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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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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他哥 作者:姬泱

    这个天下一个太平年景。还有,给你一个家。

    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无耻,可也是事实。

    也许你最爱的人不是我,可如今普天之下,只有我能保护你。在我的治下,你可以无法无天的活着。”

    说到这里,他居然淡淡的笑了一下。

    “也许并不完美,可是,还是一个可接受的选择,是不是?”

    我看着他,他冲着我微微摇头。

    “别着急回答我,我想这次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答应,明年改元之后,我们就把婚事办了,以后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别再闹了,好不好?”

    “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比之前最艰难的时候还要难。看不到你心里空荡荡,可见到你,……抱着你,心里又疼的跟刀割似的,……”

    “这次我不逼你了,你好好想想。”

    说完,他过来,抬起我的下巴,低下头,在我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像把一腔子的火全倒了出来,把人活活烤干了一般。

    这个时候,院子中崔碧城那个嗓子,又不合时宜的唱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园?”

    ……

    199

    第二十二章七月流火

    “你们的婚事?”

    白天,崔碧城在院子里面剥花生。

    越筝今天不在,他回毓正宫读书去了,黄瓜去后街的杂货铺打酱油,满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崔碧城的花生壳子,一片一片落地的声音。

    我搬了个马扎坐他对面,帮他一起剥。

    我抓了抓头发,“嗯,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等到了明年正月,改元之后再说,我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来想想这个事。”

    “算了吧。我想着,他说的小半年不是让你想着能不能拒绝他,而且到时候,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崔碧城又弄了几个花生,然后才说,“你真的愿意跟他?那你以什么名义跟着他?他登基之后,让你做皇后?娘呀,听着就让人打寒颤。你想想,裴皇后那身行头估摸着有五十来斤,全弄你身上,这跟你整天扛着半扇肥猪肉一样啊!还有啊,不管怎么说,你原来好歹是个王爷,那可是大郑最高门第的公卿出身,现在换成皇后,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这不骂你祖宗十八代嘛。”

    我听着也是直打寒颤,“那你说怎么办?”

    崔碧城哼了一声,“要我说,你们两个要是真的两情相悦,就这么鬼混得啦。这情情爱爱的又不是只有成婚这一条路走,较的哪门子真啊?”

    我看着他,“那我就这么回他?行吗?”

    崔碧城鼻子一歪,“管他呢。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想着天下掉馅饼呢,有吗?这天底下的事儿,那那么多逞心如意的。”

    这几天我心里发乱,不想再说老崔说这事,所以就转了点别的,“不说了,烦,等那天不烦了再说好了。对了,你怎么总是弄花生啊?”

    崔碧城说,“你们家那个七殿下不是喜欢吃花生糖嘛,我给他做点。”

    我,“嘻,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小孩子的。原来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嘛。”

    老崔,“我现在也不喜欢他啊!就是想着,那个孩子挺可怜的,不就是喜欢吃点甜的嘛,给他多点呗。”

    我,“……说什么呢。越筝出来读书的规格都和储君一样,将来没准又是一个文湛。”

    崔碧城貌似不经意的说,“诶,别看那个孩子现在有太子护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过一段日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太子不是睡过一个姓姜的小丫头嘛,听说她怀上了,现在就被太子放在问澜苑里,跟个金丝雀般的养着。现在里外消息全断了,看这个架势,要是那个小姑娘真的生个儿子出来,你们家那个小狼崽子就敢学汉武帝来个杀母立储。到时候,储君有了,七殿下算什么?”

    “不说别的,那个姜小丫头可还不到十六啊,这点儿大的女娃哪个不是爹妈掌心上的宝儿,要是真给弄死了,真造孽啊……”

    憋的我差点吐血。

    我,“你都是哪儿听来的?别又在他身边安密探,要是再让他查出来,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他瞪了我一眼,“蛇有蛇道,鼠有鼠窝,你也管不着我。”

    这花生是剥不下去了,我就觉得嗡的一下子,脑壳差点碎了。

    崔碧城低头弄他的花生,慢悠悠的说,“你要是真想跟着他,别的不说,你自己个就过不去自己的良心关。储妃已经疯了,这个小丫头要是再死了,你晚上睡的着吗你。”

    ……

    “承子,说白了,你们两个今生有缘无分,月老没有牵这根红线,姻缘薄上没前缘。别死钻牛角尖了,人这一辈子怎么就是个几十年,该吃吃,该喝喝,稀里糊涂过去就算了。”

    我觉得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200

    崔碧城像一个半仙儿。

    可就这么个半仙儿似的人物,他怎么还能把自己的腿给弄瘸了呢?

