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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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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

    分节阅读100

    郑绱两刀,可怜郑绱已命赴黄泉,宋大人这种念头儿也只能在心里头过过瘾解解恨了。

    没脑子的东西,就是宋淮虽然心想在太子跟前露脸儿,可也不会浑到杀民冒功的份儿上!

    这种蠢办法只能用来应付蠢货,可你瞧瞧太子殿下,从头发丝儿到脚后根儿,哪个地方蠢了?不但不蠢,般二般的人都不及他的聪明。

    像宋淮自认为有几分智慧,却每每拍马屁都是拍在了马腿上,想着为太子分忧,结果却是招太子心烦。其间种种不如意之苦处,宋大人都担心自己要提前告老了。

    明湛热衷于参加室外活动,今天去书院,明天去军营,大过年的他还要到粥棚看着施粥舍米,自己名声那叫个响亮贤明,只是把干子大臣折腾个半死。

    直到阮鸿飞卧床,明湛应活动方渐渐少了,诸大臣才能喘口气儿。

    宋淮不由思量,这位飞先生也不知到底什么来历,太子对他比对臣子要体贴的啊!

    饶是以宋淮的智慧也没琢磨出明湛与阮鸿飞竟然是那种关系,关键是他觉得以太子殿下的人品及强势作风,即便太子殿下真的好男风,完全可以找些美貌小童前来服侍。阮鸿飞相貌略过调整,如今只是中上人品,而且年纪在那儿摆着,宋淮怎么也不愿相信,太子殿下竟然喜欢大叔来着!

    吃过年夜饭,阮鸿飞的确是渐渐大安了,脸色气血充盈,双眸凝而有神。明湛还赏了张大夫百两银子,让张大夫继续给阮鸿飞调理身体。

    张大夫见了生老病死,为人豁达,偷空还能来跟阮鸿飞聊天,叹道,“不想你竟能太子在处儿了。”

    “这有什么,世上让人想不到的事着呢。”阮鸿飞抿口药茶,问,“我得喝久才能大安?”

    “真是风水轮流转,”张大夫笑笑,“可不是当年我追在你屁股后面给你瞧病的时候了?”打趣句,张大夫道,“你常年喝着总有好处,不然殿下正当少年,再过二十年,你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也不到那份儿上吧?”阮鸿飞觉得自己活到个八九十岁应该不成问题的。

    医生对于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都不会太高兴的,张大夫脸色落,阮鸿飞已道,“我听你的就是,有什么该忌口的,你给我列了单子出来。”

    张大夫露出抹微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如这位,天生就是死鸭子嘴硬。

    凤景乾在宫里也没闲着,宫宴结束,他找个空儿单独跟自己的姑妈襄仪大长公主说些心里话儿。

    襄仪大长公主精神很好,身体也硬郎,别看年纪大,天天早上叫了太后起练五禽戏,那势头儿,绝对是奔着百岁的念头儿去的。

    “过年这些日子辛苦姑妈了。”凤景乾笑着谢了句。

    “皇帝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给你母亲搭把手儿。”襄仪大长公主并不居功。

    凤景乾道,“姑妈都是再为我操心,我心里都明白。”

    襄仪大长公主沉沉的叹了口气,许话积在心口却不能说,只是淡淡看了凤景南眼,低头捧起温温的茶盏来。

    凤景乾道,“姑妈,明年朕就准备禅位了。”

    “皇帝何必如此急着禅位!”襄仪大长公主惊了惊,缓声劝道,“哪怕太子再能干,到底是年纪小,还是皇帝在旁看着稳妥。这么大个国家,太子尚未弱冠,哪里叫人放心的下呢。”

    凤景乾显然并不作此想,他对明湛比明湛自己还要有几分信心,笑道,“是不是明君与继位的年纪并不相干,他要是个糊涂人,朕也不会立他为储君。这次,我想跟姑妈说的是卫王妃的事。"

    襄仪大长公主沉默半晌,“镇南王尚且在昆明城,她是镇南王妃,来宫里总不相宜。道理规矩若不顾,皇帝也知道她的来历,当年方皇后手调教出来的,她又是太子生母,我就担心日后其祸甚于当年的方氏啊。”毕竟那位只是皇帝的老婆,这位却是皇帝的老娘,其份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卫王妃可点儿不比方皇后差。襄仪大长公主再自负,也不认为自己能辖制有个儿子皇帝的卫王妃。

    当然,这也是凤景乾要开诚布公的与自己的姑妈谈此问题的原因。

    “明湛答应不留后嗣,可也提出条件就是让卫王妃来帝都。”凤景乾叹道,“我对明湛的喜欢比皇子们都,不过到底下头还有两个皇孙,怎么着也要为他们考虑。如今这里拿出规矩将卫王妃按在云南,将来明湛登基,选妃立后生子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将来,皇孙如何立足呢?”

