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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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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之口 作者:七草

    了。」

    「宇恩!」佟至睿扣住他的手臂,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一切,已经不是他跟他的问题,他只是局外人……

    「放心,我没事。」转了下手肘挣离他的虎口,离开座位。

    拉开玻璃门离去时,不由自主留步,视线移向映着倒影的门板。

    一眼,就一眼他迅速找到倒映在玻璃门上藏在盆景间平头宽肩的男人背影。

    心满意足关门,离开。

    待章宇恩走远后,佟至睿起身,走向隔了一排盆景的后方座位坐下。

    「你想怎么做?」

    被问的习近勋眼神细了细,「他背着我让宁宁跟何敏华见面。」

    「这是重点吗?你还要撑多久?难道非要真的失去他才后悔?」

    「反正他对我从一开始就不抱期待。」习近勋凝声道。「期待我站起来,期待我原谅何敏华,然后呢?哼。」

    「你真的是――」等等!他是不是漏掉什么?「你气的是――」

    严肃的男人眉宇间露出一丝愤怒、痛苦,以及不自觉的难过。「他没有期待――对我跟他的事没有任何期待……」

    他敢吗!?佟至睿真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到今天才发现这家伙很混蛋?

    这家伙……「事情还不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只是……」为什么失恋的自己还得安慰甚至鼓励胜利的情敌?佟至睿不禁苦笑。「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要有所觉悟。就算他现在是章宇恩,不是黎阳,只要你一天不放下仇恨,他就一天无法安心爱你,你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回应他的感情,黎家的事会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存在你们之间,等着哪天引爆,说得更明白一点,要恨还是要爱,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是商人,应该知道什么生意最划算,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八章

    台湾的盛夏,总是雨多于晴。

    就跟平常一样,章宇恩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手撑伞,一手拎着大包小包,嘴边哼着的「leon tree」依旧轻快明朗,显然没被这种恶劣天气破坏轻松的心情。

    不管这轻松有几成真几成假,至少,经过的路人听见他哼的歌时,或多或少都忍不住投以羡慕的目光,特别是没有带伞边跑边躲雨的,那个眼神之嫉妒的啊!

    大胆地用所有的积蓄、加上从阿草那借来的钱顶下那家一、二楼、住商两用的店面到现在也过了半年多,从不习惯到喜欢并没有花他太多时间调适。

    毕竟顶下那家店的动机本来就不纯正,除了营生,更多的是留作纪念。

    章宇恩想自己应该会永远记得吧――去年夏天,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小女孩就在店外头供人遮阳避雨的室外法式篷下,他还记得小女孩当时所唱的歌呢!

    太阳啊!快快照耀吧!

    照得炫目炽热,就像铜镜那样地闪亮耀眼;就像硬币那样地圆满无缺……

    明明天气就已经很热了呵,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笑出来。

    时间过得真快,从那天算起已经一年多了,他想。

    离开半年多,不是没有期待过习近勋来找自己,但他更清楚那个男人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么做,又不是在演偶像剧,男主角幡然悔悟,到两人初识的地方挽回女主角。

    现实生活里哪来这种老梗的情节发――

    「不、不会吧……」章宇恩瞪大眼看着前方,停下脚步不敢再接近自己的家。

    似曾相识的场景――相同的户外法式篷,深红色底布写着奶油乳棕色「barony」的店名,底下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遮阳,而是避雨。

    不同的,是那家店已经归他所有,是他的家。

    不同的,是那大的男人已经没有坐在轮椅上,他的双臂扣着拐杖,站得笔直。

    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狂喜像大雨哗啦灌进心里,章宇恩差点冲上前抱住他。

    但他没这么做。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想到过去的事,连忙从喜悦中清醒。现实生活没那么老梗的情节,他提醒自己。习近勋突然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但――太好了,他能再站起来。

    章宇恩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笑了。

    习近勋贪婪地看着不远处忽然呆站在雨中的章宇恩。

    那张脸依旧挂着清朗的笑容,彷佛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垮,一如他曾说过的,自己有比杂草更杂草的生命力,怎么都踩不死。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活下去,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雇人调查他这半年多来的状况,先是惊讶他离开他之后搬到这来,而后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快乐地生活。

    撑着伞站在雨中的章宇恩忽然有了动作,朝他们深深一笑,走了过来。

    习近勋愣愣地看着他走近自己、经过、错开视线,最后停在侄女面前,蹲下与她平视,开口说话:「嗨,可爱的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直到听见声音,习近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起就屏息以待。

    心脏,在呼吸换气之间忽地感到一阵窒痛,在痛中发现――

    他好想他!

