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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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贵妇贵女，以及东荷园的男宾们，都如疾如醉，恍惚间，似乎觉得自己徜徉在野外山林之中，目睹那精灵般的云雀，从地面腾空飞起，展开双翅亮起歌喉钻入云端，消失在天空中。串串颤音模仿出鸟鸣声，惟妙惟肖，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山间画面，让听众都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不能自醒。</p>

    曲终，路娜公主面色苍白地道：“你赢了。”</p>

    “谢公主承让。”曾悦鸿笑，“下一场，不知公主想比什么？”</p>

    “琴棋书画，下一场比棋艺如何？”路娜公主笑容勉强地问道。</p>

    曾悦鸿还没出声答应，杨灵芝笑道：“等等，公主，你还没有品尝大丰的美酒呢。”杨灵芝本就是小性子的人，被路娜公主压制了这么久，这会子连胜两场，自然要得瑟得瑟，何况这第二场赢得光明正大。</p>

    路娜公主举杯将酒饮尽，“劳烦王妃让她们把棋盘搬上来，为免大家等得太久，曾姑娘，我们下快棋如何？”</p>

    “凭什么每一次都是由路娜公主决定怎么比？这也太不公平。”</p>

    “有什么关系，任她怎么耍巧，还是赢不了。”</p>

    “让她们输得心服口服嘛。”</p>

    “没错没错。”</p>

    路娜公主听得怒火中烧，却不能发作。</p>

    曾悦鸿笑得眉眼弯弯地道：“如公主所愿。”</p>

    路娜公主见状，暗暗觉得不妙，难道她选棋，正中了对方的下怀？话已说出口，她不好再更改，而且棋盘已送上来了。</p>

    “曾姑娘请。”路娜公主心已乱，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p>

    “公主请。”曾悦鸿有礼地道。</p>

    两人在棋盘两端坐下，上一场抚琴路娜公主故作姿态，谦让了一回，让曾悦鸿赢了，这一场，她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捏了枚白子，啪地一声放在棋盘上，转动小沙漏。下快棋的规矩，就是在小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漏完之前，必须落子。小沙漏刚开始漏，曾悦鸿已捏了枚黑子，放在棋盘上。</p>

    开局两人的动作都不慢，很快棋盘上就布满了黑白子，路娜公主额头上已布满薄汗，曾悦鸿面上笑容依旧，显得很轻松的样子。路娜公主见状，心就更乱了，南缅虽是有备而来，查过大丰有那些才女，但曾悦鸿一直没有显山露水，路娜公主不知曾悦鸿的底细，更不知道曾悦鸿不过是遵从父亲的教导，佯装轻松，给她压力罢了。</p>

    下棋须静心，一乱，就看不清局势，就容易出错，路娜公主一错再错，曾悦鸿抓住时机，横扫棋盘，漂亮的赢得了比试。路娜公主不得不再次认输，这样双方各输两场，决定最后的胜负就在最后一场了。</p>

    曾悦鸿端杯饮茶，暗道了声，侥幸。</p>

    杨灵芝等路娜公主饮过罚酒，笑问道：“公主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开始比试啊？”</p>

    “不用了，曾姑娘，我们开始下一场比试。”路娜公主笑道。</p>

    “好，不知道公主这场想比试什么？”曾悦鸿笑问道。</p>

    路娜公主目光微闪，道：“拿签筒来，本公主抽签决定。”</p>

    侍女将签筒送上，路娜公主伸手抓了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骑马”。</p>

    大丰的贵女们又议论开了，“不是说比琴棋书画吗？怎么比起骑马来了？”</p>

    “知道琴棋书画赢不了，就改弦更张了啰。”</p>

    “卑鄙。”</p>

    “无耻。”</p>

    “下流。”</p>

    “不要脸。”</p>

    路娜公主听在耳中，脸胀红，道：“曾姑娘，骑马你可以吗？若是不行，本公主准许你们换人。”</p>

    曾悦鸿笑，“不必换人，我可以和公主切磋。”景国公虽是文臣，但开国之初，第一代景国公也一样上阵杀敌，可称得上是有名的儒将，因而邓家男儿都要求文武双全，女儿也要学骑马射箭；只是在外不准显摆，曾悦鸿虽只是景国公的外孙女，但她是曾易和邓苒的长女，被两人当成儿子一般养大。</p>

