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7 这一拳，他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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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来不得了？你这个害得我孙媳妇和小重孙坐牢的人都能来，他这个为了两人奔波操劳的恩人还不能来了？”顾长沛花白眉毛一挑。</p>

    顾靳枭脸肌一抽，五味俱全。</p>

    非要这么算的话，要不是他，那小女人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来的？</p>

    那他才算是顾家的大功臣吧。</p>

    这下很好，功劳倒都算在那小子身上了，果然做卧底的再辛苦再累都没好下场。</p>

    楚欢颜见他表情复杂，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第一次见某人对怼得脸像吃了苍蝇却发作不得，忍俊不禁。</p>

    正这时，乔斯年已经进来了，走到客厅，跟众人打了声招呼。</p>

    “老爷子是叫斯年回来吃饭的。欢颜这事儿解决了，又有了喜讯，今晚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一顿。”秦如仪笑着说道，见餐桌那边佣人上菜上得差不多了，站起身：“行了，过去吧，可别饿着欢颜了。”</p>

    一顿饭过去，秦如仪陪顾长沛上楼去吃药了，顾靳枭见两人一走，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终于熬到了头，冲乔斯年指了指别墅外，做了个示意一块儿出去的动作。</p>

    乔斯年也没说什么，后脚跟着朝玄关走去。</p>

    楚欢颜正在沙发上接过佣人递来的水果，一看这场景有点儿惊吓，放下水果也跟过去。</p>

    叔侄两人走出别墅，在庭院里停下来。</p>

    “二叔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乔斯年先开口。</p>

    “做过什么不该做的，还用我提醒你？”路灯下，顾靳枭的脸色很不好看。</p>

    “我不明白二叔的意思，照理说，二叔不是应该还要答谢我吗？除了照顾欢颜母子，还有陪你在苏柔面前演戏份，要不是演出大吵大闹还差点儿大打出手的这么一幕戏，苏柔也不会那么快芳心沉沦，被你哄得团团转吧？”乔斯年架了架高挺鼻梁上的黑框。</p>

    “哦对，你不提醒我，我还差点忘记了，之前演戏时，我那几拳还没打完。”顾靳枭见他不肯承认做过什么，一记长拳就挥过去，正击中乔斯年的左眼眶旁。</p>

    乔斯年倒退两步，黑框眼镜砰的落地。</p>

    “我是让你照顾她和肚子里孩子，不是让你搞小动作。乔斯年，挖墙脚挖到你亲叔叔头上？想死？”顾靳枭冷声。</p>

    虽然默允了楚欢颜住在侄子湖水路那边的房子，但保释期间那几天当他没派人盯着？</p>

    两人去东亭公园找小贩人证，离开时，这小子牵着她的手他就不计较了，可以当是怕她摔倒，可突然停下来，吻她额头是个什么意思？！</p>

    大胆包天。</p>

    这一拳，他等很久了。</p>

    白天去警局接楚欢颜时看见乔斯年，要不是记者一大堆，压着脾气，当时就想揍他了。</p>

    乔斯年这才明白二叔在气什么，虽然眼皮子一抽一抽的还有点儿疼，却禁不住笑起来。</p>

    或许是难得看见二叔这么紧张，也或许是，能确定他对欢颜的心。</p>

    居然还笑？这算什么，示威？</p>

    顾靳枭正要再上去，楚欢颜从台阶上冲了下来：“你们有毛病啊，老爷子还在里面！”</p>

    顾靳枭见她出来，这才按捺下来，语气却有些不悦：“怎么突然冒出来？”</p>

    万一误伤到了她，那臭小子死一百次都不够。</p>

    楚欢颜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还给乔斯年，站在两人中间，知道这种时候让两个男人消磨火气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p>

    “你们在苏柔面前演戏？是什么意思？”</p>

    乔斯年对着镜片吹吹气，戴上眼镜：“我第一次去找二叔和苏柔时，是真的不知道他和苏柔在一起是为了套证据，和二叔也是真吵，后来，我保释了你，把你安排在湖水路那边后，二叔才找我，对我说了情况，并让我和他一起演戏，在苏柔面前继续闹一场，让苏柔更加放松警惕，也能让二叔有机会跟苏柔求婚。”</p>

    原来，连大神也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叔侄两个居然还在苏柔面前飙演技。</p>

    楚欢颜还没会过来，顾靳枭已不耐烦了：“你别啰嗦一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在公园干了什么？”</p>

