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们惹不起！

    </p>

    瑾王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p>

    只是，有些事，注定只能是他去做。</p>

    而有些责任，也注定只能是瑾王才能担得起。</p>

    方家，必须与瑾王紧紧地连在一起，便是瑾王不想拖累方家，可是在他看来，方家绝对是不可能答应置身事外的。</p>

    澈公子突然收住了身形。</p>

    “将面具给我。”</p>

    “是，主子。”</p>

    一道黑影出现，几乎就是眨眼间，澈公子的手上已经多了一面鬼魅般的面具。</p>

    戴好之后，一路疾行，直接落在了方老太爷的书房外。</p>

    这个时辰，老太爷竟然还没有休息，着实难得。</p>

    老太爷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正要派人去看看，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p>

    随后，门被打开。</p>

    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屋内。</p>

    方轻阑大惊。</p>

    这个男人显然不可能是刚刚才到。</p>

    想到了刚刚的声音，分明就是这个男人故意弄出来提醒他们的。</p>

    “你是什么人？”方轻阑转身，将老太爷护在了身后。</p>

    澈公子双手负于身后，头微微抬起，那狰狞得像是恶鬼一样的面具，在微弱的烛光下，看得人心底生寒。</p>

    “方轻柔的事情，瑾王可以说服澈公子不计较了。可是方老太爷，本座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句，方家，是否要与瑾王府撇清关系？”</p>

    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p>

    可是老太爷却听明白了。</p>

    他原本就不造成取消婚事。</p>

    如今此人找上门来，他自然也就明白了。</p>

    “我方家当年受太子大恩，迟迟未报，为了瑾王殿下自然是当肝脑涂地。”</p>

    “话说地倒是很漂亮。”</p>

    方轻阑微怒，敢这样跟他祖父说话的，可着实没有几人。</p>

    方老太爷的脸上也略有些尴尬，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p>

    “尊驾数年前曾来过我方府一次，当时便曾问过老朽的意思。如今，老朽还是那句话。方家的姑娘，不止轻柔一个。只要是瑾王相中的，我方家自然是毫无异议。”</p>

    “本家儿的姑娘？”</p>

    方老太爷面上一喜，他知道这位面具人与瑾王的关系不一般，如今听他有此一问，也只以为两府的关系，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p>

    “正是。”</p>

    “那好，记得这次要看准了。瑾王府需要的，可不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王妃。”</p>

    “是，老朽明白了。”</p>

    方老太爷听他提及了王妃二字，便明白，当下也该趁着年节之际，让瑾王与方家的婚事，敲定了。</p>

    “年前，本座会极力促成此事。至于方轻柔，你们自己管教好。莫要让她再去惹到了安家小姐。”</p>

    顿了顿，再次看向了方轻阑，意味不明，“她，你们惹不起！”</p>

    话说完，转身便走。</p>

    方轻阑正要开口留人，可却明显慢了一步。</p>

    待人走后，老太爷的身子微晃了一下，明显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p>

    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小辈，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刚刚是与阎王爷打了次交道一般，整个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p>

    方老太爷记得很清楚，几年前见他的时候，那个人身上虽然也是这样的一身戾气，可是明显还能透着几分的稚嫩。</p>

    想不到，短短几年，竟然已经成长地如此了得了。</p>

    连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被彻底地压住了。</p>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方轻阑的搀扶下，才再次在椅子上坐稳了。</p>

    不过，方轻阑注意到，祖父的手指微颤。</p>

    事实上，他自己刚刚，又何尝不是真的被骇到了？</p>

    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而且，分明就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地狱的气息。</p>

    就好像是细历了无数次的生死，真正地在血液中沐浴过一样。</p>

    方轻阑想着，手心里在也跟着出了汗。</p>

    “去吧，你堂叔家的女儿，也算是咱们嫡系的，你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之后，再让你母亲好好地教教她规矩。”</p>

    “是，祖父。那轻柔呢？她要怎么办？”</p>

    “不怎么办。她若是执意不肯嫁人，就先冷一冷她吧。总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分。不要总以为有那么两下子，就觉得别人都入不得眼了。”</p>