    七月十三这一天,我早上出去到临街的铺子买了半斤陈皮回来,却看见小院的柴门是开着的,崔碧城有客人,而且好像是刚到的客人。

    那是个男人,一身灰色的长衫让他穿的犹如行云流水。

    “崔公子,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托福,还算不错。”崔碧城一让,“里面请。”

    那个人微微一侧身,手中拿着一个玉盒子,放在崔碧城指的那桌面上,他让一下,也坐了。陌生男人一伸手,把玉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银灰色的铁圈儿,刚好有一个手指那么粗细。

    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有一种莫名惊诧。

    小莲?……

    是小莲吗?

    可是,好像又不是。

    他的样子比小莲那种乍一看不显眼,可是细看却有内魅的白肤碧眼不一样。这个男人的脸很柔和,皮肤的颜色也很柔和,只是一双苍冰色的眼睛显得他冷冰冰的,像是雪峰之巅的玉石。

    可是……

    这么多不一样,我怎么一眼看着他,还是觉得他就是小莲呢?

    崔碧城看到我,招招手,让我进去。

    他淡笑了一下,说,“多日不见,王爷,别来无恙。”

    “你……”我看着他,试探的问,“小莲?”

    他抿嘴一乐,轻轻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然后才站起来,笑着对我一拱手,“在下昆仑殷忘川。前日在下差人送来请客票,不知道承怡可愿意赏光?”

    我脑袋中一片白光闪过,然后好像佛祖拿着戒尺打了我一闷棍。

    “你……你是谁?”

    他又笑了一下,“我是我。承怡,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我,“……”

    崔碧城这个时候说,“他应该会去。不过还要麻烦殷先生多跑这一趟,送‘生死盟’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这没什么。崔公子三年前委托的事,在下今日方可回复,确认约定,应该过意不去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我的感觉自己双眼变成了蚊香。

    他们在说什么?

    殷忘川袖子微微拂动了一下,指那个放在玉盒子中的铁圈儿,对我说,“这是昆仑教的‘护’,又名‘生死盟’,是本教圣物,同时也是立定盟约的信物。三年前崔公子以一百万两白银和一个天大的人情托付承怡的性命于在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不能履约,真是惭愧。”

    “‘生死盟’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只要戴上这个指环,在下就是承怡的影护,从此你生我生,你死我亡。嗯,听起来虽然和同生共死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各不相同,因为我们并不白头到老。如果我死了,昆仑教下一任教王会继续这个约定。”

    说完他又是淡淡一笑。

    “我只是你的影护。”

    他起身告辞,我一把扯住他,“小莲,你就是小莲。可是,你不是说,你是莫雀吗?”

    那个人轻轻推开我,“七月十五,在下在芫阁清场设宴,如果承怡想听故事,请一定过来。好了,不耽搁承怡看书、崔公子静养了,在下告辞。”

    他走之后,我看着崔碧城,想听他把所有的事情给我交待清楚。

    老崔拿着那个铁圈儿来回的看,还喃喃自语,“你说,这玩意儿咱们自己会不会仿一个出来?”

    随后,又仰望天空,“今天天气不错,把被子晒一晒。”

    说完,拿着拐杖,一歪一歪的走了。

    木桌上面就摆着那个玉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银灰色的铁圈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又成为1k党了……

    201

    七月十五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鬼节。

    在这个日子请客的人,都挺神的。

    雍京,芫阁。

    戏台上铺着琉璃层,琉璃层背面刷了一片的水银,戏人在上面行走,就好像在水面上飘。

    演的是野剧《钟馗嫁妹》。

    脸涂抹的像阎王爷的钟馗,还有各色小鬼一般的送嫁队伍,在本应该香/艳斯文的小戏台上绕来绕去,弄的人眼花缭乱的。

    整个芫阁大堂空无一人,就在正中摆了两把椅子,殷忘川坐在右边,我坐在左边,中间放着一个茶几,摆着茶点水果。

    我小声问他,“我以为你会请我听昆曲《游园惊梦》。那个好像是他们请我听过最多的折子戏。”

    他轻描淡写的说,“可是你不喜欢。我感觉你喜欢的是《钟馗嫁妹》。”

