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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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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第30部分阅读

    不对,不是不听,而是不敢听。

    怕在佛前露了馅,所以干脆不算命。

    从寒山寺出来,走不远的林荫路边延伸进去木头栅栏围着的一处院子,传出琵琶铮铮,评弹声声。上林好奇的问车老板子,对方笑答是个专门招揽游客的评弹院,老苏州可是都不肯去的。一壶茶老贵老贵,评弹也非是行家。

    有卖花的阿婆挽着竹篮笑眯眯迎来,竹篮里铺着浸湿的蓝布,衬着白兰花透一点儿||乳|色的白,清润喜人。

    阿婆讲不通普通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秋上林,给她看篮子里的白兰花,目光中透着期盼。

    车老板子权充翻译,一对儿白兰一元钱。

    长生挑了两朵用铅丝儿穿成对的白兰,为上林簪在发际耳边。下林抚掌而笑,只说姐姐历来不肯戴花,说像傻大姐,这白兰却额外衬她。

    上林见篮中还有成串的茉莉,也是五六个半开不开的花苞拿铅丝支成把小扇子形状,车老板子比划着说能挂在衣襟上,放在床头香味两三天不散。

    她挑了三串,不顾他们抗拒,硬是每人在衣襟上别了一支。

    付钱临走,阿婆叫住他们,笑眯眯的取出一串茉莉手环,拉过她,戴在手腕上,花香因风而起。

    长生再要付钱,阿婆却摆手,挎着篮子径直走向下一位游客。

    车老板子便是笑,说阿婆送给小姑娘,因为小姑娘长的水灵漂亮。

    下林看看自己,看看姐姐,嘲笑她果然变成了‘花姑娘’。上林摸一摸发梢,再摸摸耳际,又低头看衣襟和手腕,只觉香气逼人,却是淡雅清新,混在江南水乡的韵味中,仿佛自己也成了画中款款走来的古代女子。

    去虎丘的路上,天空飘起丝丝雨露,几人发愁,车老板子却道声正好。虎丘正宜雨中雨后寻访,放他们在路边买了三把仿古纸伞,伞面油纸,仕女亭亭玉立,伞柄曲木,花鸟跃然其上。秋上林转忧为喜,转动油纸伞,笑语盈盈。偶有路人经过,纷纷注目,更有人怀疑是否是哪位少女明星驾临苏州。

    因为下雨,虎丘游人寥落,山气清新。谢过了车老板子,按他所说不走正门,从旁边的山径绕路而上。途径一片竹林,雨中滴翠。下林调皮,拿出小刀要在竹林刻画‘到此一游’,被秋上林好一番嘲笑。此时中国旅游尚在起始阶段,无论到哪儿,人们都喜欢留下一点什么以证明自己曾经来过,竹林里拳头粗的竹子,上上下下刻满‘xxx到此一游’的字迹,既痛心又好笑。

    不被允许乱写乱画,下林嘟着嘴不满意:“我白来一趟,总要留下点什么!”

    上林一笑,指地面:“哪,你留下了脚印。”

    三人齐齐低头,雨后泥泞,山路上果然留下了大小不一,歪斜而上的一排脚印,不由齐声畅快大笑。

    林中也有位游客带着八九岁大的孩子,正在调皮年岁,拿小刀四处转悠,试图找到一棵没有刻字的竹子,闻言连忙跑出来,不满的发现他的脚印已被后来者覆盖。

    上林连忙支招,要他选中一棵竹子,在竹子旁边踩上一圈脚印。

    长生玩的兴起,竟踩出了上林的名字,歪歪斜斜丑陋不堪入眼。

    冷香阁左邻千人石,其上是第三泉,四周有数百株老梅,枝干扭曲,生命力旺盛。经八十载风雨而屹立不倒。上林指着冷香阁三字介绍,因此处梅花,待到开时,暗香疏影,所以叫‘冷香’。

    冷香阁一门左侧的匾上写:“暗香流动,正宜品茗”。时值夏季,梅树上长满了尖尖小叶,雨后越发葱翠。上林一边迈步进楼,笑言:“古人云,对话饮茶乃大煞风景之事,因花下宜酒。可惜这里的茶楼不卖酒,否则我们沽酒于梅树下席地而坐,欣赏一蓑烟雨,也是趣事雅谈。”

    竹林中碰到的父亲和小男孩儿就在他们身后,小男孩儿早和下林混熟,倒不分大小,一般淘气。父亲也是个爽朗的北方人,闻言得意,从怀中掏出一只扁平锡制酒壶:

    “来来来,幸好我常备上好的山西汾酒!”

