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大结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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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对白沫递出的辞职信，季南风略感意外，“为什么？”</p>
白沫一身黑色套裙，安安静静的站在礼堂门口，和身后的欢歌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p>
那盘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彰显得她不像24岁的女人该有老练和沉稳，她说，“也没为什么，就是感觉累了，想趁年轻看看外面的世界！”</p>
“好！”季南风把辞职信撕成几半，“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没有期限的假期，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回来上班，就这样决定了！”</p>
“季总！”白沫说，“父母年龄大了，我们想回老家，而且……我不想再回宁市了！”</p>
“相信我，你会想的！”丢下这句，季南风转身离开，走向属于他的婚礼，有他新娘的地方。</p>
直到季南风高大的身影彻底看不见，白沫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季总，新婚快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祝你幸福今生。</p>
翌日，白沫去了集团人事部办理离职。</p>
却因为季南风下达的命令，她仅是停薪留职。</p>
鲁城，位于宁市的正北方。</p>
是一个遥远的，有着连绵山脉的老革命根据地，更是老班长的家乡。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质朴善良。在得知老班长一家回乡后，纷纷热情的欢迎。</p>
于白沫而言，欣慰又感动。</p>
随着哥哥白扬骨灰的乔迁落成，转眼迎来了新年。</p>
大年初一的早上，白沫想着村民们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和母亲白妈一起挨家挨户的拜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婚事被七姑八大姨提及。</p>
“不急不急，我今年才24岁，还是虚岁呢，真是要考虑结婚的话，到30岁也晚不了！”面对亲人们的相亲提议，白沫婉言说道。</p>
听者无心，但说者有意，临了临了又把认识的有为好青年，私底下介绍给白妈。</p>
其实一家人之所以匆忙回老家，白妈心里是悲伤的。</p>
面对白沫一再拒绝的婚事，白妈道，“我不管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但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把男朋友带回来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相亲去！”</p>
入冬以后，老班长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一方面是之前受伤的腿，夜里总疼；另一方面是因为长时间干夜市的原因，导致他本就不稳定的血压波动的厉害。</p>
在宁市就中药不断，回来鲁城已经挂了几天点滴，白沫怎么可能有相亲的心思？</p>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自己的个人问题，自己会解决！”从小，因为老班长服役。白妈很忙，哥哥白扬又不在她身边，导致白沫倔强的性子。</p>
同样白妈也是强硬的，听到她这样的说辞，白妈当即放了狠话，“三天之内，你要是解决不好自己的个人问题，就不要叫我妈！”</p>
白沫从小独立，可能因为白妈太忙，和她一直不太亲近，也针锋相对惯了，没怎么在意，带上熬好的骨头汤去医院看老班长。</p>
躺在病床上的老班长，人瘦得厉害，见白沫进来，那藏在被子下的枯瘦大手，紧紧扣着腹部，硬挺着精神劲儿笑道，“沫沫来了，我看看都带了什么好吃的？”</p>
“当然上小火慢炖的骨头海带汤，你最爱喝的！”白沫把保温桶放小餐桌上，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p>
“我在医院还能有什么事？”因为腹痛，老班长把指甲都扣进肉里，脸上还是笑的，“再说我身体根本没什么事，也就是你妈，总说血压血压，这不非让我过来打疗程，高血压根本就是老年病，有什么好担心的，弄得亲戚朋友都过来看！”</p>
“我妈那是心疼你！”于爱情，于婚姻，白沫特别羡慕父母。</p>
哪怕白妈年轻的时候，在最需要老班长在身边时，老班长不但不在身边，反而还受伤回来，影响到白扬也为同样的事业而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白妈依旧是支持他的。</p>
两老口虽然平时交流不多，给外人的感觉也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类型，却是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p>
即使嘴上不会让着对方，也不是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每个摆夜市的晚上，老班长都会骂走白妈，不是看她碍眼，而是想让她早回来休息。自己则带着残腿忙到早上。</p>
“不要惹你妈妈生气，听到没有？”白沫临离开，老班长又是这样叮嘱。</p>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懂事一样！”白沫淘气的笑笑，“不然你打电话，让她晚上过来陪你，也许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惹她生气了！”</p>
