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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难书之月下美人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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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小七和兰罄把完脉后，先讲了些令人头昏眼花的行话，说什么肺腑不调啊、肝火旺盛啊、肾水怎么啦，最后才说那软筋散并无害处，也无药可解，只需等得七天它便会自然消退，到时候兰罄的武功便又可以运用自如。
兰罄撇了撤嘴，小声说道：「软筋散我弹指的功夫就可以解了，这个大夫根本是个笨蛋！」
小七个侧身往前，顺势将兰罄往后推。他把兰罄挤到后头，也避免兰罄这些话被那个大夫和小王爷听见，露了馅。
小七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送走小王爷和大夫，临走之前小王爷又说：「晚上你们早些休息，明日中午我会在花园摆席，算是为你们姐弟二人压压惊，到时两位请务必光临。」
小七谢过小王爷，而后目送他们离开。
兰罄走到小七身边，目光同他样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望了好会儿以后，他问：「有什么好看的？背影都只剩丁点了。」
「……」小七沉吟半晌，后说道：「师兄，你今晚入夜后出去走走逛逛，不必隐藏行
踪，尽管让那些巡逻侍卫见着你。」
「好。」兰声点头应了声。
兰罄晚上随便走随便逛，但没久就被肃王府的侍卫们给请回了客人的小院。
回来后他又跑了出来，和那许侍卫们玩了会后，便将那与赵小猪玩的那套「施小黑在哪里」的游戏完完整整搬到肃王府里来，让那些侍卫追着他跑，要人家找出他藏在哪里。
后来因为他把自己藏到个换班后正熟睡的侍卫的床上，这闹，闹得东方雷引都赶了过来。
小七很不好意思地对东方雷引说他这姐姐有时挺贪玩的，家里的仆人也都陪她这样玩。东方雷引听了之后脸抽了两下，但还是传令下去要侍卫们就陪兰罄玩玩无妨，结果玩了夜之后，隔天早上那些侍卫们再远远看见兰罄，躲的躲闪的闪，几乎都跑得不见踪影。
第二日中午时分，王府里的管家来请，小七将自己与兰罄稍梢打扮了下，前去花园赴约。
肃王手握重兵，可以说是边疆的土皇帝，他的花园自然不会比皇宫里头的差，小七见着眼前大片几乎无尽头的花海，愣得嘴巴开开好阵子，才合起来。
稀奇珍贵的花朵，被栽种在没有边际的花园里，沿着小径路走来，万株争妍斗艳的不知名花儿开得灿烂，五彩缤纷叫人目不暇接。
小七瞥见株名为「美人爪」的珍稀牡丹就这么随意栽在路旁，而这东西他以前见个富商种过，可是宝贝得紧，听说是朵花价万两金子的品种。
小七摸了摸那白牡丹上的红色爪痕：心里啧啧两声，而后到了花园中那凉亭，他又啧了几声。
小小座凉亭，用的却是极好的工法，十分讲究地完成，那瓦那梁，处处显得豪华而隆重，而且周边包镶的都足黄金，整个闪到他眼睛部快瞎了……
小七和兰罄被领到凉亭中坐下，碟又碟的精美点心先送了上来。
管家说：「小王爷稍后便到，还请两位贵客先用些点心。」
兰罄淡淡瞥了那些点心眼，便走下凉亭，朝大片花海走去。
小七望着桌上精致的小糕点，则是有些恍神。
他伸手取了个芝麻球咬下，阵软糯的甜味在嘴里淡淡化开，加上掺在其中的些许蛋黄馅，丝丝的咸味，衬托出芝麻球淡淡的甜味，整个就是好吃得不得了。
他记得小时候在皇宫里，最喜欢的便是这道甜点。
他那个爹，总是让人每日准备个两三盘，就放在他的寝宫里，什么时候想吃，都有香喷喷热腾腾的芝麻球可以用。
吃了颗，又盯着盘中余下的几颗好会儿，小七眉头皱，又抓了两颗塞进自己嘴巴里猛嚼起来。
好吃好吃！真难克制自己不吃！
不愧是王府，连厨子也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他已经很久没吃到味道这么地道的芝麻球了，也让他，想起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小王爷到——」
随着两旁侍卫的声音，小七抬起头，恰巧看见朝着凉亭而来的东方雷引。
小七起身对东方雷引揖，说道：「参见小王爷。」
东方雷引立即走快两步，将小七托住，大掌随即覆上，道：「小公子不必礼。」而后开口再问：「对了，小王到现下都还不知道两位姓名，公子公子地称呼，未免也太过生疏。」
小七退开步，顺势将手从东方雷引掌中挣脱而出。「也是，是我疏忽了。」他浅笑说道：「小民名叫陈小七，姐姐名叫陈小黑。」
「陈小七、陈小黑？真是有意思！」东方雷引摸了摸下巴：心里则还在回味小七那双又软又嫩的小手滋味。滑不溜丢的，瞧这模样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家子弟，而如果弟弟的手都这般嫩了，那他姐姐小黑想必香滑了！
东方雷引的视线越过小七，看向独自在花海中的那抹孤傲身影。
兰罄今日穿着袭淡墨绣小银花薄丝襦裙，身系碎锦拼花带，腰高领低，酥胸微露，乌发束起，上缀简单垂银发簪，清风吹来，花香中裙轻扬，花容月貌天上地下无人能及，飘飘然若仙子降世，惹得凡人遐思不已。
