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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特警(狗血又刺激的美国警匪剧，HE) 作者: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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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辆普通日本车等在约定的地点，见邓凯文，就立刻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大包。
“你个人开车去洛杉矶是不现实的，我陪你起走。”他边把东西从越野车后座上丢进去边说：“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在纽约就没意义了。我跟你起去洛杉矶。”
邓凯文□上身靠在越野车门边，小麦色光滑细腻的皮肤下包裹着紧致的肌肉，腹部肌肉精健内敛，线条削瘦而性感，完全不像般白种人那样夸张并且虚浮。
米切尔看着有点口干舌燥，把外套和牛仔裤丢给他说：“穿上去休息会儿，我来开车吧。”
邓凯文没有拒绝，坐进车里坦然自若的脱下睡裤，换上牛仔裤，穿上高帮皮靴。
“你的日本车怎么办，就丢在路边？”他坐在副驾驶上，边戴墨镜边问。
米切尔说：“留着给埃普罗出气。”
“哦……问题是你现在开的这辆unimog是他的财产。”
“那就半路上丢了，抢辆好的。”
邓凯文凝视他半晌，“咱们个警察，个曾经是警察，干这种事不好吧？”
米切尔猛的抬起头：“你终于相信你曾经是警察了？kevin！你是不是想起点什么？”
邓凯文淡淡的摇头，言不发。
“……没关系，回洛杉矶以后我们再找人做催眠，做手术……总之用切办法，你能想起来的。”
米切尔手把着方向盘，手紧紧握住邓凯文的手。那略带粗糙又有点凉的皮肤触感是那样的熟悉，瞬间让他鼻子发酸。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触碰邓凯文的双手。
昨日种种苦难，仿佛在地狱中走过的无数个来回，却终究噩梦过去，返回人间。
离开纽约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抵达了费城。在这里加满油之后，午夜时分他们抵达华盛顿，继续往西南方向走。
高速公路连绵无际，和远方的天际交接在起。
邓凯文裹着毯子睡了觉，醒来时看见米切尔还在开车，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去睡会儿吧，我来开。”
米切尔摇摇头，笑道：“我还撑得住，放心。有烟吗？”
邓凯文点起根递给他，“你这样不行，还是去睡觉，别搞得好像我不会开车样。”
“我知道你会。但是你不刚从医院出来吗……放心，我曾经不吃不喝开过四十个小时的车。”
邓凯文不说话了，靠在车窗上看着高速公路飘渺的灯光。
车厢里片安静，半晌他突然说：“聊聊你的事吧，米切尔。”
米切尔非常意外：“嗯？”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米切尔摸了摸伤疤，半晌低声道：“自己划的。你不在这年，我情绪经常很低落……”
他顿了顿，突然道：“我出生在警察世家，我祖父曾经当过警察局长，我父亲是加州警察厅长，我母亲家里是经营酒店和投资银行的。小时候家里虽然不说怎么奢侈吧，起码非常殷实优渥……我的好日子过到十几岁，直到某天我遇见了个人，他的名字叫jazy den。”
邓凯文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这男人英挺而忧伤的脸。
米切尔把当年遇见jazy的经过对邓凯文再次重复了遍，这次他说得非常详细，包括后来jazy被害身亡，希伯来家族送来贿赂金，以及事后他对自己父母的诸怀疑。
邓凯文听得很仔细，有时还会询问些细节。
“jazy给我的影响非常深，他是个非常特殊的人，既有点混黑道的果断冷酷，又有社会普通民众的纯善和热心。他不相信法律，但是相信规则，坚信正义和道德。他身上有种非常奇妙的价值和是非观。”
邓凯文沉默片刻，“……他把这种是非观传递给了你？”
“kevin，我以前……做过……些错事。”米切尔艰难的道，“但是我也在尽量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他忍不住转过头，把手指插进邓凯文柔顺的黑发：“这里还有弹痕吗？你还痛吗？”
邓凯文安静的摇摇头。
“对不起……”米切尔哽咽了，半晌之后他再次说：“对不起……”
他情绪越来越崩溃，最终把车停下，把头伏在方向盘上，夜色中可以模糊的看见他肩膀耸动，头发毛茸茸竖立起来，就像头受了伤害，呜呜哀鸣的大狗熊。
邓凯文目光寸寸变软，最终他叹了口气，揉揉米切尔金黄色的头发：“坐过来点，换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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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们抵达肯塔基和印第安纳州的交界，继而向路易威尔进发。
邓凯文下车去家路边加油买咖啡，听见广播里在说切尔奇家族年轻掌门、政坛最耀眼的新星雷古勒斯?切尔奇被枪杀于座街头小咖啡馆里的消息。
他呆呆的在那里，很久很久，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怎么了？”米切尔走进便利店，这时候广播里已经改成了最新的赌马消息。
