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2 章

    信马由缰 作者:山河青杨

    第 22 章

    何三有抹了把眼泪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在挖矿的时候，就经常听到那些监工自称万岳剑派的弟子，说他们这一回要干一件大事，好在江湖一鸣惊人。大概他们以为我们这些人必死，所以说什么做什么也从不避讳我们。那日，那些江湖人杀我们的人，其中在前面带路的万岳剑派的弟子，有几个就是我们的监工。大人，他们监视了我们将近一个月，小人日日与他们朝夕相对，不可能认错，就是……这几个人，”何三有指认了万岳剑派其中几个弟子，周围的捕快立刻把他们抓了出来，“若小人有半句虚言，就让小人从此断子绝孙，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何三有发了一个很毒的誓，在场的大部分江湖人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言辞。

    眼看事情败露，何三有指证的几个人中，忽然有一个人跪了下来，哭喊着说道，“大人，小人们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赵山、万全等人给我们下了毒，每隔十天就要跟他们讨要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我们都是被他们控制的，杀害这些村民和假扮鬼刀教灭门的事都是他们逼我们做的，要不然我们也活不到今天啊！”他刚说完，旁边的几个被指证的弟子也都跪了下来，人群中，本来没有被人指证的弟子也有一部分跪了下来，细数一下，足有二百多人，正好暗合鬼刀教的人数。这些人都是最开始就加入万岳剑派的弟子，后来新加入的都没有参与这些事。

    他们这一跪，一方面承认了这些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另一方面表明他们确实被赵山、万全等人下毒控制。

    赵山、万全几个万岳剑派的护法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心一横，赵山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再隐瞒，确实是我们做的，他们的毒是我们下的，鬼刀教也是我们假扮的。”

    “哦，这么快就承认了。”叶青戏谑的说道，“动机呢？”

    “一开始灭门，是为了对鬼刀教的恶劣行径造成轰动，好为我们后来铲除鬼刀教的功绩做铺垫，”赵山一不做二不休，“再后来让几个农民假扮鬼刀教，做为我们铲除鬼刀教的功绩，目的是扩大我们万岳剑派在江湖中的影响，为我们入总盟打好基础。”

    “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叶青说道。

    台子上的公孙腾达忽然开口，“赵山、万全，你们几个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我们万岳剑派不需要你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扩大影响。只要我们做事坚持侠义精神，总有一天，江湖同道都会看到我们的努力。”公孙腾达表现的十分痛惜，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似的。

    公孙腾达刚说完这些话，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个女子冲了出来，她对着赵山、万全几个人说道，“赵大哥、万大哥，你们几个人不值得为了他这么做，就他这副嘴脸，有什么侠义精神，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冲出来的人正是陈夫人身边的吴妈。

    吴妈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面具，露出来一张秀美的脸，虽然已经三十多岁，眼角已经有淡淡的皱纹，但看上去还是十分吸引人。“玲玲，”赵山、万全等人失声喊道，“真的是你吗？”

    “是我，”吴玲玲肯定的说道，“赵大哥，当年温大哥为了给嫂子治病，逼不得已才拿出天幽谷的地图，想要带着我们去天幽谷寻找天幽菇，却不知被谁告密，说我们有天幽谷魔教旧址的寻宝图，里面埋藏了无数的宝藏和武功秘籍，从而引来江湖正道对我们的围攻，你们以为，当年那个告密的人是谁？”

    “你是说，”万全喘着粗气说道，“是公孙大哥，不……是公孙腾达告的密。”

    吴玲玲点了点头，“你们就别再替他隐瞒了，甚至当年嫂子病重，也是他暗地里下的毒，目的就是要逼温大哥拿出那张寻宝图。”

    “公孙腾达，”万全气愤的说道，“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亏你还和我们说当年是那几个被我们灭门的人告的密，让我们去为温大哥报仇，原来不过是利用我们。”

    赵山走到叶青面前，深深鞠了个躬，“叶捕头，我们愿意交待，既然公孙腾达不仁，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为他隐瞒了。”说完这句，赵山深吸了口气，开始交待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赵山脸上露出追忆的表情，“是温大哥看我们可怜，便收留了我们，后来因为收留的孩子越来越多，温大哥便带着我们搬到了离我们山村不远的一处居所，那里有很多间屋子，却没有人住。温大哥带着我们采草药、种地、养猪，所得收入刚好能够养活我们。温大哥教我们读书识字，带着我们在那些空房子里寻宝，没想到，还真翻出了几本武功秘笈。温大哥是读书人，不会武功，我们便摸索着自己练。后来还真被我们练的小有所成，我和万全几个便出来闯荡江湖，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那里是所谓的魔教旧址，因为魔教被灭，所以才空了下来。后来温大哥遇到了大嫂，大嫂却忽然重病，逼不得已温大哥拿出在那些空房子里找到的寻宝图，准备进天幽谷寻找天幽菇。后来消息泄露，正道众人打着铲除魔教的幌子围剿我们，目的其实是为了那张藏宝图。温大哥一直教导我们要正直善良，别说什么魔教，直到正道围剿我们，我都敢说，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赵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后来所谓的魔教自然烟消云散，我们几个也四散逃命。公孙腾达找到我们，说要建立个门派，为温大哥复仇，我们便跟着他收养孤儿，教导他们武功。他说现在人心险恶，不能相信任何人，所以便给他们吃□□，用□□控制他们。三年前，他告诉我们，已经查到了当年泄密的人，便让我们带着这些孤儿将那些人杀光，以便给温大哥报仇。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赵山深吸了口气，“这一切的主谋就是公孙腾达，我们被他欺骗、利用，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没有脸去见地下的温大哥啊！”