    「嗨,可爱的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听见她章哥哥的声音,习又宁抬起湿漉漉的小脸,额头前散发汇聚的雨水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流进眼睛,她用力地眨了眨眼,挤去让她眼睛痛痛的雨水,不知道台北天空的酸雨让她一双眼红通通,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红嫩的小嘴一抿再抿,嗫嚅了几回,生怕说出来的话被大人打了回票,但不说自己会好难过好难过。

    小脑袋犹豫地抬起、低垂,重复了两三回才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好慢好慢地说:

    「章哥哥,可以带我跟叔回家吗?」

    「小傻瓜,又不是不知道路,叫辆出租车就能回家啦。」章宇恩故作轻快道,一边抹去小女孩脸上的雨水,整整她湿透的乱发,勾到耳后,动作十分熟稔。

    「可是、可是――」习又宁有点急了,回头看她叔叔一眼又转了回来。「可是大家没有在一起就不像家……没有章哥哥就、就不是家了……」

    「……是谁教这么说的?」

    「没、没有!」习又宁用力摇头,抓住自己最喜欢的章哥哥凉凉的大手。「叔说不能说是他教的,他还说如果让你知道是他教我说的,我们就不能把你带回家了!所以――所以是宁宁自己说的!」

    ……傻孩子,什么都说了……

    「宁宁是乖宝宝。」章宇恩侧脸,亲吻小女孩的嫩颊。「诚实的好孩子。」

    小女孩嫩嫩的脸颊泛红了,心里忐忑着。

    习近勋忽然很嫉妒自己的侄女,一双眼带着火气,狠狠瞪着习又宁的右颊。

    该死的,为什么要亲她!握着单臂拐杖的手紧了紧,隐忍着忽然发难的嫉妒。

    他很想、很想抹去方才落在她小脸上的吻,想抓起那个蹲在她面前和颜悦色的男人,想咬住那两片刚贴上女孩脸蛋的唇,想将这个到现在还没看过自己一眼、彻底无视自己的人搂进怀里狠狠地吻住,想――

    想告诉他一切都结束、都过去了,想让他知道他没有对黎家出手,黎成锋运毒被抓、黎氏海运破产倒闭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与他无关,还想说他留下的便利贴他全留着,反反复覆看到都背了下来,还想――

    想问他,如果自己向他道歉是不是能――回到他身边……

    但习近勋什么都没说,不,应该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蹲着的章宇恩站了起来看向他的这一刻,习近勋狼狈地发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方才转过的念头全都忘了。

    在四目交会的瞬间,才强烈地意识到这半年多以来自己有多么想他――

    沉默的两人不知道此刻彼此竟有着同样的想法。

    「哈啾!」底下,小小的喷嚏声敲醒了不自觉凝视彼此的大人。

    真是,竟然又看傻了……章宇恩皱鼻,收回贪恋的目光,垂视搓着鼻子的习又宁,终于开口跟男人说了话:「就算是夏天也不应该让小孩子淋雨吹风,快回去吧。」顿了下,他拿出手机拨号。「我帮你们叫车,很快的――喂,阿草吗?是我,现在在哪跑车?……没载客啊,刚好,我这有人要回去叫不到――」

    呃?手机……章宇恩愣愣地看着抢走他手机、按下结束键的男人。

    「那个――」实在不知道他带宁宁过来到底想做什么。「小孩感冒很难照顾,而且现在肠病毒、流感什么的一堆,你赶快把宁宁带回家,煮点姜汤――」

    「少了你就不是家……」

    章宇恩的心口咯登,窒疼了下。

    一定是他幻听,这男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恶心巴啦的话来,一定是听错了。

    想听见的话真的听见了,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章宇恩抓抓鼻子,笑得有点尴尬:「那个……黎氏已经宣告破产,我大哥也因为涉嫌运毒被抓,呃……」他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什么,说不出恭喜,也无法为家人抱不平。

    「你怪我?」

    「怎么会。」章宇恩干笑。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比谁都了解报复啦伤害啊是很愚蠢的行为,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有放下,才能继续往前走。

    只要能往前走,时间会将曾经受过的伤、挨过的痛慢慢冲淡,他经验过,所以明白这不只是漂亮的空口白话。

    至于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释怀,因人而异,但总有一天能冲刷殆尽,日子还是能过,只要放开心胸、放下一切,还是找得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虽然难免有点寂寞……可恶!他到底为什么来找他?

