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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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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处逢生 作者:肉书屋

    绝处逢生第6部分阅读

    后自小培养,经过种种非人的训练而得,其身手自不用说。当初皇上派了他与十四个暗卫来保护太子的时候,他还觉得皇上有些小题大作了,没想到就这么一次,所有暗卫竟然全部覆灭!什么人这么大手笔派出这样的杀手?太子怎么样了?有没有……

    小林子不敢往下好想,皇上似乎对太子极为重视,却又一次次将他推到浪尖风口上,矛盾的做法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无论皇上是真情还是假意,如果太子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太子仆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林子远远看到太子与孟运国的五皇子倒在地上,一时竟然不敢上前查看,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虔诚地祈祷过,希望各路神仙保佑太子殿下至少还是活着的吧!

    偶尔抱一次佛脚,还真给他抱到了,太子没死,不过却晕了过去。

    太子遇刺昏迷,被贴身仆人抱回了寝宫,太子侍读重伤昏迷,孟运国的五皇子也受到牵连,与太子晕成一团。

    当听太子出事的时候,正在批阅奏章的天宇国皇帝陛下,竟然把手中代表一国之君权力的玉玺给砸到了地上!好在只是砸蹦了一小块角,不过这也够让听闻的人心惊的了。

    整个皇宫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现场发生的事情暂时没有人知道,关键的三人又集体晕倒,宫中侍卫只好乱搅一气,看到可疑人物都先抓了再说。刺客没有捉到,偷鸡摸狗的奴才、野外苟合的鸳鸯倒是逮到了一大把。

    云起宫初云殿内只有匆匆来去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人敢说话,迎面碰上都只用眼神交流,片刻之后又连忙各做各事。

    初云殿宇文珏的寝宫中,几个宫女立在一旁,低垂着头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小林子端正地跪在门口,因为皇上的一句话:等太子醒了再处置你。

    “如何?”宇文笙坐在床头,待到太医反复把脉之后方冷冷地出声询问,视线却一直粘在床上的小人儿身上没有动过。

    “回陛下,太子只是昏迷,并无隐伤。”穆成钧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此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原来还有些红晕的脸也变得苍白,头深深埋着不敢抬起。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倒霉,为什么每次太子有事都是找他诊治?他不想承受皇上的怒气啊。

    宇文笙闻言转过身来,肃杀的面容足以冷却空气,“那为何不醒?”

    “这——”穆成钧不敢说他不知道,但他真的不知道啊!按理说刚才他的银针扎过之后就该醒的,可是太子却偏偏还昏迷着。“这,太子殿下他应该是被人打昏的,又惊吓过度,所以,所以——”

    “说。”

    皇帝的声音不大也不冷,却吓得穆成钧浑身颤抖,“陛,陛下,臣,臣也不知道啊,若是一般人昏迷过去,臣之前那几根银针扎下,也就醒了,可太子,太子——”

    “滚——”宇文笙暴喝一声,手一挥,小几上的茶盏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垂首立在一边的喜公公心里一抖,皇上这可是真的怒了。

    穆成钧不敢再说,重重磕了下头后起身倒退着出去。

    宇文笙右手握拳,用力之在以至关节泛白,定定地看着那茶杯的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整个空间处于一种凝滞状态,闷得人恨不能大叫一阵。

    “报——”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听来特别响亮,也打破了之前的沉闷感,心中的压力猛地一松。

    过了片刻,喜公公见皇上没有任何反应,便悄悄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对那正自有些无措的小太监问道:“轻声些,有什么事?”

    “是,多谢喜公公提醒。”小太监忙凑过来,也学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奴才是来禀报皇上的,那孟运国的五皇子,醒了。”

    喜公公心下一喜,挥手让他先去了,又小碎步跑向皇帝,弯下腰问道:“陛下,孟运国的五皇子醒过来了,可要传昭?”

