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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玉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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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玉 作者:肉书屋

    今朝玉第3部分阅读

    的孩子……嗯,这样那样,灭了妖王出世的脱胎肉体,斩草除根。”说罢,扬高了眉,无赖地笑,“今朝,甭废话,拿那方梨花墨来谢老子吧!”

    “迟桑,我……”刚想说些什么,那人却早掠到门边,哈哈大笑。

    “得,知道你老实,老子就不为难你了。”

    “那梨花墨呢?”今朝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喊。

    “老子可看不上那劳什子墨,只不过和南海龙太子打了赌,赌老子能拿到崇恩的宝贝,这次输了,大不了下次再赢回来!”潇洒地一挥手,衣袂飘飞,远去的背影张狂霸气。

    今朝仙子也要下界游历。收拾了包袱,几件衣服,一盏灯,一只神兽,与千年前出蓬莱岛时是一样的简朴,只不过这次,神兽化作了人身,孩童长成了姑娘。

    提了包袱去找崇恩,小小一间花厅里,他正和东王公对弈。

    今朝说:“父君,我想下界游历。”

    对面那人充耳不闻,眼都未抬一下,执着一枚棋子凝神苦思,半日“啪”的一声,冰凉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才冷冷说一句:“不可。”寒意比玉石更甚。

    早等得不耐烦的迟桑立刻瞪圆了眼睛:“格老子的,凭什么不准?为什么不准?老子——”未出口的豪言壮语被那一双藏了万年积雪的眼睛轻轻一瞥,很没志气地随着口水咕咚咚地咽了下去。

    崇恩低头喝了茶,抬起头来瞥今朝一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父君,我想下界游历。”还是那句话,平平淡淡的一字一句,固执地如同磐石。

    崇恩眉一挑,目光立刻凌厉起来,表情似讽似嘲,正要说些什么,东王公笑意盈盈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崇恩,你也太严肃了,今朝仙子也大了,按理是该下界去经历经历了,老夫教了这么多徒弟,今朝虽不是最聪颖的,却是最刻苦的。老夫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再不放心,这不还有迟桑跟着么。”

    崇恩蹙了眉,东王公是长一辈的神仙,便是天帝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迎出去,他既然开了口,崇恩就不好再说什么,沉吟半晌,说:“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今朝,你先回去,明日再走。”

    看着今朝和迟桑离开,崇恩视线这才转到东王公身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东王公也不回避,笑说:“崇恩,情爱这东西,向来是由不得人心做主的。她要去,就让她去。”又有意无意地带过几句,“你堂堂崇恩圣帝都避不了情毒,就不要要求才成仙两万年的小娃儿了。”

    第二日,今朝起了大早,砰砰嗙嗙的动静吵醒了邻屋的迟桑,睡眼惺忪地揉着眼嘟囔:“格老子的,今朝,也不用这么早吧。老子就不明白了,几千年见不上一面,怎么还能让你跟黄鼠狼惦记鸡似的惦记着……”一边抱怨着,一边抱了个枕头呼呼大睡。

    说的人无心的呓语,听的人却听进了心里去,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茫然地看着远处。是啊,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多深刻的生离死别,怎么就把他放进了心里?千年下来,想念就成了执念,仿佛石板上的青苔,幽幽的这么一丛,见不得光,却顽强地攀附着血肉。

    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我来说,泊玉为师为父亦为兄。”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睡得打鼾的迟桑说。

    走的时候,不见崇恩,倒是九太岁青耕来送行,一身青衣,一头乌发用青色带子绑着,目光逼仄过来,笑笑说:“今朝,保重。”又见今朝心不在焉地引颈望着,就补充一句,“崇恩马上就来,等会儿吧。”

    话音刚落,远处一身飞扬的紫衣飘摇而来,果然是崇恩,身后还跟了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

    迟桑好奇地指着少年问:“帝君,这谁啊?”

    青耕眯了眼:“崇恩,是白泽?”

    “是。向西王母讨了一个人情,把白泽送给了我,今朝,你此番下界,就让白泽跟着吧。他是昆仑山上的神兽,通万物之情,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让他跟着你和迟桑,你们……”

    还未说完,被迟桑大呼小叫地打断了:“白泽?!那个除了老子以外第一个自己化成|人形的神兽?”

