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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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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生花开时 作者:未知

    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身边一定有赫连风的眼线。

    平定王!燕三摇头叹息,能说什么?命吗?自上次他出现在点翠园前,自己从没注意过有这么一个人,可却是这个人几乎致战天意于死地。

    赫连风冷哼一声道:“能忍到那天他落单已经是极限,却没想到你却是我最大的失算。”凑近燕三身前,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字道:“论残忍,论冷酷,舍你其谁。”

    燕三眼瞳蓦一收缩,无边杀意尽泄而出,刹时间整个房间里都阴冷起来,灯火闪了几闪居然只剩些许幽幽之亮,有气无力地垂死挣扎着。

    “要杀我?”赫连风笑起来,又是伤心又是痛楚,在那漂亮的脸上,最终溶成极端的凄怆,手指抚上燕三的脸颊,道:“终于决定要杀我了?是为了你还是战天意?若是为你自己,不用你动手,我为你代劳,若是为战天意,你动手好了,颈我成全你们。”

    燕三沉默,许久才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赫连风也静默下来,空气中顿时令人窒息起来,过了很久,赫连风才慢慢道:“如果他成功了,那他就会是战家的下一任家主,我和他都是一样的,再不能有几天前那样的机会了。”赫连风笑的苦涩道:“我会站在最劣势处,打一场根本胜不了的仗。”

    “那他没有成功呢?”这也许才是燕三在意的,他更想知道,如果不成功,战天意会遇到什么样的后果,成功固然是好的,最坏的结果又是如何?

    “如果没成功,他就不会再有那么大威胁,因为那时他也无力再保护你,最多只是止戈楼里的一个杀手,战家的纷争会立刻将你卷进去,介时点翠园里再无宁日。你的去留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哪怕你是北六省的燕三少,或是你比战天意更狠……”

    空气沉寂下来,只剩灯火荧荧,勾画着巨大的阴影在雪白的墙上,张牙舞爪幻化着种种怪形,静默很久之后燕三才慢慢道:“那个家主试炼是怎么回事?”

    赫连风深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却痴痴望着燕三道:“三个任务,一个是皇上亲自定的任务。让他刺杀一个游牧部落的首领,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居无定所,却常常在边界上烧杀抢掠,待接到消息要追击时却又已经远遁,所以已成了西北边境上的一颗毒瘤,摘掉是迟早的事,这次正好哟做为一次任务。还有一个是战家定的,大概是考验他对家族的贡献,由战家长老们商议后决定。最后一个却是未定的,除了现任家主,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或许完成了都未必知道。三个任务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是他独自完成。”

    燕三顿了顿抬眼望向灯火道:“并不是很难。”应该不很难,杀手刺杀一个人是必然的,而且也不是什密大不了的人,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的首领,以战天意的本事来说应富问题。

    家族任务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培养出来的箐英去送死,至于最后一个任务,战如海最是疼爱战天意,也不会太让他为难吧?

    “不是很难?”赫连风冷笑道:“若不是很难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要求试炼,他们情愿等十年一回的推选,你当战无痕为什么要杀战天意?再过几年推选时战如海年岁已大,若再无战天意,战无痕就是战家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当家主的,只是战天意这次的举动,战无痕一定也是很矛盾的吧。”他应脯盾,若战天意成功,他就再无机会,若战天意失败,却是亲手将机会让给了他,这家主位子得的也不光彩。他情愿是与战天意互相争斗中荡,也不要这种让位,毕竟,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这么说来就是很难?燕三蹙起眉,想了片刻,算了,难就难吧,那是战天意自己选的路,由着他烂了,只要人还在,就算最后没当成那个什么狗屁家主,也无法再在战家给自己一份宁静,大不了相偕离开点翠园,离开战家,走的远远的,到时候看战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还能缠着?天下之大,就不信自己和战天意离了战家会饿死……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章节字数:3862 更新时间:080111 12:57

    燕三的出神,在赫连风眼里却是燕三对战天意安危的关心,忍住心里的一阵酸楚安慰燕三道:“放心,只听说过试炼失败的,还没听说过死人的,战天意最不济也能活着回来。”

    这算为自己宽心吗?不过平定王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难得了吧?无论赫连风做了什么,现在能坐在这里,就证明了不会再用同样的手段,再说了,就自己而言杀戮是最下等的办法,只会在血沼里陷的更深且无力自拔,燕三慢慢敛起身上的杀意,坦然笑笑道:“平定王,燕三也只是一介草民,长的不出众,平素又懒散成,说白了,也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少爷公子,其实,收起迷恋心,看本相,也不过一副皮囊包裹着几根骨头,出着三尺气,背着千重罪而已。”

    能放的开吗?哪个人不是披件人皮,顶个脑袋就出来做人?哪个不是红口白牙满口圣贤,骨子里却全都是一泡污秽?

