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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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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贵妻 作者:未知

    名门贵妻第60部分阅读

    斗新妆,只要有紫言一人记挂着便好。”

    沈紫言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暖意,唇角微勾有意驱散此刻的凝重,就故意引着他往别的事上面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杜怀瑾在她耳边轻笑,“如何能不记得,那时候紫言正是豆莞梢头二月初的年纪,娉娉袅袅,处变不惊,风毕绝代……”说了一大通赞美之词。

    沈紫言明知他是有意追棒,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大概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听良人的赞美之词,哪怕难辨真伪,可只要能听见,心里就是艳阳天了。沈紫言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郑重的说道:“初时你名声极不好,我听人传闻你有断袖之癖……”这是大实话,二人即已相识相知,也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只是还未说完便被杜怀瑾匆匆打断:“那是谣言,我几时有这癖好了?”沈紫言微笑了起来,若是不在意,又如何会匆忙辩解。轻拍了他的后背,将下巴抵在他肩头摩挲了几下,笑道:“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杜怀瑾闷声闷气的说道:“娘子请说。”

    沈紫言就反手揽住了他的腰杆,“你也别不敢承认,你这坏名声,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那时候我知道爹去了我家求亲,又知道我父亲欣然应允,我心都凉了半截。出嫁是一个女子的第二次人生,我知道我若是嫁错了夫君,这一世,也就这么完了。”

    杜怀瑾似是惩罚一般掐了掐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那你怎么还是嫁过来了?”沈紫言不由失笑,这厮心里定然是不痛快了。光听这郁结于心的声音就可见一斑,不过有些话,她今日也好借此机会和杜怀瑾说说。

    “我那时候忐忑不安,可婚姻大事那是儿戏,有了父亲的允诺,我做女儿的,又能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做好心了许多准备,还想过日后你若是待我不好,我就搬到庄子上头住……”这倒不是威胁,是实情。

    杜怀瑾蓦地将她向外推了推,直视她的眼睛,“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声音里满是不安,带着几分焦灼,沈紫言不由愣住,错愕的回望他,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狼狈,一丝忐忑,还有一丝心痛。

    她不由捏了捏杜怀瑾的脸,“你想些什么呢?”杜怀瑾紧绷着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又轻轻将她抱入了怀中,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头发,“我以为你后悔了,不想和我一起了。”沈紫言背对着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自己是想要宽慰这厮的,可不是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他满脑子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未免也太患得患失了些。杜怀瑾却低低说道:“自你进府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接踵而至,我竟没有给过你一天安心的日子。”

    沈紫言不由语凝,她提起这些旧事,可不是为了叫杜怀瑾神伤!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散去(二)

    杜怀瑾已深深叹了口气,似有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沈紫言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会勾起杜怀瑾如此的感慨,忙紧紧靠在了杜怀瑾肩头,无意识的用面颊磨蹭着他宽阔的肩膀,“我并没有后悔。闲来时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日子固然是好,可若是一直能有人陪伴,哪怕是布满荆棘,也可以一直走下去。”

    杜怀瑾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沈紫言有意缓解这惘怅的气氛,就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面颊,若有其事的说道:“滑不留手,三郎果然是富贵乡里出来的……”杜怀瑾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然而一眼瞥见自己脸上那双带着肉涡的小手,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反而将脸侧了侧,让她的小手更好的贴在了自己面颊上。方才也被她捏过,倒也不觉得如何,可此刻听着她暧昧的话,还是止不住微微一愣。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胆子是愈发大了,竟敢……”沈紫言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已然明白。在杜怀瑾面前,脸皮更厚的那个人,总是会占着上风。自己只要有他一半的赖皮,就可以扭转一直被他取笑的局势。心里虽是如此想,可平日里哪里真敢肆意妄为,也不过是偶尔之举。

    话是如此说,杜怀瑾却并不感到厌烦,反而生出一股说不清的喜悦来。沈紫言见着他正细细凝视着自己,反倒有些拘束起来,讪讪然松开了手,微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波澜。想到自己的初衷,又抬起头来,直视杜怀瑾,接着方才的话头说下去:“那时候虽然心灰意冷,可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艰难。”