白沫摊手，一副‘怪我咯’的小表情。</p>
“没大没小，管不了你是不是？”老班长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那按着小腹的五指，因为隐忍，几乎把肚皮掐皮，还是对白沫笑道，“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回来！”</p>
“安了安了！”白沫并不是没看见父亲苍白的脸色，蜡黄的让人心颤，出了病房，直奔医生办公室。</p>
负责给老班长看病的主任，是白妈的高中同学。</p>
见白沫进来，主任热情的招呼道，“小沫沫呀，来来来，叔叔有东西给你看！”说着，拉开抽屉，笑咪咪的脸上带着神秘。</p>
回归鲁城的白沫，没了职场的凛冽，在这样她就是邻居眼里长不大的孩子。</p>
“伯伯，什么东西？”</p>
下一刻，随着主任从抽屉里拿出来，白沫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居然是五张照片。每一张照片的男主角，不是拽就是酷，整个人拉风的不行。</p>
“诺，这几个都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好青年，应你妈妈要求，伯伯舍了老脸，给你们牵牵钱，你看看有相中的没有，赶紧选一个！”主任倚老卖老的说道。</p>
白沫把父亲的病情般出来，“伯伯也知道的，现在在我爸爸彻底康复前，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p>
主任口气强硬，“不行，今天你必须挑一个！”</p>
白沫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关了办公室门。坐到主任跟前，“伯伯，求您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不是单纯的高血压？他还有其它病，对不对？”</p>
主任没想到，她会这样敏感，一下子就猜对了，却为了掩饰，当即反驳道，“胡说什么，你爸爸身体好好的，打完疗程就能出院！！”</p>
“看吧，伯伯，如果他没什么事的话，您会这么激动么？”见主任一怔，白沫确认了什么，“是不是我妈不让您告诉我的，所以您和我妈、还有其他亲戚才急切的让我找个男朋友？”</p>
“沫沫长大了……”主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伯伯就实话实说了！”扶了扶眼镜，他说，“不错，你妈妈她不想让你知道，才借口高血压的，其实早在两个月前，你爸爸就查出来了，是胰腺癌，也就是你工作太忙了，都没注意他消瘦的厉害，不然的话，你妈妈为什么带他回老家？”</p>
“……落叶归根？”白沫张了张嘴，颤抖的问道。</p>
主任点头。</p>
直到白沫离开办公室，站在病房外面，偷偷看着病房里头的父亲，她整个心都疼的揪起来。</p>
“伯伯，他疼的厉害，难道就没有办法止疼吗？”</p>
再回医生办公室，白沫哽咽的哀求道，“伯伯，我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捂着肚子，老躺在那里，现在知道了，既然他不愿意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帮忙给他止痛，可以不可以手续的？现在医学水平那么先进，钱不是问题，无论多少！”</p>
白沫相信，如果真是一笔巨额费用的话，季南风不会不管的。</p>
然，主任摇头道，“发现的太晚了！”</p>
轰！</p>
白沫世界都颠倒了。</p>
回到家，她问白妈，“前段时间你和爸爸去旅游，都去了哪里？照片洗出来了没有？”</p>
白妈支支吾吾的，说是底片丢了。</p>
白沫心里明白：他们哪里是去旅游，根本去看病。</p>
翌日。</p>
白沫精心打扮了一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对白妈说，“嗯，伯伯介绍了个朋友，我去一下！”</p>
白妈一听，喜了，“快去快去！”</p>
白沫努力笑着说好，出了门以后，她发誓忘记心里的那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嫁出去，即使这样的决定很愚蠢，就愚蠢到底吧！</p>
————————————————</p>
“白特助？”</p>
白沫刚走进咖啡厅，就听到这样熟悉的称呼。</p>
她错愕的朝声音来源看去，“安经理？”竟是四季集团公关部最年轻有为的部门经理，白沫五味杂品的走过去，“你怎么会来鲁城？四季集团好像在这边没有业务吧！”</p>
这位曾经在小团儿的满月宴上，充当主持人的安经理，全名叫安子尘。</p>
相当有眼力劲的替白沫拉开椅子后，说得直白也真诚，“白特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当然四季集团在这边的确没有业力，我来的目的是你！”</p>
白沫，“……”</p>
安子尘，“我喜欢你很久了，白特助，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没法和季总相提并论，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的！”</p>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白沫很是惊愕，但表面她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谢谢你的喜欢！”</p>
“……”安子尘顿了顿，“然后呢？”</p>
“然后就是——姐姐请你喝咖啡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p>
“噗！”</p>
“怎么，看不上姐姐的咖啡？”</p>
“白特助！”安子尘很是不高兴的说，“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更不想听姐姐弟弟，是，你的确比我大，可大多少？才几个月而已，就姐姐姐姐的自居？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直接拒绝！”</p>