    乔斯年望一眼楚欢颜：“其他的，我不担心你。只对你下半辈子的自由表示同情。”</p>

    说着，朝大宅大门走去，头也没回地摆摆手：“小婶婶，帮我跟太爷爷他们说一声，就说我走了。”</p>

    顾靳枭见他竟敢讽刺自己，脸色更垮得厉害。</p>

    楚欢颜趁他还没发作，及时过去拉住他的手：“我有点儿不舒服，进去吧。”</p>

    他眉头一跳，就算知道她不是真的不舒服，仍是按捺住，反手握住她的手，进了屋。</p>

    *</p>

    几天后。在楚欢颜的意料之内，她和顾靳枭的绯闻就在网上传得漫天胡地。</p>

    顾靳枭亲自去警局接她的事，记者怎么会放过？</p>

    本来就都知道她是顾靳枭持股的漫世界画手，顾靳枭是自己的顶头大老板，虽然地位相差甚远，但上司下属之间擦出火花闹出些事儿，也不奇怪。</p>

    身边除了水苏苏和莫默早知道内情的人不意外，漫世界那边童晴甚至祝老大都打电话过来问过这事儿。</p>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嗯嗯啊啊地搪塞了两句。</p>

    这笔绯闻，顾靳枭也并没压下去的意思，只是任其发展。</p>

    她明白他的意思，其实那天去警局接自己，让记者看见，是故意的，既然要结婚了，提前放点儿风声出来也好，让外界有个准备。</p>

    **</p>

    顾家书房。</p>

    这阵子，因为楚欢颜被顾长沛强行留在大宅养胎，顾靳枭也住在这边。</p>

    处理了一下公务，不早了。手机震动起来。</p>

    他接起来，那边响起岳轻舟的声音是：“二爷。”</p>

    “警局那边有什么进展。”他让岳轻舟盯着苏纤这案子的进展，隔两天汇报一声。</p>

    那边说了会儿，他面色沉下来，只道：“继续跟着。”</p>

    说罢，挂了电话。手机刚丢在桌面，只见门开了，楚欢颜端着个托盘进来了。</p>

    他拧眉，站起来走过去：“怎么还没睡？端的什么？还冒着热气，也不怕被烫着。黄婶他们呢？”</p>

    这男人，自从知道她怀孕就开始有点儿大惊小怪。</p>

    楚欢颜嘴一抽：“你妈看你这么晚还在忙公司的事，给你做的夜宵，我就帮忙拿进来了。……对了，刚才听你在电话里说什么警局那边进展？是岳轻舟打电话来了吗，怎么样？”</p>

    前天她去看过苏纤，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里着实不大好受。</p>

    毕竟上次见面时，苏纤还是活生生的，和自己也聊得很好，甚至还和气地让自己叫她名字。</p>

    刚刚恢复新生，没想到又跌落到了谷底，也不知道苏纤这些年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p>

    而且这次，居然还和她的亲妹妹苏柔有关。</p>

    如果致苏纤重伤的人，真的是苏柔，在苏纤遇袭受伤昏迷的前一刻，也不知道会做什么想法，应该很难过吧。</p>

    毕竟这事与自己也是有牵扯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天在东亭公园自己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p>

    顾靳枭先将她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坐在书桌后的大椅上，又把她腕子一拉，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苏柔还是不肯交代。估计是想着苏纤没有醒，没有直接证据，再加上也算准了苏家夫妻不可能完全不管她。”</p>

    楚欢颜知道，苏家还是为苏柔请了个律师。不管怎么样，苏子谦和沈暮云膝下就这么两个女儿。</p>

    苏纤已经这样了，要是苏柔再坐牢，苏家夫妻怎么吃得消？</p>

    那天去医院看苏纤时，她也遇到了沈暮云，也知道苏家夫妻的矛盾心理。</p>

    虽然小女儿极大可能是伤害长女的凶手，虽然夫妻两也不想大女儿就这么沉冤，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怎么抉择都疼。</p>

    本就纤瘦的沈暮云最近更是瘦了一大圈，那天她陪了沈暮云做了很久才离开。</p>

    而苏柔就是拿准了这一点，知道爸妈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管自己，才咬紧了牙，就是死活不松口。</p>

    “那如果苏柔就是不肯说，像这种情况，最后会怎么样？”楚欢颜凝了凝神。</p>

    “凭目前的证据，再加上律师辩护，她要是死活不肯交代，苏纤又一直没醒，不能指证她，只怕最后很难入罪。再加上苏家的社会地位，很可能，”他顿了一顿，“不了了之。”</p>