    “是，祖父。”</p>

    解决完了方家的事，澈公子直接就去了靖安侯府的碧园。</p>

    安潇潇已经睡熟了，澈公子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一声，转身离去。</p>

    一夜无梦。</p>

    安潇潇再醒来的时候，又是美丽且安静的一天了。</p>

    一晃眼，已到了下旬了。</p>

    乌氏离京十年，这次回来，也拜访了几位故友。</p>

    不过，因为之前人们都以为她的出身不好，所以，真正与她交好的人并不多。</p>

    这其中，当年的定国公夫人，便是一位。</p>

    乌氏离京前，那位夫人便早已过世了。</p>

    这次回来，也便生出了要见一见她的两个孩子的心思。</p>

    乌氏也不好直接让两个孩子来给她请安，便带上了安潇潇一起登门拜访。</p>

    毕竟老夫人还在，上门请安，也算是礼仪周到了。</p>

    老夫人在莫二夫人的陪同下，一起到了花厅。</p>

    “晚辈给老夫人请安了。”</p>

    “哟，快坐快坐。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叫小莹吧？都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p>

    老夫人说着，眼眶也就跟着红了。</p>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早先，我跟安老夫人也曾见过。她只说你一直病着。我竟不知，你怎么病了这么久？”</p>

    “劳老夫人挂念了。病着，倒也不假。只不过，并非是真的病了这么久。只是因为中间出了些岔子。我的兄长寻到我，将我带回了祖宅，所以，时间才耽搁了。”</p>

    因为之前乌氏与康王妃的一番话，如今京城勋贵们，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安夫人并非是什么渔女出身。</p>

    而且按康王妃的说法，安夫人应该是哪一个隐世家族的女儿。</p>

    “我也听说了。不过，总要亲眼看到你，才能信了。”</p>

    “让老夫人跟着操心，是晚辈的不是了。”</p>

    “快别这么说。我的孙女和潇潇的感情也一直挺好。”说到这儿，老夫人对着莫映兰笑道，“知道你们不待见守着我这个老婆子，去玩儿吧。”</p>

    莫映兰笑着福了福身，“祖母又说笑了。孙女哪天不陪着您了？”</p>

    老夫人也呵呵笑了两声，“行了行了。知道你孝顺。去吧，带着潇潇出去玩儿吧。一会儿呀，就在这里用膳，说什么也不准走。”</p>

    老夫人一边儿说着，一旁的二夫人得了话，立马就去安排了。</p>

    “老夫人，您太客气了。”</p>

    “唉。你是不知道，这些年，莫家这后院儿也是不得安宁。我原以为让他再娶一房继室，总能将后院儿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却不想，竟然是险些害了我的两个亲孙女呀！”</p>

    有关定国公府的事，乌氏听安潇潇也提到过一些。</p>

    这种家事，她自然也不好多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p>

    “这次来给您请安，略备薄礼，还请老夫人莫要嫌弃。”</p>

    “瞧你说的，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p>

    说着，采英已经上前一步，极为规矩地行了礼，“莫老夫人，我家小姐离京十年，自打小小姐回京之后，也幸得莫老夫人照拂，这礼物您若是不收下，我们小姐会觉得不安的。”</p>

    莫老夫人那可是人精一样的人物。</p>

    看着采英，便觉得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小丫头，心中对乌氏的身分，自然又多了一丝估量。</p>

    “瞧瞧，你身边的丫头，都是这么精致的人儿。”</p>

    “莫老夫人说笑了。小姐不嫌奴婢粗鄙，是奴婢的福气。”</p>

    又说了一会儿话，莫老夫人愈发地肯定，这个乌氏的出身，定然是不简单的。</p>

    单看她身边的这个姑姑，就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气势，可见，当初安老夫人也是看走了眼。</p>

    难怪，早些年的时候，自己的大儿媳和康王妃，竟然都愿意与她交好了。</p>

    如今看来，还是这两个人的眼睛毒呀。</p>

    一眼便能看出来，乌氏是明显受过了良好教养的人。</p>

    莫老夫人心中则是多少有些后怕。</p>

    好在自己当初没有做什么打压乌氏的事，之后安潇潇回京，自己纵然是说不上照拂，可是没有拦着孩子们跟她交好，也算是勉强不错了。</p>

    这么多年，关于靖安侯府的流言，一直就没有消停过。</p>

    所有人都说他们夫妻早已过世，定然是不可能再回来了。</p>

    甚至还有人更在暗中揣摩，这是不是皇上下的手。</p>

    好在，这些年，定国公府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p>

    不然的话，弄不好，就会被人给惦记上了。</p>

    安潇潇随莫映兰和莫映雪一起去后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听着她们两姐妹说话了。</p>