    十四岁开始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十八岁开始封侯当王,见多了刀锋入骨、马革裹尸,也见多了阴谋诡计、口蜜腹剑,不足儿立之年,心境却早已苍老不堪,甚至有些看破红尘世态,羡慕起暮鼓晨钟来,皇上虽百般挽留甚至许下无数特权,心的疲意却是如何也无法摆脱的,直到见到那少年稚气的脸上不屈的神情,象钢钉钉在马背上一样,任那马儿无论如何颠狂,仍是岿然不动,心才突然感觉到涌动的热血,惊鸿一瞥之间就再也没能放得开,只是再见面……叹息着,赫连风合上眼帘,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燕三。”赫连风笑的苦楚而无奈道:“放不开了,若要我放开,那就放下心中唯一的净土,只剩死亡的悲哀了。”若没了深人静时少年清浅的笑颜入梦,便只有白骨化尘的死寂了。算了,只要他还在,只要他没淤想杀自己就是还有机会,握起燕三受伤的手,小心地解开手掌上包扎的布条,道:“跟我走吧,现在是战家最动祷安的时候,战天意不在你身边,你身份又敏感,而且战如海也已经派人去查你的底细,如有万一,你留在战家会首当其冲受到伤害。”

    燕三沉默,赫连风说的不错,战如海如果知道他是宁城燕三少,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那老,一辈子总在和人勾心斗角,到现在已经不会用正常的方式思考问题了,简单的事也总是想的复杂到极点,再说了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战家也不会让一个有危胁的人留下的,看来离开是迟早的事了……

    垂下眼,看着赫连风将手上包扎的布条全部解开,露出里面已经缝合但望去依然触目惊心的伤口,象只大蜈蚣,丑陋地盘踞在手掌上,指上也都是缝合后的痕迹,饶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平定王也顿了顿,眼中涌起一抹伤神,这伤,是燕三为战天意不惜用血肉之躯对抗利刃,如果可能,自己情愿挨一剑也不要燕三受伤,只是,只是,这一剑偏偏是自己的手下伤的,“还痛吗?”赫连风望着那伤痕满是心痛道:“我不知道是你和他在一起,手下说两人,我便认为是幽一了,才让那群该死的笨蛋伤了你,待我去时,只有满地尸体……”他没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惊惧,燕三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被剥了皮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多好看的,赫连风见多了断臂残肢,却未必见过这等酷刑,惊惧自是难免。想来是自己去引狼群时的空档里,他到的现场。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细的圆肚小瓷瓶,赫连风用牙咬开瓶塞,将瓶口倾在燕三手掌上,一股细细的透明略粘稠的液体带着些许清,一点一点从瓶口滴下,方落在手上便缓缓渗入伤口里,立时一种清润的感觉从手上散出,让手上的痒痛感散去不少,燕三盯着伤口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赫连风头也不抬,将手指上的伤也一一注入液体,然后塞紧瓶口将小瓷瓶递在燕三另一只手中,再用布条细细缠起伤口扎个不松不紧的结才道:“是一种果子的汁调和出来的治伤药,过几日伤口拆了线,你就用它按摩伤口,会让你的手指恢复的快一点儿,不会落下病根儿。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后一句却是在说方才的提议。

    燕三摇头道:“战天意在这里,要走我会和他一起走。”

    赫连风漂亮的脸上浮上淡淡的伤感之意,强自笑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情形不明,你先到我那里避避,如果战天意成功了,你再回来,如果不成功,让他来找你。”赫连风抬眼望燕三,眼里有几分自嘲之意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次我真的只是不想你受一点儿伤害,没有半点儿想伤害你或者——他的意思在内。”