    迟桑这么一说,今朝也想起了迟桑刚化成|人形那段时间,神仙们嘴边便经常挂着一个叫白泽的名字,时不时拿他和迟桑来比一比,原来就是面前这个少年。静静地立在一旁,一头流泉一般的长发也不束起,随意散在肩上,垂了眼,看不清表情。

    崇恩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倒是青耕不放心,絮絮地叮嘱了今朝几句。今朝走出很远回头看,暮色中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淹润寥廓的黄昏中,出奇地温馨。

    一路往南,沿着连绵仙山的山脉腾上云头,迟桑一双眼在白泽周身转来转去,白泽也不恼,微微笑着任他打量,神气活现的迟桑盯了白泽半晌,手肘撞撞今朝,笑嘻嘻地凑了一张脸上去:“今朝,今朝,其实白泽也不过如此嘛,老子长得比他好看,是吧?”

    今朝噎了一下,看着迟桑殷殷将她盼着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是。”

    “气势也比他足吧?”

    “……是。”

    心满意足的迟桑不说话了,炫耀似的将耳下那串金铃晃得更欢,金灿灿的闪花了人的眼。白泽只在一旁看着听着,脸上始终是不变的微笑。

    一刻钟后便到了人间,滚滚红尘与仙气交融着,氤氲成迷蒙的一片。拣了繁华的千年帝都落脚,人间恰是一个雪夜,一朵朵的雪落下来,细碎的并不大。落到树枝上,沾了薄薄的一层,映着暗夜花灯琉璃的微光,流金溅玉,雪色华光。

    今朝和迟桑都痴了,呆愣着看这一场雪景,白泽笑着说:“迟桑,今朝仙子,人间的雪如何?比起昆仑山的雪,又是一番不同的情致吧?”声音温温吞吞的,如同一杯温水。

    今朝回过神来,问:“白泽,你知道狼族的地盘在哪吗?”

    “不知。妖界的地界向来隐秘,狼族又喜独来独往,与其他妖族无甚相交,便更是不知了。今朝仙子,今夜迟了,便先住下来,明日再作打算吧。”

    迟桑早被人间旖旎的繁华勾去了魂魄,巴不得今朝能在人间多作几日停留,忙不迭地点头。

    白泽朝迟桑招手:“迟桑,你来一下。”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迟桑犹豫地堪堪挨过去,白泽手上一动,迟桑就大叫起来,怒目圆睁:“格老子的!白泽,你拔老子头发做什么?老子揍你!”话还说着,一双拳头先举了起来。

    白泽不慌不忙地摊开手掌,手心里两根银色的长发转瞬间变作了两个银锭:“今朝仙子,迟桑,在人间,银子可比天皇老子都来得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厚着脸皮负荆请罪来了……捏,因为前几天刚返校,改毕业论文改得头晕脑胀还没有结束,于是某银已经崩溃的抓狂了,好几天没有更,到今天才有空码字,一打开word,激动地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啊,果然比起毕业论文,还是小说有爱多了啊内牛……、

    ps:空心菜亲,因为之前一直没登陆,所以没看到你在何以底下的留言,今天已经发过去了,收到请回复啊。

    九

    京城最大的客栈里,小二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油腻腻的抹布,抬眼时朦朦胧胧地见到了风雪中走近的三人,立刻打起了精神,堆起一张笑脸来,殷勤招呼:“三位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一问,问倒了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情世故的今朝和迟桑,瞪了眼傻乎乎地问:“打尖是什么?住店又是什么?”

    “这……”小二为难了。

    “小二,住店,三间客房,光线要足,床铺要干净。”白泽即时解了小二的窘境。

    “好嘞,这边来。”小二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抹布一甩,正要带路,就被另一位银发的公子拦了下来。

    “小二,等等,只要两间。”伸出两根指头,迟桑笑嘻嘻地看着小二,转头瞥见白泽,解释一句,“老子和你一间,今朝一间。这可是老子的头发,省着点花,你不心疼老子还心疼呢。”

    就这么挑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住下,住之前,迟桑嚷着肚子饿,眼巴巴地看着今朝,小二有眼力见儿,马上给客人提了建议:“咱们客栈里有夜宵,让厨子给客官们煮碗汤团,又清淡又填肚子,怎么样?”

    “那、那就汤团吧!”迟桑愣了半晌,点头,心里却嘀咕着,这汤团是什么东西?

    “好嘞,要什么馅儿的?细沙、芝麻、鲜肉……”

    方才还叫得大声的迟桑这会儿又哑言了,不甘愿地看着白泽,白泽好脾气,笑笑说:“三种馅儿的各来一碗。”

    在桌边坐了,是凡间的榆木桌子,桌面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光泽,迟桑好奇地用手一揩,揩了一指的油,喃喃:“这就是人间啊。”

    说话间手脚麻利的小二送了汤团上来,一路吆喝着:“小心烫哎!”一路送到了今朝这一桌。

    白瓷碗里滚圆的几个汤团热气腾腾,就着灯光细看,还撒了几朵桂花。迟桑舀起一个,放入嘴里一口咬下,立刻一蹦三尺高,涨红了脸,鼓着双颊说不出话来,流着眼泪四处找水喝。

    小二一瞧,急了,匆匆忙忙倒了一杯冷茶,一叠声地叫:“哎呦喂,客官,汤团可不是您这吃法,您这是吃汤团还是吃火炭哪?”

