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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烟云梦(上+中)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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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烟云梦(上+中) 作者:肉书屋

    花落烟云梦(上+中)第4部分阅读

    非一起回来。

    燕王凌空一跃至小舟之上,轻轻点落,小舟居然并未见丝毫晃动,其轻功身法应属上乘。

    湖衣站起身来,曲身行礼,燕王走近她身边相扶,却对我说道:“三哥尚有要事在身,办理妥当便会回来,你不必担心。”

    其实我并没问燕王晋王行踪,却被他看穿我心事,不觉面上发红,湖衣见已至晚膳之时,便命人将小舟划向岸边。

    春日的夜晚,明月山庄内一片寂静。

    我毫无睡意,也不去打扰香云,自己沿湖面曲栏缓缓行走,不知不觉间已行至湖心亭,只见一轮新月如钩,挂于天际,倒影于湖中。

    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我离开之后,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如果人的灵魂不灭,此时顾翌凡又在哪个时空里?是否还记得我、思念我?

    我心中惆怅,对着湖面喃喃自语道:“翌凡,你会忘记我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忽然之间,我发觉湖面上闪现一道暗影,我身后似乎有人,且离我越来越近。

    来不及想后果,如同我那天钉住蝴蝶一样,此时我脑中涌现唐蕊的记忆,转身之际数枚银针已发出,瞬间袭向来人。只听“叮叮”数声轻响,银针似是撞击在玉器之上。

    月光暗淡,湖心亭内灯火被风吹灭,我完全看不清来人是谁,见所发出银针失手,借飞叶摘花身法跃起,与其缠斗数招,却觉得他似乎不欲与我相斗,隐约有容让之意。

    他引我至明亮之处,借着湖畔远远的灯光,我看见了一身淡紫常服的燕王,正是他手中玉箫打落了银针。我见是他,急忙收手。

    燕王站在离我约三尺远之处,说道:“你为何出手如此重?唐门暗器天下无敌,你们不可时刻招摇,凡事多加隐忍才是。”

    我见他训诫我,心想你三更半夜不在湖衣那里休息,不声不响站在别人身后,别人若不防范袭击你才怪。于是说道:“殿下教训得是,只是我不料殿下会在此时出现,以为是明月山庄外居心叵测之人,故而出手重了。”

    我言中略带讥讽,他走近我一步,人已迫近我面前,出手迅疾如闪电,一手扶住我肩膀,一手托起我脸颊下阂,我几乎就是在他怀抱之中,抬头只见他淡紫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幽幽难测,且听他说道:“谁是居心叵测之人?你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无论是林希还是唐蕊都未受人如此强势辖制,我早该知道燕王是个怎样的男人,深悔自己刚才不该跟他赌那一时之气。心中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强自忍耐不让它落下来。

    他说道:“我刚从湖衣那里过来,路经此处,见湖心有人孤身在此,欲一探究竟,谁知你不问缘由遽然出手袭击我,反倒责问起我来。”

    我见他仍无放开我之意,且离他实在太近,十分不妥。我与晋王的关系人尽皆知,众人都以为晋王迟早是要娶我的,燕王竟然毫不避忌。

    好汉不可吃眼前亏,我忙说道:“我不知是殿下,适才有所冒犯,请殿下勿怪。”心中却想无论如何这事我定要告诉晋王,让他知道他的亲弟弟趁他外出未归之时,如此欺侮我。

    他又说道:“你若要将此事告知三哥,我并不反对。”

    我登时为之气结,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而且根本毫不在乎。

    我恨恨说道:“殿下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让晋王殿下知道,还会让湖衣姐姐知道。”

    这话倒让他有了一丝触动,看来湖衣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他面上显现些许温柔之色说道:“她不会介意的。今日你唱的歌儿真的很好听,我已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听别人唱歌了。”

    我说道:“那歌我已经忘了。”心中打定主意要跟他抗争到底,他不再勉强,说道:“夜深了,你还是回去歇息为是,在此站久了,只恐真要招来明月山庄外居心叵测之人。”

    我对他本来稍有的一点好感全部冰消瓦解,不愿再看他,早已准备离开此地。他跟随在我身后,至岸边就往自己居所而去。

    我回到房间中,香云正在等侯,见我神情有异问道:“小姐去了哪里?奴婢不见了小姐,正在担心。可是有人欺负小姐了么?”

