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

    [综漫]光影 作者:梦裳宛

    第34章 番外

    从平溪村回来的后天醒来，夏目贵志手腕上那朵暗色的未名花消失了。

    也就在醒来的时候，夏目贵志忘记了关于和巫神所有的事情。唯知晓的人只有伴随在身边的猫咪老师，只是斑却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夏目贵志十八岁高中毕业，原本以优异成绩可以考到其他城市大学的夏目，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离开这个城镇而是直接在本地读了大学。

    二十二岁时，夏目已经将友人帐里的名字归还了差不，只是仍然有几页薄薄的纸片，那些妖怪不想拿回名字，夏目也并没有勉强。

    那时候，夏目在读大学时考虑着未来工作的事，夏目说想要继续留在这个城镇里当老师。

    猫咪听到之后却奇怪地没有说话，反而是挑着眉眼有些复杂地看着夏目，“夏目，你为什么定要留在这里？”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从高中，大学，然后到工作，夏目似乎始终执着着留在这片地方。

    “不知道，大概是很喜欢这里吧，住习惯了。”夏目那个时候笑着回答了，他潜意识地总觉得他和这个城镇有着种说不清楚的羁绊，不想离开只是想要直呆在这里安静和平地生活着。夏目想，这大概是因为玲子外婆也居住在这里的缘由吧，所以才会觉得格外亲切。

    “你，听过巫神吗？”猫咪小声试探地说了出来，仔细地注视着夏目的脸。

    “巫神？是神明吗？”夏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看着猫咪，只觉得斑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算了，没什么。”猫咪叹了口气，然后甩着短短的尾巴移开了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夏目贵志二十五岁时留在城镇里当了教历史的老师，每天虽然平淡却也充实无比。而有天他在买和果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个女人。

    那个女人长得很平凡，并不算么的漂亮却也清秀，有双干净翩然的紫眸。当夏目温柔地扶起女人的时候，夏目看到那双幽紫色的瞳仁却有了几分奇怪的感觉，只是呆愣着注视着。

    等夏目反应过来时，那个被扶起的女人已经被自己看得羞红了脸。夏目立刻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捡起了地上摔掉的蛋糕盒子，向女人诚恳地道了歉。

    “你也喜欢吃这里的和果子吗？”那个时候女人表示是自己有些冲动地跑了过来，所以才撞到了夏目。在看到夏目手中装着和果子的袋子时，女人随意地问出了口，像是找到了相同的爱好所以共鸣地想要说些什么。

    “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都有种很怀念的味道。”看着那双紫眸，夏目不由自主地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明明他以前似乎从未来过这家店，但是他总是会习惯性地走到这里，然后买盒带回家吃。

    大概是很好吃，或者说味道太熟悉，夏目贵志从十五岁至今竟然直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夏目贵志二十六时谈恋爱了，女朋友就是那个之前撞到过次的女人，川田秀子。两个人从那次之后却恍若有了几分契机，又再不同的地方撞见过几次，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联系，之后也便相恋了。

    川田秀子比夏目笑了两岁，有些腼腆，每次看见夏目贵志的时候都会红着脸，游离着目光似乎有些不敢看着夏目。当夏目说出“要不要交往试试看的时候？”，这个女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感动地哭了起来，那双夏目最喜欢的紫眸里浸满了泪水。

    夏目很喜欢秀子的双眸，那双幽紫的瞳仁总是清澈翩然。

    夏目贵志二十八岁有了孩子，他的日子在将友人帐里的名字大都归还之后便开始平静了下来。此时当夏目有了自己的小孩时，还有许妖怪带着礼物跑过来祝福夏目。

    听到秀子说这几天总觉得家里有种凉飕飕奇怪的感觉时，夏目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随后也便让妖怪陆陆续续离开了家。