    “我知道。”燕三倒是并不太在意他的意图,只是有不能离开的理由,解世:“现在我还不能离开,战天意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支持他,如果在这时候离开了,那就背叛,我的背叛。许了心,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赫连风深深的望着燕三,眼里是满满的不甘与凄然怨怒道:“他将你困在这小小的园子里,缚着你的翅,着你的足,你却仍许心给他,而且全心全意都是为他着想,燕三,我呢?我找了你三年,天天合上眼就是你,睁开眼就告诉自己你在等我,每一天都盼望着见到你,为什没是我?我哪里又不及他?”是啊,哪里不及他,三年的相思之苦,直到见到的刹那才知道,占有已经变成了深入骨髓的爱恋之情,突然的破灭,简直比用刀子一点一点剜心头肉还痛。

    燕三目光落在灯火上沉默片刻才道:“平定王,你是否能感觉得到,战天意有着与我同样孤独的灵魂,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都象草原上独行的狼,没有同伴,没有自己的家,只能日复一日孤独地徘徊哀啸,想找到属于自己的群,却发现要根本无法溶入任何一个族群,所以在遇到相同的同伴时,只想彼此依靠安慰,互相舔舐对方身上的伤。我许心给他,就是想告诉他,这世上有人和他一样,能理解他的心。”

    “他有他的家业,他的手下,他不孤独。”赫连风低吼:“是他调用了九幽十二卫守在燕家危胁你,迫你和他一起走的,我知道,他就算是狼,也是一头只知道掠夺的狼,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要知道,为了他的家族,迟早有一日,他会将你撕碎。”

    燕三摇摇头望赫连风目光平静如水,淡淡道:“你认为如果不是我愿意,战天意真能将我迫来吗?”

    面对燕三的目光,赫连风呆了呆,是啊,只想到九幽十二卫,只想到战天意的胁迫,只想到战天意的掠夺,却忘了镇海城外山里的二十七具尸体,燕三一个人还带着受重伤的战天意,居然拖着他手下的两百死士,在一座根本没敌人的山里转了三天,而自己除了死亡手下的尸体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他们的线索……

    “想起来了?”燕三似笑非笑地望向赫连风,悠悠道:“战天意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感情,战家没教过他,所以掠夺是他出于本能第一个想到的办法,但他没有别的意思在内,至于你……”燕三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犀利道:“你敢说,你知道我的能力后没想过要让我帮你?”

    赫连风一窒,他不能说没有,事实上,开始他找到现场见到九名手下的尸体时,并没有想到会是燕三的手段,只是认为低估了战天意,而且战天意受伤颇重,急于逃离,至于狼群——只能说是偶遇,当时第一反应,便是追杀战天意,接下来,却让他深感头痛,那杀手的手段层出不穷,机关,陷阱……将杀手常识运用的淋漓尽致,折了不少好手,直到战天意回府,亲眼见了战天意的伤,才警觉到,如此重的伤与毒,莫说是杀人,逃离都不可能,突然间想到燕三,才背后冷汗淋淋,仔细分析之后,除了对燕三的钦佩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三是个人才,是个天生的战争天才,如能为朝庭所用,那是国之大幸,平定天下指日可待,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埋没掉。

    “战天意没有。”燕三微微笑起来道:“他知道我会想到一些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想法,无论哪一个,都是绝妙的,或许他曾经认为我能够表现出来的话,不会在战家这么尴尬,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帮他。”

    赫连风呆住无语,他甚至无力为自己辩驳,嘴里象含着满口的黄连,苦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脸上是深深的挫败,曾经自认感情上不会输与战天意,却没想到只是燕三一句话,就让他立时明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十足自私的人,甚至不如自己一向炕起的战天意。

    燕三仍然在笑道:“战天意有他的无奈,他是战家人,自小面对的就是战家的环境与教育,我知道,也从没想过要让他为难,只想让他一心侍我便成,他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不是吗?虽然燕家和战家的利益冲突在所难免,只要他们给我机会,我会想办法解决,相信战天意会给我机会的。”

    赫连风涩涩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战天意顾然愿意帮你,但战家依然容不得你,和意的亲事,本是皇上准备亲茨,战家明里只是满身铜臭的j商世家,暗里是不入流的杀手世家,能和朝庭结亲就能大大提高战家的地位,那可是战如海做梦都想的事,可如今战天意一口拒绝,甚至愿意为此去完成家主试炼,只怕……”他沉吟片刻接着道:“只怕战如海会不择手段除掉你。”

    燕三淡笑望向窗外已经泛上微微亮意的天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定王,后会有期。”

    送客之意已下,赫连风眼底全是恋恋不舍,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白皙的指抚上燕三的颊,痴痴盯着燕三道:“你真的认定了战天意?”