    上林哑然,随即失笑。

    冷香阁是典型的旧式楼阁,经了数十年积累,楼内雕梁画柱,四壁书画题匾错落有致,红木桌椅衬着色泽相近的门窗墙壁,极其雅致,古意盎然。楼上连一桌茶客也无,临时凑趣的五个人陌路人拼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因没有客人,连评弹演员都去躲懒,楼里只得一位中年大妈服务生,懒洋洋的擦拭红木桌椅。

    楼上南面所有的窗都开着,窗外林木层叠,岚烟回荡,入目苍翠。在窗前坐下,只觉雨气和风而来,氤氲山气,几疑有仙。上林望着窗外发呆,神思飘飞,服务生忽然按着了录音机,弹唱声在耳边时起时落,此时几个年纪较小的服务生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围在录音机旁,上林隐约听其中一个说:

    “徐丽仙的王魁负桂英。”

    她们围在旁边小声哼唱:“梨花落,杏花开,桃花谢,春已归……”上林想起最后一句‘不见郎君白马来’,一时竟是痴了。

    又过了一时,穿着蓝底碎花开襟上衣和黑色大裤管高脚裤的小姑娘端上青花盖碗的碧螺春,上林对她友好点头微笑,羡慕于对方的衣服别致,却愕然在她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艳羡。

    小姑娘羞赧的退到同伴身边,叽叽喳喳指着她的大裙摆讨论。

    上林顿悟,颇觉有趣。

    长生鼓励她:“去和她们换来穿穿。”

    几人凑趣,上林鼓起勇气跑到柜台边和她们一番低语,只见几个小姑娘你推我,我推你,脸红的推出一人和上林转到屏风后。

    长生和对方相谈甚欢,下林和小男孩儿玩游戏打手心,又过一时,走出来个垂首羞涩的小姑娘,拉一拉蓝底碎花的衣襟下摆,十指芊芊端来一盏茶,羞涩娇语:

    “远山环抱,高阁凭陵,愿为先生添茶一盏,以助游行。”

    长生习惯性的正要拒绝,忽然醒悟,伏案低笑。

    秋上林故意学着江南女子温婉的作风,越发柔顺:“小女子秋香,久闻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解元盛名,特来结识。愿为先生烹水煮茶,诗文唱和。”

    长生笑的越发开怀,不顾山西男子惊异,故作风流状:

    “哦?秋香姑娘不妨说一说,最欣赏唐某哪句诗文?”

    这却难不倒她:“虽爱先生‘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真实写照,却更爱先生‘闲来写幅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的潇洒。”

    长生拱手,甘拜下风:“完了完了,我不如你博学,上哪儿找那么多典故!”

    山西来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儿子虽听不懂,却不妨碍看戏津津有味。陌生地方,陌生人。旅游的好处就在于,抛弃固有环境,放松自我,释放人性。自己都把握不好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

    她不想脱下这身江南风味十足的服装,对方小姑娘也乐于穿着曳地长裙享受同伴的羡慕。

    坐下来品了半晌碧螺春。山西汉子直爽不说假,痛快的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略带抱怨:“淡了点,没味儿。”

    上林错愕,果然收获中年大妈白眼一枚。

    不由失笑,碧螺春的茶汤纤细柔腻圆润,像极了江南女子,难怪喝惯北方花茶的人不习惯。

    招招手,悄声请小姑娘拿几个小酒盅。小姑娘蹙起眉头为难:“我们这儿不许外带茶水零食……”

    上林狡黠一笑,瞄一眼中年大妈:“我们没有外带茶水,再说你们要求不许外带茶水,可没说不许外带酒水。”

    中年大妈手拄着头,一点一点,似乎打盹睡着。小姑娘瞄一眼,再回头求助的看看同伴,咬牙:“我给你们拿,可千万别声张。”

    山西汉子眼前一亮:“顺便上点下酒菜。”

    小姑娘对他却没什么好气:“要什么?”

    长生忍笑:“有什么就上什么。”

    小姑娘对他格外客气,算得上羞赧。脸色红晕,不敢和他目光直视,垂头而去。上林忽而抿唇笑。

    下林好奇问她为何发笑。

    她说:“忽然想起一个典故。”

    下林催促,她颇有深意的看一眼长生,才慢悠悠讲:“从前有个庙里的僧众出外游玩,走得肚饿,便到一家僻村野店打尖。店主贼兮兮的问:‘几位吃什么?’偏偏大师兄饿糊涂了,冒了一句:‘有什么就吃什么。’于是店主对后院吼:‘孩他娘,别去翻地了,把那口子猪给宰喽,鸡也全部宰完,再到隔壁老刘他们那里借上百把个鸡蛋,今儿咱们可是有大买主的……’”

    上林绘声绘色,直把乡野村民刁钻狡诈的一面表演了个八成像,下林捧腹大笑,笑了半天才想起再问:“然后呢?”

