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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迹 作者:酥油饼
其中的关键，就越发将重心从进攻转移到防守中来。这样正大光明的战斗实在不适合当做决战，太拼兵力和元气了。也许，他可以选择在光明神会撤退的时候进攻？
轰。
巨大的声响从后方传来。
难道是光明神会埋伏在城中的雇佣兵团偷袭？
海登一惊回头，眼前一幕却让他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奥迪斯在战斗。
但是他战斗的对象并不是雇佣兵团而是其他亡灵法师！
被土墙牢牢地护在中心的法兰克一手挥舞骨头召唤骷髅，一手挥舞魔法棒使用火球攻击。
那群亡灵法师们将所有的巫尸、亡灵骑士和骷髅都召唤了回来，全力进攻法兰克。
海登皱眉。他想起罗德之前的担忧，难道是为了奥迪斯？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由于奥迪斯是以土系魔法师的身份出场，所以其他亡灵法师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是个巫妖。直到其中两位亡灵法师看上了另一个亡灵法师的巫尸，从而产生了一场巫尸争夺战。这场争夺战十分激烈，使他们精神力的范围一再扩大，渐渐引起其他亡灵法师的注意，最后蔓延到法兰克和奥迪斯身上。
其他亡灵法师感觉到奥迪斯和法兰克之间的精神联系之后，才明白那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巫尸的土系魔法师竟然也是一个亡灵傀儡。
这世界上拥有自主的灵魂的亡灵傀儡只有一种――
巫妖。
这个发现几乎让亡灵法师们欣喜若狂。他们顿时将战斗抛到脑后，反正砍丁帝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提供金钱和材料的雇主，但是再多的金钱和材料也买不起一个传说中的巫妖。
所以他们的精神力转移了对象，朝奥迪斯攻去。
看法兰克召唤骷髅的笨拙模样，他们就确定这只是一个亡灵法师菜鸟，所以他们认为将巫妖夺过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真正不容易的是怎么打败同样虎视眈眈的对手。但行动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巫妖和那个亡灵法师之间的精神联系虽然不是很强，却根本让他们无从下手。就好像他们拿着剪刀，却发现要剪的是光线……
傀儡争夺失败大大刺激了他们。他们立刻将主意打到了法兰克身上。
结果就是海登看到的那一幕。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罗德。他正要告诉蒙德拉，发现那个抱着他的巫尸已经朝奥迪斯所在的方向飘过去了。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罗德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老蒙德拉。说起来，他们师徒护短的毛病也是如出一辙。
其他亡灵法师之前虽然也参与了战斗，但投入的精神力绝对没有蒙德拉这么彻底，饶是如此，蒙德拉一上场还是强行抢走三个亡灵法师的巫尸。
原本还朝着法兰克进攻的三个巫尸突然身体一转，朝自己的亡灵法师发动起进攻。
其中一个亡灵法师淬不及防之下，被火球投个正着，当下哇哇惨叫起来。
惨叫声总是容易激起其他人的恐惧和反抗意志。
骨头做成的法杖在半空挥舞，骷髅们慢慢地分成两边，笨拙地攻击着对方。一只只密密麻麻的手骨不停地从其他骷髅的身体里穿过，骨架不断地散落在地，新的骷髅从一堆堆的白骨中钻出啦，继续作战。
亡灵法师们终于使出全力！
但矛头指向的是同伴。
艰难地趟过骷髅河的罗德正要朝蒙德拉打招呼，就被天边的黑点吓得脸色大变，“小心！”
蒙德拉抬头。
一把长剑从半空疾射而来，银色斗气擦着漫天夜色，迅疾如流星。
砰。
剑被挡了下，在半空抡了个弧度，疾速坠落，插入射剑的亡灵骑士头顶。
海登冲到蒙德拉身边，一手用剑划出斗气范围，一手惊魂未定地将他搂进怀里。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来晚半步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蒙德拉淡定道：“巫尸会保护我。”
海登微微屈膝，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颊，轻笑道：“就算是巫尸，我也会吃醋的。”
同时，奥迪斯指挥土系傀儡伸手将法兰克握在掌中，形成一个牢固的土系结界。
帝国方的内乱让伺机而动的索菲罗和加布莱德看到胜利的曙光。
加布莱德手握长剑，斗气如闪电般萦绕剑身。他举起长剑，高喊道：“为光明，为信仰，为正义而战！”长剑挥落，剑身的斗气四处激射。
郁金香军团水系结界被击处涟漪乱推，不一会儿竟破了去！
漫天水花如瓢泼大雨，水珠如弹珠乱射，从郁金香军团的上空泼下。幸好有几个火系魔法师机灵，临时用火元素结成遮挡网，挡住部分水滴，才免去他们全军湿身的狼狈，饶是如此，郁金香军团固若金汤的防守却破了。
索菲罗大为兴奋，手舞神杖，金色光圈从神杖顶端一层层激荡开来。
“我们受女神眷顾，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他话音刚落，就见后方猛然亮起。理应镇守光明神会总部的菲达神色焦急地出现在亮光的中心，“教皇有令，光明神会立即撤回神殿！”
“什么！”
不止索菲罗和加布莱德大吃一惊，连其他的祭祀和神圣骑士团成员也愣住了。
一场仗打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胜利的希望，竟然要撤退？！
索菲罗道：“菲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菲达原本毫无焦点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他的脸上，眼中竟然带着些许乞求，“请、立即撤退！”
光很快散去，只留下绿色残影。
索菲罗和加布莱德在千万人中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诧和犹豫。在光明神会，有能力使用分身的只有教皇和光之子，所以菲达传达的口谕不可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要选在这场战争天平刚刚开始向他们倾斜的时候！
索菲罗心里翻涌着浓浓的不甘心。
加布莱德虽然也很不甘愿，却理智地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抬头，审视双方的情势。尽管自己趁海登不在郁金香军团亲自坐镇的时机破掉了水系结界，但郁金香军团很快变换队形，用土系结界弥补了这项不足，摆出月牙阵型。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进攻，破掉结界所营造出来的好形势就在菲达传达撤退命令的时刻消弭殆尽。
海登那头耀眼的金发重新出现在郁金香军团的阵营中间，就好像一本厚厚的书压在一叠被风吹起的纸张上，稳住了所有的不安。
“撤退！”
他下达命令，井然有序地变换阵型。
索菲罗焦急地喊道：“加布莱德！”如果现在离开，就意味着放弃所有！放弃偷袭，放弃普特拉城，放弃砍丁帝国，放弃光明神会的荣耀，甚至放弃了很多国家对光明女神的信仰。他不知道为什么教皇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撤退的余地。
加布莱德抬头，眼神坚定如磐石，“我是一名神圣骑士，我效忠于女神与教皇！”他长剑所指的方向，是他曾经的后方。
