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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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逸将军？”定北侯显然愣了下，然后瞥了眼秦北丞身后那辆马车，眼神忽然变得晦暗不明。</p>

    定北侯拦在了城门口，略抬眸睨了眼秦北丞，“我若记得不错云逸将军应该是去了边关吧，怎会突然回京？”</p>

    秦北丞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定北侯，嘴角微微上扬，“还未恭喜侯爷一路晋升呢，我的确是去了边关，算算日子今日正好三个月足了，这不，回来复命了。”</p>

    定北侯挑眉，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原来如此，一眨眼竟过了三个月，多日不见云逸将军倒是忘了时辰，既是回京复命令，本侯也不敢拦着，只是近来京都不慎太平，来了一群不明身份之人掳走了机密要图，皇上下令让本侯彻查，任何有嫌疑之人都不得放过，所以……”</p>

    “侯爷见笑了，既是追查那本宫就配合。”</p>

    车帘被挑起，从里面走出一位风华绝代之人，眉宇间蕴含一抹凌厉之气，嘴角弯起弧度，似笑非笑，那周身的贵气和优雅是旁人学不来的。</p>

    萧妧扶着青予的手下了马车，一身素雅的长裙丝毫不影响她周身的气势，一步步缓缓朝着城门口走去。</p>

    定北侯眼中并无半点惊讶，忽然拱手，“北缙皇后怎会突然造访东鸣，之前半点消息也无，这半路若是再出点什么差错，不是影响两国之间的和平么。”</p>

    说着定北侯又看了眼秦北丞，“云逸将军怎会和北缙皇后一起来？”</p>

    秦北丞翻身下马，一脸肃色，“只是恰好半路碰见了颐和公主，曾祖父吩咐让我务必将颐和公主护送京都城，东鸣京都城怎么说也是颐和公主的娘家，这回娘家一趟看看还需要通禀么？”</p>

    萧妧是东鸣和亲公主，按理来说不该有这等待遇，可偏偏遇见的是定北侯。</p>

    定北侯笑了笑，并没将这话放在眼里，“云逸将军，颐和公主早已经出嫁为人妇，出嫁从夫，如今已是身份高贵的一国之后，若是提前知晓定会派人去迎，贵客上门，怎敢怠慢，再说京都不慎安全，云逸将军岂可儿戏，倒不如让北缙皇后进宫，这里是东鸣，若不跟皇上说一声，将来皇上再治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本侯可等不起。”</p>

    话落，定北侯一个眼神，立即有不少侍卫站在一旁，定北侯恭敬的让开一条路。</p>

    “皇后娘娘，请吧。”</p>

    萧妧斜睨了眼定北侯，忽然勾唇笑了笑，“定北侯，好个衷心的，他日本宫见了东鸣皇上，一定会替定北侯夸赞两句。”</p>

    定北侯脸色微微一变，这话似乎在说定北侯就是一个衷心护主的狗。</p>

    萧妧瞥了眼秦北丞，“多谢云逸将军一路照拂，既已到了京都，又是天子脚下，本宫定是安全无恙的，只是烦请云逸将军帮个忙。”</p>

    秦北丞点点头，青予递给秦北丞一只锦盒，“务必尽快交到东鸣皇上手中，本宫倒也不急，左右都快进了城门了，就陪陪定北侯叙叙家常。”</p>

    秦北丞接过锦盒翻身上马，又瞥了眼定北侯，定北侯愣了下，倒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分道扬镳了。</p>