白沫，“……”</p>
“不过我告诉你，既然我来了，哪怕你天天拒绝，我都不在乎，决定要追你。那就是天天追，今天你拒绝，明天你还拒绝，后天我就不信你还会继续，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安子尘自信的说道。</p>
白沫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不用上班的？”</p>
“请假了，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期限的假期！”安子尘笑道。</p>
“天！”白沫叹息，“婚后的季总，简直变化的教人不认识，一个两个的全批没有期限的假期，要是其他员工知道了，公司还怎么维持？”</p>
“啧啧啧，难怪季总喜欢白特助，没想到白特助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安子尘打趣道，“其实我的假期不是季总批的，是董事长批的！”</p>
“？”</p>
“不知道了吧！”安子尘神神秘秘的说，“因为我帮董事长促成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大事吗？”</p>
他指着腕表，又是说道，“和我坐一个小时，我就告诉你！”</p>
一个小时后，正好中午饭空。想着父亲的病情，白沫说，“可以！”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先拉安子尘应付应付。</p>
“太好了！”安子尘愉快的打了个响指，“就是前董事长夫人啊！”</p>
提起冷晴，白沫脑海里闪过一抹挺拔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她怎么了？”</p>
“结婚了！”</p>
“什么？”白沫呼吸一紧，“和谁？”难道是他？</p>
“还能和谁？”安子尘笑道，“自然是我们我的董事长大人啦！”端起咖啡来，和白沫碰杯，“所以董事长一高兴，就准我假期了，嘿嘿，沫沫，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骚扰你咯！”</p>
白沫没注意他称呼上的改变，心底掀起一层层波澜，“怎么可能？”虚靠着椅背，“她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年轻有为的帅男人！”</p>
“他们啊，只是演戏！！”这一刻的安子尘是开心，更是激动的，虽然白沫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在相处的开始，她不是讨厌他的。</p>
也就把季老爷和冷晴复合的经过，说得唯美又浪漫，没注意白沫眼底的异样，继续说，“你都不知道董事长可高兴了，年底给每位员工都包了红包！”</p>
“原来是这样啊！”白沫喝着咖啡，脑海里闪烁的全是谭尉明的影子，“对了，既然董事长和冷晴复合了，那之前的绯闻男友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了吗？当时有没有很乱？”</p>
“说到这，媒体方面跟你想的是一样的，在董事长和冷晴复婚的典礼上，企图拿绯闻男友做文章，而且那位绯闻男友和季太太唐馨是亲属，都以为一定会来，可是……”安子尘摇了摇头，“他没来。”</p>
白沫啊了一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她说，“好可惜！”</p>
安子尘点头，“对记者来说是可惜，错过了一个很好的爆点，对四季集团来说更更可惜的是……”放下咖啡杯，他压低声音说，“好些人都说那位谭先生卸职了，不再担任宁市一把手了，不然的话，以他和四季集团的关系，到时候能少了好处么？”</p>
“是吗？”白沫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了！”心头尽是慌乱，连刚才打算请安子尘假扮男友的决定都忘记了。</p>
安子尘原本想叫住她，又想不能迫得太紧，便对着她的背影说：明天再见，白特助。</p>
白沫离开咖啡厅，前往医院的路上，指尖下意识的点开季南风的号码，没注意拨打了出去，等到反应过来要挂掉电话时，通话已接通。</p>
季南风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白沫？”</p>
“季，季总！”白沫脑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打电话的用意。</p>
“新年快乐，老班长和阿姨身体怎么样？”季南风问道。</p>
“挺，挺好的！”白沫结巴着问他新年好，当然还有唐馨和孩子们，张了张嘴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季南风说，“白沫！”</p>
“嗯？”</p>
“帮我个忙？”</p>
“啊？”</p>
“地址发你，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季南风很快编辑短信和转账现金过去，“辛苦了！”</p>
“我……”白沫还没说什么，季南风已经挂了电话。</p>
他转过来的现金不是很多，但地址，虽然陌生却莫名的牵动她的心。</p>
晚上，白沫再去医院看望父亲，老班长表现还像以前那样，用指甲掐着皮肉来缓解腹痛的疼痛。</p>
来势汹汹的病魔，把这位曾经彪悍的老兵，折磨得只有八十多斤，那具在白沫记忆里像大山一样魁梧的身躯，已经瘦得皮包骨。</p>
“沫沫来了，我们家沫沫今天真漂亮，听你妈妈说，你去见朋友了？”</p>
“……是，见了！”哽咽被白沫演绎成害羞，“哎呀，妈妈真是大嘴巴，不想理你们了！”说着，提起暖瓶，跑出病房就哭了。</p>
眼泪哗哗的，可再回病房的她，又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娇娇女。</p>
“爸爸，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当兵时的有趣的事呀！”晚饭后，趁洗漱的空档，白沫拉着父亲撒娇。</p>