索菲罗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战斗结束了。
不止普特拉城，还有砍丁帝国与光明神会。
一名骑士在郁金香军团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海登跟前，“迪南将军麾下科尼尔拜见海登元帅阁下！”
海登微笑道：“你们将军干得很漂亮。”
科尼尔露出骄傲的神色，“迪南将军是一位伟大的将领。”他顿了顿，又道，“当然，那是完全是因为他曾经受海登元帅的英明领导。将军向元帅阁下请示作战计划。”
海登看着萌生退意的光明神会，“削弱，放行。”
“是。”
尽管在目前的情况下，光明神会的撤退势在必行，但是这项命令竟然来自远在光明神殿的教皇，这让他不得不稍感吃惊，尤其他下达的撤退命令是撤回光明神殿，而不是战略上的暂时撤退。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光明神殿是否出了什么事。当然，也有可能是个诱敌深入的计谋――但是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完全没有穷追猛打的打算。
一个骷髅突然从他的面前钻出来。
科尼尔吓了一跳，正要举荐，却被海登摇手阻止。
“来。”骷髅的嘴里吐出蒙德拉的声音。
海登微微一笑，向副手传达战术目标之后，就放心地将统帅的位置交给他，自己转回亡灵法师的战场。
其实这场战斗实在没什么悬念。
除掉罗德和蒙德拉，帝国临时征召的亡灵法师军团并没有什么高明的人物。厉害的亡灵法师更特立独行，并不喜欢帝国所赋予的约束和诱惑。所以罗德、蒙德拉和奥迪斯联手，很快就摆平了大部分的亡灵法师，剩下的见机不妙，立即逃之夭夭。
浩瀚的骷髅海慢慢渐渐地平息风浪，回归宁静，但那些白骨依旧残留在普特拉城，像是在提醒他们，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不是幻觉。
光明神会在帝国的驱赶下慢慢地退出普特拉城，一路往桑图的方向撤退。
战争结束了。
至少，暂时结束了。
罗德和蒙德拉正在清点战利品。那些亡灵法师的等级不算强大，但手里总算有几个不错的巫尸，他们俩坐在一起分赃――或者说，罗德在接收蒙德拉挑剩下的傀儡。
法兰克被土系傀儡放了下来，一回头却看到奥迪斯站在他身边凝望着他。
“天亮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东方看去。无边的黑色被曙光渗透了一层微弱的白，就像一本书被掀起了一个角，故事将翻开新的一页，普特拉城也是。
“奥迪斯，”法兰克认真地看着奥迪斯，“你还欠我……”
欢呼声如浪潮般涌起来，将他的声音吞没。
法兰克看着奥迪斯毫无表情的面孔，心里微微着急，正要更大声地吼出来，奥迪斯却扭过头，坐在一张用途做成椅子睡着了。
他累了吧，在刚刚的战斗中，他那样拼命地保护着自己。
法兰克用目光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轮廓。
其实有没有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将永远在一起。
蒙德拉不顾罗德哇哇大叫，将抢来的傀儡放进空间袋里，眼睛下意识地寻找着海登。
“他正和城主商量普特拉城的战后重建。”格列格里像骷髅一样无声地冒出来。
蒙德拉道：“哪里？”
格列格里指了一个方向。
蒙德拉扭头就走。
“喂。”格列格里叫了一声。
尽管觉得是多余的动作，但蒙德拉想了想，还是回头了。
一个小东西抛过来。
蒙德拉身前冒出个骷髅伸手将东西接住，然后递到他面前。蒙德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的刷子？
“虽然是你硬塞给我的，但我觉得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格列格里微微一顿，又笑道，“还有，你穿女装很漂亮。”
蒙德拉拿着刷子在骷髅的身上试用了下，确定没有任何损坏后，才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
格列格里眼底的笑意在看到奥迪斯时渐渐消失，然后默然地跟上蒙德拉离开的方向。
普特拉城遭遇的打击几乎与被毁掉半个城市的梵瑞尔相当。
城主为此差点急白了头发。
幸好城内不少当内应的贵族在海登下达征集令的时候选择了反抗，城主趁机接收他们的财产，并且上报西罗剥夺他们的贵族称号。
另外，负责押送粮草的汉森带着达伦在两天后赶到，大大缓解城内粮食短缺的压力，也让恐慌的民众暂时
海登留下一部分士兵参与重建后，亲自与迪南前往边境巡视，确定光明神会与桑图士兵完全退出帝国领土之后才带着蒙德拉、罗德、法兰克和奥迪斯他们从魔法阵回梵瑞尔。
他们到的时候，是深夜。
蒙德拉带着罗德回海登家，法兰克原本想带着奥迪斯回理查家，但想到他醒来之后还没有见过丹亚家族的人，就先送他回丹亚家。
海登去了皇宫。
西罗正在等他的战报。尽管之前已经有使者将战报送来，但他仍觉不安。光明神会的贸然退出让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海登的答案并不能解开他的疑惑和不安。
“你是说，出现的是菲达并不是教皇？”西罗坐在书桌后，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海登描述的世界里，幻想着当时的情景。
海登道：“我想，或许是光明神殿内部的原因。”
“光明神殿内部。”西罗眉头一扬，“难道是那个封印？”
海登道：“您是指传说中光明神殿封印的魔？”
西罗缓缓道：“又或者是女神的旨意。”
海登道：“我更希望是后者。”如果真的是光明神殿的封印出现了问题，放出那个魔，那么危及的就是整个梦大陆。如果是后者，至少说明光明女神并不想和帝国交恶，这是个好消息。
西罗摆手道：“不管是哪一种，目前来看，对帝国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休整的时间。”砍丁帝国这一年来接二连三地遭逢变故，虽然不至于动摇帝国根基，却让帝国元气大伤，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恢复元气的时间。
海登转换话题道：“比亚各第一公主在帝国呆得习惯吗？”
西罗道：“她一直在问海登元帅在哪里。”
海登讶异地挑眉。
“看来你的魅力并不局限于帝国。”西罗单手托腮，看向爱将的目光不是嫉妒，而是幸灾乐祸，“我想在帝国遭遇到重大灾难的时候，也许能够用你来换个好价钱。”
海登挑眉道：“您知道我现在和您的情况是一样的。”
西罗道：“我和索索？我们已经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海登道：“我时刻准备着。”
大概想到蒙德拉，西罗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关于亡灵法师临时叛变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海登道：“不能说叛变，他们只是……桀骜不驯。”
“那么对帝国就没有任何价值。”西罗语气冰冷，“砍丁帝国绝对不能容忍在关键时刻攻击战友的军人！我更不会为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而和整个梦大陆对抗。”
启用亡灵法师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冒险和大胆的事，除了民众对亡灵法师的恐惧和排斥之外，其他国家对亡灵法师的态度也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他原本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用亡灵法师来对付光明神会以弥补帝国战力上的不足，但现在光明神会似乎本身遇到了大麻烦，那么，亡灵法师的利用价值就大大降低了，正好他们出的错给了他一个借机拔除他们的最好借口。