    我见她相问,心中本是气愤,将湖畔遇燕王之事对她尽数说出。问她道:“你看我该如何是好?若是告知晋王,不知他会不会生气?若是不说,我心里又觉得委屈。”

    香云说道:“只恐小姐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样。燕王既然不怕你说出来,恐是早有打算。”

    次日,晋王回了明月山庄,但是神情焦虑并不开心,看到我时却显现无限温柔之色。

    我见他似乎心情不佳,已决定不告知他昨晚之事。

    他抱住我说道:“这几日来你可想我么?”

    我有些羞涩,轻轻挣扎道:“前日我一时无意当众那样说话,已经十分难堪,殿下私下里还要笑我么?”

    他视我神情无比真挚,眼中尽是缠绵之意,说道:“我对你也是一样牵念于心,我们本是两情相悦,谁会笑话我们?只是我此时还有些事情未了,暂时不能纳你为妃,你等我些时日。”

    我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

    他问我道:“蕊蕊,若是我有为难之事,你可会象你哥哥一样帮助我么?”

    我点头道:“殿下应知唐门规矩,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不滥杀无辜,我都可以一试。”

    他英俊的面容展现一丝微笑,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蕊蕊,眼下正有一件疑难之事。父皇有件心爱宝物被人盗取,我奉命追查此事,已排除数种可能,如今据可靠消息,那盗宝之人与宝物皆在苏州城外灵岩山中,张玉与铃儿等属下之人皆无法探其消息,我贸然前去,却是无功而返。”

    我已明白他之意,是欲借我之力前去一探究竟,我本是一名少女,一定不会让盗宝之人想到与朝廷有所关联,况且晋王知道我来自唐门,若是乘无意之中下手,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那盗贼擒拿下。

    此行定有风险,不过我并不害怕。我并非怕死之人,而且此时我愿意为他做些事情,我不忍心见他如此担心为难。

    我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将那盗贼情形打探明白。”

    他在我额头亲吻一下道:“你定要万分小心才是,能成功最好,若是不能,保重自己即刻回来。”

    我回至房间中,将晋王之言向香云略作交代。

    却不料香云断然说道:“此行实在凶险,小姐决不能去。那盗贼定会料及朝廷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宁清风及其他嫌疑之人无故失踪,早已打草惊蛇。若是布下迷局,小姐岂非自投罗网?”

    我说道:“晋王他实在为难,无计可施,我怎能眼见他有难处却不帮他?”

    香云摇头道:“晋王对小姐关心呵护备至,奴婢的确看在眼里。但是奴婢只知道,若是真心喜欢小姐之人,决不会轻易让小姐去冒险。”

    我虽知她是为我着想,却无法对她详细解释我对晋王之感情,只是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等闲之人不会伤害到我的。”

    香云见我执意要前去,说道:“好,那就请小姐带奴婢一同前去。”我想到她谨慎细致,多一人照应也好,且正好扮作姐妹二人,已决定带上她。

    晋王嘱咐我此事尽量严守秘密,我带香云悄悄离开,并未告诉湖衣,晋王对我二人之去向定会另有说辞,只是不知燕王是否知道此事。

    明月山庄(四)v

    灵岩秀绝冠江南。

    灵岩山距苏州城约三十里,我与香云换上民间女子常穿的那种靛蓝织染的布衣,各自骑着一匹小马,不多时就到了山下。

    春秋时吴越交战越国大败,越王勾践向吴王夫差献上越中美女西施。吴王夫差为西施在灵岩山上建造行宫,铜钩玉槛,奢侈无比,名为“馆娃宫”。越王勾践从水路攻进吴国后,把富丽堂皇的馆娃宫付之一炬,烧成断壁残垣。

    如今的灵岩山上美人渺无踪迹,仅设有一所寺院,正是昔日馆娃宫所在。

    我在w城的“东方马城”学过几天骑术,对骑马并不畏惧,那小红马也很温驯听话,驾驭它绰绰有余。我们下马之后,我拍拍它的脑袋说:“现在用不着你了,你们先回去吧。”

    其实我一直相信动物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小红马仰头浅嘶了一声,象是在与同伴打招呼,然后一齐掉头飞蹄而去,它们都是明月山庄中所养良驹。燕王在北平数年,北平居民靠近蒙古,都精通骑射之术,燕王宫中应会有更多的马匹。

    我与香云沿山中小石级而上,只见山石颜色深紫,峭壁如城,怪石嶙峋,不愧为美人遗迹。

    据晋王所言,灵岩山中除山顶古刹,并无可容身之所。但是所有前来之人却都误入迷阵,根本无法到达山顶。看来那盗贼一定是藏身在古寺之中,朝廷又不便派出大批兵马围剿之。

    我与香云早已商议好,遇到迷阵之时,无论如何两人都不能互相离散。我们挽手而行,扮作上山烧香礼佛的民家姐妹,我见道旁白色的野玫瑰花盛开,山泉淙淙流淌,对她说道:“姐姐,你看这里风景比蜀中如何?”

