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3 章

    信马由缰 作者:山河青杨

    第 13 章

    路过胭脂巷的时候，有匹惊马奔了过来，两边的路人慌忙躲闪，眼看前面有一个小孩站在路中间吓呆了，旁边有人跃出，抱起孩子跃至一边。那马便朝着一个水粉摊子而去，水粉摊子前面站着两个女孩子，正在看水粉，似乎还没意识到有惊马奔了过来。眼看那马就要撞上二人，其中一个女孩子忽然抬头看到了马，尖叫着跑开了，剩下另一个戴面纱的女孩子想跑已经来不及。方格离得最近，纵身一跃至女孩子身边，想控制惊马不可能，只能抱起女孩子闪至一边。方格抱着女孩子刚落地，一阵风吹来，女孩子脸上带着的面纱便落了下来。周围传来一阵吸气之声，因为那个女孩子长得太美了。巴掌脸、大眼睛、樱桃嘴，一张脸精致的无可挑剔。方格呆呆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忘了要把她放下来。直到女孩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咳嗽了一声，方格才慌忙的把她放了下来。

    另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忙不迭的谢着方格，“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否则今日我们小姐怕是……”说着便哭了起来，又忙照看他们家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都怪我没用，让你受惊了……”小丫鬟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是方格完全没注意，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小姐。

    人世间有很多美好的相遇，就像在一片绿叶中突然看见了一颗鲜嫩欲滴的草莓，只一眼，便甜到了心窝里。

    方格晕乎乎的似乎魂都丢了，他虽然知道有人在说话，但说的什么完全没有概念。苏归安见状，走上前去解围，几个人说了几句话，苏归安便抱拳告辞。桃七拉着丢了魂的方格，几个人继续向小吃街而去。

    食物的香味终于唤回了方格的魂，方格嘴里嚼着平日最爱吃的红豆糕，却觉得这红豆糕似乎没有往日香甜。桃七拿过一个红豆糕吃了，觉得味道比他们曾经吃过的都要软、糯、甜，简而言之，更好吃。桃七心里叹口气，情窦初开的少年，应该如何应对？

    几个人吃完饭，天已经要黑了，众人找到张小东的客栈，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方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反复的回味着白天抱着那位小姐的细节，一遍一遍的从头到尾，久到觉得那位小姐的睫毛似乎都划到了他的脸颊，最后因为实在太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可惜，连小姐的名字都没问”。

    第二天，张小东去中二城丐帮办事处报备，苏归安带着苏一鸣去萧家拜访。中午不到，张小东风风火火的就回来了。

    “方格，知道你昨天救的人是谁吗？”张小东问方格。

    方格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萧家六小姐，”张小东急切的说道，“就是要招亲的萧家六小姐。现在街上都传遍了，说萧家六小姐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昨天被一个少侠所救，正是少侠救美女的故事。”

    方格比划了一阵，桃七说道：“他问真的是萧家六小姐吗？她什么时候招亲？”桃七什么时候学会了手语，众人都不知道。

    “比真金还真，”张小东说道，“说是明天开始比武招亲。”听到这句话，方格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众人正准备吃饭，苏归安的一个小厮回来了，他是按照苏归安的吩咐来请庄木他们去梧桐客栈。梧桐客栈就是萧小姐准备比武招亲的地方，萧家在梧桐客栈前搭了一个比武台，明天上午便开始比武招亲。小厮接着说道：“少主已经包了一个小院，里面的房间足够各位住了。而且已经把午饭都点好了，梧桐客栈的招牌菜牛嚼牡丹据说是中二城一绝，少主请几位赶快过去尝尝。”小厮说完这几句话，众人便一阵风般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上自己的包袱，不过片刻，便站在了门口准备赶去梧桐客栈，就连陈夫人也如风卷云般收拾好了东西，可以出门了。不得不说，和这几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连陈夫人对他们的秉性都有所了解。