    “怎么，定北侯该不会怀疑本将是图谋不轨之人吧？”秦北丞下颌一抬，眼眸中尽是冷冽和讥讽，众目睽睽之下，定北侯还真不敢为难秦北丞。</p>

    秦家一门三将两国公还有一个当朝尚书，在朝中分量极重，也是东鸣帝最想拉拢的人。</p>

    “怎会。”定北侯笑了笑，他的目标并不是秦北丞，定北侯一挥手，侍卫立即让开一条路。</p>

    秦北丞紧抿着唇二话不说带着锦盒赶往皇宫，马鞭抽的极狠，一骑绝尘离去。</p>

    萧妧紧绷着脸，面色看似平静，实则怒气恒生，袖笼下的拳头早已攥紧。</p>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萧妧松了口气，远远的只见不远处来了仪仗队，竖起长帆，气势浩浩荡荡。</p>

    萧妧蹙眉，勾唇冷笑。</p>

    “北缙皇后，既然皇上派人来接，那便回宫先觐见了皇上也不迟啊。”定北侯心里跟明镜一样，东鸣帝要的就是萧妧。</p>

    萧妧深吸口气，不必想也该知道秦北丞一定是被留在了皇宫，萧妧叹息，落在了旁人地盘，一时倒有些束手束脚。</p>

    “恭迎皇后娘娘回京，这不是皇后娘娘嘛！”</p>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句，紧接着涌上不少百姓。</p>

    定北侯蹙眉。</p>

    萧妧却松了眉头，转而看向了定北侯，扬声，“定北侯，恕难从命，本宫千里迢迢赶回京都便是来探望至亲祖母的，实在心急如焚，还望定北侯通融通融！”</p>

    “听说萧老夫人病的不行了，油尽灯枯，相府也已经在准备后事了，北缙皇后是萧老夫人的孙女，这般孝顺匆匆赶回来，这怎么还给拦着不许进呢。”</p>

    “咱们东鸣素来以仁孝服人，今日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不忿。”</p>

    人群里议论纷纷，意有所指，大约都在指责东鸣帝冷血无情，不近人情，定北侯脸色一沉，开始让侍卫轰走百姓，谁知百姓却越聚越多，硬生生的将仪仗队隔开。</p>

    “当年是老夫人施粥赠药才让京都城的瘟疫得到了控制，是相爷以一己之力阻拦了朝廷围建一座城，让临城身染疫病的百姓都活了下来，如今一个孙女想要见见祖母，怎么朝廷这般冷血！”</p>

    其中一人提起当年之事，众人纷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右相于官来说，是人人厌恶，但在百姓眼中却是个好官，从未贪污受贿，更没有搜刮民脂民膏，一心为民。</p>

    尤其是右相放权后，原本负责的地方被其他人顶替后更加凸显了，百姓有冤屈都不敢提。</p>

    “相爷一心为民，奈何朝廷不作为，北缙是东鸣邻国，却这样对待北缙一国之后，这不是故意挑起两国之争嘛，把百姓放在了何处！”</p>

    “皇后娘娘，我们送您回府！”</p>

    “对对！我们送您回府！”</p>

    一声盖过一声的震喊，让定北侯越发气恼，手提着长剑，“一个个都要造反是不是，谁敢胡来，格杀勿论！”</p>

    巧的是今日定北侯带来的亲卫军乃是右相一手打造，所以犹豫着未上前，任凭定北侯如何气急败坏，只能硬生生的看着侍卫被隔开，人群躁动，硬是挤出一条路来，让萧妧通行。</p>

    萧妧在一堆百姓的护送下步步前行，乌压压的全都是人。</p>

    很快宫里传来消息，让人打开城门恭迎萧妧回府，并让人去相府安顿，好好照料萧妧。</p>

    萧妧冷笑，必将是东鸣帝得了消息，或者打开了锦盒，这种情况下若是强制不许萧妧进府，东鸣帝必然会失了民心。</p>

    相府门口的禁卫军刚刚撤离，萧妧站在阔别已久的相府门口，忍不住眼泪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p>

    “九姐姐！”</p>

    萧韶姎激动地扑了过去，果然是萧妧，“九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祖母……祖母在等你。”</p>

