑开几步,回头冲空军少校大喊道,“在这里我们会被炸成肉酱的!”头顶上方的v1中队仍未停止攻击,屹立在空旷地面的三个人随时会成为“俾斯”歼机的靶子。

    “别……别留下我……”大朵大朵的血花喷溅在胸前,狼川死死拉住了霍兰奚的手腕,可是他的意识已近模糊,想挣脱也并不很难。已经动不了了,痉挛着的身体慢慢栽向前方,他乞求地望着自己的情人,“不想总是……总是一个人……”

    一百余年的时光那么漫长,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火,没有光,连相伴的余烬也没有。

    “少校,不能留在这儿!”不停还有炮弹落下来,夏格尔扑倒后又爬起来,喊着,“我们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歼机上去!”

    “你先走。”头也不回地下令于自己的部下,在狼川倒地前,霍兰奚将他的脑袋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少校!”金发中尉仍在催促,可他的长官已然对一切置若罔闻。

    “趁我还听得见……我想听……听你说……”在情人的怀里,年轻人闭上了眼睛,他的话还来不及问出口,没想到对方已默契十足地给了他答案。

    “喜欢你。”空军少校将年轻人的肩膀环得紧些,冰凉的嘴唇落在他的脸颊与耳朵上,喉音低沉而坚定,“比眺望天空更喜欢。”

    这片土地被炮火烫得面目全非,头顶上方的战机投下炮弹与成片成片的阴影。炮弹炸响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浓烟冉冉,火光熊熊。灼人的热度与闪熠的红光蔓及他们的靴子,他们的军装,他们的手掌,他们的脸。

    直到这场短暂的战争结束,他仍抱着他。

    扫清障碍后,“马荣号”在v1中队的环绕中从天而降,就降落在霍兰奚身后的不远处。总指挥官和他的姐姐走出舱门,然后便看见了两个在战火中紧紧相拥的男人。

    靳娅抬手捂住了嘴唇,她哭了。

    她终于承认,这是两颗互相靠近的心,即使是死亡当前也无所畏惧,她矜守不住,也阻拦不了。

    失血过多的年轻人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哪怕经受住了基因改造的残酷实验,似乎也扛不住被穿甲弹直接洞穿胸腔的重创。

    “带他回去!”靳宾冲同行的蜂党士兵们下令说,“让魏柏伦、莫勒立刻去手术室待命!一回到罗帝斯特就为狼川手术,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

    两个蜂党士兵将受了重伤的年轻人抬上了飞机。一身是血的空军少校站起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染得一片血红的前胸,没有多说一个字。

    “如果他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俊美的面貌因极度的愤怒扭曲变形,靳宾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霍兰奚的脸,旋即又慢慢蜷成了拳头。他现在的心境恨不得挥他一拳,却又不甘心承认自己居然输了。

    总指挥官转身而去,侧过脸看了看跟随自己下机的姐姐,强忍下心头怒火,冷冷地说:“你和霍兰奚坐另一架飞机回罗帝斯特!”

    “马荣号”上,紧急医疗官为年轻人做了初步的救治工作,可血根本止不了。

    “狼川,醒一醒……狼川……”暗红的泪痣映照得一双眼睛形同哭泣,靳宾将狼川的手攒紧在自己的两掌之间,做出了一个合掌祷告的样子。他一再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害怕他一旦睡去,就再醒不过来。

    “我不叫……不叫这个……”年轻人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嘴角处马上又溢出了鲜血。肉体的欢愉与泯灭竟可以在同一时间发生,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的一生都与黑暗交割不清,而这一刻,死亡的感受竟是如此真实。

    人于弥留之际或许会在脑海中闪过一生的大半记忆,他也想起来了。只是他想起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另一个男人――

    “许朗川……”

    “这不是我的名字,2507。”

    “‘河’与‘川’不是一个意思吗?”

