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3章 幸运的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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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容安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安子晏的姓氏，圈子里的人每每调侃安子晏，都说从名字就能看出，他妥妥就是跟着陆容安的命。</p>

    安子晏从前是不信命的，但认识了陆容安，他信了。</p>

    那还是很久以前，那时候路氏和安氏之间因为生意关系，往来较多，安子晏和陆容安会认识，也是很自然的事儿。</p>

    和很多缠绵悱恻两小无猜的烂俗爱情故事不一样，安子晏并不记得这个开头，不记得什么命运注定的相遇，因为那时候他太小，他印象里从他记事起，陆容安就已经在他生活里面占据一席之地，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抢他的玩具。</p>

    陆容安打小就是个脑子缺根筋，且挺粗鲁的丫头，粗鲁到那时候小小的安子晏总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哪里出了问题，会有陆容安这么个无法摆脱的阴影&mdash;&mdash;说“无法摆脱”是因为，那时候父母总叮嘱他，要将陆容安当妹妹一样照顾。</p>

    安子晏那时候还是乖宝宝，很听父母话，对陆容安也格外上心，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俩人一起上学放学，陆容安却烦他，她的叛逆心发育的比较早，总觉得安子晏就是她父母派来盯梢的眼线，每天想各种办法摆脱他。</p>

    为了摆脱安子晏，她甚至尝试过在放学后不走正门从学校翻墙出去，但总能被安子晏逮住，再灰溜溜被安子晏抓犯人一样地送回家。</p>

    那时候陆家和安家住在同一个别墅区里，安家派一辆车，俩孩子就都接回去了，大人也省心。</p>

    安子晏也烦陆容安，从小到大她每天活得都像是要越狱，小时候猴子一样地翻墙，长大了之后也没好多少。一和父母吵架就离家出走，他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他一次又一次将陆容安抓回陆家，以至于后来越来越麻木。</p>

    再后来，就不光是麻木了，他开始发觉，陆容安有点儿碍事。</p>

    因为在别人都开始早恋的年纪里，他每天还在保姆一样地跟陆容安屁股后面，每天和她一起上学放学。</p>

    那年纪的孩子八卦本能不比成年人低，大堆的人都调侃他和陆容安是一对儿，这让他沉痛地反思，在早恋那个只看脸和成绩的时候，他这种既有脸成绩也不差的人。迟迟没有桃花，是不是因为陆容安挡了他的道。</p>

    直到初三的一天，陆容安给了他一封情书。</p>

    情书，多古董啊，矫情的粉红色信封，放学路上，夕阳西下，俩人等司机取车的空儿，陆容安就那么从书包里面将信拿出来给他，口气随意的像是给他什么零食，“喏，给你的。”</p>

    他在一瞬间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原因是，那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来自于陆容安，他从前并不拿陆容安当做个女生看，接过那一封信的瞬间，他恍然发觉原来陆容安也是个女生，有女生的那些小心思。</p>

    他在傍晚夕阳余晖里打量已经长大了的陆容安。</p>

    一起长大有一点不好，两个人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就觉察不到对方在前进，他都不知道陆容安是什么时候长大的。</p>

    从前的婴儿肥退了，一张素净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她给了信就将耳机塞耳朵里面听歌。一点点夏天燥热的风掠过，拂起她的短发，漏出她的耳朵。</p>

    多少人都说陆容安长的就像一个卡通娃娃一样好看，他一点都没看出来。</p>

    直到接过那封信，他才恍恍惚惚地想，陆容安是长的还不错。</p>

    那时候的安子晏，看起来依然很乖，其实是蔫儿坏，很多想法都闷在骨子里，作为一个优等生，每天和班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男生混一起，在厕所偷偷抽烟，然后没事儿听别人交流一点青春期男生必然会交流的看片经验，顺带评价一把班里女生，再说说校园里面早恋男女的一点龌龊事，话题要多猥琐有多猥琐。</p>

    但是他在低头看那封信的时候，一点点猥琐的下流的心思都没有，他很高兴，甚至觉得手中的信很圣洁，到后来他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相比较之下，陆容安就显得很淡然，一点儿反常也没有。</p>

    那些天她几次逃脱无果，正是生他气的时候，每天同行，却基本上不和他说话，总带着耳机，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p>

    安子晏猜，她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用听歌掩饰，他也非常配合，没有当着她的面打开信封，回去的路上在车上，看着窗外傻笑。</p>

