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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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听罢就笑了。</p>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p>

    贤妃的眸光乍寒，手上的茶盏直接就丢了过去。</p>

    “真以为本宫眼瞎心瞎？”</p>

    王信一听，便知道这一关是不好过了。</p>

    “来人，送交慎刑司。”</p>

    一听这个，王信的身子一抖。</p>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先自裁了呢。</p>

    “娘娘容禀！”</p>

    王信也是怕了，只能赌一把。</p>

    “娘娘，奴才知道，如今的工部侍郎赵一平赵大人就是娘娘的一位堂亲。”</p>

    贤妃的双眸微微一眯。</p>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堂亲？</p>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p>

    想想上次的宫宴，好像的确是有位赵夫人，一直在顺着自己的话说。</p>

    言词表情间，对自己都是一种巴结和顺从。</p>

    难道，就是那个赵一平的夫人？</p>

    “你以为你将赵大人拉扯进来，本宫就能饶了你了？”</p>

    话虽如此，可是王信听得出来，娘娘的火气，已明显小了许多。</p>

    “娘娘，不仅只是赵大人，还有礼部的许大人，他也与娘娘沾亲。许大人的夫人，便是娘娘的堂姐。”</p>

    贤妃眸底的寒意更浓了。</p>

    她怎么不知道，凭白无故地，多出来这么多的亲戚？</p>

    还有那位许夫人，什么时候成她的堂姐了？</p>

    这件事情，貌似不是那么简单了。</p>

    “来人，将他先带下去，严加看管。”</p>

    “是，娘娘。”</p>

    由原来说要送去慎刑司，到现在的只是严加看管，王信自然听得出来，娘娘这是心软了。</p>

    当下心底一松，他就知道，但凡是后宫的主子们，哪一个不想着在朝堂上找几个自己的助力？</p>

    当年的那些主子，哪一个拉拢地少了？</p>

    贤妃娘娘之前一直很清冷，那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娘家人在朝堂上。</p>

    娘娘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女，所以才会养成了如此的性子。</p>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p>

    娘娘有儿子，还是皇上唯一的皇子了。</p>

    若是此时朝堂上再能有些助力，那么，想要将太子之位抢回来，难保不能成功。</p>

    对于权力，没有人不会渴望。</p>

    哪怕是一个在后宫里被磨平了性子的女人，若是眼见着自己离权利的巅峰只差一步，也一定会拼尽了全力去争取。</p>

    而这个时候，刚刚好出现了几个助力。</p>

    若是贤妃不想争取，那才叫奇怪了。</p>

    当然，这些，都是王信的想法。</p>

    也是外面那几位赵大人、许大人等人的想法。</p>

    而贤妃则是越想越害怕。</p>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已经这般低调，一直与世无争的，竟然也能为自己引来这么大的麻烦。</p>

    没错！</p>

    在贤妃看来，这些都是麻烦！</p>

    而且全都是能给自己和儿子招来杀身之祸的麻烦。</p>

    想想之前那个明德的下场。</p>

    想想年仅十岁的太子，便有如此独断的能力和凌厉的手腕。</p>

    再想想他背后的皇上、摄政王，以及那位让天下所有女子钦佩、羡慕的王妃。</p>

    贤妃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紧紧地抓住，既疼，又有些闷！</p>

    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p>

    别人不清楚他们的本事，贤妃不可能不清楚。</p>

    哪怕自己跟随了皇上这么多年，哪怕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无人能轻易撼动，可是她始终不能清楚皇上在暗中的实力，到底有多强。</p>

    更不明白，皇上和摄政王手底下所掌控的暗中势力，到底渗透到了什么地方。</p>

    指不定，自己这宫里头，就有皇上的耳目。</p>

    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住皇上？</p>

    贤妃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p>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恐惧过。</p>

    她真的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夜之间，就化为泡影。</p>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心里也便有了决断。</p>

    这便是贤妃与其它女人不同的地方。</p>

    她永远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分，什么地位，什么处境。</p>

    不会因为巨大的利益关系，让她觉得沾沾自喜，野心横生。</p>

    也不会因为遇到了麻烦，就哭天喊地，以求人怜悯。</p>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皇上对她，才会格外地不同。</p>

    贤妃轻轻地闭了闭眼，永远对自己都要有一个清醒的认知。</p>

    这一点，是这后宫绝大数的女人，都学不会的。</p>

    贤妃让人炖了燕窝，午后起来，又歇息了片刻，才去了御书房门外。</p>

    “皇上，贤妃娘娘在殿外求见，给您炖了燕窝。”</p>

    皇上抬了抬眼皮，“让她进来吧。”</p>

    “是，皇上。”</p>

    贤妃进来之后，识相的几个奴才便退了出去，顺便将殿门也关好了。</p>

    “皇上，这是刚刚炖好的燕窝，冷热刚刚好。您先用一些吧。”</p>

    皇上应了一声，将折子放下，然后才接过她递过来的玉盏。</p>

    吃了两口之后，皇上看到贤妃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有事？”</p>

    贤妃咬了咬嘴唇，左右看了看，“皇上，臣妾命人清理后宫一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今日竟是清理到了臣身的跟前。”</p>