    “君无戏言,太子的话可是在众臣面前说过的。”

    “姑妈,我比你了解明湛。”凤景乾道,“其实他的权位之心并不重,甚至他对于子嗣的看法与常人也有所不同。如果别人说不留嗣,朕或许会怀疑其真心,不过明湛这样说,朕却是信的。可是朕也得信守诺言,让卫王妃进宫主持大局。”皇帝说的话并不定没有变数,甚至皇帝比任何人都会说谎,可也要看对谁?对明湛,你说的出就要做的到。明湛是个敢于翻脸的人,对凤景南尚且分寸不让,凤景乾并不希望自己与明湛发生什么争执。

    襄仪大长公主沉吟时道,“若卫王妃进宫,将来皇帝生母,总不能直是王妃的封诰。”

    “卫王妃在宫里必然要抚育皇孙,朕可以破例。”

    “那这算怎么回事呢?丈夫是藩王,她倒成了太后。”襄仪大长公主依旧十分不满。

    凤景乾道,“明湛做了皇帝,景南也照样是藩王,若是依例,皇帝生父,景南不也得做太上皇么?事急从权,只得如此罢。”

    襄仪大长公主再无他话,长叹声,“希望皇上的决策是正确的。”

    凤景乾对此倒是极有信心,虽然大臣可能误以为他身体不大好了,不过他自己明白,再活二十年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兴许能看到孙子登基啥的。

    当然,卫王妃始终是大难题,不过与其让明湛去应对朝臣亲贵,倒不如他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送明湛这个人情,岂不好!

    虽然每每想起阮鸿飞,凤景乾就是肚子的火。如今想想,真是饮啄,天之注定。阮鸿飞成全了明湛的帝位,可是以阮鸿飞的性子,断不能让明湛与女人亲近的,有他守在明湛的身边儿,真是比赐药还保险三分。

    当然,凤景乾不会傻到给明湛赐药。若明湛真生了外心,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朝天子朝臣,断不是碗药能拦的住的。再者,明湛性情中有几分偏执乖张之处,凤景乾又真心喜欢他,并不愿做出令彼此生出嫌隙的事来。

    凤景乾是个理智且明智的人,明湛上位已经势不可挡,索性不去挡。他做人做事向来漂亮,便帮着明湛解决下登基后可能遇到的难题。即便禅位也要禅的漂亮,这才符合凤景乾的人生准则。

    凤景乾接连又召见了几位容易犯犟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大臣,与他们分说了卫王妃之事。

    就是阮鸿飞接到秘报看凤景乾如此行事,也得在心里感叹声,“贱人皇帝倒真是识趣。”

    明湛则脸感动,“皇伯父对我比父王好了,我要是皇伯父的儿子,就圆满了。”

    这样想的不只是明湛,凤景乾偶然也会想想,嫉妒下兄弟的好运气。不成想,阮鸿飞竟也有此观点,若明湛是凤景乾的儿子,这会儿估计那贱人皇帝早气的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他岂不觉痛快!

    阮鸿飞笑睨明湛眼,“看来,你发愁的事儿也不必愁了。”

    明湛挺惊讶,“你知道我在为什么发愁?”

    阮鸿飞笑了两声,打趣明湛,“满脸只差写上‘银子’二字了,难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

    明湛还挺要面子,咳了声说,“其实审讯郑绱时,郑绱咬出了宋淮,不过我给压下去了。”

    话到此处,如果身边儿的是王大人或者某个大人,定然会说“殿下您因何如此?”“殿下您定有苦衷?”“殿下您做的不对。”之类的话,可阮鸿飞是什么人,明湛那点儿小心思,他清二楚。果然,明湛见情人不肯给自己抬轿,他就自己找个台阶儿下了,“我是想着,若是当时拿下宋淮,他手下这些巡抚布政使将军们不定干净。我们刚来,对浙闽并不熟悉,真逼的他无路可走,我也担心他豁出命来,若是反了,岂不麻烦么?就暂且没发作。”

    是啊,这会儿坐稳了,自然是想发作了。

    可你先前都按下去了,郑绱也杀了,乍然再从郑绱身上起个由头,就显的牵强了。

    明湛换个话题问,“抄来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拍卖啊?”先前杀头的虽然只是些小鱼小虾,可家资丰盈,抄出不少好东西,明湛本来想找个拍卖行变现。阮鸿飞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产业不少,其间便有在江浙二省排得上名号的拍卖行,虽说这么东西,他的拍卖行不定全吃的完,到底分走了半业务。