“……没什么。”
邓凯文转身走出滑动门，米切尔匆匆追出来：“你脸色很不好，换我开车吧！”
邓凯文言不发的坐到副驾驶席上，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中午炙热的阳光映在他头发上，每根细微的发梢都闪烁着金色的薄光。
米切尔没有上驾驶席，而是在车门外，俯身下来紧紧的抱住他，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邓凯文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问：“你跟雷古勒斯?切尔奇的交情如何？”
“他去找过你了？”米切尔立刻敏感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邓凯文不置可否：“回答我的话。”
“嗯……开始我很反感他，因为我知道你讨厌他，而他总是纠缠你。后来这种反感就发展为憎恨了。后来因为他，我做了件后悔终生的事情。”
米切尔顿了顿，困难的说：“我曾经想把他作为个结束。”
“结束？”
“嗯，让他成为我某种生涯的终点。在他之后，我会……”
米切尔突然闭上嘴巴，笑了笑：“——没什么，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坐到驾驶席上发动了汽车，习惯性想打开收音机，突然邓凯文阻止了他：“别动，让我安静会儿。”
米切尔温顺的收回手，“睡会儿吧，你脸色实在是不好。”
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厢里很快重新陷入了寂静。
当天中午他们穿过印第安纳州的南部，进入密苏里州的西部。当天晚上他们穿过堪萨斯抵达了丹佛。
米切尔在后座上小憩了会儿，醒来时要求开车，邓凯文头也不回的说：“歇着吧，明天早上换你。”
“不不不，我撑得住，倒是你……”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撑得住？”邓凯文边熟练的换线超车边说：“如果前天你不来的话，我是打算自己个人开车横穿美国的。”
米切尔立刻表忠心：“我肯定跟你起，我去纽约本来就是为了你。在奥兰治遇见你之后我立刻就申请调职来了纽约，如果不是g.a看守得太严……”
“你是为了你自己。”邓凯文漫不经心的说。
米切尔下闭嘴了，半晌把头伸过来，毛茸茸的蹭了蹭邓凯文的后颈：“你说得对。我是在为自己争取。”
从丹佛到拉斯维加斯的十三个小时车程基本上是邓凯文开车，他开车技术极好，路况又熟，穿越荒漠的时候米切尔基本没机会碰方向盘。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下了十五号洲际高速公路，再往西南方向开段路，洛杉矶便近在眼前了。他们在路边休息里吃了点东西，邓凯文又假寐会儿，夜幕降临时开进了洛杉矶。
米切尔转着方向盘，问：“咱们去我家住，可以吗？”
他不敢问邓凯文打算在洛杉矶停留久，只能曲折迂回的打探。
邓凯文说：“嗯，我原来在洛杉矶当特警队长的时候应该有宿舍，或者是住的房子吧。我想先去那里看看，不如你送我？”
“行。不过你原来住的是宿舍，现在宿舍被警局回收了。房子很长时间没人进去，估计积了很厚的灰……”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邓凯文微笑起来，说：“嗯……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邓凯文那栋房子是当初他打算跟西妮亚结婚的时候买的。
他失忆后在纽约那段时间，米切尔对这房子的贷款问题很焦虑。他生怕银行把产权收走，他没法忍受陌生人携妻带子，牵着猫狗，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住进邓凯文曾经孤独歇息过的房子。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房子当初竟然是全款买下的，这让他对邓凯文当年的经济能力实在惊骇了番。
邓凯文曾经干过八年的fbi，职位提再提，后来又在洛杉矶s.w.a.t当队长，收入相当可观。单身年轻男性，薪水丰厚却又没有花销，有个让人眼红的银行账户实在不奇怪。
夜色里那栋双层独立小别墅黑洞洞的，路灯亮着惨淡的白光，看上去感觉相当不好。米切尔把车停在楼下，邓凯文推了推花园的门，说：“我没有钥匙。准备翻墙吧。”
话音未落米切尔个纵身跃过篱笆，从里边打开花园的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你以前经常干这事？”
“你不在这里，我搞偷袭又有什么意思。”米切尔理所当然的说。
邓凯文：“……”
花园里弥漫着潮湿的夜气，园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走到大门台阶上，周围片黑暗，邓凯文回头问：“这次怎么进去？”
他的眼珠在黑暗里清明闪亮，嘴唇有点湿，光看就能感觉到饱满和柔软。
米切尔就像看到糖果的小孩样，目光停滞了好几秒，才道：“嗯，咱们砸玻璃试试吧。”
“……这块磨砂玻璃？”
大门口两边镶嵌着精致的磨砂雕花玻璃，市价算绝对不会低于千美金。米切尔沉默半晌，诚恳的说：“砸完以后我以身相赔可以吗？”
邓凯文身为冲杀在第线的s.w.a.t特警队的队长，以前在拯救人质、突袭毒贩的行动中不知道砸过少落地玻璃，向砸得心狠手辣，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微妙。
“好吧……”他痛苦的道。