    山西汉子和他的儿子也眨巴眼问然后呢。

    上林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尴尬的李长生,悠然道来:“众僧闻风丧胆,逃之夭夭……”

    恰在此时,小姑娘端上一盘送酒的青橄榄切片,长生嘟囔:“我可不是大买主。”

    小姑娘雾煞煞,不解其意:“啊?”

    另外几人不约而同,相视大笑。长生连连摆手:“我带的钱可不多,你们可别宰人。”

    这次对方听懂了,抿唇一笑:“放心,青橄榄我请客的。”

    消磨了半晌时光,品茗饮酒,茶不在贵、酒不在多,东拉西扯,等意识该离开,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在此处消磨了三个多小时。上林悔恨不迭,只怪长生贪杯,耽误了别的景点。

    山西汉子爽快的很,双方互留联络方式,约定有缘再见。率先带着儿子下楼离去。

    临走时下林看看桌上的青橄榄,灵光突现:“我哥可不是那饿糊涂了的大师兄……”

    上林憋笑,只是憋着不说话,长生大手拍在下林脑壳,风趣着:“走,八戒,师兄带你化缘去也!”

    到达杭州正是过午半,他们错过了午饭。放下行李,尽管酒店免费供餐,却是连张红卫都不想在酒店吃。

    问明方向,直奔楼外楼。到楼外楼时人家已经打烊,再开张要等到四点半,饥肠辘辘的五个人失落的走出来,站在西湖边上看了一会儿风景,租一条小船到湖面上的几个小岛逛一逛,可惜船夫急着拉下一单,并不肯多停留。岸边有小推车卖刚下市的新鲜杨梅,对方自称余姚人,卖的是正宗余姚杨梅。

    珍宝遇上盲人,几个‘北方佬’压根也不懂余姚杨梅的正宗之处,只知这东西新鲜,秋建国大手一挥买了十斤,要吃个过瘾。

    上林于是嘲笑:“你们且吃,吃倒了牙我自个儿包圆待会儿的晚餐。”

    下林不信,又贪鲜,当真吃了个汁水满腹,牙酸肚饱,等到再进楼外楼,望着丰盛晚餐直流口水,却什么都尝不出味道。

    他们再到楼外楼还是提前了十分钟,两位服务员见他们这般执着于她们的菜馆,就和上林一起研究起食谱。

    早有准备,对菜色如数家珍:“到了楼外楼,东坡焖肉一定不能少,宋嫂鱼羹一定要吃,西湖醋鱼来一份,莼菜汤当然也要一份……”

    其中一位小姐又建议:“龙井虾仁很好吃。”

    另一位说:“脆炸响铃和白灼香螺千万不能少,再加个素菜就差不多了。”

    上林不干了:“都说到这里一定要吃叫花鸡。”

    小姐很实在,劝她:“你们吃不完,两斤呢,还有这么多菜……”

    她回头比划比划兄弟俩的个头,幽默道:“请相信我们的战斗力。”

    等到菜上齐全,摆了满满一桌子,连蜜汁火方、八宝满口香、桂花糯米藕和吴山的酥油烧饼都没有落下。张红卫吃到最后连连哀叹,说自己肯定又长肉了,都怪秋上林太会吃。

    她一边抢夺最后一块桂花糯米藕,一边自嘲:“我是吃货。吃货说,明天还要来,有谁赞同?”

    没人说话,但齐刷刷举起五只手。

    杭州凤凰岭,微寒的晨风,置身于茶树特有的清香,青碧之色于雾中时深时浅,灵气郁盘。老和尚和殷家老太爷席地而坐,烹煮一壶今春新茶。

    殷老太爷似乎没有被岁月侵染过,始终都是殷夜遥初见的模样,只是殷夜遥如今已经不奇怪岁月流逝却未在他身上起到作用。老太爷的医疗团队不仅照顾他的身体,更照顾到方方面面,务求出现在人前精神奕奕,童言不老。

    老和尚也不是外人,当年灵隐寺飞来峰手上长满老人斑的白发老人,终于厌倦了俗世风波,剃度入了佛门。其实对他而言,梯度与否仅仅是种形式。身在佛门不理俗事多年,然而总有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偷窥着,担心他何时又厌弃了佛祖重回俗世。

    老人于是满足他们,也只为求个心安。

    盯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稳固如山的殷夜遥,感慨于时光不饶人,飞来峰上尚显稚嫩的男孩儿长成男人,清越卓绝,竟不似殷家的种。

    “夜遥越大越不像你殷家人,若不是长相和你当年如出一辙,我几乎怀疑许蜜随便栽赃了你的儿子。”老和尚说话毫无顾忌。

    殷家老太爷不以为忤:“你不觉得他像旧识?”望着孙子身影,沾染了风霜的眼中难得露出温情,让老友看得称奇。

    老和尚想了想:“像你三弟?”有点拿不准。毕竟殷家三爷故去多年,几乎想不起他的音容笑貌。

    殷老太爷颔首,感念:“说话做事像极了老三……”

    老友嗤笑:“小子的心思可比老三狠多了!这几年没少和他母亲过招吧?我怎么听着前几个月他送了你儿媳妇的亲信入狱?”