    不过,阮鸿飞办事漂亮,以“不忍心赚穷鬼明小胖的银子”为由,没收明湛的手续费;当然另家拍卖行,自然也没好意思收手续费。

    明湛半点儿不领情,心道,跟官家做生意,还不够给你们那招牌增光添彩的?竟然还妄想收手续费!脑子没问题吧!老子没倒找着你们要广告费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不要急,帖子都撒出去了。过了十五就开始。”阮鸿飞笑着摸摸明湛软乎乎的脸儿,面赞叹着绝妙手感,面撩眼笑,“都说了,你要实在没银子,我可以先借你些,又不要收你利息。也不知道你扭捏个什么劲儿。”

    明湛看情人眼,“你要白给我就要。”

    阮鸿飞将明湛推,虚虚的压在榻上调戏,“给我瞧瞧,你哪儿长的那么好看哪。”

    明湛掐阮鸿飞的嘴,自己开始发愁,“我今年登基的话,对亲贵肯定要施恩笼络,王啊公啊侯啊什么的,还有两个皇孙的舅舅家……内库实在不丰盈,要命的是国库,虽然去年秋收后缓了缓,可你想想,西北十几万大军每月军饷粮饷刀枪箭戟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就要几十万的银子,还有江南这块儿,百官俸禄,该筑的堤坝待修的城墙,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日子过的紧巴巴,压库银是绝不能动的。我虽有法子赚银子,可也得容我有工夫才能把银子赚出来。开年就是春天了,直到夏收,三个月的时间国库是只往外拿的。这还得盼着老天爷风调雨顺的赏饭。何况像你说的,皇伯父是个眼明心明的人,我估计这次回帝都,他就要禅位了。我登基又是笔支出,这样想想,真宁可做太子了。”

    “穷家难当。”阮鸿飞道,“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想来他也舍不得禅位呢。”

    明湛轻声道,“就算再加上我心头想的这笔,拢共不过几百万就顶天了。希望能顶时之力挨到夏收。”

    “真是小家子气,与其在这儿犯难,用我的银子能烫了你的手还是怎滴?”阮鸿飞顶瞧不上明湛这种边摆个清高嘴脸“我死都不用你银子啥啥地”,边又不停诉苦“快穷死喝西北风啥啥地”,真叫个不实诚。

    明湛吞吞吐吐地绞手指,“你本来就不愿意让我在上头,我要使了你的银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阮鸿飞脸色暗,叹道,“并非我不愿你在上面,先不说你的技术。你也知道我年岁比你大,身子自然不如你的柔韧,再者,我经过废太子之事,也的确不想居于人下。”清湛的双眸望入明湛的眼睛,阮鸿飞轻声问,“你自己摸着胸脯说,你这样死求白赖的想在上面,是不愿吃亏,还是你在上面真的比在下面得到的快感呢?”

    揽住明湛的肩,阮鸿飞柔声问,“再说这件事同我想帮你有什么关联呢?你这样为难,我有帮你的能力,自然是想帮你把的。你却屡屡拒绝,这是拿我当外人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明湛急忙否认,枕着阮鸿飞的肩胛说,“虽然说你的就是我的,可男人哪有用老婆嫁妆的道理呢。用了难免要辈子抬不起头来。”

    阮鸿飞古怪的盯着明湛看了许久,他真是不明白明湛是根据什么把自己定义为丈夫那方的。而且对于明湛竟然擅自把他的产业定义为“嫁妆”事,阮鸿飞真得感叹,这得么的厚颜无耻才能说得出来呢。明湛恬不知耳的露出脸为难,叹道,“既然你定要给我银子使……”

    “算了,你还是自己琢磨钱吧。”阮鸿飞打断明湛的话,有心治治明湛这口不对心的毛病,“我也不能不体谅你的心情呐,银子事就当我没提过。”

    明湛的感觉就如同自己刚张嘴,嗓子眼儿就给人硬塞了个发面大馒头进去,险些把他噎个跟头!这!这人变的可真快呐!那个,那个……他就想虚客气几句话……你怎么就把我的客套当真了呢……