    杜怀瑾身子一僵。

    他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沈紫言话里的意思,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旋,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沈紫言见他认真的听自己说话,知道自己所说到底有了几分作用,也就笑道:“可见得有些事情,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千难万难的,可真是要做起来,不见得会很难。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走到一定的地步,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车到山前必有路……”杜怀瑾轻轻呢喃,陷入了沉思。沈紫言默默的看着他,也不去打搅他。有此事情,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跨过那道坎。沈紫言自然知道杜怀瑜这事不好解决,可她说了这么一大通,无非是一个意思。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不想看着杜怀瑾如此挫败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杜怀瑾始终是那个意气风发,狂傲不羁的少年儿郎。

    那个杜怀瑾,早已剩入她的心中,成了最美好的记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杜怀瑾唇角微勾,“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自怨自艾。”沈紫言就笑望着他,“我相信三郎总会有法子的。”杜怀瑾冰冷的眼角化开了一丝温暖的笑意,璀璨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阳光,动人心魄,“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沈紫言微微一怔,正有心问上几句,杜怀瑾已高深莫刻的笑了起来,“我去看看娘。”沈紫言哪里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不过转瞬之间也突然想起了,自福王妃晕倒以后,福王就一直在福王妃处……

    沈紫言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回之以了然一笑,“你去。”杜怀崔就站起身来,才走出没几步,就回转身来,胡乱在她额上,面上吻了几吻,最后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沈紫言被他吻得险些喘不过起来,还未说话,就哗啦吐了一地。

    杜怀瑾正要踏出门槛的那只脚顿时悬在了半空中,而后迅速甩开已经撩起的帘子,立刻跑回来在她身边坐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替她擦拭嘴角,又递过茶盅让她救口。

    沈紫言鼻间满是异味,忍不住就蹙了蹙眉。只是一抬头就见杜怀瑾好看的眉眼里盛满了心疼,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点小岔子!杜怀瑾已吩咐丫翼几个清扫了地面,又低声对她说道:“要不我们去旁边的耳房?”

    沈紫言正觉得浑身不舒服,有心出去透透风,就点了点头,只是疲惫的说不出话来。杜怀瑾立刻就抱着她出去,放在了耳房的榻上,一连声吩咐丫鬟们端着热水进来。

    待到白蕊用铜盆端着热水进来,沈紫言还不知是为了何故,杜怀崔已立刻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了替她擦拭面颊。

    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温柔和小心。

    沈紫言心里微动,不由自主的就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我是不是……”到底有些害臊,微垂下头,说不出话来。杜怀瑾见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已然明白过来,笑了笑,又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大夫说十有是那样了,只是时日尚浅,尚不能确诊。”语气里满是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

    沈紫言头顶似绽开了一簇又一簇的烟火,让她欣喜若狂。她盼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只是杜怀瑾话里不确定的意思让她有些沮丧,“怎么会不能确定呢,不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了么?”

    杜怀崔哧的一笑,“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太医能诊断出喜脉就十分不易了,你还打量要如何?”沈紫言哪里不知道如此,只是心里着实有些焦灼,恨不能立刻就确定才好。杜怀瑾自然看得出来她的焦虑,初时他自己得知消息时又何尝不是如此,会心一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手背,“就是没有消息,我们多几次,总能……”

    沈紫言过了好一阵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刹那间面红耳赤。若不是浑身酸软无力,只怕立刻就推开了他。杜怀瑾就轻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唇角高高扬起,“我是你的夫君,在我面前无需……”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听阿罗在外间说道:“三少爷,大少爷不好了!”语气听起来十分焦灼。

    沈紫言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在此郑重向幻想儿亲致歉,好,亲,你清点清点,偶欠多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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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散去(三)

    杜怀瑾微微一怔,轻轻扶住了沈紫言,“坐好。”沈紫言心里七上八下的,依言坐直了身子。杜怀瑾看着她稳稳坐好,立刻就站起身来,起势太急,险些将炕桌上的茶盏带落在地。沈紫言知道他心里着急,一面扶着歪倒的杯盏,一面说道:“你快去看看吧。”