    殷家老中少三代的纷争在圈子里已不是新闻。有人感慨殷老太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引狼入室,让儿媳妇在自家企业中坐大。也有人对他们的感慨嗤之以鼻,殷家老狐狸何等狡猾,你看他将孙子带在身边,亲自培养,小小年纪已和许蜜形成鼎立之势,甚至隐隐盖过她的风头。

    殷老太爷也回忆起三弟的善良:“虽说如此,我也庆幸他心性狠毒,若连心性都想了三弟,早给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下。”

    老和尚风闻不少,很为老友担心:“不怕他母子联手,反噬你一口?”

    殷老太爷傲然:“那我就废了一双招子,将殷家拱手相让又如何。”苦心经营,尽心培养,许蜜是把剃刀,剔除了家族、企业的毒瘤,而为平民怨,又必须牺牲这个野心过大的女人。她的儿子顺势上位,既安抚了家族人心,又不至于让许蜜狗急跳墙。

    虎毒尚且不食子,许蜜辛苦半生,若发现自己不过是老爷子的一把尖刀,用后被弃,怕不红了眼睛挣个鱼死网破。若接手的人是自己亲生儿子,虽然不忿,倒也不至于拼命。

    他叹口气,只怪家族里贪婪的家伙太多,偏又没头脑没本事,流着一腔血,他却不好亲手剔除,只得借助外人之手。而外人坐大,甚至掌握殷家,又绝非他所希望,许蜜和殷夜遥的出现可谓恰到好处。常言说母子连心,可惜这对母子都冷血了点,心和心距离大了点,正合利用。

    想起远在北方,已发展成占据服装业半壁江山的那间公司,还有公司幕后的那个小女孩儿,殷家老狐狸笑的很是狡诈。

    更何况,他母子之间已埋下了地雷,不定何时,只要想让它爆炸,他只需轻轻牵一牵连着北方的那根线,砰的一下,母子间仅存的感情灰飞烟灭,保证半点不剩。

    殷夜遥站在晨风中,并不得闲。老人不喜欢听电话铃声,他从不随身带着电话,却不断有手下走来,低声请示,得到指示后再走回坡下,一一处理传达。

    精壮的汉子面露喜色疾步走来,低语:“查明了,他们一家昨天下午到了杭州,去楼外楼用过晚餐,在xxx酒店下榻。”

    殷夜遥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对方显然是他的心腹,因此并不避开。

    殷夜遥也不介意他看到自己的欣喜,低声说:“爷爷喝完茶就离开杭州了,你随我留下,告诉总公司明天的会议推迟,不重要的事情都交给许董事处理,重要的等我回去再做决定。”

    汉子迟疑:“许董事若是问起来,我们……”

    殷夜遥讽刺:“叫她先处理好我爸在外的那个私生子。”

    汉子应诺,垂首而去。心中不免感慨,富贵人家无亲情,母子相残,比陌生人倒更显残酷。

    他在晨风中抬起右手,凭空虚抓,掩不住唇角笑意。

    秋上林,我们又碰面了。

    手未放下,不远处传来银铃般嗓音:“喂,殷家的小子,你在干嘛?”声音娇俏,态度略显蛮横。

    殷老太爷正在品尝,闻言微微一顿,茶盏离唇,望着老友,对方苦笑,无奈摇头:“这个安澜……”

    殷家老狐狸微微笑:“唔,你打得好算盘。侄女嫁给我孙子,平白你就长了辈分。”

    老和尚无奈:“快休提,快休提。我命她不许来,谁知哪个又给她通风报信,得知你孙子在,硬是追了过来。”

    缘分实在很妙。当初他想撮合自家孙子和老友的孙女,看上女孩儿沉稳大方。谁料双方成|人,却没有如大人所期待的成双成对,反而是老友的侄女,看上夜遥,苦追不放。

    老狐狸算盘打得劈啪响。安澜也是安家直系,安老头年过三十父母又给他添了个小弟弟,疼到心坎里,可惜小弟弟不爱权势,只爱风雅,在安家说不上话。独生女儿安澜,目前正在读大学,给养的娇蛮无比,说一不二的性子。

    许蜜看好她将来能继承的遗产,不遗余力的撮合。

    哼,见识短浅。

    老狐狸暗忖。若是老友的孙女,他必定赞成。至于安澜这位侄女么……却犯不上触动殷夜遥的逆鳞。

    不过说来,这小子也算长情。这么些年,本以为他早就忘了,谁能想到呢,年少时的一个心思坚持到如今……唔,这点像三弟……

    殷夜遥听到声音,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转头就走,也顾不得礼貌,想着一会儿让人和爷爷打招呼。

    安澜从小路上跑来,穿了一双大红绣花鞋,既顾虑鞋上沾泥,又怕他走掉,连连呼喊:“殷家的小子,喂,殷夜遥!”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破坏了清晨宁静。

    他充耳不闻,只当自己是聋子,走得越发疾速。

    安澜一路小跑,终于追上他,气喘吁吁埋怨:“你跑什么!”