    咂巴咂巴嘴,明湛想着怎么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

    “诶,飞飞,诶,飞飞……我说那个什么来着……”我,我怎么弄巧成拙来着……

    193、番外 太子难为之二九

    明湛是个很会吃醋的人,且其疑心之大,颇得凤氏族人真传。

    如阮鸿飞所料,宋淮的事不必明湛心烦,凤景乾道圣旨便解决了。此时,马维万人是忠于明湛的,且福州将军已换人。只余个杭州将军成日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就牵连到他身上去。

    浙闽贪墨案发生在景帝末年,时武皇帝尚未登基。不过当时武皇帝以太子之身亲审此案,史学家习惯性的将此案归为武帝执政生涯中极具影响力的案。

    此案涉案人员之广,涉案金额之大,政治影响自不必说。而且自此案中,武皇帝不与众人同的独特思维也初见倪端。

    明湛面命人拘了宋淮,恰好此时御史台与六部官员皆在旁协从,倒省得说少了人手。不过明湛对着阮鸿飞黑了半天的脸,不说昨夜招不慎,重回受位,给人翻来覆去吃的星渣不剩,明湛单是对于他家飞飞与凤景乾的默契就有几分不高兴。

    若不是俩人彼此互称“贱人”,且明湛对自己的美貌颇有自信,他非怀疑两人已经相杀相爱不可!

    尽管如此,明湛仍是醋了好久,追问阮鸿飞有没有私下与凤景乾联系。

    阮鸿飞道,“你脑子没病吧?我会跟那贱人通信?我见到他的字迹就想出去吐吐,想到他的脸就想砍两刀,他在宫里日我就不想去帝都。”

    明湛心里稍稍平衡,又忍不住噎阮鸿飞句,“可别这样说,你之前扮魏宁可不在他跟前做牛做马,还要讨他欢心么?”明湛突然想到件事,唇角绽起抹坏笑,“那次我父王打板子,打的是谁啊?”

    阮鸿飞自若道,“自然是子敏那傻子,若是我,去年在帝都早加倍还给你那贱人爹了。”

    明湛颇有些失望,打趣道,“看你们兄弟互称贱人,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便宜了你呗,贱人儿子贱人侄子。”

    明湛截断阮鸿飞的话,恬着脸巴唧亲口,笑得眉眼灿烂,“是啊,正好配你这贱人弟弟贱人叔叔,要不说咱俩是天仙配呢。”

    论及脸皮厚度,阮鸿飞也得甘败下风,索性打发了明湛,“你该去见见宋淮,免得他挨不过牢狱之苦。”

    “起吧。”

    “这是朝廷的事,我可不想参与。”阮鸿飞是个明白人,权力之事最容易生隙,他虽与明湛生情,彼此也算是聪明人,当慎重,小心经营这段感情。

    明湛抱着阮鸿飞的胳膊,“走吧,我信你。个人孤零零的坐皇位有什么意思呢?难道你在我身边只当个按摩棒就满足了?走吧,你要记着出嫁从夫,不要夺了我的风头儿就是了。”

    虽然阮鸿飞不晓得按摩棒之意,也大致猜度了些,他在话头儿向来不跟明湛争高下,骈指捅明湛的腰,笑道,“莫非微臣昨夜没伺候好殿下?”

    明湛昨夜操劳,正当腰腰,险些给他捅到地上去,揉着腰,脸窘,“你倒是温柔些。次次只顾自己爽快,虽说我魅力惊人,也不能天天晚上折腾。”眼见阮鸿飞眼睛里的得意压都压不下去,明湛哗盆冷水泼上去,“再说你这个年纪,可得好生保养着才是。”

    阮鸿飞笑笑,捏把明湛的屁股,“咱们用事实说话。”

    “先干正事。”明湛拉着阮鸿飞去探监。

    宋淮先前也是总督之尊,牢里条件虽般,打扫的也还干净,不待明湛说话,宋总督直接跪地上,呯呯呯嗑三头,哀声道,“罪臣死有余辜,应事件,罪臣皆愿招供,只求殿下网开面,不要株连罪臣家眷。”

    将罪犯直系亲属连串儿的砍头事件,起码在宋总督心里形成了定的阴影。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亲口承认过,他不那么在乎颜面的!