    杜怀瑾犹自不放心,一连深深看了她好几眼,立刻唤了秋水进来:“好生照看着夫人。”秋水方才已经听到了阿罗的呼声,听见杜怀瑾如此说,心里大喜,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的,屈膝应了一声。

    杜怀瑾这才亲自撩帘走了出去。

    外间墨书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她方才自杜怀瑾进门后,就一直在外间和秋水闲谈。没有沈紫言的吩咐,她自然是无法贸然告辞,自然也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外间候着,好在和秋水说起此日事,又有白蕊几个在一旁凑趣,倒也不觉得如何难熬。

    只是方才她不过出去了一阵,就见到白蕊几个急急忙忙端着面盆进进出出的,也不知是出了何事。她不好参合,免得反而添乱,也就站在一旁看着。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忧虑,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就听见阿罗急匆匆来了这么一句,叫她心里越发急了起来。

    这下杜怀瑾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秋水走了进来,急急忙忙扑到沈紫言身边,道:“小姐,您没事吧?”沈紫言面色有些苍白,粉饰太平似的笑了笑,“没事。”墨书细细的凝望着她的神色,更是着急,“小姐,您身子不适,也别藏着掖着啊。

    沈紫言就斜了她一眼,打趣道:“从前在我身边做姑娘时,还是沉稳的性子,怎么现如今嫁人了,反倒是急躁起来了?”墨书面上微微一烫,微垂下头,笑了笑,“我这不是急了么。”到如今也唯有墨书几个能和沈紫言这样随意的说话了。

    沈紫言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道:“是喜事。”墨书一愣之下,立刻明白过来,眼中顿时一亮。整张脸都显得明媚起来,“小姐有孕了?”沈紫言含笑点了点头。墨书只觉得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喜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过了好一阵才抚掌笑道:“我回去后就做几件小衣裳过来。”

    沈紫言女红不好,在丫鬟里面,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沈紫言还是想亲手替这未出世的孩子做上几件衣裳,再说欠着杜怀瑾的亵衣也不知几时能做好。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听见墨书的许诺,就笑道:“我也闲得慌,你不如就来府上陪陪我,顺带也教教我针线。”

    墨书出嫁以后,沈紫言想要她早日替林家开枝散叶,因而也并未叫她立刻回府。墨书虽明白她的心意,可对这府上的人还甚是想念,听见如此说,自然满口答应。喜滋滋的说道:“我得好好琢磨做什么花样的才好。”

    一旁的秋水也是喜不自胜,笑道:“鲤鱼跃龙门,小童戏水,都是最喜庆的花样。”“这些都是最常见的。”墨书兴致很高昂,“既然是给小姐做,那就得做些新花样才是。”秋水近些日子一直盯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少有风吹草动就要琢磨好一阵,哪里比得上在府外的墨书。闻言立刻笑道:“我是不知道这些了,少不得你多费心了。”

    沈紫言看着她们二人明亮的面容,笑了笑。一颗心却早就飞到了别处。若不是身子不济,她真愿意跟在杜怀瑾身后,跑前跑后的。只是现如今,自己这般境况,真要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杜怀瑾,只会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她也不想自己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出此什么意外。因是头一胎,丝毫没有经验,也只能算是走一步算一步。这种时候,沈紫言开始思念起沈夫人来。若是母亲还在世,多半也能在这事上指点指点自己吧。

    念头微闪,忙收敛了心思。过去的伤心事,越想越觉得伤心,只会没来由耗费人的眼泪罢了。墨书见着她脸色不好,朝秋水使了个眼色,立刻笑着将话头岔了过来,“小姐,再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也不知您打算如何过?”