    燕三没有回答,但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赫连风地苦笑着,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心里还是抑不住的痛楚,象一只手抓着心脏在用力揉捏,一下一下的,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凄然道:“我知道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需要我的话,就来西北找我。”

    燕三点头,赫连风脸上绽开一抹绝的笑意,却是无限的哀伤在其中,象天边的月,寂寞、孤独、冷傲……最后溶合在一起,却化成最凄的景,深深印在心底……“后会有期。”赫连风头也不回地从窗跃出,象只黑的鸟消失在天幕里……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章

    章节字数:4678 更新时间:080111 12:57

    深,西斜的月昏黄,朦朦胧胧的光若有似无地洒在地上,象层薄薄的纱罩着,使得眼前的大千世界看起来的也多了些琢磨不透的模糊,说不清是月掩了眼,还是心遮了幕,唯有清晰的蛙鸣,虫叫,和着行鸟儿古古怪怪的一串长音入耳。鼻间萦绕着竹的清,水的湿润,战天意深深吸口气,想让激荡的心情得以平缓,此时他正独自在点翠园的青石小径上徘徊不定,望着灯火摇曳的窗,半掩的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再往里走。

    几天来一直坐在暗无天日的祖祠里背诵着厚厚的祖训,兼,只能见到一个个冰冷冷的牌位,象一只只冥狱中无情的眼,探察着,审视着,评测着……四周是烟火燎绕,脑子里全是那些该死的字,一个个伸着胳膊踢着腿,似想要打破脑子挤出去一样,使得头痛的几裂绽。空凄凄的祖祠挟着冷漠和着苍凉将他团团围困,那与世隔绝的寂寞与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次想发颠发狂。却是合上眼时燕三清浅的笑在面前一一展现,才能让心得到暂时的慰藉,到最后,心里,眼里竟再无那些讨厌的字,幽怨的眼,全变成了燕三的容颜,嗔的,笑的,迷离的,恬然的……突然发现离开他好久了,久到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将他嵌在怀中,揉入血里,好让空虚的心得以充实。这就是相思了吗?原来相思里有期盼的苦,也有思念的甜。

    此时,一门之隔,战天意却无推开的勇气,黑暗里昏昏灯火在招唤,恍如燕三温柔的眼眸,牵着他的身不自觉地往里走,心却在矛盾着,无它,只是不知道自己一旦进去,见到燕三,见到这几日思之狂的人,明天一早是否还能狠下心离开?明天,明天一别又要好久见不到他了,几日不见已经这般失魂落魄,那一月或是更久呢?如何才能将他刻入骨血,好时时相伴,那样也就省了这份相思?当真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唉……

    房内无音,静静的,连燕三的呼吸也均匀平稳。他一向贪睡,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也应该早睡熟了,战天意迟疑着,他想见燕三,非常非常想,想的心都痛了,哪怕只一眼也好,看看他一解相思之苦就立刻离开,决不吵了他,犹豫许久,脑子里不知前前后后踌躇了几回,终是奈不住心底的呐喊,慢慢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进去——

    燕三果然在睡,身边也仍是空了一个人的位子,半截空空的竟是那般惑,瞬间战天意象被蛊惑了一般,痴痴地象平日里一样过去,直到躺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才觉醒过来,不庆幸没吵酲燕三,不敢象从前一样将燕三揽在胸前,只低了头静静望着,细细用眼睛描摹他的容颜——他脸上依然有着一抹熟睡后才会有清雅淡定,早已见惯了的睡容仍是自己最深的眷恋,从前就可以一望着他无眠直到天亮,此时,更是想刻在脑子里,印在心上……

    蓦地燕三翻个身,整个人在无意识中习惯地地蜷到他怀里,并且和平日里一样舒服地在他胸前蹭蹭脸,仿佛找到熟悉的感觉,面上浮上一抹满足的笑意。战天意无声地笑起来,真是个让人放不开手的小东西,真不晓得平日里那些精明是怎么来的?思忖间,燕三似乎已经觉察到什么,长长睫毛闪了几闪慢慢睁开眼,正对上战天意的脸,没有惊愕反而露出个迷迷糊糊的笑意道:“你回来了?”声音里还着未完全醒来的低沉,沙沙哑哑的。