当然，这件事有一个障碍，就是海登的态度。
从海登为蒙德拉独闯光明神殿起，他就很清楚蒙德拉对他这位好友、亲信、伙伴的重要性，所以试图在不伤及两人关系的情况下，圆满解决这件事。
海登与西罗相交多年，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事实上，站在帝国元帅和军人的角度，他也无法容忍亡灵法师这样不守规矩的军队，所以他想了想道：“蒙德拉和罗德例外。”
西罗笑了，“当然，他们一位是那菲斯特元帅夫人，一位是帝国宫廷魔法师。”
尽管得到了西罗的保证，但海登对蒙德拉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当他回到家，蒙德拉已经睡了。
白色的丝质睡衣勾勒他身体的曲线，丰满圆润的臀部好似无声的邀请，让海登一扫疲惫，蠢蠢欲动起来。他忍不住亲吻着他的颈项。
蒙德拉微微张开眼睛，“海登。”
“嗯。”他吻上他的唇。
蒙德拉无意识地回应着。
海登的手指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着他的小腹，用行动无声地询问着。
蒙德拉被挑起感觉，转过来，双腿稍稍屈起，眯着眼看他。
海登挤进他双腿之间，手指驾轻就熟得抚摸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海登。”蒙德拉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身体。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光明神会撤退得这么早了。”海登隔着意料亲吻着他的胸。
蒙德拉不解地睁大眼睛。
海登卷起他的衣服，坏笑道：“因为他们想让我留点体力做我想做的事。”
黑夜退尽，黎明渐露曙光。
尽管昨晚折腾了半夜，蒙德拉还是起了个大早，坐在书房里刷着他新收来的巫尸和亡灵骑士们。这种时刻，崔尼迪夫人是从来不打扰的，所以书房很安静。
海登倚着门框，看着他欢乐地刷着别的男人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开口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蒙德拉道：“我现在就在做。”
这个答案真是很……
海登抿了抿嘴唇，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稍稍拉开他与面前那个亡灵骑士的距离，“比如说，去其他地方走走，只有我们两个。”
蒙德拉道：“哪里还有战场？”
海登道：“呃，也许我们可以混进沙曼里尔，然后制造一点。”
蒙德拉眼睛亮起来。
海登抱着他，想起自己之前与西罗的谈话，心情微微沉重，“比起你以后通过其他方式知道，我更希望能够亲口告诉你。”海登顿了顿道，“以后，只有你和罗德两位亡灵法师能够行走在帝国的阳光下。”
蒙德拉回头看他，“法兰克呢？”
“他当然也算。”海登道：“这是出于帝国的考量，我希望你能理解。”
蒙德拉头往旁边微微一歪，“为什么？”
“这说起来很复杂。包括亡灵法师一贯的形象，帝国的政治立场，还有……”
“为什么要我理解？”
“您的顾虑是多余的，元帅。对于亡灵法师来说，并不存在伙伴这个词。”罗德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堆书籍，“亡灵法师是孤独的。”
海登道：“那么请问孤独的亡灵法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罗德兴奋地抱着书进来，“我找了很多和死神有关的书籍，想和蒙德拉研究一下，看怎么样才能驱使噬魂兽。”
一听噬魂兽，蒙德拉果然有了兴趣。
在一屋子亡灵法师、亡灵骑士和巫尸中间格格不入的骑士兼魔法师很快就被无视了他的存在。
在出门的一刹那，海登在心里暗暗发誓：必须立刻申请假期，带蒙德拉远走高飞！
砍丁帝国与光明神会的战斗只持续了一夜就以光明神会失败而告终的事震惊了整个梦大陆。尽管双方的强大让很多人事前都无法肯定预测战果，但是这场战争结束得太快太突然了。
沙曼里尔的皇帝在收到消息时，甚至失态地脱口道：“难道女神被战争吓傻了？”
这句话经过有心人士的修饰和润色在大陆广为流传。很多人猜测光明神会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就算不像远征砍丁帝国那样出动军队也一定会以警告的方式让沙曼里尔闭嘴，毕竟，对战败的光明神会来说，他们正需要一个重振声威的时刻，但是没有。
光明神会好像一下子退出梦大陆的历史舞台，销声匿迹。
事实上，并不是光明神会不想重振声威，而是现在的他们的确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峻的问题。
当加布莱德和索菲罗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怒火回到光明神殿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教皇躺在卧榻上，谁都看得出来，他即将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别走开，还会有奥法番外。o(n_n)o～
121、番外奥迪斯与法兰克。
帝国对亡灵法师的政策改了，法兰克在家里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奥迪斯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和他呆在一起。不过两个人即使单独在一起，每天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对这点，法兰克很肯定，因为他默默地数了好几天。或许是理查家让他感到别扭？
法兰克觉得很有可能，所以住了一个月之后，他就像家族的大家长霍普金提出搬出去住。
“为了丹亚家那个小子？”霍普金至今仍对自己最中意的继承人被丹亚家拐去当亡灵法师这件事而耿耿于怀。
法兰克道：“我想我离开能让所有人都更加自在。”
“那不包括我。”霍普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法兰克低下头。
霍普金叹了口气。当初他无法阻止自己最心爱的孙子走上亡灵法师这条道路，现在也无法阻止他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他们只是不想伤害你。”
法兰克道：“我知道。我也不想伤害他们。”
亡灵法师的身份让他和曾经的亲人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山，让他们彼此关怀又彼此防备，离开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你打算去哪里？”霍普金算是默许了他的选择。
法兰克道：“老师同意我暂时住在元帅的家里。”
霍普金嘴巴动了动。作为皇帝的亲信以及帝国新兴权贵的代表，海登与三大家族尤其是丹亚和理查家族在很多问题上存在着分歧。但看着法兰克对未来充满期望的眼神，他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道，“即使离开学院踏上了不同的道路，我也希望你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会的。”法兰克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从书房出来，奥迪斯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法兰克即将离家的失落和愁绪顿时融化在他极力保持平静却仍克制不住地流露出关怀之色的眼眸里。