    这么一闹,连素日老实厚道的今朝也低了头止不住地笑,白泽也笑,只是那笑容也是温温吞吞的,看不出一丝愉悦。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迟桑龇牙咧嘴地瞪着碗里的汤团,舌头还烫着呢,却终是禁不住那糯米团子的诱惑,忍不住又吃了一个,这次学乖了,慢慢地一口一口咬,咀嚼得颇认真,脸上就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吃了自己的鲜肉汤团,还嫌不够,拿了汤匙满碗滴溜溜地去舀今朝和白泽的芝麻细沙馅儿,直吃得眉开眼笑,才心满意足地肯去睡觉。

    今朝进了房,床是木板床,茶壶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粗瓷壶,与罗华宫中的摆设相比,粗陋了许多,可听着房内暖炉轻微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盯着黑暗中那一点火炭的红星,没来由的就觉得,在这么熙熙攘攘的凡尘里一直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人间的清晨苏醒的早,凌晨的时候,就有摊贩摆出了热腾腾的早饭摊叫卖,吆喝声传到还在酣睡的人耳里,便纷纷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醒来。

    梳洗完毕,下了楼,迟桑和白泽早在桌前坐了,碟碟碗碗的摆满了一桌子,迟桑正囫囵吞着一碗酱瓜白粥,见到今朝下楼,匆忙间抬起头敷衍地打了一个招呼,鼻头上还沾了一粒米饭。

    拿了一个馒头,今朝问白泽:“我们怎么打听狼族的地盘?我的镜子也只能照出泊玉周围一尺的样子,没有特点的话,便是大海捞针了。”

    “今朝仙子,妖界中有些妖族性喜热闹,泰半会化作人形混迹人间,我打听过了,店小二说今日正是集市,我们一路走去,总会遇上个把妖,到时抓住了,一问便知。”

    今朝心急,听完这话就站起了身,迟桑嘴里塞着东西,唔唔地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抱了一桌的吃食,也匆匆地跟着出了门。

    陆续有摊子摆了出来,水灵灵的白胖萝卜还带着黄泥;一碗担担面的香味飘扬了十里地;就连做夜生意的青楼,也有姑娘卸去了浓妆,换上了布衣,高高兴兴地手挽着手来买胭脂。

    白泽忽然停住脚不走了,微笑着说:“今朝仙子,迟桑,看那边。”

    顺着白泽的眼神看去,街角一个鱼摊,贩卖着活蹦乱跳的鲜鱼虾,朴实的摊主笑得一脸憨厚,和主顾们讨价还价,凡人们不知道,今朝却一眼看出,这摊主的原形是一只白鹭。

    迟桑一口咽下嘴里的团子,大叫一声:“格老子的,总算碰上一个了!”

    还未奔到摊前,早闻到神仙味道的白鹭惊慌失措地收了摊,手脚利落得很,在复杂幽深的小巷里七转八弯,逃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条包头鱼,瞪着鼓鼓的眼睛瞧着三个神仙。

    备受挫折的三人继续往前走,有各种各样的妖怪化作了人形,喜气洋洋地挤在人堆里凑热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只黑熊精伸出蒲扇一般的手掌,正往旁边妙龄女子的腰上摸去,忽然鼻子动了动,眯着眼睛朝这边看来,脸色就变了,笨重的身躯钻到人堆里,消失得那叫一个快。

    “……今朝仙子,迟桑,我看我们还是隐去自己的气息吧。”白泽建议。

    正说着,忽然前方又走来了一个妖,低着头乐呵呵地对着怀里牛皮纸包着的热乎乎的生煎包流口水,正盘算着回去后是蘸着醋吃还是不蘸醋吃,眼前一暗,罩了一大片阴影下来,抬头一看,面前立着一个神仙,银发金铃,无一不是耀眼的,只是那张俊朗的面孔却是一片阴霾。

    早失了耐心的迟桑一语道破妖的原身:“麻雀!老子问你,狼族的地盘在哪里?给老子乖乖地回答!不然老子——”刚想说揍死你,瞄了一眼面前虽是干巴巴的身段,但还是有着女性特征的妖怪,生生地把那三字咽了下去,憋了半晌,吼道,“不然老子拔一根头发换成铜钱砸死你!”