    这种傻笑一直持续到到家之后，他送完陆容安，迫不及待回家上楼赶紧关上门拿出那封信，打开看。</p>

    第一眼他就傻了。</p>

    他终于知道陆容安为什么给信给的那么淡定。</p>

    信封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可是信纸上长篇大论一堆，没有一个字是陆容安笔迹。</p>

    他只看了个开头就直接跳到结尾，然后他看到署名那里写的是：初二五班姚菲。</p>

    初二五班正是陆容安所在的班级。</p>

    这个写情书署名写的像是在答卷一样的姑娘姚菲，他根本想不起到底是谁。</p>

    他再也没了看信的心思，有些恼火地给扔到了一边。</p>

    白兴奋了。</p>

    他没有回信，陆容安也没问。</p>

    好在陆容安和他闹别扭每次也就是两三天过去的事儿，很快陆容安又腆着脸来要他帮忙做作业。</p>

    安子晏在学校里面是有点小名堂的，家庭条件好，长得好看，关键是，在那个不以富贵论英雄，而以成绩定成败的年纪里，他的学习成绩也是出类拔萃，所以陆容安总要他帮忙做作业。</p>

    他也就都帮忙做了，他帮她做题，她就在旁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不给姚菲回信啊？”</p>

    他一顿，才想起这档子事儿，不想没事，一想，火气在胸口乱冲，他没抬头：“不认识，回什么回？”</p>

    她眨眨眼，非常好心且善解人意地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她是我们班班花，长的可好看了！”</p>

    他说：“我没兴趣。”</p>

    他当然没办法说出，他收到信的时候，还以为是她写的。一个人傻乐半天，现在他回头想想，自己那些想法和情绪真是古怪，就算信是她写的又有什么好高兴？她这么个傻妞，又粗鲁，神经大条，被她喜欢，那得多倒霉啊。</p>

    但是陆容安有点收不住，“姚菲是我朋友，她让我帮她，你得给我一点面子，你就回个信呗？写点字又不掉肉！”</p>

    安子晏一把摔了笔，“不写了。你自己写吧。”</p>

    说完要起身，陆容安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一下。</p>

    友情诚可贵，作业价更高，安子晏不写，她就得自己写，凭她这脑袋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去了，于是她赶紧十分狗腿地去抱他手臂，“我错了我错了，安大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p>

    安子晏没动，她仰着头，他闻见一点点她头发上的橙花香气，他的身体僵硬，因她心口软绵绵挨着他手臂。</p>

    其实陆容安发育并不好。触碰到才知道其实很小，但是就那么小，也让没有碰过任何女生的他心猿意马，呼吸急促。</p>

    青春期的男孩子身体里面有一种躁动，安子晏身体里这种躁动在这一刻几乎达到临界点，他一把甩开陆容安，力气很大，陆容安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傻了眼，“你干嘛啊？”</p>

    安子晏看着她问，“你对别人也这样吗？”</p>

    “哪样？”</p>

    “就……”他皱眉，面颊发烫，很不自然。“刚才那样。”</p>

    她脑子里面还是没写完的作业，讨好地笑，“哪儿能呢，又不是谁都帮我写作业。”</p>

    安子晏眼角有点抽，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他在她心里的特别之处，居然是写作业这一点，他内心十分挫败，可看她狗腿模样又不忍心再说，最后恹恹撇了一句：“记住了，别让别人给你写作业。”</p>

    她讪讪笑着，“肯定的，别人哪儿有你写的好，学我字还学的那么像！”</p>

    他懒得理会她。又折回去写作业。</p>

    这天晚上回家，安子晏做了个非常难以启齿，无法描述的梦，第一次，他起床后非常难堪地自己偷偷洗床单，一边在心里骂自己。</p>

    梦见谁不好，梦见陆容安，还是个不着寸缕的陆容安……</p>

    这个梦导致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敢正眼看陆容安，她眼神懵懂纯真，他觉得自己和班里那些男生一样龌龊，他生怕多看她一眼，他那些肮脏下流的心思会被她洞悉。</p>

    陆容安浑然不觉，每天依旧央着他帮忙做这做那。打小在一起，她已经很依赖他，着急的时候抓他的手，抱他手臂这些动作和以前如出一辙，每次对上她双眼，他都在心里骂自己是禽兽。</p>

    陆容安就是个缺心眼的傻妞，虽然如此，他却觉得圣洁，仿佛他对她的那些想法都是一种亵渎。</p>

    人的本性真糟糕，禁忌会让人更加无法自拔，很多早恋就是因为大人不让早恋，等到正儿八经该谈恋爱的时候，反而没了兴致。他发觉自己也掉进一个怪圈里面，明明觉得不该对陆容安存着那种乌七八糟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p>