    唉,还是醒了?战天意回以温柔的笑轻声道:“吵到你了,都是我不好,别理我,你继续睡好了。”伸手顺顺燕三的发,再将薄被给他往上拉了拉,试着转移开燕三的注意,好让他继续睡去。

    大大打个呵欠,燕三脸上依然有着浓浓的睡意,却努力睁大眼睛,好让自己意识清醒喃喃道:“回来有一会儿了吗?我居然睡着了,都怪欧阳那笨蛋加大了药剂,不然也不会睡那么死。”事实上是,赫连风拜别后的当天早餐时间里,欧阳若空发现燕三两只黑眼圈足以当沉疴多年的痨病鬼,开始对自己的用药能力产生严重怀疑,所以加了一倍的药效,不过,就眼前情况看起来还是要让他失望了,燕三仍是按着自己的大脑反射而使身体本能地在行事,而那加大用量的药起的作用最多也只是让他睡着而已。

    “在等我?”战天意看燕三再不愿睡,无奈叹口气,半坐起身亿边,让燕三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伸手挽了他的腰身,嗅嗅房中的味皱眉道:“欧阳莫不是打算让点翠园里里外外全不用起了?”见过用安魂的,可还没见过这么用的,还不如直接用烈好了。

    燕三半眯着眼犹有困倦,两只手然安份地摸索着,笨拙地解开战天意的腰带,战天意倒吸一口气按住燕三正努力攀上他胸前且扯开衣襟的手道:“燕三……”声音低哑,迷乱倒更胜于制止。他不是不想,事实上他恨不得现在就扒开燕三的衣衫,而且,燕三从未主动过,无数次的欢爱中,燕三会困窘,会羞涩,会接纳,但不会主动,做梦战天意都想燕三主动一次,只是,时间不丢—天,快亮了。有些懊恼自己为什没早些进来,反正终是要别离的,怯于离别的痛反而误了好事……

    轻轻笑起来,燕三又是一个大大的呵欠,好吧,承认,欧阳那笨蛋的药还是很管用的。这副半梦半醒的模样在战天意眼里更是人,呼吸立时粗重,那按住燕三的手也无力起来,眼底的火热立时升起,恨不得立刻将燕三拆吃入腹,只是时间……罢了,难得燕三这么主动一次,管他什么时辰、什么日子,依了他好了……没想燕三却没更进一步的动作了,反而错下摸出赫连风留下的细瓷瓶给战天意看道:“我用过了,恢复伤口很不错,我想,你比我需要。”

    原来只是想看看他的伤?自己只是会错了意,忍不住长长呼出口气,老实说,好生失望,本还期望燕三能更进一步呢。再定睛看那药,战天意怔了怔一把抢过瓷瓶冷笑道:“那个平定王还真舍得,皇上御茨药,啧啧,居然这么大方,皇宫里的存货也让他全拇了吧。我才不要用他的东西。”

    知道是赫连风的东西?也是,就算平定王争战天下无所敌者,进出这小小点翠园不被人发现还是难了点,尤其是跟了燕三的那几个暗卫,这么长时间来时时刻刻都在进行“潜伏训练”,这门功夫算是快练到家了,赫连风也未必全能发现他们。那么,战天意现在的表现能理解为吃醋吗?燕三懒淀会他难看的脸,从他手中抢回药,免得醋吃多了“失手”砸掉,扯开他的衣衫,露出古铜的胸膛还有那看起来已经好了大半的伤痕,战天意再次按住燕三的手怒道:“我说了,不用他的东西。”

    “送给我,就是我的了。”燕三抬头与战天意对视,眸光清澈如水,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意静静淡淡道:“如果你想活着回劳我团聚,快点让伤口好比面子有用的多。”