    我,“……”

    “好奇怪,你怎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每次演《游园惊梦》的时候你都在打瞌睡,可是有一次在外头听了《钟馗》,你兴奋的连晚上睡着的时候都在哼哼,不是喜欢是什么。”

    “承怡,把自己的面具戴的太严密,会窒息的。”

    我张了张嘴,然后想了想才说,“我不叫承怡了。”

    “是吗。”他似乎并不好奇。“就好像我不叫小莲一样。换个名字而已。”

    我抓了抓头发,“你当初为什么要取一个小莲这么奇怪的名字?当时你们那里的头牌云锦公子的名字多风雅。”

    “嗯。”他的眼睛从戏台上转过来,看着我,“云锦的名字是我给他取的,我的名字是他取得。这么看来,每天不学无术,不读书的人是想不出好名字的。就像承怡一样,什么黄瓜、银票还有黄金,全是这样名字。”

    “银票和黄金是我娘的人,是她取的名字。”

    “不,是你。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多事。”

    我点头,“对,你现在快成了和老崔一样的神棍了,可是我对你们一无所知。”

    他摇头,“不,你对我并不一无所知。我身世你知道,我告诉过你的。如果你忘记了,就不要责怪我什么都不说。”

    “那你的名字怎么又换成殷忘川了?原来在老三面前还装作是莫雀。这不是很赤/裸的骗我吗?”

    “那是有原因的。”

    我,“我在听啊。”

    他一挥手,台上的妖魔鬼怪,都停了下来,继而退了出去。

    偌大的芫阁只有我们两个人。

    “三年前,我在嘉峪关外遇到了崔公子,他帮我葬了我母亲,就以这个人情为由,然后以一百万两白银的高价让我保护你,当时我自己有要事在身,本来想着三五个月就能下昆仑山应约,可实际上,等我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已经是三年后的现在了。”

    “什么事?”

    他想了想,不带什么感情的说,“我和先教王有一场生死对决,几乎打了四十多天,他死,我重伤。而我的异母哥哥莫雀殿下趁机向我下毒,将我的武功彻底废掉,扔给他的手下试药。后来那些人包括莫雀在内,都被我杀了,可是那个时候昆仑内乱,教众四分五裂,我让唐小榭坐镇修罗本部,我自己易容成莫雀来到雍京,想要收服莫雀的残余势力。”

    “当时我有奇毒在身,活不活的下来,一直是未知数,所幸遇到三殿下羽澜,他替我收集药材,我替他杀人。”

    我,“太子……”

    “对,他曾经想要杀太子,而且在药材之外,他另外许下了黄金五万两的报酬,只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所以我打消了刺杀太子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我有恩。”

    “什么事?”

    殷忘川说,“因为,他杀了高昌的阿伊拉公主。”

    我,“……”

    我实在无话可说,这就是一个恩怨纠葛,爱恨交织的网,所有人都深陷其中,没有人有幸可以逃出生天。

    半晌。

    我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答应崔碧城,保护我?”

    “怎么这么问?”

    “别装糊涂,公主和我事,你知道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与崔公子的约定又有什么关系?崔公子和我约定,只是我和他之间约定,和其他无关。”

    “那就是说,无论我是谁,是石头,是木头还是一个驴粪蛋,都无所谓,即使是你的仇人阿伊拉公主的情人,你也不在乎吗?”

    他沉思。

    “嗯,高昌的规矩和中原的大郑不一样。王族争夺,杀掉兄弟姐妹,然后接受他们的姬妾爱宠,其实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如果我亲手杀了公主,而把你抢夺过来,我们的感情会得到祝福的。”

    我再次无语了。

    蛮夷就是蛮夷。

    即使风雅如我眼前这个殷教王,蛮夷还是蛮夷。

    我,“那你当时进我王府,也是处心积虑的吗?”