    麻雀呆了,迟疑了片刻,迟桑的眼刀就阴嗖嗖地射了过来,道行还不足五百年的小麻雀在上古神兽面前抖得如同风中一片落叶,一五一十地统统说了出来:“往、往北走十里,有一座少咸山,沿着少咸山的支脉往东走,有一条雁门水,水的尽头就是妖界的入口了。可狼族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上仙入了妖界,再去问问别、别的妖?”

    迟桑蹙着眉,虽然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眼光落到麻雀手里那袋生煎包上,眼睛亮了:“这是什么?闻着挺香的,麻雀,你吃谷子就行了,这就给我了!”一边舔着唇,一边抢了生煎包,飞扬跋扈地转身就走,扬起一路尘沙。

    回了今朝身边,得意洋洋地一边啃生煎啃地满嘴流油,一边邀功:“今朝,今朝,我问出来了。”

    白泽轻咳一声,看了看他手里的生煎,转过头去。

    今朝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动:“那就走吧。”

    一路走,从热闹集市行至荒野山地,遥遥一座少咸山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

    来到山下,迟桑仰着头遥望山峰,感慨一声:“格老子的,这山高的能顶到天帝的太微玉清宫了吧?今朝,老子可不想爬断腿,腾云上去得了。”

    “不妥。”白泽皱了眉阻止,“迟桑,这少咸山就是妖界的地盘了,咱们三个仙要贸贸然闯进去,只怕会被拆的尸骨不存。还是掩了气息,装作妖混进去吧。”

    “格老子的,掩了仙的气息不难,但老子可没妖身上那马蚤味,怎么装作妖?”

    白泽微笑不语,从袖中掏出一方衣角来:“昆仑山几日前捉住了私自潜入仙界打探紫灵珠下落的妖,这便是他身上的衣服,我们每人系一方布料在身上,就带了他的气味。那妖是蛇族的,等会儿我们入了妖界,若被盘问,记住要说自己是蛇族的。”

    今朝接过衣角布料,绽开了欢喜的笑容,露出脸上两个酒窝和一对小虎牙,仍是说不上可爱,却也叫人没来由地跟着她笑。

    白泽无意间看到了,竟也呆了,向来温吞的笑容,也淡淡地染上了一丝热度。

    越进山林深处,光线越是幽深,白首赤足的猿猴朱厌在茂密树丛后仄仄地偷窥着,忽然叶落枝摇,原来是毕文鸟在林间桀桀怪叫,诡异叫声空旷地回荡在林中。

    迟桑喃喃咒骂:“格老子的,他奶奶的竟是些妖物,还不能开结界……”

    话未说完,走在前方引路的今朝忽然停了下来,迟桑和白泽对视一眼,一齐冲上前去,只见前方小道当中坐了一个人,衣衫褴褛,破烂地挂在身上,伸出一条暴长舌头,盘在地上,状似休憩。

    十

    “格老子的,那是什么?”迟桑呆住了。

    前方盘踞着的妖物,古怪的样貌,不祥的气息,一双猩红浑浊的眼看过来,马上暴睁欲裂,溢出嘶嘶的似笑又似威胁的声音,直叫人毛骨悚然。

    “傲因。”白泽淡淡地说,“手为利爪,喜欢袭击单身旅人,性喜食人脑。”

    “他奶奶的,长得真丑。今朝,白泽,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你们看着吧!”摩拳擦掌,掳了袖子就要冲上去。

    “等等,迟桑。你忘了,咱们现在是妖,不能用仙术的,你不能化作原形,今朝仙子也不能拿出虚南灯来。”

    “白泽,你知道破解他的方术的。”今朝沉稳地开口。

    “是,用滚烫的大石掷之,可杀。”

    三人又是沉默,迟桑先跳了起来:“老子上哪去找滚烫的大石?仙术也不能用,咱们要死在这里吗?”

    正说着,傲因的血红舌头闪电一般缠了过来,沿途遇到树木山石的阻碍,舌头一绕,三人合抱的粗木便被拦腰截断,舌尖滴下的毒液溅到尖锐的岩石上,岩石也溶成了泥水。

    迟桑喃喃咒骂,随手劈下路边一棵树木,大喝一声,抡起巨木,耍得虎虎生风,将傲因的舌头击得重重摔在地上,伺机一旁的今朝看准时机拔出匕首,飞身一跃,将傲因的舌头钉在了地上。

    三人刚松了口气,锋利的匕首便渐渐地溶成了铁水,傲因吃痛地收回舌头,啸声响彻了天际,震得整座少咸山的山妖水怪纷纷奔走。赤红的眼珠一转,像是知道了迟桑和今朝并不好惹,滴着血的舌头就冲白泽盘旋蜿蜒而去。