东方雷引只轻轻看了花海中的兰罄眼，当下是心魂动摇，口水瞬时就流了下来，哗啦啦几乎淌了地。
然而忽然间听见还有阵吸吸苏苏的吸口水声，东方雷引往前踏步看，才发觉小七竟然也看兰罄看得发愣，口水淌了下来。
小七见着东方雷引瞪大眼睛瞧着他，回过神来后立即说，，「那个、那个、小王爷我饿了，请问什么时候上菜？」他赶快用衣袖擦擦口水。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小七心里想。
东方雷引这才笑，击掌让下人送上午膳。
精致美味的宫廷菜肴上了桌之后，东方雷引道：「小七，叫你姐姐回来用膳吧！」
小七黠头唤了兰罄两声，兰罄却还是直挺挺地定在原地，封乌漆的眼珠子盯着花海中的某处，动也不动地看着。
就当小七打算放弃时，兰罄突然跳，往左摸去，双手合，然后再张开。
见着手掌里头没有东西，兰罄眼睛转了转，瞧见色彩斑斓的彩翼飞过，又往右扑去。
「……」原来在扑蝶……
小七心想，也就这些会飞会跳会动的东西，能让兰罄专注所有注意力于其上了。
这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不会变的。
扑着后兰罄眼睛亮，他转过头瞧见小七正在看他，便开心地朝小七冲了通来。
「小七、小七，你看！」
兰罄将手掌张开，只带着暗红色泽的漂亮蝴蝶就在其中。
也不知兰罄施了什么功夫，小七见那只蝴蝶张开翅膀挥动着，但还是被吸在原处，无
法飞出兰罄的手掌心。
「抓了只蝴蝶啊！」小七表现得很惊讶地说。「真是厉害。」
「嗯。」被小七称赞了，兰罄突然小小害羞了下，红着脸将蝴蝶递给小七。「那个，小七，这给你吃。」
小七愣了下，没立刻接过兰罄掌中飞舞的蝴蝶。
以狩猎为天性，视猎物为性命的兰罄向来就不会把到口的猎物送人，从以前到现下也只有那最得兰罄心的县令爹有过这份殊荣，得过只熊而已。
而虽然这回兰罄送的是只小小蝴蝶，与施问收到的那只大黑熊完全不能比，但这、但这是不是在说，他在兰罄心里头已经占上席之地了？
老天爷啊！小七心里真是震惊感动到不行！简直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痴情看顾融化冰冷师兄心！
神仙谷里的师父啊，您看兄了没有！师兄他送蝴蝶给小七啦！
兰罄见小七没动作，以为小七不收，脸上羞怯的神色慢慢褪下，眉头拧，就要生起气来。
小七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姐姐你真是的，我现下身旁又没个笼子，你要把蝴蝶给了我，我个没抓好，让它跑了那怎么办？”
「要笼子干嘛？」兰罄问。
「装蝴蝶啊！」小七说。
「嗯…」兰罄皱眉想道，的确，蝴蝶会飞的，小七如果不小心让它飞走，那就没了。可是他抓蝴蝶是要给小七吃的，又不是给小七关起来看的。
想了想，兰罄眼睛突然亮，跟着就抬掌将蝴蝶放，脚尖点地轻轻跳，张开嘴，
把那只带着暗红色泽的美丽蝴蝶给吞进嘴里，然后咬咬嚼嚼，迅速吞下肚。
兰罄接着说：「这样就好了，不用笼子，我帮你吃了！」
跟着，便发出连串笑声，学着小七那天教他的神色姿态，轻掩着嘴娇笑着跳跳跑开，继续扑花海中其他的大蝴蝶去。
「…」他的蝴蝶啊，师兄唯友好的象征啊，居然就这样没了！小七扼腕得不得了，早知道就先把蝴蝶抢过来，用双手圈着也好，怎么也不能让那代表他们师兄弟情谊的蝴蝶，就这样不明不白给灭了，葬送兰罄腹中啊！
小七脸懊悔地看着兰罄的背影。
「你们姐弟两人感情很好？」原本直静静看着的东方雷引突然发声。
「是啊！」小七回头，朝东方雷引淡淡笑。
可当他仔细看，喝，这人什么时候眼里竟燃起了熊熊欲火，两道火烧得都能听见劈哩啪啦的声音了。
小七脸上抽了抽，随即努力镇定了下来，还是保持着贯淡然却又带黠童真的笑容说道：「爹和娘只生我们两个，我们从小就都起玩的！」
「起玩的啊……」东方雷引轻轻念了声，而后旁嘴角高高扬起，笑得有些邪乎。
他直勾勾地看着小七说：「感情好，真是不错、真是不错！」
小七嘴里头怯怯地问：「小七不懂，敢问小王爷是什么意思？」心里却非议着：「副色胚样，嘴歪眼斜，口水横流，大爷我不懂你心里想什么才有鬼！」
「啊？」东方雷引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下笑容，转了个话锋说道：「先用菜、先用菜，你方才不是说饿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肯定饿惨了吧！」
小七轻轻拿起筷子，低声说：「没你这色中恶鬼饿得惨！让你看得到吃不到，辈子都只有流口水的份！」
「你说什么，小王没听清楚？」东方雷引说。
「嗯，啊！我说这芝麻球圆滚滚的挺好看！」小七故作秀气地咬了口，嚼了嚼再说：「唉呀，也好香甜，真好吃！」
「你喜欢啊！」东方雷引潇洒笑，朗声说道：「管家，让厨房再上几盘芝麻球来，小七公子喜欢着呢！」
那管家得命应声后便立即下去吩咐了，小七点点头，又朝东方雷引笑笑。
东方雷引再说：「我听下人说小七你似乎挺喜欢花的，在花圆里走走停停，四处看花。」
「我只是觉得王府这些花都生得挺好，这花要生得好，那蝴蝶就会。瞧，姐姐在那头扑蝴蝶扑得开心！」小七说。