米切尔从花园里找了块砖，拎在手上试了试分量，用衣服包裹着手，退去半步狠狠砸。
哗啦啦声脆响，邻居家的狗汪汪大叫起来。米切尔把手伸进去迅速拧开大门，做贼样扯着邓凯文：“进来！进来！”
他们刚拧亮大灯，邻居愤怒的冲出来：“你们在干什么！小心我报警！”
米切尔掏出证件晃：“老子就是警察！回自己家！”说完抱头把门关，留下邻居在对面花园抓狂的跳脚。
年没有住人的房子，地毯和家具上积了厚厚的灰，邓凯文环顾周围，目光掠过片浓重的黯淡。
他想起西妮亚，想起雷古勒斯。
那些人就这么离开了他，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有没有想起什么来？”米切尔边拍打沾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外套边问。
“嗯，我想去楼上卧室看看。”
米切尔突然抬起头，看向邓凯文。
但是邓凯文背对着他，毫无察觉，转过大厅向楼梯方向走。
米切尔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走上楼梯，修颀的身影闪消失在了楼梯转角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卧室在楼上呢？
当然般家庭的卧室都是在楼上的，但是……
米切尔把沙发上的灰尘拍拍，找了个不太脏的地方坐下来，刚想点起根烟，突然楼上传来轰隆几声闷响。
紧接着是邓凯文的声音：“住！什么人！”
米切尔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箭般冲上楼梯。二楼片漆黑，他啪的拧亮大灯，只见走廊上邓凯文正和个黑衣男子摔在处，那男子手上还拿着把枪！
米切尔掏出警枪，厉声喝道：“不准动！不然我开枪了！”
那男子还想挣扎，然而邓凯文是什么身手？记凌厉之极的下劈，三下五除二把他按倒在地，紧接着脚踩中肋骨，那男子想开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邓凯文劈手夺过了枪。
米切尔冲过去用枪抵着那男子的头：“不准动！kevin，我口袋里有手铐。”
邓凯文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手铐，懒洋洋的转了圈说：“不用这么麻烦。”说着抓住那男子的头发，在他后脑重重敲，那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干净利索的昏了过去。
“……你把他敲昏了，怎么审问他？”
“用不着审问。”
邓凯文熟练的在那男子身上搜，很快摸出个钱包，钞票随手丢在地上，证件抽出来跟那人的脸对比，明显不是同个人。
随即他跨坐在那男人身上，把他的手表、钥匙、手机全都摸出来挨个检查，最终在手表内侧发现个小小的标志。
“希伯来家族的杀手。”邓凯文把这些零碎收起来，说：“咱们可是老熟人了。把他绑起来丢地下室去。”
可能是这辈子遇见过太暗杀，邓凯文现在对不入流的杀手般都非常淡定。
他把那个菜鸟杀手五花大绑，跟米切尔起把他抬下楼去，丢进专门放酒的地下室里关起来，重重的加了道锁。
出来的时候米切尔在打电话报警，邓凯文手按下他的手机，说：“不用。”
“kevin，这件事必须交给警察来处理，而且我得申请人手过来贴身保护你。希伯来家族已经盯上你了，难道你想跟他们正面对上不成？”
邓凯文轻松道：“是啊。”
米切尔勃然变色：“你疯了！”
“没有。”
“你疯了，没有警方的保护埃普罗会立刻找到你！希伯来家族会源源不断派杀手来要你的命！”
“这个可以先放放。”
“kevin，你听我说，希伯来家族肯定已经知道你回来洛杉矶了，今天只是守株待兔，如果我没有跟你起回来的话……”
“那我已经尾随这位杀手老兄，路摸进希伯来家族的老窝了。”
米切尔静下来，眼睛眨不眨的盯着邓凯文，半晌低声道：“我不能让你个人冒险。”
邓凯文微笑起来。
那笑容非常冷酷，仿佛猎人看着自己不知死活的猎物。
米切尔心里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突然邓凯文猛的摸出手枪对准了他。
与此同时米切尔的杀手神经条件反射，几乎是同瞬间也摸出枪，直直对准了邓凯文。他们两人的手臂在空中交错，两个人的前额都顶着枪口，互相眼底映出对方的影子。
邓凯文晃晃枪口，微笑道：“放下武器，米切尔。你会对我开枪吗？”
米切尔稍迟疑，缓缓垂下了枪口。
就在这时邓凯文猛的将手枪往米切尔前额砸，咚！声闷响，米切尔眼前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kevin……”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声音沙哑不清。
昏迷的前瞬间，他只看到邓凯文居高临下冷淡的目光。那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邓凯文早已想起切，只是瞒着没说。
他的记忆，早在离开纽约的时候就恢复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迟太迟……米切尔绝望的闭上眼睛，黑暗如同潮水般整个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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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切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反铐在壁炉边。