    “白泽!”今朝大吼。

    白泽转身就逃,却跌跌撞撞地逃也逃不快,踉跄的身形逃入了茂密林中,仗着树木的遮掩,倒也躲过了傲因的几次狠击。

    “他奶奶的,你逃什么,你倒是打啊!”迟桑一边吼着,一边飞身入林。

    “我不会打架。”白泽的声音悠悠地从林中传出来,即使是逃命时,也是温温吞吞的。

    傲因发了狂,舌头所到之处,生灵尽数毁去,土地一片焦黑。今朝咬牙,足尖一点,也飞入了林中。

    入目皆是狼藉,迟桑正一边护着白泽一边后退,躲闪得颇为狼狈。今朝不再犹豫,祭出琉璃珠,紫光点点,化作利剑刺入傲因的舌头,利剑刺破处,立刻流出紫黑的脓血来,竟断了一截,掉落在地上蠕动。

    傲因嘶吼一声,也不再管自己的断舌,掉头就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桑瞪大眼睛:“咦,今朝,老子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法宝!”

    “不过是普通的琉璃珠,只是被西天如来佛祖加持过的,下界前父君给了我的。因为只是极平凡的物件,不是什么法器,所以不算仙术,也不会被妖界识破。”今朝一边解释,一边上前要查看白泽伤势。

    三人谁都没有看到,在地上蠕动的那段断舌缓缓地耸动着,直立了起来,迅如疾风一般,滴滴答答地流着涎液,就绕了过来。

    “小心!”方松口气的白泽第一个看到了,大呼出声。这时断舌竟分出了分叉,如蟒蛇的蛇信,嘶嘶地朝三人袭过去。今朝反应敏捷,随手抄起迟桑方才劈下的巨木,挥舞着将袭向迟桑的一条分叉卷了起来,电光石火间想要再去拦另一条伸向白泽的分叉,却已是迟了,那白色的身影早被猩红的蛇信埋没,再也看不见了。

    迟桑率先反应过来,奔到白泽身边,这时那断舌终于是耗尽了精血,无力地耷拉垂落在地,星星点点地燃烧成了乌黑的灰烬,灰烬中先是露出了一方白色衣角,然后显出了一张血色尽失的脸。

    “格老子的,死了没有?”迟桑将灰烬中的白泽揽在膝头上,嘴里咕哝着,手指就要去探他的鼻息。

    “咳咳,没死成……”虽然是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可毕竟是开口说话了,眼睫也颤抖着睁了开来。

    “白泽,我……”今朝也奔到了他身边,嗫喏着,一脸歉意。

    “呵,危急时刻,出手救自己人,是人之常情,我么,不过是一个外人,还没有这么深的交情……”白泽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吞的笑容来,像是早知道会如此一般。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了几句,终是捱不住疼痛,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白泽,下次,下次我一定救你。”昏迷前,只听见那有些愚笨的仙子信誓旦旦地这么承诺着,勉强想勾出一丝笑容来,终究是失败了。

    “格老子的,这么一个堂堂的昆仑山神兽,居然不会打架!”迟桑一边小心地将白泽背起来,一边惊诧。

    “他既是奉书而至的神兽,想来平日里精通的应是青史、方术等,和人间的书生一样,大约没有人教他杀戮的术法吧——所幸方才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腰间皮肤被灼伤了,迟桑,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白泽伤好了,再动身吧。”

    “今朝,你刚才应该去救他的,老子可不是书生,可不需要你保护!”迟桑嘀咕着,心里还有些耿耿。说完,见到今朝垂了头不说话,又急忙解释,“咳,老子不是那意思,其实、其实换做是老子,就算知道你不会受伤,老子也会第一个去救你的……”挠着头,话语声越来越低,被风一吹就散了。

    一抬头,见到今朝一脸没有听清的疑惑和迷茫,立刻又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得,就当老子没说过,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得赶紧找个歇息的地方,白泽是吃啥长大的,简直比善财童子那只金猪都要重,老子腰都要折了……”

    少咸山原本是人间一座普通的山,周围的农户时常也上山伐木砍柴,千百年过去,偶尔有些妖路过此处定居了下来,慢慢地就成了一座妖山,凡人的踪迹虽是绝了,可毕竟还是留了一些痕迹的,今朝和迟桑走了不多久,山谷避风处就有一座木屋露出了尖尖的屋顶,是很久之前猎户留下的。

    将白泽背进屋内安置下来,天色已经暗了,夜行的妖一个接一个的,如鬼魅一般,幽幽地闪着绿色的眼睛四处逡巡。今朝在木屋周围设了隐形的结界,这才放下心来,交给迟桑一瓶走之前青耕送的疗伤圣药,接着就坐在地上打起了盹。