    皇上见她面色凝重，似有苦衷。</p>

    “说吧。”</p>

    贤妃将王信的话口述了一遍，“皇上，那王信如今还在臣妾那儿关着，您看，要不要交由慎刑司发落？”</p>

    皇上皱眉，随后摇摇头，“不急。既然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必然也是有几分的道理的。许夫人，还有赵夫人，你都可以寻个由头来见一见。”</p>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探探她们的口风？”</p>

    “朕不相信，只凭着一个工部侍郎和礼部的员外郞，就敢动这样的心思。更不相信，那个王信会是他们的人。”</p>

    贤妃的心底一惊，暗道自己想地，果然是不及皇上深远。</p>

    “那皇上的意思是？”</p>

    “王信此人，朕也知道，在宫里头年头可不少了。偏巧在这个时候与许大人和赵大人搭上线，爱妃不觉得奇怪？”</p>

    再说明白些，就是看似是赵一平利用了王信。</p>

    可是实际上，却是王信利用了赵一平！</p>

    贤妃顿悟！</p>

    “是，臣妾明白了。”</p>

    回宫的路上，贤妃不止一次地庆幸，好在自己没有被那个王信的话给冲昏了头脑。</p>

    否则，只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p>

    皇上连王信在宫中当差多年都知道，可见，皇上应该是早就盯上了他。</p>

    所以，今日自己过来坦白这一切，倒也算是走对了。</p>

    至少，她还能继续赢得皇上对她的信任。</p>

    贤妃明白，在皇上心里，只有信任的女人，他才会宠爱。</p>

    这也为什么这么多年，宫里头来了这么多的美人儿，却没有一个能让皇上长时间宠爱的原因。</p>

    经历过当年变故的皇上，看人，从来都不只是看一张皮囊的。</p>

    贤妃深吸了一口气，若非是自己的理智尚存，只怕自己离去冷宫的日子，也就不远了。</p>

    两日后，贤妃果然就寻了个由头，办了一个赏花宴。</p>

    贤妃娘娘的面子，京城的那些贵妇们，还是要给的。</p>

    贤妃寻了个机会，将赵夫人和许夫人叫到了一处偏殿。</p>

    两位夫人来之前，原本就是被家里的男人叮嘱了一番。</p>

    如今见有机会单独与贤妃敘话，自然以为，贤妃娘娘是要认下这门亲事了。</p>

    “给娘娘请安。”</p>

    “免了。”</p>

    贤妃的脸色淡淡的，既没有寻到亲人的惊喜，也没有刻意的疏离。</p>

    “本宫听王信说，赵一平是本宫的堂兄，而许夫人，是本宫的堂姐？”</p>

    这话里，分明就是有着几分质疑的。</p>

    许夫人先是一怔，随后又反应过来。</p>

    毕竟这等大事，娘娘稳妥些，也是应该的。</p>

    “娘娘，您再仔细看看，可还认得出妾身来？”</p>

    许夫人如此想着，便上前一步，抬起头来。</p>

    事过境迁，如今已过去将近二十年，人的变化，自然也是极大的。</p>

    再说，幼年的一些事情，贤妃本身也是记不太清楚了。</p>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只能说是隐约觉得眼熟，却是丝毫记不起来是哪一位了。</p>

    许夫人泪光闪烁，情绪明显有些激动。</p>

    赵夫人毕竟是赵家的媳妇儿，并不认得贤妃，这也是情理之中的。</p>

    可是许夫人既然自称是娘家人，那便一定是记得她小时的模样的。</p>

    “娘娘可还记得幼时您常常哄的童谣？还有您最喜欢吃的是桂花糕，还喜欢踢毽子。”</p>

    种种的旧事一说，贤妃的记忆之门，似乎也被慢慢地打开了。</p>

    许久，贤妃才道，“本宫虽然记不得你是哪位姐姐了，不过，应该是二房的人吧？”</p>

    “娘娘说的是！”许夫人大喜。</p>

    虽然不记得自己的名讳了，可是仍然能记起自己是二房的姑娘，这便已经是不易了。</p>

    比他们一开始所预料的，要好太多了。</p>

    “坐下说话吧。”</p>

    贤妃其实也没想到，这两家，竟然是真的跟自己有亲戚关系。</p>

    有心提点一二，可又怕坏了皇上的大事，倒真有几分的为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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