    香云微笑道:“风景是好,看来小姐是乐不思蜀了。”

    我料想此行虽然有些危险却不是特别可怕,大不了就是空手而回,心情并不压抑,随手摘下一朵花儿,笑道:“三山五岳,天涯海角,普天之下美景众多,我们能领略到的不过其中寥寥而已,若是有机会,我倒愿意四处走走,浪迹天涯,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客才好呢!”

    香云的大眼闪烁了一下,说道:“小姐若是要做女侠客,可千万要带着奴婢去,不知小姐何时才能如愿。”

    我穿越过来之后,香云是与我相处最亲密对我最好的人了,她不顾自己安危陪我涉险,我心中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亲姐妹。

    我爽快答应道:“好,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带上你,不过你到时可不要舍不得情郎不肯跟我去。”

    她粉红的面颊更红,羞涩之态楚楚动人,说道:“小姐分明是在取笑奴婢,奴婢哪里有什么情郎?”

    我道:“若是心中无人,你对男子那一番见解从何而来?你既然如此挑剔,连张玉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二流人物,却不知你对一流人物如何注解的?”

    她并不犹豫,昂然道:“文采风流,武功盖世,心细如尘,胸怀天下。若能如此,方是一流人物。”

    我惊奇道:“天啊,世间还有这等人物?你这品评标准实在是太高了。”

    她微笑道:“若是不高,怎能算是一流人物?”却突然低声说道:“小姐,我们好象已入迷阵了,那野玫瑰丛怎么又出现了?”

    我经她提醒,看身边野玫瑰丛中,我摘下花朵的枝上折痕犹在,刚才的确是曾经从此处经过。

    危机已现,我们必须时刻小心。

    可惜没有指南针。

    但是古代的奇门遁甲其实并不神秘,早已被后人破解,我估计这些所谓迷阵就是障眼法,引我们进入看似有路的地方,才会绕来绕去,那些不通之路才是真正的通道。

    我告诉香云暗里留心,同时不敢再说话,或许此时我们二人行藏已被人监视跟踪。

    法门一被看穿,实在毫无机密可言。

    我们并没费多少时间,走过数道迷障,只见灵岩古刹的一角飞檐已在不远之处,隐隐传来木鱼敲击之声。

    面前出现一名魁梧伟岸的蒙面男子,颇有英武之气,站立我和香云面前说道:“你们是何方人氏?来此作甚?”

    香云神色镇定说道:“我们姐妹是木渎镇中王铁匠的女儿,因爹爹患病不起,今日前来寺中进香,为爹爹祈福。”

    他似乎并不怀疑,说道:“你们来得不是时候,今日寺中不见外客,请回去吧。”

    我说道:“阁下并非寺中僧人,怎会得知他们不见外客呢?阻拦善男信女,阁下不怕菩萨责怪么?”

    他居然笑道:“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却突然出手,一把扼住我咽喉,香云见他攻击我,便近我身旁去抵挡,只听他怒喝道:“你们二人分明是身怀武功,还想蒙蔽我的眼睛?”片刻之间,我与香云皆被他所制住。

    我们被关在一间禅房之中约有一日之久,夜幕已经降临。我觉得此事颇为奇怪,那男子看到我们不久就动手相袭,似乎是已经知道我们假扮之事,那么明月山庄中会是谁走漏了消息?