——那双从他口袋里抽出来的手铐，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邓凯文单膝半跪在边上，把水股脑倒进他嘴里去，呛得米切尔连连咳嗽：“kevin，kevin，你慢点，咳咳……咳咳……”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其他个字都别说。”邓凯文起身，随手扔了水杯，坐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米切尔。
他的目光让米切尔回忆起很久以前，在s.w.a.t特警训练营的时候，那个精悍冷血，俊美无情的魔鬼上司。
“你全都想起来了，”他喘息着叹道。
邓凯文不置可否，冷淡的道：“回答我，雷古勒斯是不是被你派去的人杀的？”
米切尔悚然惊：“雷古勒斯死了？！”
“回答我！”
“……不……不……不是，我没有派人杀他。”米切尔声音激动起来：“我们答应了合作，我怎么可能杀他？！你在纽约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他的！我怎么可能杀他？！”
小客厅里铺着地毯，亮着橙黄色的灯，拉着厚厚的窗帘。片寂静中只听见他们两人彼此错落的呼吸，半晌邓凯文缓缓摇头，低声道：“你硬逼着我把往事挑破吗，……”
他顿了顿，道：“——狼牙？”
米切尔五雷轰顶，半晌说不出个字来。
“我从艾滋病检疫中心出来的那天，我们在兰德斯夫人家族的酒店里喝了晚上的酒，第二天早上雷古勒斯来找我，你看我脸色，觉得我不喜欢雷古勒斯，所以我们在吃早饭的时候，你带着狙击枪登上了我们隔壁的那栋高楼……但是你没想到，虽然我不喜欢雷古勒斯，却愿意为他挡子弹。”
“你不懂，”邓凯文声音低沉下去，“虽然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这世上总有种人，你不喜欢他，但是你无法割舍他。”
米切尔眼眶红了，半晌沙哑的说：“我错了，kevin……”
“你错得太离谱了。”邓凯文打断他，平静的道：“我失忆的时候曾经苦思而不得其解，为什么有人要往我头上喂颗子弹？为什么埃普罗竟然不为我报仇，至少不用以血还血的方式为我报仇？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因为杀我的人就是你，米切尔。”
“不，不要说，kevin！”米切尔泪水瞬间滚落下来，他英俊□的脸显得狼狈不堪：“不要说！别再说了！”
“因为我想起来，登上海王星号的时候我顶着张雷古勒斯?切尔奇的脸……而世界上最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呢？——是你，狼牙。你对百米以外的雷古勒斯扣动扳机，却没想到倒下的人是我。”
“埃普罗曾经跟我说，如果有天遇上害我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只要问他句为什么，就能让他生不如死。”邓凯文叹息道：“当时我不懂他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你骗我的事情太，走到现在这步，你连句简单的‘为什么’都当不起了……”
“kevin……”米切尔声音沙哑，痛苦难当：“kevin……”
邓凯文坐在沙发上，低头看那男人，看他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金发，心里突然掠过片无可奈何的沉重。
他能如何处置狼牙呢，打还是杀？
西妮亚死了，雷古勒斯也死了。
那些曾经在他身边，和他亲近，陪伴他走过那段岁月的人，个个都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拿米切尔怎么办呢？
半晌他缓缓的问：“你是狼牙的事情……皮埃尔?兰德斯也知道？”
米切尔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就……”
“开始我只是想调查jazy的死因，调查亚当斯?希伯来和他们家族贩毒的证据，后来慢慢的，水越来越深，这中间越来越位高权重的人被卷了进来……兰德斯厅长的独生子这个身份已经不够用了，所以我就……”米切尔顿了顿，似乎当着邓凯文的面提起狼牙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无比难堪。
“所以你开始杀人。”邓凯文淡淡的道，“以狼牙之名。”
米切尔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尽力了，有些事情做过了，有些事情又没做到，但是那是能力所限，并不能算他的错。
然而现在，当他双手被缚，跪倒在邓凯文面前的时候，只听了他冷冷淡淡的句话，便觉得当面被人狠狠打了耳光。
他甚至觉得喘不上气，眼前发黑。
邓凯文抬起头，并不看米切尔，盯着天花板上浓重的阴影，问：“后来呢？”
“后来……我开始接触高层的黑道组织，跟希伯来家族同分量的那种，比方说g.a。通过希伯来家族的运毒路线，我调查到g.a的继承人斯坦利，然后我开始尝试跟他打交道。”
邓凯文出了会儿神，漠然道：“你确实善于和人打交道。然后呢？”
他语气里什么情绪也没有，然而米切尔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跟斯坦利很快有了联系，他知道我经常在西部活动，就委托我杀个人……个刚从纽约fbi调到洛杉矶警局，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的高层警官。我本来心想通过斯坦利接触希伯来家族的人，不想在其他事情上费力，但是又觉得斯坦利的委托不过是件小事，跟g.a的继承人打好关系，以后可能有很大用处……”