东方雷引说笑的神色缓缓敛下，摆出了个动人而深情的表情，握起小七的手，声音低磁地说：「小七应该也是爱花之人，正巧我王府里前些日子得了株天下罕有的红昙花，据花匠推测，应当是今明晚上便会开花了。昙花现，殊为珍贵，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小七若是喜欢，不如今夜便到小王房中来，同玩赏这珍稀的红昙花如何？」
小七抖了下，鸡皮疙瘩浑身汗毛通通了起来。他眼角抽了抽，努力挤出笑容对东方雷引说：「既是赏昙花，当然要花前月下才好。到小王爷房里……有些于理不合吧……」
「唉呀！」东方雷引拍了自己的额头下。「你瞧我这人，都给忘了礼数！是了是了，那我便在房外摆席花前月下宴，要你来赏可好？」东方雷引再度深情款款地说。
「……」小七咬着唇，故作犹豫地道：「那姐姐起来行吗？还是小王爷嫌我姐姐不懂礼数？」
「不不不！」东方雷引眼睛立即亮，说道：「你们两人起来最好！」
小七遂笑，颔首低声说道：「只是今日恐怕不行，姐姐扑蝶扑得正在兴头上，等会回去肯定也就累了……我看不如，就明晚好不？」
「好好好，切都依小七你的意思来！」东方雷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七也笑，不过因为手还被东方雷引握在掌中，所以鸡皮疙瘩仍是不停地掉，竖起的汗毛也没有休兵歇下的打算。
第十二章
顿午膳吃下来，小七也被调戏得差不，等辞了小王爷回到王府客房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刻。
小七回房便冲去洗手，他把双手反反复覆洗了十数遍，脸色才好些，回到兰罄身旁。
兰罄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并取了杯细啜。
王府里不论茶点吃食用的都是同皇宫般，连茶叶也都快比贡茶还好了，小七只闻似茶香，便咋舌不已。这东方雷引在青州的日子，还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兰罄静静地喝茶，神色沉稳彷佛深思着什么，点都不似方才在花园里的模样。小七则是细细思量着这两日该如何布局。
小七猜测若无意外，东方雷引应该明日就会对他们两人动手。忍上三天，该是那人的极限了。
而后谭桦淡然飘忽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直都在这里。」兰罄眼里光芒闪了闪，也不理小七，再问谭桦道：「谭桦，我昨日让你随我起夜探王府，你可对这王府的什么地方有熟悉之感？可会记起此处点滴？」
小七这才恍然大悟，再说：「也是！师兄你真聪明，让他随着你逛王府，到哪处他有印象的，我们便从那处着手即可，这来也不用浪费太精力去寻那些人。」
兰罄淡淡答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小七偷偷瞟了谭桦眼，发觉谭桦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淡了，而且身形还隐隐有些发抖。他有些担心，虽然南先生已经从小苍山取了凝魂符烧给谭桦，但毕竟魂魄不全，那符就只能助他几天，这几天里若不能齐找到谭桦失去的部分魂魄，这人、不、这鬼，恐怕就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小七记起那日他问那老道士该从哪里寻回谭桦魂魄时，老道士说过：「由哪处死，便由哪处生。」谭桦既然是在这肃王府里丧命的，那么，他其余部分的魂魄，极有可能就也是落在这王府里了！
小七正在操心着谭桦的事情时，谭桦幽幽开口了。
「……回小黑大人的话，王府里有几处阴气略盛，小民于其问探过……原来……无辜枉死之人不只小民个…小民昨日便问了其中几位……也探得了囚室的确切位置……」
谭桦开口，厢房里便冷了起来。
听王府里还有几个像谭桦这个样子的，脸色当场刷地个惨白，忍不住抓住兰罄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像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服的手，便这般任由小七抓着，如同他是他唯的浮木般，让他依附。
兰罄道：「我问你，这府里生的有几个，死的有几个？」
谭桦语调颤抖而飘忽。「生者，十；死者，十三。」包含他自己在内。
「那便是整整掳劫了二十四人！」小七听，边恐惧地抖着，边忿忿怒道。这还得了，真是没王法没家规了这是！东方家居然出了这样个败类！先祖蒙羞啊！先祖蒙羞！
「那好今夜你便带我们先去找那被囚的十个人。」兰罄说道「今夜」这两个字小七猛的抖了下，知道他怕什么，兰罄再说：「但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在场，要是敢来打扰或者是吓着我这只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兰罄语气冷冽，谭桦听得几乎浑身发抖起来。
谭桦恭敬地说：「……小黑大人与小七大人不远千里而来，为我等申讨公道……小民等自然不敢妨碍大人办公……小民会告诉他们的……」
「下去吧！」兰罄喝了口茶。「子时过后再来。」
「是……」谭桦深深地对他二人揖，而后身影慢慢淡去。
越来越接近十五月圆，兰罄也就越来越诡异莫辨。