    我们并没有被关多久,只听禅房之外喧闹无比,似是有数人缠斗之声,没过多久,禅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立之人居然是燕王。

    我实在想不到是他。

    燕王看到我和香云,说道:“盗宝之人已人赃并获,我已命人先行回去通知三哥了。”

    我听他说道“盗宝之人已人赃并获”,那宝物已至手中,晋王可以回金陵复命,本来是替晋王高兴。转念一想虽然宝物追回,皇帝委托此事给晋王,寻到宝物的却是燕王,燕王突如其来插手这件事情,而且解决得十分顺利,晋王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我并没有想得太多,拉着香云的手对他说道:“多谢燕王殿下相救我们。”

    他与我们一起回到古刹院落中,我只见几具尸首横躺于地下,地面血迹斑斑,阴森可怖,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多死于非命之人,吓得连忙紧紧抓住香云的手。

    燕王似乎很意外,说道:“蜀中唐门的小姐居然也会害怕死人。”

    我正要辩解,看向他时见他所站那边实在可怕,忙又回过头不敢再看。只听香云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堡主对小姐呵护备至,从不让小姐见血,并非唐门之人胆小。我等为奴婢者尚且不怕,小姐若是习惯了,又怎会害怕?”

    她这番话是为了维护唐门而说出,燕王凝视她一眼,然后说道:“能如此作为,唐堡主的确是思虑周全。”

    其中一名随从捧过一个金匣送至燕王面前,说道:“请殿下检视。”

    我知道此匣中就是失窃之宝物,忍住恐惧之心往燕王那边看去,只见匣中是一只红玉雕就的蟾蜍,活灵活现,却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

    燕王见我好奇,说道:“红玉蟾蜍乃是父皇昔日为吴王时江湖异士所赠,言道得此蟾蜍者必得天下,父皇视为至宝。”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红玉蟾蜍对于皇帝朱元璋来说不啻是传国玉玺和镇国之宝,难怪他如此紧张,诏命晋王亲自追查。

    旁边另有一随从又捧过一个漆黑的木匣来,燕王却转向我说道:“你还是站远些好,此物就不必看了。”我早已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香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盗贼首级。”我虽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赶紧拉着香云躲开。

    燕王只是略看了一眼,就带着我们下灵岩山而去,却仍有部分随从留下收拾残局。

    我们到了山下,有人牵了几匹马过来,那些马毛色绛红,目光炯炯有神,蹄铁系精钢所铸,显得高大威武,一望便知是骏马神驹。我担心它们不象小红马那样温驯听话,我那三脚猫的架势恐怕难以驾驭它们,心里不免有些胆怯。

    燕王见香云已经认蹬上马,我却还在迟疑不决,问道:“你不会骑马么?”

    我被他此问一激,说道:“谁说我不会?”立刻走向一匹马跟前踩上脚蹬,暗自祈祷它不要摔我下来,那匹马非常合作,我轻抖缰绳,它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燕王随后上了另一匹马,一直跟在我身后。

    大约行了十几里地,我见那匹马行驶平稳,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可怕,心理上稍有懈怠,手上缰绳也放松了些。苏州官道上车马来往极多,此时暗夜灯火又暗昧不明,对面一乘马车飞驰而过时,我所骑的那匹马似乎受了点惊吓,扬蹄急速飞驰,我缰绳并未抓牢,结果可想而知,已被它甩了下来。

    我暗叫不妙,这下不但摔得伤筋动骨不说,还要让燕王看笑话,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坦然承认自己的骑术半生不熟算了。我只觉自己的身体被稳稳托起,落于马背之上,定下神看时,人却在燕王怀中,是他出手救起了我。

    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已经看穿了我本来是强充场面,但是他笑容展现之时,平时板着脸的端庄严肃全然不见,我觉得此时的他不再令人畏惧逃避,噘嘴说道:“殿下觉得很好笑么?”

    他摇头道:“我并不是觉得这事情好笑,只是你坠马的时候似乎很安然坠下,并无惊惧之色,实在难得。”

    我说道:“惊惧与否,可能改变我被摔下之事实么?若是于事无补,又何必浪费感情。如果命运不能改变,莫若就去接受它,实在无法接受之时,再作打算。”

    他听到我这几句话,眼眸中闪现一抹奇异的神色,仍是微笑道:“你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不过等到无法接受之时,恐怕为时已晚,良机已经错过。”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扬鞭纵马,马长嘶一声,如惊鸿般跃起,疾驰如闪电,我只见道路两旁萧瑟的树影急速往后退去,出于无奈忙伸手抓住他衣袖,他却并不减速,直到明月山庄已在眼前,才慢慢停下,抱着我自马上跃下。