    宇文笙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子看向床上的宇文珏,过了一会,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方传了过来:“传。”

    喜公公忙去吩咐将人请来,自己静静地站到帝王斜后方。

    孟无痕与方心绍一起被安置在方心绍的房中,所以来得很快,小兔子站在皇帝面前,小身子有些发抖。

    “见、见过天宇国皇帝陛下。”小兔子低垂着头,声若细蚊。

    宇文笙眼神颇有些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极为不满。早就与孟运国皇帝约好送来一个皇子,想着看好别丢了就行,也没有起意说见一见他。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他国皇子,他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儿子竟然如此看重!不仅邀他同游,还在遇到刺客的时候一直护着他(早前小林子回禀的时候有说到,宇文珏直至昏迷都半搂着孟无痕,是以皇帝会有此一想。),想着便有些闷气。(其实我们可以把这种情绪理解为吃醋的,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同不同意。)

    “说说当时的情形。”宇文笙不太客气地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虽说暗地里有协议,这个五皇子不过是质子一般的存在,但明面上却无人知晓,他明知这样的态度并不妥当,却怎么都忍不住,一向强大的自制力似乎不太有用。

    小兔子闻言抬起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已经起了一层水雾,眨巴眨巴地看了好像很生气的皇帝一眼,吓得赶紧低头,唯唯喏喏地,半天都讲不出话来。

    宇文笙只觉得自己头上的血管鼓了两下,抬手压了压方再问道:“刺客从哪里来的?”这句是废话,早有暗卫查看过现场,那些刺客是事先藏在竹上,待太子出现再伺机刺杀,能知道太子喜欢去那个竹林,宫中必有内应。

    果然,小兔子小声地给出答案:“天上。”很让人想吐血的答案。

    宇文笙以最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没叫人把他推出去砍了,忍了又忍,最后来了一句:“小喜子,你来问。”

    语气不太好,小兔子缩了下脖子,这个动作又引起了皇帝陛下的不屑。

    喜公公连忙躬身,道:“奴才遵旨。”然后赶紧走到孟无痕身前,也不见礼,蹲在他面前,压低声音便问,“五皇子,请问是什么人救了你们?”问题直指重点,从暗卫后来探查的结果显示,保护太子的暗卫只斩杀了三个刺客便被全部歼灭,而最后三人是在欲对太子动手的时候被击灭的,其手法高明,疑为绝顶高手。

    虽然喜公公还算和蔼可亲,但小兔子明显不在状况,眨巴着水雾雾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奴才是说,当时除了你、太子、方侍读与穿绿衣服和穿黑衣服的人外,还有什么人?”喜公公尽量语气缓慢地引导,一怕吓着这五皇子,二怕他听不懂。

    “白头发,白胡子,不记得什么衣服。”小兔子似是明白了,给出了答案。

    “呃?”喜公公顿了顿,虽说回答的方式有些怪异,但是能理解就好,想确认地问道,“是个老人家?”

    小免子却被他问愣了,想了好久,然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大眼睛眼看就要溢出水来了。

    喜公公连忙止住:“那太子是怎么晕过去的?”这也是重点,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可不要出什么事。

    小兔子果然不记得流泪了,很快答道:“中毒,已经解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像是练过很多遍一样。

    “是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人教你这样说的?”喜公公心中有了几分确定。

    “嗯。”小兔子大大地点头。

    喜公公见也问不出什么,便站起身子,往皇帝走几步,看着他难测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你看这——”皇上应该有听到,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必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高人出手相助,救了太子一命,至于刺客如何如何,现在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只等太子醒来便是。

    宇文笙挥了挥手,喜公公很默契地道了声“是”,然后领着孟无痕出去了。

    皇帝陛下在初云殿逗留了好久方离去,不久拟出圣旨,改年号安康。

    第二十二章 醒来

    宇文珏这一觉睡得并不长,第二天清晨,与平常相同的时间便醒了,先揉了揉眼睛然后才睁开。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因为是近视眼,所以看东西总不清楚,也就总爱揉眼睛,特别是早晨醒来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是靠在床尾睡着了的连芸,宇文珏颇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连芸不是一向守在外间的么?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连芸的脑袋在柱子上滑了一下,立刻清醒了些,然后就对上了宇文珏亮晶晶的眼睛,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殿下你醒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下跳了起来,十来岁少女清脆的声音在房内回荡,“殿下醒了!”

    宇文珏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道:“连芸,你怎么了?”