    没想到,他摇头,“不,那个事情,纯属意外。不过现在想想,我们相遇,也许是长生天的旨意。

    那天我刚吃了药,不太好受,就在观止楼大堂坐一会儿,看看风景,然后你就来了。我当时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然后为了配合崔公子瞒住太子的耳目将我接进王府。”

    “不过很快,我发现你一无所知,而且迟钝的令人发指。”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摇头。

    “那好,把你的手指给我。”

    他抬起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是今天早上被老崔强行戴上的铁圈儿――生死盟。

    殷忘川咬破自己的手指,一颗殷红色的血珠子溢了出来,颤微微、娇滴滴的挂在之间。他喃喃的说着异族的咒语,同时把那颗像朱砂一般的血珠子印在我左手无名指的铁圈儿上。明艳的红色珠子在灰白色的铁圈上慢慢流淌着,然后就像清泉隐进沙石,消失了。

    可是我之间的生死盟,变成了妖异的朱红色。

    像血,像朱砂,也像大正宫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莲。

    “好了。”

    他扯住我的手腕,向外拉着走,“听完了戏,我们去逛逛雍京吧。”

    七月十五,是鬼节、中元节还有盂兰盆节。

    这一天是亡灵重返人间的日子。

    传说中,早已经死去的祖先会被阎王爷给半个月的年假,回家和子孙聚聚,吃点凉浆水饭,享享天伦之乐。

    这天,大街上很多人在烧纸,祭奠,追思,游街。

    雍京城外的镐水上更是热闹,一片接着一片的水灯,竹子做的底座,上面放着用纸扎出来的荷花,顺着水流杳然远去。

    我想了很多。

    殷忘川忽然说,“高昌和大郑不一样。这里的人眷恋人间,眷恋繁华功名,眷恋娇妻美眷,以为死了,就万事成空。高昌人不惧怕死亡,因为死了之后,灵魂会得到长天生的庇佑,得到永久的安宁。”

    “只有人世间,才是最肮脏的所在。”

    我看着他。

    忽然镐水边上一阵喧嚣,有几十个穿着黑色小绸衫的家丁把放水灯的百姓们驱赶到一旁,有个孩子因为躲闪不及,还被挤落水中,顿时乱成一团。不过,这样的乱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就像釜底抽薪一般,让滚烫的水变得静寂。

    然后在众人护卫下,几个衣饰华贵的年轻男人把自己的水灯放在夜一般漆黑的镐水中。

    ……

    “这是谁家的人啊,怎么这么霸道?只许他们家的人放水灯,就不让别人在水边呆着啊。”

    “嘘……别乱说话,你知道那是谁吗,那可是恒侯姜家的人!”

    “嗨,我还以为是谁呢,又不是真正的王侯世家,不过就是个雍京留守的军职,怎么能这么嚣张?”

    “姜家人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你还不知道吧,姜家的小女儿怀了太子的孩子,这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将来母凭子贵,没准就能当上皇后。如今的姜家,就是下一个裴家,下一个杜家!”

    “就是,就是。最近一段日子,姜家宅子门前车水马龙的,去巴结的人都能排出一整条长街!”

    “太子!……是那个太子文湛吗?”

    “是啊!不是他,还有谁?”

    “那个太子不是被朝臣背地里说他是‘断子绝孙’吗?听说啊,他喜欢男人的。”

    “嗨,你知道什么啊!喜欢男人,跟玩个戏子,摆弄个花鸟鱼虫一样,谁还当真跟个男人过一辈子啊。如今杜家、裴家那个下场,指不定怎么回事呢?没准就是随便编排太子喜欢南风惹的祸事……还有,别再说人家是‘断子绝孙’的太子了,小心被灭了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知道,知道了……”

    “诶,知道太子喜欢谁吗?”

    “都告诉你别乱说,你还说!”

    “不知道,朝廷中就算有什么说太子喜欢男人的谣言,可是都说喜欢的是哪个……估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吧,也许就是内廷的奴仆什么的……”

    ……

    我看着那群人,大多人其实只敢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姜家那些鲜衣怒马的家伙,没有人去遏制他们一下。

    文湛,难道想把姜家养成下一个裴家吗?

    殷忘川坐在水边,不知道是用了轻功还是什么,身子显得异常轻盈。他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石头,让我坐。刹那间,他眼神一厉,陡然抓住我的耳朵,把我扭到一旁,他的手指像拿一片树叶一般从我的脑后捻过一支箭。

    ――那是要在昏暗的镐水边暗杀我的长箭。

    三尺长,黑漆的木杆,白色凌翅鸟的尾羽,黄金箭头。

    是皇上嫡系,龙骑禁军的黄金羽,只有处决王公贵戚才会动用的黄金羽!