    明月山庄大门处站立一人,身着淡蓝锦衣如同玉树临风,正是晋王。

    燕王抱我下马这一幕已经落入晋王眼中。

    明月山庄(五)v

    我跟随在燕王身后往明月山庄大门走去,晋王的目光扫视过我们二人,却朗声对燕王说道:“四弟今日之事办得干净利落,父皇定会重重嘉奖于你。”

    燕王回头看我一眼,说道:“宝物与人皆安然带回完璧归赵,三哥可以放心了。”

    晋王见他提及我,笑道:“多谢四弟,若非你出手,此事进展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他们二人并肩进了明月山庄,我一直跟着他们到山庄大厅中。我并非故意想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好奇燕王是如何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的。晋王刚才看我的眼神平平淡淡一扫而过,全副心思都集中在燕王身上,我是奉晋王之命前去灵岩山打探盗贼踪迹,如今不但是无功而返,还失手被困于古刹中被燕王救回,实在是大大有损晋王的面子。他对我有些冷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仍是觉得有些委屈,心头莫名掠过一丝黯然。

    燕王坐在大厅左侧的梨木雕花椅中,端起茶碗正只喝了一口就放下,微微皱眉。

    旁边一名丫鬟忙走过,小心翼翼说道:“奴婢这就去换。”估计是那茶水已经凉了。她去换茶碗之时越发小心谨慎,却不料越是紧张越是出错,手一抖,茶水便溅了一大半出来,洒落在燕王的白色锦袍上,早洇湿了一大片。

    那丫鬟急忙跪地说道:“奴婢失手,实在该死,请殿下责罚。”她的声音颤抖惶恐不已,欲拿手绢去拂拭那茶水之痕迹,却又不敢造次。犹豫之间,燕王已经站起身来说道:“三哥请在此稍候,我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并不理睬那丫鬟,径自出大厅而去。

    那丫鬟跪在大厅中不敢抬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或表情,她对燕王如此畏惧,看来燕王平时对待她们并不是特别宽容。晋王似乎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仍在检视打量那宝匣中的红玉蟾蜍。

    在这些皇子们眼中奴仆就应该尽职尽责服侍伺候他们,若有过错,就该接受惩罚,但是我实在不忍见他们这样,而且我觉得燕王并不是毫不讲理之人,忙站起去追燕王,紧走几步喊住他道:“燕王殿下请留步。”

    燕王听见我呼唤之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眸看向我。

    我尽量将语气放温和说道:“殿下可以让那犯错的婢女起来么?她本是无意,春日夜间寒冷,殿下就饶过她一次吧。”

    燕王看了看我,说道:“治国齐家皆有一定之规,我惩罚她正是要他们知道身为奴婢所应尽的本分,警戒他们下次不可再犯,否则日后随意散漫成性,都不知道该如何服侍主子了。”

    我见他话语虽严厉却并没有怒意,忙又说道:“殿下警戒她们是不错,但是法度之外加以体谅宽容,恩威并济,岂不更让他们对殿下尊敬折服?”

    他淡淡说道:“你既然如此说,且让她起来便是。”我十分高兴,回到厅中将那丫鬟叫起,她感激不已谢我,又手脚麻利地将那些残茶收拾干净出厅去了。

    大厅中一时并没有别人,刚才燕王在这里时,晋王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此时他才走近我,拉住我的手说道:“蕊蕊你可曾受了惊吓?我本不该让你前去的,都是我不好。”

    我一看到他那英俊和蔼的面容和温柔的语气,原本有的一点点委屈都消逝不见,说道:“我没事,多谢殿下关怀。”

    他低声说道:“我还有话问你。你此行可曾遇到过不可思议之事么?详细情形到底如何?”

    我毫无隐瞒将所经历之事都告诉他,他听说那些盗贼全部伏诛,燕王不曾留下一名活口之时,面上居然现出微笑,说道:“看来此事大有文章可做,四弟的手段确实高明。”

    这句话让我有些惊异。

    晋王与燕王的和睦,或许只是表象而已。

    众多皇子王孙都或多或少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为了在皇帝面前争宠获得赏识,兄弟之间的猜忌和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谁能得到父亲的垂青,谁就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太子重病将死,基本上已经无药可救,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实。

    那么,其余的几位皇子王孙,谁会是将来的太子?