邓凯文打断了他：“那个高层警官就是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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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辆普通日本车等在约定的地点，见邓凯文，就立刻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大包。
“你个人开车去洛杉矶是不现实的，我陪你起走。”他边把东西从越野车后座上丢进去边说：“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在纽约就没意义了。我跟你起去洛杉矶。”
邓凯文□上身靠在越野车门边，小麦色光滑细腻的皮肤下包裹着紧致的肌肉，腹部肌肉精健内敛，线条削瘦而性感，完全不像般白种人那样夸张并且虚浮。
米切尔看着有点口干舌燥，把外套和牛仔裤丢给他说：“穿上去休息会儿，我来开车吧。”
邓凯文没有拒绝，坐进车里坦然自若的脱下睡裤，换上牛仔裤，穿上高帮皮靴。
“你的日本车怎么办，就丢在路边？”他坐在副驾驶上，边戴墨镜边问。
米切尔说：“留着给埃普罗出气。”
“哦……问题是你现在开的这辆unimog是他的财产。”
“那就半路上丢了，抢辆好的。”
邓凯文凝视他半晌，“咱们个警察，个曾经是警察，干这种事不好吧？”
米切尔猛的抬起头：“你终于相信你曾经是警察了？kevin！你是不是想起点什么？”
邓凯文淡淡的摇头，言不发。
“……没关系，回洛杉矶以后我们再找人做催眠，做手术……总之用切办法，你能想起来的。”
米切尔手把着方向盘，手紧紧握住邓凯文的手。那略带粗糙又有点凉的皮肤触感是那样的熟悉，瞬间让他鼻子发酸。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触碰邓凯文的双手。
昨日种种苦难，仿佛在地狱中走过的无数个来回，却终究噩梦过去，返回人间。
离开纽约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抵达了费城。在这里加满油之后，午夜时分他们抵达华盛顿，继续往西南方向走。
高速公路连绵无际，和远方的天际交接在起。
邓凯文裹着毯子睡了觉，醒来时看见米切尔还在开车，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去睡会儿吧，我来开。”
米切尔摇摇头，笑道：“我还撑得住，放心。有烟吗？”
邓凯文点起根递给他，“你这样不行，还是去睡觉，别搞得好像我不会开车样。”
“我知道你会。但是你不刚从医院出来吗……放心，我曾经不吃不喝开过四十个小时的车。”
邓凯文不说话了，靠在车窗上看着高速公路飘渺的灯光。
车厢里片安静，半晌他突然说：“聊聊你的事吧，米切尔。”
米切尔非常意外：“嗯？”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米切尔摸了摸伤疤，半晌低声道：“自己划的。你不在这年，我情绪经常很低落……”
他顿了顿，突然道：“我出生在警察世家，我祖父曾经当过警察局长，我父亲是加州警察厅长，我母亲家里是经营酒店和投资银行的。小时候家里虽然不说怎么奢侈吧，起码非常殷实优渥……我的好日子过到十几岁，直到某天我遇见了个人，他的名字叫jazy den。”
邓凯文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这男人英挺而忧伤的脸。
米切尔把当年遇见jazy的经过对邓凯文再次重复了遍，这次他说得非常详细，包括后来jazy被害身亡，希伯来家族送来贿赂金，以及事后他对自己父母的诸怀疑。
邓凯文听得很仔细，有时还会询问些细节。
“jazy给我的影响非常深，他是个非常特殊的人，既有点混黑道的果断冷酷，又有社会普通民众的纯善和热心。他不相信法律，但是相信规则，坚信正义和道德。他身上有种非常奇妙的价值和是非观。”
邓凯文沉默片刻，“……他把这种是非观传递给了你？”
“kevin，我以前……做过……些错事。”米切尔艰难的道，“但是我也在尽量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他忍不住转过头，把手指插进邓凯文柔顺的黑发：“这里还有弹痕吗？你还痛吗？”
邓凯文安静的摇摇头。
“对不起……”米切尔哽咽了，半晌之后他再次说：“对不起……”
他情绪越来越崩溃，最终把车停下，把头伏在方向盘上，夜色中可以模糊的看见他肩膀耸动，头发毛茸茸竖立起来，就像头受了伤害，呜呜哀鸣的大狗熊。
邓凯文目光寸寸变软，最终他叹了口气，揉揉米切尔金黄色的头发：“坐过来点，换我开车。”
71、bsp;71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们抵达肯塔基和印第安纳州的交界，继而向路易威尔进发。
邓凯文下车去家路边加油买咖啡，听见广播里在说切尔奇家族年轻掌门、政坛最耀眼的新星雷古勒斯?切尔奇被枪杀于座街头小咖啡馆里的消息。
他呆呆的在那里，很久很久，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怎么了？”米切尔走进便利店，这时候广播里已经改成了最新的赌马消息。
“……没什么。”
邓凯文转身走出滑动门，米切尔匆匆追出来：“你脸色很不好，换我开车吧！”
邓凯文言不发的坐到副驾驶席上，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中午炙热的阳光映在他头发上，每根细微的发梢都闪烁着金色的薄光。