    连芸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冲到他床前噼里啪啦地说道:“殿下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可把大家急坏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对了,太医!”拍了下脑袋,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宇文珏微微一笑,感慨了下,这么有朝气的样子,离自己有多远了?说来足有一辈子了,以前总说一辈子怎么样怎么样,却没想一辈子这么快就过去了。

    被连芸这么一说,之前竹林里的事情也想起来了,他没有死,那个皇帝会怎么样呢?惋惜,还是兴奋地再利用他一次?宇文珏没有答案,虽有些被利用的愤怒,却只有无奈,寄人篱下,大概也就如此。好在并没有期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以后防着些便罢了。

    很快太医便到了,又是倒霉的穆成钧,谁叫他是太医院的院首呢,这就是有得必有失。

    一通把脉下来,穆成钧如之前一样,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无奈地收回五指,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半卧在床上的太子殿下,低声问道:“听闻殿下是因为中毒而昏迷,但臣下却什么都把不出来,殿下可知此乃何种毒药?”唉,惭愧啊惭愧,连人家中毒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解毒了,还好有人为太子解了,不然,太医院恐怕已经又换了一波人了。

    “中毒?”宇文珏有些惊讶地反问。

    穆成钧奇道:“殿下不知?”

    宇文珏点点头,面上也颇有奇色。

    穆成钧了然地颔首,道:“那殿下应是中毒不久便晕了过去,自是不知高人解毒的事情了。”

    听了他这话,宇文珏的脸色变得有些,呃,奇怪。正要说话,却听门外高唱——

    “皇上驾到——”

    过不得片刻,一个明黄的身影跨了进来,后面跟着喜公公及一长串宫女太监。

    穆成钧与连芸等人赶紧跪下,口里称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正要起身,却见宇文笙几步走到床前,大手一伸,便将他搂入怀中,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珏儿——”

    宇文珏懵了,等到发现呼吸不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拼命捶打着、推拒着那宽阔的肩膀,天啦,他不想成为被“抱死”的第一人,太丢人了!

    好在宇文笙很快便放开了他,并且好笑地看着他憋得通红的小脸。

    宇文珏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在心中腹诽,所有精典国骂通通复习了一遍。

    皇帝陛下管不着他心里所想,挥了挥手叫众人起身,然后转向穆成钧问道:“穆太医,太子可安好?”

    “禀皇上,据微臣诊断,太子脉象平稳,身体安康,想来之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毒素消耗了体力。”穆成钧再次跪下答话,心里着实有些不安,昨天殿下也是脉象平稳,却被告知曾中了毒又被人解了,今天这脉象不知道还准不准,若是不准,怕是不好了。

    宇文笙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们退下。”

    “是,皇上。”众人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门。

    “说说当时的情形。”皇帝陛下边说边将宇文珏放回床上,把软枕垫高,又将被子拉到腰上。

    “呃——”宇文珏沉吟。

    “怎么?”皇帝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不记得了?”

    怎么今天皇宫的人都变得有童心了?难道他睡了一觉又睡到别的世界去了?宇文珏有些莫名其妙,却老实交代道:“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他也不想再回忆那血淋淋的画面,他只是个普通人,很难接受活生生的人命在面前消失,更何况还是为了他。

    “那就从头开始。”皇帝将他往里面挤了挤,坐在他身边,舒适地靠在软枕上,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是——”宇文珏无奈地说道,“我和方心绍、小兔子一起——”

    “小兔子?”皇帝陛下打断他的话,道,“那个孟无痕?倒有些贴切,不过——”不喜欢珏儿跟他这么亲密的样子,那个小子不配。

    “嗯?”宇文珏疑惑地昂起头看向他。

    “没什么。”皇帝淡淡地说道,“接着讲。”

    宇文珏也没再追问,转回头去,开始回忆那仍让他心悸的场面:“阳光很暖,很舒服……”

    “七八十岁的老头?”等到他说完,皇帝陛下才开始追问。

    “是。”宇文珏肯定道,“他的身形很高大,怕是有父皇这么高,穿着一身灰衣,须发皆白,面色红润,武功看起来也是很高的样子,他与那绿衣人的手领过招,不,不应该说过招,他是只用了三招便杀了那个绿衣人。”

    宇文笙沉吟片刻,“那他可曾向你要求些什么?”

    “未曾。”宇文珏淡淡答道。

    皇帝陛下沉默了,他想不起有这一号人,唯一外在条件符合且武功高强的却不可能有这么好心,而且,那人已经失踪快四年了。

    “父皇——”宇文珏突然出声道,“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儿臣?”几分疑惑,几分惶恐,几分天真。

    宇文笙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因为父皇我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十分宠爱你,然后便引起了别人妒忌及恐慌,想要除掉你,而父皇就利用这个机会铲除那些脱离了控制的人?