    太子一死,如果按照嫡长制,承袭太子之位的应该是他的长子。但是太子的长子已经逝去好几年了,只剩下次子朱允文;

    秦王是皇帝的次子,而且他的母亲是马皇后,他和朱允文具有同等地位的竞争资格,所以太子死去后,秦王也很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选;

    晋王的母亲是朱元璋年轻时侯最宠爱的陈妃,因为陈妃去世得早,皇帝对晋王爱护有加,相比诸位皇子,可以说是独得天宠。晋王与燕王同岁,但他被封为藩王的时间却比燕王早得多,且太原本是富庶之地,资源丰富,民风淳朴,算得上是好去处。晋王的才能远胜于秦王,皇帝若是立他为太子,也并不为奇;

    四皇子燕王与五皇子周王是同母所生,历史上对燕王的生母是谁始终莫衷一是,一直没有确定的结论,但是可以肯定朱元璋对这位妃子并没有喜欢太久。但是明代典籍曾经记载这样一段事情:

    朱元璋问臣下诸位皇子中谁最像自己,众臣皆不敢轻易作答,朱元璋最后说道:“无如燕王。”这句话也早在朝野上下传遍了。

    既然皇帝明显感觉到燕王的胆识谋略与自己很相似,如果他为了大明江山的未来考虑,加上燕王多年来镇守漠北立下的赫赫军功,选择燕王作为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用概率来计算一下,秦王成为新太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朱允文和他一样,也是百分之三十,他们两个的可能性相对来说比较大一点。

    晋王和燕王,各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

    周王出身和燕王相同,才能不如燕王,除非燕王死掉,否则他一分机会也没有。其他诸位皇子,论年纪、见识、能力、功劳都不如四大亲王,基本可以排除成为太子的可能性。

    我想的这些,他们都会想。没有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他们只会希望自己的那点概率会成为事实。不过都是希望,真正的结果是朱允文百分之百成为太子,其他的概率始终没有发生。

    我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早已神游天外,晋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到燕王再返回大厅之时,我们才重新开始说话。

    燕王仍然是穿着一袭白衣,腰系金带,外披一件白底淡紫蟒纹的无扣开襟服,他似乎比较钟爱这两种颜色。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的燕王,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潇洒中透着霸气,儒雅中蕴藏英武。如果仔细观察,晋王和燕王兄弟俩的面容还有一些相似之处,燕王从某些角度看,隐隐约约也有点顾翌凡的影子。

    由于历史学家对燕王的评价毁誉参半,我对他始终怀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到明月山庄以来,我对他不再象以前那样畏惧,在湖心亭他出手辖制我时,我确实有些讨厌他,但是他救我坠马,又放过了泼湿他衣服的丫鬟,我对他的印象又渐渐好了一些。

    晋王说道:“我和四弟有些事情需要详谈,恐要费些时候,蕊蕊你先回去吧。”

    晋王逐客,我点头离开大厅,他们要谈的估计就是那盗贼之事,不过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晋王马上就会赶回金陵,我如果跟着他去金陵的话,就要离开明月山庄告别湖衣了。

    跟聪颖温柔的湖衣在一起的日子特别舒心惬意,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她,这个比我早七百年出生的朋友,让我对明月山庄也有了几分眷恋之情。

    我突然想去看看湖衣,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燕王此刻并不在她那里,我也不需要避忌。不知道湖衣此时一个人在做什么,若是偷偷出现在她房间里,她发现我一定要吓得花容失色。

    我暗想着湖衣害怕却仍然温柔的矜持样子,就觉得非常好玩。“飞叶摘花”的身法我时有练习,不过还不太熟练,正好借此机会尝试一下。

    湖衣所居之处是湖边的一所小楼。

    依稀只见宫灯掩映,楼窗上美人身影摇曳。

    我纵身一跃,刚好攀缘到楼窗的纜|乳|埽彝锩嬲磐患抡诘葡滦遄哦鳎坪跏歉鲎仙南隳遥欢ㄊ歉嗤踝龅摹?br /gt;

    她身边丫鬟正是眉儿。

    只听眉儿噘嘴说道:“这下好了,那贼人给殿下捉到了,他们也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呢,这等来等去,一年也不见殿下来几回。奴婢听说王妃很贤德的,定然不会容不下咱们,娘娘还是求殿下把咱们带回北平去吧。”

    湖衣并不看她,凝视手中活计,又低头再缝几针,漫不经心说道:“我觉得这里很好,在北平虽然能时常见到他,但是他挂念的人多,我生性不喜欢与人相争,莫若就在这里,他虽来得少,却是专为我一人而来,不胜似在北平么?”