“奥迪斯。”他戴上手套，轻轻地伸出手。
奥迪斯犹豫了下，把手覆在他的掌心上。
“以后，我只有你了。”法兰克轻声道。
奥迪斯手掌一紧，鹿皮手套被捏得皱起来。
“你的手真有劲。”法兰克道。
奥迪斯急忙松开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法兰克拉着他回卧室，“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就这样用力地抓住我吧。”
当上亡灵法师之后，法兰克改掉了很多贵族的习惯。他甚至可以像蒙德拉那样一屁股坐在刚下过雨的泥土上，所以这次搬家，他并没有收拾很多东西，只带了几件欢喜的衣服。而且他也没有入住海登家，而是在梵瑞尔城新建的房屋中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父亲和母亲留下的财产应该足够支持到我们成年。”法兰克边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到衣橱里一边道。
奥迪斯默默地站在墙角里看着他。
法兰克道：“明天记得提醒我问老师亡灵法师的收入来源。当亡灵法师的好处是不用像魔法师那样不断地收集各种各样水晶，但是愿意雇佣他们的人应该也不多。你说是吗？”他回头，却发现奥迪斯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快得就像是错觉。
法兰克放下衣服，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奥迪斯低头道：“你该吃饭了。”
法兰克道：“不要紧，我忘了吗？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穆拉大婶说好了，我随时可以加入他们的晚餐或者午餐，一个银币十次，相当便宜呢。”
“不好吃。”奥迪斯道。
法兰克道：“对亡灵法师来说，食物只是支持身体的必需品。”他的口气越来越像蒙德拉。
奥迪斯道：“一起回丹亚家。”
法兰克道：“你想念你的母亲了吗？”
奥迪斯道：“你晚餐的菜单上应该有红酒、牛排、水果蛋糕……”
“我饿了。”法兰克打断他，然后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打开门，冲他勾勾手指道，“让我们一起看看穆拉大婶的菜单上有什么吧。”
当生活上了轨道，就意味着它开始朝单调和乏味的方向发展。
法兰克和奥迪斯每天来往于海登家与自己家。
每当法兰克跟着蒙德拉或者跑来客串讲师的罗德学习魔法时，奥迪斯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翻阅罗德和蒙德拉一起整理出来关于巫妖的知识，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发呆，有时候看着花园里的蝴蝶，有时候看着花。
如果说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穆拉大婶一家和他们的来往越来越频繁。她清楚法兰克和奥迪斯的底细，却从来没有惧怕或厌恶的情绪，还常常送水果蛋糕给法兰克――那是奥迪斯唯一一次开口要求。
这天，法兰克从穆拉大婶家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楼道里传来一阵香气，法兰克很熟悉，那是帝国贵妇们最喜欢的香水之一。他缓缓地走上去，轻声地问道：“哪位贵客光临？”
“法兰克？”黑暗中传来温柔又疏远的声音。
法兰克紧张起来，“瑞拉夫人？”
“奥迪斯在吗？”瑞拉夫人问。
“在的。他就在我身后。”法兰克掌心凝聚出一团火光，照亮半个楼道。一个贵妇站在家门前，面容与奥迪斯有五分相像，神情像足十分，一样的淡漠。
瑞拉夫人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奥迪斯身上，“你好吗？”
奥迪斯道：“很好。”
瑞拉夫人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法兰克打开门，迅速点上灯，恭请她进去。
瑞拉夫人扫视房间，道：“你们分开住？”
法兰克愣了下，背对着她的脸有点红，极轻地应了一声，“我煮开水，你们先谈。”他拎着水壶逃入自己的房间。由于他本身就是火系魔法师，所以没有准备烧开水的炉子。
瑞拉夫人看着站在五六步远的奥迪斯，皱眉道：“你希望我抬着头和你说话？”
奥迪斯道：“如果你见过爷爷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是个巫妖，浑身都带着毒的巫妖。”
瑞拉夫人垂头，半晌才道：“抱歉。其实，你昏迷的时候我去看过你。”
“不需要道歉。”奥迪斯道，“我很高兴你有了新的丈夫和新的孩子。”
瑞拉夫人拇指互相摩挲着，气氛略显僵硬。
“我和布鲁斯决定分开。”瑞拉夫人道，“你的爷爷已经同意我回丹亚家，道格拉斯跟他的父亲走。”
奥迪斯没吭声。
瑞拉夫人道：“你的爷爷似乎有意把家族交到格列格里的手里。他正在试图让他取代普特拉城的城主。”
奥迪斯道：“这与我无关。”
“是的。”瑞拉夫人道，“这些事情你远比我清楚得多。”卧室传来水沸腾的声响。她神情有些焦急，“我希望你能授权我来接管你父亲的产业。你需要一个人来打理，不是吗？”
奥迪斯道：“不需要。”
瑞拉夫人吃惊地抬头。以前的奥迪斯对她一直是千依百顺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拒绝她的条件，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几乎把她来时的算盘全都打乱了。
奥迪斯道：“我有更信任也更需要的人选。”
瑞拉夫人最终没有多做纠缠。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立场。其实得到默多克的承认回归，她就能拥有一小部分他前夫的财产，这对她来说已足够开销，奥迪斯的那一部分……她只是想试试看，也许她还是他最重视的人。但她忘记了，人都会成长的，从一个家庭走到另一个家庭。
她走后，奥迪斯回头，看到法兰克拎着水壶走出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替自己倒了杯水。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法兰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奥迪斯和瑞拉夫人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他说的那个人选是指他吗？法兰克不是很有把握地想。奥迪斯醒来之后，他和他的关系不但没有更近一步，反而变得更加疏远了。以前的奥迪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盯着他，哪怕被他察觉也不移开视线。但现在，尽管他们在一起，可奥迪斯的目光是游离的。
难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又或者……他后悔了？
法兰克烦躁地翻了个身。
他有点记不清当初是什么迫使自己坚持到这一步了。或许是火神之战，奥迪斯最后的那一吻？又或者更早的时候，那回头总能看到的身影。
他猛然坐起来，盯着靠另一间房的墙壁，好似想把墙壁瞪穿。