米切尔没有上驾驶席，而是在车门外，俯身下来紧紧的抱住他，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邓凯文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问：“你跟雷古勒斯?切尔奇的交情如何？”
“他去找过你了？”米切尔立刻敏感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邓凯文不置可否：“回答我的话。”
“嗯……开始我很反感他，因为我知道你讨厌他，而他总是纠缠你。后来这种反感就发展为憎恨了。后来因为他，我做了件后悔终生的事情。”
米切尔顿了顿，困难的说：“我曾经想把他作为个结束。”
“结束？”
“嗯，让他成为我某种生涯的终点。在他之后，我会……”
米切尔突然闭上嘴巴，笑了笑：“——没什么，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坐到驾驶席上发动了汽车，习惯性想打开收音机，突然邓凯文阻止了他：“别动，让我安静会儿。”
米切尔温顺的收回手，“睡会儿吧，你脸色实在是不好。”
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厢里很快重新陷入了寂静。
当天中午他们穿过印第安纳州的南部，进入密苏里州的西部。当天晚上他们穿过堪萨斯抵达了丹佛。
米切尔在后座上小憩了会儿，醒来时要求开车，邓凯文头也不回的说：“歇着吧，明天早上换你。”
“不不不，我撑得住，倒是你……”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撑得住？”邓凯文边熟练的换线超车边说：“如果前天你不来的话，我是打算自己个人开车横穿美国的。”
米切尔立刻表忠心：“我肯定跟你起，我去纽约本来就是为了你。在奥兰治遇见你之后我立刻就申请调职来了纽约，如果不是g.a看守得太严……”
“你是为了你自己。”邓凯文漫不经心的说。
米切尔下闭嘴了，半晌把头伸过来，毛茸茸的蹭了蹭邓凯文的后颈：“你说得对。我是在为自己争取。”
从丹佛到拉斯维加斯的十三个小时车程基本上是邓凯文开车，他开车技术极好，路况又熟，穿越荒漠的时候米切尔基本没机会碰方向盘。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下了十五号洲际高速公路，再往西南方向开段路，洛杉矶便近在眼前了。他们在路边休息里吃了点东西，邓凯文又假寐会儿，夜幕降临时开进了洛杉矶。
米切尔转着方向盘，问：“咱们去我家住，可以吗？”
他不敢问邓凯文打算在洛杉矶停留久，只能曲折迂回的打探。
邓凯文说：“嗯，我原来在洛杉矶当特警队长的时候应该有宿舍，或者是住的房子吧。我想先去那里看看，不如你送我？”
“行。不过你原来住的是宿舍，现在宿舍被警局回收了。房子很长时间没人进去，估计积了很厚的灰……”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邓凯文微笑起来，说：“嗯……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邓凯文那栋房子是当初他打算跟西妮亚结婚的时候买的。
他失忆后在纽约那段时间，米切尔对这房子的贷款问题很焦虑。他生怕银行把产权收走，他没法忍受陌生人携妻带子，牵着猫狗，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住进邓凯文曾经孤独歇息过的房子。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房子当初竟然是全款买下的，这让他对邓凯文当年的经济能力实在惊骇了番。
邓凯文曾经干过八年的fbi，职位提再提，后来又在洛杉矶s.w.a.t当队长，收入相当可观。单身年轻男性，薪水丰厚却又没有花销，有个让人眼红的银行账户实在不奇怪。
夜色里那栋双层独立小别墅黑洞洞的，路灯亮着惨淡的白光，看上去感觉相当不好。米切尔把车停在楼下，邓凯文推了推花园的门，说：“我没有钥匙。准备翻墙吧。”
话音未落米切尔个纵身跃过篱笆，从里边打开花园的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你以前经常干这事？”
“你不在这里，我搞偷袭又有什么意思。”米切尔理所当然的说。
邓凯文：“……”
花园里弥漫着潮湿的夜气，园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走到大门台阶上，周围片黑暗，邓凯文回头问：“这次怎么进去？”
他的眼珠在黑暗里清明闪亮，嘴唇有点湿，光看就能感觉到饱满和柔软。
米切尔就像看到糖果的小孩样，目光停滞了好几秒，才道：“嗯，咱们砸玻璃试试吧。”
“……这块磨砂玻璃？”
大门口两边镶嵌着精致的磨砂雕花玻璃，市价算绝对不会低于千美金。米切尔沉默半晌，诚恳的说：“砸完以后我以身相赔可以吗？”
邓凯文身为冲杀在第线的s.w.a.t特警队的队长，以前在拯救人质、突袭毒贩的行动中不知道砸过少落地玻璃，向砸得心狠手辣，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微妙。
“好吧……”他痛苦的道。
米切尔从花园里找了块砖，拎在手上试了试分量，用衣服包裹着手，退去半步狠狠砸。
哗啦啦声脆响，邻居家的狗汪汪大叫起来。米切尔把手伸进去迅速拧开大门，做贼样扯着邓凯文：“进来！进来！”
他们刚拧亮大灯，邻居愤怒的冲出来：“你们在干什么！小心我报警！”
米切尔掏出证件晃：“老子就是警察！回自己家！”说完抱头把门关，留下邻居在对面花园抓狂的跳脚。