    夏目的孩子是个女儿，亚麻色柔软的短发，随她的母亲有双紫色的瞳仁。夏目弯起了眼，温柔地笑起来，眼中满满的全是宠溺，然后俯身轻吻着熟睡的小孩的眼睛。

    他为女儿取名夏目安槿，有时唤着孩子的名字时，夏目会不由自主地将安这个字在唇舌间揉捏着重复了几次。这也有些奇怪，他竟然如此喜欢这个字，就像是曾经这样唤过谁的名字样。

    猫咪老师仍然留在夏目的身边，打量着夏目的女儿，对这个小小的柔软的生物似乎非常好奇。夏目经常看到自家的女儿抱着猫咪起睡着午觉，那场景温暖得似乎软到心坎里。

    尽管猫咪老师时常抱怨安槿会捏着他的脸，拽着他的短尾巴不肯放手，但是猫咪在安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猫咪的时候，仍然会无奈地走过去让女儿当成玩具般抱着。

    夏目四十六岁的时候，安槿已经高中毕业考上了其他城市的大学。开始听到安槿说要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夏目有了几分茫然，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夏目却觉得有些奇怪。

    秀子有些不放心女儿个人去外地读书，仔细想了想之后便和夏目提出起搬去外地住吧。以夏目这么年的教书经历，很好的学校也聘请夏目去外地教书，只是夏目婉拒了。但是现在女儿离开了小镇，他们大可以家子搬到那儿去，夏目依旧教书，秀子可以开家新的蛋糕店。

    那次，夏目想了很久，秀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秀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想好。秀子以为夏目会很快同意的，毕竟从第次遇见的时候秀子就知道夏目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是温柔地注视着，像是只要你开口他必能听到并直包容。

    但是这次，夏目却并没有同意，他还是想要留在这个城镇里，不想离开。秀子听到后，回房间哭了会儿，最后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猫咪老师，你和安槿起去吧，她个孩子去外面上大学我不放心。”那个时候，夏目独自坐着小品着清酒，然后看向直接嘴对着酒瓶猛灌的猫咪老师，过了这么年，斑仍然是这么喜欢喝酒。

    “夏目，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圆滚滚的脸蛋上红扑扑片，猫咪将酒瓶滚到了边，然后又次认真地瞪着夏目问出了这句话。

    夏目愣住了，似乎很久没有看到斑如此认真的神色，只是这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潜意识地不想要离开这里而已。

    “住久了，感情便深了吧。何况藤原夫妇年纪大了，我也不放心他们啊。”夏目温和地笑着，抿了小口酒，他隐隐约约觉得大概还有些理由，却记不起来。

    “青木河南边的神社……”猫咪看着夏目，最后缓缓地说出了口。

    “嗯？”夏目疑惑地看着猫咪，除了过年他似乎已经很久未曾去过神社里了。

    “去看看吧。”猫咪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夏目，最后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些什么。

    夏目隔日里便去了，习惯地买了和果子，那神社似乎常年没有人打理早已经破旧不堪，那高大的树早已干枯，干瘪的枝干上空空如也，青石台阶上也杂草丛生，大概真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

    奇怪猫咪老师为何要让自己来到这座神社里，夏目皱着眉细细打量着，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将刚买来的和果子放在了供奉台上。

    在那刹那，夏目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总觉得这幕似乎似曾相识。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人会伸手捏住个和果子，然后懒散地放在口中，点点吞咽着。

    夏目金褐色的双眸骤然收紧，不由得转身看向神社里那棵干枯的大树，他却恍然看到了樱花翩然起舞，簌簌的浅色花瓣随风漫天落地，有抹白色从树枝上如同微风般悄然落下。

    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里仍旧是个荒无人烟的神社，而自己明明是第次来这里。

    夏目五十六岁时抱上了孙子，安槿生了个可爱的儿子，秀子很开心每天都忙活着照顾小家伙。这个孩子比安槿小时候要淘气的，猫咪老师似乎拿这个孩子加没辙，所以每次都会惊乍地故意躲开。