    “你应该和别的受实验者一样,叫我许博士。”

    “不可能,我本就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作者,这里绝不是临时起意的情节

    许博士的名字过会儿得在前文里改一改,因为小狼的名字在人设时定为“狼河”,恰好可以与许博士的名字谐音,但写了两章之后作者突然觉得“狼河”很出戏,就改成了“狼川”。

    总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8、往事连篇(1)

    “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三十几岁的许朗河博士看上去很年轻,不像学究倒像个学生。一头柔软的黑发和一双温存的眼睛,消瘦的面庞带着一种文质彬彬的独特气质。瞧见实验台上的年轻人仰起脑袋看着自己,许朗河一把又将他推了回去,冲他温和一笑说,“躺好。”

    “因为眼神啊,你看别人和看我时不一样。”实验台上的年轻人身体单薄,一丝不挂,胸前有黑色刺青似的四个数字:2507。他还没彻底躺平又支起了上身,冲身旁的男人仰起了自己的下巴颌儿,一副撒娇似的口吻,“你看别人时还会摆起博士的架子,看我时倒像一个拿自己淘气弟弟毫无办法的兄长。”

    “是啊,确实拿你没办法。”这话许朗河说得言不由衷,因为没有哪个受实验者像2507那么乖巧听话。别的人总想着逃跑,接受各种生化试剂的注射时会又哭又喊,但这个从来不会。

    这个生化研究中心处于地下,没有白昼黑夜之分,白炽灯光常年不熄。一部分科研人员在进行生化病毒研究,另一部分则在对受实验的人类进行基因改造。这儿的每个人都因缺少阳光照射而显得皮肤苍白、神态冷硬,2507不喜欢他们所有人,唯独喜欢这个永远面带亲切笑容的许博士。

    他十四岁时被带到这里,在许朗河的身边待了三年。三年来别人只管叫他2507,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他自己也忘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直到最近许博士才在他的身上着手进行基因研究。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给他带来一些录音的音频文件,让他听听他可能再也无法听见的大自然的声音。自然界的风雨交加与猿啼虫吟,所有的声音里他最喜欢听鸟类飞行的声音。这让他感到自由,感到无拘无束。

    但是这位许博士告诉他,鸟类或许还是不够自由,因为它们的翅膀飞不过大气层。

    许朗河又说:“177公分,接受了类胰岛素生长因子抑制剂的注射后,你就没有再长高了,好看的小说:。”

    2507把手臂垫在脑后,冲对方眨眨眼睛:“反正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不需要再长了。”

    许朗河埋下头,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而平躺在床的年轻人被传送带送入了一只半封闭的机器之中,在里面他会接受全方位的检查以及高效消毒原液的消毒。

    因为受实验者的身体状况大多极不稳定,一点点细菌和病毒的感染都能让实验功亏一篑,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年轻人又被传送带送回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消毒原液被喷射了一身,气味不太好闻,冰冷的水珠也刺得他皮肤生疼。

    许朗河从护士手中接过毛巾,替年轻人将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抹干,这项本该由护士完成的工作这位博士总是亲自去做。柔软洁白的毛巾也散发出淡淡消毒液的味道,擦干了他的脸和上身,转而又抹向了他的下体。感到胯间的家伙被一只隔着毛巾的手握了住,2507突然笑了起来,冷不防地把头凑上去,亲了对方一下。

    他往他的耳朵吹着温热气息,轻声说:“你感受到了吗?我勃起了。”

    身子狠狠一颤,许朗河继续替年轻人擦拭身体,一张脸却像姑娘似的羞红了。他垂下眼睛,竭力装作毫不介意地说:“你身体很烫,你在发高烧。”

    将毛巾递还给护士,取了一件崭新的、淡蓝色的病号服给年轻人套上。许朗河又问:“你的动脉内膜正在发生退行性病变,你还感到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体表很烫,全身绞痛,确实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实验初期2507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他的视力更好、听觉更敏锐,力气也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他反应灵敏,一目十行,记什么都毫不费劲。但这种令人欣喜的变化难以维系长久。很快,这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出现了轻重不同的衰退,死神的脚步已一日临近一日。

    可他没来由地想让对方安心,他就是不舍得见他愁眉深锁的样子。

    年轻人装模作样地说着自己一切都好,一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匆忙跑了来,大喊道:“博士!博士!2419出现了癫痫的症状,我们使用了急救的药物,但仍然控制不了!”