    眉儿拿过装满丝线的绣箩,替湖衣择出一根根紫色丝线,又说道:“娘娘这些话奴婢也不懂得是什么道理,不过殿下对娘娘确实是好,有他护着,即使在北平,不也是一样么?奴婢就不明白殿下他怎么也忍心把娘娘一个人孤零零放在这里。”

    湖衣轻轻道:“你不明白就不要想,安静过日子就好,这世间能明白此理的人本来就不太多。”

    我听到此处,忍不住从楼窗中跃下说道:“姐姐这个道理,我倒是明白几分。”

    湖衣与眉儿见有人夜闯小楼,果然大吃一惊,如我所料,受了惊吓的湖衣仍然是保持美女风范,柔柔说道:“原来是妹妹。”

    我笑道:“姐姐可害怕是庄外歹徒么?”

    眉儿早掩嘴笑道:“若是庄外歹徒,此刻十条命也足够他们葬送了。明月山庄周围早有严兵把守,布置重重机关,庄外之人如何进得来?”

    我听眉儿说道庄外之人不可能进得来,想起那晚我在湖心遇见燕王时,他说恐是外人前来一探究竟,似乎有些不对。他自己精心布置一切,早该知道那湖心之人不可能是来自明月山庄外,却故意近前,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图。

    湖衣说道:“妹妹刚才之言似乎是能理解我之心境,可能告诉我么?”

    我说道:“相濡以沫固然是幸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情到浓时情转薄,平淡如水却能持久。不知我可说中了一二?”

    湖衣握住我手微叹道:“看来妹妹果然是我知己,只是你们即日便要离开了。”

    我见她伤心之状,故意找些新鲜有趣的话题跟她聊天,湖衣十分开心,我微有倦意,打了个呵欠,看房间中沙漏时刻,不觉已是三更将近了。

    我正欲离去,湖衣道:“你就在我这里跟我一起睡好么?”她本是一番好意,见我困倦怕我返回劳累折腾。

    我忙道:“不妥,燕王殿下若是回来……”

    湖衣微笑道:“他自己有居所,我一向睡得早,若是过了亥时,他恐惊醒我,便不会再来。今晚都这般时候了,他定是早已回了那边去。你尽管安心在此歇息就是。”

    我听她说燕王不会来,登时放心,而且也确实是困了,就在湖衣卧榻上躺下,眉儿帮我整理好头发换好衣裳,我与湖衣同榻而眠。湖衣的房间香气袭人,我不久就渐渐睡着。

    我似乎在做梦,梦中在校园里人来人往处,顾翌凡正欲亲吻我,我跳起躲开闪避,却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动弹不得,我急得大叫:“翌凡,快放开……”

    我感觉有种陌生的男子气息围绕着我,那不是顾翌凡的气息,但是我分明清楚的觉得他在我身旁,很近很近。

    我一下惊醒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燕王。

    明月山庄(六)v

    春夜寒气重,我穿着贴身的内衣,还盖着一床夹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淡淡的玉兰花香飘来,燕王站在我所睡的卧榻之侧,掀起了榻前朦胧的纱帘,正要伸手来抱我。

    我睡意全消惊惶四顾,发觉湖衣不见了。她本来是睡在我身旁的,但是榻上并没有她的踪影,房间内只有我和燕王二人。

    燕王掀开纱帘之际,似乎也发觉情形不对,我与湖衣平时看起来差别很大,但此时一样的如云长发,一样的白色绸衣,隔着纱帘燕王一定是将我认成了湖衣。

    我抓紧被子,急道:“殿下请看清楚,我可不是湖衣!”

    他眸中闪现惊异之色,却并不收势,俯身抱起我说道:“怎会是你?湖衣呢?”