    梧桐客栈位于城西，占地面积极广，里面除了有一个一个客栈房间外，还花心思建了一些各具风格的小院落，供人包住。苏归安订的这个就是深具江南风格的小院，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若不是跟着苏家这样的财主，庄木他们是绝对住不起这样的院落的。几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晒太阳，逗逗水塘里的鱼，除了方格像打了鸡血般莫名的情绪激动外，其他几人甚至是陈夫人都过的十分悠然。小玉又开心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过的最快，转眼间，又到了晚饭时间，梧桐客栈的牛嚼牡丹果真不错，色香味俱佳，几人把梧桐客栈的招牌菜点了个遍，美美的吃了个遍。刚吃完，小厮来报说，萧六小姐的贴身丫鬟求见，苏归安便让带人进来。

    来人正是昨天萧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她还提着一个食盒。丫鬟对众人行了个礼，说道：“今天刚打听到，原来昨日救我们小姐的少侠住在这里，小姐便亲手炖了一碗汤让我送了过来，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众人便看向方格，方格激动地脸都红了。丫鬟亲手把汤端到了方格面前，方格端起汤正要喝的时候，小玉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呜呜”的对桃七叫了几声。桃七便把小玉带出了房间，到了没人的地方，桃七问道：“你说那碗汤里有嫁衣草的味道？”小玉点点头。嫁衣草虽号称无味，不过是因为味道极轻，人闻不出来而已，对于小玉这样的嗅觉高手，嫁衣草还是无所遁形。“你刚才去萧家了？”桃七问道，小玉又呜呜了几声，“我知道萧家厨房有很多好吃的，你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一人一狼说话间，方格已经喝完了汤，苏归安正在送那个丫鬟出门。

    小玉呜呜了几声，桃七摇了摇头，“想来那个萧六小姐应该不会给方格吃□□，我们先不要告诉方格。”说完桃七眼睛转了转，“我们偷偷跟着那个丫鬟，看看这个萧六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玉欢快的呜呜了几声，一人一狼便展开轻功，偷偷跟在那个丫鬟身后，向着萧家萧六小姐的房间摸去。

    一人一狼走后，庄木从阴影里转了出来，他倒不是有意偷听，而是正好去茅厕路过这里，恰好听见了桃七在这里和小玉有问有答，并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不知从哪找了一身黑衣服把全身包在里面，悄悄跟在桃七身后而去。不管怎么说，这萧家竟然有嫁衣草，这都不能不让他警惕。

    萧家包了一个小院，因是客栈，又在中二城，萧家不相信有什么人敢行凶，故只安排了几个家丁巡夜，这正好方便了桃七，她和小玉轻而易举的就摸到了萧六小姐的房间。桃七纵身跃上屋顶，揭开一片瓦往里偷看。

    此时，萧六小姐已经卸了白日精致的妆容，虽然看上去还是个美人，但却没有那么惊艳了。“他可喝了汤？”萧六小姐问道。

    “喝了，”小丫鬟答道，“奴婢亲自看着他喝完的，小姐能给他送碗汤，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哎，我也是不得已，”萧六小姐说道：“他是很好，可惜是个哑巴，也没有什么家世。我那五个姐姐一个个嫁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名门望族，我若嫁个穷苦的江湖人，还是个叫花子，还不被他们笑死。”

    “小姐说的是，”小丫鬟答道，“老爷也希望小姐将来的姑爷对我们萧家能有用，若是那个少侠是苏家的少爷还有点可能。可他既然是只癞□□，就别妄想吃天鹅肉了。”

    “其他几个人的药也送到了吗？”萧六小姐问道。

    “小姐放心，”小丫鬟答道，“大管家亲自去办的，近年来在江湖上武功出众但家世贫寒的所谓少侠都吃了药。好在这药不过是泻药，最多只让他们拉肚子拉的腿软不能参加明天的比武而已。”