    他说不出,所以他沉默了。

    “父皇——”宇文珏翻过身子扒在他身上,软软地道,“我怕。”

    真是被吓到了,皇帝陛下心道,始终是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有多聪明,平时表现得多稳重。心底有了些柔软,于是他顺势搂住宇文珏,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就像替猫儿顺毛一样,嘴里安慰道:“不怕,父皇在这,以后父皇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在这一刻,宇文笙终于决定,要让这能牵动他情绪的儿子做一个真正的太子,天宇国以后的皇帝,即使他很离奇,即使他很可能是毁国的妖孽。

    然而宇文珏却在心中冷笑,表面上又仍是配合地作出一副乖顺懂事的样子,小脑袋在皇帝胸口蹭了蹭,软软的童音说道:“儿臣相信父皇。”相信你会不余遗力地利用我,只要我还有一丝利用价值。

    天宇国最尊贵的两个人,一个因为不懂而错过信任,一个因为曾受伤而不再信任,貌合神离的这一刻,也预示着将会经历的崎岖与坎坷。

    根据宇文珏祥细的描述,刺客很快被确定下来,那是一个杀手组织,因为首领已被神秘老人取了性命,很快便被朝庭剿灭,而买家便也不难寻了,毕竟能出得起万两黄金,并且有动机刺杀太子的人并不多。

    天宇国安康元年九月,朝庭之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根深地固的王氏家族被连根拔起,族内一百四十三人被斩首示众,其余者或流放,或充官奴,牵连甚众,达两千余人。而罪名是,谋害太子,并且被抓了个人赃俱获,丝毫由不得其抵赖。

    九月二十三日,王贵妃被剥其称号,赐白绫三尺,死后不得入葬皇陵,破席一床,抬出了翠鸣宫。

    同日,三皇子宇文瑷接到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瑷,生性顽劣,不服管教,曾当众顶撞父皇,特命其至孟运国学习,云云,第二天,由丞相方政任使者,送往孟运国。

    曾经繁华一时的翠鸣宫,随着王贵妃的死及三皇子宇文瑷的被遣送,很快破败下来,几如冷宫。

    安康元年十月,皇帝命太子入朝听政,朝臣在经历了王家的血腥之后,害怕步其后尘,哪里敢有丝毫反对,于是宇文珏很顺利地便随着众人一起每日早朝,打破了皇子十岁方可入朝的惯例。只是太子立于朝堂之上却从不对政事做评论,就算偶尔被皇帝问起,也是直说不懂。

    宇文珏的心里是忐忑的,一边防着那看似对他极为宠爱的皇帝陛下,一边努力学习朝政,日程被排得满满的,连感慨潮起潮落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时间向来在忙碌之间溜走,快得令人怎么都抓不住。

    宇文笙番外一

    朕是天宇国的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站在权力的顶峰,包括邻国的动向及国内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除了他,朕的大皇子珏。

    娶周芸华为后,不过是为了麻痹当时已经成为朕阻碍的周显诺,没想到她却给朕带来这样一个,嗯,可以称为惊喜。

    珏自幼便与众不同,他的眼睛明亮,却只看着朕一人;他的笑容美丽,却只展现在朕的面前;他整日不动弹一下,却为了朕拼命般练习走路。所以在除掉周显诺后,朕将周芸华打入了冷宫,却将他留在了身边。

    众人都说珏儿是傻子,朕却发现他聪明异常,教他说话,虽然说得不好也不多,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却能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意思来。朕特意调查过其他婴孩,发现他们一岁多的时候只知道哭闹及四处乱爬,偶尔冒出些意义不明的单字,而珏儿却总安静地坐在朕的膝上,从不打扰朕批阅奏章。偶尔心血来潮朕会教他认字,虽说学得很慢,却很认真的样子,当他挑出书上的“宇”、“文”、“笙”三个字,并用软软的童音念出来的时候,朕突然很感动,这是朕亲自教给他的。

    周显诺刚除不久,朝中又有些不安分了,曲家因为在除周家一事上有功,竟然公然拉帮结派,隐隐有成为第二个周家之势。曲家是母后的本家,除非太过,朕不想对其动手,便借着珏儿薄惩了曲明蓉,以作警告。曲明蓉倒是个聪明人,朕一提她父亲便明白了朕的意思,相信她会好好约束家人的,这样的女人也很有用,过得几年便将她慢慢提起,直到封了后,后宫交给一个有头脑的女人去管理,可以省去朕很多心力。