“丫头，以前你不是最反感当兵的么！”在老班长的眼里，腹痛来袭时，脑海里闪过两兵青葱苗条的身影，那是一同入伍的白扬和季南风。</p>
那么多年过去了，属于他们的嬉笑声还是那么清楚，爽朗，讲述的过程中，他好像忘记了腹痛，忘记了病魔，似回到那一段流血不流泪的铿锵岁月……</p>
“南风……”白沫离开病房后，老班长用服务台的电话，联系上季南风，“无论如何。今晚你都要过来一趟，我等着你！”</p>
————————————-</p>
就在季南风动身，前往鲁城的时候，白沫也按季南风发来的地址，打车赶过去。</p>
抵达雾都时，刚好是黎明。</p>
正是黑与昼的交替，新的一天的开始。</p>
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白沫深吸了口气，脑海里莫名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伴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像幻灯片一样闪烁着。</p>
地址的尽头会有谁，季南风要她帮忙看的人又是谁？</p>
会是那个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吗？</p>
那三个字，好像是魔咒一样，随时随地的都要跳出来，等到白沫意识到什么。想要退缩时，人已经站在地址前——雾都有名的康复医院。</p>
站在医院门口，隔着层层迷雾，在阳光升起的瞬间，她一步步的往里走。</p>
安静的院落，尽管是隆冬时节，随时都能看到千紫万红的花朵，正在朝阳升起的光芒里吐着清新的香气，朵朵繁华中，她好像看到谁的脸，那么真实……</p>
也在这时，有多名工作人员经过，她们议论道，“那位谭先生到底什么来路，连院长都对他敬重三分，隔三差五总有一些身份显赫的人来看望他！”</p>
员工a道，“就是啊，说来好奇怪，看着他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跑到我们这里做康复训练？明明两腿都没有知觉，却让院长跟上面的人说他好好的，该不会是什么私生子吧！”</p>
员工b又道，“不管他是不是私生子，你们难道没发现，他从来不会发脾气，讲话都是斯斯文文，哪怕两条腿没法下地呀，永远打扮得帅气儒雅，告诉你们哦，昨天还来了位贵妇，那是那个首富暴毙，公开挑选男朋友的富婆，真是怪癖，不止一次的想勾引他呢！”</p>
员工c冷哼了一声，“那个肥婆，根本就是在那方面有特殊嗜好，你们没听说话，首富就是……马上风，懂了没有？好在院长不搭理她，不然谭先生被她弄回去，根本撑不了几天！”</p>
“不过谭先生真好帅呀，要是他腿好好的话，我一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一行人，议论着走远，好像是闲谈，却在无形中击溃白沫心底的迟疑。</p>
踩着七彩斑斓的晨光，她一股作气的走进去，心底，在浪头的最深，想见到他的念头，特别冲动。</p>
叮铃铃~</p>
手机响。</p>
白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是安子尘发来的约会消息。</p>
她没理会，把手机调至震动。</p>
找准方位后，按季南风给的地址门牌找去。</p>
很快来到b座331门前。</p>
敲门前，白沫吸气，呼气，正当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抬手准备敲病房门板时，余光一闪，好像看到右侧的走廊那里，有个坐轮椅的人朝她这边靠近。</p>
白沫僵在半空的手臂微顿，侧头，在看清楚迎面而来的人的样子时，她狂乱的心跳‘砰砰’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p>
是他，竟然是他。</p>
就这样不及防的对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p>
下意识的，白沫调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双漆黑的眼眸。</p>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谭尉明淡淡的撇了一眼，没说话，默默的点燃一支香烟，那抽起来的架势不是不紧不慢，而是狠狠的，好像在发泄着什么。</p>
半晌。谁都没有开口。</p>
走廊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静得心跳都是那么清楚。</p>
良久，白沫鼓起勇气，“你……”</p>
“你……”一个站在门口，另一个坐在轮椅里，完全没有面对面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这让白沫心头一酸，想都不想的转过身。</p>
“好久不见！”她来到他跟前，挤出一抹轻笑。</p>
谭尉明夹着烟头的手指，因为她的话顿了顿，“有事？”</p>
陌生的口吻。</p>
白沫拎包的手紧了紧，“也，也没事。”</p>
谭尉明半垂的眸子抬了抬。“嗯！”</p>
然后，没有下文了。</p>
白沫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明明面对季南风，面对季老爷，面对几千万，甚至上亿合同都不会打怵的她，在这一刻，像做错事的孩子。</p>
“我来，来看你！”终于说出来，白沫松了口气。</p>
“现在看完了？”谭尉明半抬的眸子又垂下，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什么变化。</p>
白沫楞了楞。</p>
谭尉明又道，“看完了，就可以走了！”</p>
他冷冷的语气，疏离的态度，和刚才那些议论的员工不同，白沫想退缩，却在下一刻，猛得推开病房门口，“我有两句话要说，说完我即刻离开！”</p>
谭尉明没说话，转动着轮椅进门。</p>
白沫跟在他身后，视线在谭尉明看不见的地方，放肆的，毫不收敛的望着他，好像错过了今天，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一般，痴痴的盯着。</p>