当然，他的火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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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关键，就越发将重心从进攻转移到防守中来。这样正大光明的战斗实在不适合当做决战，太拼兵力和元气了。也许，他可以选择在光明神会撤退的时候进攻？
轰。
巨大的声响从后方传来。
难道是光明神会埋伏在城中的雇佣兵团偷袭？
海登一惊回头，眼前一幕却让他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奥迪斯在战斗。
但是他战斗的对象并不是雇佣兵团而是其他亡灵法师！
被土墙牢牢地护在中心的法兰克一手挥舞骨头召唤骷髅，一手挥舞魔法棒使用火球攻击。
那群亡灵法师们将所有的巫尸、亡灵骑士和骷髅都召唤了回来，全力进攻法兰克。
海登皱眉。他想起罗德之前的担忧，难道是为了奥迪斯？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由于奥迪斯是以土系魔法师的身份出场，所以其他亡灵法师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是个巫妖。直到其中两位亡灵法师看上了另一个亡灵法师的巫尸，从而产生了一场巫尸争夺战。这场争夺战十分激烈，使他们精神力的范围一再扩大，渐渐引起其他亡灵法师的注意，最后蔓延到法兰克和奥迪斯身上。
其他亡灵法师感觉到奥迪斯和法兰克之间的精神联系之后，才明白那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巫尸的土系魔法师竟然也是一个亡灵傀儡。
这世界上拥有自主的灵魂的亡灵傀儡只有一种――
巫妖。
这个发现几乎让亡灵法师们欣喜若狂。他们顿时将战斗抛到脑后，反正砍丁帝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提供金钱和材料的雇主，但是再多的金钱和材料也买不起一个传说中的巫妖。
所以他们的精神力转移了对象，朝奥迪斯攻去。
看法兰克召唤骷髅的笨拙模样，他们就确定这只是一个亡灵法师菜鸟，所以他们认为将巫妖夺过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真正不容易的是怎么打败同样虎视眈眈的对手。但行动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巫妖和那个亡灵法师之间的精神联系虽然不是很强，却根本让他们无从下手。就好像他们拿着剪刀，却发现要剪的是光线……
傀儡争夺失败大大刺激了他们。他们立刻将主意打到了法兰克身上。
结果就是海登看到的那一幕。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罗德。他正要告诉蒙德拉，发现那个抱着他的巫尸已经朝奥迪斯所在的方向飘过去了。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罗德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老蒙德拉。说起来，他们师徒护短的毛病也是如出一辙。
其他亡灵法师之前虽然也参与了战斗，但投入的精神力绝对没有蒙德拉这么彻底，饶是如此，蒙德拉一上场还是强行抢走三个亡灵法师的巫尸。
原本还朝着法兰克进攻的三个巫尸突然身体一转，朝自己的亡灵法师发动起进攻。
其中一个亡灵法师淬不及防之下，被火球投个正着，当下哇哇惨叫起来。
惨叫声总是容易激起其他人的恐惧和反抗意志。
骨头做成的法杖在半空挥舞，骷髅们慢慢地分成两边，笨拙地攻击着对方。一只只密密麻麻的手骨不停地从其他骷髅的身体里穿过，骨架不断地散落在地，新的骷髅从一堆堆的白骨中钻出啦，继续作战。
亡灵法师们终于使出全力！
但矛头指向的是同伴。
艰难地趟过骷髅河的罗德正要朝蒙德拉打招呼，就被天边的黑点吓得脸色大变，“小心！”
蒙德拉抬头。
一把长剑从半空疾射而来，银色斗气擦着漫天夜色，迅疾如流星。
砰。
剑被挡了下，在半空抡了个弧度，疾速坠落，插入射剑的亡灵骑士头顶。
海登冲到蒙德拉身边，一手用剑划出斗气范围，一手惊魂未定地将他搂进怀里。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来晚半步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蒙德拉淡定道：“巫尸会保护我。”
海登微微屈膝，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颊，轻笑道：“就算是巫尸，我也会吃醋的。”
同时，奥迪斯指挥土系傀儡伸手将法兰克握在掌中，形成一个牢固的土系结界。
帝国方的内乱让伺机而动的索菲罗和加布莱德看到胜利的曙光。
加布莱德手握长剑，斗气如闪电般萦绕剑身。他举起长剑，高喊道：“为光明，为信仰，为正义而战！”长剑挥落，剑身的斗气四处激射。
郁金香军团水系结界被击处涟漪乱推，不一会儿竟破了去！
漫天水花如瓢泼大雨，水珠如弹珠乱射，从郁金香军团的上空泼下。幸好有几个火系魔法师机灵，临时用火元素结成遮挡网，挡住部分水滴，才免去他们全军湿身的狼狈，饶是如此，郁金香军团固若金汤的防守却破了。
索菲罗大为兴奋，手舞神杖，金色光圈从神杖顶端一层层激荡开来。
“我们受女神眷顾，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他话音刚落，就见后方猛然亮起。理应镇守光明神会总部的菲达神色焦急地出现在亮光的中心，“教皇有令，光明神会立即撤回神殿！”
“什么！”
不止索菲罗和加布莱德大吃一惊，连其他的祭祀和神圣骑士团成员也愣住了。
一场仗打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胜利的希望，竟然要撤退？！
索菲罗道：“菲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菲达原本毫无焦点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他的脸上，眼中竟然带着些许乞求，“请、立即撤退！”
光很快散去，只留下绿色残影。
索菲罗和加布莱德在千万人中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诧和犹豫。在光明神会，有能力使用分身的只有教皇和光之子，所以菲达传达的口谕不可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要选在这场战争天平刚刚开始向他们倾斜的时候！
索菲罗心里翻涌着浓浓的不甘心。
加布莱德虽然也很不甘愿，却理智地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抬头，审视双方的情势。尽管自己趁海登不在郁金香军团亲自坐镇的时机破掉了水系结界，但郁金香军团很快变换队形，用土系结界弥补了这项不足，摆出月牙阵型。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进攻，破掉结界所营造出来的好形势就在菲达传达撤退命令的时刻消弭殆尽。
海登那头耀眼的金发重新出现在郁金香军团的阵营中间，就好像一本厚厚的书压在一叠被风吹起的纸张上，稳住了所有的不安。
“撤退！”
他下达命令，井然有序地变换阵型。
索菲罗焦急地喊道：“加布莱德！”如果现在离开，就意味着放弃所有！放弃偷袭，放弃普特拉城，放弃砍丁帝国，放弃光明神会的荣耀，甚至放弃了很多国家对光明女神的信仰。他不知道为什么教皇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撤退的余地。
加布莱德抬头，眼神坚定如磐石，“我是一名神圣骑士，我效忠于女神与教皇！”他长剑所指的方向，是他曾经的后方。