    不敢继续往下想,章宇恩转身面对铁卷门一边的侧门,低头专心掏钥匙开门。

    然而叮叮当当的钥匙碰撞声突显出主人的心慌意乱,掏了半天也没抓到对的钥匙开门,更让章宇恩觉得狼狈。

    「快回去,人家说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

    「我是。」背后,低沉伤痛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是笨蛋,才会看不开,才会那样对你,才会让你离开我。黎阳――」

    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凝视门锁前的手好半晌,章宇恩深吸口气,转身面对习近勋。「我是章宇恩,朋友都叫我章鱼。你找的『黎阳』已经死了。」

    啊,说得太过火了,章宇恩暗自叫糟,连忙补救:

    「那个――勋?」抠抠脸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没想到还能听见他这么叫他,习近勋呆了,愣愣点头。

    「嗯。」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放纵情感跑在理智前头,回应这抹暖笑。

    「那就好。」章宇恩露出庆幸的表情。「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大哥是咎由自取,我知道的,你不要想太多,换作是我也会那么做。」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出自百分百的真心,他用力点头,又重复了一次:「真的,你只是在做你该做的事。」这么说应该就够了吧。他回头继续自己的开门大业,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对他扬起的笑。

    实在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搂住他、告诉他自己很想他,还是很爱他,问出「能不能重新开始」这种傻话。

    不可能的事,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

    喀!家门总算打开,章宇恩忍住逃进去的冲动,回头对小女孩笑:「宁宁,快带叔回家,不要感冒。」

    男人难得的笑因为他的安慰和催促冻结,这才明白他的笑容用意何在。

    他想听的不是这种客套的安慰和打发!

    他想他回来,回到他身边,完整他的世界!

    他想――他想要他!

    「章哥哥……」

    「乖,要听大人的话。」章宇恩再一次拍上小女孩顶,回避视线和习近勋对上的可能,低头进门。

    习近勋抢在他进门前抓住他手臂,强行留人。

    「我没有出手!」他说。「黎成锋早就被警方盯上了,黎氏海运会破产倒闭也是因为黎成锋的事和周转不灵才会破产倒闭,跟我没有关系,我――」

    「那很好啊。」章宇恩回以柔笑。「谢谢你愿意原谅他们,快回去,别感冒了。」

    说完,缩肩抽回手臂转身,还没走出一步又被扣住。

    「没有你的地方就不是家。」什么身段、什么面子统统去死!他什么都可以抛开,只要能换回他、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你不承认自己是黎阳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识他,我只认识你章宇恩也只要你――宇恩,跟我回家。」

    「我已经有家了。」章宇恩指着敞开的门,嘿嘿笑出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还是自己的比较好。」

    已经有家……习近勋的手不知怎地,松了力道。「是吗……」

    「自己的,就不用担心被――」章宇恩蓦地住口,把差点点说出来「被赶了」三个字咽回去。「房东收回去。」

    呃……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话,似乎也没有转得比较好,意思还是差不多。

    掺入尴尬的沉默让两人顿时无语。

    「哈――啾!哈啾!哈、哈啾!」

    孩子的喷嚏化解了因他而起的凝重,章宇恩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小孩子闹场。可看见习又宁变得苍白的小脸蛋时,突然有狠狠巴自己一掌的冲动。

    他怎么会――真是混帐!他暗骂自己。大人的事跟小孩有什么关系,要她一个孩子陪着淋雨吹风!

    不让他们进自己家门的决心因为这连连的喷嚏声迅速崩毁中。

    而习又宁柔软还带了点哭声的童音,更是致命一击,打得他无力招架:「章哥哥,我、我好冷……会、会不会变成夏天――哈、哈啾!感冒的笨蛋……」

    「哈啾!」比小女孩低沉但音量更大的喷嚏声,引章宇恩移眸。

    本能地扫视过去,让他不小心多看了习近勋一眼,刚硬的没被大雨打塌但也承接不住雨水,沿着脸部刚直的轮廓汇集到尖削的下颚,一滴两滴三滴直落;被雨打湿的polo衫和休闲裤黏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

    心,隐隐抽痛……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找他……

    「章哥哥……」习又宁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拉扯她章哥哥的裤管,红通通的眼睛仰望着。「宁宁好冷……」