子时将到之时，他们两人换上夜行衣准备夜探王府，但兰罄衣服换到半，竟低头对着株盆栽笑，还笑得阴恻恻的，让小七头皮就是整个发麻。
小七立刻曲起手指算算今天是什么日子，发觉距离十五还有几天，就算提早发病十四也还没到，这才松了口气。
「你在那里发什么愣，谭桦都来了，动作还不快点！」兰罄换好黑衣，蒙面布盖上，声音便闷闷地从布后透了出来。
「好了好了、就好了！」小七急忙将腰带系好，蒙面布也赶紧戴上。
谭桦还是很有规矩地在遥远墙角，只是他怕吓着小七所以低着头，但因长发整个披散下来，那模样还是恐怖得让小七抖了下。
「谭桦，带路。」兰罄说。
「是……」
飘忽阴森的声音在房里回荡，而后谭桦的身形闪而逝，兰罄与小七也随着谭桦闪，下刻室内便恢复寂静，再无谁的踪影。
在王府屋顶上急速飞跃奔驰，兰罄和小七都是等的高手，轻功已到踏雪无痕的境界，是以谭桦身形再快，他们还是能稳稳跟着。
跃过宾客小院，踏过长长屦廊，因为昨夜被兰罄闹过场的关系，今夜王府守备也松了几分，加以兰罄与小七特别小心，这路行来，完全没被底下的巡逻守卫发现。
谭桦的影子没入处最为金碧辉煌的院落主宅，过了子时，这处也还有重兵巡守，兰罄与小七两人互看眼，小七嘴唇无声开合道：「是东方雷引的院子。」
兰罄点头，瞥了小七眼，要小七尾随他偷偷潜入。小七会意，立即紧跟兰罄，两人身影如同如弦上弓箭，「飕」地声射出，随即没了踪影。
避过守卫，这两人偷偷打开道窗。跳了进去后随即将窗屝关上，再跟着谭桦忽明忽暗兰罄看了谭桦眼，谭桦指着书案旁边小几上摆着的石头棋盘，兰罄走到那处，听谭桦幽幽念道：「马八进七，车九平八……」
而当兰罄随着谭桦的指示将那些棋子挪到正确的位置上时，棋盘突然发出「喀喀」两声，而后棋盘之上两格绥缓陷下，小几轻轻转，随后，那人身高的花瓶竟然发出些微声响，从中央慢慢地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中间仅得人侧身可行的狭窄走道出来。
小七摇了摇头，这回可真佩服起兰罄来了。
要不是他想到要叫谭桦出马，而后谭桦又去找了其它的鬼兄弟帮忙，他们恐怕得找上个把个月，才会知道原来玄机竟是藏在这小王爷书房里处毫不起眼的石头棋盘上。
谭桦垂首留在书房角落。
小七则领头，带着兰罄走下步道。
幽暗狭窄的步道越往下头拓得越宽，走至底端之时，整侗豁然开朗，在两旁烛火映照下，小七见着的足个以人工凿成的巨大石窟，而往后走去，则能看见间又间空了的牢房。
「最后头有人。」兰罄听见了声音。
小七点头，立即往后面走去。
而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几间布置华美的牢房，说华美，是因为里头有床有椅，有柜何桌，而且件件价值不菲，只是其间有人瑟缩在床静默不语，有人靠在石牢栅栏前，双眼无神地凝视地面。
小七和兰罄到，便引起了其中名女子的注意。
那名女子原本呆坐在栅栏后头的椅子上，见着小七出现，突然惊恐地往后猛缩，而后跌到地上哭喊个不停，嘴里胡乱嚷的话语几乎让人听不懂，小七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有几个词汇是「小王爷」与「别过来」。
女子的惊慌引起了其它石牢里的人相同的反应，同时间哭喊啜泣声四起。
小七连忙低声喊道：「诸位莫慌，我等是衙门捕快，不是那小王爷的手下！」
隔得比较远处传来个少年的声音，喊道：「衙门捕快都是小王爷的走狗，你们滚，别来欺负我们！」
少年说，牢里头又是阵此起彼落的凄惨哭声。
兰声这时个皱眉，狞声说道：「全都不许哭，给我闭嘴！我们是邻县衙门捕快，从归义县追着具尸体来此的！」
兰罄气势之骇人，光凭声音便能吓得所有人噤声不语，牢里那仅存的几人声音下子便全都给吓噎了，只剩几个还惊慌地抽着气，有些喘不过来。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青州衙门里的捕快？」
「是来……是来救我们的？」
小七即刻说道：「诸位放心，在适里的这位就是我们归义县县令之子，施小黑、小黑大人。我们归义县的大人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好官，他的儿子则是个等的好捕快……呃……虽然平日他是做仵作工作比较……
但是、但是我们小黑大人在归义县真是从街头被称赞到巷尾，无论是卖菜的阿婆还是卖鱼的大婶都褒奖的好捕快！所以各位不用惊慌，只要有小黑大人在此，定能够将各位救离这个魔窟，让各位脱离苦海重见光明！
另外附带提，敝人陈七也是归义县衙门捕快，是随小黑大人起来救各位的！」
「……小七。」兰罄瞟了他眼。
「是，小黑大人！」小七连忙跑了过来，狗腿地望着兰罄。
「话太了。」兰罄淡淡说道。
「啊，是！」小七脸上堆着笑，又狗腿地应了声。
被关在牢中的十来人听这两人真是来救他们的，竟又个接着个，哭了起来。
兰罄皱眉，小七知道兰声最不喜欢见人哭了，于是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师兄，那这些人是否就照计划来？」
「嗯」兰罄应了声。