    只是那次在后宫那些女人面前显露出对珏儿的宠爱,果然给他带来了灾难,他被人下了毒,居然就哑了。下毒的人手法露洞百出,却偏偏就成功了,朕不再相信云起宫的侍卫,趁机整批换了,至于血流成河的问题,皇家本就是由血肉筑成的,所以不在朕的考虑范围之内。

    下手的人朕很清楚,依妃表面天真烂漫,暗地里心狠手辣的事情却做过不少,然而朕暂时不想除去她,后宫之中不需要一家独大,有她牵制着曲明蓉比较好,只是惩罚是必要的,朕冷落了她一年,也算是提个醒,好在她也是个聪明人,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

    太医说珏儿的嗓子并未受损,不能说话应是心理原因,虽然珏儿不说话让朕少了许多乐趣,但这样一来他倒也安全了些,便先这样了。

    每日里与珏儿静静坐着,各做各事,有时候会把他忘了,但偶一抬头看到他沉静的小脸,便觉得很安心。这种安心的感觉迷惑了朕,有段时间甚至想给他下哑药,令他永无康复的可能。不过最终朕并没有那样做,说不上原因,或许只是不想那软软的声音永不再现。

    珏儿真的像朕想的一样聪明,三岁上便能自己看书了,且不是单认得字而已,显然他是理解了书中的意思的。珏儿喜欢看一些游记,这令朕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他会随着这些游记离开一样。便常常将这些书藏起来不给他找到,珏儿却从来没什么反映,总一次次寻找,然后仍是随意放着,然后朕又将其藏起来,直到他看完那本书。很小孩子气,朕却做得不亦乐乎。

    时间过得很快,若不是丞相方政提醒,朕都忘了他已经七岁了,早过了入学的年龄。其实朕是不想让他去的,不想别人也发现他的聪明,犹豫再三,还是下旨让他去了,却没想这样又给他带来了灾难。

    珏儿身边随时都有暗卫跟着,所以那天的情形朕很清楚,瑷也算是无意的,但朕介意的是珏,他在落水后竟然没有丝毫挣扎,是求死吗?朕不会让你如愿的。

    珏儿居然说梦话,暴露了装哑这个事实。朕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家伙,该说他聪明还是笨呢?

    没想到吓一吓他,竟然诈出了更多的东西,灵智早开?这个小东西,还有多少秘密?

    看着他那视死如归的样子便生气,处置?骂了没用,打又不舍,只好给他找些小麻烦了,太子,哼,算是小麻烦了。果真给他找了麻烦,珏儿厌烦却又无奈地反复试穿礼服的样子,朕可是百看不厌,还有那不甘的眼神,朕真是满意极了。

    太子册立大典之后,珏儿回到清思堂学习,只是第一天便听说他在课堂上轻易解了卓之晨的难题,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居然不敢难为他了,真是聪明的小东西,这个题朕可是足用了一月方解开,朕极少真心地夸奖什么人,可小东西却很淡然地说不是他想出来的,是生来便记得的。真是无趣,不过,朕偏又喜欢他这样子,矛盾啊矛盾。

    然后朕发现他变了,变得活泼,有生命力,还会向朕撒娇,而朕居然不讨厌,还隐隐有着欣喜。可爱的小家伙,朕喜欢。

    朕在昭见孟运国使臣,小家伙竟然跑来偷看,朕第一次觉得金銮殿的坐椅不舒服,直到命了人把他叫进来,抱入怀中之后才能安心与萧茗套话。说真的,珏儿这身太监服,真的很可笑,他却很没自觉,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抱着熟睡的小东西回他寝宫,所以有幸见到了他苏醒的那一幕,带着几分惧怕,几分迷糊地睁开眼睛,在见到朕的那一刻又时而痴迷,时而担忧。心里溢满不知明的情绪,有些酸,又有点甜,朕很喜欢这种感觉。可这可恨的小东西,竟然很快又缩回了壳中,戴着面具与朕说话,哼,气得朕拂袖而去,后来一想,都是朕自己将他吓成这样的,便也气消了。

    朕一直知道珏儿是个胆大的小家伙,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宴上戏耍瑷,朕顺水推舟处罚了瑷,果然引得王家蠢蠢欲动,可惜朕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然联系了赤炼,还请了赤炼首领亲自出手。

    当朕听说珏儿遇刺的时候摔坏了玉玺,其中三分作戏,倒有七分真情,那时朕还不知道珏儿差点丢了性命。待到听说派去保护小家伙的暗卫全灭的时候,朕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匆忙赶到初云殿,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家伙,心里很不是滋味,推说要了解当时的情况,吩咐太医先将他治醒,那个庸医竟然说他做不到!