    章宇恩再度低头,发现小女孩的表情可怜得――就像跟他讨冰淇淋吃的时候一样。

    真是太假了,孩子,长得一张什么都写在上头的老实脸是骗不了人的……连忙避开视线,怕自己忍俊不住笑出来。差点忘记,习又宁小姐也是机灵的小诈炮一个。

    这对叔侄实在很过分,让他又是心痛又是想笑。

    「哈啾!哈啾!哈啾……呜……宁宁会感冒、变笨蛋……呜……」

    孩子的抽泣声更大更响,中途还打了几个哭嗝,哼唧着「章哥哥不要宁宁」的指控,哭得好惨。

    唉,不管怎么样,淋雨都是事实……无法不动摇,这一大一小真的是……

    所以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从一开始胜负就已经决定好了,他只有吃亏认栽的分。

    叹口气,章宇恩脱下薄夹克,覆在习又宁头上。

    「宁宁是小可怜,不是小笨蛋。」说完,自顾自走进屋里。

    打开的门院并没有掩上――

    门外的叔侄看他走进屋里,瞪着敞开未关的门好一会,不知所措地看着彼此。

    的确,敞开的门不代表拒绝,但主人也没有开口邀请……

    说不想进去是骗人的,但叔侄俩因为不敢确定这是邀请,谁也没胆往前踏进去,怕只是自己误会,最后被赶出来。

    习又宁看着打开的门、看了看叔,又回头盯着大门。她很想很想进去,进章哥哥怀里撒娇,告诉他自己好想好想他,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走进去,好像非得等到章哥哥说「进来」才行。

    可是――她等了等,章哥哥都没出来,也没有叫她进去,她等了好久好久,脚好酸好酸……

    这种从没有过的怆惶不安压垮了小女孩,这回真的是放声大哭了:「呜呜……章、章哥哥不要宁宁、真的不要了呜――呜……嗝!呜呜……」

    忽然,脚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去而复返的章宇恩拉开大毛巾将小女孩密密实实地包住:「谁会这么没天良,丢着这么可爱的小可怜不管,嗯?」

    小女孩哭得好伤心,抱住章宇恩的腿又捶又打,一边号啕:

    「就是你呜呜……就是你……哥哥、坏呜呜……」

    「我哪里坏?」章宇恩失笑。「不是要把这小可怜带回家了吗。」

    说话的同时,章宇恩抱起习又宁往屋里走,留下同样湿了一身还拄着臂拐、更因为被遗忘显得狼狈不堪的男人。

    这次,门还是没有掩上。

    被遗忘的男人站在原地瞪着那扇敞开的门,他也只能站在原地这么看着,独自咀嚼和小女孩一样――不,是多了几倍的怆惶不安与煎熬。

    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像侄女一样被轻易原谅,屋里那人的痛苦几乎全是他一手造成――间接的、直接的,都是。

    与进屋的渴望等量的,是屋里那人再出来只是为了要关门的害怕。

    他会吗?再走出来,当着他的面关门拒绝他?

    正当他怖惧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章宇恩又走了出来,毫无心理准备的习近勋竟然露出怯懦的表情,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就在同时,章宇恩摊开一条更大的浴巾,抓着两角高举,绕过后退的男人头顶,在空中划了个大弧罩住他,拉向自己。

    浴巾隔离出一个狭窄排他的世界,两个男人只看得见彼此。

    被圈在狭小的浴巾世界里,习近勋木讷的表情写着不敢相信。

    这么近,几乎可以吻到他的距离――他不敢相信章宇恩竟然愿意离自己这么近!他是不是在作梦?

    为什么他会觉得此刻的习近勋表情像只惨遭主人抛弃的大狗,可怜兮兮的?

    只是淋着雨、站在这里,竟然这么――嗯,有戏剧效果,比刚才的小可怜更可怜,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弄得这么糟?

    章宇恩低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动手擦拭男人湿漉的、疲惫的脸,最后情不自禁吻上对方讶然微启的唇。

    很轻很轻的吻,几乎在刚碰触到对方时就收回的浅尝即止。

    「先说好,我家没你家那么舒适、床也没你家的大。」

    一个轻吻、一句低喃,男人激动得身体颤抖,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好像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唇开了又阖,努力了好一会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家已经三天没打扫了。」他记得,他有某种程度的洁癖。「最近店里的生意变好了,忙得没时间。」

    不是梦……真的是他。习近勋回过神,听着他的声音,嗅着他的味道――浴巾遮去不必要的目光,自成一个世界,他放任自己埋进他肩颈,喃喃低语思念多时的男人的名字。「宇恩、宇恩、宇恩……」唯一得空的手在这时悄悄环上章宇恩的腰身收紧,同时松开另一支拐杖放到一边斜倚靠墙,好让自己多只手抱住怀里的男人。