    其实，她们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p>

    可是有些事，莫映兰知道，问了，安潇潇也不会说，倒不如不问。</p>

    如此，给双方都留点儿余地。</p>

    只是，心中的好奇，总还是压不住的。</p>

    三人倒是聊地开心，一直到用午膳，基本上，也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p>

    只是，午膳刚刚开始，便有一名嬷嬷急走了进来，在老太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p>

    安潇潇练武，自然是耳聪目明，听到了她在说莫映莲在屋子里头闹着不吃饭呢。</p>

    还真是矫情！</p>

    真拿自己当根儿葱了？</p>

    以前是嫡女，又一直装得颇为懂事，这会儿是不屑再装了？</p>

    不过，莫老夫人年纪大了，定然也是不乐意看到小辈们真地出事的。</p>

    果然，莫老夫人的眼神暗了暗，“可知道她为什么要闹？”</p>

    “听说是因为上午她去探望了何姨娘，然后说是何姨娘被苛待了。”</p>

    “胡闹！”</p>

    莫老夫人纵然是有再大的气，此时也不可能当着客人的面儿发泄出来。</p>

    还真是不消停呢。</p>

    “这几天还有什么人来过？”</p>

    “回老夫人，是何家的小姐来过几次，昨天还来着，说是给三小姐送了绣品过来。”</p>

    “哼，吩咐下去，以后何家的人再来，都推说三小姐身子不适，不见。”</p>

    “是，老夫人。”</p>

    安潇潇低眉，唇角微勾，看来，老夫人是很清楚，现在对于莫家来说，最重要的是哪一个了。</p>

    何氏被贬，原本就在莫家没有地位了。</p>

    可是何家却似乎是想着在莫映莲的身上能大作文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p>

    “映兰这丫头变化倒是不大。我初一见时，便仍然能认出她来。”</p>

    莫映兰听到长辈提及自己，微微笑着颔首。</p>

    “安夫人，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p>

    “应该是吧。这一次，好不容易说服了我兄长。说起来，也因为我失忆一事，才与侯爷阴差阳错地成了亲。虽然回来了，可是我兄长仍然是不太放心，所以过些日子，我的侄儿可能要来京城一趟。”</p>

    “呵呵，好呀。这样的话，靖安侯府就又要热闹起来了。这是好事。”</p>

    用罢午膳，稍事休息之后，安潇潇便陪着母亲一起回府了。</p>

    她们前脚刚走，莫老太太就绷紧了脸色。</p>

    “将那个丫头给我带过来。”</p>

    “是，老夫人。”</p>

    莫二夫人虽然也不喜欢这个侄女，可到底也是莫家的姑娘，还是于家族利益有益的。</p>

    “母亲，待会儿她过来了，还是好好劝劝她便是。映莲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大姑娘正在议亲，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再闹出什么乱子来。”</p>

    莫老夫人哪里不明白这个？</p>

    纵然是再不喜欢莫映莲，眼下，也只能是这样了。</p>

    回府的路上，乌氏便一直让安潇潇说一些关于莫映兰的事情来听听。</p>

    “娘亲，您实话告诉我，您是不是看上映兰了？”</p>

    “呵呵，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什么也瞒不过你。不错，我的确是喜欢这个孩子。你觉得，你哥哥是否会中意她？”</p>

    安潇潇撇撇嘴，“哥哥的心思，我哪里能摸得透？不知道。”</p>

    “罢了，待他回京之后，再说吧。不过，我瞧着那丫头长得漂亮，人又知书达礼。今日听着二夫人的意思，分明就是在给那丫头议亲了。我是担心等到你哥哥回来之后，人家已经有婆家了。”</p>

    安潇潇啧舌，听着母亲这么着急的话，这是真的看上映兰了？</p>

    “映兰的人品自是没得说。只是既然是哥哥娶媳妇儿，总要哥哥喜欢才是。要不，您让人快马给哥哥送封信过去，问问哥哥的意思？”</p>

    安潇潇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p>

    就算是哥哥看上人家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哥哥呀。</p>

    乌氏听了女儿的话后，倒是有些兴致勃勃的，回去之后，立马就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差人即刻送往魔凉山。</p>