    许朗河立刻赶了过去,然而抢救还未开始就已宣告结束,又一个受实验者死了。

    年轻心慈的博士为此深深自责,尽管他唇边的微笑仍然温和如水。

    2507没穿内裤,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光着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年轻人在远处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的许朗河,看见他的眼神十分悲伤,白大褂下的身体也似比往常更为单薄削瘦。随后他走到他的身前,又与他并肩坐在了一起。

    许朗河低垂着头颅,视线向下。年轻人侧过脸,看了这个男人好一会儿,然后一歪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依然故意叫错他的名字,说:“别伤心了,朗川。”

    “缺少一种dna聚合工具酶……dna链被强行切割重组之后,强大的表象只是昙花一现,没有那种特定的酶就无法维系长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受实验者在自己面前死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懊丧。许朗河一边叹息,一边苦笑,“我研究生物医学是想拯救生命,可现在却成了刽子手……”

    2507仰起脑袋,抬手轻轻拍打着男人的后背,稚气的脸庞上显出极为温柔的神情,竟如同一个宽慰孩子的母亲,“至少我还活着。”

    “可……可是……”许朗河转过脸,直视着年轻人的眼睛,他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几乎哽咽着说,“你也快死了……”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努努嘴,满不在乎地说,“至少我活过啊,。”

    “被关在笼中也算活过吗?”许朗河被这乐观的家伙逗乐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旋即又认真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记得要到最广袤无垠的地方去,在那里回头看你所居住过的这个地球,才不枉真正活过一场……”

    “好啊,我记得了。”2507又歪过了脑袋,笑嘻嘻地枕回了对方的肩膀。

    “好在元首已经意识到这个实验太过残酷,也太异想天开。他许诺我说,你们是帝国最后一批受实验者。如果你们的身上没有神迹发生,‘濒死之绿’的计划就将被搁浅――”

    “还在为那些死去的下等人伤心吗?”两个人正说话间,另一个穿着军服又披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嘴角流露着一个不屑一顾的笑,“许朗河,有的时候你这悲天悯人的模样就像妇人一样婆妈。你别忘了你除了是一个生物学家外还是一个军人,军人就该有说一不二的狠心,与坚决完成自己使命的决心。”

    这个名叫莫勒的男人也是生化实验中心的负责人之一,但和许朗河截然不同的是,他更喜欢毁灭而非创造,他在这里负责研究的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生化病毒武器。

    “我和你不同,莫勒家族世世代代都将投身于生化研究,都将以为元首奉献毕生为自己的最高天职!”

    话音未落,男人身后出现了三四个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他们手上正抬着一个面貌相当可怕的怪物。

    怪物还未从极限冷冻中完全苏醒,墨绿色的鳞甲冒着白花花的冷气。

    “怎么送来了这里?送回我的实验室去!”莫勒冷声斥责自己的属下,“一定要小心,空军士兵们好容易才抓到了活的!一旦死亡,这东西会立刻变成一滩脓水,一点残骸都不给你留下!”

    男人转身而去,一番话却完全点燃了年轻人的好奇心。

    因为许朗河的纵容,2507得到了随意走动的权限,门禁上的面部识别系统会放任他过关,别的巡逻人员也不会对他多加为难。趁着无人看管,他从自己的实验室里跑了出去。

    被囚困地底的日子太过乏味,没有什么能比这样一场冒险更激荡人心。饶有趣味的一阵东躲西藏之后,这家伙终于瞒过了莫勒的那些属下,成功地潜进了那间实验室。

    随后他就看见了那个怪物,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梅隆星人。

    体态比正常的人类男性庞大许多,即使四肢躯干与人类相似,这怪物也丑陋得太过骇人。年轻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家伙,瞠目结舌地做着怪相不止,还差点失声叫喊。他围着捆绑怪物的手术台绕了几圈,几次都想伸手摸它一摸。

