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夜遇刺探

    </p>

    秦良玉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把手紧紧的按在胸前那松木吊坠儿上。可那里还是冰凉冰凉的一片。</p>

    没有热度，没有回应。</p>

    秦良玉以为自己已经沉稳如他，如今才知道，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就在那儿。</p>

    不过是因为不论何时，他总是说，一切有他。</p>

    可现在，她感受不到他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便慌了神，没了底气。</p>

    “夫人，到家了。”铃铛和竹青在马车外头唤她。</p>

    可是她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的，像是没听到一般。</p>

    铃铛和竹青似乎等的有些焦急了。“吱呀”铃铛拉开车门，探头进来。</p>

    “夫人是睡着了么？到家了。”</p>

    秦良玉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却有些茫然。</p>

    “夫人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铃铛说。</p>

    秦良玉眼眸一凝，“到家了？”</p>

    铃铛刚一点头，她立时飞奔下车，直奔自己的房中。</p>

    “夫人今天怎么怪怪的？”铃铛挠头说。</p>

    竹青看了她一眼，“你们女人什么时候不是怪怪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呢！”</p>

    “你说谁呢？”铃铛圆眼一瞪，“你给我站住！”</p>

    竹青嘻嘻笑着，一面跑，一面还故意让铃铛的拳头能落在他身上几下，龇牙咧嘴道，“不敢了，求饶求饶……”</p>

    ……</p>

    秦良玉将自己反锁进屋里，门窗关的紧紧的，“简来？简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还在么？”</p>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p>

    秦良玉忍不住想要把那坠子扯出来看看，可偏偏江简来说过。他如今要依附她的气，她的灵力而存于魂器之内。</p>

    魂器不能离开她的身体。</p>

    秦良玉按着坠子，却不能拿出来看，叫了也了无回应，她急的如百爪挠心一般。</p>

    “你若再不理我，我就真的把你的魂器拽出来了！”秦良玉恨声道，“若是拽出来，你也不理我，我……我就到灵台山去找你！什么狗屁天劫，我才不怕。便是要一起受罚一起死，我也不和你分开了！”</p>

    秦良玉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一个声音。</p>

    “夫人，有访客！”</p>

    秦良玉一怔，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木槿在外头喊她。</p>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不见。”</p>

    “夫人，来的是英王世子。”木槿在门外说道。</p>

    “他来做什么？”秦良玉挑了挑眉梢。</p>

    “英王世子说，和宫里头的主子有关，事关夫人的安危，请夫人一定要见他。”木槿的语气里，隐隐透出担忧。</p>

    秦良玉皱眉摸着胸前的坠子，凉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p>

    她心下难安，英王世子又要说宫里头的什么事儿呢？</p>

    “夫人，要见么？”木槿等了一阵子，忍不住问道。</p>

    吱呀一声，秦良玉拉开了门，“世子在哪儿？”</p>

    “请进花厅了。”木槿连忙扶着她的手，去往花厅。</p>

    世子见到秦良玉。立时站起了身，“玉儿。”</p>

    “世子爷叫妾身什么？”秦良玉冷冷抬了音调问道。</p>

    世子爷看她一身妇人的打扮，头上盘了端庄大气的发髻，装点的首饰都是十分老成的。</p>

    他眉眼不由微凝，“玉儿，你这又是何必，他犯了罪是他自己的事，连他师父都不能容忍，你为他守着算是什么？”</p>

    “世子爷难道不是来寻国师夫人的？”秦良玉向外看了一眼，“来人，送客。”</p>

    见她转身要走，连个笑脸都不曾给他，世子眉头紧皱，“江夫人！”</p>

    秦良玉这才停下脚步，“世子爷有何事？”</p>

    世子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事要与你说，你叫他们退下吧！”</p>

    秦良玉挥手让仆从家丁退了下去，却留了木槿在花厅里伺候。她和不想和世子单独相处。</p>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四皇子么？”世子忽而低声问道。</p>