    有的时候夏目还笑称猫咪老师变成了奶爸，那个时候猫咪似乎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炸毛地在夏目脸上划了道。不过事实上，夏目很感激斑，直陪伴守护着夏目家，从玲子到自己，再到安槿和她的孩子，猫咪老师始终都直守护着。

    同年，病重年老的藤原夫妇在见到夏目的孙子之后也似乎达成了最后的心愿，相继微笑着离事了，安详地闭上眼睛，似乎毫无痛苦，就这样这对夫妻相互陪伴了辈子。

    他们直把夏目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而夏目也将他们视为最重要的家人。在黑白照片前，安槿抱着秀子，而秀子哭得很伤心，夏目只是静静地跪着，红着眼眶。

    “他们很幸福，辈子相伴相依，幸福美满。”最后是猫咪如同以前般坐在了夏目的肩膀上，用爪子拍了拍夏目的头，语调像是在安慰夏目。

    夏目抬了抬头，看着照片里嘴角扬起，笑得幸福的藤原夫妇，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听到有人说过——【愿夏目贵志生喜乐静好，平安无忧。】

    只是，他却不记得到底是谁说过这句话。

    夏目七十三岁时，身体日益变差，在次病重之后便只能卧床安心养病。在家人焦灼担心的视线里，医生检查完身体之后将家人小声喊了出去交谈，夏目隐约透过那扇门听到了妻子和女儿低声的抽泣声。

    夏目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手，干枯的手上有着褐色的老人斑，手背不再平滑反而是有些褶皱，手掌是凌乱的纹路，而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夏目做起来都有些艰难。

    夏目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是他也并不害怕，生老病死这是人类的自然规律，而夏目觉得这辈子他有着最忠实朋友斑的陪伴，有着温柔的妻子体贴的女儿，现在就连孙子也都平安地长大成人了，他这生平安无忧，着实没什么遗憾了。

    身体越发地沉重，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在不断变长，当夏目醒来时看到守在身边憔悴的秀子时，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秀子花白的头发。

    秀子还是如同年轻时样依旧爱哭，颤抖着握着自己的手，红着眼眶哭得像个孩子。

    夏目有个箱子，箱子里是铃子外婆的遗物，那里面有两块白布，块裹着破碎的玻璃碎片，块裹着碎裂的木屑，但隐约看的出那曾经是个偶人。

    这是夏目玲子的遗物，他却总是会看着那两样东西默默出神，他总觉得那些东西似乎与自己有关，但是那明明是外婆的东西，并不属于他。

    而如今，年老将死的夏目却有了个新的爱好，他将那碎裂的偶人放在床边的台子上，那是个很显眼的地方，只要睁眼就能看见。

    夏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习惯性地会看很久，久到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都能够凭空幻想出了个纯白色的身影，那个人有着干净耀眼的轮廓，只是夏目却看不清。

    夏目最近经常做梦，梦里总是会看到漫天的樱花，然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静静伫立在那里。只是，不管夏目怎么拼命去追赶，却总是靠不近那个身影。

    “巫神大人……”

    那夜，夏目猛地惊醒，最后沧桑的嗓音里唤出了那个人，隐约里听见猫咪老师的声叹息。

    夏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个很重要的人。

    尽管身体越来越差，夏目却依旧看着那破碎的偶人发呆，看便是个下午。回忆像破掉的沙漏样涌了进来，夏目觉得这几十年真的太漫长，漫长到他已经无法回忆起十几岁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觉得，生命里似乎了段空白，那段空白的名字是巫神大人。

    “猫咪老师，你知道巫神大人吗？”躺在床上，年迈的老师看向守在身边的猫咪。

    “夏目，忘了便忘了吧。”猫咪叹了口气，那双猫眼里带着复杂与黯然。

    “真的是忘了啊……”老人浑浊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那偶人，眼里带着哀伤和无奈。

    直到现在，夏目终于有了遗憾。

    临死之前，他却未能记起巫神是谁，就像是错过了无数的光阴般，直到最后夏目依旧错过着。

    即使夏目没有了那段回忆，他却仍旧是不断回忆着，他隐约觉得那个熟悉的身影直都留在身边，从少年，中年，然后直到现在。尽管他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依旧觉得熟悉，熟悉到柔软的心脏角落里总是会疼痛地发颤。