    朕怒了!有多久没有真正地发怒?朕自己也记不清楚,似乎自懂事以后便极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平时或大笑,或暴怒,都是经过算计的,在什么的情况下做什么表情更合适,却并不是朕内心的真实反映。然而这一刻,朕再也顾不得去算计什么,只知道愤怒,怒太医的没办法,也怒朕自己的狠心。

    当日封珏儿为太子本就很儿戏,朕从未曾想过要将这个国家交与他,毕竟他太过于离奇,就像之前拿来吓唬他的,可以称他作“妖孽”。在众人面前对他毫不掩饰的宠爱也不过是想趁机除去王家,本以为派下那么多暗卫怎么也伤不到他,但是事情没有完全控制在手中,如果不是被高人所救,珏儿怕是真的没命了。

    好在当时同样在场的孟运国五皇子醒了,珏儿昏迷的原因可以得到解答了。

    看到孟无痕的那一刻,朕很不满,就这样一只畏畏缩缩的小兔子,珏儿为什么想要与之亲近?而接下来的对话令联不满到极点,吩咐小喜子去问他,不然朕一定不管他还有没有利用价值,直接掐死他。

    过程虽烦人,得到的结果却是喜人的,珏儿没事,挥手让小兔子退下,小喜子是了解朕的,赶紧带了他下去。

    这一刻的心绪太过复杂,朕也分析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朕不想珏儿死。所以才会很幼稚地改了年号为安康,希望珏儿能平安康泰。

    接下来对王氏家族的处置朕毫不留情,主系全部斩首,原本打算放过的旁系,成年男子通通不留,未成年男的收入宫中做太监,女的充官妓,剩下的妇孺全部流放到极北之地,相信也没有几个能活着下来。怪不得朕心狠,谁叫他们差点害死了珏儿?

    王氏贵妃赐死,因为朕听说是她派人取得了珏儿的活动规律,并亲自敲定了在竹林中埋伏,这女人,朕绝不给其留下生路,否则不知将掀起多少风浪。

    瑷毕竟是朕的亲生骨肉,若因为牵怒而至其于死地并不洽当,何况那样做的话,对朕的名声不好,对珏儿今后行事也无好处,便以学习的名义送去孟运国做质子罢了,只是斩草不除根,恐怕春风吹又生,还是得派人跟着,以防万一。

    朕也在这件事后做了个决定,以后珏儿便是这天宇国真正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第二十三章 早朝

    天宇国庄严的太和殿上,所有臣子分站两列,最前端是王爷皇子们,接下来便是各个大臣,一列以太尉伏宁仁为首,之下多为武将;一列以丞相方政为首,御史大夫邱舒悦紧接其后,之下多为文臣。

    今日的太和殿与往日相比有很大的不同,那些饱读圣德之书的大臣们如同他们一贯看不起的贬夫走俗般吵闹不堪。

    “该战!吉禅国君残暴不仁,如今数不清的民众正饱受压迫,作为有血性的男人,怎么能见到他们受苦?更何况,孟运国已经出兵。”这是武将一列的。

    “哼!满嘴仁义道德,却不过是想侵占他国的国土,圣人有云……”这是文臣一列的,只是书袋还没吊完便被打断了。

    “切!圣人还不是要发动战争?为了解救数以十万计的人民,只有出兵方可。”武将们也知道利用圣人。

    “战——”

    “否——”

    “战——”

    “否——”

    ……

    大臣们吵闹不休,声音足差点掀起了太和殿的殿顶,显然早已忘记了高高坐于台上的天宇帝,真到“啪”的一声脆响方惊瑟了一下,顺着声响处看去,发现那响声竟是本折子落在地上,偷偷地看了一眼上面那人,都同时闭了嘴。

    “我天宇的大臣遇事竟然是如此吵吵嚷嚷的,真把这议事的太和殿当成菜市场了不成?”天宇帝扫视了一遍各种品级的官帽(汗,大臣都低着头戴着官帽,皇帝也只能看见官帽了。),道,“有什么意见,现在一个个提出来。”