    这是他的,属于他的――已经过去的黎阳,现在存在的,他的宇恩。

    无法放手,爱到这地步,他对自己也无言了……正在心里犯嘀咕、唾弃自己的章宇恩,没发现背后多了一只手、也没注意男人悄悄倾倒,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交给自己。

    「我不会赶你,想走也不用告诉我,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章宇恩说,没注意到习近勋的手已经游移至他下颚,正轻轻摸着揉着捏着,缓缓托高。「那个――勋,如果你能忍受我有点乱的家,那――嗯,那个,咳,小可怜已经泡在浴缸里唱歌了,你这个大可怜将就点,用一楼浴室里的莲蓬头冲个热水――唔!?」

    习近勋再也忍耐不住了,体内疯狂群白哦曰持腥说目释,低头咬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做了自己从刚才一见到他就想做的事,饥渴难忍的舌挑开毫无设防的牙关,卷起他的,一起纠缠。

    「帮我洗……」

    浴巾下的世界有点阴暗,章宇恩只看见男人的眼闪烁鲜明的欲望,直直盯着自己。

    「我的脚还站不稳,帮我……」

    本能地觉得这男人要的不会只是帮他洗澡而已,但――

    一步退,步步退。章宇恩紧抓浴巾两端,包着几乎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任由他狂吻自己,半推半就地后退进屋。

    磅!

    是谁关上的门?

    不重要,渴望着彼此的热吻让两人无法再作更多思考。

    第九章

    「吭?就这样?」阿草停住拿松饼往嘴里的动作,也不管上头厚厚一层的蜂蜜已经等不及「啪嗒」一声滴在桌上。不能怪她。实在是任何人听见章宇恩这一番话都会有这种反应。

    「就这样?」重复的质疑接近尖叫。

    「不然还要怎样?」章宇恩拿着抹布,长臂越过吧台,擦去阿草那侧桌上的蜂蜜,顺便移动她的盘子好接住又要滴下来的蜂蜜。

    「哇靠!」阿草咒了声,将手上的松饼用力摔回盘子里。「死章鱼,你他马的还是不是男人!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习近勋是故意的啊?那天的雨从早下到晚、一整天都没停过!他 不带伞是故意的,淋雨站在外头等你更是故意中的故意!自己当落汤鸡就算了,还拖着小孩子一起受罪,你没打一一三通报儿童受虐就算对得起他了,还把人捡回家任他吃干抹簟―你他马的还是不是男人啊!」

    「喏。」章宇恩端了一杯五百的冰饮放到她面前。「苦瓜汁,退火。」

    还退火哩,她整个人都快炸成灰了还退什么火!

    「你给我整条苦瓜啃还比较快。」气得哩!

    「真的要吗?」章宇恩当真从冰箱拿出一条苦瓜,在她面前转着玩。「我可以帮洗干净去籽切片,附上玫瑰口味的色拉酱。」

    「我还真谢谢你了。」阿草白了他一眼,咕噜噜灌进大半杯的苦瓜汁,吐了口大气。「你确定他这次是玩真的?」

    「我不知道。」章宇恩收回苦瓜,回头继续煮他的罗宋汤。「我只知道当你还有勇气和能力爱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放弃。」

    翻眼。「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诗人了?」

    「不是说遇到爱情,狗也能变成诗人吗?」

    「对,所以你是狗。」还是气忿难平。「不确定还让他留在身边,想找死是吗?手上那把菜刀给我,我砍了你比较清心省事。」

    章宇恩没理她,放下菜刀,转身搅拌正在煮的汤,倒了一小口汤在试味碟里尝味道,满意地点了头才又开口:「他爱不爱我不知道,但我爱他就够了。」回头看见阿草眼巴巴的表情,顺便舀了一碗递给她。「我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就很满足了――想想看我以前那莽撞白痴又天真的个性害了多少人?风羽哥差点就因为这样瞎了。」

    「不是好了吗?你说他手术很顺利。」

    「是啊,」章宇恩朗笑。「被原谅的感觉有多好知不知道?那种如释重负、整个人好像重新活了起来――我说不出来,但就像眼前忽然一亮,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是甜的,人生又有了希望,真的很――」

    阿草无力地撑着下颚,腾手在半空挥了挥。「你干嘛不去传道啊,神父!」

    「不行,当神父就不能跟勋在一起了。」

    咯咚!阿草撑桌的肘滑了下,整个人往旁边歪。

    爱到卡惨死!这男人玩完了,注定一辈子当爱情奴隶做阿信。先是佟至睿,再来是习近勋――这男人在他们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说之前就原谅了对方。

    完全没救,整颗脑袋害了了去啊啦!