    沈紫言微微一愣,若不是墨书提起,她倒真险些忘了。的的确确,再过几日,就是冬月二十四,她的生辰。过了那天,她就足足十七岁了。好像遇见杜怀撵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然而细细算一算,已经过去四年了。

    整整四年。

    时光太过匆匆。让人有此猝不及防。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些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四年前,她和杜怀瑾在慈济寺相遇,那时彼此都还年少,也不过匆匆一瞥。只知道自己遇见的那个少年气度不凡,丰神俊朗,然而又哪里能想到,时至今日,会携手共度。

    或许这就是因缘。

    叫人捉摸不透,也叫人欣喜,叫人悲伤。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左右着所有人的命运。而所有人,不过是命运手下的一颗棋子,不管怎么走,都逃不过注定的命运。

    沈紫言就笑了笑,“不过是个散生,也没什么好过的。”“虽说是散生,可也是您的千秋。”墨书立刻就接过了话头,“这些日子事情也不少,您何不趁着生辰,也散散心?”墨书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只是此刻实在没有佳么心情。好在沈紫言怀像倒也不算太差,出了偶尔恶心反胃,倒也没有别的症状,也算是省了不少事。只是沈紫言万万没想到此刻自己虽然如此想,到了最后却是吃什么吐什么,苦不堪言,当然,这是后话。

    秋水见着沈紫言蜘橱不决,忙说道:“这天梅花开得正好,不如到时候您和三少爷说说,就在这院子里赏梅,也算是庆贺了。”沈紫言转脸看着她眼里的狡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她盼着赏梅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杜怀瑾始终不允,也亏得她想得出来这种法子,借着过生辰来赏梅。

    墨书看着二人的神色,也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也不点破。沈紫言上头还有公婆,这生辰自然无法大操大办,墨书提起,也不过是想要替沈紫言排解排解罢了,倒也不甚坚持,顺着秋水的话说道:“正是如此说,到了那日一大早,我们可要讨寿面吃的。”

    沈紫言轻笑了起来,“好。”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白蕊来传:“郡主来了!”沈紫言微微一愣。杜水云也有些日子未出门了,此时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墨书见时候不早,趁机告辞:“……只怕到时候路上结了冰,更难走。”

    二人主仆多年,有些话已经不必多说,自然也不用那套虚礼。沈紫言就个嘱她:“你路上小心些。”墨书笑着应了,待出门时正遇见杜水云,忙立在一旁行了礼。杜水云也不过是胡乱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墨书回头见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由有此担心起自家小姐来。

    送着她出门的秋水见着杜水云面色不善,也有些担忧,和墨书使了个眼色,待到私下里无人时就说道:“我们府上最近颇有些不太平,小姐心里不好受,你得闲了常来陪小姐坐坐。”墨书忙不迭点头,随即叹息:“我倒是想早些进府来。”

    秋水笑着打趣:“你若是现在进府,林姐夫指不定怎样着急呢!”墨书双靥就生出了一团红云,“你就会乱嚼舌根。”秋水笑嘻嘻的,似笑非笑的瞥着她,“我可是听说林姐夫待你是没得说的。”墨书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默默无语。

    二人又走了一路,墨书才突然幽幽说道:“若是当日夫人还在,那就好了!”秋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墨书眨了眨眼,眼眶微红,“我娘当日怀着我小妹的时候,一直念叨我外祖母,人同此心,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多半也会念起夫人。”

    秋水苦笑了笑,“这话你可千万别同小姐说起。这些日子不知出了多少事,小姐焦头烂额的……”墨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拿你当今知心人,和你说说罢了。小姐跟前,我哪里敢露出丝毫消息。”

    秋水松了一口气,想想墨书说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径直送着她出了门,才折转回来。

    “你们都下去。”杜水云一进门,立刻吩咐在一旁伺候的白蕊几人。沈紫言愣住,见到白蕊投来的询问的目光,暗暗点了点头。白蕊这才带着小丫鬟们推下去了。杜水云一直看着屋子里众人散去,惟剩下她和沈紫言二人,才缓缓开口,“三嫂嫂,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口气很是焦灼,眼里隐隐透着几分伤心。

    沈紫言已然明白过来。

    杜水云多半是从哪里听到了一些流言,说起杜怀瑜的不是,她作为小妹的,无处可问,这才想到了自己。作为一般来说,自然是要遮掩过去,可有此事情,注定是纸包不住火。悠悠众口,越是想要遮掩,越会弄巧成拙。