年没有住人的房子，地毯和家具上积了厚厚的灰，邓凯文环顾周围，目光掠过片浓重的黯淡。
他想起西妮亚，想起雷古勒斯。
那些人就这么离开了他，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有没有想起什么来？”米切尔边拍打沾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外套边问。
“嗯，我想去楼上卧室看看。”
米切尔突然抬起头，看向邓凯文。
但是邓凯文背对着他，毫无察觉，转过大厅向楼梯方向走。
米切尔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走上楼梯，修颀的身影闪消失在了楼梯转角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卧室在楼上呢？
当然般家庭的卧室都是在楼上的，但是……
米切尔把沙发上的灰尘拍拍，找了个不太脏的地方坐下来，刚想点起根烟，突然楼上传来轰隆几声闷响。
紧接着是邓凯文的声音：“住！什么人！”
米切尔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箭般冲上楼梯。二楼片漆黑，他啪的拧亮大灯，只见走廊上邓凯文正和个黑衣男子摔在处，那男子手上还拿着把枪！
米切尔掏出警枪，厉声喝道：“不准动！不然我开枪了！”
那男子还想挣扎，然而邓凯文是什么身手？记凌厉之极的下劈，三下五除二把他按倒在地，紧接着脚踩中肋骨，那男子想开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邓凯文劈手夺过了枪。
米切尔冲过去用枪抵着那男子的头：“不准动！kevin，我口袋里有手铐。”
邓凯文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手铐，懒洋洋的转了圈说：“不用这么麻烦。”说着抓住那男子的头发，在他后脑重重敲，那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干净利索的昏了过去。
“……你把他敲昏了，怎么审问他？”
“用不着审问。”
邓凯文熟练的在那男子身上搜，很快摸出个钱包，钞票随手丢在地上，证件抽出来跟那人的脸对比，明显不是同个人。
随即他跨坐在那男人身上，把他的手表、钥匙、手机全都摸出来挨个检查，最终在手表内侧发现个小小的标志。
“希伯来家族的杀手。”邓凯文把这些零碎收起来，说：“咱们可是老熟人了。把他绑起来丢地下室去。”
可能是这辈子遇见过太暗杀，邓凯文现在对不入流的杀手般都非常淡定。
他把那个菜鸟杀手五花大绑，跟米切尔起把他抬下楼去，丢进专门放酒的地下室里关起来，重重的加了道锁。
出来的时候米切尔在打电话报警，邓凯文手按下他的手机，说：“不用。”
“kevin，这件事必须交给警察来处理，而且我得申请人手过来贴身保护你。希伯来家族已经盯上你了，难道你想跟他们正面对上不成？”
邓凯文轻松道：“是啊。”
米切尔勃然变色：“你疯了！”
“没有。”
“你疯了，没有警方的保护埃普罗会立刻找到你！希伯来家族会源源不断派杀手来要你的命！”
“这个可以先放放。”
“kevin，你听我说，希伯来家族肯定已经知道你回来洛杉矶了，今天只是守株待兔，如果我没有跟你起回来的话……”
“那我已经尾随这位杀手老兄，路摸进希伯来家族的老窝了。”
米切尔静下来，眼睛眨不眨的盯着邓凯文，半晌低声道：“我不能让你个人冒险。”
邓凯文微笑起来。
那笑容非常冷酷，仿佛猎人看着自己不知死活的猎物。
米切尔心里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突然邓凯文猛的摸出手枪对准了他。
与此同时米切尔的杀手神经条件反射，几乎是同瞬间也摸出枪，直直对准了邓凯文。他们两人的手臂在空中交错，两个人的前额都顶着枪口，互相眼底映出对方的影子。
邓凯文晃晃枪口，微笑道：“放下武器，米切尔。你会对我开枪吗？”
米切尔稍迟疑，缓缓垂下了枪口。
就在这时邓凯文猛的将手枪往米切尔前额砸，咚！声闷响，米切尔眼前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kevin……”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声音沙哑不清。
昏迷的前瞬间，他只看到邓凯文居高临下冷淡的目光。那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邓凯文早已想起切，只是瞒着没说。
他的记忆，早在离开纽约的时候就恢复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迟太迟……米切尔绝望的闭上眼睛，黑暗如同潮水般整个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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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切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反铐在壁炉边。
——那双从他口袋里抽出来的手铐，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邓凯文单膝半跪在边上，把水股脑倒进他嘴里去，呛得米切尔连连咳嗽：“kevin，kevin，你慢点，咳咳……咳咳……”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其他个字都别说。”邓凯文起身，随手扔了水杯，坐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米切尔。