索菲罗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战斗结束了。
不止普特拉城，还有砍丁帝国与光明神会。
一名骑士在郁金香军团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海登跟前，“迪南将军麾下科尼尔拜见海登元帅阁下！”
海登微笑道：“你们将军干得很漂亮。”
科尼尔露出骄傲的神色，“迪南将军是一位伟大的将领。”他顿了顿，又道，“当然，那是完全是因为他曾经受海登元帅的英明领导。将军向元帅阁下请示作战计划。”
海登看着萌生退意的光明神会，“削弱，放行。”
“是。”
尽管在目前的情况下，光明神会的撤退势在必行，但是这项命令竟然来自远在光明神殿的教皇，这让他不得不稍感吃惊，尤其他下达的撤退命令是撤回光明神殿，而不是战略上的暂时撤退。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光明神殿是否出了什么事。当然，也有可能是个诱敌深入的计谋――但是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完全没有穷追猛打的打算。
一个骷髅突然从他的面前钻出来。
科尼尔吓了一跳，正要举荐，却被海登摇手阻止。
“来。”骷髅的嘴里吐出蒙德拉的声音。
海登微微一笑，向副手传达战术目标之后，就放心地将统帅的位置交给他，自己转回亡灵法师的战场。
其实这场战斗实在没什么悬念。
除掉罗德和蒙德拉，帝国临时征召的亡灵法师军团并没有什么高明的人物。厉害的亡灵法师更特立独行，并不喜欢帝国所赋予的约束和诱惑。所以罗德、蒙德拉和奥迪斯联手，很快就摆平了大部分的亡灵法师，剩下的见机不妙，立即逃之夭夭。
浩瀚的骷髅海慢慢渐渐地平息风浪，回归宁静，但那些白骨依旧残留在普特拉城，像是在提醒他们，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不是幻觉。
光明神会在帝国的驱赶下慢慢地退出普特拉城，一路往桑图的方向撤退。
战争结束了。
至少，暂时结束了。
罗德和蒙德拉正在清点战利品。那些亡灵法师的等级不算强大，但手里总算有几个不错的巫尸，他们俩坐在一起分赃――或者说，罗德在接收蒙德拉挑剩下的傀儡。
法兰克被土系傀儡放了下来，一回头却看到奥迪斯站在他身边凝望着他。
“天亮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东方看去。无边的黑色被曙光渗透了一层微弱的白，就像一本书被掀起了一个角，故事将翻开新的一页，普特拉城也是。
“奥迪斯，”法兰克认真地看着奥迪斯，“你还欠我……”
欢呼声如浪潮般涌起来，将他的声音吞没。
法兰克看着奥迪斯毫无表情的面孔，心里微微着急，正要更大声地吼出来，奥迪斯却扭过头，坐在一张用途做成椅子睡着了。
他累了吧，在刚刚的战斗中，他那样拼命地保护着自己。
法兰克用目光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轮廓。
其实有没有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将永远在一起。
蒙德拉不顾罗德哇哇大叫，将抢来的傀儡放进空间袋里，眼睛下意识地寻找着海登。
“他正和城主商量普特拉城的战后重建。”格列格里像骷髅一样无声地冒出来。
蒙德拉道：“哪里？”
格列格里指了一个方向。
蒙德拉扭头就走。
“喂。”格列格里叫了一声。
尽管觉得是多余的动作，但蒙德拉想了想，还是回头了。
一个小东西抛过来。
蒙德拉身前冒出个骷髅伸手将东西接住，然后递到他面前。蒙德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的刷子？
“虽然是你硬塞给我的，但我觉得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格列格里微微一顿，又笑道，“还有，你穿女装很漂亮。”
蒙德拉拿着刷子在骷髅的身上试用了下，确定没有任何损坏后，才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
格列格里眼底的笑意在看到奥迪斯时渐渐消失，然后默然地跟上蒙德拉离开的方向。
普特拉城遭遇的打击几乎与被毁掉半个城市的梵瑞尔相当。
城主为此差点急白了头发。
幸好城内不少当内应的贵族在海登下达征集令的时候选择了反抗，城主趁机接收他们的财产，并且上报西罗剥夺他们的贵族称号。
另外，负责押送粮草的汉森带着达伦在两天后赶到，大大缓解城内粮食短缺的压力，也让恐慌的民众暂时
海登留下一部分士兵参与重建后，亲自与迪南前往边境巡视，确定光明神会与桑图士兵完全退出帝国领土之后才带着蒙德拉、罗德、法兰克和奥迪斯他们从魔法阵回梵瑞尔。
他们到的时候，是深夜。
蒙德拉带着罗德回海登家，法兰克原本想带着奥迪斯回理查家，但想到他醒来之后还没有见过丹亚家族的人，就先送他回丹亚家。
海登去了皇宫。
西罗正在等他的战报。尽管之前已经有使者将战报送来，但他仍觉不安。光明神会的贸然退出让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海登的答案并不能解开他的疑惑和不安。
“你是说，出现的是菲达并不是教皇？”西罗坐在书桌后，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海登描述的世界里，幻想着当时的情景。
海登道：“我想，或许是光明神殿内部的原因。”
“光明神殿内部。”西罗眉头一扬，“难道是那个封印？”
海登道：“您是指传说中光明神殿封印的魔？”
西罗缓缓道：“又或者是女神的旨意。”
海登道：“我更希望是后者。”如果真的是光明神殿的封印出现了问题，放出那个魔，那么危及的就是整个梦大陆。如果是后者，至少说明光明女神并不想和帝国交恶，这是个好消息。
西罗摆手道：“不管是哪一种，目前来看，对帝国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休整的时间。”砍丁帝国这一年来接二连三地遭逢变故，虽然不至于动摇帝国根基，却让帝国元气大伤，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恢复元气的时间。
海登转换话题道：“比亚各第一公主在帝国呆得习惯吗？”
西罗道：“她一直在问海登元帅在哪里。”
海登讶异地挑眉。
“看来你的魅力并不局限于帝国。”西罗单手托腮，看向爱将的目光不是嫉妒，而是幸灾乐祸，“我想在帝国遭遇到重大灾难的时候，也许能够用你来换个好价钱。”
海登挑眉道：“您知道我现在和您的情况是一样的。”
西罗道：“我和索索？我们已经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海登道：“我时刻准备着。”
大概想到蒙德拉，西罗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关于亡灵法师临时叛变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海登道：“不能说叛变，他们只是……桀骜不驯。”
“那么对帝国就没有任何价值。”西罗语气冰冷，“砍丁帝国绝对不能容忍在关键时刻攻击战友的军人！我更不会为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而和整个梦大陆对抗。”
启用亡灵法师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冒险和大胆的事，除了民众对亡灵法师的恐惧和排斥之外，其他国家对亡灵法师的态度也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他原本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用亡灵法师来对付光明神会以弥补帝国战力上的不足，但现在光明神会似乎本身遇到了大麻烦，那么，亡灵法师的利用价值就大大降低了，正好他们出的错给了他一个借机拔除他们的最好借口。