    他做同样的梦，想着她纾解，每次结束后又充满罪恶感。</p>

    别人都知道安子晏脑子好使，看起来是个干干净净的优等生，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儿龌龊心思。</p>

    每次和同班男生在厕所抽烟，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无外乎同班女生还有日本女优，他都是在旁边听，鲜少发表意见，有人调侃他闷骚，他也就笑着抽烟不说话，算是默认。</p>

    他自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乖孩子都是假象，他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动，却迟迟不发，皆是因为，他还有个拖油瓶陆容安需要照顾着。</p>

    可这种假象却在初三毕业会考前夕破裂，原因是，他打架了。</p>

    破天荒，头一次。</p>

    在学校的卫生间，抽烟的时候同班有男生突然问起陆容安是不是他的小女朋友。</p>

    他一脸嫌恶说怎么可能？他才不想要那种长不大的小豆芽。</p>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p>

    他觉得他的确不喜欢陆容安，不够文静，也不够漂亮，他喜欢看起来成熟大方一点的，陆容安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他对她只是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欲望作祟，这个年龄的男生都这样，那算不得什么感情。</p>

    那个男生似乎是松口气，放心地谈起陆容安来，有些肆无忌惮说自己曾留意透过t恤看陆容安内衣颜色，说陆容安身材不错，虽然不属于丰满型，但看起来在同年龄女生里面还算是有料的，还说自己对陆容安有些什么想法……</p>

    安子晏气血都往头顶涌，手里的烟也丢了，挥拳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其实他哪里有资格教训别人，他对陆容安的心思同样恶心。</p>

    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安子晏打了人，这件事在学校里面掀起轩然大波，老师都颇为痛心，事情恰好出在会考前夕，安子晏父母理所当然被叫到学校里面来了。</p>

    因为打架，顺带着连大家在厕所偷偷抽烟的事情都被老师发现，那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安子晏也没落什么好，脸颊都是肿的，最后两个人被责令写检讨，压抑许久的叛逆因子全面爆发，安子晏一副宁死不屈模样，死活不肯写，谁也问不出大家缘由，而他坚持自己没错。</p>

    因为这个检讨，他在家里又挨了一顿打。</p>

    这一次就是毒打了，安家有家规，那时候安子晏爷爷还是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拿着鞭子打人很利索，抽陀螺似的，一下又一下，安子晏没被同班男生打出什么问题来，最后被自己爷爷打进了医院。</p>

    可直到被打晕过去，都没有松口，就是不肯写检讨。</p>

    陆容安去医院看他，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伤都在背上，趴在床上一脸烦躁，“男人的事情，你问什么问？”</p>

    陆容安不屑地撇撇嘴，“还男人呢……”</p>

    顿了顿，又说：“你好好养伤，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p>

    他有点感动，还没开口，听见她继续，“不然都没人帮我写作业……”</p>

    安子晏不想说话了，脸埋进枕头，“你给我滚。”</p>

    陆容安问：“我听你的话滚了，你以后还给我写作业吗？”</p>

    他想了几秒，最后别扭道，“你要是滚了，以后就自己写。”</p>

    她叹：“你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p>

    那个时候，家人都生安子晏的气，没人肯陪着他，请了一个看护，他怎么想，使唤陆容安也比使唤一个看护好，于是在他长久伺候陆容安的日子里，因为受伤，他难得地享受了几天被陆容安伺候的日子。</p>

    打架加上不写检讨，安子晏在会考前夕被学校记了大过，然后负伤参加中考，这导致他在升入高中部之后，老师看他还是不大顺眼。</p>

    高中的学业更加繁忙，安子晏还靠着小聪明撑着，但很快，安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将他原本顺风顺水的人生，搅合了个天翻地覆。</p>

    安子晏父亲出轨了。</p>

    家里很长一段时间翻了天，父母天天都在吵架，厉害的时候会打起来，第三者险些被带进家门来，这乌七八糟的变故终止于安子晏爷爷被气的中风倒地。</p>

    那时老爷子还是家里顶梁柱，一倒下，天下大乱，没人再去理会第三者什么的，整个家像是在风雨中飘摇，安子晏那段时间奔波于医院和学校，成绩一落千丈，还开始频繁逃课早退，也不再和陆容安一起上学放学。</p>