    “公主，此处不是比试骑马的地方，这场比试不如挪到明日去上林苑比如何？”杨灵芝笑问道。</p>

    “王妃所言甚是，这场比试就挪到明日再比。”路娜公主同意了。</p>

    这宴会到此时，该结束了，各回各家，左寺卿送姜王和路娜公主回四夷馆，等左寺卿离开后，路娜公主大发雷霆，“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查了？大丰有个这么厉害的才女，都没查到，气死本公主了。”</p>

    “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明天你就全力以赴，赢就赢，输就输，没什么大不了的。”姜王摸着下巴，“你确定那个侍女就是我们在茶楼里见过的小妇人？”</p>

    路娜公主微皱了下眉，正事不往心里去，就想着女人，“我确定是她，她应该是她们找来出算筹题目的，燕王妃就是个愚妇，什么都不懂。”</p>

    “可惜了，今天没堵上她。”姜王遗憾地道。</p>

    路娜公主抿唇不语，她已看出沈丹遐身份不简单，惹怒大丰非明智之举，不打算帮他想法子。</p>

    另一边，为大丰赢了两场的曾悦鸿，正被母亲教训，“大言不惭，还乐器任人家选，要是路娜公主选一个南缅特有的乐器，你不会弹奏，到时要怎么办？”</p>

    曾悦鸿抱着邓苒，笑道：“我心里有数，那路娜公主骄傲自满，我要不是虚张声势吓唬她，她怎么可能会选琴？母亲，我这叫险中求胜。”</p>

    邓苒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明天的骑马，你别给我玩什么险中求胜，你比那路娜公主小几岁，输给她不丢脸，大丰的威严，不需要你们这些小姑娘来维持。”</p>

    “母亲，我知道，我会稳中求胜的。”曾悦鸿笑道。</p>

    次日，上林苑人头攒动，沈丹遐昨儿被吓着了，没去凑这个热闹，徐朗带着胖胖和壮壮去了。徐朗已知道姜王向杨灵芝讨要侍女一事，今日去就是为了见见那个狗胆包天的姜王，认准了人，才好下手解决他。</p>

    路娜公主和曾悦鸿都换了身利落的骑马服，路娜公主是红色，骑得是她从南缅带来的良驹，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曾悦鸿穿的是黑色，骑得是她十岁生日时，景国公送给她的一匹白马，黑白分明。</p>

    “公主想怎么比？”曾悦鸿笑问道。</p>

    “设十靶，快骑连射，看谁中的靶多，就算谁赢，如何？”路娜公主有意为难曾悦鸿。</p>

    曾悦鸿年纪小，她或许能骑上马跑圈，但是在马上拉弓射箭，并要射中靶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说不定她连弓都拉不开，更别提射箭了。</p>

    “不是说骑马，怎么还要比射箭？”</p>

    “这还不明白吗？怕输，又耍花样了。”</p>

    “真是不要脸。”</p>

    “为了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p>

    路娜公主引起了众怒。</p>

    “曾姑娘，不要跟她比，让那个卑鄙小人赢。”</p>

    “对，不要跟她比。”</p>

    路娜公主强压怒火，道：“曾姑娘若是不擅长射箭，我们就单比骑马好了，跑二十圈，谁先跑完，就算谁赢。”</p>

    “我的确不擅长射箭，不过没关系，宴会上的余兴游戏而已，输赢不要紧，公主别往心里去。”曾悦鸿笑盈盈地道。</p>

    路娜公主眉尖微蹙，她承认不擅长射箭，却又要应战，她这是故意示弱？路娜公主眸光一转，她不会再轻敌的了，这一场，赢的一定是她。</p>

    十个靶子已经立好，路娜公主抬脚踩着马蹬，翻身利落地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曾悦鸿，道：“曾姑娘不上马吗？”</p>

    曾悦鸿笑，上马的动作利落漂亮。</p>

    路娜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来大丰之前，她真没想到会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压一头。</p>