    殷夜遥无奈,转身:“安小姐你好。”

    安澜嘟嘴:“什么安小姐,告诉过你叫我阿澜的嘛!”声音酥软柔脆,悦耳动听,可惜是对牛弹琴,对方简促应付的一笑:“哈。安爷爷在坡上。”

    匆忙一指,掉头又要走开。

    安澜抓住他衣袖,跺脚:“喂,人家专程为你来的!”

    方才的汉子站在旁边,垂首做恭敬默然不语,心中却被一句‘人家’嗲的直发酸——最难消受美人恩,可怜的少爷……子房镇那位可不等人。您当年在怀桥市抛开我去看的恐怕就是秋上林吧,念了这些年好容易人到了杭州,千万可别错过喽……

    杀招

    秋上林在纸上构建哈罗多德多码经济增长模型,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太通俗易懂的数理模型,作为外人口中聪明的学生,她对数据运算和立体思维并没有令人惊艳的天赋,人的天赋没奈何,她更喜欢偏文科知识。但立场摆在那里,总不能一间大企业的幕后领导人当真只知秦时明月汉时关,而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

    好在她不负责公司具体操作,尽量捡着更通俗易懂的例子做切入点读书,常年坚持下来,也算厚积薄发。

    秋下林走过来撤走她的钢笔:“姐,咱们来旅游哎,你打算画一早上的鬼画符?”

    她揉揉眉心,颇觉枯燥,认床的毛病又发作,一晚翻来覆去没睡好,凌晨四点就起床的后遗症发作:“爸妈呢?”

    下林翻个白眼:“吃过早餐看你用功没敢打扰,说要贴近生活,逛早市去了。”

    老妈临走前嘀嘀咕咕担忧女儿太用功。

    “你哥呢?”

    他努嘴:“出去打了圈,这不,刚跑回来!我说,你俩就不能消停几天?你那么用功,我哥也跟着拼命,都闲生活太没劲怎么着,总没事找事!”

    听弟弟抱怨不停,上林失笑,点点他的额头:“你这家伙,犯懒就说犯懒,别怪我和你哥勤奋!”

    心里对长生的做法其实很满意。

    李长生优点很多,最出色的莫过于坚持。

    坚持习武、坚持晨练、坚持学画、坚持对她十年如一日……

    出门前上林将一本关于先行者利益斯坦伯格模型的学术专著放在包里,英文版,专业术语艰涩难懂,她昨晚查了十八页中不认识的单词,但没顾上通读,打算今天找个时间通读一下。

    谁知道呢,也许堵车或者等红灯的空里都能翻上一页。

    殷夜遥找到他们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棉布白衣大花裙的少女坐在石凳上,微微低头翻一本厚书,神情专注旁若无人。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发出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泽。秋下林一面用手扇风,一面手舞足蹈的和李长生讲着什么,而李长生则拿了一瓶饮料在唇边,敷衍的听秋下林说话,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低头读书的少女。

    安澜咦一声,跳过去,率直天真的歪一歪头:“你们就是夜遥要见的朋友?”

    上林闻声抬头,正撞入一双深邃的眸中,她一怔,随即意识到巧遇熟人,目光越过安澜的肩膀透出笑意,对他微微颔首招呼。

    随即感受到一股不甚愉快的视线,收回目光,清楚看到了安澜美眸中的较量和略带鄙夷不快的审视。

    她微微一怔,还没想通对方因何不快,安澜已收回审视,若无其事的扮天真:“你们好,我叫安澜,也是殷夜遥的朋友。”

    她站在秋上林面前,目光却对着另外两人,视秋上林若无物。

    敌意来的如此明显,连神经最大条的下林都感受到,更不提敏感的长生。俩人不约而同,谁也没对美女善意的招呼做出回应,而是齐齐看向上林,等待她的反应。

    上林则回之莞尔一笑,略带自嘲,又有些好笑。

    气氛略有尴尬,好在殷夜遥及时一步:“上林。”

    轻轻一唤,无限默契尽在其中。

    殷夜遥随意的和另两人打了个招呼,越过安澜走到上林旁边,俯身去翻她的书,书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做了笔记。他看了几行:“垄断市场收益曲线和供给曲线?”