    萧妧摸了摸萧韶姎的脑袋，来不及诉说，提着裙子疾步赶往萧老夫人的院子。</p>

    “祖母？”萧妧跪在了萧老夫人病塌前，颤抖着声音，望着榻上了无声息的萧老夫人，心被狠狠的揪起。</p>

    萧老夫人听到动静微微睁眼，扭头看向了萧妧，很是惊喜，伸手就要握着萧妧，萧妧忙握住了萧老夫人。</p>

    “小……。小九，回…。回来了。”萧老夫人话说的不清晰，断断续续，眼睛里泛出泪花。</p>

    萧妧挤着笑容，“是小九不懂事，一去就是多年不回，祖母可要养好身子，回头就是罚小九继续抄写家规小九也愿意。”</p>

    萧老夫人摇了摇头，用眼神询问着什么，萧妧一一叙述，“放心吧，一切都好，小九过得很幸福，从未有过半点烦恼。”</p>

    萧老夫人这才点点头笑了，轻轻摸了摸萧妧乌黑亮丽的秀发，紧拽着萧妧的手不松，笑的安详。</p>

    萧老夫人地呼吸由浅变无，眼睛耷拉着未睁，慢慢的连胸口也未见起伏，手心握着枯槁的手逐渐变得冰凉。</p>

    “祖母！”萧妧抱着萧老夫人的手哀嚎，伤心不已。</p>

    右相弯屈扑通跪在了地上，余下众人纷纷跪下，一时间屋子里响彻哭声。</p>

    相府门前挂起了白色帆布，一眼望去一片洁白，庄言肃穆，萧老夫人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这一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也算是个奇女子。</p>

    廊下，萧妧红着眼看向右相，右相倒也没见外，直接开门见山，“皇上如今年事已高，膝下八子，你觉得谁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p>

    “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不堪大用，四皇子性子懦弱中庸，五皇子遁入空门，六皇子……。”萧妧顿了顿，“七皇子虽有孟家支持，但母族太弱，将来注定是个王爷，皇上若是扶持七皇子，七皇子日后的路太过艰辛，八皇子同四皇子一样，至于六皇子么……”</p>

    萧妧摇了摇头，“六皇子虽有奇才，但唯一致命的缺点便是血统不够纯正，当年淳妃不足七月诞下一个健康的皇子，是东鸣帝心中一根不可拔出的刺，东鸣帝至今不确定六皇子究竟是不是皇嗣，所以可能性极小。”</p>

    说了这么多，唯独将大皇子抛开，右相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皇上这么多年对为父一直耿耿于怀，争斗了一辈子未见输赢，皇上心里最看中的从来都是大皇子，贬了大皇子做祈郡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p>

    萧妧恍然，“因为众位皇子里，只有连寂鸣对父亲怨恨最深，一旦上位，定会想方设法的将相府连根拔起。”</p>

    “为君之道本也应该如此，当年的先帝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先帝临终托付，右相立下誓言，绝不会撼动东鸣帝的江山分毫，誓死护着东鸣帝登位。</p>

    这么多年右相做到了，如今是东鸣帝要赶尽杀绝，右相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p>

    多余的话右相再也未提，只让萧妧不要多想。</p>

    相府众人除衣带孝，萧妧卸了珠钗，不失粉黛地跪在灵前，脑子里回忆的却是以往种种，前世今生萧老夫人对萧妧都十分疼爱。</p>

    右相只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祖母也算寿寝正终了，倒是你，东鸣与你来说不甚安全，三日后便回去吧，你祖母知晓你有这份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p>

    萧妧紧紧咬着唇，“是，父亲的话，小九谨记在心。”</p>

    萧老夫人逝去，东鸣帝还亲自来了一趟，上了一柱香后，看向了一旁的萧妧。</p>

    “那日是个误会，小九可不要误会，朕已经狠狠的责罚了那些侍卫，竟敢阳奉阴违阻拦小九进城，实在可恶。”</p>

    东鸣帝冲着萧妧解释，萧妧神色清冷地看了眼东鸣帝，“东鸣皇上手底下的大臣个个尽忠职守，也未必是件坏事，本宫岂敢怪罪，都是混一口饭吃也不容易，东鸣皇上不必怪罪。”</p>