    “好你们一帮魔教余孽，”公孙腾达怒道，“竟然串通合伙来陷害我，你们一帮都是魔教余孽，拉上我给你们做主谋，你们好趁机轻判，打算的到是好。你们空口白牙的说我是魔教的，我就是魔教的了吗？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公孙腾达算定了他们没有证据，毕竟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十六年前在哪里生活过呢？

    “公孙……”吴玲玲忽然道，“还是叫你师望大哥吧！师大哥，你当年和我一块被温大哥收养，我们从小一块吃饭、一块玩耍、一块识字、一块练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十岁的时候，有一年中元节，我们一起爬到天幽山顶看月亮，当时你对我说，希望我是月亮，你是月亮旁边的星星，这样我们便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十三岁的时候，那年的乞巧节，你特意爬到天幽山左峰，给我采了一大捧蓝色的天姬花，说希望我能像这天姬花一样，永开不败。你就做我的护花使者，永远守护在我身旁。十五岁的时候，你指着两株节节草对我说，这节节草一枯一荣算一生的话，那这对节节草大概也算是生生世世在一起了，你说，真希望自己是这节节草，如此便能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听到吴玲玲这样说，张小东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小声对旁边的苏一鸣说，“这公孙腾达真是此中高手啊！这么恶心的话都能说的出来。”苏一鸣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旁边的方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在小本子上记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妖女，你妄想用这些话来打动我吗？”公孙腾达虽然仍然表现出气愤，但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师大哥，”吴玲玲叹了口气，“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当年和我两情相悦的师大哥吗？哎，也罢。”她对着远处说道，“虎儿，过来，这就是你爹爹。”

    旁边一个虎头虎脑、长相憨厚的少年跑到吴玲玲身旁，对着公孙腾达灿烂一笑，“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这一下，公孙腾达爆了，本来已经软和的口气，忽然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吴玲玲，你什么意思，我和你清清白白，你从哪弄出来个野种赖在我头上？”

    “师大哥，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忘了吗？”吴玲玲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特别的无辜，“我至今都记得师大哥你的大腿内侧有一块蝶形的胎记，你现在不认账了吗？”

    公孙腾达气的火冒三丈，正要反驳，旁边忽然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女子冲了出来。这女子本来就比寻常女子高，再加上吃的胖，看上去就有些五大三粗。只见那女子冲到公孙腾达面前，一脚就把公孙腾达踹到了地上，公孙腾达本来就有些气血攻心，这一踹，立马晕了过去。那女子却不管不顾，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公孙腾达，你当初和我说，加入魔教是为了探查寻宝图的消息，和吴玲玲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刚才你和她你侬我侬的，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我嫁给你十六年，守了十六年的活寡，你和我说你那里有病，不能行夫妻之事，原来你不是不行，而是和我不行，和她儿子都生出来了是吧？枉我萧细瑶十六年来为你守身如玉，你心里是不是无数次笑我是个傻子？”说完这些，萧细瑶用手捂住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只不过她的身材过于魁梧，做出如此小女儿情态，实在是不伦不类。

    萧细瑶这番话信息量巨大，全场的人都被惊住了，一时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首先，她承认了公孙腾达确实加入过魔教，这也就证实了，赵山、吴玲玲等人关于他和魔教的说法是真的；其次，公孙腾达说他有病，不行，这些关键词被大家敏感的抓住了，大家用隐晦的眼神偷偷的瞄还躺在地上的公孙腾达，男人嘛，还有哪里不行？

    “你说，这萧三小姐这么胖，怎么好意思叫什么细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偷偷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回答他的是个上了年纪的武林人，“这萧三小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细腰长腿，当时也很受欢迎。后来可能是因为嫁给了公孙腾达，长期欲求不满，这才化欲求为食欲，吃成现在这样。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啊！”