    殷忘川看着我,眼神中竟然泛着怜悯。

    “原来,崔公子的一百万两,是为了对付这个人。”

    这个人……是皇上。

    想要杀我的人,难道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莲弟弟还是很大度的,他和蚊子小弟弟单方面和解了……因为太子杀了公主……

    202

    这事褶子了。

    现在这鬼节也不能逛了,得赶紧回去。

    殷忘川若有所思,却有些满不在乎的轻松。

    我摆手对他说,“小殷,这里面的事你不知道轻重,到最后你的命被折进去不说,老崔也完蛋了。”

    “你最好先找个安全的地躲几天,我回去找崔碧城弄个说法去。”

    说完,我把黄金羽揣在袖子里面,就想要一个人回雍京。

    小殷也不说话,就跟着我。

    我走的快,他就快走两步。

    我走慢了,他也就慢着走两步。

    “你……”

    “我也回雍京城,我们顺路。”

    回到小院门外,他一闪,人就不见了。

    我连忙揉揉了眼睛,这才推开门。

    后半夜,老崔的小院。

    我回去的时候,他坐在院中的摇椅中,手拿一个大蒲扇,另外一只手托着一个茶壶,正在纳凉。

    我把手中的黄金羽横在他面前,就说了一句,“今天有人想用这玩意杀我。”

    扑腾!――

    老崔整个连蒲扇加茶壶整个折腾倒地面上,四脚八叉的,标准的狗啃泥。他停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瞧了瞧我的脚丫,见我有脚,还有被灯笼照出来的绰绰的影子,他粗粗的喘了口气,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不说话。

    我,“崔碧城,你跟了皇上那么久,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他愣的像根木头。

    “这人过留影,雁过留声,你这个人比猴还精,怎么可能一点风声听不到?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呀。”

    我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皇上要杀我?”

    “其实……”崔碧城忽然呲着牙,开尊口了,“黄金羽除了杀人的意思之外,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

    “这把长箭,在紧急时刻可以作为兵部的勘合。拿着他,到哪里都不会有人为难你。”

    我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身边。

    “我娘让咱们俩个逃过,结果呢,给我脑袋上按了一个私自结交藩镇的罪名,把我、把你都抓了起来,差点弄死你。你还想让我走?”

    “此一时,彼一时。”崔碧城难得认真的说,“那个时候后宫有裴后,朝局晦暗不明,跟现在不一样。”

    我看着他,“我真能走?我娘怎么办?”

    “有皇上在,娘娘不会有事的。就算皇上不在了,太子,也不会怎么着她的。”

    “那你呢?”

    “我?”崔碧城一乐,“一个瘸子,是没有资格想要远游的。”

    忽然,天边飘过来一阵乌云,过了没有半刻钟,雨点就轻轻落到了人间。

    一滴,两滴,三滴……

    我撑起一把油纸伞,照样和崔碧城坐在院子中。

    我,“文湛那里,又要怎么办?”

    崔碧城,“那是你的事,只有你自己去想。谁的业,谁抗着,谁的债,谁想着去还。与其他人无干。”

    他,“如果你想跟着他安心过日子,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不要去管,那你就留在雍京,如果你受不了,那你就走。就这么简单,不用想太多。今天太晚了,睡吧。”

    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一个人撑着伞,在院子中坐了一晚上。

    黎明。

    刚过五更,宫里来人传旨,崔淑妃下诏书让我入宫觐见。

    一到我娘的寿春宫,我看见她坐在木椅上,我就问了安,才说,“我以为,娘不见了我呢。”

    我娘似乎没有听见我说话。

    她就安静的坐在木椅上,像一株美人蕉。

    嗯,就是有些微微的发福。

    我见这样的娘,很不习惯。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我娘在我心中就是个粗糙的瓦罐,她这一下子成了一个景德镇的官窑,让人瞧着心里不踏实。

    叮……

    我碰了一下桌子,上面放着茶盏,连带着一动,我娘似乎被惊醒,这才抬头,看到我。她的脸色煞白,额头上还有些汗,眼圈很青,似乎一晚上都没睡。

    “你来了。”

    她一伸手把我攥住,跟黑山老妖的幽冥鬼爪有的一拼。

    我被她弄的手腕子扯的那么疼。

    我连忙笑,“娘,您叫我过来,有事吗?”

    她不说话,只是攥着我,好像老母鸡面对雄鹰拼死保护自己的鸡蛋一般。

    “娘,别这样。”我试图是安抚她,所以一直笑着,“您吓着我了。”

    “儿子……”

    我看着他,点头答应,“诶。”

    “儿子……”

    我,“……”

    然后,“娘,我在这儿。”

    她松开了我,然后伸出手,把我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再抬头看着我,眼睛中似乎有泪,像是哭过了。

    “儿子,听娘的话。娶了尹家的小姐,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娘?”