小七再转头走到石牢之前，对这几个被东方雷引当做禁脔的少男少女说道：「东方雷引罪大恶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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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小七和兰罄把完脉后，先讲了些令人头昏眼花的行话，说什么肺腑不调啊、肝火旺盛啊、肾水怎么啦，最后才说那软筋散并无害处，也无药可解，只需等得七天它便会自然消退，到时候兰罄的武功便又可以运用自如。
兰罄撇了撤嘴，小声说道：「软筋散我弹指的功夫就可以解了，这个大夫根本是个笨蛋！」
小七个侧身往前，顺势将兰罄往后推。他把兰罄挤到后头，也避免兰罄这些话被那个大夫和小王爷听见，露了馅。
小七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送走小王爷和大夫，临走之前小王爷又说：「晚上你们早些休息，明日中午我会在花园摆席，算是为你们姐弟二人压压惊，到时两位请务必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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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罄走到小七身边，目光同他样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望了好会儿以后，他问：「有什么好看的？背影都只剩丁点了。」
「……」小七沉吟半晌，后说道：「师兄，你今晚入夜后出去走走逛逛，不必隐藏行
踪，尽管让那些巡逻侍卫见着你。」
「好。」兰声点头应了声。
兰罄晚上随便走随便逛，但没久就被肃王府的侍卫们给请回了客人的小院。
回来后他又跑了出来，和那许侍卫们玩了会后，便将那与赵小猪玩的那套「施小黑在哪里」的游戏完完整整搬到肃王府里来，让那些侍卫追着他跑，要人家找出他藏在哪里。
后来因为他把自己藏到个换班后正熟睡的侍卫的床上，这闹，闹得东方雷引都赶了过来。
小七很不好意思地对东方雷引说他这姐姐有时挺贪玩的，家里的仆人也都陪她这样玩。东方雷引听了之后脸抽了两下，但还是传令下去要侍卫们就陪兰罄玩玩无妨，结果玩了夜之后，隔天早上那些侍卫们再远远看见兰罄，躲的躲闪的闪，几乎都跑得不见踪影。
第二日中午时分，王府里的管家来请，小七将自己与兰罄稍梢打扮了下，前去花园赴约。
肃王手握重兵，可以说是边疆的土皇帝，他的花园自然不会比皇宫里头的差，小七见着眼前大片几乎无尽头的花海，愣得嘴巴开开好阵子，才合起来。
稀奇珍贵的花朵，被栽种在没有边际的花园里，沿着小径路走来，万株争妍斗艳的不知名花儿开得灿烂，五彩缤纷叫人目不暇接。
小七瞥见株名为「美人爪」的珍稀牡丹就这么随意栽在路旁，而这东西他以前见个富商种过，可是宝贝得紧，听说是朵花价万两金子的品种。
小七摸了摸那白牡丹上的红色爪痕：心里啧啧两声，而后到了花园中那凉亭，他又啧了几声。
小小座凉亭，用的却是极好的工法，十分讲究地完成，那瓦那梁，处处显得豪华而隆重，而且周边包镶的都足黄金，整个闪到他眼睛部快瞎了……
小七和兰罄被领到凉亭中坐下，碟又碟的精美点心先送了上来。
管家说：「小王爷稍后便到，还请两位贵客先用些点心。」
兰罄淡淡瞥了那些点心眼，便走下凉亭，朝大片花海走去。
小七望着桌上精致的小糕点，则是有些恍神。
他伸手取了个芝麻球咬下，阵软糯的甜味在嘴里淡淡化开，加上掺在其中的些许蛋黄馅，丝丝的咸味，衬托出芝麻球淡淡的甜味，整个就是好吃得不得了。
他记得小时候在皇宫里，最喜欢的便是这道甜点。
他那个爹，总是让人每日准备个两三盘，就放在他的寝宫里，什么时候想吃，都有香喷喷热腾腾的芝麻球可以用。
吃了颗，又盯着盘中余下的几颗好会儿，小七眉头皱，又抓了两颗塞进自己嘴巴里猛嚼起来。
好吃好吃！真难克制自己不吃！
不愧是王府，连厨子也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他已经很久没吃到味道这么地道的芝麻球了，也让他，想起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小王爷到——」
随着两旁侍卫的声音，小七抬起头，恰巧看见朝着凉亭而来的东方雷引。
小七起身对东方雷引揖，说道：「参见小王爷。」
东方雷引立即走快两步，将小七托住，大掌随即覆上，道：「小公子不必礼。」而后开口再问：「对了，小王到现下都还不知道两位姓名，公子公子地称呼，未免也太过生疏。」
小七退开步，顺势将手从东方雷引掌中挣脱而出。「也是，是我疏忽了。」他浅笑说道：「小民名叫陈小七，姐姐名叫陈小黑。」
「陈小七、陈小黑？真是有意思！」东方雷引摸了摸下巴：心里则还在回味小七那双又软又嫩的小手滋味。滑不溜丢的，瞧这模样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家子弟，而如果弟弟的手都这般嫩了，那他姐姐小黑想必香滑了！
东方雷引的视线越过小七，看向独自在花海中的那抹孤傲身影。
兰罄今日穿着袭淡墨绣小银花薄丝襦裙，身系碎锦拼花带，腰高领低，酥胸微露，乌发束起，上缀简单垂银发簪，清风吹来，花香中裙轻扬，花容月貌天上地下无人能及，飘飘然若仙子降世，惹得凡人遐思不已。
东方雷引只轻轻看了花海中的兰罄眼，当下是心魂动摇，口水瞬时就流了下来，哗啦啦几乎淌了地。