片刻沉默，她咽了咽口水，“谭先生……”</p>
望着他的背影，在白沫脑海里闪过咖啡厅意外见到安子尘，安子尘直白的告白时的片断，她学着他的样子，直接说，“我喜欢你！”</p>
对白沫递出的辞职信，季南风略感意外，“为什么？”</p>
白沫一身黑色套裙，安安静静的站在礼堂门口，和身后的欢歌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p>
那盘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彰显得她不像24岁的女人该有老练和沉稳，她说，“也没为什么，就是感觉累了，想趁年轻看看外面的世界！”</p>
“好！”季南风把辞职信撕成几半，“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没有期限的假期，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回来上班，就这样决定了！”</p>
“季总！”白沫说，“父母年龄大了，我们想回老家，而且……我不想再回宁市了！”</p>
“相信我，你会想的！”丢下这句，季南风转身离开，走向属于他的婚礼，有他新娘的地方。</p>
直到季南风高大的身影彻底看不见，白沫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季总，新婚快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祝你幸福今生。</p>
翌日，白沫去了集团人事部办理离职。</p>
却因为季南风下达的命令，她仅是停薪留职。</p>
鲁城，位于宁市的正北方。</p>
是一个遥远的，有着连绵山脉的老革命根据地，更是老班长的家乡。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质朴善良。在得知老班长一家回乡后，纷纷热情的欢迎。</p>
于白沫而言，欣慰又感动。</p>
随着哥哥白扬骨灰的乔迁落成，转眼迎来了新年。</p>
大年初一的早上，白沫想着村民们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和母亲白妈一起挨家挨户的拜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婚事被七姑八大姨提及。</p>
“不急不急，我今年才24岁，还是虚岁呢，真是要考虑结婚的话，到30岁也晚不了！”面对亲人们的相亲提议，白沫婉言说道。</p>
听者无心，但说者有意，临了临了又把认识的有为好青年，私底下介绍给白妈。</p>
其实一家人之所以匆忙回老家，白妈心里是悲伤的。</p>
面对白沫一再拒绝的婚事，白妈道，“我不管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但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把男朋友带回来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相亲去！”</p>
入冬以后，老班长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一方面是之前受伤的腿，夜里总疼；另一方面是因为长时间干夜市的原因，导致他本就不稳定的血压波动的厉害。</p>
在宁市就中药不断，回来鲁城已经挂了几天点滴，白沫怎么可能有相亲的心思？</p>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自己的个人问题，自己会解决！”从小，因为老班长服役。白妈很忙，哥哥白扬又不在她身边，导致白沫倔强的性子。</p>
同样白妈也是强硬的，听到她这样的说辞，白妈当即放了狠话，“三天之内，你要是解决不好自己的个人问题，就不要叫我妈！”</p>
白沫从小独立，可能因为白妈太忙，和她一直不太亲近，也针锋相对惯了，没怎么在意，带上熬好的骨头汤去医院看老班长。</p>
躺在病床上的老班长，人瘦得厉害，见白沫进来，那藏在被子下的枯瘦大手，紧紧扣着腹部，硬挺着精神劲儿笑道，“沫沫来了，我看看都带了什么好吃的？”</p>
“当然上小火慢炖的骨头海带汤，你最爱喝的！”白沫把保温桶放小餐桌上，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p>
“我在医院还能有什么事？”因为腹痛，老班长把指甲都扣进肉里，脸上还是笑的，“再说我身体根本没什么事，也就是你妈，总说血压血压，这不非让我过来打疗程，高血压根本就是老年病，有什么好担心的，弄得亲戚朋友都过来看！”</p>
“我妈那是心疼你！”于爱情，于婚姻，白沫特别羡慕父母。</p>
哪怕白妈年轻的时候，在最需要老班长在身边时，老班长不但不在身边，反而还受伤回来，影响到白扬也为同样的事业而奉献出年轻的生命，白妈依旧是支持他的。</p>
两老口虽然平时交流不多，给外人的感觉也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类型，却是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p>
即使嘴上不会让着对方，也不是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每个摆夜市的晚上，老班长都会骂走白妈，不是看她碍眼，而是想让她早回来休息。自己则带着残腿忙到早上。</p>
“不要惹你妈妈生气，听到没有？”白沫临离开，老班长又是这样叮嘱。</p>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懂事一样！”白沫淘气的笑笑，“不然你打电话，让她晚上过来陪你，也许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惹她生气了！”</p>
白沫摊手，一副‘怪我咯’的小表情。</p>
“没大没小，管不了你是不是？”老班长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那按着小腹的五指，因为隐忍，几乎把肚皮掐皮，还是对白沫笑道，“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回来！”</p>