    大臣们不敢吱声。

    “怎么?刚才不是还吵得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天宇帝的声音威严而肃穆,代表无上的权力。

    “启陛下。”一位大臣左移两步,站在殿中,却是丞相方政,他四十来岁,人如其名,国字脸,刀眉朗目,作为文臣是少有的一身威武正气。

    “讲来。”天宇帝语气生硬,好似怒火未熄,这让多数的大臣颇为胆颤心惊。

    “臣认为不该战。”方政却未受到丝毫的压力一般,铿锵有力地回道。

    “理由。”天宇帝的语气依旧,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战争必将造成死亡,一是对我天宇国的子民来说,为了老父不失其子,弱妻不失其夫,少年不失其父,还是不战为好。”顿了顿,接着说道,“二是陛下自称为了吉禅国百姓而战,对于他们来说我国却是,”抬起头直视天宇帝,重重地说道,“侵、略。”

    天宇帝面色未动,以帝王的威严面对他近似责问的眼神,无声却带着足令人灭顶的压力。

    “好大胆。”出声的是太尉伏宁仁,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六十岁了却不显老态,这三个字喊得是中气十足,官袍一捞,走出队列,向天宇帝一礼,道,“请皇上容老臣讲两句。”

    天宇帝向他扫了一眼,薄唇微动:“讲。”

    “谢皇上。”伏宁仁谢礼后便转身面向左方的方政,眼睛微红,呼吸急促,“丞相可记得我天宇国是如何开国的?”

    “方某自是记得,当年先圣与吉禅国国主及孟运国国主携手推翻了当里的暴政淼,尔后便成立了三国,共约为兄弟之邦,互不干涉侵略。”方政说出了几乎所有人都了解的事实。

    “丞相怕是记漏了吧?”伏宁仁冷声道,“当年本是建立了天宇国,其他两们国主均是拥立先圣为帝,先圣宅心仁厚,便划地而治,分了国土于其,岂知这两国主却自立为帝,先圣念旧情才没有追究,这才和平了近两百年。”

    方政沉默,每个人对于同一件事的理解与看法都不同,谁也无法用语言说服谁,即使说得对方哑口无言也不过是口服心不服,只有等对方自己改变想法。

    伏宁仁见他无言可对,声音更为高亢:“先圣之所以甘心让其称帝,自然也是因为两国国主治土有方,但如今的吉禅国主却不然,国中怨声载道,为何不能趁此机会一战,也好还我河山!”

    “伏太尉是将军出身,自是期望铁马金弋,又岂记得‘一将成名万骨枯’的道理?”方政终是忍不住反驳。

    伏宁仁看着他,以不屑的语气说道:“哼!大丈夫立身于世,自当为国开疆扩土,为家抛洒热汗。”

    “太尉——”方政还待再说,却被一个冷然的声音打断。

    “够了!”天宇帝的面上隐隐带着怒容。

    方政与伏宁仁立刻跪倒在地,口里称道:“请皇上降罪。”

    王爷、皇子及大臣们也通通跪下,道:“父皇(皇上)熄怒。”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冷漠。

    “谢皇上。”皇子大臣们再磕了一下头,站起身,低垂头脑袋。

    皇帝环视一周,突然然问道:“太子何在?”

    下面沉默了半晌,一个清脆的声音方答道:“皇兄怕是又跟方侍读或是孟无痕去哪里厮混了吧!”

    出声的是宇文琛,皇帝的第五子,顺世十二生,今年已满十一岁。他的语气中带着讽刺,众人是理解的,太子自七岁入朝听政以来从无建树,对朝政也是一问三不知,皇上却从未责备过他一句,而五皇子自幼聪明伶俐,皇上却直至其十一周岁,且在依贵妃再三请命之下方勉强令其入朝。此中的不公平之处,五皇子自是不满,毕竟年轻气盛,便常挑太子毛病,且大肆宣扬。

    “琛。”天宇地警告性地唤了一声,然后转向喜公公,道,“去找太子来。”

    “是,皇上。”喜公公在恭敬地行了个礼,正要领命而去,却听到门口传来——

    “太子驾到——”