    “别再和太子纠缠了,你就听娘这一回,好不好?”

    “娘,您知道了……”我看着她,“不和太子纠缠,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娶尹姑娘。娘,崔碧城和我打算着,最近离开雍京,到外面……”

    ――“不要再说离开雍京!”

    我娘陡然叫了一声,她的双眼变的有些惊恐,“你走不掉的,走不掉的,走不……皇上不会让你走的。”

    她摇头,但是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

    是冰冷的。

    我试探着问她,“娘,您说什么?”

    “真的,儿子,别再说离开雍京了,是娘错了,娘错了。当时娘并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和崔碧城走的,但是现在娘不能这样做了。

    你知道吗,皇上,是皇上!

    他为了不让你离开雍京而杀了公主,还有那个孩子……这么多年,我终于弄明白了,当时你为了公主说出要离开雍京的话,所以那个男人,皇上为了不让你走,就杀了她!他杀了阿伊拉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天啊,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娘,您在说什么?公主,不是太子下令处死的吗?”

    “不是,不是!”

    我娘的双手捂住嘴,眼睛惊恐的瞪着,像面对豺狼的兔子。

    然后她的双手开始哆嗦。

    “是娘,是娘逼着太子承认下杀人的罪过。因为当时娘害怕,害怕极了。娘觉得,你恨太子,总比恨皇上要好。而且太子的事,皇上也答应了。其实,当时太子想要放了公主的,你跪在东宫三天,他就跪在皇上面前三天。他知道,杀了公主,他跟你也就彻底断了。”

    她开始哭,然后哭着看着我,“娘也不愿意你和太子再纠缠在一起。娘想着,只要他还在乎你,他还爱你,他就不绝对敢在你面前拆穿这个谎言!

    这样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去恨他了。可是谁想到,你们居然又走到了一起……

    皇上说,如果你再和太子纠缠,他就杀了你。那个男人不是太子,他不教而诛,而且言出必行!这么多年,他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看了二十三年,琢磨了二十三年,也忍了二十三年,我终于弄明白了,儿子,你可以在雍京活的无法无天,可只有两件事你不能做。”

    “不可以碰太子;不可以离开雍京。”

    “只有这两件。”

    我娘攫住我的手,“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娶了尹家姑娘,在雍京安分的活着,算娘求你了。”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我狠狠的咬住嘴唇,不然我会发疯一般的叫出来!

    就好像早已经死掉了一般。

    为什么好要把那些往事再翻出来?

    我以为早就忘记的人,早就忘记的东西,鲜活如初。

    可是心口上的伤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

    全烂了。

    血肉模糊的。

    我握住我娘的手,还是笑,这个时候,除了笑,似乎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娘,我答应你。可是,我想见皇上。”

    皇上在寿春宫。

    这里依旧金碧辉煌。

    只是大殿的雕花门洞开,皇上披着斗篷,站在水边,看着盛开的一池莲花。

    我走过去,跪在他身边,“皇上。”

    太阳已经升起。

    莲叶上滚动着露珠,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所有的一切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朵莲花,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啪的一声,花瓣剥开,他才转身。

    “什么事?”

    “皇上掉落一支黄金羽。”说着,我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箭,双手托着,呈了上去。

    他没有接。

    我说,“皇上,您救了我,我的命就是您的,我也是。可有什么话不能明说,为什么要杀人呢?”

    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此刻的眼神。

    慈悲,甚至带着怜悯。

    可隐藏在这些之后,却是铁一般的冷酷。

    “因为你心软,因为你总会忘记。只有死了人,才能让你记的清楚。”

    “皇上?”

    “朕知道对你不好。你娘也告诉你了,你可以活的恣意妄为,可是只有两件事不能去做。一,不可以再碰太子;二,不可以离开雍京。也许你不信,其实朕想过要成全太子的心,可是后来,朕发现自己错了。

    祖宗留下的基业,千年的盛世,万兆黎民的太平,朕不能允许任何人挥霍它。朕自己不可以,朕的儿子也不可以。”

    去吧,去拒绝太子的荒唐,只有你亲自拒绝了,他才会死心。然后娶个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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