    战天意盯着燕三片刻,终于松开手,默默看燕三罢连风使用的法子,用药浸润着伤口,看那药液渗入肌肤再轻轻按抚,好让药效被更好吸收,伸手托起燕三下颌,让他面对自己,战天意望着燕三的眼眸轻轻道:“你都知道了?我,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谁也说不准家主试炼有多难,家族记录中,失败比成功的多,死在外面无全尸的比活着回来的多,变了心的比正常的多……昔年强悍谦认的天材——爷爷战如海也几乎是拖着半条命回来的,战天意不知道另自己会如何,再说了,就是燕三知道了,也只能徒增他的担心罢了,如能成功,皆大欢喜,若不成功,幽一自会送他回宁城,自己也就找到埋骨处了。也正是为此,他不敢回点翠园,不敢见燕三,半是不忍离别,半是以燕三的九窍玲珑心,什么事也瞒不了他的,没想到的是——他早已经知道,难怪他不再睡了。

    “赫连风都说了,包括意。”燕三无意撒谎,垂下眼帘,再往他腹上的伤口点药,离别的伤感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弥散,空气中都带了淡淡的惜别之意。

    握住燕三的手,将他带进怀里,让那瘦削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胸前,听两颗心“咚咚咚”地跳,久了,竟成了一条声,低叹一声战天意轻轻道:“懂事以来,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活着就只是为战家,为止戈楼,每个人都告诉我,那是我的责任,也将是我活着的唯一,从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能为战家考虑……”

    蹙起眉,脸上是深深的疲惫,战天意合上眼掩起眼中的无奈道:“我有家人,可他们有的把我当战家未来的支柱,有的把我当对手,就连父母都时时刻刻告诉我,我是战家未来的家主,所以,我每做一件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战家是否有利,娶赫连意对战家言是天大的荣幸,她是平定王的,皇上的义,娶她可以让战家站的更稳,是爷爷计划了许久的,可知道的那一刻我竟不想成亲,只想到你,第一次,我把战家的利益排除在外,只想为你,为我,活一次……”手掌抚上燕三的发,黑黑亮亮顺顺滑滑,象燕三的人,清爽柔韧却用丝丝缕缕的情将他的心缠的紧紧的,成为今生的无怨无悔的痴恋。

    燕三无语却伸开双臂环在战天意精壮的腰上,让自己与他贴的更紧,虽然明知道压到了战天意的伤,或许会让他痛,但这一次燕三想任,不要那么多理智的困扰,就这样,彼此间肌肤相亲,气息想通。此刻,仿佛所有的俗事、尘嚣皆尽远去,天地间只俩人的存在——原来,两个孤独的灵魂在一起久了终会变成一个,溶合在一起,拆不散,扯不开。

    战天意将燕三紧紧拥在怀中,用下巴摩挲着他的发道:“我只想要你,燕三,别离开我,也别背叛我,否则我会疯掉……”

    “你不该去招惹赫连风,挑衅对你没什处。”不想娶赫连风的,而且还对他叫板,赫连风好歹也是平定王,若没些手段又怎么能得那么大尊荣,战天意对这件事的处理太差劲。还好上次赫连风没能得手,这次也答应不会出手,以后可说不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了。

    “是他肖想你。”战天意怒意又涌上,上次才警告他,这次居然里悄悄来,还趁他不在,好在赫连风现在不在面前,否则只怕会冲上去了,看来上次的警告还是不够。“你是我的,除了我不准再有任何人对你有非份之想,就算皇上也一样,赫连风若再敢来,我会让他血溅当堂。”

    算什么?告白还是威胁?还是所有的人都对男人感兴趣?你当宝,别人说不定还当草呢?燕三想翻白眼,战天意平时还精明,怎么现在象个莽牛,笨死的就是这种人,若想日后平平稳稳活下去,他最好还是再学着深沉点儿。拍拍战天意的手道:“他是平定王,而且有可能日后是你的舅。”如果战天意没笨到顶点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目前燕三还没打算把赫连风刺杀他的事说出来,一则战天意现在还不能与平定王对抗,知道了只是徒生事非,再来无凭无据,赫连风说不定会反咬一口,没把握的事,燕三是不会做的。

    “舅?”战天意怔了怔重复一次,忽而咧嘴笑起来,俯在燕三耳边呼着热气急切道:“这算不算你在乎我?”诸如此类的问题,燕三只字未提过,甚至还在那里的江波楼和烟雨楼他都未提过,反而是自己一看到就觉得对不起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句,战天意情愿将它想成燕三的在意,在意自己会娶,好证明自己在燕三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燕三转脸望战天意,好久,脸上慢慢浮上一个微笑,原来如此,自己的无无求却是让战天意有了压力,让他的心一直患得患失,若真能捻酸吃醋,战天意也未必象现在这般彷徨吧,也难为了他的心,或许日后应该常常告诉他,自己很想和他在一起白首到老。点点头认真道:“算。”