“安了安了！”白沫并不是没看见父亲苍白的脸色，蜡黄的让人心颤，出了病房，直奔医生办公室。</p>
负责给老班长看病的主任，是白妈的高中同学。</p>
见白沫进来，主任热情的招呼道，“小沫沫呀，来来来，叔叔有东西给你看！”说着，拉开抽屉，笑咪咪的脸上带着神秘。</p>
回归鲁城的白沫，没了职场的凛冽，在这样她就是邻居眼里长不大的孩子。</p>
“伯伯，什么东西？”</p>
下一刻，随着主任从抽屉里拿出来，白沫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居然是五张照片。每一张照片的男主角，不是拽就是酷，整个人拉风的不行。</p>
“诺，这几个都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好青年，应你妈妈要求，伯伯舍了老脸，给你们牵牵钱，你看看有相中的没有，赶紧选一个！”主任倚老卖老的说道。</p>
白沫把父亲的病情般出来，“伯伯也知道的，现在在我爸爸彻底康复前，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p>
主任口气强硬，“不行，今天你必须挑一个！”</p>
白沫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关了办公室门。坐到主任跟前，“伯伯，求您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不是单纯的高血压？他还有其它病，对不对？”</p>
主任没想到，她会这样敏感，一下子就猜对了，却为了掩饰，当即反驳道，“胡说什么，你爸爸身体好好的，打完疗程就能出院！！”</p>
“看吧，伯伯，如果他没什么事的话，您会这么激动么？”见主任一怔，白沫确认了什么，“是不是我妈不让您告诉我的，所以您和我妈、还有其他亲戚才急切的让我找个男朋友？”</p>
“沫沫长大了……”主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伯伯就实话实说了！”扶了扶眼镜，他说，“不错，你妈妈她不想让你知道，才借口高血压的，其实早在两个月前，你爸爸就查出来了，是胰腺癌，也就是你工作太忙了，都没注意他消瘦的厉害，不然的话，你妈妈为什么带他回老家？”</p>
“……落叶归根？”白沫张了张嘴，颤抖的问道。</p>
主任点头。</p>
直到白沫离开办公室，站在病房外面，偷偷看着病房里头的父亲，她整个心都疼的揪起来。</p>
“伯伯，他疼的厉害，难道就没有办法止疼吗？”</p>
再回医生办公室，白沫哽咽的哀求道，“伯伯，我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捂着肚子，老躺在那里，现在知道了，既然他不愿意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帮忙给他止痛，可以不可以手续的？现在医学水平那么先进，钱不是问题，无论多少！”</p>
白沫相信，如果真是一笔巨额费用的话，季南风不会不管的。</p>
然，主任摇头道，“发现的太晚了！”</p>
轰！</p>
白沫世界都颠倒了。</p>
回到家，她问白妈，“前段时间你和爸爸去旅游，都去了哪里？照片洗出来了没有？”</p>
白妈支支吾吾的，说是底片丢了。</p>
白沫心里明白：他们哪里是去旅游，根本去看病。</p>
翌日。</p>
白沫精心打扮了一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对白妈说，“嗯，伯伯介绍了个朋友，我去一下！”</p>
白妈一听，喜了，“快去快去！”</p>
白沫努力笑着说好，出了门以后，她发誓忘记心里的那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嫁出去，即使这样的决定很愚蠢，就愚蠢到底吧！</p>
————————————————</p>
“白特助？”</p>
白沫刚走进咖啡厅，就听到这样熟悉的称呼。</p>
她错愕的朝声音来源看去，“安经理？”竟是四季集团公关部最年轻有为的部门经理，白沫五味杂品的走过去，“你怎么会来鲁城？四季集团好像在这边没有业务吧！”</p>
这位曾经在小团儿的满月宴上，充当主持人的安经理，全名叫安子尘。</p>
相当有眼力劲的替白沫拉开椅子后，说得直白也真诚，“白特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当然四季集团在这边的确没有业力，我来的目的是你！”</p>
白沫，“……”</p>
安子尘，“我喜欢你很久了，白特助，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没法和季总相提并论，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的！”</p>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白沫很是惊愕，但表面她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谢谢你的喜欢！”</p>
“……”安子尘顿了顿，“然后呢？”</p>
“然后就是——姐姐请你喝咖啡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p>
“噗！”</p>
“怎么，看不上姐姐的咖啡？”</p>
“白特助！”安子尘很是不高兴的说，“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更不想听姐姐弟弟，是，你的确比我大，可大多少？才几个月而已，就姐姐姐姐的自居？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直接拒绝！”</p>
白沫，“……”</p>
“不过我告诉你，既然我来了，哪怕你天天拒绝，我都不在乎，决定要追你。那就是天天追，今天你拒绝，明天你还拒绝，后天我就不信你还会继续，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安子尘自信的说道。</p>