    沈紫言忍不住暗自叹息。

    对于作为杜怀瑾的大哥来说,要让她的小妹来亲自发现这些丑闻,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沈紫言看着眼前杜水云眼里泛起的泪光,自然无法提起杜怀瑜和二夫人之间的私事,可这件事情可以混过去,杜怀瑜杀人一事,却是迟早都要暴露出去的。

    与其让杜水云从下人们口中听到些风言风语,不如让沈紫言开诚布公的,亲自和她提起。想到此处,就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来问我,想来也该是听到了一此闲言碎语。我也不瞒你,大哥在去山西的时候,失手杀了落山书院院子彭老先生的独子。”

    杜水云身子微微一颤。

    她来此之前,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又听说杜怀瑜被福王狠狠打了一顿。她心里顿时就不是个滋味,再也无心准备嫁妆,只呆呆坐在一旁出神。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从小到大,杜怀瑜在她面前,总是一个威严的长兄。

    二人之间虽然甚少说话,可杜水云心中一直暗暗将他当做尊敬的长兄。

    杜水云就紧紧攥住了沈紫言的袖口,“现在如何了?”沈紫言看着她的模样,忐忑不安如同当初的自己。苦笑道:“彭家是清流之首,这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完。”看着杜水云犹显稚嫩的面庞,沈紫言也不知自己就这样说出来,到底合不合适。

    可是人,总是要在伤痛里,不断成长的。

    哪怕贵为郡主,也有许多不遂意的事情。

    人生难得十全十美。

    沈紫言就缓缓说道:“我们福王府权势虽大,可高处不胜寒,有些时候也不能做得太过……”杜水云突然郑重的点头,“三嫂嫂这些我都知道。我们食君之禄就要为君分忱,不可贪图权势,为非作歹……”沈紫言微微颔首。杜水云养尊处优不假,可也不是傻子。

    “那,大哥和二嫂……”杜水云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只是面脸绯红的问了一半接下来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沈紫言心里微跳,忙急急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谣言!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这还是沈紫言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刮斥她。

    杜水云面色胀得通红,急急辩解:“三嫂嫂我也就是隐隐听着些传闻……”沈紫言明知无风不起浪,可这事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想不到府上传的这样快,看来得找个机会和杜怀瑾好好说说才好。

    “不要说这事是没影的,就是真有这事,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到底是有此不妥怎可胡言乱语?”沈紫言携了杜水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哥杀了人不假,可有人编造和二嫂这事就是别有用心了。”

    杜水云又羞由惭,郑重其事的望着沈紫言,“三嫂嫂,我知道了。”沈紫言就拍了拍她的手背,“三人成虎,你是闺阁里的小姐听到的消息,也都是那些婆子们传来传去的,中间不知道多少人添油加醋,又有人只捡着人家话里一星半点的来说。”

    一席话说得杜水云垂下了头。

    沈紫言送走了杜水云,默默在窗前坐了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晚间,传来消息,杜怀瑜死了。

    沈紫言坐在这内室,看着窗外明亮的一片雪地,风吹过,便有雪花迎风飞舞,如同一片片梅花。而沈紫言心里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只知道一阵阵刺痛,有如蠕动的虫子,在心间乱窜。

    一刹那间,她想到了杜怀瑾。

    出了这事,作为亲弟弟的杜怀瑾,又会如何?

    昏黄的烛光下,杜怀瑾站在杜怀瑜已经渐渐冷去的身体旁,长长久久的沉默。

    茫茫然,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寒冬,格外的冷。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骤然得知杜怀瑜死讯的关系,沈紫言当晚做了个破碎的梦,醒来时衣衫满是冷汗,让她在暗夜里生生打了个寒战。窗口是皑皑白雪映出的光芒,沈紫言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何时。忙唤醒了守夜的秋水,草草用热水擦拭了身子,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只是,再也无法入眠。

    沈紫言骨子里满是一阵阵寒意,有如江潮拍打着岸边,几乎要将她吞没。

    身边空荡荡的,叫人觉察不到一丝暖意。

    沈紫言心知肚明,杜怀瑾必是在杜怀瑜处守夜。或许是这无边的夜色将人变得十分脆弱,又或许是沈紫言的悲痛压抑了许久,她埋首在这被中,低低的抽泣了起来。原本她对杜怀瑜没有任何好感,总以为他在对待大夫人一事上,没有尽到最基本的责任。更不必说身为世子应该尽的义务了。