    楚欢颜吸口气，半天没说话，若真的就这么不了了之，别说苏纤一口气难咽下，就连自己也不顺气，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p>

    顾靳枭见她想得出神，揉揉她脑袋：“不要多想了。去睡觉。”说着，直接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来，就朝书房外走去。</p>

    她回过神，抱紧了他脖颈踢打了一下：“喂，放我下来，被你爷爷和妈妈看见了！”</p>

    “看见就看见了。”他不以为意，脚步也没停，顺着走廊朝卧室走去。</p>

    医生严嘱过四个月之前要禁止一切夫妻间的行为，再加上住在大宅这段日又有长辈两双眼睛盯着，他已经够憋屈了，现在连抱一抱都不行？</p>

    她从他的脸色也猜的出他的心情，莫名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再吵着要下来了。</p>

    ——</p>

    入了夜的拘留所，清冷而阴沉。</p>

    狭长逼仄的走道，只有看守人员的断续脚步声。</p>

    某处牢房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咬牙切齿声，在走道上格外清晰：</p>

    “快来人！我要见我爸妈，快点帮我去说一声！我要见我爸妈，你们让我爸妈快点保释我出去！”</p>

    两个值夜班的女看守人员听得耳根子都疼了，终于对视一眼，一个人走过去，用警棍敲打了一下栏杆：</p>

    “大半夜的，安静点儿！”</p>

    苏柔见看守人员过来，忙从栏杆缝隙里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我爸妈为什么还不保释我出去？快通知我爸妈，我要见他们！快点儿！就明天，不，今天，现在！”</p>

    看守人员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拉扯：“你爸妈没说要见你。”</p>

    “那你去通知他们啊，就说我想见他们啊！”苏柔急了。</p>

    看守人员烦躁又鄙夷地瞥一眼苏柔，之前那位楚小姐住这儿想见谁就能见谁，那可是因为顾二爷打过招呼的，但凡那楚小姐有需要，都得帮她去传一声，可苏柔住这儿，可没人打招呼，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冷笑：“你当这里是五星级宾馆，咱们都是服务生啊？进了这儿，半支腿就已经踏进监狱！好好呆着吧！再要是深更半夜乱叫，可别怪我们把你关小黑屋！”</p>

    苏柔后背一凉，进来了好几天，自然也清楚小黑屋是什么存在，是拘留所惩罚不听话的嫌疑犯的地方。</p>

    关进去，隔绝饮食，没有任何光亮，手一松，滑下来，再不敢说话了。</p>

    待看守人员离开，她顺着栏杆滑下来，只觉浑身力气抽干，虚弱不堪。</p>

    为什么律师还不把自己保释出去？</p>

    有这么难吗？</p>

    她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p>

    还有爸妈，为什么连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是因为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肯面对自己么？</p>

    她哽咽了一下，再忍不住，抱住膝哭了起来，忽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有些杂乱，不止一个人。</p>

    一抬头，只见看守人员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开锁，推门：“就这了。进去吧。”</p>

    那女人很是年轻，染着金黄色头发，一看就是个混社会的，不是什么善茬，仿佛也早就习惯了进出这里，就跟回家似的，进了牢房，坐在床上休息起来。</p>

    苏柔一呆，回过神，冲到栏杆面前问：“怎么还有别人跟我一起住？”</p>

    “牢房紧张。将就些吧。”</p>

    “不要，我不想跟别人住，我不习惯！”苏柔坚决拒绝。</p>

    “不习惯？你以为这是酒店啊，要不要还给你一个总统套房啊？”看守人员无语，撂下话就走了。</p>

    苏柔正要再嚷，只听见身后那女人冷笑开口：“喲，我身上是长虱子了还是跳蚤，不想跟我关一间牢房？那就别犯事儿啊！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都是一路人，还嫌别人呢！”</p>

    苏柔正是一肚子火，火星子被点燃，倏的转身：“谁跟你这种人是一路人！就凭你，也配？恶心不恶心？”</p>

    女人刷的起身，过去两个耳刮子扔在苏柔脸上。</p>

    苏柔只觉脸颊麻痛，一抹，嘴角已出血了，娇生惯养的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住了，转头便朝外面大嚷起来：“救命啊！有人打我！来人啊——”</p>