    夜深得更浓,屋内一盏油灯如豆,迟桑笨手笨脚地解开了白泽的衣衫,拔了瓶盖正要敷药,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神,原来是白泽已不知何时醒来,抖索着手要掩住自己大敞的衣衫。迟桑瞪圆了眼睛,“啪”地一声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重重在他腰上一拍,丝毫也不温柔,惹得伤员咬住了唇痛呼一声。

    “给老子放老实点!把心给放安稳喽,老子可看不上你!”抬高了下巴,斜睨着白泽的伤处,忽然屏住了呼吸,讶异道:“咦!白泽,你的伤……”白日里还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到了夜里,居然自行痊愈了泰半,惊得迟桑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迟桑,赶紧给我上药吧。”眼里墨色沉沉,白泽淡淡地一语带过。

    “噢。”迟桑不疑有他,一边洒着药粉,一边笨拙地替今朝解释,“白泽啊,今天那事你别放到心里去,今朝这人,你看着她好像很闷很不好亲近的样子,其实心里待人是极好的,又护短,她若把你当自己人了,那是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你白日昏迷前,她说下次一定救你,那肯定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迟桑絮絮说着,白泽也就默默听着,末了笑一笑,心不在焉地说一句:“是么。你倒挺了解她的。”

    “可不是嘛。我和她毕竟在一起三千年了……”轻轻哼了一声,垂了眼叹了一句,“她呀,不过是个痴人。”

    天光大亮的时候,白泽便能下地了,面对今朝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多亏了今朝仙子的神丹妙药,也幸亏我身子底子好,虽然不能大动作,赶路是不成问题了。”

    今朝虽不放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撤了结界继续赶路。

    一路上很顺利,并没有再遇上凶兽,耳边隐隐听得了潺潺水声,绕过一处山壁,前方正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这是雁门水。”白泽解释,目光追寻着河川到远处,“水的尽头就是妖界。”

    三人下了河,河中分出一条水路来,有赤身的扁鱼在四周游荡着,拖了十条长长的尾巴,“那是多罗鱼,妖界的信使和探子,监视着六界的动静。”白泽低语,今朝和迟桑闻言,马上更敛了自己的仙气,不动声色地在水波中流淌。

    越往前进,碧色的水波越淡,淡至透明时,水中便出现了一个光华闪烁的结界。三人对视一眼,白泽微笑:“到妖界了。”

    十一

    今朝在蓬莱岛上学术法时,偶尔也去岛上东王公设的学堂听过几次课。有好奇的学生问起天地六界的事,问到妖界时,台上的灵宝天尊捋一捋胡子,阴恻恻冷飕飕地看过来:妖界啊,是不见日光的阴森诡谲,终年漫着瘴气的石林里永远上演着杀戮与血腥,你时常会听见轻微的碎裂声在黑夜里响起,那是妖物们在嚼着生灵的血肉——

    “他奶奶的扯淡!”一声大吼,震得路边茶水摊的屋檐扑簌簌地掉下了一层灰。

    “迟桑。”今朝无奈地叫住精力十足的神兽。

    “灵宝天尊那老不死的,漫天漫地的胡吹,把妖界说得比十殿阎罗还要寒碜,别让老子碰上这老头子……”迟桑犹嘀咕着,一脸被欺骗后的愤怒。

    今朝不再说话,举目望去,远处一湾碧水傍着青山,近处有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是与人间一般无异的景致,哪里有半分灵宝天尊口中阴森恐怖的样子,倒确实有让迟桑愤怒的理由。

    “迟桑,收敛点罢。”白泽出声提醒。

    这才看到,原来道旁的山精水怪早停住了脚,狐疑地打量着这三张陌生的面孔,暗处也有窥伺的眼睛悄悄地盯着,只待他们稍有不慎,就扑将过来,将血肉撕裂了入腹。

    今朝三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走着,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青磷磷的手来,一转头,面前竟无声无息地多了一对黄灯笼一般的眼睛,咕噜噜转着。

    三人一齐骇得倒退一步,面前这人见状,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嘶嘶地说着:“这三位客官,瞧着面生,可是外乡来的呀?”