    可是,心里有一角,还是止不住的悲痛。她已经不敢想象福王妃知道此事以后的反应,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悲痛,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知晓。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杜怀瑜是被福王亲手打死的。

    这才是人世间最为残酷的事情。

    亲生父亲,杀死了亲生儿子。

    沈紫言相信福王并不是有意,当时必定只是怀着一颗愤怒的心,想要惩戒这令他失望的儿子。可是却没有想到造成了这种结局。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沈紫言一开始就想过杜怀瑜的结局,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甚至连这个冬季也没有过完。

    就这样匆匆撤手人寰。

    距离年关,也不过还有几十日。

    沈紫言一颗心,凉成了一片。

    这必然会是最难过的一个除夕。

    自知欠更不少,只能慢慢来还。最近课程多,为了出版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熬夜码宇,身体有些挨不住,于是请了两天假,特地用来补更。也不敢许诺如何,突然事件实在太多,只能说会一点点还。

    由此也警戒子夜,新书一定要存稿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散去(四)

    杜怀瑾默然立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已经无暇去分辨到底是谁的脚步声,只是一阵长久的静默。过了许久许久,才从身后传来一阵叹息。似是无意识呢喃,又似是带着无尽的伤痛。杜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是福王。

    或许是来得太过匆忙,还来不及披上斗蓬。白皑皑的雪披了他满身,福王背对着门立在那里,身影渐渐有些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面容在暗影里,一瞬间,萦绕着无尽的落寞和神伤。

    杜怀瑾微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心里溢满了说不出的苦涩。杜怀瑜品行不端不假,可也是陪伴他长大的大哥。往事历历在目,杜怀瑾似乎还能听见多年以前杜怀瑜在风中的嘱咐:“三弟,你当心些,便乱跑!”

    一声一声,似水波一样,荡漾了在他的心头。

    少年时的记忆,太过清晰,刺得他心头鲜血淋漓。他想起了得知七皇子被诛杀的那个夜晚,夜空里没有一刻星星。过了没多久就有倾城大雨扑面而来,那时他独自立在窗前,半边身子被大雨淋湿。丝毫不觉得身子有何不适,只是心头冷成了一片。

    连绵的秋雨,似是倾泻到了如今。

    雪纷纷扬扬,杜怀瑾目无焦点的看着门外的苍茫一片,眼里泛起了水光。若是旁人害死了他的大哥,他说什么也要讨回公道。可是偏偏,他的大哥,是死在了他的父亲手上。不久前沈紫言还温声细语的宽慰他,他甚至想好了法子,能叫福王妥协,亲自命人去传太医。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了。

    人死不能复生。

    昨日,杜怀瑾亲眼看着杜怀瑜的身子一点点冷了下去,而那点微弱的呼吸,最后也消散在了这屋子里。他不知该去怨谁,亦不知该去恨谁。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念头,只是事情发生的一瞬间,他突然不知该告诉谁。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想到了沈紫言。于是匆匆和阿罗说了几句,过了没多久,就见沈紫言扶着秋水急匆匆的过来了。他又是心痛又是怜惜,也不知自己第一个告诉她,到底是祸是福。

    彼时正是黄昏时候,天空苍黄如同飘零的黄叶,沈紫言陪着杜怀瑾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直静静的坐了两个时辰。外间北风呼呼刮过,沈紫言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了一丝暖意。

    而杜怀瑾一直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沈紫言很想提醒他准备后事,只是话到了嘴边不知该从何提起。这种近况让她一句安慰之语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真正到了如此压抑的时候,任何言语都觉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可是她愿意就这么陪着他。

    眼见着杜怀瑾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沈紫言心里有如细线划过一般,瞬间便刺痛不已。暗暗动了动微僵的双腿,便站起身来,走到杜怀瑾身边,将他的头抱入了自己怀中。双手放在他肩头,轻轻摩挲。

    她的体温和幽香,终于让出神的杜怀瑾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然而看清来人,又温顺的环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也不知过了多久的功夫,杜怀瑾心中的理智一点点回归。忙微微推开沈紫言,站起身来,揽住了她的腰,“你来了多久了?”