    侍女把弓箭送上，路娜公主看着曾悦鸿，问道：“是你先，还是本公主先？”</p>

    “小女愿抛砖引玉。”曾悦鸿不打算谦让。</p>

    路娜公主咬了下唇，她若相争，纵然这场赢了，大丰的贵女们也不会服气，“曾姑娘请。”</p>

    曾悦鸿左手持经，右手抓着缰绳，抖抖缰绳，催马前行，进入赛马道，驱马奔驰，到了第一靶，镇定的取箭搭上弓弦，放箭，箭正中红心。</p>

    大丰这边发出欢呼声。</p>

    徐朗问道：“均焱、均烻，有什么想法？”</p>

    “这小姑娘好厉害，把许多男儿都比下去了。”壮壮答道。</p>

    “有才不分男女。”胖胖答道。</p>

    “均焱说的对，不要小瞧女子。”徐朗淡笑道。</p>

    “我没小瞧女子。”壮壮赶紧辩解，他要敢小瞧女子，他娘肯定揍他。</p>

    说话间，曾悦鸿已经射出六箭，箭箭在靶子上，路娜公主的脸色已有点阴沉，难道这一场她又要输？</p>

    曾悦鸿射出了第七箭，中靶。第八箭，又中，第九箭、第十箭，无一旁落，全在靶上。曾悦鸿骑着马回到路娜公主面前，“公主请吧。”</p>

    路娜公主轻哼一声，拍马冲了出去，她就算十靶全中，和曾悦鸿持平，不分胜负；这第二局比什么好呢？比什么她才能占绝对的优势？</p>

    路娜公主虽然心机深，可毕竟是年轻的女子，这第一局，她还没胜，就分心想第二局，实在是不智之举，可惜无人提醒她；等她发现离第一靶很近时，仓促取箭搭在弓上，连瞄准都来不及，就射了出去，毫无意外的，箭脱靶了。</p>

    大丰这边再次暴发出欢呼声，路娜公主就算后面九箭全部上靶，也已经输了。路娜公主心中杀机顿现，不过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当场射杀曾悦鸿，咬着牙，坚持跑完一圈，将九箭射出。</p>

    或许胜负已分，路娜公主射出的九箭，只有六箭在靶上。大丰贵女发出鄙夷声，“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大丰挑衅。”“自不量力。”“自取其辱。”</p>

    先赢两场却连输三场，路娜公主憋屈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地回了四夷馆，姜王安抚她道：“好了，事已至此，你就别生气了。”</p>

    “怎么可能不生气？”路娜公主心高气傲，却被曾悦鸿弄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不甘心，她咽不下这口气。</p>

    “你想怎么样？”姜王问道。</p>

    路娜公主眼露凶光地道：“我要弄死她。”</p>

    “我调四个人给你用，小心点，别让大丰的人发现。”姜王嘱咐道。</p>

    “谢谢二哥。”路娜公主笑道。</p>

    南缅兄妹盘算着对会曾悦鸿之时，燕王、徐朗、赵诚之等人亦在盘算着怎么弄死他们。燕王沉声道：“南缅人狼子野心，他们既然敢来上门来挑衅，就让他们永远留在大丰好了。”</p>

    “王爷，精锐军组成已有六年，还没真正的上沙场杀敌，书上得来终觉浅，若是能让他们历练一番，对他们的成长肯定有好处。”赵诚之道。</p>

    “可是大丰攻打南缅，师出无名。”燕王皱眉道。</p>

    “南缅的游寇无故屠杀大丰边民。”段羽出主意道。</p>

    “边民是无辜的，屠杀他们太过血腥。”徐朗不同意。</p>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唯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扣下姜王和路娜公主，甚至可以将他们杀了祭旗，以正国威。”段羽沉声道。</p>