    秦良玉闻言，心头一惊，“你说什么？”</p>

    “四皇子知我在济阳郡时就认识了你，便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他向来没有关注过任何女子，问你的事，却是问的细……”世子爷上下看了秦良玉一眼。</p>

    她身材玲珑婀娜，做妇人的打扮，让她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却多了许多妩媚妖娆之气。这么细看，她似乎比在济阳郡的时候，更美艳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灵动如水的眼眸。</p>

    世子爷单是这么看着，就只觉一股方刚血气往丹田里涌……</p>

    秦良玉想到今日在皇宫里遇上了四皇子，他那般轻浮动作，她不禁心生恼怒。</p>

    若不是四皇子，江简来就不会忽然冲出魂器，如今也就不会叫他不应了。</p>

    秦良玉脸色愈发冰冷，“我可不认得他，也不曾和他打过交道。”</p>

    世子爷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说，“如今鹿邑的高官大族，却是没有不认的你的了。你能为圣上医治，又生的年轻漂亮……自然免不了被人惦记，便是有国师夫人的身份，可国师不在，只是这么一层称呼，又岂能护得住你？”</p>

    秦良玉眯了眯眼，“不用世子爷操心。”</p>

    “玉儿，我可以照顾你的，自从在济阳郡的时候，我就……”</p>

    “请世子自重！”秦良玉凉凉的说道。</p>

    世子爷立时舔了一下嘴唇。“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既和江简来有婚约，我不会勉强你的。只是他若一辈子都回不来呢？你就不为自己打算吗？”</p>

    “他会回来的，世子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早些回去吧，天冷，路滑。”秦良玉淡漠说道。</p>

    “玉儿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么？”世子非但不走，反而起身靠近她。</p>

    秦良玉脸色沉冷，正欲叫人撵他。</p>

    “即便是朋友之谊也没有吗？”世子看到她眼中厌恶。连忙停下脚步，收敛神色道，“我所说的照顾，也可以只是朋友之间的帮扶。我母亲与你母亲乃是故交。我打听道，你母亲也是出身大族，我还从我母妃的遗物中，寻到了你母亲赠与她的一首小诗。”</p>

    秦良玉微微一惊，世子爷知道她母亲的身份了？</p>

    “就算看在她们曾是闺中密友的份儿上，我也该照顾你的。”世子话音未落。</p>

    秦良玉却是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p>

    “谁在外头？”秦良玉低喝一声。</p>

    世子会功夫，立时便追了出去。</p>

    果然瞧见一道黑影在屋角树后一闪而过。</p>

    “铃铛。竹青&mdash;&mdash;”秦良玉大声唤道。</p>

    世子爷在那身影后头穷追不舍，铃铛和竹青听闻了动静，也从院子外头赶来堵截。</p>

    安静的国师府中，好一阵兵荒马乱。</p>

    此时已是黄昏，冬日的黄昏天色黑的格外早。</p>

    那黑影如夜里灵活的鼠辈，溜得甚快，即将黑透的夜色让那黑影越发看不清。</p>

    国师府的家丁纷纷举了火把，四处搜寻。</p>

    “绝不能让他跑了！敢溜进国师府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铃铛怒道。</p>

    国师府众人戒备起来，那黑影无处躲藏。终是落在了竹青的手里。</p>

    铃铛揶揄的看着竹青，“冯捷走了以后，你就懒散了呀？什么人都能混进国师府来了？”</p>

    她伸手拽开那黑衣人脸上面纱，却是把世子爷和秦良玉都惊得一愣。</p>

    “默楠？”</p>

    “女官大人？”</p>

    默楠面无表情的看了秦良玉一眼，又垂下头来。</p>

    “皇城司的人和圣上身边的宦官走的近，特别是和那个宦官出身的李静忠走的更是近。”世子爷说道，“说不定她就是李静忠派来刺探你的人！”</p>

    秦良玉可不这么觉得。</p>

    李静忠已经知道她娘的身世，也知道她的对手是八皇子。</p>

    若默楠真是替李静忠刺探，那事情倒也不麻烦，怕就怕。这默楠不是李静忠的人，可怎么办？</p>

    世子爷刚才恰提了她娘的出身问题。</p>

    默楠若不是李静忠的人，再把此事告诉她背后之人，那她和阿娘岂不就危险了？</p>

    “我这就带了她去问问李静忠，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是对你有疑心，还是怀疑本世子！”世子爷说道。</p>