    “你对垄断市场有兴趣?”他打趣。

    上林笑笑,没说话。

    殷夜遥沉吟一下,实话实说:“不太可能。无论是服装、蔬菜公司还是华千山的房地产,没有政府授权,很难形成垄断。在中国除非你做铁路、邮电、供电供水或者石油煤炭等天然资源……”脑中灵光一闪,盯着秋上林的眼睛,惊奇道:

    “你在打铁路制服的主意?”

    上林赞许的对他一笑,并不多加解释,指着书上的一组公式:“ar曲线这块我看不太懂。”

    殷夜遥仔细看,缓慢的解释:“ar=pq/q=p=abq, tr=aqbq的平方, tr是下向开口的抛物线,ar和r都是负斜率的曲线,你拿笔来我画给你看。”

    上林递过铅笔,殷夜遥随手画在光滑的石桌面上,上林又拿出另一只笔,不停在他的曲线旁边添点什么或提出疑问。

    他们旁若无人,安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本要发脾气,但李长生和秋下林都仿若无事般各忙各的,她又跺脚又瞪眼,沉浸于疑问和解答中的两个人压根不睬她,安澜气了个眼翻白。却也知殷夜遥脾气不好,按下耐心,乖乖等待。

    一刻钟以后,殷夜遥放下铅笔,意犹未尽:“垄断竞争厂商的短期均衡条件大致就这些了,具体问题要放到具体环境中再做安排,地域和政策不同,产生的矛盾也不同,这要你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慢慢解决。”

    上林也放下笔,拿起长生准备在一旁的饮料喝下,说:“嗯,也只是粗略的想法,具体还要和阿海他们商量。”

    他闻言,沉吟一下:“如果是在南方施行,我倒有能力帮你一把。成助理,你来!”他叫过始终缀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的大汉,介绍着:“成远方,职务是清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他和地方上关系不错,能借助的地方比华哥多,改天让他好好和你说一说。”

    上林很礼貌的颔首:“我就甩手掌柜,倒不如让沈海过来一趟,也好和成大哥学习。”

    成远方是跟了殷夜遥多年的心腹,也是那年陪他一道去怀桥市,掩护他脱离许蜜监管三天的司机兼保镖。名分上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实际上他从不涉及公司事务,殷家人都知道,他专门负责处理殷夜遥的私人事务,凡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今都移交到他手上,外面这样评价他们:‘殷夜遥是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成远方是他手下忠实的一条恶狗。只要殷夜遥一声令下,别说陌生人,就连主子的亲人他都敢咬!’

    前段时间殷夜遥将母亲许蜜的心腹爱将送进监狱,对方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然而一进监狱就把犯罪事实吐了个底朝天,成远方功不可没。他不仅擅长咬人,也很擅长结识人。尤其是地方上的黑势力,政府部门中略微不那么光明的部门,他都有所交结。

    这样一个人物,就连许蜜都让他三分,面对秋上林却也不敢造次。秋上林对他客气,他越发的恭敬:“秋小姐快别这样说,我就是个大老粗,您有事尽管吩咐。”

    皆因他深知秋上林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上林笑的委婉:“成大哥叫我上林就好。我年纪小,当不起敬称。”

    他们你来我往的客气,安澜在一边恨的银牙暗咬。

    成远方可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倒不是说他就敢摆脸色给她这位安家直系的大小姐看,而是成远方面对她一贯面无表情,一问三不知,再问还摇头。对比之下,态度差异,实在令人心生不忿。

    她这头恨得咬牙切齿,那头李长生心里也不好受。

    殷夜遥之心路人皆知,他又何尝不明白。当初借着近水楼台的优势逼走顾致远,赶走季允文,好容易让上林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料到半途又杀出个殷夜遥!

    巧合?哈,真巧!

    他在南方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广州上海也不知几百次,怎么就从没巧遇过殷夜遥?怎么秋上林刚到杭州他就这么巧合的出现了?

    看着两人头碰头研究什么什么曲线,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秋上林和顾致远在一起谈文学谈历史,和季允文说风花雪月,和殷夜遥更默契,谈到赚钱、管理公司两眼都发光,怎么就是和自己一起没话说?

    好似永远都在玩儿,就是玩儿,不说话的也一起玩儿……常常说着说着就没了话题,他们和下林三个一起沉默,要不就各干各的,大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李长生气馁了很长时间,直到顾致远开导他才想开。果然局外人看的清,顾致远说:“你们从小一处长大,纵有再多话也都讲完了。不讲话还能在一个房间并丝毫不觉得气氛尴尬,证明默契十足,彼此都适应对方的存在。不信你把我或者殷夜遥和她关在一个房间几天试一试!

    正因为有点熟又不很熟,才会绞尽脑汁想话题。一旦没有了话题,保证我们都尴尬的手脚不知放到哪里!”