    “此计可以稍微变动一下，那些边民是我大丰的子民，没必要让他们无辜丧命，让游寇们强夺过路商队的财物就可以了。”程珏淡笑道。</p>

    “那些商队的人逃出来，也能宣扬一下南缅游寇的穷凶极恶。”赵诚之赞同程珏的主意。</p>

    众人商量了一下细节，这事就定了下来，段羽去安排人手，伪装南缅游寇；燕王交给赵诚半块虎符，让他调动沈柏寓率领的精锐军，秘密前往大丰和南缅的边境。</p>

    就在他们算计南缅之时，路娜公主也安排人去劫杀曾悦鸿；六月六，重日节，民间又把这节叫着晒衣节，家家户户把衣物拿到太阳下暴晒，民谚云：六月六，晒红绿，不怕虫咬不怕蛀；而这天还是姑姑节，娘家接出嫁女回娘家，款待后再送回娘家。</p>

    一早，三月三，就领着几个弟弟，去徐家接沈丹遐，六月六，请姑姑，沈丹迼和沈丹迅则是让管事嬷嬷去接的；至于沈丹念和沈丹逦，陶氏不想见到她们，自然也不会派人去接她们。同样，景国公府也派人把邓苒母女接回景国公府。</p>

    曾悦鸿虽是个小才女，但性子并不沉闷，和同样爱玩爱闹的表姐邓筱思一合计，姐妹领着四个丫头，溜出去逛街。街上很热闹，小姐妹几乎每个小摊都逗留一下，买各种小玩意和零嘴。</p>

    “鸿妹妹，我们往这条小巷子穿过去，我知道隔壁那条街有个店子里卖的胭脂，特别的细腻。”邓筱思笑道。</p>

    “好啊，我们过去瞧瞧。”曾悦鸿舔着糖画儿道。</p>

    走进小巷，走了一半，不知从哪儿窜出四个蒙面的黑衣人来，一看他们的妆扮，邓筱思和曾悦鸿就知来者不善，邓筱思将曾悦鸿拦在身后，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p>

    “老大，这两小妞长得挺美的，在杀她们之前，让弟兄们快活快活一下如何？”黑衣人之一道。</p>

    “别节外生枝，杀了她们，领了赏钱，去楼子里，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两丫头太嫩了，玩起来没意思。”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道。</p>

    四个婢女冲向那四个黑衣人，嘴上喊道：“姑娘，快跑！”</p>

    “救命啊！”邓筱思和曾悦鸿转身边跑边喊。</p>

    四个婢女又不懂拳脚功夫，一下就被四个黑衣人打倒在地，有一个甚至被割断了咽喉，鲜血喷溅而出，四人挥刀追赶了上去。姐妹俩眼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拼命地往巷子口，曾悦鸿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p>

    “曾姑娘？”胖胖扶着曾悦鸿，他和壮壮主动请缨出来买烤鸭，没想到这么凑巧与曾悦鸿姐妹遇到了。</p>

    “你，你认识我？”曾悦鸿抬眸看到的是一张俊美的脸。</p>

    “曾姑娘与路娜公主比试骑射时，我在场观看。”胖胖温和笑道。</p>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间，那个你能不能先帮我们把坏人解决掉再说啊？”邓筱思愁眉不展地道。</p>

    “你们动手，将人擒下，留活口。”胖胖下令道。</p>

    徐朗在意儿子的安全，在他们身边都安排了武功高强的护卫，四个护卫一出手，四个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了。三个侥幸保住性命的丫鬟，搀扶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p>

    “曾姑娘，怎么回事？”胖胖问道。</p>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我表姐准备去隔壁的那么街买胭脂，他们突然窜出来要杀掉我们。”曾悦鸿心有余悸地道。</p>

    “曾姑娘，人已拿下，你看，要如何处置？”胖胖问道。</p>

    “多谢公子相助，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曾悦鸿问道。</p>

    “曾姑娘，我大哥叫徐均焱，我叫徐均烻。”壮壮抢答道。</p>

    曾悦鸿行礼道：“多谢徐公子，还请徐公子帮忙，将他们送去衙门，交由官府处置吧。”</p>

    胖胖让两个护卫将人绑起来，押送去衙门，道：“锦都的治安一向不错，这大白天有人敢当街持刀杀人，必有所依仗，为免两位姑娘再出现危险，还是尽早回家为好。”</p>

    “徐公子，能劳烦你送我们回去吗？”曾悦鸿请求道。</p>

    胖胖没有推辞，和壮壮领着两个护卫，送她们主仆五人回景国公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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