    只一个字,战天意就觉得无论付出什么都值得,比所有听过的甜言蜜语都来的让他感动,压下心里狂烈的激动,埋首在燕三肩捅声道:“他不会是我舅,我会成为战家的家主,会是和赫连风平起平坐的暗王,那时没人再能压制我,江波楼和烟雨楼里的人也就能全部滚蛋,你能光明正大出入战家,会和我一起共享所有荣耀与尊敬……”他想许下全世界,无论燕三会不会要,那是他能给的全部。

    燕三无语,只伏在战天意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那些话在他心中,远不及这心跳声让人心动,只要有心,地狱也是天堂,无所谓独占亦或是荣耀……

    无可言喻的温馨在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缓缓冲散离别的轻愁……

    两生花开时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章节字数:4017 更新时间:080113 12:54

    月西坠,天微亮,远处隐隐传来鸡啼声声,窗纸开始渐渐泛白,只是那阴沉沉的白让心情有些压抑,终是到离别时刻了,将要面对的是绵绵不绝的思恋,那离愁的滋味怎么这般苦涩?本就因不想见离别时的相顾无言,所以才选了深燕三睡熟了来,却没想到还是要面对面的道声再见,早知如此,何苦在外面犹豫那么久,至少还能多厮守一会儿。紧紧拥着燕三,战天意心头不住的几分怅然,下颌抵上燕三的发顶合上眼,掩起眼底的恋恋不舍道:“我会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战家,点翠园。”

    燕三沉默片刻后才慢慢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战家虽要战天意独自完成任务,可没说不许别的势力介入,他不是战家的人,也不是止戈楼的人,钻这么个空子应该还行吧。选择与战天意同行,不是他不放心,只是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相悦。虽然此行定会有危险,但眼前这条氯是战天意选的,不论其结果将是如何自己都会尊重,除此之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似没想到燕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战天意顿了顿对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摇摇头道:“不,这是我自己的事,只有亲自完成才能证明我的能力,而且西北路途遥远,你身体又不是很能适应长距离的奔波,我舍不得你陪我吃这份苦,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将燕三用力抱在怀里,让那瘦削的身子紧紧与自己契合,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以心为证许下自己的承诺道:“等我,就在这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哪怕只剩魂魄,也会回劳你一起厮守下半辈子。”

    燕三盯着战天意的眼睛许久才应道:“好,我等你,就在点翠园。”其实两人都知道,战天意此去前途茫茫不可测,此一别也不知是不是绝别,只是想着相互许下一份承诺,也许就能多一份回来的动力。

    天越来越亮,已经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真恨天亮的怎么这么快,战天意望着窗外眼中闪过无奈轻轻道:“我——得走了。”嘴里说,身子然想动,这里、这人才是他最深的眷恋,离愁的依依让平素刚硬的心都显得柔弱起来。

    燕三无言地离开战天意的胸前,错下摸出一件东西放在战天意手中道:“你也许用得着。”

    战天意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枚玉饰,很别致,虽不及核桃大,却是少见的极品墨玉,通体黑亮,入手温润,而且刻工也极是精细,尽管只是单纯的一朵儿的形状,但层层叠叠的瓣雕的细腻逼真,片片瓣半开半包地隐隐露出里面蕊,宛如真的含羞待放的儿,更为奇特的是,是墨玉的,蕊却是红,妖异的红在黑的包围中若有若无地闪动着魅惑心神的光彩,看久了似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饶是战天意见过不少值钱的玩意儿,这墨玉儿还是让他有种稀世珍宝的感觉。而且样祖是怪异,自己也算走了不少地方,可还没见过这模样的形,不知哪里的产物,“订情信物?”战天意看着燕三轻笑,试着冲散浅浅的伤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这么件东西。不过说到订情物?再仔细想想,好象两人还真的从未互相送过什么订情的东西。

    燕三微笑着淡淡道:“燕家在北六省多少还有些关系网,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用这个去找燕家名下的铺子,总比你一个人在那里胡找乱撞的强些。”