    「你知道吗?」她咬了口松饼又喝进一口罗宋汤,咀嚼了几下,将两种不搭轧的食物吞进肚子里之后才继续说:「你让我开始怀疑圣母马莉亚的性别了。」

    「都圣母了当然是女人,不然怎么生耶稣。」章宇恩露出困惑的表情,不太明白好友怎么突然跳tone到这上头。

    「现在很流行男男生子啊,连布袋戏都玩起这个梗让男偶怀孕了,虽然才一个礼拜就被打掉流产――说不定几千年前的人真的行,那才叫神迹、神迹啊!」阿草两眼发光,双掌撑桌,挺直上半身越过吧台,暧昧的目光落在章宇恩平坦的小腹上。「生个耶稣来玩玩吧,圣母。」说完,安分地坐回位子上,抓起苦瓜汁凑近嘴巴。说了那么多话,还真的渴了。

    章宇恩连翻几次白眼,有时候真的受不了她太跳tone又口没遮拦的个性。

    「在胡说什么啊真是。」说话时,忙碌的双手也不见停下,洗完抹布,关上水龙头,拧干,抖了几下摊开。「就算真的能生也是勋――」呃!挂抹布的动作倏地一顿。

    噗――从阿草的嘴里喷出苦瓜口味的瀑布。

    然后……不算短的沉默骤然降临,幻想中来串场的乌鸦从两人头上嘎嘎飞过,顺便下颗蛋,砸中讲话不慎漏口风的章宇恩的脑袋。

    匡!?五百大容量的玻璃杯落地,应声成碎片,打破沉默。

    「你……你、你说什么?」阿草激动地站起来,手臂横过吧台,揪住章宇恩的t恤一把拉到眼前。「亲爱的,你刚才说什么?要生也是谁生?」

    「呃、嗯、g……」章宇恩抿唇,不想和别人分享情人的媚态,那是他的。

    「放开他。」低沉的男嗓突地杀向凑得很近几乎就要吻上的男女,夹带杀气的火眼金睛冷冷地瞪视吧台外的女人。

    阿草回过神,转头看向门口,拥有一张阳刚脸孔、颀高精悍的男人挡在那,加上背光效果,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站姿宛如天神,气势凛然。

    见鬼了,这个男人不是才刚不必用拐杖也能走而已吗?怎么可以站着这么气势十足?人高了不起哦!

    ……是很了不起……仗着颀长的身高优势,不必多余的动作,浓浓的醋味从这尊天神男的四肢百骸透了出来呈辐射状发散,很快便占满章宇恩的小店,呛得人几乎窒息。

    再回头看章宇恩这个爹不疼娘不爱情人又混蛋、受尽欺凌东逃西窜的可怜好友――明眸皓齿、五官俊秀清朗,一副随时可以抓起冲浪板跳海的阳光男孩样。

    唔……突然觉得头好痛……空碗捧过吧台,「麻烦再给我一碗罗宋汤压压惊,谢谢。」

    天神男的醋意立刻加入硫磺磷粉,瞬间引爆。

    「给、我、滚!」

    轰――小小的店面瞬间炸得开花。

    「你不能想办法让那女人离你远一点?」

    坐在客厅的习近勋脸色很黑,就算看见情人甫沐浴完毕、走出浴室的诱人模样,还是一样阴沉。

    章宇恩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有点惊讶。

    他该不会……「勋,你在吃醋?」

    黑眸阴阴地瞟了他一眼,转到左边又移到右边,最后还是回到他脸上,不言自明。

    「阿草是朋友,」走到习近勋与茶几之间的通道,章宇恩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无可奈何地看着闹脾气的男人。「她帮了我很多很多忙,我还欠她钱。」

    我帮你还!习近勋抿唇,忍住差点冲口而出的话。

    上个月他们还为这事吵过,章宇恩拒绝用他的钱,坚持自己还。

    不想再强迫他,习近勋只好闷吞这口气,憋屈得很。「就算这样,她还是个女人。」他说着,很自然地挺直上半身,接手章宇恩擦头发的工作。

    「就算是女人――」章宇恩双手握住在自己头上搓揉的大掌,十指弯曲、伸直,轻轻地抚摸被压在下头的指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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