    他的话不全对,但也有点道理——这是后话。

    巧遇来的很巧,殷夜遥算半个杭州人,对杭州了若指掌。安澜来杭州次数有限,对中国的名胜古迹和古典文化更不甚了解,也兴趣缺缺。再加上李长生心中有事,秋下林刻意冷落,久别重逢,结伴同游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成远方这个局外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面上不显,心里直叹气。

    少爷哎少爷,可怜你一片丹心,人家姑娘根本不领情嘛……姑娘才多大?十六,十七?还是未成年少女。又不能教唆他诱拐未成年,秋上林又实在出色,恐怕不止他一个虎视眈眈,一不留神就给别人追走了。实在难办的很……

    现下又有安澜在旁边搅局,偏少爷的母亲看好安澜……

    他这边替殷夜遥愁得慌,殷夜遥毫无所觉,只是欣喜。

    一路看风景,一路和秋上林说话。安澜只觉今天的殷夜遥格外温柔——他从来不会用温柔的眼神看自己,更不会这么柔和的说话,也不会贴心的询问累不累渴不渴……

    大跌眼镜的同时,心里早打翻了醋坛子。

    常言说,最毒妇人心,一个吃醋的女人,往往失去了理智,最容易听信谗言。

    殷夜遥陪了秋上林两日,她日渐焦躁,从没好声气,又舍不得离开殷夜遥半步,每日里看着他对秋上林大献殷勤,别提有多难过。

    这天晚上分手之际,上林说后天就离开杭州,可惜没见过真正的龙井茶园,殷夜遥一口应下,答应第二天带她去郊外茶园,亲眼见识炒茶的工艺和小作坊。

    安澜回到酒店,思绪转了千百转,终于拨通一个电话,她唤对方殷五哥,诉说了殷夜遥不肯接受她,反对另一不起眼小丫头青眼相加的烦恼。也不知对方劝了她什么,她开始还咬口不肯,后来犹豫了,终于吐露实情,将明天的计划和盘托出,说完有些后悔,又连连叮嘱对方:

    “说好的,吓一吓小丫头就好,可千万不能伤到夜遥!”

    殷五哥在电话另一头哈哈大笑,安抚她:“你尽管放心,夜遥怎么说都是我的堂弟,我不会伤害他,顶多找人吓一吓,让他知道你的厉害才好!”

    殷五哥放下电话,对坐在一旁的朋友j笑连连:“这次可要好好收拾殷夜遥——我叫他在董事会上给我难堪!”

    他的朋友若无其事的剪手指甲:“你打算怎么办?”

    他摩拳擦掌:“找几个人,埋伏在他们上山的路上,先引开殷夜遥,再调戏那小丫头,最好揍他一顿给我出气!”

    他的朋友失笑:“计划了半天,轻描淡写就放过他?”

    殷五哥瞪大牛眼:“怎么就轻描淡写了?我倒恨不得扒皮吃肉呢,也得老头子过世才好下手——再说,安家的丫头知道我的计划,若真出个意外,还不得把我告到老头子那儿去!”

    揍殷夜遥一顿,他心满意足,不做他想。

    他的朋友似乎不以为然,却也没多劝他,吹了吹指甲,将指甲刀递给侍立于身后的下属,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下属接过指甲刀,离开房间。殷五哥倒也没在意,拿出扑克牌甩在桌上的,大声嚷嚷:“再来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对方提醒他:“五哥,你可欠我三十万了。”

    他皱眉:“怎地,瞧不起我?三十万又怎样,我姓殷,你还怕殷家还不起你三十万?”

    对方失笑:“怎么会。”顺从的洗牌摸牌。

    你是姓殷没错,可惜殷家不属于你。若非借你的手办事,别说三十万,就是欠了三万块,都要卸你一条膀子做纪念!

    殷五哥现下吆喝的开心,几天之后,哭丧着脸打这位朋友的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被老头子关了禁闭,一面埋怨,一面又庆幸他的突然消失——三百万毕竟不是小数字,他又不是殷夜遥!

    据说,龙井之最在狮峰。他们没去狮峰,而是另一处不知名的山村。沿九溪十八涧到了山里,微风润泽于疏林坎径之间,山里悄无人,溪水淙淙之声犹如天籁。上林爱这一路风景,更爱溪水清澈,裸足捡水面的石头走,溪水微寒,踏在水底的石砾上,更觉浸寒入肺腑,清心舒爽。

    因来爬山,她特意换下裙子,穿了条麻料的九分裤,软底平跟凉鞋,走得又快又稳。

    其他人也都不愁走路,只苦了安澜。

    因前几天秋上林都穿裙子,无一例外都有着风情万种的大裙摆,因此她也不甘落后,每天都精心打扮才出门。虽知道要爬山,但总认为所谓山,也就是小土坡,照旧穿了一条纯白色雪纺纱的长百褶裙,又脚上一双高跟细带水晶凉鞋,她这身打扮去选美都穿的——只不适合乡间活动。