    陆家就是在那段时间搬家的，陆容安搬走之前，去找过安子晏一次，在教室门口堵住安子晏的路，那会儿陆容安心里有些难受，安子晏身上带着些痞气，和以前截然不同，她也不会安慰人，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p>

    安子晏拧眉，有点不耐烦，“找我有事？”</p>

    她嘴拙地道：“你……你别太难受了。”</p>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扯扯嘴角，“这种事，我难受有什么用？反正那些大人也不会听我的，不会因为我难受就改变。”</p>

    安子晏的表情，已然是破罐子破摔，陆容安咬唇，好几秒，“你……你别这样行不行？”</p>

    安子晏不说话，别过脸看着别处。</p>

    陆容安声音又幽幽传过来，“你这样。我害怕。”</p>

    那时候，陆容安是真怕，她依赖安子晏太久，已经习惯了安子晏永远在她身后，安静的，无害的，包容的。</p>

    她看到他那种浑身是刺的尖锐模样，就有些恐慌，担心他真的要变了。</p>

    安子晏心头突然就软了。</p>

    那一段时间，他浑身充满戾气，满脑子对这世界的厌倦和厌恶，他被自己的无力折磨很久，然而，就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他心软了。</p>

    他怎么能让她害怕？</p>

    她问他，“以后，我还能找你吗？”</p>

    他回头，笑了，有些无奈：“怎么，还想叫我给你写作业？”</p>

    “不是……”她急了，“以后也不用你给我写了，我和家里商量过了，我这种学渣考大学是没希望的，上高中以后我要去做特长生，学美术，这样文化课的功课就会轻松很多。也没有那么多作业，我……我不是为了让你写作业，我们不是朋友吗？”</p>

    安子晏也爽快，“不是写作业就成，随时欢迎。”</p>

    这句话导致的结果是，陆容安上了高中之后，成天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他逃课她也逃课，陆容安对学习天生抵触，要她上课就无比痛苦，于是安子晏带着她去网吧去公园去书店看漫画，那段日子别人被高中课业压榨，两个学渣却在肆意挥霍属于他们的年少时光。</p>

    逃课翻墙肯定是不能再叫司机来接。安子晏甚至偷偷买了一辆单车，天天捎着陆容安大街小巷地转。</p>

    陆容安喜欢画画，他们就在公园呆一个下午，她拿着画板画画，需要模特的时候随手就将他拉过来用。</p>

    陆容安画画其实画的也并不好，画出来人物变形，安子晏看着她画的他，脑子里面浮现的是毕加索那副《哭泣的女人》里面错位的五官，他觉得他要变成哭泣的男人了。</p>

    那时候陆容安也会受打击，自己的画被老师否定，时常很气馁，安子晏每次看到她垂头丧气都会给她打气，说梵高当年也不被人看好。谁能想到后来画作价值连城？</p>

    她郁闷的说：“可是梵高活着的时候就没被人肯定过，一辈子穷困潦倒，最后凄凄惨惨死了，人死了，画值钱了有什么用？我不想那么悲惨，我不想我死了画才有人喜欢啊。”</p>

    安子晏撇撇嘴，“反正你又不可能穷困潦倒，你还有你爸你妈养着呢，怕什么？退一步说，现在已经有人喜欢你的画了，你的画以后一定可以卖出去的，放心。”</p>

    她眨眼凑近，“谁喜欢我的画？”</p>

    他犹豫了一下。指着自己鼻尖，“……我。”</p>

    他这话说的很违心，她的画就跟毕加索的画一样，他同样看不懂。</p>

    但是他还是安慰她，“你好好画，以后等我自己工作赚钱了，肯定会买你的画。”</p>

    陆容安眼眶都湿了，十分感动，“你真好。”</p>

    他不免有些得意，“你才发现……”</p>

    她眼帘低垂下去，“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一无是处，一无所长的。唯一幸运的，就是有你。”</p>

    安子晏一愣，心口突突跳。</p>

    俩人还在公园草坪上坐着，阳光，草地，春天的午后，安子晏心口那阵子悸动在变得强烈，这种情况实在太适合告白了，但是等等，他告的哪门子白？他又不喜欢她！</p>

    他觉得就算要告白，也是她先说。</p>

    年少的爱恋总是很爱计较，谁先动心，谁先说。谁为谁做了更多，安子晏心里算盘打了又打，怎么想都觉得她这样依赖他，应该是喜欢他的，他可以等，虽然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她要是说了，那么他也可以勉强接受。</p>

    果然，陆容安很快又抬了头，一双明眸发亮，开了口，“安子晏，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