然而忽然间听见还有阵吸吸苏苏的吸口水声，东方雷引往前踏步看，才发觉小七竟然也看兰罄看得发愣，口水淌了下来。
小七见着东方雷引瞪大眼睛瞧着他，回过神来后立即说，，「那个、那个、小王爷我饿了，请问什么时候上菜？」他赶快用衣袖擦擦口水。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小七心里想。
东方雷引这才笑，击掌让下人送上午膳。
精致美味的宫廷菜肴上了桌之后，东方雷引道：「小七，叫你姐姐回来用膳吧！」
小七黠头唤了兰罄两声，兰罄却还是直挺挺地定在原地，封乌漆的眼珠子盯着花海中的某处，动也不动地看着。
就当小七打算放弃时，兰罄突然跳，往左摸去，双手合，然后再张开。
见着手掌里头没有东西，兰罄眼睛转了转，瞧见色彩斑斓的彩翼飞过，又往右扑去。
「……」原来在扑蝶……
小七心想，也就这些会飞会跳会动的东西，能让兰罄专注所有注意力于其上了。
这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不会变的。
扑着后兰罄眼睛亮，他转过头瞧见小七正在看他，便开心地朝小七冲了通来。
「小七、小七，你看！」
兰罄将手掌张开，只带着暗红色泽的漂亮蝴蝶就在其中。
也不知兰罄施了什么功夫，小七见那只蝴蝶张开翅膀挥动着，但还是被吸在原处，无
法飞出兰罄的手掌心。
「抓了只蝴蝶啊！」小七表现得很惊讶地说。「真是厉害。」
「嗯。」被小七称赞了，兰罄突然小小害羞了下，红着脸将蝴蝶递给小七。「那个，小七，这给你吃。」
小七愣了下，没立刻接过兰罄掌中飞舞的蝴蝶。
以狩猎为天性，视猎物为性命的兰罄向来就不会把到口的猎物送人，从以前到现下也只有那最得兰罄心的县令爹有过这份殊荣，得过只熊而已。
而虽然这回兰罄送的是只小小蝴蝶，与施问收到的那只大黑熊完全不能比，但这、但这是不是在说，他在兰罄心里头已经占上席之地了？
老天爷啊！小七心里真是震惊感动到不行！简直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痴情看顾融化冰冷师兄心！
神仙谷里的师父啊，您看兄了没有！师兄他送蝴蝶给小七啦！
兰罄见小七没动作，以为小七不收，脸上羞怯的神色慢慢褪下，眉头拧，就要生起气来。
小七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姐姐你真是的，我现下身旁又没个笼子，你要把蝴蝶给了我，我个没抓好，让它跑了那怎么办？”
「要笼子干嘛？」兰罄问。
「装蝴蝶啊！」小七说。
「嗯…」兰罄皱眉想道，的确，蝴蝶会飞的，小七如果不小心让它飞走，那就没了。可是他抓蝴蝶是要给小七吃的，又不是给小七关起来看的。
想了想，兰罄眼睛突然亮，跟着就抬掌将蝴蝶放，脚尖点地轻轻跳，张开嘴，
把那只带着暗红色泽的美丽蝴蝶给吞进嘴里，然后咬咬嚼嚼，迅速吞下肚。
兰罄接着说：「这样就好了，不用笼子，我帮你吃了！」
跟着，便发出连串笑声，学着小七那天教他的神色姿态，轻掩着嘴娇笑着跳跳跑开，继续扑花海中其他的大蝴蝶去。
「…」他的蝴蝶啊，师兄唯友好的象征啊，居然就这样没了！小七扼腕得不得了，早知道就先把蝴蝶抢过来，用双手圈着也好，怎么也不能让那代表他们师兄弟情谊的蝴蝶，就这样不明不白给灭了，葬送兰罄腹中啊！
小七脸懊悔地看着兰罄的背影。
「你们姐弟两人感情很好？」原本直静静看着的东方雷引突然发声。
「是啊！」小七回头，朝东方雷引淡淡笑。
可当他仔细看，喝，这人什么时候眼里竟燃起了熊熊欲火，两道火烧得都能听见劈哩啪啦的声音了。
小七脸上抽了抽，随即努力镇定了下来，还是保持着贯淡然却又带黠童真的笑容说道：「爹和娘只生我们两个，我们从小就都起玩的！」
「起玩的啊……」东方雷引轻轻念了声，而后旁嘴角高高扬起，笑得有些邪乎。
他直勾勾地看着小七说：「感情好，真是不错、真是不错！」
小七嘴里头怯怯地问：「小七不懂，敢问小王爷是什么意思？」心里却非议着：「副色胚样，嘴歪眼斜，口水横流，大爷我不懂你心里想什么才有鬼！」
「啊？」东方雷引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下笑容，转了个话锋说道：「先用菜、先用菜，你方才不是说饿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肯定饿惨了吧！」
小七轻轻拿起筷子，低声说：「没你这色中恶鬼饿得惨！让你看得到吃不到，辈子都只有流口水的份！」
「你说什么，小王没听清楚？」东方雷引说。
「嗯，啊！我说这芝麻球圆滚滚的挺好看！」小七故作秀气地咬了口，嚼了嚼再说：「唉呀，也好香甜，真好吃！」
「你喜欢啊！」东方雷引潇洒笑，朗声说道：「管家，让厨房再上几盘芝麻球来，小七公子喜欢着呢！」
那管家得命应声后便立即下去吩咐了，小七点点头，又朝东方雷引笑笑。
东方雷引再说：「我听下人说小七你似乎挺喜欢花的，在花圆里走走停停，四处看花。」
「我只是觉得王府这些花都生得挺好，这花要生得好，那蝴蝶就会。瞧，姐姐在那头扑蝴蝶扑得开心！」小七说。
东方雷引说笑的神色缓缓敛下，摆出了个动人而深情的表情，握起小七的手，声音低磁地说：「小七应该也是爱花之人，正巧我王府里前些日子得了株天下罕有的红昙花，据花匠推测，应当是今明晚上便会开花了。昙花现，殊为珍贵，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小七若是喜欢，不如今夜便到小王房中来，同玩赏这珍稀的红昙花如何？」