    乌氏这次回来，身边可不只是多了一个采英。</p>

    乌族长怕她再出事，特别在她身边安排了二十多个人。</p>

    其中有两名嬷嬷，四个丫头。</p>

    其余的，都是身手不错的年轻后生，专门给她做护卫的。</p>

    靖安侯府虽有府卫，可是在乌族长看来，那些人都是不堪一击的。</p>

    当初这么多人守着，不还是让妹妹着了道？</p>

    所以，乌族长压根儿就不相信靖安侯府的护卫，甚至连安云鹤都不信！</p>

    而这些消息，用了几日，安老夫人才算是彻底地让自己信服了。</p>

    没办法，她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一看。</p>

    早先还觉得这个大媳妇儿是个穷苦出身，好拿捏，还想着这次他们回来，倒是可以找个机会给大媳妇儿好好地说说规矩。</p>

    就依她的那个软性子，总能让她将二房再接回来住的。</p>

    二房那边虽然现在也是不缺吃喝，可到底是不能跟靖安侯府比的。</p>

    可是现在得知了这些消息，安老夫人怂了。</p>

    就算是端着长辈的架子，她也不敢再欺负乌氏了。</p>

    而且，听说这次乌氏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是会武的。那可不是省油的灯。</p>

    老夫人既有些畏惧乌氏身边的人，因为到现在，她也没弄清楚，这个乌氏到底是个什么来头。</p>

    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是心疼自己的二儿子。</p>

    还有，那人曾不只一次地提醒她，将来的安家，会毁在了安潇潇的手上。</p>

    所以，老夫人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地死了那条心思。</p>

    只要有机会，还是要想着杀了那个孽女。</p>

    看着老夫人愁眉不展，身边的人，自然也跟着有些犯愁了。</p>

    “老夫人，您总是这般茶饭不思，可不是个法子。”</p>

    安老夫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那个女人这次回来，明显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潇潇也长大了。若是我真的拿捏她娘，你觉得潇潇会不管不顾？”</p>

    “老夫人，您想着让二老爷搬回来住，也不一定非得跟夫人说呀。要不，将侯爷请过来？”</p>

    老夫人有些犹豫。</p>

    这一次，二房的事情做地不地道。</p>

    她看得出来，云鹤虽然没有提这件事，可若是自己主动提了，只怕他能打上门去！</p>

    “你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疼那个宝贝丫头。当初他带着媳妇儿离京，我们不也是以为有了机会吗？可是谁成想，他竟然在丫头的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高手。出手了多少次，有哪一次是成功的？”</p>

    若是成功了，她现在也就不必犯愁了。</p>

    嬷嬷的眼珠子一转悠，“主子，夫人这里不好下手，那不如就从侯爷那儿入手？”</p>

    老夫人再次摇摇头，“因为之前与肃国公府的那桩婚事，只怕云鹤已是从心底里与我有了膈应。”</p>

    “老夫人，奴婢的意思，可不是由您亲自出面来说服侯爷的。”</p>

    老夫人一愣，瞪大了眼睛，“那谁来劝？”</p>

    “侯爷这么多年，身边就只有夫人一个。如今夫人的容貌虽然保持得不错，可这男人嘛，总吃山珍海味，也会腻了的。时日长了，难免不会想要去尝尝野花野果的，您说呢？”</p>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笑了。</p>

    “还是你聪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p>

    “是，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将这差事办得妥妥的。侯爷是什么性子，奴婢可是最清楚了。”</p>

    靖安侯当年在战场上可谓是杀伐果决。</p>

    可是私底下，却是一个很温和，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p>

    所以，想要接近侯爷，自然不是什么难事。</p>

    难得是，总要看准时机，抓住机会。</p>

    福安堂这边几人，压根儿不知道，她们刚刚的密谋，早就被安潇潇给窥探到了！</p>

    睁开的安潇潇，哼了一声，低咒了一句，“真是无耻！”</p>

    不过，她倒是没打算出手阻拦她们的计划。</p>

    她的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情分有多深，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p>

    就凭她们的那些小伎俩，还想着将父亲给抢走了？</p>

    做梦去吧！</p>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安潇潇还是特意去了一趟书房。</p>

    反正，父亲知道母亲的本事，自己的这点儿天赋，也是瞒不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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