当然，这件事有一个障碍，就是海登的态度。
从海登为蒙德拉独闯光明神殿起，他就很清楚蒙德拉对他这位好友、亲信、伙伴的重要性，所以试图在不伤及两人关系的情况下，圆满解决这件事。
海登与西罗相交多年，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事实上，站在帝国元帅和军人的角度，他也无法容忍亡灵法师这样不守规矩的军队，所以他想了想道：“蒙德拉和罗德例外。”
西罗笑了，“当然，他们一位是那菲斯特元帅夫人，一位是帝国宫廷魔法师。”
尽管得到了西罗的保证，但海登对蒙德拉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当他回到家，蒙德拉已经睡了。
白色的丝质睡衣勾勒他身体的曲线，丰满圆润的臀部好似无声的邀请，让海登一扫疲惫，蠢蠢欲动起来。他忍不住亲吻着他的颈项。
蒙德拉微微张开眼睛，“海登。”
“嗯。”他吻上他的唇。
蒙德拉无意识地回应着。
海登的手指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着他的小腹，用行动无声地询问着。
蒙德拉被挑起感觉，转过来，双腿稍稍屈起，眯着眼看他。
海登挤进他双腿之间，手指驾轻就熟得抚摸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海登。”蒙德拉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身体。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光明神会撤退得这么早了。”海登隔着意料亲吻着他的胸。
蒙德拉不解地睁大眼睛。
海登卷起他的衣服，坏笑道：“因为他们想让我留点体力做我想做的事。”
黑夜退尽，黎明渐露曙光。
尽管昨晚折腾了半夜，蒙德拉还是起了个大早，坐在书房里刷着他新收来的巫尸和亡灵骑士们。这种时刻，崔尼迪夫人是从来不打扰的，所以书房很安静。
海登倚着门框，看着他欢乐地刷着别的男人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开口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蒙德拉道：“我现在就在做。”
这个答案真是很……
海登抿了抿嘴唇，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稍稍拉开他与面前那个亡灵骑士的距离，“比如说，去其他地方走走，只有我们两个。”
蒙德拉道：“哪里还有战场？”
海登道：“呃，也许我们可以混进沙曼里尔，然后制造一点。”
蒙德拉眼睛亮起来。
海登抱着他，想起自己之前与西罗的谈话，心情微微沉重，“比起你以后通过其他方式知道，我更希望能够亲口告诉你。”海登顿了顿道，“以后，只有你和罗德两位亡灵法师能够行走在帝国的阳光下。”
蒙德拉回头看他，“法兰克呢？”
“他当然也算。”海登道：“这是出于帝国的考量，我希望你能理解。”
蒙德拉头往旁边微微一歪，“为什么？”
“这说起来很复杂。包括亡灵法师一贯的形象，帝国的政治立场，还有……”
“为什么要我理解？”
“您的顾虑是多余的，元帅。对于亡灵法师来说，并不存在伙伴这个词。”罗德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堆书籍，“亡灵法师是孤独的。”
海登道：“那么请问孤独的亡灵法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罗德兴奋地抱着书进来，“我找了很多和死神有关的书籍，想和蒙德拉研究一下，看怎么样才能驱使噬魂兽。”
一听噬魂兽，蒙德拉果然有了兴趣。
在一屋子亡灵法师、亡灵骑士和巫尸中间格格不入的骑士兼魔法师很快就被无视了他的存在。
在出门的一刹那，海登在心里暗暗发誓：必须立刻申请假期，带蒙德拉远走高飞！
砍丁帝国与光明神会的战斗只持续了一夜就以光明神会失败而告终的事震惊了整个梦大陆。尽管双方的强大让很多人事前都无法肯定预测战果，但是这场战争结束得太快太突然了。
沙曼里尔的皇帝在收到消息时，甚至失态地脱口道：“难道女神被战争吓傻了？”
这句话经过有心人士的修饰和润色在大陆广为流传。很多人猜测光明神会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就算不像远征砍丁帝国那样出动军队也一定会以警告的方式让沙曼里尔闭嘴，毕竟，对战败的光明神会来说，他们正需要一个重振声威的时刻，但是没有。
光明神会好像一下子退出梦大陆的历史舞台，销声匿迹。
事实上，并不是光明神会不想重振声威，而是现在的他们的确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峻的问题。
当加布莱德和索菲罗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怒火回到光明神殿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教皇躺在卧榻上，谁都看得出来，他即将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别走开，还会有奥法番外。o(n_n)o～
121、番外奥迪斯与法兰克。
帝国对亡灵法师的政策改了，法兰克在家里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奥迪斯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和他呆在一起。不过两个人即使单独在一起，每天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对这点，法兰克很肯定，因为他默默地数了好几天。或许是理查家让他感到别扭？
法兰克觉得很有可能，所以住了一个月之后，他就像家族的大家长霍普金提出搬出去住。
“为了丹亚家那个小子？”霍普金至今仍对自己最中意的继承人被丹亚家拐去当亡灵法师这件事而耿耿于怀。
法兰克道：“我想我离开能让所有人都更加自在。”
“那不包括我。”霍普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法兰克低下头。
霍普金叹了口气。当初他无法阻止自己最心爱的孙子走上亡灵法师这条道路，现在也无法阻止他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他们只是不想伤害你。”
法兰克道：“我知道。我也不想伤害他们。”
亡灵法师的身份让他和曾经的亲人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山，让他们彼此关怀又彼此防备，离开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你打算去哪里？”霍普金算是默许了他的选择。
法兰克道：“老师同意我暂时住在元帅的家里。”
霍普金嘴巴动了动。作为皇帝的亲信以及帝国新兴权贵的代表，海登与三大家族尤其是丹亚和理查家族在很多问题上存在着分歧。但看着法兰克对未来充满期望的眼神，他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道，“即使离开学院踏上了不同的道路，我也希望你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会的。”法兰克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从书房出来，奥迪斯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法兰克即将离家的失落和愁绪顿时融化在他极力保持平静却仍克制不住地流露出关怀之色的眼眸里。