    三人定了定神,今朝正想着说辞,白泽早她一步,若无其事地颔首:“是。我们是肥遗的远房表亲,前些日子,听说他潜入天界探紫灵珠的下落时被捉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老一辈的就托了咱们仨来肥遗本家瞧瞧,若是真不幸被那些神仙害了,就带些他平日用的物件回去,好歹也留些念想。”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面色也戚戚了。

    “哦。”来人恍悟地点头,“都说蛇族情深,这话看来不假。唉,其实咱们如今这光景,也没什么不好,吃吃喝喝的也挺快活,非要弄什么妖王出来和仙界对着干,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么……”蓦然意识到自己失了言,立刻掩了嘴歉意地朝白泽笑笑,拖着一条大尾巴颤颤悠悠地离去了。

    妖走远了,迟桑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泽,喃喃:“格老子的,白泽,你比灵宝天尊还会扯淡哪。”

    “捉住肥遗时,我恰好在一旁,知道的多些罢了。”白泽轻轻地说,一语带过。

    这一番说辞不仅骗过了道旁驻足竖着耳朵听的妖怪们,还连带着得到了淳朴的妖们的热情招待。

    开茶铺的茶花精连拉带扯地把三人拉进了茶铺,说是远道而来又失了亲人,挺不容易的,就喝杯茶再走吧。茶是花精家族秘方特制的,尝了一口,竟丝毫不逊于西王母的玉露茶。正喝着,茶烟袅袅中,远处一个巨大的方块慢慢地靠了过来,渐渐地近了,才看清那方块后面原来还藏着一个人,披了一头结满污渍的长发,邋遢得如同人间的乞丐。

    “哎呦呦,我说三郎啊,你这是成心哪,还是故意哪?明知姑娘我开的是茶铺,你你你弄个这么大的粪块过来,是专来搅黄我生意的吧?”茶花精早冲了出去,用手帕掩住了口鼻,纤纤玉指直戳到人家鼻头上去。

    “嘿嘿,茶姑娘,我我……”那人挠着头憨厚地笑,慢悠悠地推着巨大的粪块走远了。

    茶花精一回身,对上今朝三人疑惑的眼神,尴尬的笑:“咳,让客人们见笑了。那是咱们本地屎壳郎家的三儿子,脑袋这里啊,有些不大清楚。别的屎壳郎,那滚的都是圆的粪球,他偏偏要滚成方的,他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逐出了家门,现在啊,也没有哪家敢雇他推粪了。也就狼族的狼王心善,雇了他,专给狼族倒粪,这——哎,怎么走了哪?”

    “茶钱在桌上!”远远悠扬的一声,那三人的人影却早到了街尽头。

    所幸屎壳郎并没有走远,急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那有些佝偻的身影推着一个硕大的粪块慢腾腾地走着。迟桑鼻子灵,皱了鼻头哇哇大叫:“格老子的,臭死人了!今朝,白泽,咱们慢些走,慢些走。”

    再慢的步子,一个时辰后也走到了人迹罕至处,怪石嶙峋,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致。屎壳郎左右看了看,走到一个幽深洞|岤入口,推粪块时又出了问题,巨大的粪块堵住了洞口,蹭着石壁扑簌簌地往下掉屑,直看得躲在暗处的迟桑急得眼冒火。

    好不容易等屎壳郎进去了,白泽特意叮嘱另外两人迟些再进,等了片刻才走入洞|岤。沿着长长的路一直走到尽头的光亮处,眼前豁然开朗。茅屋竹舍,村野阡陌,有穿着肚兜的孩童在大榕树底下嬉戏,还未完全化成|人形,脑袋上还长着两个毛茸茸的尖耳朵。

    变了几粒糖果在手心里,今朝笑盈盈地问小狼崽:“近日可见过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小狼崽扬起红扑扑的脸蛋,往今朝身后一指:“你是说泊玉哥哥吗?”

    这时正起了风,额前的散发被吹得凌乱,待到拨开遮眼的发丝时,泊玉已到了跟前,平平淡淡的面色,只是极漂亮的一对眉略微地皱了起来:“今朝,你……”

    “公、公子。”今朝鼓起勇气来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嗫喏着说,“父君让我下界游历,不知怎么的,就闯到这里来了……”

    “嘁!”是迟桑发出的嘘声,笑今朝连谎也不会说。

    泊玉笑一笑,也不戳破,对迟桑和白泽说:“走吧,随我来。”

    村头有一座四进四出的院子,飞檐角鎏了金,看上去金灿灿一片,便是狼王狼后气派的宫殿。刚进了院子,垂花门内的抄廊里就走近了一个娇小的妇人,撑着腰大腹便便,走到跟前了,扯起一把清脆的嗓子招呼:“咦,来了新客人了,泊玉,是你的朋友吗?”

    “啊,不、不是,我们是肥遗的远房表亲,顺道来看看泊玉……”今朝讷讷地解释。

    “呵呵……”狼后婆娑掩了嘴秀气地笑,笑完了娇嗔道,“得了,你也别瞎扯了,泊玉的身份啊,我们都知道,你们恐怕也是上头下来的吧?放心,在咱们狼族的地盘,不计较这些。”

    正说着,忽然被一个洪钟一般嘹亮的声音打断了:“婆娑,来新客人了?”