小七抖了下，鸡皮疙瘩浑身汗毛通通了起来。他眼角抽了抽，努力挤出笑容对东方雷引说：「既是赏昙花，当然要花前月下才好。到小王爷房里……有些于理不合吧……」
「唉呀！」东方雷引拍了自己的额头下。「你瞧我这人，都给忘了礼数！是了是了，那我便在房外摆席花前月下宴，要你来赏可好？」东方雷引再度深情款款地说。
「……」小七咬着唇，故作犹豫地道：「那姐姐起来行吗？还是小王爷嫌我姐姐不懂礼数？」
「不不不！」东方雷引眼睛立即亮，说道：「你们两人起来最好！」
小七遂笑，颔首低声说道：「只是今日恐怕不行，姐姐扑蝶扑得正在兴头上，等会回去肯定也就累了……我看不如，就明晚好不？」
「好好好，切都依小七你的意思来！」东方雷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七也笑，不过因为手还被东方雷引握在掌中，所以鸡皮疙瘩仍是不停地掉，竖起的汗毛也没有休兵歇下的打算。
第十二章
顿午膳吃下来，小七也被调戏得差不，等辞了小王爷回到王府客房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刻。
小七回房便冲去洗手，他把双手反反复覆洗了十数遍，脸色才好些，回到兰罄身旁。
兰罄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并取了杯细啜。
王府里不论茶点吃食用的都是同皇宫般，连茶叶也都快比贡茶还好了，小七只闻似茶香，便咋舌不已。这东方雷引在青州的日子，还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兰罄静静地喝茶，神色沉稳彷佛深思着什么，点都不似方才在花园里的模样。小七则是细细思量着这两日该如何布局。
小七猜测若无意外，东方雷引应该明日就会对他们两人动手。忍上三天，该是那人的极限了。
而后谭桦淡然飘忽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直都在这里。」兰罄眼里光芒闪了闪，也不理小七，再问谭桦道：「谭桦，我昨日让你随我起夜探王府，你可对这王府的什么地方有熟悉之感？可会记起此处点滴？」
小七这才恍然大悟，再说：「也是！师兄你真聪明，让他随着你逛王府，到哪处他有印象的，我们便从那处着手即可，这来也不用浪费太精力去寻那些人。」
兰罄淡淡答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小七偷偷瞟了谭桦眼，发觉谭桦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淡了，而且身形还隐隐有些发抖。他有些担心，虽然南先生已经从小苍山取了凝魂符烧给谭桦，但毕竟魂魄不全，那符就只能助他几天，这几天里若不能齐找到谭桦失去的部分魂魄，这人、不、这鬼，恐怕就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小七记起那日他问那老道士该从哪里寻回谭桦魂魄时，老道士说过：「由哪处死，便由哪处生。」谭桦既然是在这肃王府里丧命的，那么，他其余部分的魂魄，极有可能就也是落在这王府里了！
小七正在操心着谭桦的事情时，谭桦幽幽开口了。
「……回小黑大人的话，王府里有几处阴气略盛，小民于其问探过……原来……无辜枉死之人不只小民个…小民昨日便问了其中几位……也探得了囚室的确切位置……」
谭桦开口，厢房里便冷了起来。
听王府里还有几个像谭桦这个样子的，脸色当场刷地个惨白，忍不住抓住兰罄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像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袖，又惊又怕地左右来回察看。
兰罄哼了声，还真是没见过小七这么没胆的。不过他也没拍开小七紧抓着他的衣服的手，便这般任由小七抓着，如同他是他唯的浮木般，让他依附。
兰罄道：「我问你，这府里生的有几个，死的有几个？」
谭桦语调颤抖而飘忽。「生者，十；死者，十三。」包含他自己在内。
「那便是整整掳劫了二十四人！」小七听，边恐惧地抖着，边忿忿怒道。这还得了，真是没王法没家规了这是！东方家居然出了这样个败类！先祖蒙羞啊！先祖蒙羞！
「那好今夜你便带我们先去找那被囚的十个人。」兰罄说道「今夜」这两个字小七猛的抖了下，知道他怕什么，兰罄再说：「但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在场，要是敢来打扰或者是吓着我这只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兰罄语气冷冽，谭桦听得几乎浑身发抖起来。
谭桦恭敬地说：「……小黑大人与小七大人不远千里而来，为我等申讨公道……小民等自然不敢妨碍大人办公……小民会告诉他们的……」
「下去吧！」兰罄喝了口茶。「子时过后再来。」
「是……」谭桦深深地对他二人揖，而后身影慢慢淡去。
越来越接近十五月圆，兰罄也就越来越诡异莫辨。
子时将到之时，他们两人换上夜行衣准备夜探王府，但兰罄衣服换到半，竟低头对着株盆栽笑，还笑得阴恻恻的，让小七头皮就是整个发麻。