    所有人都向殿门口看去,正好瞧见了那震憾人心,足以令他们回忆一世的一幕。

    太和殿的门口正对着太阳,一个明黄的身影似太阳之子般从阳光中走来,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直到那身影跪在了大殿的正中,高唱:“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方回过神来,少年的嗓音正处于变声期,有些粗嘎,却并不刺耳。

    天宇帝的面色自看到爱子的那一刻便柔和了,就连声音也亲切了许多:“起来吧,一大早去了哪里?有没有带多几个人?”没有责问,只有关怀,像一个普通的关心儿子的父亲一样,担心着他的安威。

    宇文珏站了起来,抬头望向高台龙椅上的那人,这个男人的面容比之七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五官更为坚毅硬朗,眼神更为深邃不可测,在这温柔慈爱的表象下,又是怎样一个算计的灵魂?

    天宇帝同样在打量着他,十四岁的少年,眉眼已经全长开了,有着与己相似的鼻与眉,却因来自母亲的轮廓与嘴巴而少了坚毅多了几分柔和。最特别的是那双眼,乍看之下是有些呆滞的,像不动的死水,没有生气,细看去却有许多暗潮,奔流不息,引人入胜。只是一个少年,却有捉摸不定的灵魂,明明见识不凡,却总用平庸甚至愚蠢来掩饰着自己。

    宇文珏微微一笑,给那面容添了几分明亮,少了几分阴郁,那眼睛也似复活了般,流光溢彩,道:“儿臣本是要赶来早朝的,中途却被这小家伙耽搁了。”说着将怀中的小人儿向外举了举。

    那小人儿三四岁的样子,衣着陈旧,面色暗黄,明显是长期没有受到良好照顾的样子,五官却是清秀可人的,一双大眼睛是全身上下最为明亮的地方,此刻略带着不安、紧张与防备。

    皇帝皱眉,道:“哪里得来这么个小东西?”宫中有这么小的太监吗?莫不是珏儿又溜出宫去了?可也不会这么早便出去吧?

    “小东西?”宇文珏好笑地重复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可是父皇的儿子!”

    “皇子?”皇帝眉头皱得更深,他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皇子。

    “是仁答应的,听说她产下皇七子便血崩而亡。”宇文珏淡淡地陈述那些当事人可能曾痛苦万分的事实。

    “皇七子?”皇帝想了想,却没有找到丝毫与其有关的资料,便问道,“叫什么名字?”

    宇文珏笑了笑,道:“巧得很,父皇还没给七弟取名字,儿臣便自作主张,为他取了单然一个‘环’字,不知父皇可准?”

    环?还?欢?皇帝沉吟片刻,道,“准了,以后皇七子环便由太子照抚。”

    “谢父皇。”宇文珏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抱着宇文环坐上了皇帝御案之下的太子位。

    宇文琛的眼睛在他落座的时候闪了闪,太子座,天宇国首次有皇帝为太子设座,且靠得如此之近,随时可以低声交流,而他的父皇也是这样做的。

    或许是因为太过妒忌,宇文琛顾不得母妃的叮嘱,出言挑衅道:“皇兄,臣弟方才听到丞相与太尉讨论该不该出兵吉禅国一事,十分精彩,不知道皇兄可有高见?”明知道太子在早朝上从不发表意见,有时候被父皇逼得紧了还会直说不会,这样一问,摆明是要他出丑。

    如他所愿,宇文珏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没有。”

    “对不起皇兄,臣弟一直知道你是不喜欢在早朝上发话的。”名为道歉,实则讽刺。

    第二十四章 兄弟

    早朝的结果是天宇帝因皇五子对太子出言不逊而龙颜大怒,罚其闭门一月,抄孝经百篇,然后宣布退朝。至于该议的事,已经在天子的怒气之下被抛于脑后。

    宇文珏自太和殿行出,便见到两个少年的身影。

    “参见太子殿下。”两人同时行礼。

    “二皇弟、三皇弟,”宇文珏向两人颔首,道,“不必如此客气。”

    宇文琰淡淡一笑,道:“礼不可废。”早在他入朝听政开始便被母后叮嘱改口,如今也都习惯了。

    宇文琰与宇文珏年龄相差不过三天,如今也已满十四岁,他是几兄弟中最象他们父皇的一个,无论从五官还是气质,对于仍记得宇文笙十七岁模样的宇文珏来说,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在同一时代出生,那么绝对是孪生。只是皇帝似乎极并?br /gt;

    绝处逢生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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