    秦良玉皱眉，“不必世子爷费心了，这事儿既是发生在我国师府里，我自会处理妥当。”</p>

    “玉儿……江夫人还不明白么？看你是个女子，这是都欺负你呢！江夫人不妨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只是朋友之谊，我也定能保护好你！”世子爷望着她说道。</p>

    “竹青，送客。”秦良玉再不看世子爷一眼。</p>

    世子爷被请了出去。</p>

    花厅里只剩下秦良玉，铃铛，木槿，和被反剪了手臂，绑的结结实实的默楠。其余人皆守在外头。</p>

    “默大人究竟是为谁效力呢？”秦良玉问道。</p>

    默楠勾了勾嘴角说，“我乃是皇城司的女官，自然是为当今圣上效力。”</p>

    秦良玉点点头，“我如今正在为圣上医治。我的忠心圣上早已明白，怎么会派默大人偷偷摸摸的潜入到国师府上来？”</p>

    “圣上监察百官，实属正常。更可况国师府这样特殊的存在？”默楠神色冷漠，根本不见眼前的几个小姑娘放在眼里。</p>

    秦良玉低头想了想，“木槿，去吹熄一盏灯。”</p>

    木槿吹了灯，屋子里暗了一些。</p>

    秦良玉低低的吟唱起来，她唱的正是当初在廖家审问黑衣人时唱的那首。</p>

    默楠防备心极强，“你想干什么？我乃是皇城司官员！你若对我做什么，皇城司不会善罢甘休……”</p>

    她一开始声音冷厉，可说着就渐渐低沉下去。</p>

    秦良玉一首歌还没有唱完，她的脑袋就垂在胸前不动了。</p>

    秦良玉又将这首歌唱了一遍。</p>

    屋子里静悄悄的，铃铛和木槿都捂紧了耳朵，紧张的看着起身走到默楠面前的秦良玉。</p>

    “默大人。”</p>

    “是。”</p>

    “您是奉何人之之命来国师府打探的？”</p>

    “没有人命令我。”默楠说。</p>

    秦良玉微微一愣，“那你听到了什么？”</p>

    “世子爷喜欢秦姑娘，世子爷想照顾秦姑娘……”</p>

    秦良玉暗暗磨牙，“还有呢？”</p>

    “秦姑娘的母亲，梅氏，身世可疑。”默楠低声说道。</p>

    话音一落，屋子里立时冷了几分。</p>

    秦良玉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默楠。</p>

    她说她不是受人指使来的，既没有受人指使，她为何要打探国师府？她又有什么企图呢？</p>

    “你为何要偷偷来国师府？”秦良玉又问。</p>

    “如今众人都盯着国师府，圣上的病，三皇子的病，都指望着秦姑娘，若是能盯紧了秦姑娘，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p>

    “何为有用的消息？”</p>

    “能叫我报恩的消息。”默楠说。</p>

    “你要向谁报恩？”</p>

    默楠停顿了一阵子，才缓缓答道，“八皇子。”</p>

    秦良玉心头一紧，八皇子？！她母亲的仇人就是八皇子的母妃惠妃娘娘。母亲不惜一切，卯足了力气来鹿邑，就是为了扳倒惠妃，为梅佳氏雪冤。</p>

    倘若是叫八皇子知道了她娘的身世可疑，顺藤摸瓜的查下去，她娘大仇未报呢，只怕惠妃娘娘和八皇子已经先下了手了！</p>

    “不如杀了她？”铃铛在秦良玉耳边小声说道。</p>

    “不行，”木槿在一旁开口，“她是皇城司的女官，她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正如她说的，皇城司不会罢休。”</p>

    “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城司也未必知道是谁做的。还能赖上国师府不成？”铃铛挑了挑眉梢。</p>