小七立刻曲起手指算算今天是什么日子，发觉距离十五还有几天，就算提早发病十四也还没到，这才松了口气。
「你在那里发什么愣，谭桦都来了，动作还不快点！」兰罄换好黑衣，蒙面布盖上，声音便闷闷地从布后透了出来。
「好了好了、就好了！」小七急忙将腰带系好，蒙面布也赶紧戴上。
谭桦还是很有规矩地在遥远墙角，只是他怕吓着小七所以低着头，但因长发整个披散下来，那模样还是恐怖得让小七抖了下。
「谭桦，带路。」兰罄说。
「是……」
飘忽阴森的声音在房里回荡，而后谭桦的身形闪而逝，兰罄与小七也随着谭桦闪，下刻室内便恢复寂静，再无谁的踪影。
在王府屋顶上急速飞跃奔驰，兰罄和小七都是等的高手，轻功已到踏雪无痕的境界，是以谭桦身形再快，他们还是能稳稳跟着。
跃过宾客小院，踏过长长屦廊，因为昨夜被兰罄闹过场的关系，今夜王府守备也松了几分，加以兰罄与小七特别小心，这路行来，完全没被底下的巡逻守卫发现。
谭桦的影子没入处最为金碧辉煌的院落主宅，过了子时，这处也还有重兵巡守，兰罄与小七两人互看眼，小七嘴唇无声开合道：「是东方雷引的院子。」
兰罄点头，瞥了小七眼，要小七尾随他偷偷潜入。小七会意，立即紧跟兰罄，两人身影如同如弦上弓箭，「飕」地声射出，随即没了踪影。
避过守卫，这两人偷偷打开道窗。跳了进去后随即将窗屝关上，再跟着谭桦忽明忽暗兰罄看了谭桦眼，谭桦指着书案旁边小几上摆着的石头棋盘，兰罄走到那处，听谭桦幽幽念道：「马八进七，车九平八……」
而当兰罄随着谭桦的指示将那些棋子挪到正确的位置上时，棋盘突然发出「喀喀」两声，而后棋盘之上两格绥缓陷下，小几轻轻转，随后，那人身高的花瓶竟然发出些微声响，从中央慢慢地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中间仅得人侧身可行的狭窄走道出来。
小七摇了摇头，这回可真佩服起兰罄来了。
要不是他想到要叫谭桦出马，而后谭桦又去找了其它的鬼兄弟帮忙，他们恐怕得找上个把个月，才会知道原来玄机竟是藏在这小王爷书房里处毫不起眼的石头棋盘上。
谭桦垂首留在书房角落。
小七则领头，带着兰罄走下步道。
幽暗狭窄的步道越往下头拓得越宽，走至底端之时，整侗豁然开朗，在两旁烛火映照下，小七见着的足个以人工凿成的巨大石窟，而往后走去，则能看见间又间空了的牢房。
「最后头有人。」兰罄听见了声音。
小七点头，立即往后面走去。
而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几间布置华美的牢房，说华美，是因为里头有床有椅，有柜何桌，而且件件价值不菲，只是其间有人瑟缩在床静默不语，有人靠在石牢栅栏前，双眼无神地凝视地面。
小七和兰罄到，便引起了其中名女子的注意。
那名女子原本呆坐在栅栏后头的椅子上，见着小七出现，突然惊恐地往后猛缩，而后跌到地上哭喊个不停，嘴里胡乱嚷的话语几乎让人听不懂，小七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有几个词汇是「小王爷」与「别过来」。
女子的惊慌引起了其它石牢里的人相同的反应，同时间哭喊啜泣声四起。
小七连忙低声喊道：「诸位莫慌，我等是衙门捕快，不是那小王爷的手下！」
隔得比较远处传来个少年的声音，喊道：「衙门捕快都是小王爷的走狗，你们滚，别来欺负我们！」
少年说，牢里头又是阵此起彼落的凄惨哭声。
兰声这时个皱眉，狞声说道：「全都不许哭，给我闭嘴！我们是邻县衙门捕快，从归义县追着具尸体来此的！」
兰罄气势之骇人，光凭声音便能吓得所有人噤声不语，牢里那仅存的几人声音下子便全都给吓噎了，只剩几个还惊慌地抽着气，有些喘不过来。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青州衙门里的捕快？」
「是来……是来救我们的？」
小七即刻说道：「诸位放心，在适里的这位就是我们归义县县令之子，施小黑、小黑大人。我们归义县的大人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好官，他的儿子则是个等的好捕快……呃……虽然平日他是做仵作工作比较……
但是、但是我们小黑大人在归义县真是从街头被称赞到巷尾，无论是卖菜的阿婆还是卖鱼的大婶都褒奖的好捕快！所以各位不用惊慌，只要有小黑大人在此，定能够将各位救离这个魔窟，让各位脱离苦海重见光明！
另外附带提，敝人陈七也是归义县衙门捕快，是随小黑大人起来救各位的！」
「……小七。」兰罄瞟了他眼。
「是，小黑大人！」小七连忙跑了过来，狗腿地望着兰罄。
「话太了。」兰罄淡淡说道。
「啊，是！」小七脸上堆着笑，又狗腿地应了声。
被关在牢中的十来人听这两人真是来救他们的，竟又个接着个，哭了起来。
兰罄皱眉，小七知道兰声最不喜欢见人哭了，于是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师兄，那这些人是否就照计划来？」
「嗯」兰罄应了声。
小七再转头走到石牢之前，对这几个被东方雷引当做禁脔的少男少女说道：「东方雷引罪大恶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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