    众人走路都在水中,或水边,她踩着高跟凉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高低不一的石砾,走三步崴一步,蹙眉大呼辛苦。

    又因走在水边,秋下林故意使坏重重的踏水,溅在裙摆上,渐渐晕湿,她又不小心踩在脚下,泥迹斑斑。

    一行人,数她最狼狈。

    好在渐至山深处,茶树沿坡散落,低矮,大致成圆形,破有些类似橘树,又较为矮小。夏茶尚未采摘,茶芽正发,茸毛浅浅,叶片挺卷,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蒸发未尽,衬得芽儿嫩如莲心,不忍触摸。

    上林徜徉于茶山茶海中,陶醉不已。她为茶林倾倒,又有两人看着她赏心悦目。

    一为殷夜遥,始终在不远处,嘴角噙笑,任她调皮的在茶林中钻来钻去。

    一为李长生,不知从何处掏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几笔描画,少女采茶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这尚不算完,他已经计划着回去该用什么打底,又用什么上色,打定主意下功夫做出一副油画。

    安澜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手表,催促大家下山去茶厂。

    茶厂在山腰,距离村子有段距离,未值新茶烘焙期,茶厂里没有人,不知成远方从哪儿叫来一个老头为他们开了门,解释了用具,丢给一箩刚采摘下的新茶任君赏玩。好在秋上林别看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理论知识却丰富的很,多亏书房里满满四大架书籍,对辨识春茶夏茶秋茶的方法,新茶制作工艺流程和各种与茶有关的典故趣事信手拈来,倒也叫几个人听的津津有味。

    一时肚饿,下林便催着大家下山吃饭。安澜一改别扭,附和:“走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说话间很是底气不足,心虚的模样。成远方虽觉她今天很奇怪,但也没多话,锁好大门,将钥匙交给不知又从哪里钻出来的老头儿,向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他们一路走,下林一路和长生说笑,赏玩景色之余打量山势,说:“哥你看这山谷像不像打埋伏的好地方?若有人埋伏在这两侧的山坡上,以出其不意之势冲击山下,别说我们几个,纵有千军万马也要葬送在谷底……”

    上林正要笑他胡思乱想,却从拐弯处迎面走来一茶农。

    茶农担着担子,戴了一顶阔边草帽,身上穿着粗布耐磨的衣裳,脚下是双黑色农家自纳的千层底布鞋,步履稳健,头也不抬,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上林颇觉有趣,随口问:“老乡,去摘茶吗?”

    许是距离远了点,又或许对方听不懂普通话,不仅没回答,更连头都没抬。

    说话间又走近了几步,成远方在外侧护着殷夜遥侧过茶农,上林和长生就在他们身后几步,离着茶农更近,上林好奇的探头想去看他担子里挑着什么。长生却很警觉的拉住她,站在原地不进,沉声问:“老乡,你哪儿人?”

    对方已到他们身边。他抬起脸,对着上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不,刺眼的并非白牙,而是一把刀。

    茶农在长生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甩开担子,抽出一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秋上林的腰眼,他的动作如此迅速,以至于秋下林在他们背后看的一清二楚,却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形势突变,秋上林走在外侧,正和茶农相靠,李长生却走在她的内侧,眼睁睁看着对方持刀相向,来不及应变,猛力扯着秋上林的胳膊硬是倾斜了半步,茶农锐利的刀锋擦着上林腰侧而过。

    他明显是个老手,一招不中,第二招紧随而至。长生却已将秋上林拉到了身后,他身手敏捷的避开对方刺来的第二刀,两人随即缠斗起来。长生虽然多年习武,奈何他的功夫以健身为主,刺杀为辅。而对方的功夫明显更偏向于实用,是杀人的行家里手,招招狠辣,要人性命的架势。

    兼之秋上林就在长生身后,他又不敢躲开露出上林,投鼠忌器之下,显得捉襟见肘。

    其他人便都是傻子也都迅速反映过来。

    殷夜遥和成远方火速赶来,将秋上林护在安全位置,成远方上前助李长生缠斗,殷夜遥小声安抚吓傻的秋上林。

    她经过一次持刀斗殴事件。但那些是什么人?顶到天算是小混混小痞子,有贼心没贼胆,即便拿着刀,也只威胁要杀了他们,挥舞刀子都看得出是外行。而眼前此人却不同,他招招杀手,摆明了要自己性命,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对方功夫确实了得,李长生和成远方联手,一时之间都奈何他不得。

    正此时,场上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下林和安澜被他们打斗隔开,落在后面,下林机警找了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暂避,和上林隔着打斗遥遥相望。场上争斗正酣,下林突然惊叫,指着上林大喊小心。

    上林顺着?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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