他的目光让米切尔回忆起很久以前，在s.w.a.t特警训练营的时候，那个精悍冷血，俊美无情的魔鬼上司。
“你全都想起来了，”他喘息着叹道。
邓凯文不置可否，冷淡的道：“回答我，雷古勒斯是不是被你派去的人杀的？”
米切尔悚然惊：“雷古勒斯死了？！”
“回答我！”
“……不……不……不是，我没有派人杀他。”米切尔声音激动起来：“我们答应了合作，我怎么可能杀他？！你在纽约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他的！我怎么可能杀他？！”
小客厅里铺着地毯，亮着橙黄色的灯，拉着厚厚的窗帘。片寂静中只听见他们两人彼此错落的呼吸，半晌邓凯文缓缓摇头，低声道：“你硬逼着我把往事挑破吗，……”
他顿了顿，道：“——狼牙？”
米切尔五雷轰顶，半晌说不出个字来。
“我从艾滋病检疫中心出来的那天，我们在兰德斯夫人家族的酒店里喝了晚上的酒，第二天早上雷古勒斯来找我，你看我脸色，觉得我不喜欢雷古勒斯，所以我们在吃早饭的时候，你带着狙击枪登上了我们隔壁的那栋高楼……但是你没想到，虽然我不喜欢雷古勒斯，却愿意为他挡子弹。”
“你不懂，”邓凯文声音低沉下去，“虽然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这世上总有种人，你不喜欢他，但是你无法割舍他。”
米切尔眼眶红了，半晌沙哑的说：“我错了，kevin……”
“你错得太离谱了。”邓凯文打断他，平静的道：“我失忆的时候曾经苦思而不得其解，为什么有人要往我头上喂颗子弹？为什么埃普罗竟然不为我报仇，至少不用以血还血的方式为我报仇？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因为杀我的人就是你，米切尔。”
“不，不要说，kevin！”米切尔泪水瞬间滚落下来，他英俊□的脸显得狼狈不堪：“不要说！别再说了！”
“因为我想起来，登上海王星号的时候我顶着张雷古勒斯?切尔奇的脸……而世界上最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呢？——是你，狼牙。你对百米以外的雷古勒斯扣动扳机，却没想到倒下的人是我。”
“埃普罗曾经跟我说，如果有天遇上害我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只要问他句为什么，就能让他生不如死。”邓凯文叹息道：“当时我不懂他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你骗我的事情太，走到现在这步，你连句简单的‘为什么’都当不起了……”
“kevin……”米切尔声音沙哑，痛苦难当：“kevin……”
邓凯文坐在沙发上，低头看那男人，看他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金发，心里突然掠过片无可奈何的沉重。
他能如何处置狼牙呢，打还是杀？
西妮亚死了，雷古勒斯也死了。
那些曾经在他身边，和他亲近，陪伴他走过那段岁月的人，个个都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拿米切尔怎么办呢？
半晌他缓缓的问：“你是狼牙的事情……皮埃尔?兰德斯也知道？”
米切尔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就……”
“开始我只是想调查jazy的死因，调查亚当斯?希伯来和他们家族贩毒的证据，后来慢慢的，水越来越深，这中间越来越位高权重的人被卷了进来……兰德斯厅长的独生子这个身份已经不够用了，所以我就……”米切尔顿了顿，似乎当着邓凯文的面提起狼牙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无比难堪。
“所以你开始杀人。”邓凯文淡淡的道，“以狼牙之名。”
米切尔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尽力了，有些事情做过了，有些事情又没做到，但是那是能力所限，并不能算他的错。
然而现在，当他双手被缚，跪倒在邓凯文面前的时候，只听了他冷冷淡淡的句话，便觉得当面被人狠狠打了耳光。
他甚至觉得喘不上气，眼前发黑。
邓凯文抬起头，并不看米切尔，盯着天花板上浓重的阴影，问：“后来呢？”
“后来……我开始接触高层的黑道组织，跟希伯来家族同分量的那种，比方说g.a。通过希伯来家族的运毒路线，我调查到g.a的继承人斯坦利，然后我开始尝试跟他打交道。”
邓凯文出了会儿神，漠然道：“你确实善于和人打交道。然后呢？”
他语气里什么情绪也没有，然而米切尔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跟斯坦利很快有了联系，他知道我经常在西部活动，就委托我杀个人……个刚从纽约fbi调到洛杉矶警局，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的高层警官。我本来心想通过斯坦利接触希伯来家族的人，不想在其他事情上费力，但是又觉得斯坦利的委托不过是件小事，跟g.a的继承人打好关系，以后可能有很大用处……”
邓凯文打断了他：“那个高层警官就是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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