    “如此甚道，“非是我爱慕虚荣，我的夫婿若是家世普通，在我们萧家定会被人看不起。你看二姐夫，因为家世稍差了些，总是被他们取笑看不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小姐最是心善，”小丫鬟接着说道：“他们明明就是羊粪蛋，就不要想着能混入琉璃球里。再说小姐为了这次招亲，冒着被惊马踢的危险，好不容易才把名声打出去，可不能因为这几颗老鼠屎，坏了小姐的好前程。”

    “哎，算了，”萧六小姐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想了。天也晚了，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说完，二人便准备睡觉了。

    桃七和小玉小心的合上瓦片，一人一狼起身消失在黑夜中。在二人走后，有一黑衣人跟在二人身后，尾随而去。桃七心中正想着刚才听到的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一时大意，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出了萧家的院子，便是梧桐客栈的花园。黑衣人如影随形，轻功甚是高超。他紧盯着前面的目标，既然被她听到了，那就不能留活口，他四处环顾，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下手。忽然旁边气息涌动，有杀气从侧方朝他斩了过来。他纵身闪开，看到对方也是一身黑衣，头脸都用黑布蒙着。两人快速的对了几招，发现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么会的功夫，刚才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踪影。黑衣人果断收手，他明白时间拉得太长，他也讨不了什么好，还会惊动旁人，于是他当机立断，几个纵跃，消失于黑夜之中。

    第二个黑衣人见他走了，也迅速的消失于黑夜之中。他回到苏家的院子，进到自己的房间，拉下头上的黑巾，露出了他本来的脸。刚才与那个黑衣人不过交手几招，庄木便能断定，他绝对是鬼刀教的高手，出手与他曾经交手过的鬼刀教的人很像。看来，这萧家与鬼刀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桃七与小玉回到房间，小玉呜呜了几声。“你是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方格，给他准备解药？”小玉点了点头。桃七眼珠又转了转，“我看今天的事情我们不用告诉方格，就让他拉一晚上肚子好了。那位萧六小姐不是想嫁个如意郎君吗？我们就给他一个如意郎君。”

    当天晚上，桃七在旁边方格一遍遍跑厕所开门关门的声音中，睡了美美的一觉。年轻人的爱情啊，总是那么经不起风雨。

    ☆、如意郎君

    第二天，萧六小姐的比武招亲便拉开了大幕。因参加的人较多，萧家决定上午先报名，下午再开始比武。要参加的少侠，先在旁边登记上姓名、出身、年龄等，最后统计下有多少人，再决定怎么比。因为预计到人比较多，萧家一排准备了三个登记点，没想到每个登记点都被挤得水泄不通。经过一上午的忙碌，萧家终于统计出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共有三百多人，如此多的人，已经破了从前萧家比武招亲参加人数的记录，如此多的人，怎么比也得商量出个章程。萧家之人紧急商量了一中午，终于定了一个方案。

    首先把三百人随机分成三组，每组百人混战，最后留在台上的十人过第一轮。第二轮就是每组十人打擂，一人为擂主，若胜，继续为擂主，若败，则淘汰，最后一个擂主便为本组胜出者。三组，每组胜出一人，选出的三人进入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第三轮就是积分战，每两人都要交手，胜积二分，平积一分，败积零分，最后积分最高者获胜。

    于是下午便开始第一轮，三百人按照序号，每百人一组，萧家为此特地把台子扩大了。每百人上去比试，场面甚是壮观，只见众人刀枪剑戟、拳打脚踢，可谓是五花八门、不着四六。众人一通乱打，打了一下午，选出了每组的十人。第二天进行第二轮。

    第一轮的时候人数过多，众人也无暇顾及谁是谁，谁有什么背景。第二轮三十人，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众人也才有睱注意一下谁家子弟来了，谁长的俊俏，谁武功高强。

    比完第一轮，入围第二轮的名单便已经出来了，经过了一晚上，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入围第二轮的有哪些人。其中有名气的有苏家苏归安、蓝家蓝路遥、轩辕家轩辕泓、华山派柳不凡、逍遥派段中西，甚至还有朝廷七品官员家中的子侄。据说萧家大小姐嫁的就是朝廷官员之家，有官员的子侄来参加比武招亲也无可厚非，毕竟萧家钱还是有的。