    话音还没落，女人将她的长发一抓，拎了回来，又是两巴掌摔上去，然后便捂住她的嘴，开始拳打脚踢。</p>

    苏柔被打懵了，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传来火辣辣的痛，好半天才回过神哭道：“住手！给我住手——来人啊，有人打我，你们是聋了，没听到吗？快过来啊，是想死人吗——”</p>

    女人将她头发一拽拎起来，讽刺：“省着点儿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p>

    苏柔呆了片刻，反应过来：“……是有人派你来的？”</p>

    女人讥哨：“哟，白富美果然还是有点儿智商的。”</p>

    苏柔后背滚出冷汗，果然是有人安排个女混混进来教训自己的！</p>

    可是会是谁？难道是楚欢颜？</p>

    还没多想，女人再次冲过来抓起她头发，一拳头揍到她脸上。</p>

    苏柔被打得踉跄摔在地上，后背撞上墙，头脑却也清醒了几分，目光一转，正好看见自己的洗口杯正防在盥洗台上，一咬牙，冲过去将那玻璃杯使劲掼在地上！</p>

    砰一声，水杯碎成几块，她拿起了一块最尖锐的玻璃碎片，便直直对准那女人：“别过来，我警告你！再动我一根汗毛，小心点儿！”</p>

    女人见她拿着玻璃对着自己，笑起来：“我告诉你，今天这顿打，你是免不了了，有人让我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乖乖放下玻璃，忍住痛，多挨几拳头，我的事儿完了，你也好受些，否则，只会自己多些苦头。”</p>

    苏柔一咬牙，似是下了狠心，举起玻璃碎片。</p>

    女人下意识做出护着自己的姿势，却见苏柔并没朝她刺过来，竟是朝自己的肚子刺下去！</p>

    闷哼一声，苏柔手上的玻璃碎片已经插进了小腹，鲜血瞬间染红了浅色衣衫，随即缓缓瘫倒在地上。</p>

    女人没想到她居然伤害自己，傻眼了：“你……你神经病啊……”</p>

    却见苏柔趴在地上，虽然奄奄一息，唇角却绽出一朵得逞般的冷笑：“还不快叫警察……我要去医院……”</p>

    ——</p>

    早上，楚欢颜正在老爷子和秦如仪的轮流关注下吃着早餐，看见顾靳枭在餐桌对面接了个电话后，脸色顿时就沉了一沉，见他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p>

    另一边，顾长沛和和秦如仪也注意到顾靳枭神情的变幻，望向他。</p>

    “岳轻舟打电话来，说苏柔和同一监室的人起了争执，用碎玻璃捅了自己肚子，半夜被送进了医院。”</p>

    三人俱是一怔。</p>

    顾长沛先开口：“有没事？苏家知道了吗？”</p>

    “失血过多，送去的时候抢救过，不过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但伤口有点深，伤到了内脏，医院建议留院养伤，不能回拘留所。苏家已经知道，现在应该已经赶过去了。”</p>

    “无端端的，怎么会跟人起争执？”秦如仪还没醒神，虽然也是万般没想到苏柔会做出弑姐的事，但毕竟是世交苏家的女儿，仍由不得为苏家夫妻操心。</p>

    顾靳枭还没说话，楚欢颜的手机响起来，接起来，那边立刻响起莫默的声音：“欢颜！”</p>

    “莫默，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怎么了？”</p>

    “苏柔进医院的事儿，你知道了吧？”</p>

    “嗯，刚听说了，”楚欢颜听她一大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有些预感，苏柔受伤的事儿，不会跟莫默有关吧？</p>

    果不其然，莫默抽了一口凉气：“欢颜，那个和苏柔争执的女犯人，是我安排的。”</p>

    “是你？”</p>

    “嗯，我知道是苏柔害你坐了那么久的冤狱，很生气，那天跟我几个哥哥提了一下，我几个哥哥见我不高兴，说帮我和你出口气，安排个女犯人进去修理一下苏柔。我当时很恼火苏柔，也就没反对……可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以为那女犯人只是揍一顿苏柔而已。”莫默有些慌张。</p>

    原来如此。</p>

    倒也是，依莫家黑道上的势力，安排个人进拘留所去教训苏柔，实在太容易。</p>

    楚欢颜眼神一动：“不用自责，苏柔不是被你哥哥安排的女犯人弄伤，是自己捅伤自己。”</p>

    “她自己捅伤自己？这是想干嘛？”莫默诧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