    当时是他亲眼看着她进来的,到如今却问这种莫名的问题。沈紫言也不过微微笑了笑,“来了有一阵了。”杜怀瑾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惜和愧疚,摸了摸她的头,“你暂且回去歇歇,这里我来守着。”

    人死去的当晚,必须有至亲的人在一旁守夜。

    沈紫言环顾这昏黄的屋子,只觉得没有一丝暖意。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爹和娘?”杜怀瑾的身子僵住。沈紫言暗暗叹息。几乎可以想见福王和福王妃得知此消息以后的痛苦。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在根本无法遮掩下去的情况下,与其还想要瞒着,不如就这样利落的说出来。也许一开始会有剧痛,可这远比那种绵长的阵痛,要慈悲得多。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一时痛一痛,日后就算记得,也不至于受尽折磨。

    杜怀瑾长睫微闪,衬着烛光,如同两只蝶翼在面上扇动。

    “娘刚刚昏厥过,现在自然是不能说。爹那里……杜怀瑾艰难的启口,只是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杜怀瑜是怎么死的,二人心知肚明。可这事叫福王妃知道,才更是残酷。念头闪过,沈紫言就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胸口,“我们不妨和娘说,大哥是跌了一跤出的事。大哥过世,横竖他身边的小厮们也要自寻出路,你不妨随意指上两个人,让他们在娘面前认了罪,然后私下里给几百两银子,让他们回乡买块地,也算是有脱身之所了。”

    一亩良田,所耗费也不过是十来两银子,几百两银子,是不小的数额了。

    只不过这点小伎俩,也不知是否瞒得过福王妃。即便是能瞒过福王妃,又哪里能骗过福王!可沈紫言有她自己的想法,若是福王妃得知杜怀瑜是因为福王一顿打就此命丧黄泉,依她的性子,夫妻之间只怕会就此埋下隐患。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而目前不得不考虑的是,福王妃在得知杜怀瑜死后,若此刻又得知福王是罪魁祸首,是否能承受这种悲痛。

    若还能流泪,还能着恼,那还是比较乐观的处境了。怕的就是埋下心伤,一发不可挽回。沈紫言可不想在福王妃病着的时候,雪上加霜,又在本来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洒下一把盐。

    沈紫言所想,正是杜怀瑾所想。

    只是,当局者迷。方才他也不过是浑浑噩噩,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

    打击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现在沈紫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也让他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机智。想了想,说道:“这事等到天亮了再挑破,此时娘只怕已经歇下了。”沈紫言微微颔首,也能理解杜怀瑾的心情,现在这种噩耗,他自然想能拖一时是一时。

    横竖也不过是一晚上得功夫,更何况天大寒,福王妃也该睡下了。此刻去说,只会闹得阖府不宁。沈紫言也没有别话可说,点了点头。杜怀瑾瞥了她一眼,说道:“到时候不如当真娘的面,让小厮去说,大哥想要见爹。在路上再和爹说明此事。”不管在哪里说,都比当着福王妃说来得好。

    只是沈紫言想到明日会发生的惊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寒冷的夜晚,看似平平静静,却隐藏着无数的暗波诡谲。

    杜怀瑾咬了咬牙,眼里满是悲痛,“娘那里,由我去说。”沈紫言默然,感觉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寒意,心里也是微微一颤。过了今晚,这福王府的局势.只怕是要大变了。

    顿时油然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或许是立身局外,沈紫言却更能清楚的看出一些隐藏在背后的事情。

    譬如,为何二夫人会突然去福王面前直陈,而杜怀瑜,又为何会杀人。杜怀瑜虽然和二夫人有私情,品行有缺,为人诟病。可沈紫言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发现他并没有旁的陋习,甚至可以说,他的脾气十分温和,也透着几分懦弱。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说他杀了人,哪怕是他自己承认了,而杜怀瑾也查实了,还是叫沈紫言一时之间难以相信。更何况,杜怀瑜虽然去了山西,可又不至于贸贸然去落山书院挑事。谁人不看在他是福王府世子的面子上给他几分体面,事事必然也能容忍几分。

    死去的既然是彭先生之子,彭先生又是清流之首,对待自己的独子,必然也是严加管教。也不见得就会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与杜怀瑜动手。即便是动起手来,杜怀瑜这样娇生惯养的,手无傅鸡之力,要说杀一个人,哪里就有那么简单!