    木槿皱着眉头细想，“可若是皇城司知道她来了国师府呢？”</p>

    “那怎么可能？”铃铛摇头。</p>

    “皇城司本就是为圣上打探各路消息的组织，皇城司的人擅长蹲墙角，听私密之事，能不经六部三司，直接抓人，刑讯逼供无所不用……这都是事实。说不定，她就是被皇城司派到国师府来的。”木槿分析道。“倘若真是如此，若是杀了她，必遭皇城司报复。皇城司报复人的手段多不胜数，骇人听闻。”</p>

    铃铛瞪大了眼睛，好一阵子没说话。</p>

    秦良玉也点了点头，“默大人，不能杀。”</p>

    “可若是就这么放了她回去，她定会把知道的告诉八皇子呀！”铃铛提醒道。</p>

    秦良玉眯了眯眼。</p>

    “若是八皇子查到梅娘子的身世，必定会痛下杀手！不如……密信通知冯捷，灵泉水不给八皇子！咱们直接和他翻脸！”铃铛握了握拳头。</p>

    “和八皇子翻脸是迟早的事儿，可现在却不是时候。”秦良玉看了那在催眠之后，昏昏沉沉的默楠，“起码要等到三皇子大好了，才有可能对付得了八皇子。”</p>

    “八皇子救过我的命……”默楠低估了一声。</p>

    秦良玉按着胸前坠子，“若是我有办法叫她忘了适才听到的看到的，就好了……”</p>

    “也不是不能吧？你都能催眠她，让她忘了那一小段记忆，未必就比催眠更难呀？”铃铛连连点头说道。</p>

    秦良玉皱紧了眉头，这不是难易的问题，是她不会呀。</p>

    若是江简来在就好了，他定然会有办法的。</p>

    不行，她要找出江简来！不能让他的魂器就这么冷下去！一定有办法的！</p>

    即便短时间内不能见面，能听听他的声音，能感受他魂器的热度也是好的呀。</p>

    只要能再次听到他说话，只要把他找出来，默楠这点儿事儿，对他来说，一定不算什么！他定有办法解决的。</p>

    “我会让她昏睡上十二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定要看好她！别让外头的人发现她还在我们府上！”秦良玉同铃铛和木槿交代道。</p>