    它的皮肤或者说鳞甲上凝结着一些黑色物质,看上去挺像是伤口处冒出的血液。

    2507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向着怪物伸出了手――

    “呲”的一声,坚硬的鳞甲在他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黏糊糊的黑色物质也沾了上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受到血液的热度感召,手指上那一点点黑色液体竟似有了生命,它们迅速渗入了伤口,瞬间无影无踪。

    起病急骤,红细胞迅速胀大破裂,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入侵者来势汹汹,而经过基因改造后的人体系统自发进入补体激活状态,二者在血循环中疯狂撞击,彼此吞噬与融合。

    肌体原来的那点疼痛几何倍数地增长,年轻人的呼吸开始衰竭,并马上趋于停止。他休克了。

    “狼川,醒一醒……狼川……”

    49、往事连篇(2)

    “你的身体正在复原,这对你、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个灾难……国会不再坚持反对的意见,元首也收回了终止实验的成命,他已经下令所有的科研人员投入‘濒死之绿’的研究,我为废止这项计划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可现在功亏一篑,他们马上就会将你带走……”许朗河伸手抚摸起2507的脸颊,神情悲伤又坚决,“莫勒已经受命接手‘濒死之绿’,他会对你还有别的受实验者更为残忍,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此死去……但是如果你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你的意思是……想杀了我?”年轻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用双手捂住脑袋,在原地转圈似的走着。好一阵子后,他突然停下这种疯狂旋转的步伐,转而冲对方大喊:“你真的想杀了我?!”这家伙陷在伤心里无法自拔,为自己喜欢的人竟要亲手夺去自己的性命。

    “在他们将你带去别的实验基地前,我必须杀了你……为了保护你,也为了最至高无上的正义……”许朗河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也为此深感痛苦。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接下来将会遭受种种非人的待遇,他会被一次次投入各种绝境之中,那些冷血的生物学家们将在他的身体上寻找人类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其他书友正在看:。

    “对不起……2507,真的对不起……”这个向来都文弱温柔的男人取出了一把手术刀,对着身前的年轻人不断说着抱歉,“我会挖出你的心脏,这样一来即使是变异后的身体也不可能再复原……”

    身体离奇地康复之后,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一夜间变得更为金碧夺目,似乎蕴含了一整个春天的玄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堪称随机变异的奇迹,两种染色体的碰撞吞噬与交叉互换,或许一百万年也不会再发生一次。

    “求你理解我的选择,我必须杀了你……”

    这家伙那么聪明,当然听得懂对方的身不由己,他直勾勾地望着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男人,随即不再有任何怨言。

    2507走上前,跪在了许朗河的面前。他仰起脖子,闭起眼睛,大喇喇地说:“好吧,听你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隔着薄薄一层病号服,冰冷的刀锋抵上了年轻人的胸口。对方的善解人意倒令他不忍下手,握有手术刀的手颤个不休,他几次想狠心下手,又几次摇头叹息,停了下来。

    等了一段时间,没等来刀尖没入心脏的痛楚,年轻人反倒睁眼笑了:“你的手怎么一直在发抖呢?”

    “一般的法子可杀不死我,把我的心脏掏出来也不够。”2507抬手握住了那只执刀的手,握着它迎向了自己的脖颈,接着又说,“你得切下我的头颅,就像这样。”

    许朗河仍在发颤,颤得更厉害了。随着一个切割咽喉的手势,手术刀在脖颈处轻轻划了一下――锋利的刀刃拉开一道划痕,血液渗出,但伤口很快就复原了。

    年轻人仰着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幽暗的空间里回荡着他的轻柔低语,如同木吉他的凄美旋律。

    “记得把它捧在掌心里,记得吻我的眼睛,”2507重又阖起了眼睛,对这个或许根本算不得是自己恋人的男人露出微笑,“记得对我说,‘亲爱的,晚安。’”

    手掌托着对方的头颅,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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