    方格伤感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比试，他前天晚上突然拉肚子，昨天床都起不来，因此也就错过了昨天的报名和比试。眼看着心中的姑娘就要与他人成双成对，方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要看看那个人能不能配得上心中的姑娘，如果能配上，那便罢了，若是配不上，若是配不上怎么办呢？方格也不知道怎么办。

    第一组柳不凡胜出，华山派的剑法到底是有其独到之处。第二组轩辕家轩辕泓胜出，四大世家中，唯有轩辕家以武功见长，轩辕泓胜出也算实至名归。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三组，这组的种子选手逍遥派段中西不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新人金光棍。

    今天第三组比赛，段中西第一个上台，这组的人轮流上去与他比试，皆败阵而回，眼看段中西就要获胜，谁知最后一个人跳上台，不过几招，段中西突然觉得劲气不畅，使不出力，不得不认输，这获胜的人便是金光棍。台下的众人本来已经觉得段中西胜券在握，谁知竟然败了。众人待要仔细看看这获胜的是何方神圣之时，却发现这金光棍竟然带着一个面具蒙着脸。众人待要说什么的时候，这金光棍已经抱了抱拳，闪身一跃下台，混入人群中，再也无迹可寻。

    “你们听听这名字，”看完今天的比武，张小东心中有无数的话要说：“金光棍，黄金大光棍啊！你们说他哪来的自信？我张小东都没敢把自己叫做黄金大光棍，苏公子、蓝公子这些四大世家的人都没敢自称这个名号，这金光棍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小东的这句问话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萧家的人发动一切能发动的人调查这金光棍的来历，可惜一无所获，所有参加以及围观比武招亲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金光棍，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金光棍来历非凡，大家都不认识或没听过他只不过因为层次太低；要么金光棍本人层次太低，他若来自某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又有谁能认识他呢？没人认识或听说过他，就从侧面证实金光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山野小子。

    这样的人做萧家的女婿，萧家是决不能同意的，且不说他无权无势，就看他藏头露尾，连真容都不敢示人，这也能说明很多问题。说不定是个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想借助萧家洗清案底，这样的人，他们见得多了。萧家大管家暗里调动了十组人去解决这金光棍，要么下药，要么一了百了。可惜的是，十组人都败阵而回，因为没人知道这金光棍到底在哪。不得不说，无名小卒虽然无名，有时候却是保命的灵符。

    在萧家的咬牙声中，第三天到了。因为只有三个人，一开始，三个人便在台上统一亮相。台上一溜占了三个人，如果把这三个人看做三个萝卜，那就是两个大萝卜和一个小萝卜；如果把这三个人看做三棵树，那就是两棵高大的树和一个低矮的树。只见柳不凡和轩辕泓身高均有五尺二三，一个身穿蓝绸绣金边，一个身穿黑绸绣红边，一个身材颀长、玉树临风，一个体格健壮、高大威猛，这两个人站一块，便把第三个人突显了出来。

    只见第三个人身高不足五尺，体格娇小，身体瘦弱。全身上下一身白绸，没有丝毫杂色，脖子上竟然还围着一个雪白的毛围脖。此时已经五月天，天已经热了起来，这种天气还围着围脖，越发衬得他体弱。再加上他带着的一个狰狞面具，使他看上去越发的猥琐。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白玉扇自以为潇洒的扇了起来，旁边的人看上去，只觉得他越发的不伦不类。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猴子穿着人的衣服不停的卖弄，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你们说，这人穿的是不是特别骚包？”张小东大声的说道，“武林早几年前流行一身白，现在早没人穿白了，这人也不知道从哪淘换来这么一身，真是……骚包啊！”

    张小东的话引起周围的人一片共鸣，容貌毕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容貌长得丑，别人对你便没有很多的耐心和宽容，容貌长得丑还作怪，只会使人对你更没有容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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