    铃铛微微一愣，“你要去哪儿？”</p>

    “我去学馆。”秦良玉说。</p>

    “现学现卖来得及么？再说学馆里的先生只是有天赋而已，又不是像我师兄一样，什么都知道，他们能教你什么？”铃铛拉住她的手。</p>

    木槿也摇头反对，“这时辰，宫门已经关闭了，夫人去不了学馆的。”</p>

    秦良玉却是固执，“我一定要去学馆，而且一定能找到办法的。”</p>

    因为她一定要找回江简来！</p>

    她不能在等了，她莫名觉得江简来在那魂器上的依附越来越少，他离她似乎越来越远了。</p>

    她一定可以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的！</p>

    秦良玉乘着车直奔宫门。</p>

    木槿说的不错，宫门已经锁闭了，这个时辰不能进出。</p>

    秦良玉摸出那枚皇后娘娘给她的令牌来，说她有急事，要求见学馆里的先生。</p>

    见了凤家令牌，且她只是要去学馆，侍卫亲自护送她的马车，入了学馆的院落。</p>

    宫门虽锁闭，学馆里却还十分热闹。许多院子还亮着灯，或有人唱歌。或有人抚琴吹笛。</p>

    特别是学生的寝馆，比白日里热闹多了。</p>

    这里的阵型有妙用，学馆里热闹的声响，出了学馆的院子，一丝也听不到，进了这院子，各种声响又近在咫尺。</p>

    是以这学馆虽在皇宫里头，却一点不会打扰到皇宫里的主子们。</p>

    秦良玉脚下如生了风一般，直奔李燕娘的院子，只盼着她此时还没有睡。</p>

    “李先生，先生！”秦良玉刚到院子外头，就高声呼喊道。</p>

    院子里还留着灯，可上房的灯却已经熄了。</p>

    “李先生，学生有急事求见。”秦良玉站在李燕娘的窗户外头道。</p>

    丫鬟匆匆从耳房里跑出来，“秦姑娘？您怎么来了？这会儿已经晚了，先生歇下了！”</p>

    秦良玉不由焦急的皱起眉头。</p>

    那日下雪，她尚且不愿叫醒午睡的先生，如今已经夜里了，她却要把先生从热被窝里喊起来么？</p>

    会不会显得那日的“程门立雪”太过刻意，而让刚刚对她印象好一些的李先生彻底厌恶了她？</p>

    可是不叫先生。就这么等？她却恍惚觉的那坠子上的灵气越来越少了，等待的分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p>

    秦良玉正在挣扎之时，上房的灯却忽然亮了。</p>

    “是秦姑娘？”</p>

    李燕娘的声音此时听来，再动听不过。</p>

    “正是呢！先生！”秦良玉激动的简直热泪盈眶。</p>

    “进来吧。”里头传来李燕娘嘻嘻索索披衣起身的声音，“正好我也没睡踏实呢。”</p>

    秦良玉进得屋里，忽而发觉李燕娘看着她的眼眸中似乎带了浓浓歉意。</p>

    “先生，打搅您了。”</p>

    “不妨事……”李燕娘嘴唇蠕蠕，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p>

    丫鬟退出去泡茶。</p>

    李燕娘这才看着秦良玉道，“是我先入为主了……我冤枉了你。那日在高先生的教室外头，我说过，若是我错了，定向你陪不是……”</p>

    李燕娘要蹲身行礼。</p>

    秦良玉忙上前一步拉起来她，“先生折煞我了！我怎能受先生的礼？只要先生肯收我为徒，肯相信我，一时的误会冤屈不算什么！”</p>

    李燕娘分外亲昵的看着她。</p>

    许是烛光太柔和，她看着秦良玉的目光，也温柔如同慈母一般。</p>

    “你这么着急来寻我，是为什么事？”</p>

    秦良玉立时跪地。行拜师大礼，“求师父教我真本事。”</p>

    李燕娘微微一愣，“学习是个长久的事儿，怎能急在一时半会儿？你平日里看起来不是个心急没有耐性的孩子呀？”</p>

    “求师父现下就教我吧！”秦良玉砰的磕头在地。</p>

    “你起来！”李燕娘上前拉她。</p>

    秦良玉却跪着不肯起身，“学生现下就想学习。”</p>

    李燕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现下？这时辰？你连明日天亮都等不及吗？”</p>

    “是，等不及。”秦良玉闷声说。</p>

    李燕娘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么好学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可这么心急。我便是现在教你，你又能学得什么？”</p>

    秦良玉默不作声，跪着不动。</p>

    李燕娘仔细想了想，“行了，你起来吧。”</p>

    秦良玉仍旧不动。</p>

    “难不成，你是打算跪着学？”</p>

    秦良玉抬头看了李燕娘一眼，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p>

    “你既要学真本事，我就教你当年我的先生教我的大道&mdash;&mdash;然而如今，我也并未在这大道上有什么成就，不过仍是俗人一个。”李燕娘看了一眼秦良玉。“你天赋极好，能不能学有所成，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p>

    秦良玉再三谢过李燕娘。</p>

    她发觉李燕娘在先前的事情上误会了她不是没有好处的，如今弄清楚了事情真相，李燕娘对她竟格外的容忍有耐心。</p>

    先前的孤高冷傲，全然不显。多半是对她还怀着愧疚之心。</p>

    李燕娘披了大氅，领着她向学馆后头的石山上走去。</p>

    丫鬟把她们送到山下，李燕娘从丫鬟手中接过灯笼，叫丫鬟等在原地，只领了秦良玉一个人往山上走。</p>

    秦良玉不明其意。也不多问，快步追随在后头。</p>

    渐渐石山上有潺潺水声传来，李燕娘提着灯笼，往那流水处走去。</p>

    “你知道为何修炼之人，一开始，都要到僻静无人的山谷中去么？”李燕娘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