    而二夫人,野心勃勃,在没有诞下孩子之前,又怎么会如此冒失的向福王坦白?她虽然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可也不至于分不清时机就挑衅福王府的体面。

    沈紫言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而所有的种种,似乎都指向一个人一叫杜怀珪。

    沈紫言暗暗叹息,等到杜怀瑜此事了了,她必定要坐下来和杜怀瑾好好谈谈此事。不管是她多心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寻常。并且和杜怀珪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一章是倒叙,同时也是杜怀瑾和沈紫言交心的高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散去(五)

    沈紫言也不过才站了一会,就觉得浑身上下发冷,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杜怀瑾方才一直沉浸在悲痛里,这时才发现屋子里未生火盆,而门窗都是随意的合着,风从缝隙里不断灌进来。杜怀瑾心里生出浓浓的愧疚来,一面脱下自己的袍子让她披上,一面柔声说道:“今晚我要守夜,你有身子,别冻着了。”

    沈紫言也不是逞强之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胡来。微微颔首,“我暂且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说着,解开杜怀瑾替她披上的袍子,又替杜怀瑾系上,只是杜怀瑾比她高大许多,让人不得不踮着脚,有些吃力。

    杜怀瑾也不动弹,只是沉默了片刻,蓦地攥住她的双手,轻轻摩挲,“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出去游玩。”不过是一个朦胧的梦了。可是他肯许诺,沈紫言心里也是欢喜的,微微一笑,“好。”说话间,手下不停,已将袍子整理得服服帖帖。

    杜怀瑾自沈紫言进门就没有舒展过眉头,此刻看着她小巧的手在自己身上生疏的系衣带,心间没来由的一阵乱跳,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揽着沈紫言的腰肢出了屋子,吩咐秋水:“好生服侍着,天寒路滑,别出个什么好歹。”

    秋水哪里不知沈紫言如今的状况,莫说是现在有孕在身摔不得,就是从前也不可能让她出个什么岔子。杜怀瑾对沈紫言的宠爱阖府皆知,有目共睹。秋水忙郑重的应了是。杜怀瑾胡乱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和沈紫言说道:“你出了院子,让婆子给你拎着灯照路。”

    沈紫言温顺的应了。这段路的的确确不好走,她也不敢马虎。只是想到杜怀瑾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守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心里就十分不好受。可是也没有法子,现如今府上知道杜怀瑜过世的,也唯有她和杜怀瑾二人。

    知道的人虽少,可守夜这一习俗却是不能不行的。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杜怀瑾暗暗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极远极远的苍茫,“我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什么人都见过……”是在提醒她不用担心吧。沈紫言眼眶微湿,杜怀瑾背对着屋子里的烛光,让她一时看不清楚,他是何样的神情。

    沈紫言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呢喃,杜怀瑾,你一定很累了吧。

    可是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沈紫言最后回头看了眼已经了无声息的杜怀瑜,暗自叹息。

    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一般来说,有孕在身的人是不能接近死人的。等到明日杜怀瑜过世的消息传遍了福王府,她是不可能再进这屋子了。这样想着,沈紫言生出一种浓浓的调怅来。好像昨日他还在福王妃处,说着些闲话,而如今,就静静的躺在了这里。

    人生何其多变。

    杜怀瑜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这一生,连一半的路,都没有走完。

    可是,错的是谁呢?

    沈紫言丝毫不觉得福王打杜怀瑜这一顿有任何错,只是觉得,下手太重。杜怀瑜和自己的弟妹二夫人有私情,不管他的父亲是谁,只怕是都不能容忍。这顿打无论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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