    萧妧此刻代表的就是北缙，神色自若的划清界限，根本不搭理那句小九。</p>

    东鸣帝也浑然不在意，“既然小九开口，那朕便给了小九这个面子，小九是北缙来的贵客，朕这个主人怎么着也该好好款待，三日后设宴替小九接风洗尘……。”</p>

    萧妧笑而不语，知晓这是走不出去了，便道，“多谢东鸣皇上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祖母刚刚逝去，本宫并无心思参加宴会，还请东鸣皇上见谅，东鸣皇上放心，北缙绝不会责怪东鸣皇上轻视之意。”</p>

    东鸣帝早有准备，来相府不过是走个过程，很快匆匆离去。</p>

    萧妧拧眉担忧地看了眼右相，右相一脸沉默。</p>

    转眼又过了几日，相府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忽然传来消息，边关起了纷争，兵部尚书秦煜受东鸣帝提拔特命大司马一职，立刻带兵马前往边关平息战乱。</p>

    秦煜一跃成了百官第二，位置仅此右相，可如今右相是个虚职，而秦煜则是实打实的。</p>

    庆乐和整个秦国公府被圈禁，此举之意，异常明显。</p>

    萧妧干脆就在相府住下了，并不着急离开，相府一时没了动静，而相府周边却是派了数人看守，只要萧妧还在，东鸣帝手里就一直握着一张王牌。</p>

    东鸣帝的心思也变得越发难以捉摸，依旧不停歇的打压右相的亲信，短短两个月斩杀了无数人。</p>

    这日，忽逢消息传来有几支铁骑分散四面八方赶来，所到之处势如破竹。</p>

    而萧妧早已不在相府，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东鸣，东鸣帝闻言气的连续斩杀了数十人。</p>

    时间匆匆过了两个月，这日秦煜在边关立下大功的消息传来，东鸣帝大喜，后又有消息传来，祈郡王被俘，至今不见消息。</p>

    东鸣帝震怒，派了不少人去寻均无果。</p>

    这日，秦北丞一袭白衣腰间系着一根粗麻来到了相府。</p>

    萧韶姎愣了下，“你不怕死吗，大家对相府避之不及，你是不是疯了！”</p>

    秦北丞黑亮的眸子紧盯着萧韶姎，看着她消瘦的下颌，和越发纤细单薄的身子紧紧蹙眉。</p>

    “我怕什么，我父亲是大司马掌管东鸣一半兵马，谁敢得罪我。”秦北丞淡淡道，“我来与不来都逃不了被怀疑，那又何妨。”</p>

    萧韶姎眼眶一热，她心里是感激秦北丞的，是他亲自把萧妧带回京都，成全了萧老夫人最后的愿望。</p>

    秦北丞忽然道，“今日定北侯府娶亲，想不想去看看？”</p>

    萧韶姎愣了下，眼眸忽然变冷了，摇了摇头，“与我何干？”</p>

    “萧韶姎，记住今日的话，本是三个月时间让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如今已是五个月，你若再敢为旁人哭，我秦北丞一定好好教训你！”</p>

    秦北丞冷声说着，一把揽住萧韶姎的肩。</p>

    萧韶姎吸了吸鼻子，“早已不相干，又何至于为他人哭。”</p>

    秦北丞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今日来，只想看看她，忍了两个月实在忍不住了。</p>

    “秦北丞，谢谢你，我知道你替相府做了很多。”</p>

    秦北丞脸色一紧，“你不需要掺合进来，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了，之前答应你的事我还未忘。”</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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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p>

    宋婧抖了下。</p>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p>

    宋婧表示犹豫。</p>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p>