    就在众人偷偷的议论声中，那个虎头虎脑的憨厚少年“噗嗤”笑了出来，他对着解忧说道，“好了爷爷，你不要瞪我了，我不过是帮吴姨一个忙，你看我们不是把公孙腾达的老底揭了吗？”他又对着正在哭的萧细瑶说道，“哎哎，你不要哭了，他真的不是我爹，我爹可比他有男子气概多了。”说完纵身一跃，站到了解忧身旁，这少年，正是解虎。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不过是个局，目的是为了揭露公孙腾达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众人不得不承认，设局的人真是太高明了，该揭露不该揭露的都被抖了出来，公孙腾达不但颜面尽失，还犯下重罪，幸好他现在晕了，要是清醒着听完这番话，估计又得晕。

    萧细瑶听解虎这么说，这才明白上当了，捂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在众人乱哄哄的议论中，唐十一走到苏归安旁边，他们两人分别代表丐帮和苏家投票，此时都还在台子上，“吴玲玲这局是你的手笔吧！”唐十一悄声对苏归安说道，“几大世家的人都知道，这萧细瑶头脑简单、性格暴躁，还是个远近闻名的醋坛子，你让吴玲玲稍一撩拨，她必定炸毛。再加上还有胎记这样的细节，让萧细瑶这样的人想不相信都难。想来，公孙腾达因为这病，没少请你们苏家的神医过来诊治吧！”

    “唐舵主真是洞若观火，”苏归安彬彬有礼的答道，“能请来凡尘大师和太虚道长，想来是因为唐舵主经营有道。”

    “好说好说，”唐十一得意的答道，“我不过替他们经营下他们的产业，他们过来帮我个小忙。”

    “唐舵主真是太谦虚了，”苏归安慢条斯理的答道，“希望唐舵主也能照顾下苏家，有什么好的生意，记得拉我们一把。”

    “好说好说，”唐十一笑着答道，“都是自己人，苏少当家不用太客气。”都是聪明人，这样一说，大家便明白，从今往后，丐帮和苏家结盟，有钱一块赚，有难各自飞。

    二人正说着话，峨眉无缘师太过来找唐十一，“唐家小子，”无缘师太性格耿直，从不和人拐弯抹角，“我听说少林和武当名下的产业是你在经营？”

    “没有的事，”唐十一本来想象应付其他人一样满嘴跑马车，看到无缘师太眼睛一瞪，不知怎么，忽然就老实了，“不过是因为少林的高僧和武当的道长不善经营，托我照看一下。”

    “那就是了，”无缘师太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峨眉弟子均是女子，对经营的事情本就不精通，我峨眉的产业近年来连年缩水，在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峨眉连饭都吃不上了。本来萧家的人答应只要在投票时投赞成票，便无偿替我峨眉打理产业。但我看到凡尘大师和太虚道长，才知道原来是你在帮他们打理产业。少林和武当近几年收益一年比一年好，看来你对经营很是擅长。我峨眉与其和萧家合作，不如和你合作。”

    “你小子不用推辞，”看到唐十一露出不情愿的样子，无缘师太接着说道，“我知道少林和武当每年给你一成的收益，我峨眉愿意出二成，每年给你二成的收益。”

    “成交。”唐十一十分痛快的答道，他本来担心无缘师太要拿峨眉都是女弟子之类的来打感情牌，好压低分成，没想到无缘师太是个爽快人，不和人玩心眼，真是女中豪杰。唐十一对她的好感噌噌的往上升。

    ☆、奇刀、孤枪、玲珑手、幺蛾

    在台上众人谈判合作的时候，叶青已经完成了对犯人的抓捕，“所有人犯均压到刑部大牢，交由刑部审判。”众捕快和兵士便压着长长的犯人队伍走了。

    “萧荣华听判，”萧家的家主马上走上前去，“萧家受人蒙骗，助纣为孽，同意其以家产抵罪，即日起，萧家八成财产充公，做为赔偿费用，补偿给受害家庭。”听到这句话，那帮披麻戴孝的人群一阵欢呼，萧家很有钱，八成的家产，每家也能分几百两了。

    “大人，我萧家受人蒙骗，甚至都把我的亲妹妹赔上了，应该是受害者啊！怎么还要赔钱啊！”萧荣华哭诉道。

    “萧家主，你们出钱资助公孙腾达收养训练孤儿，甚至这万岳剑派都是你萧家出钱盖得，”叶青不客气的说道，“公孙腾达是把刀，你萧家就是磨刀石，不过罚没你八成家产，没判你个谋逆罪，你就知足吧！”

    “什么谋逆罪？”萧荣华惊讶的说道，“我萧家不过受人蒙骗，替公孙腾达出了点钱，怎么又和谋逆扯上了关系？”

    “有人密告，”叶青说道，“公孙腾达乃前朝余孽，他做这些事目的是想做武林盟主，一统武林后，要带领这些江湖人谋反，推翻现在的朝廷，恢复前朝的荣光。你说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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