    战天意将儿拿在手里把玩着道:“我倒情愿是订情信物。”说真的,这比派十个一流高手跟着都有用,燕家在北六省这么些年,早已根深地固,人脉也必定是四通八达,且生意也多和外族有关系,有燕家的帮助,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两眼一摸黑强的多,当然,也就意味着能平平安安回来的机率也更多些。只是,凭这一朵小小的玉饰就能找任意一个燕家名下的铺子提出种种要求,想来这墨玉也定是燕家内部极为重要的信物,此刻,燕三毫不犹豫地就交到他手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份情自己会记在心里,刻入骨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说的真好,真的好想留住这一刻,永远地留住,不让时间再动,不让两人分开。人生苦短,虽说漫漫百年,其实也不过弹指间,此一别却至少要一个多月,便是洒脱如燕三,不羁如战天意也免不了些许的黯然……

    踏着清晨的薄雾,马蹄声踩破街道的宁静,战天意孤身一人离开战家,因为此行本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也没什么人会来相送,只有看门的林伯目送战天意的远去——大少爷要去完成家主试炼了,如果成了,他就是战家的下任家主,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都没人敢要求家主试炼了,老太爷三十多年前完成家主试炼回荔,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儿,大少爷呢?愿老天爷保佑他……

    战天意在笨重的城门打开的“吱呀”声中飞快冲出镇海城,象箭一般,没有回头,不需要,因为他最牵念的人就在他心中,就在点翠园,等着他回去团聚,手中紧紧握着燕三四墨玉儿,象握着燕三的心,相信无论走到哪里,燕三的心都会和自己在一起……

    战天意走了,战家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仿佛战天意的离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和平日里因出门察看生意而走几天没什么两样,就象是在海里扔下一粒小石子儿,甚至祷起一圈漪,只是不知道如果成功回来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天气一天一天凉,日子一天一天过,燕三一天一天发呆,园子里已经有了凉意,燕三仍是喜欢赖在竹林下的软榻上不起来,却没了从前的嗜睡,事实上,从再次拿起屠刀的刹那,就再没有嗜睡的权力了,有时实再倦极了,只要合上眼,一张张变形的脸就会狞笑着扑来,然后在张开眼时又不甘地退缩离去,又回到从前了吗?燕三苦笑,但再无睡意,以至于到现在,连欧阳都放弃了再用药帮他睡觉的想法,是药三分毒,何况欧阳本来用的就是毒药。

    战天意离开后就再无了音信,燕三也从未让欧阳打听过,只是按往日的生活流程继续着他的生活,点翠园里依然安静,没有人来找麻烦,也没有人出去找麻烦,除了少了战天意的出入,别的一点儿都没变,燕三还是无所事事地安心当他的米虫,小豆子依然努力读书闲时做他的本职工作——小厮,欧阳也正用心做好一个大厨,若非要说有变化——小豆子长大了,有了十三岁孩子的样子,虽然个子还不是很高,却结实健康,言藤止间也有了几分文雅,用欧阳的话来说就是放了三天的饭——酸。而欧阳也终于可以做一手拿得出手的菜了,虽然还比不上战家的厨师们,也足以应付点翠园里诸位的口味了,当然,前提是燕三不挑剔的情况下。

    至于懒人燕三,就算睡不着也还能够将懒的精髓发挥到极限,能坐着一定不站着,能躺着一定不靠着,现在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茫然望着一点任思绪天马行空,而且一发呆就是好久,想着战天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按正常的行程,战天意现在至少应该到目的地了,或者行动顺利的话,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了上吧?做为止戈楼的第一高手,刺杀一个小小的游牧部族的头儿应该不是太难对付,何况只是让他去暗杀,又不是去单挑,只要小心些应富问题……

    天好象越来越凉,草原上应该已经下雪了,自己在那儿待过,知道那里一到里有多冷,而且草原狼在雪后无食时最喜群攻,暗杀者不能暴露自己,就意味着不能点明火、不能取暖、不能驱野兽,不知道战天意是如何应付的?

    战如海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只老总给人防不胜防的感觉……还有那个有着阴森目光的战无痕,现在还没想到和他有什么过节,如果说是因为战天意,战无痕不该对一个不起眼的男宠那么怨恨吧,那么

    两生花开时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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