    是狼王长仪,乌衣黑发,睥睨天地的狂狷霸气,石刻一般严肃的脸,见了今朝三人,随意敷衍地一点头,立刻挨到婆娑身边去,漫上笑容,连声音也软了几许:“婆娑,身体有什么不适?”

    婆娑看都不看他一眼,笑盈盈地招呼客人:“远来皆是客,来来,泊玉,快把他们带进来,咱们狼族别的没有,吃的可丰盛呢。”

    的确是丰盛,碗碟满满地铺陈了一桌,鸡汤金黄地飘着油星,煎鱼||乳|白的鱼肉上撒着嫩绿葱花,“还有这蘑菇,是考虑到你们做神仙的,不喜吃荤膻,特地从兔族那买来的,尝尝吧。”说着,挺了个大肚子就要站起来挟菜,唬得狼王“腾”地立了起来,诚惶诚恐地扶着妻子:“婆娑,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你别动。”

    迟桑傻眼了,附耳到今朝耳边,轻声说:“今朝,我看这狼后马上就要生了,泊玉此番下界,不是要斩草除根的吗?他们既然知道泊玉的身份,怎么还能这么礼待咱们啊?”

    今朝摇了摇头,表示疑惑不解,倒是狼族的耳朵尖,这番悄悄话也被听了去,婆娑就笑着解释:“泊玉公子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杀了我腹中的孩儿以绝妖王出世,可他心善,住下来后,就改了主意。唉,其实我们也不想那劳什子妖王出世,安安稳稳的不挺好么,非要弄得鸡飞狗跳才罢休哪?所以我们是和天界一样的心思,可捱不住那几个老顽固,说什么天界一直瞧不起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踩在脚底下,所以泊玉公子这会儿也烦着呢。”

    一直没说话的泊玉这时开了口:“今朝,你们什么时候回天界?”

    今朝猛的抬起头,嘴唇动了几动,还未发出声音,迟桑早一步嚷了开来:“格老子的,泊玉,你要赶我们走?今朝好不容易找到你了,这板凳还没坐热呢,就要赶我们走?”

    “今朝,方才狼后所说,你也听见了。这里并不太平,况且你们还把白泽带下了界,若是出了什么事,要如何向西王母交代?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就回去吧。”不温不火的声音,一丝波动也无。

    “我……”这时才听见了今朝轻轻吐出的几个字,却含糊的听不真切。

    “嗯?”

    “我不回去。”这一回听真切了,声音不大,却异样的坚持,紧紧地抿着唇,那张安静的脸上写满固执,这样熟悉的表情和眉眼,终于是和千年前的小女娃儿重叠在一起了。

    十二

    狼王长仪也不吃饭了,霸气的一双眼在今朝和泊玉之间来回打了好几个转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朝,是叫今朝仙子吧?你也瞧见了,咱们狼族现在可是被好几个妖族的长老盯着呢,泊玉一个人还好说,这一下子来了三个神仙,我也不好交代啊。”

    主人家既然开了口,今朝便不能再说什么,静默就沉沉地压了下来。婆娑察颜观色,早知道了今朝的心思,有心要转圜,便冷笑一声:“长仪,原来你是知道我们被长老们盯上了呀?当初是谁几杯黄汤下肚,当着几位长老的面,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下来,说妖王出世时托身的肉体就包在狼族身上了?亏你说的出口!那可是我们的孩儿!”

    “婆娑,这不是几千年来只有咱们孩儿的体质特殊,能承受得了妖王么,再说,这几位长老年纪一大把的,都上门来恳求着,我也不能不答应啊。”

    “你就是不答应又怎么了?他们能把你杀了呀?事情弄到今天这样,你还有脸说不好交代,亏你也做得出赶人这种事情,长仪我告诉你,今儿个今朝他们还就得住下了,你要觉得不好交代啊,你自己搬出去住!”说着说着就动了气,捂着肚子连声哎呦,吓得长仪低声下气地点头:“好好,你说住下就住下……”抛下了一桌客人,扶着妻子胆战心惊地离去了。

    迟桑龇牙咧嘴,冲着泊玉得意地笑,名扬四方的泊玉公子垂了眼低头喝茶,一脸无波无澜的平静。

    就这么在狼族的地盘上住了下来,婆娑太懂女儿家的心思,特特安排了邻近泊玉的一处院子给今朝住,临走前调皮地眨了眨眼:“今朝,泊玉每日都要让小厮打热水沐浴,他院子西墙角有一处砖石松动了,堪堪能钻进一个人,刚好直通他卧室屏风。怎么样,我够?br /gt;

    今朝玉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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