    夏目常常在心里无意识地唤着巫神大人，似乎就这样唤着唤着他便觉得心底暖了起来。

    “猫咪老师，你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不离开吗？”夏目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猫咪，漫长几十年，斑两次问过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夏目每次都回答了，只是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找到了答案。

    “我好像……直在等他。”

    在那刻，已经很久没有再流泪的老人终于在病床上红了眼眶，沧桑低沉的声音颤抖着。

    “不离开，不离开，我答应他不会离开的……”

    老人闭上了眼睛，口中直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离开，直到沉睡之前，老人的视线依旧看着那偶人。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说过不会离开。

    过了几日，夏目终于有力气起了床，但是家人的神色加担忧，回光返照这大概是唯的解释了吧。在吃完了午饭之后，夏目却是执意撑着拐杖要个人出去。

    苍老的身子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到神社里，夏目又次买了和果子，双手将盒子放在灰尘积压的供奉台上。夏目在风中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身体用不上丝力气，有些自嘲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固执了。

    夏目转过头去，看着这破败神社里的每处，认真地，仔细地，这眼看过了，恐怕就是最后眼了。只是直到最后，老人始终记不起来记忆里那抹白色的身影是谁。

    但即使如此，老人眼角的皱纹仍旧是舒展着，透着淡淡的追忆与淡然，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夏目，回去吧。”猫咪看着夏目单薄的身体，眼里带着担忧。

    夏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蹒跚地走到了鸟居，但是却停住了然后缓缓转过头。

    那刻，夏目似乎看到了，有个紫发少年在那里，袭白袍在风中簌簌摇晃，浅色的樱花花瓣落在了那少年的头发上，而少年幽紫的瞳仁里与澄净的阳光融合片，泪水却从那双夏目最爱的眸子里缓缓沿着脸颊落下。

    【我以安之名，愿夏目贵志生喜乐静好，平安无忧。】

    夏目又次在脑中听到了那句话，当说这句话时那个少年脸上缓缓绽放出个笑容，那是种从心底焕发的光亮，能在瞬间点燃个人的脸，能令他光彩夺目，自此深深铭刻在看过的人心底。

    任少年，即便岁月隐蔽，但拭去尘封，那人，依旧鲜活如昔。

    自从那天外出，夏目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法说话，甚至连家人呼唤他的时候老人似乎也茫然得听不到。家人都围在床边，眼神悲戚地看着夏目，秀子是哭得像是下子苍老了很岁。

    老人最后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着身边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哽咽着在颤抖。夏目突然觉得自己这生顺利美满过头了，直到死身边都围着最亲密的家人，而他也并无少心愿和担忧，就这样安详地离世也算是个完美的结点。

    最后老人又次看着那偶人，沙哑地轻声开口，“我在。”

    “安，我在这里，直都在。”

    即使夏目知道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定听不到自己的话，只是夏目依旧这么说了。

    即使忘记了切，即使漫长的岁月早已流逝，夏目也依旧停留在这个地方。

    最后，夏目贵志那双浑浊的双眼却是哀伤地望着偶人，然后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里没有巫神。

    而夏目贵志的生终于过去。

    当夏目醒来时，不，夏目从未觉得这叫做醒来，因为他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他依旧能够看到，看到她的妻子，他的子孙神色悲戚地举办着他的葬礼，而他就那么静静看着黑白照片中的自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幽灵吧，夏目看着自己有些透明而且轻飘飘的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后的自己却回到了他高中时的少年模样。

    夏目去找猫咪老师，但是斑并没有看到自己。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夏目从前根本不相信有幽灵的存在，或者说因为能看到妖怪所以夏目觉得幽灵和妖怪是类的。