白沫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不用上班的？”</p>
“请假了，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期限的假期！”安子尘笑道。</p>
“天！”白沫叹息，“婚后的季总，简直变化的教人不认识，一个两个的全批没有期限的假期，要是其他员工知道了，公司还怎么维持？”</p>
“啧啧啧，难怪季总喜欢白特助，没想到白特助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安子尘打趣道，“其实我的假期不是季总批的，是董事长批的！”</p>
“？”</p>
“不知道了吧！”安子尘神神秘秘的说，“因为我帮董事长促成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大事吗？”</p>
他指着腕表，又是说道，“和我坐一个小时，我就告诉你！”</p>
一个小时后，正好中午饭空。想着父亲的病情，白沫说，“可以！”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先拉安子尘应付应付。</p>
“太好了！”安子尘愉快的打了个响指，“就是前董事长夫人啊！”</p>
提起冷晴，白沫脑海里闪过一抹挺拔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她怎么了？”</p>
“结婚了！”</p>
“什么？”白沫呼吸一紧，“和谁？”难道是他？</p>
“还能和谁？”安子尘笑道，“自然是我们我的董事长大人啦！”端起咖啡来，和白沫碰杯，“所以董事长一高兴，就准我假期了，嘿嘿，沫沫，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骚扰你咯！”</p>
白沫没注意他称呼上的改变，心底掀起一层层波澜，“怎么可能？”虚靠着椅背，“她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年轻有为的帅男人！”</p>
“他们啊，只是演戏！！”这一刻的安子尘是开心，更是激动的，虽然白沫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在相处的开始，她不是讨厌他的。</p>
也就把季老爷和冷晴复合的经过，说得唯美又浪漫，没注意白沫眼底的异样，继续说，“你都不知道董事长可高兴了，年底给每位员工都包了红包！”</p>
“原来是这样啊！”白沫喝着咖啡，脑海里闪烁的全是谭尉明的影子，“对了，既然董事长和冷晴复合了，那之前的绯闻男友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了吗？当时有没有很乱？”</p>
“说到这，媒体方面跟你想的是一样的，在董事长和冷晴复婚的典礼上，企图拿绯闻男友做文章，而且那位绯闻男友和季太太唐馨是亲属，都以为一定会来，可是……”安子尘摇了摇头，“他没来。”</p>
白沫啊了一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她说，“好可惜！”</p>
安子尘点头，“对记者来说是可惜，错过了一个很好的爆点，对四季集团来说更更可惜的是……”放下咖啡杯，他压低声音说，“好些人都说那位谭先生卸职了，不再担任宁市一把手了，不然的话，以他和四季集团的关系，到时候能少了好处么？”</p>
“是吗？”白沫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了！”心头尽是慌乱，连刚才打算请安子尘假扮男友的决定都忘记了。</p>
安子尘原本想叫住她，又想不能迫得太紧，便对着她的背影说：明天再见，白特助。</p>
白沫离开咖啡厅，前往医院的路上，指尖下意识的点开季南风的号码，没注意拨打了出去，等到反应过来要挂掉电话时，通话已接通。</p>
季南风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白沫？”</p>
“季，季总！”白沫脑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打电话的用意。</p>
“新年快乐，老班长和阿姨身体怎么样？”季南风问道。</p>
“挺，挺好的！”白沫结巴着问他新年好，当然还有唐馨和孩子们，张了张嘴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季南风说，“白沫！”</p>
“嗯？”</p>
“帮我个忙？”</p>
“啊？”</p>
“地址发你，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季南风很快编辑短信和转账现金过去，“辛苦了！”</p>
“我……”白沫还没说什么，季南风已经挂了电话。</p>
他转过来的现金不是很多，但地址，虽然陌生却莫名的牵动她的心。</p>
晚上，白沫再去医院看望父亲，老班长表现还像以前那样，用指甲掐着皮肉来缓解腹痛的疼痛。</p>
来势汹汹的病魔，把这位曾经彪悍的老兵，折磨得只有八十多斤，那具在白沫记忆里像大山一样魁梧的身躯，已经瘦得皮包骨。</p>
“沫沫来了，我们家沫沫今天真漂亮，听你妈妈说，你去见朋友了？”</p>
“……是，见了！”哽咽被白沫演绎成害羞，“哎呀，妈妈真是大嘴巴，不想理你们了！”说着，提起暖瓶，跑出病房就哭了。</p>
眼泪哗哗的，可再回病房的她，又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娇娇女。</p>
“爸爸，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当兵时的有趣的事呀！”晚饭后，趁洗漱的空档，白沫拉着父亲撒娇。</p>
“丫头，以前你不是最反感当兵的么！”在老班长的眼里，腹痛来袭时，脑海里闪过两兵青葱苗条的身影，那是一同入伍的白扬和季南风。</p>
那么多年过去了，属于他们的嬉笑声还是那么清楚，爽朗，讲述的过程中，他好像忘记了腹痛，忘记了病魔，似回到那一段流血不流泪的铿锵岁月……</p>