“奥迪斯。”他戴上手套，轻轻地伸出手。
奥迪斯犹豫了下，把手覆在他的掌心上。
“以后，我只有你了。”法兰克轻声道。
奥迪斯手掌一紧，鹿皮手套被捏得皱起来。
“你的手真有劲。”法兰克道。
奥迪斯急忙松开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法兰克拉着他回卧室，“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就这样用力地抓住我吧。”
当上亡灵法师之后，法兰克改掉了很多贵族的习惯。他甚至可以像蒙德拉那样一屁股坐在刚下过雨的泥土上，所以这次搬家，他并没有收拾很多东西，只带了几件欢喜的衣服。而且他也没有入住海登家，而是在梵瑞尔城新建的房屋中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父亲和母亲留下的财产应该足够支持到我们成年。”法兰克边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到衣橱里一边道。
奥迪斯默默地站在墙角里看着他。
法兰克道：“明天记得提醒我问老师亡灵法师的收入来源。当亡灵法师的好处是不用像魔法师那样不断地收集各种各样水晶，但是愿意雇佣他们的人应该也不多。你说是吗？”他回头，却发现奥迪斯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快得就像是错觉。
法兰克放下衣服，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奥迪斯低头道：“你该吃饭了。”
法兰克道：“不要紧，我忘了吗？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穆拉大婶说好了，我随时可以加入他们的晚餐或者午餐，一个银币十次，相当便宜呢。”
“不好吃。”奥迪斯道。
法兰克道：“对亡灵法师来说，食物只是支持身体的必需品。”他的口气越来越像蒙德拉。
奥迪斯道：“一起回丹亚家。”
法兰克道：“你想念你的母亲了吗？”
奥迪斯道：“你晚餐的菜单上应该有红酒、牛排、水果蛋糕……”
“我饿了。”法兰克打断他，然后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打开门，冲他勾勾手指道，“让我们一起看看穆拉大婶的菜单上有什么吧。”
当生活上了轨道，就意味着它开始朝单调和乏味的方向发展。
法兰克和奥迪斯每天来往于海登家与自己家。
每当法兰克跟着蒙德拉或者跑来客串讲师的罗德学习魔法时，奥迪斯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翻阅罗德和蒙德拉一起整理出来关于巫妖的知识，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发呆，有时候看着花园里的蝴蝶，有时候看着花。
如果说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穆拉大婶一家和他们的来往越来越频繁。她清楚法兰克和奥迪斯的底细，却从来没有惧怕或厌恶的情绪，还常常送水果蛋糕给法兰克――那是奥迪斯唯一一次开口要求。
这天，法兰克从穆拉大婶家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楼道里传来一阵香气，法兰克很熟悉，那是帝国贵妇们最喜欢的香水之一。他缓缓地走上去，轻声地问道：“哪位贵客光临？”
“法兰克？”黑暗中传来温柔又疏远的声音。
法兰克紧张起来，“瑞拉夫人？”
“奥迪斯在吗？”瑞拉夫人问。
“在的。他就在我身后。”法兰克掌心凝聚出一团火光，照亮半个楼道。一个贵妇站在家门前，面容与奥迪斯有五分相像，神情像足十分，一样的淡漠。
瑞拉夫人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奥迪斯身上，“你好吗？”
奥迪斯道：“很好。”
瑞拉夫人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法兰克打开门，迅速点上灯，恭请她进去。
瑞拉夫人扫视房间，道：“你们分开住？”
法兰克愣了下，背对着她的脸有点红，极轻地应了一声，“我煮开水，你们先谈。”他拎着水壶逃入自己的房间。由于他本身就是火系魔法师，所以没有准备烧开水的炉子。
瑞拉夫人看着站在五六步远的奥迪斯，皱眉道：“你希望我抬着头和你说话？”
奥迪斯道：“如果你见过爷爷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是个巫妖，浑身都带着毒的巫妖。”
瑞拉夫人垂头，半晌才道：“抱歉。其实，你昏迷的时候我去看过你。”
“不需要道歉。”奥迪斯道，“我很高兴你有了新的丈夫和新的孩子。”
瑞拉夫人拇指互相摩挲着，气氛略显僵硬。
“我和布鲁斯决定分开。”瑞拉夫人道，“你的爷爷已经同意我回丹亚家，道格拉斯跟他的父亲走。”
奥迪斯没吭声。
瑞拉夫人道：“你的爷爷似乎有意把家族交到格列格里的手里。他正在试图让他取代普特拉城的城主。”
奥迪斯道：“这与我无关。”
“是的。”瑞拉夫人道，“这些事情你远比我清楚得多。”卧室传来水沸腾的声响。她神情有些焦急，“我希望你能授权我来接管你父亲的产业。你需要一个人来打理，不是吗？”
奥迪斯道：“不需要。”
瑞拉夫人吃惊地抬头。以前的奥迪斯对她一直是千依百顺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拒绝她的条件，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几乎把她来时的算盘全都打乱了。
奥迪斯道：“我有更信任也更需要的人选。”
瑞拉夫人最终没有多做纠缠。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立场。其实得到默多克的承认回归，她就能拥有一小部分他前夫的财产，这对她来说已足够开销，奥迪斯的那一部分……她只是想试试看，也许她还是他最重视的人。但她忘记了，人都会成长的，从一个家庭走到另一个家庭。
她走后，奥迪斯回头，看到法兰克拎着水壶走出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替自己倒了杯水。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法兰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奥迪斯和瑞拉夫人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他说的那个人选是指他吗？法兰克不是很有把握地想。奥迪斯醒来之后，他和他的关系不但没有更近一步，反而变得更加疏远了。以前的奥迪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盯着他，哪怕被他察觉也不移开视线。但现在，尽管他们在一起，可奥迪斯的目光是游离的。
难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又或者……他后悔了？
法兰克烦躁地翻了个身。
他有点记不清当初是什么迫使自己坚持到这一步了。或许是火神之战，奥迪斯最后的那一吻？又或者更早的时候，那回头总能看到的身影。
他猛然坐起来，盯着靠另一间房的墙壁，好似想把墙壁瞪穿。
当然，他的火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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