    但是并不是这样，他，夏目贵志变成了人类和妖怪都看不到的幽灵。

    夏目游荡在街道上，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也没有能够看到其他幽灵，走着走着，夏目却走到了台上。突然有种恍然的感觉，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过去，这种感觉让夏目坐上了那般列车。

    真是奇怪，辈子都鲜少走出城镇的夏目却在死后变成幽灵上了列车。

    夏目自己想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夏目在平溪村下了，身体飘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般地来到了那片寂静无人的神社里。

    那里有棵肆意烂漫的樱花树，即使周围的树木都干枯死亡，那棵树仍然韶华胜极，樱花花瓣随风簌簌落下，浅色翩然，美丽得让人觉得如同陷入了什么美好的环境般。

    然后夏目终于看到了，那棵树下坐着个少年，如同记忆般的模样，白袍，紫发，而那个少年只是静静地闭着眼坐着。

    夏目就那样茫然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应该怎样移动。明明他已经死了，但是在此刻他却不由得做出了屏住呼吸的愚蠢举动，只是那么看着，想要仔细地看清楚，害怕风吹散这个情景。

    他早在梦中看到这个情景无数次，只是没有次如同现在这般清晰，这般的相近。

    夏目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梦，个永远都醒不来的梦。

    思念，无法抑制，像是被碾碎了样。

    那个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幽紫的瞳仁干净翩然，万般的光屑似乎都碎在那眼眸里。那少年带着浅淡的笑意，然后缓缓地向自己伸出手。

    “夏目，你来了。”

    晨辉的光芒耀眼而圣洁，柔和的光线镀在他的身上，少年的身影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像是披着灿烂的碎屑，在夏目的眼里熠熠生辉。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刻，夏目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去，然后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在果真触碰到那只手时，夏目的瞳仁骤然收紧，然后立刻伸手紧紧抱住了少年。

    夏目在此刻，终于都记了起来。

    过了很久，巫神终于推开了夏目，然后却是躺了下来，懒散地仰躺在了夏目的腿上，静静地注视着夏目的脸，而夏目亦低着头看着巫神。

    “我听到了。”巫神缓缓张口，手指轻点着夏目的脸，“我知道你在。”

    “嗯，我在。”夏目的嘴角浅浅扬起，那是巫神最爱的笑容，平和温柔的嗓音在风中飘散。

    “真是，美丽的景色呢。”巫神笑着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日落的情景，夏目听到了也抬头看去。

    天空就像被抹上了层橘红色颜料，半个天空都是橘红色的，大团大团的彩霞飘在天上，渐变的红晕氤氲着最美的光芒。

    樱花似乎也被太阳的金红色光芒染得加娇艳，团团簇簇闪耀着淡淡的金辉。

    切似乎被静止在此刻，时间的轮轴也舍不得转动。

    “看完日落，我们起走吧。”巫神转过头来看着夏目说着。

    “起？”夏目愣了愣，然后浅笑着将指尖绕着少年紫色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

    “嗯，起。”巫神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着，然后伸手握住了夏目的手。

    相知却未曾相守，相伴时却未能相依永远，

    但仅仅像现在这样相握着手，就觉得似乎已经度过了天长地久。

    那两个透明的身影就那样安静地停留在那樱花树下，直至落日的最后丝余晖落下，夜幕降临，夜风扬起，那组成两人的透明的光芒像是被风下子吹散了，便再也找不到。

    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两朵小小的樱花。淡淡的粉色，脆弱得似乎碰就会破碎样，在月光的银辉下这花看起来格外漂亮。

    那韶华烂漫的樱花树干上印刻着两个模糊的脸，个是玲子，个是巫神。

    而那两张脸下却新刻了两个名字，个仍然是巫神，而另个是夏目贵志。

    樱花飘落，宛如盛夏飘落的白雪般，越想珍惜就越悲伤。那浸透在繁花中的悲伤，也终将随风逝去，所有的等待都已经驻留在此，这样的爱直到最后都被彼此所独占着。

    这夜，繁华落尽，后世，无花再开。

    第3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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