    他开始的时候认错人还情有可原,现在分明知道是我,不但不离开榻前,反而乘机占我的便宜,虽然我早知道燕王不会是柳下惠那样的正人君子,但是湖衣应该还在楼中不远,婢仆也都在外面,他这样对我,也不怕她们知道,倒是让我意外。

    我又急又怒拼命挣扎,说道:“今日湖衣以为殿下不来,将我留在这里住下,我也不知道她此时在哪里。男女授受不亲,请殿下放手速离此地。”

    他几乎是连我和被子一起抱在怀中,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说道:“这里本是我的地方,要我离开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的胆子确实不小。”

    我裹着一床被子在他怀里听他说话,好象是我跑到他睡觉的地方来占据了他的位置,忙道:“不错,那还是我走好了。”我本想借机溜走,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跳下床,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说道:“我几时说过要赶你走了?”我见他目光紧盯着我,在我全身上下游移,这才发觉不妥。

    唐蕊的身材也是很魔鬼的,她年纪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拥有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美腿。

    明代女子已经开始重视对身材的修饰,我穿的白绸衣并不暴露,但是恰好合身,柔软飘逸的面料紧贴在身上,动人曲线全部展露无遗,对男人而言实在是极大的诱惑。

    燕王的眼神中隐约透出深邃,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我,我站在床前发觉自己此时所穿的衣服实在是单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现在的情形还不如刚才裹在被子里安全。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无法想象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有什么后果。

    不同于月夜下他迫近我,不同于与我共乘一骑,也不同于刚才隔着被子抱我,这一次,我整个人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怀抱里,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也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新的香草的味道,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之声,我自己的心跳也逐渐加速。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情急之下准备将银针发出,他似乎早有预料,瞬间将我的右手钳制住,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唐蕊的银针在他面前屡次失手,根本对付不了他。我怒视他时,却看到他那淡紫的双眸,那个离奇的梦境中出现的男子身影又浮现脑海之中。

    让我惊讶的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三哥明日先返回太原几日,你跟我一起去金陵,我们在那里等他。”

    我顿时懵了,晋王居然让我跟着燕王去金陵!这一定是他们刚才谈话之时作出的决定。

    我知道在他们这些心中,随从也好,婢女也好,都可以随意送人,没想到晋王这么快就将我送给了燕王,而且根本没有提前告诉过我。但是我知道晋王这样做不会没有理由。

    晋王的态度直接导致了燕王对我的行为。

    燕王用手轻柔的环绕着我的纤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三哥给我的人,这次却是例外。你安心跟着我,日后我一定会带你去北平。”

    看来晋王常常用这招,把美女送给自己兄弟,燕王这次似乎很欣然接受我这份礼物,而且还准备将我带回燕北去。

    我急忙说道:“我不能随殿下去金陵,也不能去北平。我哥哥还要来接我回蜀中的。”

    他明朗的面容瞬间被一层阴郁所笼罩,放开了搂住我腰间的手,淡淡说道:“燕北相比晋中也不会相差太远,三哥有如此缘份却不懂得珍惜,你何必还要执着于他?”

    燕王话语中隐约有些不快,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他对我说“据三哥所言,你仅是与他见过一面而已,为何会如此伤心?”他很诧异我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晋王感情竟然如此深厚,但是他不明白晋王的背后其实是顾翌凡。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他居然也不走开,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忙道:“殿下不是问湖衣姐姐在何处么?我这就去找她。”

    他听到我提起湖衣,说道:“你安心在此歇息,穿得如此少,还是不要四处走动,我自己去找她就是。”他不再看我,径自出了房间去找湖衣,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他对我并没有什么绮念产生,但是今晚这事情实在是尴尬,还有他带来的消息也实在是意外,我恨不得立刻去找晋王问个清楚。

    我不想再睡,穿上衣服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去,只见湖衣款款行进,微笑道:“刚才是怎么了?”

    我见她回来,如获大赦一般,委屈说道:“姐姐回来得正好,燕王殿下他适才将我错认成了姐姐。”

    湖衣走进来说道:“此事本来怪我,我感染时症夜间有些咳嗽,怕惊醒你就去了隔壁安睡,谁知道殿下突然至此,让你如此尴尬,殿下他自己也十分意外,都是我之错。不过殿下此刻已经离去了,你不必如此戒备。”

    我说道:“我怎敢怪姐姐?此事本是误会,过去了就算了。”

    湖衣仍然温柔微笑道:“多谢妹妹如此大度。其实殿下他为人很好,从不强迫别人依附顺从他,妹妹不必怕他的。”

    关于燕王的爱情,历史上其实也没有记载太多,似乎他与燕王妃的夫妻感情很好。而且还拥有湖衣这样的如花朵般温柔的佳人,他应该知足才是,不至于太过风流,但是湖衣说过燕

    花落烟云梦(上+中)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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