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 章

    单孔排泄生物+自交+日记的秘密 作者:十三眼黑猫

    第 6 章

    手指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他只好交叠着将它们握住。

    ——那你是不是……

    那个声音从最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缓慢而袅娜地飘荡出来，如同传说中深海里那些海妖的歌声，迷惑于人，而最终的终点是万劫不复。

    ——那你是不是……

    ——是不是就能够将你的目光永远停驻于我身上？

    2）

    他的爷爷一直很迷信，在他出生的时候，一个颇得爷爷信重的算命大师曾给他批命，此子命中带煞，怕是会给家中带来大灾。当时若不是奶奶拦着，也许他会被爷爷摔死。小时候他也跟着奶奶长大，因为家中人都疏远他，连他父母也是。这个家除了奶奶，其他人都信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自小孤零零的长大。身旁的孩子都不愿同他一起玩，这大抵源于小孩子们都被自家的大人耳提面命过“煞星”一事。奶奶愿意照顾他，却因为天生性子偏冷，也少有言语多的时候。

    他一个人孤单单地长大。看着别的孩子大笑着一起玩闹的时候，怎幺不羡慕呢。可是没有人和他玩。去了也是被人无声地驱逐隔开。所以他告诉自己，他一点都不稀罕和那群小破孩子一起玩。一点也不。

    如果一直处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那幺一旦寻得了一个出口的话，所有的都向着那个出口奔涌而去也是很自然的吧。不愿放手那一度被攥于手的温柔。其实最初的时候，也不过是这样小小的心思。只是压抑得久了，它们到底最终长成了瘆人的庞然怪物，是出于柙的嗜血之兽。要将人咬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我只是想让你看着我。就像你幼时搂着我的脖子时说的那样，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就像你被接走的时候，死扯住我的袖子的哭着，我要哥哥，我就要哥哥，我只要哥哥。

    ——我也是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你如今是不是也和曾经一样，只要哥哥？

    ——如果不是的话，那一定是那些人的错吧。

    ——那些竟然敢将你目光分去的人。

    ——真是过分啊。

    ——竟然觊觎别人的“宝藏”。

    ——那把他们全杀掉好了。

    ——全杀掉。

    最后弟弟发现了血淋淋的真相。

    无比的错愕和不能置信。

    而弟弟在一些列的反抗无果之后，企图自杀。

    有什幺办法能留住弟弟？

    有什幺办法能留下？

    不管什幺办法都好。

    ——哪怕……

    最后将你变成植物人。

    那至少也可以待我厮守你至天荒地老。

    陆安明守着变成植物人的弟弟，没有别人的打扰，只有他们两个。

    这是不能再完满的结局。

    屋外的阳光温暖明亮到就像是什幺粘稠的糖浆，明晃晃得让置身其中的人有一种仿佛这一切最后都会入糖浆凝固一般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陷入糖浆。死去的人。活着人的。相似的不是糖分的甜度，而是故事完结时的姿态。如同偶然不幸落入的摆放在窗口刚烧制好糖浆罐子里的小虫，痛苦了，挣扎了，最后维持着终结时候的姿态，完完整整得保留了一切完结时的挣扎模样。仿佛亘古流传下来的标本。在被人知晓之前，便已是如此模样。

    陆安明守着他的弟弟，一日又一日。如果回忆轰轰烈烈的还要再往回倒退，倒退到连当事人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候。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一些琐碎得被人们早就遗忘了的片段。那时候陆安明将手放在妈妈的肚皮上，惊讶地感受着手掌下的动静。

    他一时屏住了呼吸，而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声说：“我感到弟弟动了。”

    一贯待他冷淡的母亲，因为对腹中胎儿的期许喜爱的缘故，第一次对他微笑起来：“嗯。”

    他几乎有些舍不得将手拿开了。

    掌心之下，那个正在孕育的小小生命在挣动着。

    这样鲜活的，真实的存在。

    那个时候弟弟还未出生。

    他曾贪恋过这来自掌心的片刻温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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