    如果上位都连颜面都不在乎了,那么,他干的事就相当的不好思量了,何况明湛的心思向来是神鬼莫测型,等闲人是猜度不出二的。

    宋淮是个明白人,他身为正品总督,若不是太子有心办他,定不能将他下到大狱来。所以他宁可招供,求个恩典,好歹保住家人的性命要紧。

    “你是个聪明人。”明湛坐在椅中,看着宋淮昔日保养极好的脸孔已露出丝丝疲惫憔悴,鬓角斑白,叹道,“在浙闽两年,粮食赋税都在稳固增长,且浙闽海域没有大规模海盗抢掠行为。资助书院,抚恤孤苦,甚至你与海盗勾结做生意的事,我也并不很放在心上。”

    “只是你不该喝兵血,再者,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明湛温声道,“武备库怎么回事,你清二楚。还有,你身为省总督,应该明白,那些锅碗瓢盆的卖给海盗也就罢了。你却是心大了,刀枪箭戟都敢出手。只这样,我就不能姑息。”

    明湛这席话,宋淮已知自己生机全无,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扑到地上去,脸色颓败,“罪臣有负皇上与殿下信任。”

    “我不希望受到蒙蔽。”

    这么寻常的句话,宋淮硬是听的心尖儿发颤,忙道,“罪臣知无不言。”

    审讯宋淮的过程异常顺利,明湛的狠名儿刚打出去,等闲人都憷他憷,何况宋淮对太子殿下的手段有着最直观最贴切的感觉,故此,他真不敢隐瞒什么。

    召来王大人在畔做笔录,听宋淮说着怎样截留兵饷,怎样虚报士兵人数,怎样与海盗勾结,贪墨的银子帐册,与海盗交易的帐册,说了出来交待清楚,倒也没费刑部侍郎什么事儿。

    王大人听到怒时,忍不住平地大吼声,“好个贼子,你可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嘉勉!”

    明湛正在想事情,陡然给王大人吓了跳,皱眉道,“你喊什么喊呐,宋大人这不都招了么。再去查对周之源、宋翔干人等,其余犯官律按谕传唤查证。”

    王大人起身请罪,“臣时怒上心头,冲撞了殿下,失仪之罪。”

    “好了,下次注意就成了。”明湛叹道,“喊打喊杀有什么用,事儿他已经犯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把浙闽这块儿理干净。”看眼宋淮神色,明湛吩咐守卫道,“无谕任何人不能见宋大人,也别亏待折辱他。如果宋大人有半点儿差错,你们这些人都得给他偿命!”

    守卫正色领命。

    明湛又对宋淮道,“你自己放明白些,你在,有些污水方不能泼到你家人身上。现在想你死的不是个两个,旦你死了,许事可就分说不清了。”

    宋淮明白明湛谢中之意,想着自己少年金榜,生钻营,竟落得如此结果,少愧悔之心不能形容,悲泣叩首道,“罪臣谢殿下隆恩。”

    明湛回去免不了叹,阮鸿飞道,“先前郑绱干人,也没见你这样。”其实明湛有副铁打的心肠,杀起人来别说手软了,眉毛都不动下,今日倒是对宋淮发了菩萨心。

    “这怎么样,那姓郑的行事歹毒,不过是个浑人。”明湛拉着阮鸿飞坐下,“宋淮虽说有些机巧媚上之嫌,只看他治下两年浙闽太平无事,其实此人可称为能臣。勾结海盗之事其实我并不很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走私武器,实在犯了忌讳。”

    “他是能干的太过了。”阮鸿飞嗤道,“要我说聪明人不老实,还不如要干子笨人呢,起码这笨的想不出这些门门道道来。”

    “算了,反正宋淮是活不成的。”

    总督是完了,依总督的口供接下来巡抚布政使杭州知府条藤儿撸下来,明明已经开春,江南却仍是春寒料峭,人们的毛衣裳不敢轻易脱去。

    整个江南的官员如今别说去收贿受贿刮地皮,就是平日里出去吃喝的空闲都少的了。凡主官纷纷令幕僚盘回自己治下的帐本子,帐上不平的,宁可卖些家私借些外帐也要应填补上。

    任巡抚原是太子的姨丈,如今也随大溜儿下了大狱。眼瞅着太子都大义灭亲了,其他人无冤可喊。

    唯任夫人含泪打发人快马给帝都娘家送信,只盼着父亲弟弟能在太子跟前周旋二,好歹看在亲戚情份上了。

    卫颖嘉收到大姐的信,不免拿给父亲看,老永宁侯摆摆手,“不中用。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眼看就要登基。这是在清吏治,纵使我这老脸拿出去,太子赏不赏恩典两说。第叫他为难;第二显着咱们张狂了,本来有脸的也闹的没脸了。”

    “那我去给大姐回信。”

    老永宁侯拢了拢身上的小毛披风,叹道,“你大姐夫虽有几分才学,胆子最是谨小慎危,又有几分野心。要我说,他这个性子到巡抚任也就到顶了。如今碰到太子南巡,偏又跟咱们家沾了亲,纵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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