“南风……”白沫离开病房后，老班长用服务台的电话，联系上季南风，“无论如何。今晚你都要过来一趟，我等着你！”</p>
————————————-</p>
就在季南风动身，前往鲁城的时候，白沫也按季南风发来的地址，打车赶过去。</p>
抵达雾都时，刚好是黎明。</p>
正是黑与昼的交替，新的一天的开始。</p>
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白沫深吸了口气，脑海里莫名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伴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像幻灯片一样闪烁着。</p>
地址的尽头会有谁，季南风要她帮忙看的人又是谁？</p>
会是那个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吗？</p>
那三个字，好像是魔咒一样，随时随地的都要跳出来，等到白沫意识到什么。想要退缩时，人已经站在地址前——雾都有名的康复医院。</p>
站在医院门口，隔着层层迷雾，在阳光升起的瞬间，她一步步的往里走。</p>
安静的院落，尽管是隆冬时节，随时都能看到千紫万红的花朵，正在朝阳升起的光芒里吐着清新的香气，朵朵繁华中，她好像看到谁的脸，那么真实……</p>
也在这时，有多名工作人员经过，她们议论道，“那位谭先生到底什么来路，连院长都对他敬重三分，隔三差五总有一些身份显赫的人来看望他！”</p>
员工a道，“就是啊，说来好奇怪，看着他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跑到我们这里做康复训练？明明两腿都没有知觉，却让院长跟上面的人说他好好的，该不会是什么私生子吧！”</p>
员工b又道，“不管他是不是私生子，你们难道没发现，他从来不会发脾气，讲话都是斯斯文文，哪怕两条腿没法下地呀，永远打扮得帅气儒雅，告诉你们哦，昨天还来了位贵妇，那是那个首富暴毙，公开挑选男朋友的富婆，真是怪癖，不止一次的想勾引他呢！”</p>
员工c冷哼了一声，“那个肥婆，根本就是在那方面有特殊嗜好，你们没听说话，首富就是……马上风，懂了没有？好在院长不搭理她，不然谭先生被她弄回去，根本撑不了几天！”</p>
“不过谭先生真好帅呀，要是他腿好好的话，我一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一行人，议论着走远，好像是闲谈，却在无形中击溃白沫心底的迟疑。</p>
踩着七彩斑斓的晨光，她一股作气的走进去，心底，在浪头的最深，想见到他的念头，特别冲动。</p>
叮铃铃~</p>
手机响。</p>
白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是安子尘发来的约会消息。</p>
她没理会，把手机调至震动。</p>
找准方位后，按季南风给的地址门牌找去。</p>
很快来到b座331门前。</p>
敲门前，白沫吸气，呼气，正当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抬手准备敲病房门板时，余光一闪，好像看到右侧的走廊那里，有个坐轮椅的人朝她这边靠近。</p>
白沫僵在半空的手臂微顿，侧头，在看清楚迎面而来的人的样子时，她狂乱的心跳‘砰砰’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p>
是他，竟然是他。</p>
就这样不及防的对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p>
下意识的，白沫调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双漆黑的眼眸。</p>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谭尉明淡淡的撇了一眼，没说话，默默的点燃一支香烟，那抽起来的架势不是不紧不慢，而是狠狠的，好像在发泄着什么。</p>
半晌。谁都没有开口。</p>
走廊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静得心跳都是那么清楚。</p>
良久，白沫鼓起勇气，“你……”</p>
“你……”一个站在门口，另一个坐在轮椅里，完全没有面对面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这让白沫心头一酸，想都不想的转过身。</p>
“好久不见！”她来到他跟前，挤出一抹轻笑。</p>
谭尉明夹着烟头的手指，因为她的话顿了顿，“有事？”</p>
陌生的口吻。</p>
白沫拎包的手紧了紧，“也，也没事。”</p>
谭尉明半垂的眸子抬了抬。“嗯！”</p>
然后，没有下文了。</p>
白沫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明明面对季南风，面对季老爷，面对几千万，甚至上亿合同都不会打怵的她，在这一刻，像做错事的孩子。</p>
“我来，来看你！”终于说出来，白沫松了口气。</p>
“现在看完了？”谭尉明半抬的眸子又垂下，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什么变化。</p>
白沫楞了楞。</p>
谭尉明又道，“看完了，就可以走了！”</p>
他冷冷的语气，疏离的态度，和刚才那些议论的员工不同，白沫想退缩，却在下一刻，猛得推开病房门口，“我有两句话要说，说完我即刻离开！”</p>
谭尉明没说话，转动着轮椅进门。</p>
白沫跟在他身后，视线在谭尉明看不见的地方，放肆的，毫不收敛的望着他，好像错过了今天，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一般，痴痴的盯着。</p>
片刻沉默，她咽了咽口水，“谭先生……”</p>
望着他的背影，在白沫脑海里闪过咖啡厅意外见到安子尘，安子尘直白的告白时的片断，她学着他的样子，直接说，“我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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